《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 第一章 修书翰林 大周翰林院中，一个年轻人正在案前提笔撰写，桌上尽是珍稀的道经古卷。 杨清源，原本是东南西北财经政法大学硕士毕业，成了一个基层检察官，就在他下班回家打算学习马哲、邓论的时候，不太符合唯物主义价值观的事情发生了。 用科学的话说，就是杨清源所在的位置产生了一个奇异点，进而扩张为虫洞，而他正好被卷入了时空乱流之中。 用玄学的话说，就是他穿越了。 当杨清源醒来之时，就到了武当山真武殿中，人也变成了少年模样。 机缘巧合之下，杨清源拜入了武当门中。 这是一个魔改版的世界。 塞外元蒙，魔师宫、密宗、金刚宗门派林立。 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更是层出不穷。 这个世界和蓝星相似而又不同，旁者不说，光是地域辽阔就远胜前世的蓝星。 此界有天地元气，人族高手可以习武修炼，真正武道高手可以一骑当千，万军辟易。 此外还有高手匠人精通铭文之术、机关之法。佛道两教，更是有秘术传世。神州以外，八荒四境也有神奇隐世。 可能因为是穿越者的日常福利，杨清源得到了一对上天所馈之道瞳，明察秋毫。自身更是根骨极佳，在武学上极具悟性，武学进境一日千里。 但在武当山上习武三年后，杨清源就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了。学成武功？然后呢？不断变强？之后呢？ 修武，只是求法，而非求道。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杨清源总想做些什么。 于是他离开武当，拿着大周国师——便宜师兄张三丰的举荐信参加了当年的科举殿试。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张三丰的举荐信，杨清源一考就是一个皇榜第二——榜眼，成了翰林院的一个编修，开始了五年的漫漫修书之路，蓄资养望。 三年前，杨清源因功擢升翰林院侍读学士。 大周太祖高皇帝极为崇道，而今上为显自身向道之心，特地下旨重修道藏。 杨清源因出身道门，被特旨，负责主持新《道藏》的修撰工作。 于是法学高材生为就业，很自然地转型成了玄学高材生。 “杨学士，这是刚从天一阁中借来的孤本。” “杨学士，这是从龙虎山天师府借来的古经！” 一本又一本的珍稀道卷被翰林院的书吏借来送到了杨清源的书案之上。 三年的时间，《道藏》的编撰已经接近尾声，杨清源的书桌之上更是堆满了各类道经古卷。 三年修书，虽然看上去是在浪费时间，但对于杨清源来说却是一个公费修行的机会。为求勘正谬误，集前人之大道，翰林院此次几乎尽收天下道典。 杨清源作为《道藏》主编，更是博览天下道典。 杨清源的武学大多来自道门真武一脉，虽有道瞳襄助，得以速成，但是却未必完全领会其中神髓。 武学易练，道境难求。 借助三年编撰道藏之功，杨清源对道的理解更进一步。 武当的两仪剑，阴阳无极，道门的先天神功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不仅如此，五年前，杨清源初入翰林院时，曾在止戈榭中观得一门道家神剑的残卷，以风为心，虚实变化，无形无相，无迹可寻。 杨清源凭借自身悟性和天馈道瞳尝试推演完整的剑法，却是只能推演至前九招，后面的剑法始终难以捉摸。 沉淀之路，看似无用，实为大用。 三年的修书之路，却让杨清源看清前路，从第九招推演到了第十一招。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是故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一道灵光自杨清源脑海中掠过。 风，自静而动，自动而静，自己推演之时，一味追求剑法威力，招式连贯，反而忘了风根本。 风之源，为气之动静流转。 杨清源若有所悟，骤然起身，以手中之笔代剑，演化剑招。 手中之笔，不疾不徐，没有丝毫凌厉锋芒，有的只是清淡二字。 第十二式风过无痕，微风拂过，难觅其痕。 第十三式树静风止，狼毫之上的剑意消散，如同不会武艺之人向前一刺。 这一剑不疾不徐，狼毫之上，没有一滴墨汁飞溅而开。 动极而静，剑过无痕。 看似拙劣毫无技巧的剑招，杨清源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古系武侠玄门第一剑法，清风十三剑，成矣！ 缓缓收回手中狼毫，杨清源发现自己已经离着书案一丈有余，自己的麾下的两个编修正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 大周儒生，俱习武以健体，佩剑以明心。练习剑术本是寻常之事，但是像杨清源这般，书写半途突然起身比划两招的，真不多见。 “《道藏》即将成书，没想到杨大人压力如此之大，我等僚属还需多为杨大人分忧！” “赵兄所言极是，我今日便把前三册再仔细勘验一遍。” “但我听说杨大人是武当出身，但是这剑术真的是不敢恭维啊！” “一言难尽……” 两个翰林院的新晋编修看着自家上官，奇诡的动作，小声议论。 杨清源也感觉到了自己尴尬的局面。 好在自己的《道藏》要修完了，估计马上就会调离翰林院，不然…… “咳咳咳……”干咳两声后，假意舒展身体，又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继续开始编修道藏的工作。 道藏修成之日，便是杨清源再进一步之时。 无论是武学，还是官位。 就在杨清源如往常一般埋头编书之际，一个穿着白袍的俊逸公子踏入了堂中。 “清源真是勤勉啊！”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抬起头笑道，“这《道藏》基本已编撰完成，开始修订勘误，我自然更加谨慎，不敢懈怠。李兄近日方才巡查京畿归来怎么不去对酒当歌？反而来我这满是文墨的翰林院里？这不像你啊！” 来人乃是杨清源的同窗好友，五年前殿试，杨清源榜眼，他为探花。 这位李探花为此事还抑郁了许久，他的父兄皆是人榜探花，原本寄希望于他能考个状元，没想到还是探花。 第二章 江湖纷争 （一） 后，李、杨二人一道入选翰林编修成了知交好友。 两年后，李探花右迁督察院，任京畿监察御史，而杨清源则升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开始了修书之旅。 “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是听闻青芜院的绿蚁酒今日开封，特地来邀你一起前往品尝的！”对于杨清源言语中的调侃之意，李探花丝毫不在，只是转着手中的折扇轻笑道。 李探花知晓杨清源对于美酒无感，但却是个难得的老饕，青芜院的绿蚁酒或许杨清源可以无动于衷，但是青芜院主亲手烹制的美食，杨清源绝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在听到青芜院三字的时候，杨清源原本专注于撰稿校正的紫毫抖了一下，雪白稠密的宣纸之上多了一块乌黑的墨迹。 手不由心的杨清源放下了笔，许久未曾品尝美食，被李探花一提，心中的馋虫被勾动，已是无法专注校对书稿，无奈苦笑，“我去便是了，你何必用青芜院主的美食来引诱我呢？” 杨清源因为美食难以专注，也没法继续编纂了，交代了身边的几个编修几句，便起身道，“你且等我去换身常服，这个时间穿着官袍闲逛，我怕你们督察院上朝参我罔顾政务。” 李探花因为杨清源的这句话眼前一亮，好像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换了常服之后，两人便一道去往青芜院。 神都为大周帝都，繁华无比，此时正值申时，来往客商，车水马龙，光以此番光景来看，大周也算是四海升平，盛世景象。 青芜院正是神都之中的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 流风余音霓裳舞，青芜微醺紫苑花。 说的正是神都中的四大潇洒去处。 流风阁中的歌姬的绕梁余音，霓裳坊的霓裳舞曲天下一绝，青芜院的美酒佳肴不逊御膳，紫苑榭的美人甚至要胜过教坊司。 杨清源的这位李兄年少风流，正是这四个去处的常客。 两人正在街上行走，隔壁的一座酒楼之中就传来了喧闹之声，一道身影伴自隔壁的酒楼之上破窗而出。 “许建成，哪里逃？！”四道迅捷的身影紧随其后，似乎是在追杀前者。 第一道身影落地，是一个穿着灰炮的中年人，左边脸颊之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后方四个身影紧随其后。 两伙人直接就在京城的大街上大打出手。 一边的杨李二人也停下了脚步。 “杨兄，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啊！”李探花虽然武艺不凡，但是世家出身，对于江湖渊源，武学掌故不甚了解。 而杨清源因为常年在翰林院编书的原因，看遍了翰林院里的大部分典藏，加上穿越者附带的悟性和记忆力，论博览整个天下都屈指可数。 瞥了正在打斗五人，菜鸡互啄，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拿刀的大汉，刀法一般，有点五湖刀的影子，估计是小帮会出身。至于那个几个拿剑的，用的是昆仑剑法，应该是昆仑嫡传。” 灰袍中年人在四人的围攻之下，渐渐落于下风，灰袍人在打斗之间发现了在街边不远处看热闹的杨清源，心中立刻有了想法，立即奋力挥出一道刀气，逼退昆仑四人，随后闪身上前，一刀架在了杨清源的脖子上。 “你们都给我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 许建成此举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追杀的四人分列许建成的四方，隐隐成包围之势，却没有直接动手。 “呸，你们这些名门弟子是疯狗吗？我不过是在昆仑山上摘了几朵雪莲，你们就追了我整整三万里，跨了六个大州！这昆仑山难道是你们昆仑私产？” 许建成的面上尽是愤懑不平。 “许建成你不要一错再错，你窃我昆仑宝药！已是大罪，现在又劫持百姓！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回昆仑受审！” 为首的昆仑弟子，长剑低垂厉喝道。 正是昆仑铁琴先生门下二弟子，何有极。 “都退后，你们在上前，我就杀了个小白脸！！”看着何有极为首的四个昆仑弟子逼近，许建成架在杨清源的脖子上的刀更近了。 目睹杨清源被抓，李探花不仅没有上前援助，反而一脸笑意地在街边看起了马戏。 “刀有点凉！” 被劫持的杨清源突然开口道。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天气寒冷，刀刃贴着人的脖颈确实冰凉。 许建成先是一愣，随后双目一瞪，“小白脸，你的小命还在老子手里，不想死就乖乖听话，别耍什么花样，否则……” “我……”杨清源被人称作小白脸，杨清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毕竟这是对自己颜值的一种另类肯定，虽然随时能脱身，但是杨清源还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双方。 “你别伤这位公子！”四人中的唯一一名女弟子看了杨清源一眼，然后就默默将手中的长剑收回了剑鞘。 杨清源看到这一幕甚是欣慰。 昆仑小师妹接触的不是门中师兄弟，就是江湖豪客，杨清源这般清俊儒雅的书生，确实少见。 一句“多谢女侠！”，让昆仑小师妹，面颊微红，含羞带怯。 何有极和几个师弟对视一眼，面色一黑，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缓缓前逼一步。 “你们！你们！……就不怕我杀了他吗？”许建成看着昆仑弟子的动作，心中一慌。 “师兄！不要！”小师妹看着三位师兄的动作，下意识想要阻止！ 何有极剑刃一声轻鸣。 “此贼若杀了这位公子，我必将他斩于剑下，为这位公子报仇！” 听着两人的对话，杨清源一脸懵逼。 ？？？ 合着我这个人质就这么被放弃了？？ 不理会正在懵逼的杨清源，许建成看着步步逼近昆仑四人，眼中一慌。 一掌印在杨清源背心，随即铁刀一挥，杀向昆仑弟子，打算搏杀出一条生路。 “杀！” 在许建成的掌力击实之前，杨清源可以抢先一步闪深躲过。 但杨清源还是接了这一掌，体内真元一转，就化去了这一掌之力，退到了一旁。 许建成的这一掌，并没有用力，即便是个普通人也不过就是跌个踉跄，可见此人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昆仑四人除了小师妹担忧地看了杨清源一眼，其他人都没有在意，其中何有极最先率先上前抢攻。 掌中长剑狠辣无比，上下飞舞、盘旋变幻、曲直相乘，其余三人也随后跟上，于外围策应，防止许建成逃脱。 第三章 江湖纷争（二） 何有极确实师出名门，出手不凡，高明的轻功身法配合上一手鹰飞回旋剑法，招招直取许建成的要害，逼得许建成的铁刀只守不攻，疲于招架。 许建成也算是江湖上的老油子，刀法精熟，经验老到，心知如此对战，自己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摸了摸自己怀中的装着昆仑雪莲的玉匣，一咬牙，体内真元激荡。 许建成的成名绝技，铁刀断江式。 一刀横斩而出，威势惊人，刀气凌厉刚猛，鹰飞回旋剑的重叠剑影，被这一刀击破。 何有极剑法自是不凡，可论及真元内力，自然不如许建成这般深厚，不敢硬接这横斩一刀，整个人腾空后翻，躲过了这刚猛一刀。 然而刚才在何有极等人的周围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却懵懂不知危险降临，仍在看着几个江湖人士耍马戏。若是任由这刀气斩击，不死也得重伤。 “不好！” 正在路边观看的杨李二人，一看如此情形，立刻出手。 杨清源的提身飞纵从小女娃的身边掠过，一把抓起了小女孩。闪身离开了刀气的波及范围。 李探花则是抱住了边上一个受惊的妙龄女子，翩然跃开。 杨清源看看自己怀里的小女娃，再看看李探花怀里的妙龄少女，突然舌尖微微有些酸。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 就在杨清源酸时，一群捕快匆匆赶到，立刻包围住了街道上正在动手的五人。 “京城之内，谁敢动手！！我乃六扇门神都巡捕李纲！天子脚下何人敢放肆？！”为首的捕快左手按着腰刀，右手掏出了一块腰牌。 十余名捕快立刻将现场五人包围了起来。 京畿重地，六扇门的本部所在，这里的捕快也都是精英，个个都是好手，行动迅捷，干净利落。 看得一旁的杨清源微微点头。 大周基层的治安力量并不算弱，至少这一队捕快虽比不得大门派的弟子，但比之一般的江湖帮众要强上不少。 许建成看了周围的一众捕快，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被昆仑四名弟子围攻已入死局。 落在六扇门手里，总比落在昆仑派手里好得多，按照大周律例，盗窃撑死也不过是个徒刑，而昆仑派的这几个弟子明显是想要自己的命。 街道中央的昆仑弟子丝毫没有将六扇门捕快放在眼中，继续持剑逼近许建成。 “铿！” 一个年轻的捕快拔出了腰间长剑。 “放下武器！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何有极丝毫不以为意，笑着对这年轻捕快说道：“小兄弟！新来的吧！” 何有极对着神都巡捕李纲挽了个剑花，李纲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在看清了四个昆仑弟子手中的制式昆仑佩剑之后，李纲便知道，这又是一桩麻烦事。 年轻捕快刚入公门不久，不知江湖与六扇门的默契，不忿道。 “头！这小子太猖狂了！我们……”年轻捕快还欲再说，就被李纲抬手制止。 杨清源看着李纲一变再变的脸色，就知道，六扇门是不打算掺这趟浑水了。 杨清源对于六扇门和江湖上的默契早有耳闻。 当代六扇门总捕头，捕神柳独峰受帝命制衡江湖，奈何江湖各派高手如云，六扇门无力压制，柳独峰遂与八大门派定下了一个规矩，由八大派弟子协助六扇门管理江湖中违律蔑法的狂徒恶匪，而六扇门不再对八大门派动手。 合纵连横，分而化之。 这个想法和杨清源的不谋而合，但是柳独峰却没能真正贯彻这一思想，反而让八大派联系越发紧密。 此事之后，在八大派弟子的协助之下，江湖中杀人越货，拦路抢劫之事确实减少了一些。 但八大门派之中弟子也是良莠不齐，比如杨清源所在武当，确实为稳定江湖作出了贡献，但并非每个门派都如此。 此举以后八大派的地位水涨船高，江湖秩序非但没有根本性地改变，反而是因为其中部分弟子日益骄横，逐渐呈尾大不掉之势，也成了江湖混乱的一大原因。 杨清源虽然一直深居翰林院修书，但是对于江湖之事从未落下。 按下了年轻捕快手中的剑，李纲面色难看地说道，“何少侠，李某不知你们之间有何仇怨，不如给李某给面子，由我们六扇门来居中调停。” 李纲打算最后在挣扎一下。 但何有极显然不想给这面子，至少李捕头不值这个面子。 “李捕头，不是在下不愿给你面子，只是此人窃我昆仑派重宝，若不将他带回门派，则我昆仑威严扫地。” 李纲面色再变，看得一旁的杨清源心中暗暗称奇，这变脸功夫也是一绝。 一众捕快在李纲的示意，退开四周，让出了一片区域，打算让何有极和许建成自行解决恩怨。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杨清源目光凝重，大周对于江湖而言，威信太弱了，既然遇上了，杨清源自然不愿袖手旁观。 杨清源放下了抱在怀中的小女孩，摸了摸她有些懵懵的小脑袋。 “且慢！” 此时开口的杨清源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注意，也打断了要再次动手的五人。 “李捕头！京畿重地，你却任由这些武林中人在此当街动手，如此行径，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杨清源上前一步指着满地狼藉和周围数名被刀气劲力波及而受轻伤的百姓，质问道。 李纲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青了几分。 “你一个书生，不懂江湖之事！还是快些离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看着杨清源这身书生打扮，李纲心中不屑，一个拿笔杆子的腐儒，只会夸夸其谈，哪里知道他们六扇门的为难之处。 但是国朝读书人地位不低，看杨清源的衣裳的材质，也绝非一般的士子，李纲说话还是注意了分寸。 杨清源表示自己是个讲究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面对一个六扇门的小捕头，没有装逼打脸的兴趣。 当然，这肯定不是因为是杨清源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并无实权。 可以装，但没有必要。 直接就身子一侧把位子让了出来，杨学士将舞台让给了他的李兄。 “京畿监察御史——李寻欢！” 一份官凭和令牌就摆在了李纲的眼前。 第四章 以彼之道 京畿监察御史，从六品上，品秩不高，但是职权极大，对外负责京畿地区巡视郡县、纠正刑狱，对内负责监察百官、肃整朝仪。 根本不是李纲这个小小的六扇门巡查捕头敢得罪的，就算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见了京畿监察御史，也需礼让三分。 李纲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刚刚开口的杨清源。 能和监察御史一道称兄道弟的，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 看懂了李纲眼中询问的目光，杨清源也是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官凭。 李纲看完之后，暗暗松了一口气，一阵庆幸。还好自己刚才出门带脑子了，说话也算勉强算得上客气……应该算客气吧！ 不然就得罪真·大佬了！ 翰林院侍读学士，并无实权，也就是修书授课，只不过修的是国朝大典，授课讲学予皇子王孙。 而像杨清源如此年轻，且以庶吉士入选翰林的侍读学士在朝中地位特殊。 国朝太祖定制，非翰林不得入阁，不历州县不得入阁。 杨清源这般的翰林学士，便是未来阁臣的备选。 李纲一介皂衣小吏，连个正经官身都没有，如何敢得罪？ “两位大人，有何训示？小吏洗耳恭听！” 李捕头一向是人中俊杰——面对两位大佬很识时务。 虽然不是他的直系上司但还是要请示一下工作指导思想的。 “将五人拿下！带回六扇门处置！”杨清源也不矫情，直接下令道。 “啊！这？！……”李纲迟疑了一下。六扇门和八大派自有默契，若是今日在此抓了这四名昆仑弟子，等于打破了双方的私下契约。 “怎么？李捕头为难？这位何少侠需要抓回采药的江湖客，来维护昆仑派的威严，那今日有人当街斗殴，李捕头难道不将其擒拿，以正我大周律例威严？” 一边的何有极看着给李纲施压的杨清源，开口道，“这位小大人，此乃我昆仑内务。朝廷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内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昆仑山何时不是我大周国土了？！你说呢？！李捕头。” 不知是说给李纲听还是说给何有极听，杨清源语气平淡，但讲出的话却凌厉无比，目光扫过，让李纲不寒而栗。 李纲一咬牙，抽出了腰刀，“此五人当街挟持斗殴，伤及百姓，给我拿下！以正视听！” 虽然李纲心中纠结，但是年轻捕快个个士气高涨。 他们早就看这些江湖人士不爽了。这些江湖人士，目无法度，肆意妄为，破坏治安，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极大地影响了社会稳定，威胁了大周百姓的财产和生命安全，严重影响建成和谐大周的进程。 现在有上头指令，年轻捕快们再无拘束，纷纷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兵器。 此处便不得不提朝廷与江湖的矛盾了。 江湖讲求的是自由、逍遥、快意恩仇。 朝廷讲究的是秩序、法度、天下太平。 二者几乎天然对立。 在朝廷与江湖的对峙之中，朝廷一直处于下风，朝廷空有精兵百万，但是江湖势力不是人多可以解决的。 不说大部分门派都位于崇山俊峰之上，易守难攻，其中高手的刺杀就足以让朝廷头疼不已。 在高手的数量上，朝廷远远不能和江湖势力比。 而太祖高皇帝对于明教的清剿更是让江湖对于国朝警惕万分。 才有了大周如今的棘手的局面。 看清眼前的局势，许建成当即扔下了手中的铁刀。 “各位官爷，我甘愿受缚！” 相反的，昆仑弟子有些骑虎难下，何有极与剩下的三个师弟、妹对视一眼。 若是任由六扇门将他们连同许建成押回，不仅无法将许建成带回昆仑问罪，连同师门昆仑派也会因为他们四人成为武林的笑柄。 “动手！”昆仑四人在许建成放下铁刀的一瞬间出手了。 当场击杀许建成，即便被六扇门带走了，又能如何？ 难道六扇门还能将他们四人都杀了？ 如此情景之下，确实保全昆仑颜面的最好方法。 昆仑四人突然暴起，是六扇门的捕快没有预料到了的。 杨清源不得不承认昆仑四人虽然武功一般，但是这个机会抓得很好，若是仅有六扇门的几人在场，许建成绝无生路。 但是就是这么巧，恰好今天在场的不止六扇门的捕快。 杨清源身形一幻，出现在何有极的身侧。 昆仑派在八大门派中向来以轻功高明著称，昆仑派的追风御电与云龙九现更是天下绝顶的轻功。何有极修行的就是其中的追风御电，而且已小有成就，昆仑年轻一辈中，无人可出其右。 但是今天，何有极第一次在轻功上被同龄人碾压了。 十丈之外，杨清源后发先至，身形一闪来到了何有极的身侧。 “你是何人？为何会我昆仑嫡传绝技！”何有极看着杨清源熟悉的身法，难以置信地厉喝道。 但毕竟是昆仑精英弟子，面对着以追风御电身法出现在自己身侧的杨清源，何有极虽然因为身法微微一愣，震惊之余立刻反应了过来，手中长剑回旋而出，杀招——天鹰盘旋杀。 一声剑鸣，如同鹰唳长空。 鹰飞回旋剑不但招式狠辣，更因其回旋出剑的特性，贴身交手时威力还要胜过一般的剑法。 何有极虽然年轻，在鹰飞回旋剑上的造诣却着实不凡，回旋剑影层层叠叠，剑影到处，寒意逼人。 剑法可谓不凡，然而没有什么用。 杨清源看着这凶横一剑，嘴角微扬，双目之中神华一闪，似有万千道韵流转其中，以指代剑点出一击。 “唳！” 指尖处的剑气如同鹰唳苍穹。 鹰飞回旋剑——天鹰盘旋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下翰林院学士，杨清源，是个文官。” 我，杨清源，武学海深不见底。 这次何有极再也无法保持镇静，昆仑嫡传剑法竟然在一个大周文官的手上发挥得如此神妙，胜过了苦练多年的自己，当场心态炸裂。 第五章 扬帆备航 杨清源表示作为穿越人士唯一的金手指了，没有系统，没有神器，也没有随身的老爷爷和小妹妹，只有这一对曾经失去三年光明的道瞳，若是连个龙套都收拾不了，要它何用？ 道瞳不仅仅让杨清源在武学上的悟性远超常人，更能解析天下武学。 两者配合之下，似鹰飞回旋剑法和追风御电这般“不算玄奥”的武学，片刻之间，杨清源便能学得似模似样。 原本眼花缭乱的重重剑影在一瞬间破碎。 杨清源剑势一变，一指点在了何有极的手腕之上的神门穴。 武当剑法，神门十三剑！ 何有极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疼，双手便再也无法握紧手中长剑。 这一指虽不至于伤到何有极的手腕，但是足以让他短时间内无法握剑了。 一指制敌，伤害不高，但是严重侮辱了何有极这个昆仑精英弟子。 在杨清源制服何有极的同时，三道白光也同时射出，后发而先至，将剩余三名昆仑弟子手中长剑击落。 三名昆仑弟子只觉一股刀气袭来，浑然不知飞刀如何出手？只能看见三道带着暖意的白色寒芒袭来，双目之中只余眼前的白光。 等到昆仑三人反应过来，长剑已然不在手中。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这也是杨清源的道瞳无法解析的武学之一，足见其神异之处。 周围的捕快在微微一愣之后，立刻上前，控制住了四名昆仑弟子。 李纲摇了摇自己有点发懵的脑袋，这就是大周的文官吗？ 一个京畿监察御史，一个翰林院学士，这比自己这个专业的巡捕武功还高？ 按情理，习武应该这两位的业余爱好，但是人家的业余爱好可以吊打自己的吃饭的专业。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中甩出之后，李纲立刻上前致谢。 “多谢两位大人出手相助！” 杨清源对李寻欢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件事情让他出面。 “此事我会知会一声你们柳总捕，督察院后续会跟进此事。还要李捕头多多费心。” 督察院有监察天下之权，自然也有权监察六扇门的公务。 “请两位大人放心！” 有上头的人监督，六扇门办起事来自然也更加积极了。 许建成和昆仑弟子被众捕快以铁锁拷上，带回了六扇门总部。 临走前，何有极还愤愤地看了一眼杨清源，杨清源能感受到何有极眼中的杀气。 昆仑小师妹也看了杨清源一眼，目光满是幽怨，我欲救你于恶人刀下，你却以枷锁报我，负心人！！ 解决了这个突发状况，杨清源与李寻欢继续前往了青芜院，虽然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但是美酒佳肴不可辜负！ 酒过三巡，李寻欢放下了酒杯，叹了一口气。 “杨兄眼光确实超过在下不少！” 杨清源看着感慨万分的李寻欢，内心吐槽，李兄的眼光确实一般，特别是在结拜大哥这件事情上。 好在此时的李寻欢原本的人生轨迹已经被改变，并没有因为胡云冀的弹劾，心灰意冷就辞官，而是被杨清源这个同窗一番劝解（忽悠），在督察院当上了监察御史。 虽然内心吐槽，但是杨清源脸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看来此番京畿巡查，李兄收获颇丰啊！” 李寻欢摇了摇头，“收获颇丰不敢说，但确实触动不小！” 李寻欢讲起一路所见所闻。 追查朝廷官吏贪污舞弊本是他的职责之内，这不足以奇，但是更让李寻欢心惊的是江湖人士对于地方治安的破坏，对于民生的扰乱。 他在中州巡查三月，江湖仇杀不计其数，被江湖纷争所袭扰的百姓不知几何。单单灭门惨案三月之内就多达六起，其中还有一人是一县县令。 这还仅仅是中州一地。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况于旁州乎？ 今日街头之事，便是江湖之于天下的缩影。 “此次随左都御史巡查京畿，我才知清源你所言‘秩序’二字！包含深意！” 李寻欢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得奇人传授一身所学，但是对于江湖了解不深，原著之中，也是在被胡冀云弹劾后，李寻欢才步入江湖，成为一代名侠。 现如今，李寻欢站在朝廷的角度看江湖，确实乱象频生，于社稷不利。 听着李寻欢一边喝酒，一边吐露着见闻心德，杨清源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种下的那颗名为秩序的种子已经发芽。 “李兄能有此见解，我心甚为开怀，来！我敬李兄一杯！” 同道之人再多一个，杨清源欣喜不已，举起酒杯。 “清源且慢！” 但此时杨清源已经一饮而尽。 “李兄何事？” 杨清源疑惑。 “额……没事了！” 李寻欢看着豪迈饮尽杯中酒的杨清源，不由以手扶额，心中默数。 “三！” “二！” “一！” “嘭！” 一声脆响，杨清源的额头重重砸在了酒桌之上。 自己能喝多少酒，杨兄你心里没数吗？ 杨清源虽喜好美食，但酒量惊人得差，能半杯醉倒，那就绝不喝完一杯。 李寻欢看着醉倒在桌上的杨清源，一脸苦笑，上一次杨清源醉倒也是陪他喝酒，也是在这青芜院，多亏了青芜院的院主差人送他回家，看来这次又要麻烦青芜院主了。 李寻欢从杨清源的身边拿起了一壶，一个人独酌了起来。 “李探花！”一个缠绵入骨的女声自李寻欢和杨清源的雅间之外传来。 虽不见其人，但是从其声音之中就听出令人心神动荡的无限媚意。 李寻欢隔着雅间的帘子对着外间身影起身一揖，“我这位杨兄再度酒醉，又要劳烦夫人安排人送他回府了！” “这本事妾身分内之事，青芜院中能有李探花和杨学士这般风流饱学之士，也是也为这青芜院增色不少！” “妾身这就下去安排！” 说完身影便离开了雅间门口，不做过多停留。 青芜院主，一个神秘的女人，据说她的眼眸可以令星空暗淡，双唇足以让朱颜褪色。 青芜院主的传说很多，但是见过她真容的人却寥寥无几，李寻欢也没有。 但是一个能在这京城神都，开下这样一间赫赫有名的酒楼，就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就在杨李二人的隔壁雅间之中，青芜院的主人正把玩着一柄折扇，扇面之上正是杨清源的题词。 这个只出现在京城传闻中的女子，一袭蓝紫色的抹胸长裙，勾勒出无限的美好，让人不由想沉醉其中，两袖之上有蕾丝饰品，透出动人心魄的白皙。发髻之上一对明珠发簪轻轻摇晃，眼角莹白的泪痣妆，更添三分明媚。 “夫人。”一个娴静的侍女，对着青芜院主行了一礼，“马车都准备好了！” 青芜院主微微点头，发簪上的明珠随之摇曳，透出别样风情。 “夫人，奴婢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问我何为对杨清源和李寻欢另眼相看？” “正是！以往便是礼部刘侍郎前来，夫人也是不过是派奴婢敷衍一二，可是杨公子和李公子，夫人却如此郑重，恕奴婢愚钝。” 青芜院主看着手中纸扇上所题鹊桥仙，樱唇微启，“刘宾虽然是礼部侍郎，但不过是一介老朽，潜力已尽。而杨清源今岁二十有三，正六品下，侍读学士，翰林词臣；李寻欢二十有五，从六品上，京畿监察御史，此二人都深得周帝青睐，简在帝心。如无意外，两人未来都是朝廷重臣。” “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青芜院主继续说道，“况且，他们二人刚才和人动手时，你没看清吗，杨清源先用昆仑绝技对敌，而最后一招分明是武当真武一脉的嫡传剑法——神门十三剑，李寻欢的飞刀更是神秘莫测，无论朝堂还是武林，这二人必有一席之地。此时交好，日后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 -------- 三日后，大周皇宫，麟德殿中。 “上位，这是翰林院自微臣以下一百三十五名同僚、属官、书吏，历时三年，编纂的《周玄道藏》，集前人之菁华，添当代之妙道，勘测谬误，印证悖言，可谓当世集道藏之大成者也！以此为上位六十圣寿贺！” 杨清源带着两名翰林院的编修立于麟德殿中汇报。 右侧还站着翰林院掌院院正，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 麟德殿上端坐的正是当代周皇，朱景铄。 朱景铄为大周第二代周皇，和大周太祖的崇道之心一般无二。 是故有了这本《周玄道藏》的编纂工程。 这三年来，杨清源除了定期给十三皇子和九公主授课之外，唯一的工作便是编纂道藏。 大略了翻看了《周玄道藏》的初稿，周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卿辛苦了！这本《道藏》能在三年内编纂完成，杨卿厥功甚伟！” 合上了《道藏》的初稿，朱景铄挥手让两名翰林编修退下。 “如今，编撰之事已经告一段落，关于你的任用，朕和钱院士有商议过了。就按你的意思来。” “谢上位！” 杨清源谢礼之后，从袖中掏出了一本奏折，呈递而上。 “臣有本奏！” 第六章 赴任大理寺 周帝打开奏本，眉头微微一皱，不由轻诵道，“《关于扫恶取非稳定江湖构建和谐大周的第一阶段工作大纲报告书》，嗯，杨卿这个题名倒是挺……挺别致的。” 随着周帝阅读，脸上有本略有奇怪的表情也渐渐严肃。 江湖一直是历朝历代的一大顽疾，特别是在这样的高武世界，武学强者可以一人当千，万军易辟。 无视法度，藐视朝廷不过是家常便饭。 前朝更有武学宗师，单人独剑闯入皇宫行刺。 如何处理江湖与朝廷的平衡也是每一代帝王头疼的问题。 杨清源的这份奏折详细地阐述该如何来整顿江湖势力。 这其中的第一步就拉拢和分化。 这个理念一直存在，但是历代之人在实施的过程中却总是难为持续。因为江湖与朝廷天然对立，江湖中人对于朝廷有着绝对的不信任，分化打压这一套，开始的时候有用，但是时间一长，会逐渐失去效用。 但是此次计划的提出者杨清源不一样，杨清源不仅仅是朝廷的命官，也是武当派真武一脉的嫡传，掌门张三丰的师弟。身份上既有江湖属性又可以代表朝廷。若是由杨清源出面负责此事，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杨卿，你奏折所言之事，有几分把握？” 此时的周帝气质大变，尽显帝王之威。 先帝为开拓之主，气质霸烈而威重。 今上为守业之君，气质温和而雅量，平常交流甚至感受不到太大的压力，但涉及到江湖这块心病，周帝也难以淡定。 “若是仅仅是微臣于奏本之中提到的第一阶段，臣有九成把握完成！” 一旁一直默默聆听没有开口的钱牧谦开口道， “清源，上位驾前无戏言啊！你不要胡乱夸口。” 语气平淡，看似是质疑，实则是在提醒杨清源。 钱牧谦，翰林院掌院学士兼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也是杨清源和李寻欢的座师。 “院正，下官确有把握。” 杨清源回了钱牧谦一个眼神，示意自己知道分寸。 在得到杨清源肯定的回答之后，周帝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牧谦，你让内阁拟旨，交司礼监用印，擢翰林院侍读学士杨清源为大理寺丞，暂领大理寺日常事务，加文华殿行走！其在翰林院的职务，一应保留。” “臣遵旨！” “谢上位！” 钱牧谦和杨清源一前一后领旨。 周帝绕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清源说道：“大理寺因故荒废多年，前路坎坷，清源你要多多费心了。” 杨清源听出了这道旨意里的深层意思。 若是单单升任大理寺丞，那么在六扇门、锦衣卫等的眼中杨清源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大理寺荒废多年，外人眼中只是明升暗贬，不会有人理会他。 现在周帝不仅保留了杨清源的侍读学士，还加文华殿行走，情况便完全不同了。 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慎行阁、东阁等阁殿的大学士，那都是阁臣，这些阁殿的行走就是未来大学士的候选人，真正意义上的储相。 如此，杨清源出任大理寺丞，不仅不是贬谪，反而表明了周帝重整大理寺的决心。 “臣必不负天恩！” “清源，旨意下达后，你就重新把大理寺的台子给搭起来吧！周帝的轻轻扶额，眉宇间尽是疲态，“朕今日有些乏了，午间要小憩一会儿，你们退下吧！” “臣必然不负圣望。” 随后杨清源与钱牧谦躬身一礼。 “臣等告退！” 行至殿外，钱牧谦停下了脚步。 “清源！你选择的这条路不容易啊！如今朝中，六扇门、锦衣卫、东西两厂各大势力犬牙交错，神侯府，护龙山庄也隐于暗中，北境赵王对圣位虎视眈眈……天下已乱象初现！” 杨清源因为钱牧谦的话懵了。 不是话里的内容而是说话的方式。 束音成线，隔空传音。 相当高明的内功，至少远在杨清源这个武当嫡传之上。 杨清源眼中神华一闪。 天馈道瞳，明察秋毫。 这一对神异道瞳，竟看不穿钱牧谦身上的半点真气流动。 上一个让他的道瞳难以看穿虚实的是武当的真武道尊，天下第一人——张三丰。 钱牧谦似乎是看懂了杨清源眼中的惊讶，传音道， “我身为翰林掌院学士，儒家门徒，会点武艺防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麟德殿中尽是上位心腹，寻常宫人不得靠近，并无大碍。但出了麟德殿，这宫中尽是东西两厂耳目，传音也是不得已为之。” 钱牧谦在传音之时正常行走，毫无异样，一看技能熟练度就不低。 “你政务上若有什么难题，可以请教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于延益，他为官刚正清廉，又与我师出同门，是值得信赖之人。” “多谢老师！” 杨清源内功虽然不如钱牧谦，但是毕竟是武当嫡传，道门绝技——天遁传音信手拈来。 两人一边传音交流一边向宫外行去。 一场江湖与朝廷的变革也即将拉开序幕。 ---------------- 三日后，圣旨下达。 朝廷内外一片哗然，大理寺闲置多年，再次启用，背后的意味，值得揣测。 锦衣卫、六扇门、东西两厂、神侯府、护龙山庄等府衙开始频繁活动，特别是锦衣卫、六扇门和神侯府，大理寺在名义上是他们的上级机关，谁都不想自己的头上多个管事的。 京城之中，波澜暗涌。 而大理寺的实际掌控者，大理寺丞杨清源杨大人，此刻正站在大理寺的门前怀疑人生。 “这就是大理寺吗？” 杨清源看着眼前连漆都已经完全脱落的大门，不确定地问着带着他一起来此的吏部书吏和户部书吏。 “回杨学士，此地确实大理寺无疑了！” 吏部书吏看着大门，语气带着三分坚定，三分怀疑，四分的不知所措。 杨清源疑惑地看了一眼，不愧是吏部的书吏，确实是人才，一句话中竟然有如此复杂的语气。 不理会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杨清源上前轻轻推开了大理寺的大门。 “吱！……嘭！” 大理寺的大门应声倒地。 对，不是应声而开，而是倒了！ “这……！” 杨清源看着后方的户部、吏部的书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年久失修，年久失修。” 户部书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行解释道。 杨清源再次强行让自己忽略掉这些，踏入了建（年）筑（久）古（失）拙（修）的大理寺中。 “什么人！敢擅闯大理寺！” 杨清源刚刚领着户部与吏部的两个书吏踏入大理寺正门，就听见了一个苍老的疾喝之声。 显然刚才大门倒下的声音，现在惊动了大理寺正在当值的官差。 “这地方……竟还有人当值啊！” 第七章 法度落寞 “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大理寺！！” 一个身着破旧黑色制服，下巴上尽是胡渣，略显邋遢老头从正堂中走了出来。 “大胆！这是新上任的大理寺丞杨大人，你这小吏还不快过来见礼！”吏部书吏一看有人助攻，立刻上前，把握住了讨好上官的机会。 “大理寺丞？”原本还精神矍铄的老书吏，精气神缓缓退去。 “唉，又是一个被贬来大理寺的。”老书吏仿佛失去了兴趣，转过身背着手向着大堂走去。 “你！！！” 吏部、户部的两个书吏正要再次呵斥，就被杨清源抬手拦住。 “二位，我既然已至大理寺，也就不再劳烦二位了。” 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了二锭白银，“这点银两算是本官上任的喜钱。”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两个书吏连声道谢。 新官上任给书吏纷发喜钱的不在少数，但一般都是几十个大钱意思意思，在庆祝升迁之喜的同时，彰显自身的清正廉洁，像杨清源这般出手便是银锭的，还真没几个。 “杨大人，年轻有为，必然前程似锦。” “杨大人放心，大理寺今年的拨款，小吏立刻就去准备。” “那我二人就告退了。” 两个书吏讨了个口彩，便对着杨清源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杨清源仔细观察了一圈大理寺，这个大周曾经的最高政法机构，虽然已经败落，建筑古拙不见破裂。 大理寺是前朝所建，前秦最重律例，法度严苛，大理寺也是庄重威严。 走入大理寺的正堂，相比外部的破落，大理寺的正堂显得整齐方正，但是正堂之上“明镜高悬”的牌匾，却满是灰尘。 “小大人这是得罪了哪位阁老重臣，被贬到大理寺来了！”老辛一身黑袍，虽然破旧，但仍穿得一丝不苟。一边整理书案上的卷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杨清源缓缓地掏出了自己的官凭，放在老辛的案前。 大理寺丞杨清源？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加文华殿行走！！！！ “小吏见过杨大人！” 声音不同于刚才带着三分慵懒，显得苍然有力。 老辛虽然当了十余年的大理寺书吏，但是在大周，二十三岁的侍读学士，文华殿行走背后代表的意义，他还是清楚的。 杨清源不是被贬来的，他是来振兴沉寂已久的大理寺的。 古谓掌刑曰理，再加以大。 大理寺，便是法度最森严，最光辉之地。 扶起俯首作揖的老辛，“我来大理寺，不是为了升官发财的。”说着右手一拂，挥出一道内劲，拂去了明镜高悬的牌匾上的灰尘。 “我是来让这块牌匾，再绽光芒的。” 不求权倾天下，位极人臣，只愿天行有道，万物遵法！ 杨清源于正堂落座，开始了解大理寺的概况，虽然早知大理寺已经败落，但还是没已经落魄到这般地步。 “老辛!现在的大理寺还剩多少人！” “回大人，除了小吏就只剩下缉盗司的黑白无常，小白和小黑了。” 听到小白和小黑的名字的时候，杨清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道门出身的人，第六感都挺准的。 “这就是大理寺的小白和小黑！” 老辛郑重其事地介绍着杨清源眼前的两位大理寺同僚。 “小白，小黑向杨大人问好！” “喵！” “汪！” 果然，大理寺的剩下两位僚属不是人。 小白是一只还未足月的小猫，巴掌大小，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双瞳如紫晶一般，一看就不是凡品。 当然要是她能不趴在杨清源的官靴上撒娇就更好了。 相比而言，小黑正经一些，当然也正经得有限。 这位缉盗司的王牌追踪高手显然也没有成年，但肯定比小白大一点，圆滚滚的，摇着尾巴，吐着舌头，人畜无害的样子。 杨清源心中安慰自己还算好，更惨的，开局才一条狗，装备全靠打。自己好歹有一猫一狗一老头。 而且这个老头，绝非凡人。 杨清源道瞳光华一闪，明察秋毫。 眼前这位老书吏，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真气流转，似乎无半点修为在身。 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这老书吏的修炼了可以隐匿内息的功法，其二便是这老书吏的修为已经不逊色于翰林院的掌院学士——钱牧谦。 杨清源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在大致清楚了大理寺的现状之后，杨清源知道，振兴大理寺非一日之功。 这个大周的法度最高最威严的地方，沉寂得太久了，久到朝廷的衮衮诸公甚至忘了它的存在。 “杨大人！现在大理寺最缺的就是人手了。” 老辛看看自己和杨清源，有低头看看正在玩耍的小黑和小白。 连人带狗（猫）大理寺也就四个会呼吸的。 “你放心，我在上任之前就有打算。” 话虽如此，杨清源也有没想到大理寺如今已经没落成这个样子了。 但是在唯三的下属面前，不能露了怯。 “敢问此处可是大理寺？” 就在杨清源与老辛说话间，大理寺倒下的大门处走入一个人。 一身淡蓝色的布袍，已经被洗得微微发白，虽然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但是却很干净。 不同于这个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保留的长发，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头发很短，显得干净利落。 指着刚刚步入的人，杨清源强装淡然地说道，“你看这不是来人了吗！？” 面上成竹在胸，但是杨清源心底还是长吁了一口气，来得真是时候，不至于让自己这个上官颜面扫地。 “此处正是大理寺府衙，不知小兄弟有何事？” 大理寺里只剩两个会说话的，自然由老辛上前回话。 “在下是经人介绍，前来寻人的。” “寻人！？” “我是来寻大理寺丞，杨清源杨大人的！” “找大人？” 杨清源上前朗声问道，“足下是叶剑寒？叶少侠？！” “正是，你就是杨清源大人吧！在下是受了陆大哥的指点，前来投奔！” 杨清源虽然是朝廷命官，但是他江湖上的朋友不少，三个月前，他就开始拜托江湖上的朋友寻找一些品行不坏，武艺高强的武者，来为即将组建的大理寺做准备。 而这个叶剑寒更是他点名要的人。 为了这个人他花了一坛御酒的代价，才请动一个有四条眉毛的朋友出手找人。 第八章 名剑微寒 叶剑寒，三年来，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少年剑客之一。 出身神秘，师承不详，以帮助六扇门追捕江洋大盗，领取赏金为生的赏金猎人。 三年之内，缉拿大盗七十九名，斩杀恶匪一百五十七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叶剑寒对于朝廷的态度，不像一般的江湖人士那般嗤之以鼻，反而对于朝廷有着莫名的亲近感。 为人也算遵纪守法，几乎没有破坏朝廷律法秩序的行为。 此人在杨清源的计划中，是大理寺未来的骨干之一。 道眸无双，明察秋毫。 杨清源目中神华一闪，大致观察了一番叶剑寒的武道修为。 剑气，很纯粹的剑气。 叶剑寒的身上不断散发出剑气，如同一柄正在磨砺，还未成型的利剑一般。 “陆大侠已经大致和我讲过了！” “你都清楚了！？”杨清源好奇地问了一句，难得小凤凰也有办事靠谱的时候。 “不清楚，但如陆大侠所说，你绝对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铮！”话一说完，叶剑寒手中的长剑振鞘而出，“请君试剑。” 杨清源脸色一黑，决定收回刚才那句话，小凤凰还是这么不靠谱！ 出鞘的不是三尺青峰，而是一柄黑色的断剑。 “看我剑法第一式！” 叶剑寒，手中断剑一挥，凌厉剑气随剑而出。 斩！ 剑虽断，然气势不弱半分。 一剑而斩，其势无双。 简单的斩招之中，杨清源能看到各大派剑术的影子，昆仑的玄天神剑，峨眉的金顶佛光，少林的达摩剑，青城的万壑松风，乃至武当的两仪神剑。 这是一个天才，剑道上的天才。 这些剑法都是门派的不传之秘，但却能出现在他的一斩之中，其剑道悟性可见一斑。 当然这还不够。 杨清源眼中神芒一掠而过，身法轻盈，躲过了，这一招，随手一引，从十丈之外的大理寺正堂中摄来一柄仪剑。 “好剑法！请叶少侠赐教！” 叶剑寒看着杨清源空手摄剑的功夫，眼中闪过一丝火热，是个强手。 “看我第二式！” 叶剑寒一剑挥出，一挥而九变，一剑紧接一剑，出剑如风如雪，剑势如雪虐风饕，铺天盖地。 杨清源单手持剑，在这风雪剑势之中，闲庭信步，似是不能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身如惊鸿影疏疏，雪虐风饕亦自如。 剑势冷如风雪，叶剑寒的眼中却战意盎然。 “第三式！” 在第二式的剑招剑势被杨清源完全破解后，叶剑寒挥出了第三剑。 原本漫天的剑势骤然消散，杨清源的道瞳能够捕捉到，天地元气在缓缓地向着叶剑寒的残剑涌去。 剑招尚未出手，但是剑气已经盘旋在叶剑寒的断剑之上，锋芒之息若隐若现。 “中！” 叶剑寒一剑刺出，天地元气加持，锋芒无双。 这一剑杨清源没有躲，这引动天地元气的一剑，杨清源想试试，到底有何威力。仪剑在握，杨清源在虚空之中，画了一个圆。 一个太极阴阳鱼出现在杨清源的身前。 原本锋芒无双的一剑在阴阳鱼的面前，再难寸进，最终被这阴阳流转之力，绞于无形。 杨清源很满意，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和小凤凰如此的满意。 叶剑寒足以作为未来大理寺的武力代表。 试探到此，杨清源已经了解了叶剑寒的武艺，是时候收尾了。 “你的剑法我看过了，现在该试试我的！” “斩闻霜声！” 杨清源抬手一剑直斩，俨然就是叶剑寒剑法的第一式，但是杨清源的这一招剑法比刚才的叶剑寒更加地变幻莫测。 翰林院中，不但典藏有天下文集、孤本，在翰林院的景武阁更是搜罗了无数武学的全本、残篇，配合杨清源穿越者的过人悟性，所学之博杂，少有人能及。 “这！？！”杨清源的一剑，让叶剑寒心中震撼，以往他与人动手之间，便能学得敌手剑法招式，融入自身剑法之中，今日第一次被他人学得了自己的剑招。 叶剑寒有点能理解自己以前的对手了，这种感觉，很不爽！ 叶剑寒也手中残剑格开杨清源的一剑直斩，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眼神愈加凝重。 “挥有风雪！” 漫天剑气化为风雪，席卷而至，比叶剑寒的第二式更冷更密。 叶剑寒没有杨清源这般的身法，手中残剑脱手而出，绕身而行，化为剑幕，数息之间，叶剑寒的身周响起了近百声剑气交击之声。 杨清源的眼中愈加满意，叶剑寒使得分明是华山派的绕身六合刀法。叶剑寒能化刀为剑，施展而出，可见其不仅武学天赋惊人，战斗天赋也是超凡。 “剑定山河！” 原本漫天的剑势骤然消散，原本出剑的杨清源腾空而起，凤翔九天，漫天剑势尽数收束于掌中之剑，自上而下，一剑刺出。 叶剑寒虽然不知为何，但却有一种感觉，这一剑躲不开了。 杨清源自上而下，一剑斩出，如携天地山河之势，落刃锋芒剑影寒。 面对这一剑，叶剑寒避无可避，闪无可闪，掌中残剑一横，欲硬接杨清源这一招。 就在剑刃即将斩落之际，杨清源手中的仪剑突然崩断。 杨清源也借此收招。 “仪剑就是仪剑，只不过带动些许天地元气，便难以支持。” 杨清源随手一掷，将手中的半截仪剑送回了原本的剑鞘之中。 叶剑寒的残剑也反手归鞘，注视着杨清源说道：“陆大哥说得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这么说，你同意加入大理寺了！？” 杨清源对于叶剑寒也很满意，当即代表大理寺发出了offer。 “在这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你放心！！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叶剑寒一开口，杨清源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求职者，无非就是待遇问题嘛！ “你别看我们大理寺现在看着有些残破，但这是太祖亲设的最高法司，今上仁德，又大大提高了众官僚的俸禄。你来我们大理寺，会暂时代为主持大理寺缉盗司的日常事务，月俸为白银三十两，若是捕获巨盗，还有其悬赏银两作为奖励。大理寺还会定期进行培训，每到休沐之日，还有特别的礼金……” 杨清源详细地介绍了大理寺的薪资待遇和福利体系，毕竟是文榜榜眼，翰林出身。滔滔不绝，丝毫不给叶剑寒说话的机会。 底薪加上业绩提成，这个待遇从整个大周来看，也是很不错了。 叶剑寒虽然职位不低，但是毕竟不是官，介于官与吏之间。 大周此时，一两白银可购米五石，也就是六百斤。 三十两白银可买大米一万八千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对于常人已是一笔巨款，更何况还有业绩提成，这样的薪资水平想来这般待遇叶剑寒也不会拒绝。 待到杨清源大致说完后，叶剑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是想请教杨大人，为何会我自创的剑法，威力更甚于我？” 第九章 初建大理 “咳！咳！” 杨清源一阵干咳，以此来缓解当前尴尬的气氛。 至于，叶剑寒的问题，其实没很复杂，解答只需要一句话。 我的天赋在你之上。 好歹是穿越者还附带了一对道瞳，怎么可能连偷学个剑法都不会呢？ 叶剑寒的剑法虽然潜力巨大，但是论体系，论完整，尚不足以与八大门派的嫡传剑法相比。 但是对于年轻人，杨清源还是以鼓（忽）励（悠）为主的。 “你可知你的剑法与我用的有何不同？” “你的剑法比我的更精妙，变化更多，威力更强！”叶剑寒略微思考。 杨清源邀请叶剑寒在正厅坐下后，继续说道，“这只是表面而已，其实质是因为我心诚于剑！” “啪！” 刚刚坐下的叶剑寒拍案而起。 “不可能！！我至诚于剑！” 一旁富有年代感的桌子被激动的叶剑寒一掌拍碎。 “你别激动！先听我说！你对剑法的研究确实是至深，对剑法的锤炼也是渴求，但是你对于你的剑法不够尊重，至少从你的剑法的名字上不够尊重。” 杨清源开始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扪心自问第一式，第二式……这样的名字配得上你的剑法吗？” 叶剑寒犹豫了一下，“配不上，但是……” “这就对了！”杨清源当即打断了叶剑寒的话，“这便是你对剑法的不尊重，欲诚于剑，先诚于心！心不诚，剑何诚？武当张真人的境界比你如何？他尚且要为剑法取名？况于你乎！” “……” “是！” 眼前年轻的大理寺丞或许会错，但是真武道尊张三丰的名字却足以说服叶剑寒。 叶剑寒低头沉思片刻，“即日起，我便以大人刚才所用三招剑法命名，以诚于剑心，诚于剑道！” 叶剑寒持剑起身，对着举杯饮茶的杨清源抱剑说道，“叶剑寒愿追随大人！” 看着这个当下大理寺的第二高手，杨清源感觉自己不亏。 一坛御酒从小凤凰那里换回了这一柄名剑之胚！ 这个生意！值！ 在大体向叶剑寒讲解了大理寺的情况后，杨清源就让老辛带着叶剑寒找了个房间去休息了。 反正如今的大理寺空旷得很，有的是空房间住人。 随着叶剑寒的加入，大理寺在人手上取得了重大突破，此时已经有五个能喘气了的。 然而真正的挑战，才正式开始。 三日后，大理寺的文职书员尽数报道，合计一十八人，其中秀才、童生仅有三人，其余十五人尽是白身或是商贾子弟。 杨清源不想让大理寺这个地方有太深的儒学影响。 在验明身份，清点人数后，杨清源将一众文员书吏交给了老辛调教。 对于大理寺来说，这些文员很重要，但不是大理寺的核心。 没有武力保证的秩序和律令，只是空中阁楼。 而眼下，杨清源便是去招募大理寺的第一批武力班底。 “剑寒！跟我去招人！” 杨清源一边招呼叶剑寒，一边披上了一身黑色斗篷。 这是大理寺的制服，分为内务和外勤两种，内务为宽松的文士袍，外勤为黑色劲装。 杨清源和叶剑寒此时便身着大理寺的外勤制服。 两人一身黑色的劲装，左袖的袖口，绣有红色丝绸绣成的横纹，这是杨清源要求的，方便外出行动之时，确认上下管辖。 杨清源的黑袍上绣有三条红纹，叶剑寒是两条。 杨清源刚刚走出正厅，便停住了脚步，拿起了一旁兵器架上的一柄仪剑。 看得一旁的叶剑寒莫名其妙。为何招人还要带兵器？ 两人步行至神都的怀远坊中，相比于京城其他坊市的热闹，此地略显冷清。 二人步行至一处府衙前停下，此处的府衙没有牌匾，门口有蓝衣捕快守卫。 “杨大人！此处是？”叶剑寒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处有高手。 “六扇门的总部！” 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机构，在杨清源的口中是轻描淡写的随意。 六扇门，原本便是大理寺的缉盗司。 “你们是何人？！敢擅闯六扇门！” 杨清源和叶剑寒一袭黑色的劲装斗篷，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 “大理寺丞杨清源！” 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官凭，交于门前守卫勘验。 “大人请留步！” “等我去通报我家捕头一声。” 杨清源却不待其通报，携叶剑寒径直闯入了六扇门中。 六扇门曾经不过是大理寺的缉盗司，六扇门的总捕头只是从五品上的官衔，杨清源作为大理寺丞，文华殿行走，正五品上。 岂有等其通传之理？ 面对杨清源这个大理寺的上官，一众捕快也不敢硬拦，只得派一人先行进入衙内通报，其余数人跟着杨清源和叶剑寒进了大门。 六扇门的府衙内部和大理寺判若云泥。 大理寺占地广阔，但常年无人修缮，已显破败。 而六扇门，虽然只在这怀远坊中，但是装饰精良，庄严大气。 随着杨清源二人的闯入，六扇门中捕快的反应也是迅捷非常，杨、叶二人刚刚踏入中庭，就被一起蓝衣捕快给围了起来。 为首一个身着青色捕快服的踏步而出，单手按照腰间佩刀，开口问道。 “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六扇门！？” 此人正是六扇门追风神捕韩龙。 杨清源和叶剑寒一袭黑衣，气宇不凡，让韩龙没有直接动手。 神都之地，卧虎藏龙，随便扔块砖都可能砸到皇亲国戚，朝廷大员，由不得六扇门不谨慎。 未及杨清源开口，一旁守门的捕快便先在韩龙耳边小声说道：“韩捕头，这位是大理寺丞，杨大人！” 韩龙眼眸微凝，拱手道：“原来是杨大人当面，韩龙失礼了，不知杨大人大驾光临六扇门，不知有何贵干？” “我来此自有公干，你们柳总捕呢？” 杨清源表现得异常高冷。 若是日常交流，自然可以谦和一点，但现在的杨清源代表的是大理寺。 大理寺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荒废了二十余年，这是大理寺第一次对外发出自己的声音，作为大周名义上的最高政法机关，威不可减，势不可弱。 第十章 六扇门 “柳独峰不知杨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一声洪亮浑厚的声音从衙内传出，其中浑厚的内劲让一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叶剑寒精神一振。 原本装作神态高冷，面无表情的杨清源也是有些意外。 捕神柳独峰武功高得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是一己之力和八大门派定下了契约之人。 一个身着灰袍，短须玉面的中年人从正堂之中走了出来。 六扇门总捕头——捕神柳独峰，这二十年来，江湖上最骇人的朝廷鹰犬。 在杨清源观察柳独峰的时候，柳独峰也在察看杨清源。 杨清源能感觉到，当柳独峰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的大理寺制服时明显发生了变化。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不会褪色的，比如杨清源身上的这件黑袍。 曾经的柳独峰也是大理寺缉盗司的一员，也曾身着这样的黑色服袍。 后来时任大理寺卿的蓝惟庸因为参与大将军，梁国公胡玉及明教的谋反案，被处以极刑，大理寺也被波及。 原本权倾朝野的大周最高政法机关一夜间被肢解，大理寺缉盗司也成了现在六扇门。 但是柳独峰很快就调整了自身的情绪，恢复了六扇门之主的威严。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请杨大人随我进堂内叙话。” 随着柳独峰一挥手，原本围在杨清源身前的一众捕快，立刻散去。只余四个身着青袍，八个身着黑色捕快服的捕快随其进入正堂。 杨清源和叶剑寒随着柳独峰进了正堂落座，其余众人皆站于堂下。 “杨大人，不知这位大人是？” 柳独峰对一直跟在杨清源身边的叶剑寒感到了好奇。 这个年轻人虽然面无表情，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身为一个高明的剑客，柳独峰能够感受到叶剑寒身上的剑气，就像是一柄刚刚磨砺出锋芒的利剑。 六扇门中，没有这般剑道奇才。 “这是刚刚加入大理寺的叶剑寒少侠，暂时负责大理寺缉盗司的日常事务。” 缉盗司，大理寺三司之一。 叶剑寒吗，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顶级剑客之间，总是互相有感觉，柳独峰的目光自叶剑寒扫过。 下首的叶剑寒亦是战意高涨，入京以来，他见到了不少的高手，其中以杨清源为首，而眼前这个六扇门的总捕头，还在杨清源之上。 柳独峰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丝丝剑气外泄，一般人或许无法察觉，但是叶剑寒这个剑道高手一眼就能看出。 若不是场合不太合适，叶剑寒或许就直接拔剑邀战了。 不理会两个剑客，杨清源开始演讲。 “柳总捕头，本官就开门见山，本官错蒙上位信赖，忝为大理寺丞，受命以来，兢兢业业，夙夜忧叹，不敢有丝毫松懈……” 听着杨清源的满嘴官话，柳独峰脑袋一疼，他虽有官身，却是一介武夫，对于这类官话并不擅长。 但是不擅长归不擅长，柳独峰还是能听懂，并在心中默默吐槽：你杨清源接管大理寺丞不过七日，即便是再怎么殚精竭虑，也不到一旬，至于这般模样吗？ “本官现在深感人手不足，特来向总捕头借调一二，以解燃眉之急。” 说完，杨清源端起了一边刚上的茶，喝了一口。 嗯，很一般。 坐于主座的柳独峰听完杨清源的话，眉头微微一皱，瞬间又恢复正常。 杨清源奉命重整大理寺，这是周帝圣谕，各府衙理应配合。 可现实是，六扇门自己也是处于人手紧缺的状态。 杨清源又有圣谕在手，柳独峰就算是敷衍也得给几个人装装样子，更何况，柳独峰未必就不希望大理寺重建。 柳独峰放下茶杯，一只手置于桌上缓缓敲击，似乎是在思考问题，突然开口问道：“我曾听闻，杨大人出身武当，师承张真人，不知柳某是否有幸，讨教一二！？” 杨清源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果然讲道理的同时也要试试拳头够不够硬。 “柳总捕，请！” 话音一落，柳独峰便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原本静置于案上的茶杯，回旋而出，直取杨清源面门。 一只普通的白瓷茶盏，散发出丝丝锋芒之气。 剑气！是剑气！ 在柳独峰出手的瞬间，一边充当工具人的叶剑寒就感受到柳独峰身上的剑气。 捕神柳独峰能代朝廷对抗江湖，靠的可不仅仅智计和人脉。 不同于叶剑寒剑气的纯粹，杨清源能感受到柳独峰剑气中暗藏 的狂唳暴虐。 杨清源对着回旋飞来的茶盏，凌空弹出两指。 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两道指劲在杨清源身前汇聚，阴阳相合，刚柔相济，一道太极阴阳鱼的虚影在杨清源身前一闪而逝。 武当嫡传绝学——太极劲。 顷刻之间，茶盏上附带的剑气被杨清源的太极劲消磨殆尽。 茶盏也在杨清源真元的引导之下，缓缓地落在了杨清源的右手茶案处。 一旁的六扇门众人，看到杨清源和捕神这平分秋色的一击，皆是不敢置信。 柳独峰心中也是愕然。 方才出手之时用了几分，柳独峰心里最清楚，自己三成功力的一击，被杨清源轻描淡写地接下。 虽然论及真元修为，杨清源远不如自己，但杨清源这一手对真元的精妙掌控却还在自己之上。 在柳独峰感慨杨清源对真元的掌控时，杨清源也是心中暗惊。 就在二人刚才动手之时，杨清源开启道瞳，想要借鉴一下柳独峰的武学。 但是杨清源的道瞳却只能看到柳独峰出手之时有混元真气流转，完全无法看破其所用的武功。 不愧是六扇门总捕头，一身所学神异不在八大门派秘传之下，道瞳一时间竟然难以勘而破之。 两人在心底商业互吹了一波，终于回到了正题之上。 “杨大人不愧是武当嫡传，果然修为惊人。” “原本以我六扇门的人手紧缺，是难以支持大理寺的，但是……今天杨大人亲自登门，柳某若是不支持一二，反而显得柳某为人不明事理。” 一边说着，柳独峰一边从书案上取出了一卷书卷递给杨清源。 “这里是六扇门总部登记在册的人员，六扇门当下共有追风神捕八名，墨衣捕头二十三名，淄衣捕头五十五名，巡捕一千五百名……杨大人可从追风神捕和墨衣捕头中各挑选一人，淄衣捕头可选五名，其下辖捕快，都可一并借调于杨大人！” 第十一章 赠品是内奸 接过递来的人员档案的杨清源，心中不由一声冷笑。 “老狐狸！” 这人员档案原本便是府衙的重要卷宗，怎么会放在如此显眼之处，显然柳独峰这只老狐狸开始就打算放人，所谓的讨教武学，不过是给自身一个台阶下。 还，帮自己震慑六扇门中的众人，如此一来，不仅他的面子保住了，顺便卖自己这个文华殿行走一个面子。 如此不仅完成了内阁之命，还讨好了自己这个准内阁成员。 虽然是一介江湖武夫，但是柳独峰这般心机已不逊色朝中那群阁老重臣，不愧是威震江湖的捕神。 杨清源虽然看破了柳独峰的做法，但是却必须承他这个人情。 杨清源接过书卷快速翻看了起来。 柳独峰看着翻动卷宗的杨清源不由一阵头疼。 这位小大人是翰林词臣出身，天子近臣，简在帝心，原本就不好对付。 刚开始柳独峰还想着凭借自己的武功给他的下马威，来掌握之后谈判的主动权，随便给几个人应付了事。 可没成想，杨清源竟然真是武当嫡传，一身武学，不容小觑，自己竟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这让柳独峰不得不暂时息了震慑之心，将人员档案交给杨清源，一切按正规程序来。 一旁的杨清源没看多久，就交回了人员卷宗。 接过卷宗的柳独峰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声，“小狐狸！” 这些朝堂出身的文官，果然个个狡诈无比，就刚才杨清源的翻书速度，根本来不及细细查看卷宗。 分明是早有预谋，一开始就想好了要选的人，还装模作样地找自己要人。 这位小杨大人要武功有武功，要手段有手段，还帝眷正浓，自己得罪不起。 刚才自己话已经说出去了，只求这位杨大人别狮子大开口。 “柳捕头，这八位追风神捕，尽是你的心腹爱将、左膀右臂，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就不选了。我只选一位墨衣捕头！” 杨清源一开口，就出乎了柳独峰的意料。 不要追风神捕，只挑墨衣捕头，还有这等好事？ “我只要墨衣捕头，铁成铉。” 杨清源对于六扇门的高层没什么兴趣，基本都是柳独峰的死忠，就算借调，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并不能构成大理寺的基本骨架。 况且，目前大理寺最紧缺的是基层骨干，高层战力，有自己和叶剑寒短期内也够了。 至于为什么选铁成铉，原因很简单。 在来六扇门前，杨清源就调查清楚了。铁成铉出身武当，为武当山紫阳观嫡传弟子。 武当山上三观一宫，共分三脉。 张三丰徒子徒孙分为紫阳，玉虚，真武三观。 张三丰自己长居于紫霄宫中。 紫阳观主为紫阳真人，是张三丰的记名弟子，得传武当纯阳无极功，紫阳真人在此基础上，结合自身所学，创下紫阳真经，作为紫阳观绝学。 出身武当，那铁成铉就是半个自己人了。 不选他选谁？ 杨清源的话，让在场的六扇门高层都松了口气，都也不愿被发配到大理寺去。 谁不知道，大理寺荒废多年，无人问津，就只剩个空壳子了，而六扇门负责处理江湖事物，权柄不小。 如何抉择，根本不需要多想。 杨清源如此给面子的行为，反倒是让柳独峰有些不好意思。 “杨大人，大理寺新建，正是用人之际，我在借调一位墨衣捕头予你，也显示一下我六扇门对大理寺的襄助之心！” 柳独峰的话，也让杨清源微微感动，如今的大理寺百废待兴，若能多一份基层力量，也是好的。 “姬捕头！”柳独峰点到了一个女捕头，“你是我们六扇门中唯二的墨衣女捕头，就由你和铁捕头一起去襄助大理寺！” “总捕头！”被点到名字的女捕头站了起来。 惊艳，这是杨清源的第一印象。 这位姬姓女捕头真的很美，紧身的墨衣捕头制服，将其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即便有斗篷披盖，也难掩其美妙身姿。冷艳的气质之中，竟然带着点点媚意，不但丝毫无损其气质，反而更添魅力。 此女有魅功在身，杨清源的道瞳之中，光华一闪，便看出了端倪。杨清源突然了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柳独峰接下来的话，立刻让这种预感应验了。 “杨大人，这是我六扇门的墨衣女捕头，姬瑶花，大理寺日后必定与京城权贵有来往，若是恰逢女眷涉案，极为不便。正好，这位姬捕头是我六扇门的一把好手，就让她极其麾下女捕助杨大人一臂之力。” 面对热情的柳独峰，杨清源感觉自己刚才感动早了，这柳独峰一顺手，就送了自己一窝内奸，他绝对是故意的吧！ 正欲推脱之际，又觉得可惜。 姬瑶花确实是六扇门中难得的人才，而且自身武功不凡，行事果决，若是能收为己用，还能洞察其背后安家的动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于姬瑶花，娇额柳腰，杏眼桃腮，身材玲珑，擅长魅功……能够养眼，让人心情愉悦……，这些都是次要的。 仔细地分析了利弊之后，杨清源作出了决定，白送的，为什么不要？ 而此时的姬瑶花面若冰霜，心底也是一阵慌乱。 她和她的一众姐妹，是被安世耿送来当卧底的，现在却被柳独峰调到了大理寺中。 姬瑶花心中忐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露馅了，才让柳独峰做出如此举动，来试探自己。 心中有鬼的她，害怕被柳独峰看出破绽，此时也不敢反对。 “那就这么定下了，杨大人，我再多借调两名淄衣捕头，明日就让他们前往大理寺听用。” 柳独峰见杨清源同意，姬瑶花也不反对，害怕杨清源临时反悔，再生变故，当即定下了此事。 柳独峰和杨清源又简单地聊了两句关于京畿治安的话题，杨清源便带着叶剑寒起身告辞了。 在临走之时，柳独峰还多看了叶剑寒几眼。 这个跟在杨清源身后的年轻人，虽然一直未曾出声，但是柳独峰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时刻散发的剑意。 大理寺虽然眼下破败，但柳独峰却看到了其复兴的未来。 大理寺也许真的能重新执掌大周律例。 第十二章 名花魅人 是夜，神都一处豪宅之中。 “主人！”姬瑶花正带着六个女子跪在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面前。 此人正是神都巨富，人称安爷的安世耿。也是姬瑶花等人的幕后之人。 “这么说，你们从明天起就不是六扇门的人了！” 安世耿端着一杯酒，满脸笑意，语气里也满是温柔，但姬瑶花众人的头，低得更低了。 因为在这张笑脸的后面，是暴虐无端，喜怒无常。 “是的，主人！”姬瑶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安世耿突然从原本的笑意盈盈变成了眉头微皱，握着酒杯的左手的无名指在酒杯上轻轻敲击，随即再度一笑。 “也好！那你们就留在大理寺吧！杨清源翰林出身，文华殿行走，却突然被调往大理寺，这本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你们正好替我去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安世耿的眼中充满着戏谑和狡黠，仿佛狈看见了有趣的猎物一般。 走到半路的安世耿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重新踱步到了姬瑶花的身前，弯下身子小声说道。 “对了，瑶花，我听说这杨学士是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啊？！” 姬瑶花，本能地想要否认，但是不知怎么的，想起杨清源那副人畜无害的皮囊，清俊儒雅的气质，特别是那双眼眸，否认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没有听到姬瑶花的回应，安世耿眼睛一眯，俯身到姬瑶花耳边说道。 “瑶花，你这一去，可不要被这个男人给迷住哦！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姬瑶花身子一抖，一对妙目也随之一颤。 “瑶花不敢，请主人放心！瑶花与众姐妹誓死效忠主人！” 听着姬瑶花的话，安世耿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由小及大，越来越放肆。 “啊哈哈哈哈！” 姬瑶花七人跪在其身前，头更低了。 安世耿一边大笑，一边向着屋外的阴影处走去，最终身影与笑声皆渐渐消散于夜中。 ----- 次日，大理寺偏厅。 杨清源刚刚代表大理寺和借调来的姬瑶花、铁成铉谈完话。 “姬捕头！铁捕头！从即日起，你们二位就正式加入大理寺了。大体的事项已经在刚才和你们详细讲了，接下来我就代表寺里具体谈谈二位的职务安排。” “铁捕头，如今大理寺百废待兴，最缺人手的就是缉盗司。缉盗司现在由叶剑寒暂时主持日常事务，剑寒此人，虽然武功不凡，但是对于缉盗擒拿之事，剑寒肯定是不如你的。” 说着杨清源在铁成铉的拍了拍，“所以，寺里就把你调过去，帮助叶剑寒开展工作！” 铁成铉和姬瑶花对视一眼，这位杨大人的话虽然通俗易懂，但是这遣词造句总感觉有些奇怪。 话虽如此，但是原本坐着的铁成铉还是站起身来，表忠心道，“还请杨大人放心，铁某和众兄弟自当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 看着站起来的铁成铉，杨清源又是轻轻一掌拍在了他肩膀上，很自然地就将铁成铉按了下去。 表面上这是很自然的一掌，但是身为武当山紫阳观门徒的铁成铉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杨清源用的是武当绝技。 铁成铉艺成下山多年，与紫阳观联系不多，虽然知道自家师傅多了个小师叔，但是确实不知杨清源的身份。 杨清源的这一掌也是在表明自己也是武当的人。 “铁捕头，我们日后就是同僚了，不必如此。” 又简单谈了一些缉盗司的细节，杨清源从书案之上取出了一枚令牌，一份大理寺身份凭证。 “铁捕头，这是你的身份凭证和令牌，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你先带着弟兄们去安顿一下。尽快把缉盗司的工作开展起来。” 铁成铉，接过令牌，起身抱拳一礼。 “请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铁成铉便转身出门，没有多问一句，仿佛刚才杨清源从未展露武当武学一般。 杨清源在心里微微点头，此人武功不错，外粗内细，是个可造之材。 铁成铉一走，偏厅之中便只剩姬瑶花和杨清源了。 此时的姬瑶花心中微微一慌，面对捕神她可以应对自如，不露破绽，但是面对杨清源的双瞳之时，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姬捕头。” 听到杨清源点名，姬瑶花下意识地坐正了一些。 “我可是久闻大名啊！六扇门中唯二的墨衣女捕头。雷厉风行，威震江湖啊！永安十一年，破万年县灭门案。永安十三年，奔波万里，将江洋大盗李二光缉拿归案……” 姬瑶花面无表情，但心中却不明所以，不知杨清源的一番夸赞用意何在？只能谨慎回答。 “这些本是卑职分内之事，大人谬赞了！” “我昨天，连夜翻看了你们的卷宗，我认为你目前是这些人中最优秀的，而且也是潜力最大的。” 杨清源从书案上取来一块令牌，交给了姬瑶花。 “所以，我决定让你暂时在我麾下听用。” 突然杨清源露出了一丝好色的表情，让原本正在担心自己被怀疑的姬瑶花松了一口气。 “姬捕头，如此绝代佳人，若是和那些捕快一般，整日风吹日晒，岂不是可惜了。” 杨清源的话，让原本紧绷的姬瑶花放松了警惕。 还以为这个杨·地榜榜眼·翰林词臣·武当嫡传·大理寺丞·清源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不过是个见到美色便走不动路的登徒子罢了。 若是这般，那暗中操控大理寺，可比渗透六扇门简单多了。 只需以她的美色配合魅功控制了杨清源，这大理寺不就成了她们的天下。 若是真能借助大理寺之力，她与一众姐妹，未必不能重获自由之身。 想到此处，原本还面若冰霜的姬瑶花，突然展颜一笑。 “瑶花蒲柳之姿，怎能当大人如此赞许？” 这一笑，配合上姬瑶花所修的魅功，将魅力发挥到了极致，若是常人见了必然心神动荡，难以自持。 当然，此时的杨清源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被这一笑所迷，右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姬瑶花的肩头。 外人看到，定会赞叹，好一个大周版大型潜规则现场。 但身为当事人的姬瑶花，却浑身一震如坠冰窖。 第十三章 蛊毒控心 就在姬瑶花自以为得计之时，杨清源的“咸猪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天腧穴之上。 天腧穴是人体脏腑经络气血输注出入之地，似姬瑶花这般，内功尚未小成者，便是一处死穴。 这一刻，她的生死已经握于杨清源之手。 姬瑶花抬头看向杨清源，印入眼中的是一对深邃的眼眸，哪里还有刚才的色欲熏心。 即便生死控于他人之手，但姬瑶花还是不愿放弃，在对上杨清源眼眸的一瞬间，运起了她的魅功。 只要这魅功能奏效，未必不能反制杨清源，化被动为主动。 原本藏在姬瑶花明眸之下的丝丝魅意，瞬间泉涌而出。 “有意思！” 杨清源冷静的声音，让姬瑶花心中涌起的希望，再度破碎。 “你这魅功，还挺特别的！有股道家的意味？！” 此时的杨清源，双瞳之中似有万千神华闪过，这便是杨清源的唯一内嵌式外挂——道瞳。 道瞳之下，魅功没有了丝毫用武之地，原本的倾世魅意，在道瞳之下拆解为天地道则，化为无形。 “啧啧啧，没想到，我原本以为你的武学出自旁门左道，被想到竟是道家正统？！” 在道瞳状态下得杨清源也是吃了一惊，姬瑶花所修心法，分明是道门嫡传。 道门绝技，自古由玉虚、蓬莱、天人三脉流传而来。 其余诸门可以说都是这三脉衍化。 比如龙虎山的正一道天师府，便传自玉虚一脉，而张三丰自立的武当真武一脉，更多是学习借鉴了天人一脉。 而姬瑶花身上的真元，与玉虚、天人两脉大相径庭。 杨清源眉头一皱，“你是蓬莱支脉出身？” “是！” 此时生死控于他人之手，姬瑶花也没有选择，她是个惜命的人，没有人会比从死亡深渊中爬出来的人更加知道生命的宝贵。她活下去，想带着她的姐妹一起活下去。 “我观姬捕头眉宇间有几分憔悴之意，想必昨晚没有睡好吧！” 杨清源此言让姬瑶花一惊，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昨夜去见安世耿的事情已经暴露，不知该如何应对。 杨清源则趁着姬瑶花心神动摇之际，手中真元一吐，一股精纯深厚且奇特无比的真元自天腧穴侵入姬瑶花的体内。 姬瑶花立刻反应过来想要运功抵挡，但运功所聚之内力，如同冰遇沸水，在杨清源的真元面前悄然融化，难以形成一丝有效的抵抗。 “不错嘛，姬捕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周身穴道、经脉竟然全部打通，一身武学修为已臻通脉大成之境。” 杨清源的真元在姬瑶花体内运行了一周，姬瑶花的武学修为，在杨清源面前再无隐秘，同时杨清源也感叹姬瑶花的天赋着实惊人。 自古修武，便是内、外二道。 外功一脉，以少林居首，讲究欲修武，先锻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以练习外功的方式，来强筋健骨，锻体小成，内气自生。 内功一脉，原本道统纷繁复杂，自张三丰创立武当，渐执天下练气门派之牛耳。讲究欲修武，先练气。入定练气，运转周天，内功小成，真气自然会反哺经脉，筋骨。 内外两脉虽是殊途，但终究同归。 锻体，练气有成之后便跨入了通脉之境。 无论锻体、练气，都需打通周身经脉，人体之中，共有正经十二，奇经八脉。 十二正经为，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此十二经，人生而畅通。 奇经八脉为，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的总称，此八脉，则需后天贯通。 人身穴位有名者，共三百六十一处。 打通了周身经脉，穴位，便是通脉大成。 接下来便是元化之境，通脉大成的修行之人，便开始将体内的真气慢慢凝聚，化为真元。 待到所有的真气化为真元，那么元化之境也就随之大成。 若能达元化之境，便是江湖一方高手了，杨清源便是此境。 六扇门的八大神捕中，也仅有四人到此境界，突破时平均年龄都是三十五岁以上了。 姬瑶花二十三岁之龄，通脉大成，已是江湖上行难得的奇才。 杨清源的真元在姬瑶花体内畅行一周后，心中已是了然。 蛊毒之术，身不由己。 若是能帮姬瑶花解除身上的蛊毒，收服此人，未必不可。 想到此处，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快速地涌向了姬瑶花的膻中穴。姬瑶花也感受到了杨清源的真元异动，当即惊慌失措。 膻中穴本是死穴，而且她的膻中穴中还有一只可怕的蛊毒。 安世耿为了保证她的忠心，在她的膻中穴中种下了一只毒蛊，此毒蛊平日休眠，但只要安世耿吹动操控毒蛊的竹笛，毒蛊便会在人体内行动，如千刀万剐，让人痛不欲生。 这种毒蛊不能以内力拔除，一旦有真元接近，也会惊醒毒蛊。 “大人，不要！” 姬瑶花此时被杨清源所制，真元又封闭了她的行动能力，面对杨清源的为所欲为，只剩求饶。 杨清源显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至少在此刻面对姬瑶花的时候不是。 掌中的真元持续输出，将膻中穴的蛊毒包裹其中。 原本一遇内力，便会狂暴凶戾的毒蛊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依旧在静静沉睡。 杨清源的真元在其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膜，将此蛊虫包裹于其中。 做完这一切后，杨清源收回了自己按在姬瑶花天腧穴上的手，坐会了自己的座位。 失去束缚的姬瑶花也顾不得思考杨清源此举的含义，立即开始运功内视，想要知道杨清源的真元到底在自己的体内意欲何为？ 一连运功三个周天，姬瑶花都没感受到任何异样，反而原本以为蛊毒存在，运功时迟滞不畅的膻中穴，现在变得毫无阻滞，真气运行流畅自然。 被杨清源的真元包裹的蛊毒仿佛不存在一般，对她再无干扰。 在反复确认了这股真元并无大碍之后，姬瑶花才停止运功，退出了内视，满目复杂地看向了悠闲喝茶的杨清源。 第十四章 夜闯探花府 “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姬瑶花不明白，杨清源的举动，有何深意。 “呼！”杨清源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青翠茶叶，“姬捕头，不尝尝这茶叶，这是礼部尚书钱大人送我的，平日里可是难得尝到。” 杨清源却好像什么没有做一样。 “大人！？” 杨清源看着额头上香汗滴落，发髻略显凌乱，但面上却倔强的姬瑶花，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卿本佳人…… “姬捕头这是何意，杨某不过是关心属下的身体，担心姬捕头操劳过度，才替姬捕头检查了一下身体，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面对姬瑶花的质问，杨清源似是没有什么想说的，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语气淡然。 看到杨清源的这般做派，姬瑶花也冷静了下来，刚才杨清源的行为实在是让她惊骇，才一时之间乱了方寸。 “多谢，大人关心，属下只是昨晚心思杂虑，未能安眠，并无大碍。” 不过数息之间，姬瑶花又变成了原来那个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墨衣女捕头。 “没有大碍就好，大理寺初建，正是用人之际，你和你的一干姐妹都是个中好手，本官还需你们鼎力相助，本官给你们三日收拾好一切，三日之后，各司其职。” “请大人放心，瑶花与众姐妹从此必以大人马首是瞻。” 杨清源微微一笑，放下了茶盏，“既然昨日没休息好，今日便早些休息。” 杨清源已有送客之意，姬瑶花虽心有疑窦，也不能强留，拿起桌上的身份凭证和令牌，对这杨清源抱拳一礼，转身便要离去。 姬瑶花刚刚转身，就听见后方传来杨清源带三分懒散的声音。 “昔年药王孙十常曾与家师兄论道于紫霄宫中，清源承蒙药王错爱，得汤药一副，或可解姬捕头及一众姐妹的忧眠之症。” 随着杨清源声音而来的，是一张薛涛笺。 姬瑶花回头欲再问之时，房间之内已无杨清源的身影。 这般高深的轻功，让姬瑶花心中对杨清源的忌惮更深三分，原本以为杨清源年纪轻轻必然好对付，没想到此人比捕神还难缠。 打开了手中的薛涛笺，一行小楷印入姬瑶花眼中，没来得及看上面的内容，光是一手小楷便让姬瑶花赞叹不已。 不愧是榜眼之才，即便忽略杨清源的武功修为，光以文采论，此人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紫苏、南薄荷、青蒿各一两，条参、连翘各八钱，槐花、元参各七钱，柴胡六钱，川芎二钱，生黄五钱……” 看着薛涛笺上的字迹，姬瑶花小声诵读，但读到一半，姬瑶花突然瞳孔一缩，话语停顿。 只见薛涛笺上赫然写着：再加白芷一两、三七二钱，可化解巫蛊之毒。 --------------------------- 杨清源没直接威逼姬瑶花做出选择，以武力的方式是无法收服人心，所以他将选择权交给了姬瑶花自己，若是她们决心投效自己，那么区区一个安世耿，杨清源还不放在眼里。 这并不是杨清源自夸，而是事实如此。 安世耿的依仗，不过是其京城首屈一指的财富及其父安云山奇诡高深的武功，至于他自己的武功，还没有在杨清源的眼中。 但是安世耿的财富，在杨清源这位文华殿行走的面前，不过尔尔。 大周天下，士农工商。 商人的势力再大，能大到哪里去？ 至于他的靠山京城首富安云山，杨清源就更不放在眼中了。 比靠山，他杨清源还真没怕过谁。 家师兄，武当真武道尊，张三丰！ 天下第一人！ 你们靠的只是丘陵，而我靠的是珠穆朗玛峰！ --- 在安排完大理寺的一应工作之后，杨清源便提前早退，去寻找李寻欢了。 大理寺需要立威，立威最好的途径，就是破获案件，影响重大的案件。 无论是江湖中的，还是朝堂上的，现在安世耿自己送上门来，正是顶好的目标。 而都察院便是京城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 监察御史，可闻风奏事。 这群朝廷认证的喷子们，在首席大喷子，都察院院正，右都御史陈雪松的带领下，深入基层，从百姓的口中寻找朝廷官员、权贵的不法之事，上朝弹劾，完成指标。 找他们打听消息，错不了。 ---- 神都，李府。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墙边一晃而过。 李寻欢世家出身，家资丰厚，入翰林院后，就在京城买了一处宅院。 身为监察御史的李寻欢，此时正在院中喝酒，突然左耳微动，露出一丝笑意，随手从一边的树上，折下了一支树枝。 “房顶的朋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一见。” 说着，随手一击，树枝飞出。 屋顶之上传来瓷器破裂之声，随后一道身影，飞身而下。 “李兄，这可是我从青芜院给你带的山阴甜酒，就被你一飞刀给击碎了！” 来人正是杨清源，此时还一脸坏笑地看着李寻欢，手中还剩有半个小瓷瓶，香甜的酒香在夜空中弥漫。 “这是青芜院请绍兴酿酒大师，所酿的山阴甜酒，今日刚刚开坛，可惜了！” 李寻欢：“……” 李寻欢第一次对自己的飞刀太准产生了懊悔之情，要是刚才树枝射偏一点…… “杨兄，你大晚上来我府上，不会就是特地带酒来戏弄我的吗？” 虽然酒是被自己射出的树枝击毁的，但是责任还得杨清源来背。 “李兄，这话可就过分了，我好心带着酒来看你，你出手就是一树枝，我还没找你清算，你反倒先质问起我来？” 杨清源将破碎的瓷瓶扔在桌上，又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这里还有点，李兄你将就这喝吧！” 看见杨清源袖中的瓷瓶，原本还想继续甩锅的李寻欢眼前一亮，打开瓷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酒杯，李寻欢细品一口后说道，“说吧，今日又有何事找我？该不会是上朝有失朝仪时，又被我们督察院参了吧！” “不是……” “那是执勤之时，擅离职守？” 杨清源没好气地说道：“李兄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我这次是来问问，你们督察院监察天下，手中有没有安世耿的资料。” 第十五章 夜间密谋 “安世耿？！京城首富安云山之子？” 杨清源口中的名字，让原本略显懒散的李寻欢立刻正经了起来。 “怎么？你要对他动手？” 一说到这事，李寻欢来了精神，监察御史的老职业病了。 安云山此人，督察院也盯了一段时间了，都察院一直怀疑他有买卖违禁商品，私通北元，私铸钱币等一系列的行为。 但他与工部尚书赵言，东阁大学士孔勤礼交往甚密，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撼动不了安云山这棵大树。 现在杨清源主动提及此人，双方或许可以合作一番。 杨清源给自己倒了杯茶。 “现在六扇门，锦衣卫，东西两厂，护龙山庄，各势力纵横交错。大理寺新建，总要找个有分量的人来立威，而安世耿刚好自己撞上来了。” “他怎么惹到你了？”李寻欢听着杨清源话里的意思，有些奇怪，照理说按照杨清源现在的地位，安世耿还不至于主动来对付他。 “这你就别管了，就说行不行吧！” “行，安家的资料，督察院里应该还有一些，我给你去找找！但你自己也要小心，我听说安云山此人武功奇诡，修为精深，不好对付！” 杨清源将杯中之茶，再添一杯，“放心，我若是没有把握，是不会动安云山这老狐狸的。” 在杨清源和李寻欢共（暗）商（中）大（串）计（联）的同时，大理寺内，两个娇美女子也在为一个决定而商议。 ----- “这就是我今日见杨清源的过程。” 姬瑶花和胡蝶正在一间浴池之中商议今日之事。 两女身着薄纱，身材曲线隐约可见。 今天杨清源给姬瑶花带来的震撼有些大了。 那些将她们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毒蛊，在杨清源的真元面前一动不动； 自己的魅功对杨清源竟然没有分毫影响。 这些都在动摇着姬瑶花的决心。 原本的姬瑶花等对安世耿就没有那么忠心，只是摄于安世耿父子的势力及蛊毒才一直效命于安家。 眼下有这么个好机会，来脱离安世耿的控制，姬瑶花不想错过。 但是在她麾下的一众女捕快中，也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和她一条心。安世耿的厉害，大家都见识过，而杨清源的手段，除了她没有人亲眼目睹。 所以姬瑶花选择先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好姐妹胡蝶。 胡蝶是她麾下的三个淄衣女捕头之一，原本是个官家小姐，其父因不愿与安云山合作，被陷害入狱，她也被打入了教坊司中。 后被安世耿选中，被赎出教坊司后，种下毒蛊，培养成了安家的暗子。 在姬瑶花的众姐妹之中，若说谁最恨安家，必是胡蝶无疑。 所以姬瑶花选择将这件事先告知胡蝶。 “胡蝶，你觉得咱们这位杨大人值得信任吗？” 姬瑶花泡在水中，感受这热水浸泡玉肌的温度，雪白的玉肤，玲珑的曲线在热水雾气的遮掩之下，更添魅力，只可惜没有男人能有此眼福。 “瑶姐姐，这个药方若真如杨清源所说，是药王孙十常所写，说不定真能化解我们体内的毒蛊。待到毒蛊一解，我们也就不再受制于安世耿了。” 在提到安世耿时，胡蝶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灭门之仇，岂可忘怀，右手也因激动拍在了浴池的水中，溅起了水花。 安家父子以为凭借势力和蛊毒，就能控制一个人，却不知有时，仇恨可以泯灭对生命的重视。 “而且，按瑶姐姐你的说法，今日你的生死其实已握于杨大人的一念之间，他即没有杀你，也没有逼你做出何种承诺，可见此人必然不同安世耿那般的阴险歹毒之人。” 姬瑶花没有立即答话，整间浴室之中，只余热水沿竹管的滴落之声。 姬瑶花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妹恨安家父子入骨，现在看到脱离他们掌控，甚至能扳倒他们的希望，必然不愿错失。 虽然胡蝶被仇恨蒙蔽，想法偏激，但有一句话没说错。 若药方，真是来自药王孙十常，那么自己等人身上的蛊毒，未必不可解开。 一旦解开蛊毒，便再无束缚，生死可由自我掌控。 到时不管是相助杨清源扳倒安家抑或是坐山观虎斗，都不在话下。 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做选择的权利。 姬瑶花想脱离安世耿的掌控，但同样不想被杨清源掌控，那样只不过是从一个囚笼换到了另一个囚笼。 她想拥有掌控自我的权力。 “胡蝶，你说得不错，不管杨清源有什么意图，这个药方值得一试。” 姬瑶花开口打破了原本的静谧，“但不能用我们的姐妹的生死来试！” “我们不试？那……” “自然有人来试！”姬瑶花从浴池中一掠而起，披上了一旁衣架上的外衣，诱人春光一闪而逝，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这一刻的自信才是那个名动京师的墨衣女捕头。 杨清源给了姬瑶花三日的时间休息整理，虽然名为休息，但姬瑶花知道，这是杨清源留给她做选择的时间。 是继续为安世耿效力？还是投靠杨清源？ 三日之后，必有决断。 ------ 两天的时间，大理寺就开始正常的运作。 无论是吏部下派的书吏，亦或是从六扇门要来的精干捕快，确实都是顶尖的基层骨干，大理寺的框架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刑部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还是把刑案的审核之权交了出来。 但是这远远不够，大理寺原本是大周最高的政法机关，有缉盗、刑侦、典狱、复核、审判、制律之权。 现在只收回了复核之权。 杨清源这个大理寺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物。 各地的重大刑案，除去被判斩立决的重罪者，其余皆是半载一结，上半年的案子，刑部已经完成了复核，下半年的案件各地还没有送上来。 如此一来，大理寺还是空闲，闲到大理寺丞杨清源带着缉盗司司主叶剑寒，满京城的挖掘人才（闲逛）。 第十六章 奇案上门 “杨大人，我们大理寺难道就没什么具体的工作吗？”一边跟着杨清源寻找人才（闲逛摸鱼），叶剑寒一边问道。 他们已经在京城的坊市之中逛了两个时辰了。 这些天，叶剑寒不是在外闲逛，就是在缉盗司中整理文书。 他是江湖出身，如何能做得惯大理寺中的文书工作，好在他一个缉盗司的司主，有书吏辅助，也没太多文书要写，不然早就被逼疯了。 叶剑寒的这个问题，问得杨清源很尴尬，摸了摸鼻子，总不能说大理寺无人认可，不被人待见，所以现在没事干吧！ 为了维护大理寺尊严，杨清源只能强行解释道：“大理寺新立，承蒙陛下体恤，允我们先行整肃内务，尚无太多的案件需要处理。” 两人在京城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高手，只得作罢，返回大理寺中。 杨清源和叶剑寒刚到大理寺门口，铁成铉就迎了上来。 “大人，京兆尹府的李通判和刘捕头来了，正在偏厅等候，说是有事要禀报大人。” “京兆尹府的人？” 杨清源眉头微微一皱，“走！看看去！” 三人一道进了大理寺的偏厅，就看见一个身着官袍的老者和一身捕快服的中年人正坐着喝茶。 二人一见杨清源进来，立刻起身行礼道：“下官京兆府通判李达（京兆府捕头刘桐）见过杨大人！” 杨清源也是回了一礼，“二位今日到大理寺来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实在是有求于杨大人！” “两位请坐，有事慢慢说。”杨清源于主座落座，示意两人不必拘礼。 一边的刘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说来惭愧，此事实是因为卑职无能，无力破获凶案，这才不得不来求助杨大人。” “哦？！” 杨清源看了叶剑寒一眼，刚刚才吐槽，大理寺清闲，这下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这小子不会才是真主角吧？！ 言出法随啊！ “不知是何疑案，竟然让京兆府都束手无策！？” 刘李二人对视一眼，刘桐对着杨清源拱手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一早，京城巨富，李百两府上下人前来京兆府报案，说他们家老爷被人杀害于床榻之上。” “李百两？”杨清源想起了此人，“就是那个掌握渭水河上过半漕运船只的漕运巨富李百两？” “正是此人？！今晨，其家丁来报，说李百两被人杀害，我立刻带上京兆府的捕快赶往现场。到了现场之后，就发现此案不简单。” “嗯？现场如何？” “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我办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门窗紧闭，房间外也没有可疑的足迹脚印。” “屋顶呢？！你们派人上去看过没？”杨清源追问了一句，在这个中武世界，门窗不行，还可以走屋顶。 “也派人检查了，没有丝毫的痕迹！” 杨清源沉默了，这个场景他好像见过。 密室杀人？！隐约记得某个东瀛的侦探似乎很擅长破这类案件！ “杨大人？！杨大人？！”李通判小声地将杨清源从前世某种怨念中拉了回来。 杨清源回过神继续问道。 “死者呢？是被什么凶器杀害的？” “这？”李通判和刘捕头对视一眼后，说道：“这就是本案最蹊跷之处，死者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连死因都找不到吗？”杨清源的剑眉微微一皱。 “我等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的线索，这才不得不来求助大理寺和杨大人！！” 看着李通判和刘捕头殷切的眼神，杨清源思索利弊。 如今的大理寺名声未显，如若能破获如此奇案大理寺必能再度扬名天下。 当然若是破不了，那么大理寺的重新崛起之路，会更加艰难。 “承蒙京兆府的各位信任，那此案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多谢大人！那不知，何时能够交接此案。”李通判显得有些急切。 “今日便可，二位可先行一步，待我点齐人手，便立刻前往现场！” 闻杨清源此言，李通判和刘捕头大喜，立刻起身谢礼道：“多谢杨大人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一番客套话之后，两人便带着麾下捕快衙役出了大理寺，前往维护现场，他们二人职责在身，办案期间前来大理寺已经是擅离职守了，若不是怕一般小吏请不动杨清源，绝不会亲自前来。 李通判二人走后，铁成铉、叶剑寒便是面露喜色。 “大人！没想到这么几日便有疑案，看来我大理寺重建指日可待！” “有理。” 叶剑寒也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今天上午他才刚刚向杨清源询问大理寺的日常事务，现在就来了一宗大案子。 杨清源一笑，看着微微兴奋的二人，“你们真以为这是好事？！” 杨清源这句话问得两人不明所以。 大理寺刚刚成立，就有人给你送案子来，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刚才那个李通判是蜀州刺史李明的弟弟，也是楚王妃的亲叔叔！” 杨清源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叶剑寒、铁成铉一头雾水。 叶、铁二人，一个刚刚加入大理寺，一个身在公门，但一直负责江湖事宜，自然不知朝中党争险恶。 楚王意在大位，人尽皆知，曾不止一次拉拢杨清源和李寻欢。 但杨清源两人一直未有回应，就在杨清源出任大理寺丞圣旨下达的当日，楚王就再次宴请杨清源，但依旧被杨清源婉拒。 在楚王眼中，夺嫡不支持我，而是站在陛下一边，两边不靠，这等同于默认支持太子了。 所以便差人来送麻烦了。 若是杨清源破不了此案，大理寺自然颜面扫地，楚王也不必担心杨清源支持太子后，会有太大的影响。 若是杨清源破获此案，那么送来此案的楚王自然会揽下这份功劳，以此继续和杨清源打好关系。 这一总结，能破案是楚王送案之功，不能破则是杨清源和大理寺无能之过，实在是好心机。 不愧是能与太子相争多年的楚王。 你或许会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第十七章 勘验现场（一） “剑寒，你带人去查查近日进出京城的江湖是否有大盗飞贼！” “成铉，你带上人跟我走！” 杨清源下达了大理寺第一道外勤查案的命令，然后拿起原本挂在一边黑色斗篷。 黑袍披于身，大理寺开门。 “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开门声，一队黑色制服，身披黑色斗笠的人从大理寺的正门鱼贯而出。 时隔二十余年，大理寺再度开始办案。 京城，李府。 这是京城巨富李百两的府邸，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占地三十余亩，李百两的身价可见一斑。 此时的李府门口，已经全是捕快，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聚集。 一队黑色制服的从街口步行而来。 门口主事的捕快，一看来人，眼神一亮，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小跑上前行礼道，“敢问可是大理寺丞杨大人？！” “正是本官！”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杨清源有些不适宜，果然这些京兆府的人，就等着我们大理寺来背锅。 此案虽然刚刚发生没多久，因为死者李百两的特殊身份，京城传得已是沸沸扬扬，随时有可能上达天听。 下面的捕快可不懂上层斗争的弯弯绕绕，在他们眼中，大理寺就是来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当然热情得很。 “杨大人，李通判和刘总捕头已经在府内等您了！” 原本在百姓面前威武严肃的捕快，这一刻化身狗腿，亲自为杨清源带路。 这位主事捕快突然想起了什么，“杨大人，贵寺的一位推官大人先行一步的正在勘验现场，您看是先去见李通判他们，还是……” 铁成铉一听此言，立时握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 虽然刚入大理寺不久，但是铁成铉很清楚，如今的大理寺并无推官。 反倒是一边的杨清源没有在意，眼中还闪过一丝喜色。 “大人，有人冒充我们大理寺的人。” 铁成铉一手按剑柄，一边对杨清源说道。 此言一出，把一边的捕快吓了一跳。 “不……不是大理寺的大人，可是卑职查验过他的身份凭证，确实是大理寺推官无疑啊！” 主事捕快慌了神，若是被冒充人员破坏了现场，这个罪名肯定得他来承担，他一个小小的捕快如何能担得起这般罪名。 就在铁成铉想要抽出腰间长剑，进去拿人之时，被杨清源一指按在了手腕之上，拦了下来。 “成铉不要冲动，”然后询问一旁的捕快道，“那人可曾出示大理寺的令牌。” “并无令牌，只有……只有身份凭证”捕快被杨清源这一问，心渐渐沉了下去。来人仅有身份凭证，未曾出示令牌，自己的罪过大了。 就在捕快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杨清源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记得仔细查验，令牌，凭证缺一不可。” 随后杨清源对铁成铉说道：“别紧张了，应该是我们的大理寺的人。走，进去看看吧！” 杨清源带着不明所以铁成铉便进了李府，径直奔着案发现场而去。 一进李百两的院子，就看见一个年轻人正在勘察地面上的痕迹。听见了大理寺众人的脚步声，原本正在勘察的年轻人抬起头。 “可是大理寺丞杨大人！” “正是！” 年轻人听到回答，起身上前，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吏部委任状。 “下官并州法曹狄知远，奉调入京！我听闻此处有疑案发生，故未能及时前往大理寺报道，还请杨大人见谅！” 并州法曹狄知远，永安七年乙榜第九。 其父原为前大理寺少卿，后受蓝惟庸案牵连，被削职罢官。 曾任刑部员外郎，后办案时顶撞上官，得罪了刑部侍郎，被贬出神都，外调并州。 并州任职期间，屡破奇案，被并州百姓称为神探。 这便是杨清源向内阁要的其中一人。 “来得正是时候！”交回狄知远的委任状，杨清源心情大好，这可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 杨清源自身对断案推理，其实不能算精通，要破此案，还得仰赖狄知远。 原本杨清源就想等到狄知远和另一个救兵到了，在全面展开侦破，但现在狄知远提前进京，杨清源身上的压力也是一轻。 “有什么发现吗？” 杨清源也不再寒暄，直入正题。 “下官也是刚刚到现场不久！” “那正好一起勘验。” 杨清源步入李百两的卧室，正如京兆府的捕快刘桐所言，现场很整洁，死者正躺在桌上，如睡眠一般，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 杨清源从手中掏出了两副皮手套，将其中一副递给了一旁的狄知远。 “带上这个手套吧！” 狄知远一带上了这幅手套，就感觉其极其贴合自己的双手，对自己的工作几乎没有影响。 这手套是杨清源动用关系，请能工巧匠以东海冥海鲲之皮所致的皮手套。完全贴合手部，最重要的是，不会破坏指纹。 狄知远虽然不知道杨清源让他戴手套的意图，但是看着杨清源带上手套开始工作，他也开始了对现场的勘验。 杨清源看着死者的尸体，总感觉很奇怪。 死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 道瞳天馈，明察秋毫。 杨清源的双眸之中神华一闪，道瞳开启。 但这道瞳虽然对武学极为有用，但是对于侦破案件没有太大的帮助，至于透视之类的奇奇怪怪的功能，更是没有。 道瞳之下，杨清源发现李白两曾修习过炼体之术，但是境界不高，只能算是粗通拳脚，全身气血枯败，相比于被人杀死，更像是重病而亡。 另一边的狄知远，也仔细检查了门窗。 “知远兄，勘察结果如何？” 狄知远摇了摇头，“案发前门应该是紧闭，并用门栓拴好的，大人请看！” 狄知远指着门栓继续说道，“这个门栓是用水曲柳所制，材质坚韧致密，这明显是被人以蛮力所撞断造成的。” 杨清源又仔细检查了门栓，该种门栓与一般人家直插的门栓不同，需打开左侧的栓口才能插上门栓，人若不在房内，绝无可能插上门栓。 如此便排除了凶手杀人后，在屋外拴上门栓的可能性。 第十八章 勘验现场（二） “窗户呢？可有痕迹？” 门栓锁死，不可能从门走，杨清源便把目光转向了窗户。 “大人请随我来。” 狄知远带着杨清源走到窗，“大人，此屋共有四扇窗户，其余三扇，下官都已经检查过了，窗沿之上都有积尘，可见长期未曾打开。” “有没有可能是后来人为撒上去的？” 第一时间来到现场的是京兆府的人，说实话，杨清源并不信任，也不排除有人伪造现场的可能性。 “应该不可能是伪造的。” 狄知远用手指在一角轻轻一抹，“大人请看，这里的积灰很厚，而且并非虚浮，一般若是人为抛洒的积灰，必为浮灰，但这里的显然不是，若是想以人力想要伪造成这副模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人又走到了最后一扇窗边。 这是四扇窗户中，死者唯一经常开启的窗户，但同样的，这扇窗户不可能从外面关上。 杨清源确认了，门窗确如刘捕头和李通判所说，这是一直紧闭的，且门窗之上，并无漏洞，显然凶手不可能是通过门窗杀人，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屋顶。 若是利用屋顶，下毒，或者使用暗器击杀死者，也可以做到绕开门窗。 想到此处，杨清源转身出屋。 狄知远也知道杨清源想做什么，也跟着跑出屋外，“杨大人，小心破坏屋顶上的痕迹。” 话音未落之际，杨清源已经纵身而起，足尖一点，凌空借力，轻巧地落在了屋外古树分支的一片树叶之上。 一旁一直被当成工具人的铁成铉心中惊叹，这就是武当小师叔祖的轻功吗？ 单以轻功而言，杨清源是铁成铉所见的第一人，即便是捕神柳独峰在轻功之上也难与杨清源比肩。 落于枝头的杨清源，目光扫过屋顶，屋顶之上满是落叶，却看不出有人踏足的痕迹。 就在杨清源观察之际，一边的狄知远也飞身跃上了古树，可惜他的轻功远不及杨清源，只能手脚并有，才勉强上到了古树顶上。 狄知远在古树之上观察许久，才跳下大树，摇了摇头说道：“屋顶上方尽是落叶，完全看不出痕迹，况且……” “况且什么？”听到狄知远说到一半停下了，杨清源忍不住发问道，这种每次只说半句话的，最是可恶了。 狄知远叹了口气，“况且，若是凶手有大人这般轻功，即便在屋顶停留，也不可能留下明显的痕迹。” “……” 杨清源无语。 所以自己轻功太好，还有嫌疑喽。 杨清源也自古树之上轻轻落下，落地之时甚至连地上的落下都没有吹起，和刚才狄知远落地时的动静，判若云泥。 “再进去看看吧！” 狄知远和杨清源再度步入屋中。 而一旁以铁成铉为首的大理寺众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他们虽然是六扇门出身，但一直以来都是负责缉捕强盗，维持治安，对于破案这类专业的活，真是一窍不通。所以只能才现场充当警卫，打打杂，来给大理寺撑撑门面。 杨清源进入到卧室一侧偏房之中，此处有一顶书桌，上面还摆放了不少的账单书册。 杨清源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上面记载的都是李百两漕运码头的货物及船号。 桌角之上，还放着一枚玉坠。 上等的和田美玉，若是放到黑市上，少说也得五千两银子才能买下。 杨清源仔细地查验了一番，此地除了账册，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桌上的和田玉，也说明凶手应该不是为了钱财而来。 眼见此处没有线索，杨清源转身出了偏房，对着屋外的铁成铉说道：“成铉，你去把发现死者的人仆役，以及这府中的管事之人都带来。” “是！” 铁成铉发现自己能发挥作用了，抱拳一礼，雷厉风行地离去。 终于能干事了，这种只能干看着的感受，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一会儿，府中的一干人就被铁成铉带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京兆府的李通判和刘捕头。 “我等无能啊！只能辛苦杨大人了。” “还好有大理寺在，否则我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极是！极是！” …… 两人一到，就开始吹捧杨清源和大理寺。 吹到最后，两人对视一眼，由官衔较高的李通判上前说道：“杨大人，我等衙内还有许多杂务需要处理，既然此处已有杨大人及麾下的一众精锐坐镇，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既然两位府中尚有要务，那便先去处理公务要紧，这里便有本官和大理寺接手了！” 杨清源也不想京兆府的人继续留在这里，这个案子明显不简单，以李百两的身份，所牵涉之事想来也是广泛。 此案由大理寺独家掌控，自是最佳。 李、刘二人，见这烫手的山芋有人接手，立刻便起身告辞，带着京兆府的一众衙役、捕快离开了。 铁成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虽然不懂高层的政治斗争，但是李、刘二人急着甩锅的行为，表现得还是令人不齿。 “成铉不必气愤，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况且若不是他们，我们还没法接手这个案子，就随他们去吧！” 杨清源说完便收回目光，回到院中。 此时，李府的一众人证已经到了。 为首的是李百两的夫人，李百两年近六旬，但他的妻子却正值青春年华，依杨清源看来，不过三十年华，虽然容貌不及姬瑶花，但也别有风情。 百两人老心不老，一树梨花压海棠。 不愧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杨清源内心忍不住吐槽。 “妾身李秦氏，见过大人！” 李夫人对着杨清源曲身一礼，待看清杨清源样貌之后，不由眸中含情。 “大人，可一定要为妾身主持公道啊！” 看着突然含情脉脉的李夫人，杨清源突然若有所思，故意抬手扶起李夫人，却发觉自己在扶人之时，眼前这美妇人竟在自己掌心挠了一下。 杨清源心中又多了一种怀疑。 “夫人，且放心，大理寺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丈夫一个公道。” 第十九章 勘验现场（三） “是谁先发现死者的？” 随着杨清源问话，一个侍女站了出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的，若是放在现代，应该还是个学生。 “回大人，是奴婢最先发现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莲香！” 可能是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官，婢女一直低着头，姿态卑微，身子甚至在微微发抖。 杨清源隐约间能看清其袖间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你抬起头来说，不必慌张，仔细说说你发现的过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杨清源的声音始终保持着温和，现代人的思维，让杨清源保持对人的基本尊重，不管是平民还是奴籍，首先她是一个人。 似是被杨清源的声音感染，莲香明显平静了一些。 “今日一早，奴婢像往常一般，端着水来为老爷洗漱，可老爷的房门迟迟没有开。” 一边听，杨清源一边观察着侍女的神情动作。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应该是辰时一刻，老爷往常都是这个时候起的。”侍女显得有些紧张。 “你继续说。” “因为老爷平日安寝，都是锁着门的，于是奴婢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但迟迟不见老爷开门。奴婢大概等了有半个时辰，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便上前叫门，可屋内一直无人应答。奴婢觉得事有蹊跷，又不敢擅作主张，便立刻去通知了李管家。” “你在通知管家前，可曾试过推门！” “这……，奴婢只是敲门，不曾推门！” “那当时的窗户可曾开启？！” 莲香有些慌了，杨清源问得这些问题她不记得了。 “奴婢……奴婢真的不记得了！”连续两个问题回答不上来，莲香紧张得快要哭出来。 “你不要急，没有关系。”杨清源安慰了莲香一句，“你若是想起什么细节，可以随时来大理寺告诉我！” 随后杨清源将目光投向了边上一个留着山羊胡，管家模样的人，“你是府上的管家？” “小的是李府的管家李忠！” “你是第二批来到此地的人？” 对待一个长着胡子的中年人，杨清源就不需要那么温和了，又恢复了原本清冷。 “回大人，正是！” “说说当时的情景。” 李忠不同于刚才的小侍女莲香，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讲话也很有条理。 “回大人的话，当时我听了莲香的话，感觉事有蹊跷，亲自带着几个人来卧房，小的到了门口，叫了几次门，门内都没有回应，小的一合计，为了以防意外，便和几个仆役一起撞开了老爷的房门。没想到我们几个一撞开门，就……就看见老爷他，他已经躺在榻上没了气息……” 说到最后，李忠甚至哽咽难言，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赞一句，忠仆当如是矣。 杨清源眉头微皱，“你说你们撞开了房门，你们几人撞的，撞了几次。” 李忠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仔细想了想。 “当时，小的是在旁边看着，撞门的应该是府里的阿福，旺财，根生，好像是撞了六、七次，才撞开的。具体的，当时小的心中忐忑，有些记不清了，但大致应该就是如此。” 不知何时，狄知远也已经检查完了室内，立于一旁，听着李忠描述当时的情形。 杨清源想了想，说道，“当时撞门的三人带来了吗？” 李忠闻言立时以衣袖拭干眼角泪水，指认道：“大人，他们三个就是当时撞门的三人。” 三人一被点到，都有些紧张。 “你们不必慌张，本官就是询问当时的情形，你们如实回答便可，但若是有人以谎言相欺，大理寺的刑罚也不是摆设。”杨清源看了一旁的李忠一眼，随后语气平静地说道，没有一点动怒之意。 “是！小的明白！” “小人一定如实回答。” 三人被杨清源的言语一吓，纷纷答道。 “当时你们撞门，一共撞了几下？” “小的们撞了八次！” 其中那么叫旺财的仆役，上前抢答道，“第一次，是小的一个人撞，但是老爷的房门实在是结实，小的就招呼根生和阿福一起撞门，我们三人合力，足足撞了七次才把门撞开。” “对！” “就是这样啊！大老爷！” 剩余两人也一起附和道。 “你们当时撞开门后，是否发觉这屋内什么异样之处！” 三人听了杨清源的话，对视一眼，苦思冥想了一番。 “大人，我们三人原本只是外院的仆役，从来没有进过老爷的卧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异样之处。” 再又询问了几个细节之后，杨清源一看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停止了询问。 一旁的工具人——铁成铉，如实将询问的过程做下了笔录。 “夫人！” “妾身在！” “你家老爷近日身体如何？是否有得过什么隐疾！？” 李秦氏被杨清源一问，正在思索之际。 一旁的管家李忠出声道：“启禀大人，我家老爷虽然年近六旬，但是是习武之人，身体健壮，昨日之时，仍精神矍铄，绝无可能是因病而亡。” 杨清源看了李夫人和李管家一眼，总觉得有些别扭的地方，但却又说不出在哪里？ “知远，你还有什么要查要问的吗？”杨清源以道门的天遁传音之法暗中询问狄知远。 狄知远的武学造诣远不至此，只能摇了摇头，示意暂时没有。 杨清源略微思索，想要将李百两的遗体带回衙内，交仵作勘验，查明死因。 “夫人见谅，李老爷的死因尚未查明，本官需要将此尸身带回衙内，待查明真相，还尊夫一个公道，自当送还遗体。” 李秦氏，听到这个要求，面露难色，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夫人，老爷尸骨未寒，怎么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这是杨大人他们的破案需要，夫人万万不可推辞啊！” 一见自家夫人犹豫，李忠立刻上前劝道。 听到自家管家这么说，原本犹豫的李秦氏也似乎下定了决心。 “万请大人护家夫遗骸周全，若能为他找出凶手，小妇人余生当为大人立牌祈福。” 杨清源点头答应后，下令回衙。 第二十章 夜间刺客 杨清源从六扇门要来的人也确实是精英，行动迅捷，丝毫不拖泥带水。 杨清源下令之后，就将李百两的尸身抬上了尸架，将此处卧房贴上了封条，做完一切，开始有序的撤离。 “那本官就告辞了！”杨清源对着李府的众人行了一礼，便要转身离去。 但当杨清源刚刚走到庭院门口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片树叶落下。 “什么人？给我出来。” 杨清源以内力摄起一片枯叶，向着右上方的古树顶端射去，用的正是李寻欢小李飞刀的手法。 “吱！”随着树梢之上一声鸟叫声，一片黑色的尾羽飘落，一只黑色的燕雀惊飞而走。 看着被惊飞的鸟儿，杨清源有些尴尬，这一刀只得其形，其中神髓未有半分，不愧是武侠中最玄学的刀法，他的道瞳竟然难以解析。 但是最为关键的是没有在古树上找到人，杨清源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自从刚才他开始问话，就一直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他的道瞳虽然对于刑侦破案没有什么直接的帮助，但是却让他的灵觉异于常人。 环视四周，能藏人且观察众人动向的地方也就是院中这棵枝叶繁茂的古树。 就在刚才树叶飘落的一瞬间，杨清源抓住时机出手，想要逼出隐藏者，刚才那一刀虽然空有其形，但威力也绝非一般，若是树上有人，必然会选择闪躲，可出刀之后只有一只鸟雀惊飞。 莫非真的是自己的感觉错了，杨清源看了古树旁的屋顶一眼，随后便慢步出了庭院。 ---------- 狄知远一到大理寺，刚放下行李，便跑到了杨清源的书房之中，与杨清源讨论案情。 “知远，你在并州屡破奇案，你对今日这案子怎么看？” 杨清源不善推理，只能先询问狄知远的意见。 “确实是一件棘手的案子，很奇怪！” 狄知远开口就泼了一盆冷水。 “你且细细讲来！” 狄知远一拱手，“那下官便献丑了！” “今日之案，第一奇，在于死者的死因，下官不敢说精通仵作验尸之法，但也是略有涉猎，但是今日死者的死因确实离奇。全身上下没有一个明显的伤口，面容狰狞，却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 杨清源点了点头，“没错，死者，除了气血枯败，面容狰狞，并没有什么太大不正常的情况。相比于凶杀，更像是病死，或是中毒。” “大人所言与我一致，但死者并无中毒之迹象，死者之妻和死者的管家李忠皆称死者身体康健，并无隐疾。具体的死因还要等死者验尸完成才能得知。” “你在说说第二奇。” “第二奇，便是现场，现场据目前的信息，是一个封闭的房间，门窗紧闭，大人试想，若是真的是有人潜入房中杀了李百两，那么他入户行凶后，该如何从这个密室里离开？” “极是！”杨清源看着眼前条理清晰分析有理的狄知远，感觉自己赚到了。 这个人才没向内阁要错。 “第三奇！便是这府中人的态度！” 这一点杨清源也明显感觉到了。这李府之中人的行为令人疑惑，李夫人和李百两年岁相差甚大，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感情。而管家李忠似乎太忠心了，对于李夫人，也只是表面上尊重。 “还有就是……” 狄知远正要继续说，就被杨清源以手示意，停下了要说的话。 杨清源起身，随手一挥，便打开了原本紧闭的书房门，随即飞身而出，对着屋顶之上，挥出一道剑气，朗声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朋友夜访大理寺，若是杨某任由你在屋顶喝风，岂非是杨某失礼，这与杨某的待客之道不符。” 屋顶之上的人也被杨清源这一剑给惊到，理解飞身腾挪，躲开了杨清源的一剑。 刚才那随手一剑，杨清源并无杀心，看到黑衣人竟然轻易躲过，掌中内力一摄，从书房之中引来一柄大理寺内的制式长剑。 “阁下是何人！？” 虽然知道黑衣人不会回答，但杨清源还是出于习惯出来。 自身已然暴露，黑衣人也不愿意和杨清源多纠缠，转身就走。 “斩闻霜声！” 杨清源的刚才一剑，已然惊动了大理寺中的叶剑寒。 就在黑衣人提气腾挪，意图逃离之际，叶剑寒果断出手，一招“斩闻霜声”，直取黑衣人。 叶剑寒掌中黑色的断剑，带着无匹的锋芒之气，一剑直斩，看似简单的一招斩出，却包含了江湖上数个顶尖大派的痕迹。 看到叶剑寒这一剑，连杨清源也略微惊讶，不得不暗赞一句，剑道奇才。 叶剑寒没有辜负其“叶”这个姓氏，不过几日，这剑法竟然又有精进，这一招“斩闻霜声”的出招，比起初见之时，又自如三分。 简简单单的一招横斩，在黑衣人的眼中却是藏着万千变化，难以抵挡。不管自己如何出手，对方这一剑都可能伤到自己。 不得已，黑衣人只能倒飞而出，退回了屋顶之上，强行以轻功避开了叶剑寒的这一剑。 “足下可知，这此处乃是太祖御批的大理寺，是我大周法度最森严之地，足下夜闯大理寺，这是在挑衅大周律例啊！” 杨清源也持剑落在了屋顶之上。 看到杨清源的身法，黑衣人心中一凛，就杨清源展现出来的轻功，今日自己想逃出大理寺，怕是有些难了。 “杨大人，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路过！还请大人恕罪！” 黑衣人情急之下，竟然想出了一个如此的蹩脚借口。 杨清源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有了一分了然，“足下何以欺我？你这借口怕是三岁小孩都不会信！我大理寺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杨清源手指在剑上轻轻一弹。 “若是如此轻易便让阁下，脱身离去，我大理寺的威严何在？除非……” 杨清源除非二字一出，让黑衣人双目一亮，看来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 “除非什么！” “除非你缴纳罚金纹银五千两！” 第二十一章 夜间刺客（二） “……”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大理寺上空突然安静了下来。 刚刚赶到了现场的铁成铉只听到了缴纳罚金五千两，随后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我是谁？我在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大理寺到底是干什么的？ 杨清源一看黑衣人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这五千两罚金，你是交还是不交！”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这一刻大理寺上空的气氛十分尴尬。 黑衣人在反复确认了杨清源说的话之后，将手中的剑，缓缓收回了鞘中。开始在身上找起来。 但正常人，谁会在夜间出来打探消息的时候带这么多银子。 黑衣人一通乱找，额头微微有冷汗渗出。 这一刻，他才意识出门的时候，随身带钱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最终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柄短刀。 “这柄短刀，是东瀛宝刀，其尾部镶有一枚血曜宝石，削铁如泥，在下就以此刀来代替罚金。” 说完，黑衣人将手中的短刀抛给了杨清源。 杨清源接过短刀，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件不错的兵刃。 两人的操作将在场的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个真敢要，另一个也真敢给。 “行吧！那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且稍等一下！” 杨清源身影一幻，离开了房顶。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杨清源又纵身一跃回到了屋顶上。 杨清源的手中也多了一张书笺。 “我不能白收你的罚款，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发票……呃，凭证，你回去好找你们的单位报销。” 说着，杨清源将手中的书笺随手弹出。 书笺在一股柔劲的推动下，飞到了黑衣人的手上。 黑衣人愣了一下，不明杨清源话中的意思，随后接着看清了书笺上的字迹。 罚款缴纳凭证：鉴于足下不遵宵禁，私闯大理寺，扰乱公共秩序的行为，数罪并罚，处罚金白银五千两。 在这张罚款缴纳凭证的下方，还盖上了大理寺的官印。 依制，大理寺主官之印，应有大理寺正卿保管使用，若无正卿在任，应有大理寺少卿共同保管并于商议后使用。 但现在的大理寺既没有正卿，也没有少卿，最高长官就是杨清源这个大理寺丞。大理寺卿的印章也就变成了大理寺丞的印章。 黑衣人表示，自己能看懂纸笺上的每一个字，但是一组合起来，就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这什么玩意！！ “想来夜探大理寺也不是你个人的决定，你也不过是遵循你背后之人的命令，这个罚金也不能让你个人承担！” 黑衣人的面巾之下，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说出口这个谢字。 今夜的经历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这个经验老辣的密探，脑袋还晕乎乎的。 “好了，你自行离去吧，记得下次别被我们大理寺抓住，对于累犯，我们大理寺处双倍罚金！” 杨清源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离去。 黑衣人对着杨清源抱拳一礼，随后飞身而去，留下了一地不明所以的大理寺众人。 “大人，就让此人如此堂而皇之地离去？” 首先开口的是铁成铉，遇上这种情况，搁六扇门，必须拿下，之后废去武功，压入天牢看管。 “也没有堂而皇之吧，这不是处罚金五千两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咱们大理寺一年的经费也不过是十万两，这一次直接罚了二十分之一……” 铁成铉突然觉得自己和小师叔祖没法好好交流，大家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 “再说了，这人我们就算拿下了，也没多大用，到时候还是得放，还不如占点便宜更实在。” 杨清源说到最后，补充了一句。 一边的狄知远好奇地问道，“莫非杨大人知道此人身份！？” “你和剑寒初来京城，可能不知，但是成铉应该是知道的。” 说着杨清源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铁成铉，此刻的铁成铉却是一脸茫然。 我该知道什么？ “此人刚才虽然用的是普通长剑，但是出招之间，有东瀛武学的痕迹，身法也与中原武学迥然不同。” 一边的叶剑寒，回忆了刚才黑衣人的武艺开口道。 不愧是第一姓氏——叶姓，出身的天才，眼光确实胜过一般人。 “不仅如此，此人用来抵充罚金的短刀，更是一把东瀛兵刃！这样的人京城之中，能有几个？”杨清源还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铁成铉听了两人的话，眉头皱得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还有几人啊？！” 最后老老实实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杨清源没好气地白了铁成铉一眼，自己这个徒孙辈的属下，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杨清源觉得自己原来对他外粗内细的评价，这细得也不肯动脑子啊！ “自己慢慢想！”随后一挥手，“知远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见杨清源下令，原本被惊动的众人都散去，只余下了狄知远，继续和杨清源讨论案情。 “大人，我们的谈话被刚才那人听去了真的没关系吗？” 原本以狄知远的才智不难猜出刚才黑衣人的身份，可他初入京城，对于神都内的各方势力及高手，并不了解。 “无妨，那只是一个好奇我们大理寺的人，大理寺虽然刚刚重建，但毕竟地位摆在那里，各方势力对我们忌惮是很正常的事情，估计只是来探听我们的办案进度，以此来评估我们的能力而已。” 杨清源喝了一口茶后，又补充了一句，“刚才那是今夜来探听的第三人了，前两个都被剑寒打晕了。不需要在意他们，我们还是继续探讨案情吧！” 狄知远听了杨清源的话后，点了点头，各方势力的斗争不是他关心的，破案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大人，就目前而言，这个案子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之前所提的三个疑问就是破案的最大阻碍。” “依你看该从哪里入手？” “下官以为，最容易解开当前困境的，当属找到李百两的死因！” “死因？！” “是！若是能找到李百两的死因，或许就有办法解开密室之谜！” 第二十二章 夜探李府（上） 杨清源点了点头，目前破解死因确实是最具可行性的方法，但是这需要等待仵作验尸，而且就李百两诡异的死法，现在大理寺的仵作未必就能看出端倪。 他倒是请了一位擅长仵作验尸的高人进京，但这不是人还没到吗？中武时代，还是不方便，没有魔改版的火车。 杨清源摸了摸鼻子，“既然如此，我们便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怎么齐？” “今夜，我们再查李府！” ----- 神都，一间客房之内，方才和杨清源交手的黑衣人正在向一个中年人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 “罚金！？”当听到罚金之时，中年人明显迟疑了一下，“你是说罚金？！” 中年人怀疑是自己人到中年，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义父。”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黑衣人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笺。 赫然正是有大理寺开具的罚金缴纳凭证。 中年人从黑衣人的手中接过了纸笺仔细一看，以他的城府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这纸笺上竟然还盖了大理寺卿的官印，这也太……正规了！ 正规得有些儿戏了。 “看来他是认出你的身份了，这个罚金也是给本王的一个提醒。” “可是孩儿并没有使用自身的武艺！” 中年人摆了摆手，“此人乃是武当真武道尊的师弟，传闻其天赋之高，天下少有，博学广闻更是冠绝当世。能认出你的根底，不足为奇。” “刚才孩儿和他交手一招，便知此人武功远在我之上。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武学修为竟有如此造诣。” 中年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既然开出了罚金，你又是怎么脱身的？” 中年人对自己这个义子的性格很清楚，别说随身携带，便是他家中余资，估计也到不了五千两。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孩儿是以一柄东瀛短刀，代为抵充罚金的。” 中年人脸上露出了意外神色，“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义父！”黑衣人抱拳一礼，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 “义父还有何吩咐！” 中年人握着大理寺开具的罚金缴纳凭证若有所思。 “明日一早，你去府中库吏处，领白银一万两，差人去把你的刀赎回来吧！” 黑衣人本欲拒绝，但话到嘴边，化为无声。 “多谢义父” …… ------------ 就在黑衣人汇报的同时，杨清源让狄知远先行出发，随后杨清源连夜潜行，一前一后来到了李府之中。 “大人，为何我们要晚上偷偷来此？！”狄知远能感觉到杨清源的忌惮，却不知道他在忌惮什么？ “两个原因，其一，是我这手段只有夜间才能使用。” “第二呢？” “第二是因为要掩人耳目。”杨清源难得神色凝重。 “掩人耳目？” 杨清源点了点头，“今日在此地，我就隐隐察觉到窥探之意，却找不到窥探之人，我的灵觉敏锐，异于常人，应该不可能感觉错，可见窥探之人藏身术精绝。” “所以大人刚才让我先行一步！”狄知远瞬间明白了杨清源的用意。 “没错！一旦动起来，再精绝的藏身术也不可能没有破绽！刚才我一路跟着你，可以确认并没有人跟踪你！” “那万一他跟踪大人呢！？” “你放心，我早有准备，我刚才在即将到达李府之时，临时变向，先去了一趟六扇门，又在西市绕了一圈，以我的轻功，京城之内没有太多人能跟上，即便有能跟上的，也很难不被我发现。” 狄知远有点羡慕了，虽然他也是习武之人，但一身修为不过通脉之境，奇经八脉只通了三脉。 看着年纪和他差不多的杨清源，酸了。 此刻已是子时，李府大部分地方已经熄灭，只有值夜仆役房中尚且亮着灯。 作为案发现场，李百两的卧室被贴上了大理寺的封条。 不知道为什么，杨清源有些紧张，总感觉毛骨悚然的。 想来也算阴森森正常，毕竟是死过人的地方，还是夜间，都是环境导致的。 杨清源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突然一只手在杨清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杨清源下意识就要反手出剑，然后才反应过来，是狄知远。 “老狄，你吓我一跳！” 杨清源是真的被吓到了，索性连知远也不叫了，开口就是老狄。 “我是看你念念有词，还以为你有所发现，就想问问……” “问什么问？大晚上的，你这个年轻人一点不稳重！”杨清源深谙甩锅之道，抢先占领制高点，先开口的，必胜！ 狄知远有些委屈，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 杨清源口中默念来自另一世界最大唯物主义门派的二十四字真言。 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以独门秘法冷静下来之后，杨清源暂时恢复了以往的理性。 “老狄，你不是问我晚上来能看到什么吗？” 狄知远有些好奇地看着杨清源。不过完全不是好奇晚上能看到什么，而是好奇自家上官状态切换如此之快。 刚才还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现在立刻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冷静沉稳。 若是此刻杨清源知道狄知远所想，必然一声嗤笑，凡夫俗子怎能知晓秘传二十四字真言的威力。 看着狄知远好奇的眼神，杨清源感觉很良好，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瓶，以内力从中摄出一滴液体，悬于指尖上方。 狄知远也将好奇放到了这瓶中之物上。 “这是何物？” “也许能找出李百两死因的东西！” 说着，杨清源指尖一道真元输入这滴液体之中，随后弹指一挥，液滴在杨清源真元的作用下，化为水雾，四溅而开。 这神棍一般的操作，看得狄知远一愣一愣的。 若是有识货的武者在此，必然对杨清源的真元控制力佩服不已。就刚才那一手，元化境可以复制出来的，屈指可数。 “大人这有什么……什么……用……” 随后的一幕，让狄知远震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团幽蓝色的光芒，李百两的床前呈现了一大片蓝色的荧光。 正是： 蓝荧照印人间地， 但教血罪无匿踪。 第二十三章 夜探李府（下） “这这……” 狄知远看着满地的蓝光，心中如惊涛骇浪。 “老狄，你看着像什么？” 听到杨清源的问话，原本处于震惊状态的狄知远也冷静了下来，看着满地蓝光，灵光一闪。 “这是像是！！血迹！！” “没错的，这就是此处血迹飞溅开来的痕迹！！这里曾经流过大量的血！”狄知远的口中不由喃喃自语。 此物是由药王孙十常无意中发现的一种异果所制，此果味苦，微毒，难以入药。 但是杨清源却在学习炼药之时发现了其独有的特此，此果汁液一遇血液，便会发出蓝色的荧光，然光芒微弱，唯独在黑夜中可见。 这不正是武侠版的米鲁诺试剂吗？当即就在武当山上种下了三棵果树。 这种果汁也被杨清源命名为血光果。 取义，果汁遇血，便绽蓝光。一用此果，便有血光（之灾）。 狄知远慢慢走到了荧光边上，蹲下仔细地观察。 “这荧光有如此大的面积，说明溅出之血不少，但就从此地来看，如此巨量的出血，已经足以致人死亡。” “但是，这血是谁的呢？”杨清源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头疼了起来，虽然他做出了武侠版的魔改米鲁诺试剂，但是没法进行dna的提取和鉴定啊！ 这种高端的生物科技可没法武侠魔改。 狄知远绕行了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地面一周，一边走，一边以手虚空测量。 “奇哉怪也！” “大人，我虽然不知道这血是谁的，但可以推测，应该不是李百两的血！” 杨清源一愣，问道，“不是李百两的，此话怎讲？” 狄知远指着地面说道，“就此地蓝光之形状可知，血液是飞溅开来的，那么流血者的身上必有伤口。但是白日之时，大人也查看了李百两的尸身，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根本不可能溅出如此之多的血液。” 杨清源点了点头，狄知远分析得很有道理，虽然他不懂痕迹鉴定，但是就地面上的血迹就能看出，血液是飞溅而出，这与李百两的死状不符。 “再有就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形成这样的血液飞溅。”狄知远指着地面说道，“大人且看，这里的血液几乎是向着四周溅出，一般凶手以利器杀人，无非砍和刺。若是砍，血液必然沿着挥动凶器的方向飞溅，血液形状应该狭长的。若是用刺，血液当成伞状，向着凶手喷溅，即便凶手将死者放平，然后自上而下刺击，血液也该是向上喷溅。绝不会是这般模样！” 狄知远不愧神探之名，当即就发现了这摊血迹的诡异之处。 “知远言之有理，此事必有蹊跷。”杨清源发现在狄知远面前，自己有时候只配喊六六六。 虽然杨清源明白，自己的武艺，文采均胜过狄知远不少，样貌气度更是远胜于他，但是论及探案推理，双方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对了，大人，下官一事相询！” 杨清源摆了摆手，“现在不是应卯（上班）时间，你就别老大人大人的叫了，这样，你我年纪相仿，你略微年长于我，那我就唤你一声知远兄。” 狄知远性情原本就不喜这些礼节，对于杨清源这个提议，自然再赞同不过了，“好的！清源老弟！” 杨清源：“……” 他完全没想到，狄知远如此的随和，自己立刻从大人变成了清源老弟，好歹叫一声清源兄或者杨兄啊！ “你刚才要问什么来着！？” “额！我是想问，这东西能验出这血迹是什么时候的吗？” “……！”突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清源老弟，怎么了！！？” 杨清源挠了挠头，说道：“时间倒是不能检测，三个月内的血迹喷洒这种血光果汁，都能发出蓝光。” 杨清源的回答让狄知远思维一顿，“你的意思，就是这个血迹也可能是三个月前的？” 杨清源尴尬地点了点，他之前一直翰林院的文官，真正的那种文官，整天就是修书讲学，怎么能会来测试这种痕迹试验？ 狄知远想了想，也是，这种血光果汁能测出清洗过的血液，已是世界少有的奇物，怎么可能还通过滴落血液测出死亡时间这种逆天的功能呢？ “虽然，我们不知这血液到底是谁的，但是可以得出一点，三月之内，这间屋子里必然发生过命案！” “而李百两的死，可能与此命案有关！” 杨清源起身走到了李百两的床边，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双鲸皮手套带上，随后又掏出了另一只玉瓶，从瓶中倒出了一抹粉末，杨清源将粉末轻轻置于掌心之处，以真元拂动。 瞬间，粉末便飘向床边。 狄知远眼中，奇迹再现。 又是光！ 不过这次是绿色的银光。 不同于地面上，大片的蓝光，绿光很小，但却分布在床榻附近。 狄知远看去，这些绿光不过拇指大小，走近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清源老弟的手段，竟然恐怖如斯。 床边绿色的荧光，分明是人的指纹。 “清源老弟，这又是何物？！” 杨清源将瓶子递给狄知远。 “这是显纹粉，人手指之上，时刻沾有汗渍油脂，一遇此粉，便会发出绿色荧光！” 当然了，这也是杨清源的央求药王孙十常开发的药粉，但是目前还没能实现量产。 想到此处的杨清源不得不叹息一句，药王者，生物化学之大才也！就这天赋，要是生在其他世界，拳打门捷列夫，脚踢列文虎克，绝不是做梦。 “这种显纹粉可以让三日之内的指纹，显现无疑。” 狄知远看着杨清源……手中的两个瓶子，两眼放光，无论是血光果汁，还是显纹粉，都是刑侦神器，若是能推广至天下，必能大大提高刑案的侦破效率！ 狄知远对于武学一道没有太大的兴趣，能够自保就足矣；对于仕途官运，也没有太大的追求，足以立身便可。但唯独对于刑侦断案之道狂热无比。 “杨兄之才，经天纬地！狄某今日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第二十四章 作出决定 狄知远的称呼一下子从原来的清源老弟变成了杨兄，拜服之意溢于言表。 杨清源则奇怪地看了狄知远一眼。 果然，你刚才那声清源老弟是故意的吧！而且这个叫法，杨清源总感觉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经常听到。 一时没能回想起来，杨清源也不再深究，眼中神华一闪，明察秋毫。 “铮！” 腰间长剑出鞘，快如疾风。 一连七剑，将床上七个不同的指纹连同表面的木材切下。 “知远兄，将这些带回去，拓印，留存！应该会为此案的侦破提供线索。” 虽然这几日忙于公务，但是杨清源发现自己的剑法又有精进，自得之意浮上心头，不由嘴角微翘。 但是狄知远对于剑法不剑法的却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小心翼翼地收好了七个木片。 随后，杨清源如法炮制，在窗户边上又洒了一遍显纹粉，同样的，出现了几个指纹。杨清源继续切片。 “我到现在才知清源老弟你为何要夜间来此！真是大有收获啊！” 狄知远收好了木片，感慨了一句。 杨清源却不在意狄知远的感慨。 不是杨兄吗？怎么又变清源老弟了！？ “走吧！”杨清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狄知远的肩膀，“今夜就到这吧！” “这就走了！”狄知远有些惊讶。 “你以为呢！？” 狄知远讪笑一声，“哈哈，我以为清源老弟你还有别的神奇之物！” 杨清源心中白了狄知远一眼，不会真有人以为在中武世界内搞科研能成功吧！！ “走吧！凶手或许就是这府中之人，一旦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嗯！”对于杨清源的这个观点，狄知远是赞同的，就现在看来，还是府内人动手的可能性比较大，尤其是那个忠心的管家和奇怪的夫人！ 两人将门重新锁好，杨清源又从袖中掏出了两张封条，在狄知远诧异的目光之中重新贴在了门上。 怪不得刚才清源老弟撕门上封条的时候，毫不犹豫，原来是有备而来。 杨清源表示，封条这玩意，就是自己盖了个章，这不要多少有多少吗？ 两人再度施展轻功，出了李府，回到了大理寺中。 -------- 杨清源在京城有自己的宅邸，是周皇御赐，但是与大理寺隔得有些远，杨清源的宅邸在长兴坊，大理寺在镇远街。若是常人步行来回，需要一个时辰。 为了办公方便，杨清源这几日便住在了大理寺中。 折腾了小半个晚上，饶是杨清源武学修为在身，也有些疲倦了。 也不再和狄知远继续研究案情，疲惫的精神状态也影响案件侦破的效率。 杨清源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回到了自己在大理寺的卧室之中。 刚到门口，杨清源便停下了脚步---卧室里有人。 大理寺这个曾经大周的庞然大物给大周各大组织的压力太大了，今日又是大理寺第一次开始办案，说是全京城瞩目丝毫不为过。 这已经杨清源今夜应付的第五波人了，而且是胆子最大的一个，竟然直接闯到自己的卧室之中。 杨清源直接推门而入，“你又是哪边的？刚刚东西两厂，护龙山庄，锦衣卫都已经来过，你是神侯府的，还是六扇门的？” 随即杨清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没等杨清源细想，房中之人便抬手射出了一枚暗器。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暗器，杨清源不躲不闪。 天馈道瞳可以让他在黑暗之中如同白昼视物，他却闭上了双目，并指于额前。 “滴！”一点灵泉，滴落心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之中，荡起圈圈涟漪。 原本激射而来的暗器，不知为何便被杨清源夹在了双指之间。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一招，不在指，而在心。 黑暗中的人发出一声“咦！”，似乎为被杨清源这一手惊。 唯独杨清源自己清楚，他所用指法，威力不到原版的三成，能如此轻松地接下这暗器，全仰赖他过人的灵觉和远超对手的武学造诣。 不过也是这声惊疑之声，让杨清源知晓了房中之人的身份。 手中花瓣形的暗器一抖，掠过烛台，便点燃了蜡烛。 谁知道，火光刚刚亮起，那人便再发一枚暗器，打灭了烛火。 “大人还是不要点蜡了，若是被人看见你我二人共处一室，难免对大人声誉有所影响，耽误了大人的仕途！” 声音冷冽之中带着丝丝媚意。 杨清源闻言，双手一摊。 “我哪有什么好名声，跟着李寻欢，早就落得一个外人眼中的少年风流。倒是姬捕头，不过双十年华，就不怕日后嫁不出去吗？” 来人正是墨衣捕头姬瑶花。 “若是瑶花因为大人而难以出嫁，大不了就赖上大人！”姬瑶花的声音一转，原本的冷冽之意尽消，突然娇柔得让杨清源有些不适应。 “姬捕头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杨清源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测。 今日便是杨清源给姬瑶花限定的第三日了，姬瑶花深夜孤身一人来见他，想必是已经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姬瑶花一声轻笑，“我深夜为何来此，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看来那个药方姬捕头已经用过了，确实能治姬捕头和一众姐妹的失眠之症。” “药王孙十常的药方，自然是非同凡响，瑶花和众姐妹最近夜夜安眠，全亏这药方，瑶花在这里要先谢大人的增药之恩！” 两人互相打着哑谜，对方所说，心中却一清二楚。 原本侧躺于杨清源床铺之上的姬瑶花起身，来到了一边桌边坐下。 杨清源也对面而坐。 “我可以率一众姐妹效忠大人，甚至可以做大人在安家的卧底，帮助大人搜集安家父子的一众情报！” 姬瑶花也不玩什么九曲黄河了，直接开门见山，开出了自己的砝码。 这也是她可以开出的最高价码了。 杨清源一听姬瑶花的话，便知道姬瑶花是有诚意的，现在就看自己手中的筹码是否足以说服她了。 第二十五章 交易达成 “那姬捕头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黑暗之中，姬瑶花看着对面的杨清源，面容模糊，但是那一双眸子，依旧如初见时般清澈却有包罗万千。 “瑶花所求，不过是给众姐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以及自由！” “自由？！”杨清源喃喃自语道。 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汇，原本他以为不会在这个世界出现的词汇。 自由、正义、秩序，这是现代法学的三大价值，自由是现代法中位于顶端的价值。 当然这三大价值是属于现代法的，并不适用于大周这个封建王朝。 “你要什么样的自由！”杨清源沉默了许久，问出了他的问题。 “我想要自己做决定！”姬瑶花此时的语气既不冰冷，也不柔媚，平淡中透出不容动摇的坚决。 “从被安家选中开始起，我就没有自由可言。安家灭了我们蓬莱支脉，将我和师姐培养成了安家的暗子！” 姬瑶花的叙述中很平淡，几乎不带任何情感，这恰恰表明了这段经历的黑暗。 “原本我和师姐不过是安家剿灭蓬莱支脉的战利品，用来培养魅惑朝廷权贵的美色之一。但是我们不愿当这样没有价值的棋子，于是我们两人更加拼命地修炼师门武学。终于我们有了更高的价值！” “十二岁那年，我被安家送到了东瀛，学习东瀛各派武学，结合我们蓬莱的内功心法，我在十八岁便通脉大成。这让我在安世耿的一众棋子中都变得有价值。” 杨清源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听她说着。 “后来，我进了六扇门，凭着我的武功和安家时不时送来的功劳，我成了六扇门的墨衣女捕头！再后来，你应该都能查到了！” 平淡的一段话里，杨清源能够听出一个小女孩为了反抗命运的心酸和艰辛，也能感受到姬瑶花对于自由追求的坚定。 “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对于故事里的这个女孩，我还挺佩服的。”虽然欣赏，但此刻的杨清源没有表露出来，“那我说说，我可以给的自由。” “一切的前提条件，都是你助我扳倒安家。在帮我完成这件事情，大理寺的框架应该也就构建起来了，到时候你也没有束缚，是走是留，你一言而决！” 杨清源的话让姬瑶花的眼神一亮。 这个条件看似简单，实则太优厚了，她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就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于帮杨清源对付安家，这也是她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要想获得自由，安家必须消失，否则就算解开了身上的蛊毒，这自由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所以杨清源的这个条件其实根本算不上条件。 “怎么？这个附加条件让你很为难吗？” 杨清源见姬瑶花一直沉默不语，心中疑惑，难道自己开得这个条件还高吗？ 姬瑶花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好像有歧义了。 “杨大人莫非只有这个条件！？” 在姬瑶花的考虑中，杨清源或许会想要和安世耿一样，收服她们。毕竟姬瑶花及麾下的一众女捕快，也是一股不错的力量。若是杨清源真的提出这个条件，姬瑶花会选择答应下来。 若是杨清源真的能扳倒安家，那么姬瑶花也没有对抗他的资本，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她的一丝希望和漫天要价，没想到杨清源真的答应了。 答应的比她想要的更多。 “这个条件就足矣了，莫非姬捕头还要送我一些别的福利？” 杨清源略带戏谑的语气非但没让姬瑶花生气，反而还透出一分幽默。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姬捕头请问。” “安家，势力不小，而安云山的武功更是神鬼莫测，更在捕神之上，我何以相信，杨大人能对付得了安家？” 杨清源听到姬瑶花的疑问，心中一笑，看来安家给人的感觉还真的很一致啊！之前李寻欢的担忧也是如此！ “我今年二十三岁，文华殿行走！” “我出身武当紫霄宫，家师兄真武道尊张三丰！” 两句话，回答了姬瑶花的两个问题，也打消了姬瑶花的最后顾虑。 二十三岁的储相，天下第一人的师弟，任何一个身份都有资格和安家对抗。 姬瑶花再无顾虑，下定决心，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你我今日，击掌为誓！” “君子一诺，生死不易！” “啪！啪！啪！” 击完掌后，杨清源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道。 “但在真正合作之前，你还需要交个投名状！” “投名状！？” 杨清源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你我相识不过一月，但是如今却要联手。” 杨清源这句话其实很在理，对付安家不是小事，不可能凭她姬瑶花的一番话就改变。 杨清源离了姬瑶花，照样可以对付安家，只不过过程可能曲折一点。 但姬瑶花若是不依靠杨清源，如何能摆脱安家的操控。 “你要什么投名状！” “这个嘛！你先把你的外衣脱了！然后躺床上去！”杨清源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很刺激。 “你？！！” 杨清源这一波反差，让姬瑶花猝不及防。 原本她以为杨清源谦谦君子，不是好色之徒，没想到竟然这投名状就是要她。 但已经答应和杨清源合作，若是此时反悔，反而会惹怒了杨清源。 再者说来，对于杨清源，姬瑶花也没有什么反感之意。 但就杨清源这个人来说，少年得志，气度不凡，潇洒俊雅，武功高强，姬瑶花觉得即便是让她自己选，也难以找到更好的。 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这样的人，倒也不算太吃亏。 想清楚利弊，姬瑶花便起身，走到了杨清源的床边，随后玉指抹过，斗篷和外衣脱落，露出了里面紧身的制服。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娇躯之妖娆兮，烟视媚行。 随后姬瑶花玉指再动，解开了贴身的衣物，露出了香肩。就在姬瑶花要继续宽衣解带时，杨清源头疼的声音打断她的动作。 “停停停！我让你解开外衣，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二十六章 夜间驱蛊（上） 杨清源假装头疼揉了揉眉心，这小姑娘怎么思想如此的不纯洁，没想到大周的民风如此开放！ 被阻止的姬瑶花此时也是心脏漏跳了一拍，自己好像是误会杨清源的意思了，想到自己刚才脱衣解带，故作妖娆的动作，一向以冰霜示人的姬瑶花双颊微微红晕。 杨清源解释道，“我只是想替你拔除体内的毒蛊！要你除去外衣，坐于床边，只是为了之后方便我的真元运行和你自己运功！你这这……” 姬瑶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这一刻确实是大脑宕机了。刚才羞人的想法竟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好此事只有她和杨清源两人知道，不然真的没脸见人了。 “我当然知道了，除去衣物，这不是更方便你运功吗！！？” 姬瑶花立刻反应了过来，强行圆了回去，也不管杨清源信没信，这黑灯瞎火的，她相信杨清源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神态。 可惜的是黑暗之中，杨清源的道瞳能看得一清二楚。 姬瑶花身段样貌固然是一绝，但还动摇不了杨清源的心，蓝星海滩上的穿得不比姬瑶花少？这才到哪？ “你静心调息！护住自己的心脉，这个毒蛊交换给我处理。控制好你自己的内息！” 杨清源走到了床边，并指如剑，按在了姬瑶花的天腧穴上，虽然杨清源嘴上表示姬瑶花这只是小场面，但真当手指无阻隔地触碰到姬瑶花的玉肌之时，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 毕竟，能想象，能看见，能触及，对人的考验都是不同的。 不过好在杨清源心境不错，数息之间就调整好了心态。 先天真元运转周天，自杨清源的指尖向着姬瑶花的体内涌去。 这一刻姬瑶花的生死，又在杨清源一念之间。 不同于上一次被杨清源所制，这一次是姬瑶花主动将生死送到杨清源的手上。 和杨清源一样，肌肤相触之时，自以为见多识广，魅功精深的姬瑶花，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不要分心，凝神静息，护住心脉！” 杨清源的灵觉异于常人，敏锐非常，立刻就感应到了姬瑶花的气息紊乱。 杨清源的话中带上了道门秘术的九天应元咒的诀法，可以清净本心，辟除外魔。 乃是道门灵音，论其神威，尤胜佛门的狮子吼神通。 姬瑶花丛生的杂念也慢慢平复。 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在姬瑶花体内运行了九个大周天，基本已经梳理清了姬瑶花体内的情况。 自从杨清源三日前输入那道真元将毒蛊包裹之后，此毒蛊与蛊母之间的联系就已经切断了。 姬瑶花体内的毒蛊一直处于半休眠的状态。 而杨清源这次要做的，便是将此毒蛊逼出体外，但不能彻底灭杀。 南疆巫蛊之术奇诡难测，毒蛊与母蛊之间有着难以理解的联系，双方即便是相隔百里，二者之间都感应。 为了防止安世耿察觉毒蛊被人拔除，必须活着将其逼出体外，豢养起来。 杨清源的真元在毒蛊之外层层叠叠，包裹了一层又一层。 毒蛊被种于姬瑶花的天腧穴中，天腧穴为脏腑经络之气输注于体表要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也是姬瑶花不敢自行运功逼出毒蛊的一大原因。 但此刻却成了杨清源逼毒的关键。 只要以真元包裹，将此毒蛊逼至肌肤表层，便可划开表皮，取出毒蛊，将姬瑶花所受的损伤降到最低。 当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将此蛊毒包成一个蚕茧之后，在姬瑶花真气的配合下，开始缓缓在经脉中移动。 杨清源的对真元的控制如臂指使，天下少有，又有姬瑶花配合，过程异常顺利。 两人相互配合，毒蛊不过盏茶时间就从天腧穴中向姬瑶花的左臂移去。 毒蛊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的到来，本能让它从沉眠之中醒来，开始挣扎，想要摆脱杨清源先天真元的束缚。 姬瑶花内视经脉，发现毒蛊开始不断地喷出积存于蛊内的奇毒。 这毒蛊所喷之毒，确实霸道，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和姬瑶花自身真气的双重保护之下，依旧不能完全隔绝此毒。 毒竟然开始慢慢侵蚀姬瑶花的心脉。 原本姬瑶花微红的脸颊变得血红，秀眉微蹙，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对于这种蛊毒，杨清源也是有所了解，翰林院的藏书冠绝天下，其中就有对蛊毒的描述，杨清源虽然不通巫蛊之术，但是面对未知，还是留了很多后手。 没有九成八的把握，杨清源也不会轻易为人拔毒。 在感觉到姬瑶花体内形势恶化之后，杨清源眼中紫芒一闪，先天神功全力运转，先天真元如同不要钱一般输入姬瑶花的体内。 不过与之前不同，大部分先天真元进入姬瑶花体内之后，就融入了姬瑶花的真气之中，只有小部分继续维持隔离蛊毒。 “你无需在助我压住毒蛊，全力以赴，借我之力，元化真气！” 这便是杨清源设计好的计划二，必要时助姬瑶花破元化境。 原本姬瑶花变已是通脉大成，根基稳固，破境所需不过是积累罢了，有杨清源的先天真元相助，元化可成。 姬瑶花此时的经脉有微微的灼烧之感，此蛊之毒，着实厉害。 在听到杨清源的话后，姬瑶花将原本用来相助杨清源的内力尽数撤回，气守丹田，运转周天，借助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开始突破元化之境。 元化境，便是通脉境的高手，将内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开始淬炼自己的内力，将体内的真气化为更加精纯的真元。 当真气尽数化为真元之时，算是正式在元化境站稳脚跟了。 以真元驱使的武学不仅仅威力大增，武者的寿数体质也会得到强化。 以先天真元的运转，杨清源对姬瑶花体内的变化了如指掌。 “你将护住心脉的内力也撤回！全力突破，其他交给我！” 姬瑶花没有考虑杨清源决定对错，在这一刻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撤回了原本护住心脉的真气，全力运转心法。 第二十七章 夜间驱蛊（下） 就在姬瑶花撤去真气的一瞬，剧烈的疼痛自全身传向大脑，原本倾城之貌都略显狰狞。 杨清源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掌间真元一吐，便将这玉瓶震碎，一粒绿色的丹药虚浮杨清源的掌上。 杨清源将其给姬瑶花服下，以真元助其化开药力。 原本经脉如利刃凌迟的姬瑶花感觉到一股清流游走全身，所到之处，蛊毒尽去，连原本经脉所受的暗伤都被这股清流所修复。 姬瑶花再无后顾之忧，全力破境。 “滴！” 丹田之湖中，似有一点水滴落下。 从无到有为质变，从一到百为量变。 当姬瑶花的丹田之中，第一滴真元产生的时候，姬瑶花便已经迈入了元化境的大门。 姬瑶花的丹田之中，下起了一场灵雨，源源不断的真气自她经脉汇聚于丹田，经过凝结淬炼化为真元。 立于床榻边上的杨清源，浑身紫芒环绕，先天真元源源不断流出姬瑶花的体内，助她快速转化真元。 姬瑶花此刻也是香汗淋漓，她的经脉丹田，乃至精神上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好在破境的过程虽然仓促，但是有杨清源的护法，还算顺利。 随着真气元化的进程，一股精纯的道门真元从姬瑶花的丹田流出，开始帮助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压制蛊毒。 毒蛊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危险，开始疯狂挣扎。 但是原本杨清源的真元便足以压制蛊毒，现在加上姬瑶花的破境，毒蛊的疯狂更是徒劳。 在两股真元互相配合之下，毒蛊被慢慢地逼迫到了姬瑶花的左臂之上。 姬瑶花的玉臂之上，肉眼可见皮肤之下毒蛊的挣扎与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还想挣扎？给我滚出来！” 杨清源左手按住姬瑶花的天腧穴，右手并指如剑，在姬瑶花的左臂之上轻轻一划，指尖上的剑气瞬间在其手臂开了一个三寸长的伤口。 姬瑶花随着杨清源的出手，体内的真元也全力爆发。 两股真元合力之下，一直狰狞的蛊虫从伤口处被逼了出来。 杨清源在第一时间收回姬瑶花体内的真元，然后控制住了蛊虫。 蛊虫被内力包裹，虚空悬于杨清源掌心之上，仍旧不断扭动挣扎，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让杨清源背脊发凉。 很难想象，这样一只蛊虫已经种入姬瑶花的体内十年了。 杨清源随即到了一杯凉了的茶水，将这只蛊虫投入其中。 茶水性凉，对毒蛊有一定的削弱，原本还狂躁的蛊虫，此刻于茶水中上下沉浮，不复刚刚的戾气。 毒蛊已除，以安世耿的性格，姬瑶花再无回头之路。 --------- 京城，安家。 正躺在一群美人堆中的安世耿突然目光一冷，他发现了母蛊的反应有些异常。 这一枚母蛊被安世耿随身携带于一支短笛之中，这是用来控制姬瑶花的母蛊。 姬瑶花虽然算不得安家暗中最重要的力量，但是在安世耿的眼中是特殊的。 从见到姬瑶花的那一刻起，安世耿就想要彻底地占有姬瑶花，从心灵到肉体的占有。 这是他相中的女人，其他人不能碰。 所以这些年，他对姬瑶花很好。 旁人若是犯错，毒蛊会撕咬经脉三个时辰以示惩戒，在安世耿的恩赐之下，姬瑶花只需要被撕咬一个时辰。 有的时候，安世耿都会被自己的深情感动，为了对姬瑶花的感情，自己竟然亲手破坏父亲立下的家规。 但是这片深情，似乎并没有让姬瑶花感动，反而这只小野猫一直想要摆脱他的掌控，这让安世耿有些不耐烦了。 今日蛊母的异动，在安世耿看来，又是一次姬瑶花的试探。 这次的试探让安世耿很愤怒，是的，就是愤怒。 如此之久的宽容，竟然没有办法收服这只小母猫，看来这次大理寺事毕后，该跟这只小母猫做个了断了。 尝完了头汤，就将她赏给那个投靠自己的新科进士吧！ 就在下定决心之后，竹笛中蛊母安静了下来。 安世耿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自己刚刚下定决心，小母猫就不折腾了，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小母猫，可惜，晚了。 “啊哈哈哈哈！今夜陪我的，通通赏银五百两。”安世耿心中说不出的快意，当即一掷千金。 “多谢安爷！” “安爷大手笔！” 屋内一阵谢赏，随后便是一阵阵的靡靡之音，宛如天上人间。 可叹红颜枯骨，明日还有几人笑颜。 …… 与安府中的莺声笑语不同，大理寺的夜寂静无声。 杨清源在房中一边为姬瑶花护法，一边观察着被他安置于凉茶中的毒蛊。 这毒蛊确实诡异狠辣，若非之前赠与姬瑶花的药方，将其削弱，今日的驱蛊也会变成一件棘手的事情。 这种毒蛊像西南苗疆的秘传之术，古越族中也有这般秘法，但不知道安世耿学的是哪一脉的蛊术。 虽然翰林院的文澜阁中藏书无数，但是有关巫蛊之术的都是残卷，正本早有无处寻觅。 前秦之君，为求长生之法，曾遣人研究巫蛊之术，后不知何原因，一夜之间焚书坑巫，随后遣人出海寻仙。 杨清源凭着翰林院中对巫蛊之术的记载，想要推测出安世耿蛊术到底来自哪一脉？ 可惜了，残卷断章，难有所得。 就在杨清源思考安世耿以及安家的来历之时，突然察觉到大理寺周围，天地元气开始渐渐汇聚。 姬瑶花的身上的气势也开始攀升。 如此场景一直持续了百息，天地元气才恢复成往常的样子，姬瑶花身上的气势也缓缓散去。 大理寺有了第三个元化境高手。 运功调息完成的姬瑶花，妙目微睁，眼波如水，浑身上下的气质也柔和了许多。 杨清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眼前的女子太苛刻了，如此妙人，不该好好怜惜吗？ 就在此杂念产生的一瞬间，杨清源道瞳神华一闪，立时反映了过来。 警惕之后，哑然失笑。 自己当日破解姬瑶花魅功之时，她还耿耿于怀，破境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魅惑自己。 “还好我知你未尽全力，只是试探于我，否则我已然出剑！” 第二十八章 瑶花归心 姬瑶花绽颜一笑，“我其实已经用了八成功力了，没想到只能乱大人心神数息，大人好定力！” 杨清源表示，乱我心神，这就太自负了。 这样的魅功对于道瞳在身的自己，根本难以产生太大的影响。 刚刚虽然在数息之间，有杂念生于识海，但也仅此而已。 当然表面上杨清源肯定不可能这么说的。 “这就是你破境之后的魅功的威力吗？着实不凡，一般人不查之下，心神错乱，难以招架。” 听到了杨清源的肯定，姬瑶花心中一喜，不知为何，感觉杨清源的夸奖特别让她开心。 “你体内这毒蛊确实厉害，孙师兄的药方，能化解天下蛊毒，竟然只能削其生机，还需你我合力才能将其逼出。” 姬瑶花点头之后随即摇头，“厉害的只是我体内的毒蛊而已，我那一众姐妹体内的蛊毒要弱得多，大人所赠药方已经助我两位姐妹逼出了蛊毒！” “只是瑶花体内的毒蛊乃是安世耿亲自种下，其毒性诡异，远胜一般毒蛊，所以驱蛊才如此艰难。” 说话间，姬瑶花披在肩上的外衣滑下。 杨清源……为了缓解突然有些尴尬的情形，立刻转移话题。 “此蛊确实厉害，你体内的余毒可曾祛除干净，刚才我驱蛊之时我也察觉到此蛊之毒甚烈，能灼伤经脉，你还是要仔细一些，不要留下后患！” 姬瑶花眼波一转，“余毒已清，只是不知刚刚大人给瑶花服的是什么灵丹妙药，竟能在解毒之时，修复暗伤，温养经脉？” “你既然知晓药王孙十常，难道不知其除了医术之外，炼丹之法也是独步天下吗？” 听完杨清源此言，姬瑶花眼前一亮，“这难道是？孙药王的神农百草丹！！” “不错，正是此丹！” 虽然在刚才服下之时，姬瑶花就感觉到此丹的神异之处，但任她如何猜测，都没有想到，杨清源喂她服下的竟然是此神丹。 神农百草丹，乃是药王孙十常采集千种药材，与真武道尊张三丰剔除毒性，调和阴阳炼制而成的灵丹。 天下第一的武学大宗师和天下第一的药学大宗师联手炼制的丹药。 一炉丹药，仅成丹九枚。 传闻二十年之前，周皇新登基之时，真武道尊来京觐见，带上了三枚神农百草丹，以为新皇登基之贺礼。 从此江湖庙堂便开始流传这仙丹威名，但江湖上却再也没有流传出神农百草丹，此丹也越传越神。 开始传闻正常一些的，有人说吃了以后百毒不侵，还可增加一个甲子功力。到后来，简直越传越离谱，传什么的都有，吃了此丹可以增寿一甲子，什么服下后夜御百女……这把神农百草丹当什么了？仙丹还是春药啊！？ 话虽如此，却从侧面体现了神农百草丹的价值。 相比于男人，女子显然更加感性。在得知是神农百草丹的时刻，姬瑶花真的感觉一种奇妙的情绪弥漫在自己心头。 “你也不必太感动，其实神农百草丹也没你想象得那么珍贵！” 然而杨清源的下一句话就让姬瑶花心中的情绪淡化。 “啊？！不是说神农百草丹花费三年，才炼了一炉，除去进贡的三粒，世间仅存六粒吗？” “那都是以讹传讹，第一炉丹药确实难炼，花费了我师兄和孙师兄三年的时间，不过那是因为他们在调和药力，推演丹方。其实没那么难炼，后来孙师兄又炼了几炉，虽然不多，但是六百来粒还是有的。”杨清源也有些头疼，有时候江湖上的传言，确实太夸张了。 姬瑶花也被这个事实震惊得樱唇微张，一改之前的清冷或娇媚，略显呆萌。 “话虽如此，但是依旧不改此丹的珍贵，瑶花在这里拜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着，姬瑶花自床榻之上袅袅起身，盈盈一拜。 杨清源也没有矫情，这一礼，他受得起。 杨清源道瞳一闪，确认了姬瑶花气机正常，已无大碍。 “姬捕头，既然你已无大碍，便早些回房去休息，你刚刚突破，正需巩固根基，加上今夜驱蛊，耗费心神，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杨清源开始赶人了，折腾了一夜，饶是以杨清源的武学修为也是心神俱疲。 姬瑶花抿唇一笑，披上了刚刚脱下的大理寺制服和外衣。 “那瑶花便不打扰大人了，只不过大人的床铺今夜怕是无法寝眠了。” 刚刚突破之时，姬瑶花像是被人从水中捞起一般，浑身上下香汗淋漓，杨清源的床榻之上自然沾染了不少。 杨清源瞪了姬瑶花一眼，弄脏了我的床榻，还在此嘲讽，简直可恶。 就在姬瑶花走到门边之时，突然转身眼波流动，媚意入骨地说道：“大人于瑶花有再造之恩，瑶花虽然想要报恩，但奈何力量浅薄，唯有这一身皮相，自问不输她人，若是大人有意，瑶花愿舍命陪君子，一解大人孤枕难眠之忧！” 说完姬瑶花也不在乎杨清源什么反应，踏出了房门。 直到姬瑶花身影翩然离开，杨清源才反应过，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踏出房门，姬瑶花便感到身上的枷锁被打破了，从十二岁起，十年时光，今日才知道自由为何物！ 这种感觉真好！ 随即一展蓬莱轻功，消失在了院中。 远处屋顶上，看着从杨清源屋中出来的姬瑶花，叶剑寒若有所思。 刚才姬瑶花突破引动天地元气之时，叶剑寒就感应到了，有原本他以为是杨清源修为所有突破，便来到此处为杨清源护法，顺便看看有没有偷师的机会，没想到无意中看到了上司的小秘密！ 叶剑寒高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八卦的坏笑。 杨清源因为全力驱蛊的关系，也没有察觉到叶剑寒的到来。 此时在房内的杨清源还不知道，他错过了最后一个阻止八卦风传的机会，正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床榻。 不是说女子体香是因为胭脂水粉腌入味了吗？这怎么和传言不符呢？ 姬瑶花的汗不但不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可杨清源又不是佳人香汗枕安眠的痴汉，只能在房中打个地铺，和衣而眠。 第二十九章 拜访漕帮（上） 第二日，大理寺校场内，一群缉盗司的捕快正在习武。 即便这些人在六扇门中都算是精锐，但没有一个通脉境的武者，都是锻体或者炼气境的，也因为如此，每日的练习必不可少。 一群捕快练完功，直接在大理寺的校场内就吃起早餐。 其中一个年轻捕快咽下了最后一口肉包子感慨了一句：“你们说，我什么时候能找个姬捕头这样的？武功高强，貌美如花！啊？！那我这辈子也值了！” “就你！？不会没睡醒吧！！”另一个年长捕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阿武！以前六扇门多少高手，青年才俊，哪个被姬捕头放在眼里了！” “就是，有这做梦的功夫，你还不如多练练心法，早点突破到通脉境。” 年长捕快的话，引起一众捕快的应和。 “我这不是想想，这还不能想了！？” 年轻捕快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们这些人整天处理江洋大盗，杀人凶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大部分连家都没成。 “你们说，什么人才能姬捕头动心！？” 一个人突然发问道。 “这……” “不知道啊!” “我还没见过姬捕头亲近过哪个男人呢！” “你们说，姬捕头会不会不喜欢男人？！！” “……” 就在此时，一个冷淡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响起。 “姬瑶花应该喜欢清源那样的！” 一句话石破天惊。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一个短发的年轻人，一手提着一把带鞘的剑，一只手里拿着一个肉包子——缉盗司司主，叶剑寒。 “叶司主？！” 叶剑寒，大理寺唯二，不，现在是唯三的元化境高手，大理寺内没有不认识的，严格地来说，他是在场所有人的上司。 少年得志，为人高冷，大理寺中也只有老辛和杨清源与他相熟。 显然上司的威严不能阻止这些捕快的八卦之心。 “叶司主，你刚才说的是……”开始仰慕姬瑶花的那个捕快，小心地问道。 “偶说……姬瑶花应该喜欢清源！” 叶剑寒咽下嘴里的包子，依旧高冷地说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阐述什么深奥的剑道。 平淡的语气，说着让在场所有人震惊的话。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年轻捕快，在得到叶剑寒的确认之后，一下就颓废了。没想到对手竟然如此的强大，自己的爱情未始即终。 正在一众人准备继续八卦的时候，大理寺丞杨大人来了。 “剑寒，我正找你呢！姬瑶花和狄知远去李府了，正好你跟我去一趟漕运码头，去查查李百两生意上有没有什么对头和仇家。” 叶剑寒背脊一凉，送往嘴里的包子顿了一下，看到杨清源的脸色正常立刻把包子塞进了嘴里，提上剑就走。 原本围坐一团的捕快，也作鸟兽散。 ---------------- 神都为大周国都，也是前秦帝都，繁荣至极。 神都四周八水环绕，大型的货物运输，人员的来往都离不开水运，朝廷运转离不开漕运。 神都水面上跑的船，分为官船和私船，而李百两正是这私船船运的大佬，甚至朝廷都会将部分盐、粮转运的事宜交予李百两处理。 故此，李百两虽然只是个商人，但是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也是京兆府急于甩锅的原因之一。 杨清源与叶剑寒带着八名捕快骑马赶到神都最大的码头，想要从漕帮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一旦涉及漕运，那么便离不开漕帮。 漕帮，丐帮，金钱帮，并称为大周的三大帮派。 与八大门派不同，漕帮虽然高层战力有所欠缺，但是人数仅次于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只要是有船运的地方，你就能找到漕帮的人。 漕帮帮主潘钱翁出身少林，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少林俗家弟子，在少林一众俗家弟子中丝毫不起眼。 但此人天赋过人，且心狠手辣，在离开少林之后，十年时间就在苏州建立起了漕帮，凡是江浙漕运都离不开他。 少林在看到此人的价值之后，也一改往日的态度，当今少林寺方丈空闻大师，亲自收他为徒，并传下了只有少林亲传弟子才能修炼的大力金刚掌和罗汉伏魔功。 有了少林在背后支持，潘钱翁势力越发扩张，最终将帮派总部搬到了京师之中，进而辐射天下漕运。 “帮主，大理寺丞杨清源正在门外，要见您一面！” 潘钱翁正在堂中与帮中赵师爷核账，就听到房门外有人通传。 潘钱翁掌中铁胆转动，摸了摸胡子说道，“应该是为了李百两的死来的，赵师爷你看我们该如何对待？” 赵师爷手中折扇一开，笑道：“此人上任大理寺丞，有主管天下法度之势，按理说，帮主还是应该亲自出迎以示交好之意的。” 潘钱翁皱了皱眉头，“此人不过一个正五品的官，在京城这地方，不大不小，至于如此隆重吗？” “帮主，此人虽然官不过五品，秩不足千石，但是毕竟是文华殿的行走，未来有可能执掌中枢，隆重一些不为过。” 潘钱翁听赵师爷如此说，也是放下了架子，他在江湖上是呼风唤雨的一方大佬，但是对于朝堂之事，都是听从这个赵师爷的建议。 赵师爷也是个读书人，考过科举，中过举人，后会试屡试不中，才接受了潘钱翁的重金聘请，成了漕帮的白纸扇。 潘钱翁对其也是十分器重，视为左膀右臂。 “既然师爷都如此说了，那就给这个杨大人一个面子。我亲自去迎接。” 漕帮门外，杨清源和叶剑寒带着一众捕快身着黑衣立于门前。 漕帮门前的守卫也是如临大敌，杨清源一行的气场给予他们巨大的压力。 “哈哈哈，大理寺的杨大人今日光临鄙帮，真是蓬荜生辉啊！” 潘钱翁人未到，声也先传，声音雄浑，一听便知内力不弱。 杨清源发现，这些江湖上有地位的大佬好像都挺喜欢玩这一手人未至，声先传的套路。 柳独峰如此，潘钱翁也是如此。 这就是大周江湖传统的社交方式吗？ 虽然内心吐槽，但是面上还是得端着大理寺丞的架子。 “本官大理寺丞杨清源，今日前来有事相询！” 第三十章 拜访漕帮（下） 杨清源态度略显高冷，这让潘钱翁心中不喜。 但转念一想，杨清源此时代表的是大理寺，那就是朝廷啊，肯定不能按江湖这一套规矩，也就没有多在意，便将其请入了帮中。 众人落座后，潘钱翁便主动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杨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杨清源也是开门见山，“本官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李百两一案？不知潘帮主可知道此事？” “略有耳闻，说起来这李百两还与我漕帮交好，还是我漕帮的客卿长老，真是可惜了一代豪商。”潘钱翁面上一副惋惜的表情。 “本官此次前来就是来调查此案的，李百两是做船运生意的，谁人不知在这京城，要吃这碗饭，就离不开潘帮主的相助，所以本官就想来潘帮主这里打听一下，是否知道李百两曾与什么人结怨，又或者生意上有哪些对头？若是可以，最好是能本官翻阅一下漕帮之中李百两的生意往来记录。” “这……”潘钱翁听到杨清源如此直接地问话，犹豫了一下，看向了站在身侧的赵师爷。 赵师爷当即领悟了潘钱翁的意思，开口说道：“杨大人，倒不是我们帮主不愿协助大理寺查案，只是李老板生意做得大，这得罪的人也就多，生意上的对头，那更是不少，这一时间，我们也难以说清！而且我们漕帮就是给这些豪商打打零工，哪有什么账本啊？！” 以漕帮的势力，李百两的消息自然是可以查的，但是翻看账本这是不可能同意的，账本之中涉及到漕帮一些暗中的生意，可不能让杨清源看见。 于是，赵师爷就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回答，表面上无能为力，实则是在婉拒杨清源的要求。 杨清源眼中开始充满玩味，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监察御史姚节与本官同年，交情还不错，即将调任巡漕御史，赵师爷知否？” 杨清源此言一出，原本还春风满面的赵师爷脸色就变了，对着主座上的潘钱翁使了个眼色。 两人多年的默契，潘钱翁也知道了赵师爷的意思，面色一沉，故作生气。 “赵师爷！帮里的杂务都是你在管理，难道杨大人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吗？” 这一番操作看得一旁的杨清源都心中点赞，真是个好属下啊，主动替老板背黑锅。 “帮主！实在不是小人不愿配合杨大人查案，实在是李老板的生意太大了。这一时之间，他的生意往来难以统计啊！” 潘钱翁脸色一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日酉时之前，必须把和李百两有过大宗生意往来，和他结过仇怨的通通找出来，给杨大人送去！” “是！” 潘钱翁的头转向杨清源时，又变得笑意盈盈，开始聊一下江湖上的趣事。 潘钱翁确实是一方大佬，江湖掌故信手拈来，丝毫没有冷场的气氛，杨清源在朝廷为官五年，场面上也没有差错，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两人相交甚欢。 杨清源等人离开之际，潘钱翁亲自送到门口。 “杨大人，暂且回衙等待，待赵师爷整理完一切，我就差人送到大理寺去。” “那就多谢潘帮主了！” 潘钱翁打手一摆，“杨大人这是哪里话，配合朝廷查案，这都是我们这些良善百姓应该做的，更何况是您我之间呢！？” 杨清源点头称赞，“若是每个大周百姓都能有潘帮主这番觉悟，何愁我大周不兴啊！？！” “杨大人，您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您也不用亲自跑一趟了，你差个人来我这知会一声，只要是我潘某人能帮的，我绝无二话！” 潘钱翁拍着胸膛掏心窝子似的承诺道。 “那就多谢潘帮主了，本官告辞！” 杨清源对着潘钱翁拱手一礼，以示告辞之意，随后便带着叶剑寒和一众捕快翻身上马。 潘钱翁一直站在漕帮总坛的门口，目送杨清源远去，直到杨清源一行人消失在视野之中，才转身进门，脸上还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一进门，潘钱翁就问赵师爷道：“师爷，你何必示意我对那小子服软呢？不就是一个巡河御史吗？我们把工部上下都打点好了，来了又能如何？” 赵师爷手中折扇一开，摇了摇头，“帮主话不是这么说的，光是巡河御史自然不足为据，但是杨清源此人简在帝心，深得圣上青睐，一旦他和巡河御史同流合污，我们就被动了，他不就是要个情报吗？咱们就给他，也算是卖个他面子，何必为了此等小事自找麻烦呢？” 潘钱翁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杨清源要得情报虽然会涉及到漕帮的秘密，但确实也无关紧要，账面做干净了，也不怕杨清源来查，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 “那待会就劳烦师爷，整理好账册，将李百两的相关情报给杨清源送去，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让姓杨的知道。” 赵师爷点头道：“是！还请帮主放心便是！我知道该怎么办！” “嗯，你做事，我是放心滴！快去办吧！”潘钱翁拍了拍赵师爷的肩膀，便扬长而去。 赵师爷回头望向杨清源离开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妒忌，随后便回到了账房之中，开始准备给杨清源的情报。 此刻，杨清源一行也在讨论漕帮。 “剑寒，刚才那个潘钱翁，你怎么看？” 叶剑寒低头思索片刻后，抬起头，“此人周期气息雄浑悠长，内力不弱，应该已臻元化之境，双掌上有老茧，关节粗大，双臂粗壮，应该练得是掌上的功夫，武功应该偏刚猛。脚步沉重稳健，轻功应该一般，而且此人身材高大，应该是个炼体的，可能走得是少林一脉的外家功夫……” 叶剑寒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真动起手来，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杨清源听完叶剑寒的分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叶剑寒分析得很准确，很到位，但是！我问的是武功吗？？我问的是他这个人性格，和他说的话啊！！！ 这就算了，一起随行的捕快，还一脸崇敬之意，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 叶剑寒要是对于案件的敏锐程度有习武的一半，大理寺就能再多一个会破案的了！！ 第三十一章 研讨案情 “分析得不错，除了武功呢？” 杨清源的这个问题可就难倒叶剑寒了。 叶剑寒挠了挠头，小声试探了一句：“我觉得这人有点虚伪？” 这个回答可让杨清源刮目相看了，刚才潘钱翁表现得一直很热情，即便是杨清源因为身份，态度略显高冷，但依旧不改潘钱翁的好客。 但这都是表面，在杨清源看来，这不过是潘钱翁和那个赵师爷唱的双簧，没想到叶剑寒也能看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杨清源有些好奇了，叶剑寒的武道天赋点满，但是总感觉不善人际交往。 “直觉。” 一句话让杨清源震惊，但是转念一下。 叶剑寒，姓叶，名字里带寒，父母双亡，杨清源倒吸一口冷气，越想越是心惊，好像有点眼熟，这不是主角的专业模板吗？ “对了，剑寒，我问你个事？” “你说！”叶剑寒完全不知道杨清源此时在想什么，一脸自然地说道。 “你有妹妹吗？” “……”叶剑寒满脸疑惑，“没有！” “那可曾与他人订有婚约？有未婚妻吗？”杨清源说完还小声嘀咕了一声，“竟然没有妹妹？！” 叶剑寒脸上的疑惑更多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这倒是有，不过很久没有消息了。” 杨清源点了点，确认了，姓叶，名字里带寒，无父无母，但是和他人订有婚约，天赋过人，剑道奇才。 这些属性加在一起，主角模板没跑了。 “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呢？关心一下下属的家庭问题，对了最后一个问题！” 叶剑寒被杨清源问得一头雾水，“大人请讲！” “奇变偶不变？！” “……” 叶剑寒被杨清源这最后一问彻底难住了，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叶剑寒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人，我虽然念过几年书，但才疏学浅，不能和大人相比，你出的这个对子……我听不明白！” “额……不明白没事！我日后慢慢教你。”随后杨清源快速转移话题，“我们快走吧！不知道狄知远和姬瑶花收获如何？” 杨清源快马加鞭赶回了大理寺中。 大理寺中，狄知远和姬瑶花已经回到了大理寺中等候杨清源回来。 杨清源回到衙内，就召集人员商讨案情。 书房之中，连同杨清源在内此时共有只有六人，缉盗司司主叶剑寒及其麾下捕头铁成铉，大理寺推官狄知远，墨衣女捕头姬瑶花及其麾下女捕胡蝶。 以上六人加上主管文书此时并不在场的老辛便是当前大理寺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了。 “怎么样？你们那里有什么收获吗？” 狄知远摇了摇头，“我重新勘察了现场，也重新讯问了李府的家丁仆役，基本与昨日一致，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杨清源将目光转向了姬瑶花，当然了，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姬瑶花的武学造诣还算不错，但论刑侦估计连叶剑寒都不如。 “我倒是有点小小的收获！”姬瑶花看着杨清源眼波流转。 “啊？！！什么收获？”姬瑶花有收获，倒是让杨清源刮目相看。 屋中众人也都看向了姬瑶花。 “我从那位李夫人的贴身侍女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李百两因为年岁过大，早已不能行人伦之事，夫妻之间感情不睦。” 杨清源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姬瑶花，眼神中尽是疑问，这种消息你是怎么得到的？ 姬瑶花也趁着众人震惊之间，向着杨清源眨了一下眼睛。 杨清源心神微动，瞬间明白了，姬瑶花用的是魅功，但是讲道理，女人也能魅惑女人心神吗？这不合理吧！ 狄知远在微微思索之后，说道：“我感觉此事，或许和李百两之死有关！” “狄大人怀疑是李夫人谋害了李百两？”一边有着刑侦经验的铁成铉问道。 “关键还是李百两的死因，如果无法找出死因，那即便我们知道李夫人杀了李百两，也没法确认她就是凶手！”一边一直隐身的胡蝶开口说了一句。 杨清源微微有些烦躁，自己向内阁要的第二人还未入京，要是此人在此，必能解开李百两的死因。 “大人，漕帮的赵师爷差人将一封书信交给了门口，让卑职务必亲手交于大人。”就在屋内众人正讨论之时，屋外一个大理寺的捕快敲响了房门。 杨清源接过了信封，拆开阅读。 其中记录李百两的生意往来，已经一些生意上的仇敌和对头。 看完了书信的杨清源随后将其递给了狄知远，一一传阅， 待到众人看完后，杨清源提出了一个想法，“我们换个思路来想，从杀人动机来看，谁最希望李百两死。” “当然是城南老杜了！他是渭河船运豪商，渭河船运除了李百两，就属他最大，李百两一死，他就可以吞并李百两的势力和船队，进而成为渭河最大的船商了！”铁成铉拿着手上的书签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是为了利！”杨清源点了点。 “我觉得应该是大通商行的掌柜林语，他之前只是个跑船运的，李百两曾经用了些手段吞了他的货，导致大通商行的生意一落千丈，间接导致了林语家破人亡，现在林语东山再起，建立大通商行，自然要找李百两算账。” 胡蝶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在她的心中，报仇比争利重要得多，林语和李百两之间有破家毁业之恨，当属林语最有动机。 “我倒是认为，若是李夫人真的与他人有染，又被李百两知晓此事，她的动机才是最大的。”姬瑶花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百两知道她与旁人有染之事，肯定不会饶过她，如果她先下手为强，不仅能获得李百两的全部身家，还能与奸夫双宿双飞。” 姬瑶花口中，这位李夫人都能成潘金莲了。 不过，杨清源想起当日见面之时，李夫人竟然在众目之下，偷偷挠自己的掌心，夫妻不睦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知远，你怎么看？” 狄知远闭目思索之后，睁开了眼间，“就动机而言，三位说得都有道理，但就结果而言，我觉得姬捕头所说，可能性是最大的！” “理由！” “因为李百两死在自己府中的卧室之中！” 第三十二章 借用情报 “就我这几天对李百两的调查，此人堪称渭河船运第一人，光以财势而论，杜、林二人都要逊色于他，而且这两人不是和他有深仇大恨，就是和他有利益冲突。李百两心中对这二人也有防备，故此，杜林二人想在李百两的府中，杀了李百两，这种可能很小。” 狄知远的这番言论让在座众人都点头同意，若是杜林二人真有办法在李百两的府中除掉李百两，也不会在商场上和李百两斗这么多年。 “反观李夫人，相比这二位，可比这二位难度小多了，即便夫妻不睦，但二人却有婚姻之名，李百两对于李夫人的防备会小得多，甚至没有什么防备。毕竟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李百两已经知道了李夫人红杏出墙。” “所以说来说去还要落在这个李夫人身上。”铁成铉吐槽了一句。 狄知远也没有见怪，反而是解释道：“所谓推断，原本就是反复推敲，最后决断的一个过程。” “可惜了，我们大理寺没有情报司，不然就可以知道李百两夫人的情况了。”胡蝶也随口抱怨了一句。 “其实，大理寺以前是有情报司的。”狄知远笑了笑，但是笑容有些无奈。狄知远的父亲是前大理寺少卿，对于大理寺也远比其余人了解得多。 “嗯？” “什么？” 其余人都被狄知远这句话吸引。 “知远说得没错，以前的大理寺确实有情报司！”杨清源也替狄知远解释了一句，他才是这里最了解大理寺的人。 “那怎么现在……”姬瑶花柳眉微蹙。 “当年大理寺卿蓝惟庸谋反案后，太祖高皇帝深感大理寺权势过盛，于是便弃用大理寺，并将原本大理寺的机构一分为三。”杨清源的口中，说出了一段三十年前的秘闻。 “原大理寺下属三司，分别为缉盗、镇狱、广闻三司。太祖高皇帝将大理寺的情报之权收回，并交给了当时的十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铁胆神侯朱无视，随后朱无视将情报部门重新改编，成立了现在的护龙山庄。” “而缉盗司被改编成了如今的六扇门，并将缉拿之权收归刑部。” “那镇狱司呢？”叶剑寒是这里对于朝廷最不熟悉的开口问了一句。 “镇狱司力量强大，人手众多，被太祖高皇帝编入了自己的亲卫之中，演变成了今日的锦衣卫。当今大周的六大机构有一半都是原来大理寺下属，后来太祖高皇帝为了制衡外臣，成立了东西两厂。今上登基之后，请自己的老师六五神候诸葛正我建立了神侯府，这才有当今大周的六大机构。” 杨清源将当年大理寺分崩离析之事道出，在场众人才知道当年的大理寺为何能执天下之律令。 “要是现在大理寺还有专门的情报司就好了！”铁成铉感慨了一句。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杨清源掏出了一柄东瀛短刀，笑了笑，此事还得落到此人的身上。 就在其余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姬瑶花，叶剑寒对视一眼，开窗跃出。 身法轻盈，一左一右落在了屋顶之上，呈包围之势，围住了屋顶上的不速之客。 “瑶花，剑寒，你们下来吧，上面的是朋友，不是敌人。”杨清源微微一笑，“上面的朋友，你也下来吧！在上面也听了有一会儿了，也不嫌累！” 屋顶上的姬、叶二人闻言便先后落地。 “护龙山庄，段天涯见过杨大人！”屋顶之上的偷听之人也落于地面，是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 正是昨夜，缴纳罚金后被释放的刺客。 “神侯手下的天字第一号密探，久仰大名了！” 段天涯如此给面子，杨清源也回了一礼。 “在下是来感谢杨大人昨日之恩的？” 杨清源心中已然猜到了段天涯为何而来，也不戳穿，“杨某不过是以律行事，段大侠不必客气。” 段天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段某昨日，来得匆忙，未曾携带银两，暂以一柄短刀折抵。今日天涯特来缴纳罚银。” 段天涯也不说是来赎回短刀的，只是自称来缴纳罚银的，缴了银子，大理寺也就没有理由扣着短刀不还了。 杨清源自是看破了段天涯的意图，也没有拒绝，从房中的书案之上取出了那柄东瀛短刀。 “看来此刀于段大侠，意义不同寻常，杨某也乐得当个好人，那便交换给段大侠吧！” 杨清源答应了下来，但同时又点明了自己知道此刀的不凡。 “多谢杨大人，这里是白银一万两，还请杨大人清点。” 杨清源接过银票，心中暗叹，不愧是背后有万三千支持，护龙山庄是真的有钱，连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 但是杨清源还是只从其中抽取了五张，将剩余的银票还给了段天涯。 “既然罚银五千两，那便是五千两！” 为了区区五千两，来让背上一个贪财的名声，不值得。 “那便多谢杨大人了！”段天涯收回了短刀，对着杨清源再行一礼，此刀是他东瀛的妻子赠送给他的，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杨清源如此大方地归还给自己，算是欠下了一个大人情。 “若是杨大人日后有何差遣，天涯必尽力而为！” 杨清源一听此言，心中一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差遣不敢，当前确有一事需要段大侠相助！” “杨大人请讲，但凡天涯能够做到，必然全力以赴。”段天涯用词很有分寸，没有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如此简单的话语，反而更让人安心，还刀之恩，仅此而已。 若是赴汤蹈火，反而华而不实。 “那我就直说了，你应该也知道大理寺最近正在追查神都巨富李百两被杀一案，如今案件遇到了瓶颈，需要段大侠出手相助。” “杨大人莫非是要借护龙山庄的情报？”段天涯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正是，我需要李百两及其夫人的情报，护龙山庄的情报天下一绝，李百两又是京城豪商，想必这两位也肯定被贵庄记录在案。” 段天涯点了点，“没问题，我立刻回一趟护龙山庄，亲自将情报给杨大人送来。” 段天涯身为护龙山庄明面上的二把手，调一个富商的情报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就多谢段大侠了！” 第三十三章 案件突破 护龙山庄的情报确实天下一绝，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段天涯便送来了李百两的详细资料。 “果然，李百两在迎娶李夫人之前就已经不能人道。”杨清源拿着护龙山庄送来的资料翻阅着，不得不承认护龙山庄把情报玩出花来了，竟然能从李百两的医嘱之中，收集情报。 不仅仅是医嘱，还有李百两的衣食住行，都成了护龙山庄的情报来源。 这让杨清源不得不佩服铁胆神侯的水平，这是魔改版的大数据情报搜集法啊！！能躲得开探子探查，可躲不开大数据啊！ 这都已经和哒哒偷偷窥探朝廷中枢的机密不相上下了。 “找到了！” 就在杨清源看着卷宗感慨的时候，一边正在寻找线索的狄知远从何卷宗之中找到了线索。 “李夫人极少外出，偶尔外出之时，都携带仆役、侍女，基本没有单独与人相处的时间！”看到此处，狄知远不由皱起了眉头。 “啊？！难道之前我们猜错了，这个李夫人并未与旁人有染，那日只是单纯地仰慕大人，才会做出那般失礼的举动？”一旁的姬瑶花想到杨清源曾说过的，那天李夫人对他搞得小动作，一时有些不确定。 毕竟和李百两比，杨清源的优势太明显了，李夫人一时难以自持，她也能理解。 “没那么简单！”狄知远在李夫人的购物习惯中，找到了破绽，“你们看，李夫人曾经多次购买过男靴，但是却有两个尺码！” “这个怎么了？也有可能是李夫人开始并不知道李百两的鞋码，买错了，后来得知了自己丈夫的鞋码，重新买了。”铁成铉想不通狄知远的推断。 杨清源也发现了，铁成铉的脑子很适合捧哏。 “成铉，你应该还没有成亲吧！”狄知远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对啊！狄大人，这你都能看出来。” 杨清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岂止是狄知远，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 妻子知道丈夫的鞋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买错？即便是第一次买错了，那么后面的几次？ 所以这些鞋子分明是买给两个人穿的，其中一个是李百两，另一个就是李夫人的相好。 “这个相好应该是李府中人，只有这样，李夫人才能在不单独出府的情况下，与此人私会！” 在护龙山庄情报卷宗的帮助下，案情有了重大进展。 “瑶花！你带人去李夫人常去的春风鞋庄，将其买的具体鞋码大小查清楚！” “卑职立刻就去！” “知远！你带人再去一趟李府，将李府上下男丁的鞋子大小全部拓下，带回比对！” “下官领命！” “剑寒，你辛苦一下，即日起，你带人轮流监视李府，防止有人逃出！” “是！” 铁成铉一看众人都有事干了，就自己没有任务，当即问道：“大人！我呢？！” 杨清源看了铁成铉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你立刻前往灞水的乘风渡去等一个人，一旦此人到达，立刻与他一起快马返京。” “等谁啊？” “长汀县令。” 在杨清源地调度下，大理寺再度高速运转了起来。 …… 六扇门中，柳独峰正在独自品茶，书桌之上正是大理寺查案的消息。 护龙山庄，铁胆神侯朱无视听到了段天涯的汇报，不由一笑，“有意思的年轻人！” 神侯府中，诸葛正我听了追命讲述的大概，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先办好自己的案子吧！” …… 众人皆出公差，唯独杨清源坐于府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案子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奇怪在什么地方，这是他单纯的直觉，但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正在他闭目静思整个案件之时，一个大理寺麾下的淄衣捕头突然跑入正堂。 “何事？！” “大人，这是京兆府刚刚送来的一个案卷，说是今日李府之中有一个侍女突然失踪了！” 原本闭目静思的杨清源突然睁开了双目，掌间真元一吐从捕快的手中摄来了案卷。 翻开一看，失踪的正是昨日第一个发现李百两房间异常的侍女，莲香。 杨清源仔细翻看卷宗，上面记录了，今日上午辰时，李府中人发现了莲香失踪了，前来通知京兆府。 京兆府也知道，莲香是昨日命案的第一发现者，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编纂完案卷之后，立刻就派人送来了大理寺。 案卷记载，根据和莲香一屋的侍女的说法，莲香失踪可能是在昨夜，因为莲香是专门服侍老爷的，所以作息时间与一般的侍女不同，昨夜与她同屋的侍女迟迟不见莲香回房，以为是白天的命案之故，直到第二天早上，侍女才意识到，莲香一直没有回过房间。 杨清源一边仔细看着案卷，一边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昨夜他曾与狄知远夜探李府，但是李府之中并无异常，而李府夜间有人值守，要杀人动静未免大了一些。想要做到悄无声息，应该是大理寺众人离开李府之后这段时间。 但是李府之中人手众多，还有李白两请的护院，要杀掉一个侍女不被人发现，何其困难。 不对！杨清源突然想到，李府之中有一个地方当时是绝对安全的，根本不会有人那里。 那就是李百两的院中，那里是李百两的死亡现场，又被大理寺查封，根本不会有人去那里，若是将莲香骗到李百两的院中杀害，很可能瞒过府内之人。 夜间探查李府之时杨清源也没有仔细地检查封条是否被人动过。 此时的杨清源脑中又想到了李百两床前的那一片蓝色的荧光，那应该就是莲香的血迹！ 凶手将莲香骗到了李百两的房中然后杀害，于是便在房中留下了血迹，凶手在杀人之后将血迹清洗干净。 一切都想通了，凶手就在李府之中，可能那天就在现场，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当日，撞门的三个仆役之一。 一切线索都连起来了，想到此处，杨清源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轻功一展，直奔大理寺的冰窖而去。 第三十四章 密室手法 一个时辰之后，外出的一众人员除了铁成铉都回来了。 但是众人却没有发现杨清源的踪迹，姬瑶花找来一个大理寺的书吏问道，“你知道杨大人去什么地方了？” “小吏不知” 以杨清源的轻功，全速奔跑又岂能被一个书吏看清身形。 就在众人打算先开始交流案情之际，杨清源也从冰窖之中赶回，手中还有两个刚刚测量出来的鞋印纸模。 “大人，我好像想通了！”狄知远一见到杨清源就开口道。 狄知远去李府拓鞋印大小之时，知道了李府的侍女莲香失踪的事情。 联合那晚他与杨清源夜探李府的事情，狄知远瞬间想到了地上的血迹，可能就是侍女莲香，如此一来，事情便连起来了。 侍女莲香是第一个发现李百两异常的人，突然想起了现场的端倪，正要告知官府之时，被得知了此事的凶手灭口。 狄知远看着杨清源手中的靴子纸模，“大人你也想到了！” 杨清源腰间的玉坠之上尽是水雾，狄知远一看便看出杨清源是从冰窖中出来的，那么杨清源手中的纸模就是李百两的靴子大小。 杨清源看着眼中了然的狄知远一笑，“凶手应该不止一个人！” 姬瑶花也从一旁取出了两双男靴，“这就是李夫人常去鞋庄买的靴子，我直接就买了两双回来，可以直接用这两双靴子的大小来比对。” 胡蝶接过狄知远的调查结果，“李府上下一共男的家丁、护院一共一百一十五人，我就负责比对这前院的这些家丁吧！” 杨清源摆了摆手，“不必如此麻烦，知远，那日最先撞开门的三人的鞋印在何处！？” 狄知远从一个单独的证物袋中取出了三个纸模，“我早就将他们三个的单独放开了！” 杨清源首先将从李百两处拓下的纸模与两双靴子对比。 “这！！这怎么对不上！？” 屋内的其余三人看着这个结果，都为之一惊，姬瑶花最先反应了过来。 “李夫人买的两双鞋都不是给李百两买的！！” 随后，杨清源将当日撞开李百两房门的三人的纸模与靴子对比。 旺财、根生两人的鞋子大小与带回的两双靴子的大小完全一样。 “他们两人就是李夫人的相好！” 姬瑶花惊讶道，“这个李夫人胃口和胆子都不小啊！竟然敢在府中和两个男人私通？” “两个？”杨清源的眉头再次锁了起来。 虽然现在知道了与李夫人私通的人是谁，但是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们就是杀害李百两和侍女莲香的凶手。 而且那个密室又是如何形成，即便是府中人，要想也完成那样一个密室也是不可能的。 “大人，你在想什么？”姬瑶花也发现了杨清源面上的表情。 “我在想，如果说旺财和根生就是凶手，那么他们又是完成那样一个封闭的密室的？” “封闭的密室？大人此言太过绝对了吧！”狄知远看着陷入了死胡同的杨清源笑了起来。 “你想出了制造密室的方法了！？”狄知远的让杨清源眼前一亮。 “这倒是没有，”狄知远摆了摆手，“但是大人如何知道那是一个密室的！？” “当然是因为……”杨清源突然说不下去了。 是了，在场的众人，包括京兆府的捕快，谁都没有亲眼看见那个密室，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的。 但是因为当日对现场的勘察没有发现破绽，杨清源就将其默认为一个既定的事实。 根据当日李管家的说法，他和侍女莲香都只是叫门，未曾推门，真正撞门的是阿福、旺财、根生三人！ 而其中两人现在有极大的嫌疑是凶手，那么这个密室就有可能被做手脚。 看着成竹在胸的狄知远，杨清源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但是要如何做才能让当时在场阿福，李管家和侍女莲香也认为那是一间密室呢？” “谁说需要瞒过三个人的？”狄知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说凶手不是两个而是三个呢？” 杨清源听到狄知远的后半句，瞬间明白了，是了，要在短时间制造那样一个密室很难做到，但是如果这个密室根本不存在呢？ 如果当日的门根本就没有锁，门栓在撞之前就已经断裂了呢？ 当日真正撞门的只有三人，如果这三人正好就是凶手，那么他们只需要在人前演出一番撞门的戏码，就可以瞒过所有人。 李府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李百两睡觉喜欢锁住房门，所以一般人根本不会尝试用力推门，李管家年岁又不小了，不可能亲自撞门。 即便这个计划失败，依旧不会对杀人者产生太过不利的影响，但成功了便能洗脱嫌疑。 到这里，所有的逻辑都已经理顺了，案情也基本清晰，差的便是证据了。 根生三人是最先到达现场的人，还是这三人撞开了死亡现场的房门，所以这三人在房中的留下指纹、痕迹都是正常的。 杨清源一时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事实。 “这样，知远，你先带人将李阿福，李根生，李旺财拘传到府。” 杨清源立刻手书了三份拘传令，盖上了大理寺卿的官印。 “是！” ------ 李府之外，叶剑寒正提着剑吃着肉包子。 盯梢这种工作，很考验耐心，叶剑寒是个很怕无聊的人，索性他有个人一心二用的神奇天赋，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在脑海中推演他的剑法。 所以他从来不会无聊。 当然了，若是这个能有个对手活动活动筋骨，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了李府之中虽然有护院，但是最强也就是个通脉，年岁也不小了，难当对手。 “什么人？”叶剑寒一口咽下了剩余半个包子，身法提纵，跃上了房顶。 一个黑衣人从李府上方飞跃而过。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一个不明身份的高手出现在了李府，叶剑寒冷静地思考之后，便追了上去。 临走还嘱咐剩余的捕快一声，盯紧李府，说完便飞身追向黑衣人。 第三十五章 神秘之人 一般顶尖的剑客，不仅仅是剑术高超，轻功，内力，步法，气劲基本都有所建树。（重剑除外） 所以剑是江湖上最常见的兵器，也是最难用的兵器。 叶剑寒的轻功原本只能算一般，但是在遇见了杨清源之后，在杨清源的教导之下，轻功突飞猛进。 武当派的梯云纵，昆仑派的追风御电，以及杨清源从一个朋友处换来的凤舞九天。虽然不能说倾囊相授，但也确实让叶剑寒的获益匪浅。 但此刻叶剑寒却发现自己追不上黑衣人。 两人一追一逃，从李府一路追到了西市。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在神都的提身飞纵，竞相追逐，立刻引起了巡防将士和巡街捕快的注意。 叶剑寒一落地想要再跃起之时，就被一群巡防将士以强弩围住，叶剑寒也不会废话，随手扔出了自己的令牌，同时再度腾空而起，口中以内力喝道：“大理寺缉盗司主叶剑寒，奉命擒拿人犯，都给我闪开。” 原本正想下令放箭的巡防营校尉听到了叶剑寒的话，手一伸接住了令牌，黑色的令牌正中刻着一个“理”字，背面篆刻着一行小字，大理寺缉盗司主，叶！ 京城这个月，因为大理寺重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校尉虽然是军中之人，但是身在京城巡防自然也听说了此事，立刻下令。 “传令所有弟兄，协助叶司主捉拿人犯！另外通知六扇门的人，一起协助！” 在校尉下令之后，巡防营将士之中，立刻跑出了八人，四处通知。 大周律，除六百里加急外，不得闹市纵马，巡防营也不例外。 如此规模的混乱瞬间被淹没在了热闹的西市之中，叶剑寒两个起落之后，发现前方的黑衣人落在了一条弄堂里不跑了。 叶剑寒虽然不知为何，但也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厉害飞身上前，右手抓向黑衣人的左肩。 就在叶剑寒就要抓住黑衣人的左肩之时，突然身影一幻，闪到了左侧，一道拳劲也随之轰向了叶剑寒原来的位置，拳劲轰在地面之上，激起了一阵烟尘。 待到烟尘散去，又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 来人身材高大健硕，头戴恶鬼面具，双手之上有一双腕甲，一看便是外家炼体的高手。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里就交给我了！你先回本部复命！” 鬼面黑衣人对着之前引来叶剑寒的黑衣人说道。 先前的黑衣人身形一纵，便离开了此处，叶剑寒正想追赶，就被鬼面黑衣人一拳逼退。 “你，走不了了！” 叶剑寒面无表情，“哦？！拿下你自然就走了！” “呵呵呵，狂妄的小子，今日你就埋骨在此……”未及鬼面黑衣人说完，叶剑寒掌中残剑已经出鞘。 “铮！”一声剑鸣，直取敌手。 鬼面黑衣人不闪不躲，迎着叶剑寒刺出的一剑，击出一拳。 “哄！”拳剑相交，双方真元气劲在空中短暂相持之后，轰然炸开。 “怎么可能？！”叶剑寒心中大惊。 刚才那一剑竟然被鬼面黑衣人的拳头接下，他的残剑之上附着的剑气锐利无比，足以斩开岩石，眼前之人竟然能以血肉之躯接下，这样的外家高手，整个天下间都十分罕见。 虽然心中震惊，但是叶剑寒掌中长剑却未慢半分，剑招变幻，横削直刺，剑势如骤雨倾盆，不给鬼面丝毫喘息之机。 但这只是明面之上的，叶剑寒的剑招剑气，不是被鬼面人的拳劲击散，就是被那一对坚逾金石的肉掌接下。 “就这？！”鬼面人一边交手一边嘲讽，“大理寺的缉盗司主就这？不愧是败落多年的大理寺，什么阿猫阿狗来了都能当上缉盗司的司主。” 仿佛是为了激怒叶剑寒，鬼面人在嘲讽之后开始还击，想要占据主动，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 反观叶剑寒，虽然被鬼面人嘲讽，但是不疾不徐，手中剑招依旧变幻万千，昆仑派的鹰飞回旋剑，少林寺的达摩剑，华山派的太岳三青峰，武当派的两仪神剑，剑招如同大杂烩一般，随心而出。 连鬼面人也认不全剑招，只觉得叶剑寒难缠至极。 当然嘴上的嘲讽没有停下，“就这？不会吧？你的剑招怎么软绵绵的，一点力道没有。” 叶剑寒的剑气虽多，却没法攻破其护体罡气。 “是吗？”正在出招的叶剑寒突然眼中寒光一闪，其实一边，身法一闪，来到鬼面黑衣人的左侧，一招斩出。 斩闻霜声。 简单一斩，其后跟随的是万千变化。 鬼面人躲闪不及，运起真元于右拳，配合右手腕甲，硬接这一剑。 “铿！” 拳剑再次交击。 “呵！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同，就这？都破不开我的护体罡气，更遑论我的周身横练！” “咔！”就在黑衣人开口嘲讽之声，突然听见了轻微的断裂之声，起初黑衣人以为是周围的墙壁被剑气斩裂。 “咔咔！” “什么！” 黑衣人虎眸之中，双瞳突然一缩，原本在他右手上的腕甲竟然多了一道细痕，随后腕甲一分为二，脱落坠地。 黑衣人震惊地望向叶剑寒，他的腕甲有百炼精钢所制，其中融入了镔铁精华，配合上他的护体罡气从未有刀剑能伤其分毫，今日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斩断了。 “就这？”叶剑寒面无表情，但却将这句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了鬼面人。 “你！？……” 未等鬼面人发作，叶剑寒双指掠过残剑剑身，再出一剑。 挥有风雪！ 原本一往无前的剑势突然一变，叶剑寒也是身形变幻，手中的残剑连绵斩出，一挥而九变，剑势如雪虐风饕，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鬼面人急提一口真元，全力施展自己的护体罡气，硬扛叶剑寒的这第二剑。 在这风雪剑势之中，鬼面人不动如山，任由叶剑寒的剑气掠身，只是护身蓄力。 数息之后，鬼面人一声低喝，身上的真元全力爆发，护体罡气也威势大增，一举震碎了叶剑寒的风雪剑势。 第三十六章 慢人一步 “就这！我横练护体，刀剑无忌，你伤不了我！” 鬼面人刚说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刚刚这般情形好像已经有过一次了，接下好像是…… 鬼面人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原本的黑色衣衫不知何时已经被叶剑寒的剑气斩成了破布，露出了穿在内里的一件护身甲。 叶剑寒的剑气显然没能突破鬼面人的护身甲，但是黑衣人身上未被护身甲覆盖的地方，比如手臂，小腿乃至脖颈之上，都出现了淡淡的血丝。 护体横练，破！ “横练护体，刀剑无忌？就这！”叶剑寒一改平日的高冷，再度开口嘲讽。 此刻的鬼面人已经将对叶剑寒的重视提高了十二万分，这个年轻人太强了！ 原本漫天的破碎剑气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叶剑寒的腾空而起。 第三式，剑定山河！ 鬼面人突然感觉身周的天地元气被引动了，以叶剑寒为中心，开始缓缓流转。 腾于半空的叶剑寒借下坠之力斩出一击，携山河之势，剑势重如泰山！ 神都内的高手都感知到有高手在交手。 东厂厂督曹公公看着宫外的方向面色阴晴不定。 正在下棋的诸葛正我一时忘了落子。 捕神飞身上了屋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火热。 …… 这一刻神都内元化之上，洞玄境的高手都被这携山河之势的一剑惊动。 而直面这一剑的当事人，鬼面人能最直观地感受到这一剑的威力。 这一式剑定山河由叶剑寒自创，经杨清源完善单就威力而言，已经胜过不少江湖闻名的绝学，这一招也必然将在叶剑寒的手中发扬光大。 剑携山河势，镇敌咫尺间。 鬼面人感觉此刻面对的不是一人一剑，而是山河之势。 “就……这？”顶着压力，鬼面人还是开口嘲讽，但是山河剑势的压力已经让鬼面人已经无法流畅地说话，运起全身真元，聚力于双拳，交汇于身前，正面扛住了叶剑寒的这一剑。 双方真元交击之处，不断有气劲四溢。 剑与双拳间隔仅有三寸，三寸之间却是双方剑气拳劲的数百次交击。 “喝！！！”鬼面人双臂之上因为真元的狂暴涌出已经青筋暴起，立足之处，地面龟裂，双足已经陷入地面约莫五寸深浅。 鬼面人的面具也别叶剑寒的剑势削去了小半，面具之下，是带着一道刀疤的左脸颊和一大把的络腮胡。 叶剑寒的这一招剑动山河也剑势耗尽，借着鬼面人的真元爆发，叶剑寒借势一个后空翻，倒飞而出，轻巧地落在了弄堂的墙头。 看着呼吸渐粗，气机紊乱的鬼面人，叶剑寒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凭你也敢阻拦大理寺办案？” 说着将一只小瓷瓶扔在了地面上。 这是大周常用的滞气丹，是专门为了关押看管犯罪的江洋大盗开发的，可以阻碍武者的真气运行，使其气机不畅。 “是你自己吃，还是我给你灌下去。”叶剑寒掌中残剑低垂，又恢复了高冷的状态。 鬼面人看着高高立在墙头之上的叶剑寒，心中盛怒，但是刚才双方全力对轰的一击，让他浑身上下都处于剧烈的疼痛之中，就在鬼面人想要和叶剑寒生死相搏之际，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原本喘着粗气的鬼面人突然一笑，“今日就玩到这里吧！我该走了！下次，我一定会亲手敲断你的每一根骨头。” 鬼面人此言一出，叶剑寒心中警惕，超凡的战斗天赋又一次展现。 叶剑寒背对着后方突然袭来的寒气，立刻转身，手中断剑脱手而出，以六合之势环绕于身周，转身出剑毫不犹豫。 绕身六合剑法。 舍弃所有的进攻，只剩防御。 袭来寒气正是无数冰锥，叶剑寒的残剑绕身而行，尽是叮当之声，连绵的冰锥，皆被绕身护体的残剑击破。 鬼面人趁着叶剑寒被冰锥牵制之时，扔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轰然炸开飘起一阵烟雾，鬼面人也随即消失在了烟雾之中。 正面牵制者看到鬼面人已经逃离，也不再继续进攻，身影一幻，消失在一旁的小巷之中。 但是他灰色斗篷下，却飘出一抹白色。 叶剑寒只能看着那一缕白色闪过，想继续追击之时，已经失去了两人的气机。 这个暗中的组织，很强！ 能够一次拍出两个元化境的高手，以及一个疑似元化境的轻功高手。 叶剑寒在思考片刻无所得后，也是一跃而起，向着李府的方向赶去。 ----------------------- 狄知远此时也带人赶到了李府，来拘传李阿福三人。 “狄大人，您可算来了。”跟着叶剑寒一起负责盯梢李府的淄衣捕头也顾不得被人发现，立刻带人小跑上前。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叶司主呢？”狄知远看到了三名捕快，却没有发现叶剑寒的身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捕快看着不明所以的狄知远，知道双方可能在路上错过了。 “包围李府出入口，从即刻起禁止任何人员出入。”狄知远先行下令封锁了李府，然后才询问一旁的捕快，“快说！” 淄衣捕头立刻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刚才的情形。“刚才有个黑衣人从李府离开，叶司主去追，我们守在此处，感情情况不对立即派人去通知本部，请求支援。” 淄衣捕头一口气将这段话说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狄知远眼睛微微一眯，随即脸色大变，“不好！调虎离山！你们几个跟我入府！” 说完狄知远就带人闯入了李府之中。 因为李百两的死，府中的大小事务的权利被管家李忠和李夫人平分，此刻正是李忠在庭院之中布置灵堂。 虽然李百两的尸身因为案件的原因尚在大理寺中，但是李府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一点布置没有。 李忠看着突然闯入府中的狄知远和大理寺众人有些发懵：“狄大人？！您这是！？” “李阿福，李根生，李旺财三人在哪里？” “大人，您是找他们问话的吗？” 狄知远从袖中取出三张公文，：“大理寺令，缉拿李阿福，李根生，李旺财三人到府！他们三人，现在何处？！” 管家李忠愣住了，似乎是不懂，为什么大理寺的态度突然大变。 原本还是证人的李阿福三人，突然要被拘传到衙。 “大人，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李忠，狄知远没有多做解释。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人在何处就行了！” 李忠一听狄知远的语气不对，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答道，“他们三人一早被夫人叫去修剪园中的古树的枝叶了，现在应该在休息。” “他们平日也做这个吗？” “平日里都是由府上的花匠带人修剪的。”李忠摇了摇头，继续嘀咕了两句，“说起来，他们也只是普通的杂役，要修剪也轮不到他们啊！” 狄知远突然感到一阵凉意从背脊升起，“别废话了，快带我去找他们三人。” 李忠抖了一个激灵，立刻说道，“小的这就带路，大人这边请。” 似是能感受到狄知远的焦急，李忠带路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到最后干脆一路小跑。 在园中拐了数个弯后，来到了李府的西面，仆役的住处。 一个仆役此时正在院子里打扫，看见管家大人带着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人闯了进来，当时就楞在了原地。 “李阿福，李根生，李旺财他们三人呢？！” 李管家看着没有回答，只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仆役，上去就是一脚。 “我问你，他们人呢！？” 狄知远眉头一皱，伸手拦住了李忠。 “回回……管家，他们在房内吃酒席！”仆役也反应了过来，疙疙瘩瘩地答道，还指了指他们的房间。 “吃酒席！？他们哪来的酒席？！”李忠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李忠询问之时，狄知远已经冲向房间。 就在仆役说出吃酒席的时候，狄知远的脑海之中就闪过了杀人灭口一词。 狄知远一脚踹开了三人所在的房间，还是来晚一步，三人已经倒在了饭桌之上。 狄知远上前摸了摸三人的气息，此时的李根生和李旺财已然断了生机，但是不知为何李阿福竟还有气息。 “来人，立刻将李阿福送到医馆救治！李管家离此地最近的医馆在哪？” “出了府门，向西大约三百步，就是同仁堂！” 四名捕快立时上前，将李阿福抬去了同仁堂救治。 狄知远立刻封锁了房间，然后开始询问门口打扫的仆役，“他们的酒菜从何而来？”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别抓我啊！” 仆役面对这么多官差，显然是紧张极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忠。 李忠也发现了仆役的紧张，开口道，“你这小厮，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是大理寺的推官狄大人，他老人家断案如神，还能冤枉你吗？” 李忠显然在一众仆役之中威望甚高，听了他的话，仆役稍微冷静了下来。 “这位大人，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酒菜是翠珠送来的！” “翠珠是谁？！”狄知远的脑中已经有了猜测。 李忠立刻抢答道：“翠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第三十七章 迷雾遮眼 果然如此，李忠的回答，证实了狄知远的猜测。 “李管家，还得烦请你带我去找夫人一趟。”狄知远对着李忠拱手说道。 李管家连道不敢，“大人这是折煞小的了，请大人随我来便是！” 狄知远下令六名捕快留守于此地，然后随着李管家前往李夫人的房间。 李府之中杂役房在西面，而李夫人的房间在东南面，这几乎穿过了整个李府。 一行人刚到门口，就听见李夫人的院中一阵慌乱。 狄知远快步冲入了院中，只看见一群惊慌失措的丫鬟。 “此地发生了何事？” 狄知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的对手藏于暗中，每次都能快他们一步，李夫人这里自己好像又慢了一步。 就像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一切。 “夫人她自缢身亡了！” 狄知远双眼一眯，神色愈加凝重，再也顾不得什么繁文缛节，直接冲入屋中，直上二楼，来到了李夫人的房中。 几日前还娇媚可人的李夫人此时已经化为亡魂，悬于房梁之上。 狄知远靠近窗台，显然这扇窗户经常被人开启，窗边之上几乎没有积尘，也无法通过此处找出有人潜入的痕迹。 房中没有丝毫挣扎打斗的痕迹，似乎一直以来就只有李夫人一人在房中。 就在狄知远勘查现场之时，杨清源也赶到了。 “知远，怎么回事？李夫人怎么死了？！” “大人！！你怎么来了！？”杨清源本该在府衙之中却出现在这里。 “刚刚剑寒麾下的捕快王一尘来府衙通报，说是李府之中有一个黑衣人逃出，剑寒已经去追查了，我心中隐隐不安，感觉此案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便立刻赶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狄知远将李府发生之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两人说话之间，叶剑寒也赶来了回来。 看着眼前已死的李夫人，叶剑寒的心中除了懊悔，还有确认，刚才那三人肯定与本案有关，定然是故意引开自己的。 “叶司主，你刚才去哪了？！”看到叶剑寒赶了回来，狄知远当即开口问道。 虽然狄知远的语气之中带着三分责问，但是叶剑寒也知道，这次是自己过失。 叶剑寒将刚才所遇三个黑衣人原原本本和杨清源、狄知远讲了一遍，他不擅推断之法，希望杨清源和狄知远能有所收获。 杨清源听着叶剑寒的描述，心中升起了一丝熟悉的疑惑。 刚刚引开叶剑寒的三个黑衣人，一个擅长轻功，第二个与叶剑寒交手的人，身材高大，拳法高超，一身横练外家功夫。最后的接应之人，连男女都不知道，用出了万千冰锥，应该是擅用暗器。 如此三个元化境高手，在整个京城里，也没多少人能召集起来。 但是听着叶剑寒的描述杨清源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三个高手。 思虑片刻不可得后，杨清源便不再多想，转身对叶剑寒说道：“剑寒，那三名仆役之中有一人尚未死亡，已经被人送到附近的同仁堂救治了，你立刻前去，防止有人杀人灭口！” 叶剑寒点了点头，提剑一跃，便离开了李府。 有了刚刚的教训，此刻的叶剑寒必然更加谨慎。况且他留在此地也没什么用，刑侦勘察什么的，实在是为难他了。 而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一眼，开始了对死亡现场的勘察。 狄知远走到李夫人的悬尸之处，戴上了杨清源所赠的鲸皮手套扶起来被踢翻在李夫人脚边的凳子。 椅子的高度与李夫人的垂下脚尖的完美契合。 现场看来似乎就是自杀之状。 在勘察完周围之后，杨清源让两个戴有鲸皮手套的捕快，将李夫人的解了下来，召随行仵作验尸。 “刚才你家夫人一直是一个人在房中吗？”杨清源召集了李夫人院中的婢女，开始问话。 “是！刚刚夫人说要小憩一番，就吩咐我们都退下了。”为首的一个婢女偷偷看了杨清源一眼，便低头回答道。 “你是李夫人的贴身侍女翠珠？”杨清源看了此婢女的身上的打扮与其他人不同。 “是！” “我且问你，今日你家夫人是否曾让你送一桌酒菜给李阿福三人！” “是！”婢女没有丝毫的犹豫，“今日午间，夫人将我唤入房中，给了我一个食盒，说是今日李阿福三人修剪枝叶辛苦，特予酒菜慰问！” “以前经常也这样吗？”杨清源在问话时，一直观察着翠珠的表情。 “是的！夫人经常赏给他们酒菜吃！这不是第一次了！” “大概有几次了！？” 翠珠立刻小心答道，“共几次小婢实在是记不清了，但是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杨清源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在你给他们送饭的过程中，这饭盒可曾离开你手？” “未曾离手，小婢一拿到餐盒就给李阿福他们送去，中间并未停顿，一直到将餐盒亲手交给他们！” 杨清源仔细思考了一遍翠珠的话，感觉并没有什么漏洞，就挥手让翠珠离开了。 翠珠刚走到一半，杨清源又叫住了她， “大……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突然被叫住的翠珠有点紧张。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杨清源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你刚刚在院中可曾听见什么响动？” “刚刚小婢和姐妹们在院中打扫，并未留意夫人房中的动静。” “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听到杨清源的话，翠珠松一口气，可能是身为李夫人的贴身婢女，所以有些紧张，害怕被怀疑成凶手。 之后杨清源又陆续询问了几个在李夫人院中服侍的婢女，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一边的狄知远摘下了手套，朝着杨清源摇了摇头。 “怎么？” “没有发现，上吊者的状态没什么异常的。房中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窗户开启，但是没有积灰，房间内整齐，没有任何挣扎痕迹。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自杀！” 第三十八章 破绽？破绽！ 但是越是如此，狄知远和杨清源的心中却越是不安。 杨清源有一种直觉，他们现在眼前看到的，是有人希望他们看到的，真相还隐藏在深处。 一边的仵作也完成了初步的检验。 “李仵作，怎么样？！” 杨清源期待李仵作能有所发现。 “回二位大人，小吏刚刚对尸身进行了初步可以断定，死者是自缢而亡。” “能确定吗？”杨清源追问了一句。 “大人请看，死者脖颈处有痕迹，舌头微吐，面部充血，这些都是自缢身亡的表现。” 狄知远也朝着杨清源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精通验尸之道，但多年断案经验让他对此也略有所知，刚才仵作所说，正是自缢身亡的特点。 “另外，大人请看，这脖颈上的勒痕只在死者的正面，若是被他人勒死，此痕一般会延伸至脖颈后方处。而且若是被人勒死，死者必然会挣扎，双手会胡乱抓取，但是死者的指甲之间很干净，房间之内也没有被抓的刮痕。” 仵作摘下了鲸皮手套指着李夫人尸身的衣服说道：而且，一般若是要勒死死者，那么凶手必须以绳索勒束其颈，然后在死者的后方用力，但是大人请看，死者身上的衣物很整洁，几乎没有什么褶皱，被人勒死的可能，可以排除，死者应当是自缢无疑！ 杨清源听着仵作分析，微微点了点头，仵作分析得有道理，但是他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在他们找到了部分线索，几个嫌疑人竟然全部死亡了，这太不正常了。 现场的痕迹也罢，死者的尸体无一不在告诉杨清源和狄知远一个信息，他们看到的就是事实，根本没有什么真相。 狄知远眼神一亮，“大人，能不能用显纹粉试试？” 杨清源微微摇了摇头，“若是这四周的桌椅杂物，显纹粉或许有用，但是你看看李夫人的衣服，是上好的丝绸，而她悬梁所用的也是丝绸。显纹粉对丝绸是没有用的！” 杨清源从一边取过了李夫人悬梁的丝绸，轻若无物，确实是上好的丝绸，轻薄却坚韧，能承受一人之重而不断裂。 检查完了夫人所住的二楼，杨清源与一行人就走下楼去。 “知远，我们再去李阿福三人的房中看看吧！” 狄知远点了点头，“刚才我听闻酒菜之事，就立刻赶到了此处，并未仔细勘验他们的住处，再去一趟，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杨清源也是如此想法，李夫人这里暂时没有线索，只能先从李阿福三人的住处查起。 在一众人走出小楼之后，两名六扇门的捕快将小楼门关上。 小院一共留了六人把守，防止有人潜入破坏现场。 杨清源走出小楼，突然知道了，自己一直感觉奇怪的是什么！ 这幢小楼，比一般的房屋要高出不少，同样是两层却比一旁的楼房要高出一截！ 杨清源立时叫来了李忠。 “李管家，你家夫人的小楼怎么比一般的要高出一些？” 李忠被杨清源的这个问题问得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老实答道，“回大人，这楼初建之时便是如此，此处原本是我家老爷的房间，当时我家老爷为了显示身份，特地将此楼建得更高，请了当时有名的能工巧匠，此楼虽然也只有二层，但是却足足有三丈九尺有余，不同于一般的楼屋！” （ps：大周一尺约为25cm） “此处是你家老爷的房间？那为何他睡在其他房中？” 李管家慌忙解释道，“不是我等有所欺瞒，这小楼原本确实老爷和夫人二人共住，但是大约在半年以前，不知为何？老爷就与夫人分居，搬出了此屋，另寻了一处小院当卧房。虽然常来，但晚间便会回到小院中居住。” 杨清源看着这幢远高于一般房屋的小楼，眉头微皱。 瞬间，一道白练在杨清源脑海中闪过，正是刚才的李夫人所用的丝绸。 “不对！有问题！”说着杨清源转身折返冲入了院中。 “打开房门！”杨清源疾步走到门前对着负责守卫的捕快说道。 几名捕快不知为什么自家大人去而复返，但是还是照着杨清源的话打开了房门，杨清源立刻快步上了二楼，狄知远也就随其后。 “大人怎么了！？” 狄知远一上二楼，就看着杨清源正盯着屋顶上部的房梁。 “这房梁有问题吗？” 杨清源仔细观察这房梁，离地接近两丈，从进入此屋开始，杨清源就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出哪里别扭，现在才知道，原是此屋的层高太大了，让人看了觉得空旷。 杨清源看着凳子，心中默默计算。 凳子高不足两尺，李夫人身材娇小，不过六尺有余。 杨清源足尖一点，身影便出现在了房梁之上，房梁之上已经积下薄薄一层灰尘，唯独刚才的悬尸之处被拂去，杨清源仔细观察一番，并无撞击的痕迹。 杨清源回过头扫过一众侍女，从中挑选了一个和李夫人身材差不多的，然后又让李管家去取了一块相同的丝绸前来。 一众人被杨清源此举搞得一头雾水，唯独狄知远好像知道杨清源要做什么了！ “这位姑娘，劳烦你立于凳上，将此丝绸抛过房梁之后悬下。”杨清源对着那个身形与李夫人相似的侍女说道。 侍女虽然不知道杨清源这是何意，但是对于杨清源的指令，她只能执行。 只见侍女小心地立于凳子之上，将手中的丝绸向房梁之上抛去。 第三十九章 封锁李府 随着侍女将手中的丝绸抛出，狄知远的瞳孔也是一缩。 丝绸抛至最高处，距离房梁尚有三尺有余的距离。 “这个丝绸太轻了，这样轻的丝绸，以夫人的力量和身高根本不可能抛过房梁！”杨清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神华，这就涉及到另一个体系里的惯性了。 侍女连续尝试了七八次，甚至垫起了脚尖，小跳一步，但是都没能将丝绸抛过房梁。 看着侍女的尝试，大理寺的一众捕快也都面色了然，在场的侍女们窃窃私语，所有人都明白了，李夫人之死，绝不是自缢而亡，而是另有隐情！ “知远，李夫人之死必有蹊跷！” 狄知远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大人言之有理！今日若非大人，差点被人蒙蔽过去！” 在完成这个测试之后，杨清源的目光再一次扫过一众侍女！ “来人，将院中一干人等全部带回大理寺！羁押候审！” 狄知远略有疑惑，不明白杨清源的此举含义，李夫人难以将白绫抛过房梁，这院中的侍女也都与其身高相差仿佛，肯定也难以抛过。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侍女没法解决，凭她们的力量想要将李夫人吊起，也是难以做到的。 刚才狄知远就询问过，院中的连同贴身侍女翠珠在内一共六人。 在李夫人回房休息之时，除了翠珠外出送了一趟酒菜，再无一人离开，应该没有作案机会。 正疑惑间，狄知远就看见杨清源嘴角微动，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道门绝技——天遁传音。 狄知远眼中精芒一闪，已经明晰杨清源的意思。 随后杨、狄二人一道回到了李阿福三人所住仆役房中，刚才狄知远来得急，未及仔细勘察。 “他们三人是一直住在这里？”狄知远问了一旁的住在同院里的仆役一句。 “回大人，他们三人原本是分开住的，但是半年前阿福成了老爷的长随，李管家亲自吩咐让他们三人住到了一块儿。” 狄知远瞥了一眼李管家，李管家立刻明白了，立刻上前答道。 “狄大人，确实是如此，当时还是我亲自来让他们三搬到一起的，这是这西院里最宽敞的一间屋子了，就他们三个人住。” “又是半年？”狄知远低声喃喃了一句。 杨清源和狄知远又检查了一圈，但在此房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将这些饭菜装好，带回衙内查验，记住要保护好，不要混了，这是重要证物！” 捕快们为了装好这些酒菜，从李府借了十个饭盒。 接着杨清源让捕快将房中两人的尸体抬回大理寺中，将三人的房间贴上了封条。 虽然初步勘验是中毒而亡，但是具体的，还需要回衙后仔细检查。 此案刚刚有眉目，结果嫌疑人接连出事。背后隐藏的东西，让杨清源越来越感兴趣了。 杨清源一行人刚走到外院，就听见有仆役小声议论。 “你听说了吗？其实凶手就是李阿福他们三个人！” “是啊！我听厨房的帮厨阿三说，是夫人指使他们做的，为了杀人灭口将把他们三个都杀了！现在事情败露，就畏罪自尽了！” “没想到啊！夫人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下手这么狠！” “谁说不是呢？！” …… 狄知远听着，冷笑一声，对着杨清源说道：“大人，看来有人希望李夫人死于畏罪自尽啊！” “是啊！不过这么一小会儿，府里就传遍了，等我们离开，怕是整条街都知道了，待到明日恐怕半个京城都知道李夫人畏罪自尽的消息了！” “是啊！杀人自尽，红杏出墙，向来是上好的谈资，定然是满城风雨，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狄知远离开中枢已久，对于朝堂争斗的手段自然陌生。 “若是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大理寺又长时间破不了此案，都察院必然上奏，参我破案不力！届时，我为了应对内阁和陛下的压力，只能草草结案！” 杨清源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还有点小心机，但是太嫩了！ 两人走出府门，原本去了一趟茅房的李管家也匆匆跟了出来。 李管家一看两人要走，面色似是惊慌失措，“两位大人，这案子还没查清楚呢！这怎么就要走啊！？万一这凶手还在府内，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杨清源迟疑了一下，“可是啊本官和知远还有要务……” “这倒是小人的过失了，二人大人公务繁忙，不如这般，小人今夜会和府内可信之人密切巡查，一旦有异常，立刻通知大人！” 这位李管家确实是跟着李百两见过大场面的，说话滴水不漏。 但是杨清源的下一句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就不劳烦李管家了，本官已经下令，暂时由大理寺进驻李府，一来保障你们的安全，二来防止凶手外逃！” 此言一出，李管家明显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料到杨清源做出这样的决定，“这……” “怎么了！？莫非是不方便？” “不会！不会！”李管家立刻解释道，“小人只是在担心如何安排大理寺的各位大人！” “这没关系！他们是来办案的，又不是来享受的！你随便安排几个房间供他们居住便可！” 李管家一脸恭顺，连道不敢。 “李纲！”杨清源点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卑职在！”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出来，正是之前在街头擒拿昆仑弟子和许建成的巡捕李纲！ 他自身武功不弱，已是初入通脉之境，又因为擒贼有功，晋升为缁衣捕头，然后就被杨清源要到了大理寺。 这一度让李纲觉得前途灰暗，毕竟曾经的自己当街呵斥了现在顶头上司（铁成铉）的上司（叶剑寒）的上司。 不过，杨清源也没计较，反而对他委以重任，让他负责大理寺的夜间巡查，算是连升两级。 “李纲即日起，由你带领大理寺缉盗司捕快三十人，进驻李府，禁止府中之人与外界沟通，防止凶手与同谋传递消息！” “卑职领命！” 第四十章 神侯府 杨清源此举，名为进驻保护，实为封锁。 如此一来，具体的细节便无法从府中流出，流言传播的途径也就解决了一半！ 当然，仅仅如此肯定是没法解决的，最重要的还是得让都察院的喷子不要闻风奏事，这个杨清源就要拜托李寻欢了。 想要都察院完全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他们缓几天上奏此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安排好李府事宜之后，杨清源便和狄知远去了一趟同仁堂医馆。 之前中毒的李阿福就被送到此处抢救，刚刚出府之前，叶剑寒派人传信，李阿福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什么时候能醒暂时还不知道。 杨清源看着仍然昏迷的李阿福，眉头微皱，随即开口。 “将李阿福一同带回大理寺吧！此处来往病患，鱼龙混杂，不利于我们保护他！” 狄知远也表示赞同。 “知远，剑寒，此案我们必须谨慎再谨慎！现在护龙山庄、六扇门也好，锦衣卫也罢，都在关注我们。就连神侯府的人……” 说到此处，杨清源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什么？ “嗯！？大人，神侯府怎么了！？” 杨清源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知远，剑寒，你们对神侯府知道多少？” 叶剑寒赏金猎人出身，之前只是与六扇门有过接触，对于剩余五大机构一无所知，虽然进了大理寺之后，杨清源给他恶补了一番，但依旧是一片茫然。 狄知远比叶剑寒稍微强一点，但是强得也有限。他虽然是进士出身，担任过刑部员外郎，毕竟外放多年。 “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闻神侯府由今上的武术教师，六五神侯诸葛正我所创立，传闻此人，文采武功皆是超绝，再多就不知道了！” 狄知远说到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回京城还没几天，一直在忙着李百两一案，根本无暇他顾。 “诸葛正我，此人武功超绝，隐隐在护龙山庄铁胆神侯之上，他与铁胆神侯被江湖人称为一朝两神侯。其神侯府麾下也是人才济济。” 杨清源看既然提到了神侯府，便多说几句，大理寺意在重铸往日荣光，执掌天下法度，和神侯府的接触就少不了。 “诸葛正我手下，以四大名捕最为出名。冷血无情，铁手追命！冷血——冷凌弃，他是诸葛正我的小弟子，但是战力却是最高的，剑法高超耐力惊人，若是生死相搏，他当属最强。” “无情——盛崖余，为武鸿年间榜眼盛鼎天的女儿。其幼年时盛府惨遭十三凶徒灭门，她为诸葛正我所救，虽然是诸葛正我的大弟子，但是年纪却是最小，心机过人，智计无双，一手暗器出神入化。” “铁手，原名铁游夏，是诸葛正我的二弟子，年纪也排第二，内力深厚，拳法惊世，一双铁手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硬可断金碎石，柔如春风拂面。是四大名捕中武功最高的人。” “嗯？！”随着杨清源的介绍，叶剑寒多了一分疑惑。 “追命，原名崔略商，早年便已在江湖上成名，后拜诸葛正我为师，是其三弟子，却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另辟蹊径，练得精妙腿法，轻功高超，擅长追踪术，能快速准确的测知目标藏匿之处。” 叶剑寒听到轻功高超之时，身上的气势便越来越盛。 狄知远也感受到了叶剑寒气势的变化，此时的叶剑寒就想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 “叶兄你怎么？……”狄知远正欲询问，也突然想到了，今日与叶剑寒交手，并将他引离李府的三个黑衣人，擅长的正是轻功，拳法横练，以及暗器。 “清源，莫非你们认为，今日引开叶兄的是神侯府的人？” 叶剑寒目光一凛，“必然是他们！” “叶兄何以如此肯定，我们没有丝毫证据，就下此结论未必太不严谨了吧！” 杨清源摇了摇头，“知远，剑寒说的有道理，你对江湖、武学不甚了解，故而可能不清楚，今日与剑寒交手的三人皆是元化境的高手，这般高手，就整个江湖而言都不多，京城之中更是没几个！这样武学基本对应的三个高手，很难找！” 叶剑寒点了点，表示赞同杨清源的说法。 “但是神侯府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百两之死不应该与他们有关联啊！”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曾听师兄评价诸葛正我，为人侠义潇洒，八卦心法自有独到之处，一身修为已入洞玄，很难想象他会做这种事情。” 狄知远也是点头赞同，“神侯府没理由这么做！” 一边已经剑气待发的叶剑寒说了一句，“多说无益，既然不能确定，我今夜去一趟神侯府便是，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杨清源笑道，“要是试探何必今夜去？再说了，不是我小看你，你若是夜闯神侯府，就算诸葛正我不出手，你也难全身而退！” 叶剑寒一时沉默，神侯府中至少有四名元化境，他没有杨清源这般出尘的轻功，多半难以脱身。 “那你说该怎么办？！” 杨清源从一旁的捕快手中取过一柄大周制式佩剑，“直接登门讨教！” 第四十一章 拜访神侯府（上） 杨清源拍了拍狄知远的肩膀，“大理寺中的事务就交给了你，回去之后，记得连夜审讯！” 说完便带着叶剑寒离开了。 ------- 京城，一家赌坊之中。 四个戴着面具的人正在议事。 “最新的消息，大理寺已经进驻李府，名为进驻，实为封锁！里面的人暂时传不出消息来了！” “这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影响？” “你去问问安世耿，他在大理寺的内应，有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既然是合作，自然要有合作的态度，现在轮到他们安家出力了！” 隐隐为首的面具人面具下传出了冷笑之声，“哪有光拿好处，不干事的道理？” “那就让安家出手吧！” “时刻关注暗六部的情况。” …… --------- “此处就是神侯府了！” 叶剑寒和杨清源来到了位于永乐坊的神侯府。 叶剑寒去过了六扇门，也到过了神侯府，他发现随便一个机构都比大理寺看上去有钱。 “这神侯府看上去，比我们有钱啊！” 杨清源一声轻咳，“有钱有什么用！？庸俗！堂堂神侯府装潢的这般富丽堂皇，实在是有愧圣上的重托！！” 叶剑寒看了一眼相比六扇门已经朴素了好几个层次的神侯府，可能在自家大人眼中，只要是门没掉漆，还能正常开启的，都算是装潢奢侈了！ 不理会叶剑寒怪异的眼神，杨清源淡定自若地走到门前。 “武当杨清源携大理寺叶剑寒求见诸葛先生！” 杨清源之所以自报武当之名也是在表明此次登门拜访，非为公务。 原本门口的四名守卫听了杨清源的话之后，立刻神色庄重，其中一人立刻入府通传，为首的上前接引，“杨大侠！请随卑职入府稍候！！” 武当，如今的天下第一大派，神侯府也需要郑重对待。 杨清源，叶剑寒被引入神侯府的正堂就坐看茶。 等待之时，杨清源看着后堂方向，有了一个无聊的猜测。直觉告诉他，诸葛正我也会和之前的柳独峰，潘钱翁一样，先以内力传声，随后在出场。 “哈哈哈！久闻杨大人才华惊世，天纵之资，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杨清源还在胡思乱想中，一道醇厚平和的内力从后堂方向传来。 先传声后现身，果然是大周武林的传统见面礼节。 一个老人从后堂走了出来，穿着白色的长袍，黑色的辫子自领部一直镶至腹部，令黑色更加显著，白衣更夺目，历尽风霜的脸上已有了许多许多的皱纹，虽然年事已高，但年轻时的俊朗依稀可见，气势渊渟岳峙，给人看见的第一个感觉，便会不由自主地感慨一代宗师！ 神侯府主，六五神侯诸葛正我。 在诸葛正我的身边，跟了着装各异五个人。 三男两女，其中年少的女子坐在一架轮椅之上，后方一个带着手套的大汉推着。 杨清源见过不少绝色的美人，其中品貌气质最佳者便是的他的便宜师妹和姬瑶花，但是如同眼前女子这般钟灵毓秀，气质脱俗的，杨清源没见到过。 标准的鹅蛋脸，双眼微带丹凤，如空谷幽兰般遗世独立，这般仙气，再难寻第二人。 寻遍人间芳华尽，只谓谪仙堕凡间。 别说是杨清源，就连一旁的叶剑寒都眼神火热。 杨清源还以为叶剑寒改性子了，然后才发现，叶剑寒目光所对是个持剑的男子。 这让杨清源忍不住背脊一凉。 叶兄，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好在这个结论，很快被杨清源给否了，因为伴随着叶剑寒火热目光的，还有隐隐散发的剑气和高涨的战意。 “这位就是杨大人麾下的缉盗司主叶剑寒吧！果然如柳兄所说，是个难得的剑道奇才啊！” 诸葛正我也感受到了这股若有若无的剑意，微笑赞许。 双方简单介绍之后，都于正厅落座。 神侯府的冷血无情，铁手追命四大名捕到齐了。 剩下那个年纪略长的明艳女子，正是神侯府的副总管“嫁衣魔女”严魂灵。 六大机构中最晚创立的神侯府，论及高层战力，恐怕要排在六大机构第一，还在六扇门和护龙山庄之上。 护龙山庄之中，铁胆神侯自是洞玄境高手，天地玄三位密探自是元化之境，但是黄字第一号尚未归位，高端战力也仅限于此四人。 至于六扇门，八大神捕，五人元化，捕神柳独峰受诸葛正我指点初入洞玄之境。论及战力也是不如神侯府。 一位洞玄境，五位元化境明面上神侯府当属第一。 杨清源坐定之后率先开口道：“神侯府果然是人才济济，光以高手论，怕是位居暗六部之首！” 所谓暗六部，正是神侯府、护龙山庄、锦衣卫、六扇门和东西两厂。朝廷有吏礼兵户刑工六部，江湖中人就将六大机构称为暗六部。 “杨大人谬赞了！” 诸葛正我让人续茶寒暄之后问道，“不知杨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杨清源看向一旁战意昂扬的叶剑寒，这个答案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下属有的时候就是用来背锅的。 “不瞒诸葛先生，我这至友生平好剑，尤其酷爱与剑道高手比剑，他来大理寺时便有言在先，希望能与京城的剑道高手一一切磋，前几日他刚刚才与护龙山庄的段大侠交手，领教了其东瀛剑道，今日便催着我来神侯府，希望能和冷四爷比试一场。” 叶剑寒听了杨清源话，闪过一次诧异随后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若是能借机与眼前这位剑客比试一番，也是极好的。 坐于对面的冷凌弃也能感受到叶剑寒身上隐隐散发的剑气，是个不错的对手。 杨清源的回答让诸葛正我微微一笑，这个在朝堂之上混了五年的小杨大人可不简单啊。 以江湖身份来此讨教，即便是双方有什么不愉快，那也是江湖中人的私怨，不会影响两家的关系。 诸葛正我相信，杨清源的目的绝不会是这么简单。 不然也不会挑在李百两案尚未告破的节骨眼上来此。 另一边的冷凌弃也向诸葛正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虽是询问，但其中战意却难以掩盖。 诸葛正我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想比就比吧！” 第四十二章 拜访神侯府（下） 话音一落，冷凌弃与叶剑寒一前一后，飞身出了正堂。 “诸葛先生请！” “杨大人请！” 诸葛正我和杨清源率先起身，堂内众人也纷纷起身，追了出去。 唯独铁手推着无情慢慢前进。 叶剑寒随着冷凌弃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神侯府的校场之中。 “冷四爷请！”说着叶剑寒掌中断剑出鞘，残剑微垂。 冷凌弃用的是一把细薄的无名长剑，没有剑鞘，仅仅以布包裹，随着冷凌弃真元一吐，包裹着长剑的灰布破碎纷飞，露出了其中的长剑。 冷凌弃长剑一挥，率先抢攻，无名长剑带着杀气，直逼叶剑寒。 一连串的双剑交击之声，两人的身影闪动，数息之间，已然对了二十余招。 诸葛正我和杨清源也是随着二人来到了校场之中。 虽然路程不长，但是刚才杨清源展现出来的轻功又让诸葛正我高看了一眼。 杨清源小小年纪，轻功丝毫不下于他，甚至犹有过之。便是神侯府中最擅长的轻功的追命也略逊一筹。 “杨大人的轻功果然高明，老朽自叹不如！不愧是武当嫡传！” 杨清源象征性地谦虚了一番，“诸葛先生谬赞了！” 就在两人到后，十息之间，追命也随后赶到。 追命古怪地看了气定神闲的杨清源一眼，心中暗骂一句，“小怪物！” 诸葛正我的速度比他快还有道理，毕竟诸葛正我早已步入洞玄境多年，追命的一身武功更是有半数是诸葛正我所授。 但杨清源与他同为元化之境，年纪还要小他不少，但是却在他最得意的领域胜过了他，让追命略微郁闷。 至于剩余的严魂灵轻功要逊色三人不少，眼看追不上这三人，索性跟铁手，无情一道前来。 说话间，场内比剑的二人已经交手了近百招。 冷凌弃体力惊人，更兼得诸葛正我教导，在交手的初期，明显压制了叶剑寒。 再加上冷凌弃的剑法只攻不守，狂暴非常，一时间让叶剑寒无暇反击。 但八十招后，叶剑寒逐渐熟悉了冷凌弃的攻击节奏，时不时地开始反击一二。 看着场中的叶剑寒，杨清源脸上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得给那只小凤凰加钱，这招的人太靠谱了！！ 叶剑寒确实当得起剑道奇才之名，若是杨清源没有道瞳在身，单靠穿越者的悟性，也就是叶剑寒相差仿佛。 况且叶剑寒不仅仅是剑道奇才，更是一个极具战斗天赋的人。交手数十招便已经在战术上取得优势。 冷凌弃固然攻势凶猛，但是其只攻不守的剑法，却给了叶剑寒破绽。 叶剑寒守得滴水不漏，时不时地攻出一剑，来切断冷凌弃的攻击节奏，让冷凌弃非常地难受。 当然这不是最难受的，冷血最难受的地方在于他发现对手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学习自己的剑法。 渐渐地，冷凌弃能在叶剑寒的反击之中看到自己的剑法的影子，虽然有时招式不同，但那股决绝和狠辣却与他的剑法一般无二。 叶剑寒不仅仅只是在学他的剑法，更将他的剑法融入了自己的剑法之中。 当铁手、无情和严魂灵到达校场之际，叶剑寒与冷凌弃的战斗已经到达了白热化。 两人身影腾挪，剑光交错，尽知双剑交格之声。 杨清源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道：“诸葛先生，不如让两人停手吧！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受伤了！” 话音未落，杨清源的身影一幻，已经出现了校场之中，一直悬于腰间的大理寺制式佩剑出鞘。 一剑挥出，将原本剑气交错的两人分开。 虚空画了一个圆，两人交手之间的对击的剑气也被化解。 场中之人看得一头雾水，只是震惊于杨清源的武功之神奇。 唯独诸葛正我面色严肃，吐出了两个字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字。 “太极！” 虽然只是听闻其名，但是诸葛正我一眼就认出了杨清源所用剑意。 场中的两人掌中之剑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剑上的剑气锋芒尽数化于无形之中。 阴阳之力，刚柔相济。 循环往复，绵绵不绝。 刚刚杨清源的随手便有阴阳两道真元攻出，化为阴阳太极鱼，将两人的剑气真元消磨殆尽。 “凌弃住手！” 诸葛正我看到冷凌弃战意一起，还想再出手，立刻喊住了他。 “杨大人刚刚所用应该是张真人的太极神功吧！” 诸葛正我一语道破了杨清源的剑法。 这一下反倒是杨清源惊讶了，他便宜师兄的太极真意已成，但是作为载体的太极拳剑却在推演之中。 太极重意不重形，想要以招式承载，何其艰难。 连张三丰这等境界，都为此闭关八年，如今江湖上，应该是没有人见过太极神功的。 “不知诸葛先生是从何得知太极之名的！？这功法为我师兄独创，尚未完善，江湖之人应该无人知晓才是！” 杨清源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就问出了心中疑虑，涉及自家师兄武道，不得不紧张。 诸葛正我知道杨清源为何紧张，摆了摆手，“杨大人无需紧张，这是十年前我于张真人宫中论道之时，张真人演法于我，虽然名为论道，实则是张真人为我指明前路罢了。” “承蒙张真人指点，说起来，我与武当也有香火之情，算是张真人的半个弟子，还得称呼杨大人一声师叔呢！” 诸葛正我也开了个小玩笑。 原本场内略显紧张的气氛化为无形。 杨清源也顺势提出了继续比试的想法，“刚才剑寒和冷四爷的切磋，看得我也有些手痒，久闻铁二爷拳法无双，一对铁手刀枪难伤，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叶剑寒正想说什么，就被杨清源手指微微一摆给拦下。 “你且在一旁仔细看看，是不是当日的黑衣人！” 杨清源嘴角未动，暗中以天遁传音告知了跃跃欲试的叶剑寒。 叶剑寒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一旁的铁手也是莫名其妙地，不知杨清源今日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就在铁手犹豫之时，诸葛正我开口道：“游夏，杨大人乃是真武道尊师弟，武当嫡传，你不妨请教一二，对你的武道必然大有裨益。” 铁手一听诸葛正我发话，手中的轮椅交给了一旁的严魂灵，慢步走到了校场之中。 第四十三章 剑败铁手 “杨大人，请赐教！” 铁手右拳微握，左手低垂，呈防御之势。 杨清源也不客气，身影一幻出现了铁手的身前，抬手一掌，击向铁手的前胸。 铁手暗中惊叹杨清源的进攻，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右拳架住了杨清源的这一招，左拳蓄力，猛然轰出。 铁手的内力位居四大名捕之首，深厚的内力配上刚猛的拳法，铁手之名，确实非虚。 杨清源眼中神华一闪而逝，武当绝技震山掌。 面对铁手刚猛的拳法，杨清源选择正面对攻。 震山掌为武当真武观绝技，出掌之间，内力层叠而出，如有震动群山之威。 这套掌法，是杨清源三师侄俞岱岩的拿手绝技，张三丰的七个弟子之中，就他练得最好。 两人拳掌交击，两股强大的真元相撞之后，轰然爆裂，气劲四散，铁手也被这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出三丈有余，反而是杨清源半步未退，纹丝不动，只是足下青砖，四分五裂。 “不愧是武当中人，这手卸力之法，就已经冠绝天下！” 一旁观战的诸葛正我不由赞叹道，他曾经和张三丰切磋，他八卦心法的真元，无论如何攻击，只要有卸力的地方，他的劲力就半点攻不到张三丰身上，此刻的杨清源也是如此。 恍惚之间，他在杨清源的身上看到了那个道法自然的真武道尊的影子。 两人的拳掌对攻，杨清源突然放慢了对攻的节奏，转攻为守。 为了一旁的叶剑寒能看清铁手的出招，杨清源故意不再使用震山掌。 面对铁手刚猛无铸的拳法，反而只是轻轻一拂，连消带打。任由铁手的拳法猛攻。 外人或许看不懂，但是正在交手的铁手，却感觉自己的拳劲在轰到杨清源身前之时，如泥牛入海。 如果说铁手的拳法是下山之猛虎，那面前的杨清源就是平静的湖面，任由猛虎扑击虎啸，在荡起波澜之后，湖面最终会平静如初。 铁手性子温和仁厚，在看到杨清源应对自如之后，也不再留手，体内的真元全力爆发。 杨清源这般的能够接他正面强攻的对手，平日可不多见，铁手也是放开了出手，拳劲刚中带柔，滔滔不绝，想要完全压制杨清源。 杨清源看了一旁的叶剑寒一眼，心知铁手的拳法施展得已经差不多了，原本立于原地的身影突然一幻，消失在铁手的视野之中。 铁手也是经验老道，不假思索之下，便转身，聚力一气呵成。 就在铁手转身的瞬间，原本的杨清源就已跃至空中，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以指代剑，剑定山河！ 剑携山河而动，势与天地相融。 虽然这是叶剑寒创下的剑招，但是单就领悟而言，杨清源还在叶剑寒之上。 原本厚重的山河之势，在杨清源的指尖化为轻灵之剑。 此剑未出，铁手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不仅仅是铁手，一旁观战的众人皆是色变。 叶剑寒的眼中尽是兴奋之意，这一招比他自己用出的威力还要强大，虽然他与杨清源道不相同，但是杨清源的这一招依旧对他有着极大的借鉴意义。 就连全场武学境界最高的诸葛正我，都仔细地观察着杨清源的这一剑。 虽然之前遥遥感知到这一剑引动的天地元气，但是当真的亲眼见到时，这一剑的威力更加震撼，元化之境能硬接此剑不败者，不多矣。 铁手沉稳的性格，让他面对如此剑威没有丝毫慌乱，聚元蓄力，正面接招。 拳剑相交，剑定山河剑势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瞬间将铁手硬生生地压低了三寸，双脚陷入了青石地板之中。 双方相持不过数息，杨清源的剑势便击破了铁手的拳劲，杨清源的指剑停在了铁手身前一尺，铁手甚至能感受到即将贯穿自己的剑气。 杨清源收住剑势，倒飞而出，落在了校场边上了。 “承让了！” 铁手也闭目运气调息，虽然杨清源最后及时收剑，但是剑势毕竟强行击破了铁手蓄势轰出的拳劲，震散了他的真元，让他内息紊乱。 一边观战的无情一看铁手闭目运气，以为他受了重伤，立刻坐着轮椅来到铁手的身边，掌间真元微吐，助铁手调息。 “杨大人这一剑，天下可比肩者，没有几个了！！” 诸葛正我客观地点评道，以他的武学境界和身份，完全有资格说这句话。 一边的冷血也是眼神火热，这一剑的威力太惊人了。 杨清源也是笑着摆了摆手，“错了错了，这一剑可不是我所创，我只不过是偷师剑寒而已，他才是这一招的创始人。” 诸葛正我闻言惊讶地看了叶剑寒一眼，原本以为已经尽可能地高看叶剑寒了，没想还是低估了他。 叶剑寒依旧是那张淡漠脸，“虽是我剑法，却由清源兄完善，不敢居功！” 老实人就是这样，至少在武道上，叶剑寒是一个纯粹的“老实人”！ 冷凌弃也是一脸惊讶，刚才双方动手之时，自己已经全力施为，没想到叶剑寒还隐藏了部分实力。 此时的铁手也在无情的帮助之下，完成了调息。 “多谢杨大人手下留情。” 铁手对着杨清源抱拳一礼。 杨清源还礼，“何来谢字，本是切磋，是我未能收放自如，差点误伤了游夏兄，清源惭愧！” 铁游夏是四大名捕中最对杨清源的胃口的人，为人忠厚，却决不愚笨，为人刚正，但从不迂腐，一向“秉公行事”只求自己能做到公正廉明四字，同时又是“四大名捕”里最宽容、宽和、宽怀的一人。 对于杨清源这种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来说，这种人与他相性最合。 不管承认与否，现代的教育让大部分的人都学会了尊重，善良，宽仁，正义。 这些在平时观察不出，但是总是危难之际不断涌现，戊寅年的洪水，戊子年的地震，己亥年的瘟疫，不断重复地在证明着这一点。 杨清源真的很欣赏铁游夏，有时万金相赠，不及个性相合。 想到了什么，缓步走到了铁游夏的身边，杨清源嘴角微动。 第四十四章 试探无情 无情近在咫尺，却听不见嘴角微动的杨清源在说些什么。 诸葛正我不由一笑，果然是武当真武一脉嫡传，做事风格一模一样。 道可授天下，法不传六耳。 道门绝技——天遁传音。 不多时，杨清源就停下了讲话，“游夏兄，可曾记下！” 铁手被杨清源所讲内容所震撼，“杨大人！你这！这……”杨清源刚才所说，让铁游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是武当太乙绵掌的精要所在，我观游夏兄拳掌之间刚猛有余然阴柔不足，这太乙绵掌正可助你完善拳法！还请游夏兄莫要外传！” 铁手神情严肃说道：“还请杨大人放心，此诀入游夏之耳，烂于游夏之心！此誓生死不易！” “游夏兄也别一口一个杨大人了，若蒙不弃，叫我一声清源便是了！” 铁手也不是拘泥世俗之人，“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清源兄弟了！” 一旁众人听着两人对话也是心中惊讶，武当自从由真武道尊打下赫赫威名之后，天下第一大派之势日益增长。 武当绝学更是名震江湖，再兼武当收徒极严，根骨品行机缘缺一不可，导致江湖上见过武当绝学的人并不多。 如今杨清源竟然直接将武当绝技太乙绵掌的精要相授，这让众人对他的感官一下子好了起来。 特别是无情，她与铁游夏情同兄妹，刚刚还在为杨清源打伤铁游夏而愤愤不平。 （杨清源：我没有！！！） 眼见杨清源竟然传下武当绝技，一下就对杨清源的印象改观了。这个人虽然出手没个轻重，但是为人到还算过得去！ 一边的诸葛正我满是笑意，“杨大人就不怕尊师兄怪罪你外传武当绝技？” 杨清源撇了撇嘴，无所谓地说道，“左右不过是一套太乙绵掌，武当基础武学罢了，算什么绝技了！？再说了我传的是心法精要，又不是招式，也算是符合我师兄的传道不传法的规矩，不算外传，不算外传！” 杨清源停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补充道，“话说回来，在场诸位不说，我师兄又如何能知道？！我相信游夏兄会信守承诺的！” （张三丰：……败家师弟！） 一番闲谈之后，众人回到了正堂之中。 诸葛正我到此时，还没搞懂杨清源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杨清源已经先后试探了追命和铁手，只剩下一个无情了。不过在来之前，杨清源就已经想好试探的借口了。 拦截叶剑寒的第三人，仅仅与叶剑寒交手了一个回合，根本不知其深浅，只知道能打出万千冰锥，故此怀疑是一个修有寒冰内劲，善用暗器的高手，只需试探一番无情的内力，便可得到答案。 “对了，诸葛先生，无情姑娘这腿，不知道是何缘故？” 杨清源此言一出，原本堂内还算热络的气氛随之一冷。 无情的腿，天生残疾，神侯府上下也曾为其四处奔走，想尽办法，但是却依旧没有起色，现在杨清源提到此事，就是戳到了神侯府的痛处。 杨清源自然也是知道众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没有丝毫避讳，继续说道，“清源不才曾随药王孙十常师兄学过一段时间药理，不知可否让在下看看！” 杨清源此言一出，叶剑寒明显能感到堂内的气氛一缓。 “杨大人有所不知，七年之前，我也曾请孙药王为崖余诊断，但此乃先天之症，孙兄也是一筹莫展，只是开了一个温养经脉的方子。” 诸葛正我出言解释道，“既然清源也随孙兄学过一段医术，不如有劳你给崖余看看是否有缓解之法。” 杨清源点了点头，走到了无情身旁，“盛姑娘，得罪了！”，说着便为无情诊脉。 无情原本想要拒绝，但是看着诸葛正我的眼中一闪而逝的希望，最终没有挣开杨清源的手。 其实杨清源这句曾随孙十常学习药理，也不算虚言，孙十常经常出入武当山附近的神农山脉采药炼丹，并与张三丰交好，杨清源也曾跟着他学到不少东西。 但是孙十常治不了的病，他多半是治不了的，所谓诊脉也不过是为了试探无情的内力。 杨清源的真元开始缓缓输入无情的体内周游经脉，杨清源发现无情的双腿经脉严重萎缩，五脏六腑也较常人更虚弱，若非有人以真元药力温养，早就已经枯败了。 先天不足之症，后天如何可医？ 一般人确实是治不了，但是杨清源恰好不在一般人之列。 这个病，他还真可以试试！ 大概摸清楚了无情双腿的情况，杨清源也是来了兴趣决定一试。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杨清源的先天神功全力运转，身周紫气流转，先天真元源源不断地涌入无情的体内。 先天之症，自然需要靠先天之法来医治。 这里的先天，可不是江湖话本之中随处可见的武学境界，而是一种生命层次地提升。 先身而生，谓之先天；后身而生，谓之后天。 所谓先天之气，便是人出生之前，在母亲胎中那一点先天真气，一旦出生，这一点先天之气便会消散无形。 是故，人无法以先天之气修行。 然道门源远流长，也曾有高人解决此难，创下了先天神功。 可惜自古流传至今，只余残篇断章，难以修炼。 终南山全真教的祖师王重阳曾以其才智补全残篇，自创先天功，仗之威震天下。 而杨清源修的也是上古流传的先天神功。 不过与王重阳的先天功不同，杨清源的这门神功门槛更高，需要以道瞳派配合修行。所以目前也只有杨清源一人可以修炼。 杨清源练气之时，以天馈之道瞳，在朝阳初升之际捕捉那一缕至纯的先天阳气，又在皓月当空之时捕捉那一缕先天阴气，阴阳相济，杨清源在练气期整整用了两年才修成先天道基，而从练气到通脉大成只花了一年时间。 天下间能达到先天之境的，就杨清源所知，只有三人。 他自己，他的便宜师兄，以及亡故的重阳真人。 随着杨清源的先天真元源源不断地涌入无情的经脉，无情发现自己下肢枯萎的经脉似乎发生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变化。 第四十五章 先天真元 无情好像感到自己多年渐渐枯萎发的下肢经脉好像能感应到了，若说原本的下肢是一潭死水，那么随着杨清源的先天真元的不断输入，死水之中滴了一滴山泉，产生了阵阵涟漪。 “你是如何做到的？”无情难以置信地望着杨清源。 神侯府众人也被无情的话所惊，纷纷起身。 叶剑寒也是身形一幻，来到了杨清源的身边，握紧了手中残剑。 杨清源体内真元自指尖不断流出，但是却难以对无情枯萎的经脉起到根本的作用。 盏茶之后，杨清源缓缓收回了手指，随即运功调息，这一番试探，花费了他五成真元。 “何如？” “无情，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神侯府众人上前围住了无情询问。 诸葛正我则走到了杨清源身边，叶剑寒正欲阻拦，被诸葛正我一指一按，自然而然地退到了一边。 诸葛正我立于杨清源的身后，右手虚空一点，一股中正平和却有复杂多变的真元输入杨清源的体内，想要助其调息，但是诸葛正我的真元一入杨清源体内，便失去了联系。 就在诸葛正我想要继续之时，杨清源睁开了双眼，“多谢诸葛先生相助。” 一旁的无情神情激动，刚刚的一瞬间，她好像能感受到自己双腿经脉的复苏，但是当杨清源收回真元的时候，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你有办法？！”无情死死地望着杨清源，原本她早已不在乎，但人看到希望之时，总会不甘心。 诸葛正我也一脸希冀地看着杨清源，原本的宠辱不惊的宗师气度也不见了。 杨清源摇了摇头，“现在的我没有办法！” 杨清源此言，让神侯府众人的心凉了一大半！ “盛姑娘的腿疾是先天所致，所以后天之法才药石无用，而我修炼心法正是道门流传的《先天神功》残篇，所以刚才盛姑娘的腿才有了反应。” 杨清源摸了摸鼻子地继续说道，“单纯要医理而言，以先天真元是可以医治的，但是……” “但是什么？”一旁的铁手追问道。 “这需要庞大的先天真元长期温养，而且只能治标，我虽然以至元化之境。但我的修为远不足以治疗盛姑娘。所以我才说，暂时不能治疗盛姑娘的病。” 诸葛正我原本眼神一黯，但接着眼神中过一丝精光，嘴角未动，以传音之法询问道，“张真人是否也已成先天之体？” 杨清源诧异地点了点头，知道得不少嘛！这件事情在武当山都没几个知晓。 “那能不能请张真人相救？” 诸葛正我继续传音道。 既然杨清源徒有先天真元却因为修为不足难以相救，那么同样已入先天之境，修为天下第一的张三丰是不是就可以相救了？ 杨清源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我师兄的先天真元与我不同，他原本修行也不过是后天真元，但纯阳无极功修至大成之后，阳极生阴，化为阴阳无极，最终阴阳相济，以后天返先天。也是因为如此，师兄的真元远比我的霸道，盛姑娘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了！” 周围的人看着两人一直传音，却听不到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能干看着。 “要治盛姑娘的腿疾，除非我能功入洞玄或者我师兄能再进一步！” 诸葛正我陷入了沉默，两个条件都不简单。 洞玄境几乎是站在了江湖的顶端，而张三丰再进一步，比杨清源功入洞玄还要难。 “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杨大人答应，在下想以自身心法，交换杨大人的先天神功。” 杨清源仔细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所修先天神功是以道门天人宗所传下的残篇为根基，再由他使用道瞳和张三丰合力推演而出，只有配合杨清源这一对明察秋毫的道瞳才能修行，旁人拿去也只能作为参考。 这一波稳赚不赔！ 杨清源点了点头，传音道：“今夜此时，晚辈前来拜访，另有要事相商！” 诸葛正我点了点头。 “那无情的腿疾就有劳杨老弟费心了” 杨清源：？？？ 这么就突然杨老弟了，你这是从哪算起的呀！！ 但是当着众人的面，杨清源也不好博诸葛正我的面子！只能应了下来。 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盛姑娘还请放宽心，我和诸葛兄已经商议了一套保守治疗的办法，现在不能根治，不代表未来不能根治！” 杨清源偷偷在言辞之中调换了概念，将原本的不能治，换成了不能根治。 但是对于病患来说，能治便是希望。 在假装写了几条医嘱之后，杨清源便带着叶剑寒告辞了。 “追命、冷血替我送送杨老弟和叶少侠！” 杨清源和叶剑寒告辞之后，便离开了神侯府。 而此时的神侯府内，却透着喜悦的气氛，无情的病有治疗的希望，这是之前未曾想到的。 神侯府众人一时间也不在乎杨叶二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只剩下无情病愈希望的喜悦。 “好了！都没事干了吗？假银票案查清楚了吗？人抓到了吗？还不快去干活！！” 诸葛正我，然后继续正色道，“崖余留下！” 看到诸葛正我发话，神侯府的众人一哄而散，正堂之内只剩下了盛崖余。 “世叔，您是骗我的吧！和那位杨大人一起！？” 无情自己转动着轮椅，来到了诸葛正我的身边。 “不然你们也不必以传音的方式来交流，我也不会在那一瞬间感受到您有失落的情绪。” 此刻的无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诸葛正我摇了摇头， “之前我们传音不过是因为涉及武当派的秘传武学，至于失落，你也知道了，就是你的病暂时无法根治，我已经和杨兄弟约好了，让他定时地替你温养经脉，今夜我已经约了他一起研先天功，你若是不信，晚间可以一起来听听，毕竟这涉及到你的病情。” 诸葛正我这套说法，半真半假，让无情难分真伪。 但是刚刚杨清源的先天真元流过经脉时的变化，做不得假，无情虽然智计过人，毕竟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女孩，若有希望谁又愿意选择深渊呢？ 第四十六章 排除嫌疑 就在诸葛正我和无情对话之时，离开神侯府的杨清源也在和叶剑寒交流。 两人虽然距离不过三尺，但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直接在大街上隔空传音。 叶剑寒高冷地问道，“刚才的试探结果如何？！” 杨清源摇了摇头，传音道：“那日你遇见的应该不是他们。” “你确认！？” “我刚才与铁游夏交手之际，试了一番，虽然此人一双铁手刀枪不入，内力惊人！但是却没有横练功夫在身，身躯差点我挥出的剑气所伤。最后我故意用了当日你施展的剑定山河，若是铁游夏真的是当日和你交手之人！他的反应绝不会如此自然！” 叶剑寒点了点，“那无情呢？你刚才手摸了半天，有什么收获吗？” 杨清源脸色有些发黑，他这时候有点不确定叶剑寒是没文化还是故意腹黑，什么叫摸了人家半天，那看病的事，能叫摸吗？ 但是事关案情，杨清源还是解释道，“无情也不是最后那个用冰锥偷袭你的人！那个偷袭者能放出如此多的冰锥，必然是修行寒冰内力的人，但是无情的真元中正平和，虽然偏向阴柔但是与寒冰是一点边也不沾，而且她的双腿经脉枯竭，根本承受不了寒冰内力。” 叶剑寒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 这下反倒是杨清源不解了，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问追命是不是引开你的黑衣人？” “我闻出来了！”叶剑寒一边走一边传音道，“追命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药酒的气味，这种气味应该是他长期饮酒造成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去掉的！那日我追的人身上并没有这种味道！” “没想到你的鼻子这么灵？倒是我小看你了！这份本事已经和大理寺第一追踪高手小黑不相上下了吧！？” 杨清源调侃道。 叶剑寒看了杨清源一眼，这次没有用传音，“应该还是我的鼻子好用一些。” “这么自信？！” 叶剑寒面无表情地说道，“小黑应该闻不出你身上沾染了姬瑶花的香味！” 杨清源：？？？？ 此言一出，杨清源的面色彻底黑了下来，内心大吼：小凤凰这找的是什么人啊！！！！！ 杨清源现在可以肯定，刚刚的叶剑寒就是故意的！ 两人一路无言走回了大理寺中。 待到二人回到大理寺之时，已是酉时，天色已暗，但大理寺中却仍然是灯火通明。 李百两案未破，大理寺中无人敢懈怠。 杨清源一回到衙内，就直奔书房，叶剑寒则是跃至李阿福所在的屋顶，负责保护其安全。 杨清源进入书房就看到狄知远正在看着一堆纸张，上面写满了本案的关键信息，还画了不少的逻辑导向图。 “大人，剑寒兄，你们回来了！？拜访神侯府可有收获？！” 杨清源摇了摇头，“当日引开剑寒之事，与神侯府无关！你这里呢？验尸结果如何？！可有收获？！” 狄知远取出几张纸笺递给杨清源，“收获还是一些的，但是不多！” 杨清源接过之后，看了一遍。 李根生和李旺财确实是死于砒霜之毒，同时也在带回的酒菜中化验出了砒霜。 杨清源看到此时眉头微皱，“这不对？！” “大人也发现了！？” “砒霜之毒，毫厘之间，便可夺人性命，李根生和李旺财当场就毒发身亡，缘何李阿福能活下来？！” 狄知远又递上了一张书笺，“大人请看这里！” 这是对酒菜的检验结果，其中只有三道菜有毒，分别是红烧羊肉、鲫鱼汤和剔骨凤爪。 而红烧羊肉和鲫鱼汤中的砒霜含量远胜于凤爪，一口入肚便足以致人死亡。 “我其中一个推测是当时下毒之人比较匆忙，所以只在这三盘菜中下毒，其中主要是下在了鲫鱼汤和红烧羊肉之中，至于凤爪之中的毒只是不小心沾染的。” 杨清源想了想，“但是还是解释不通，为什么李阿福能活下了！” “是因为胡荽！” 胡荽？！那不就是香菜吗？！ 杨清源突然明白了，“你是说在鲫鱼汤和羊肉之中有胡荽，而凤爪之中没有！？” “正是！！大人应该也知道，我大周地大物博，各地饮食风俗也各不相同，比如不少江南人便难以忍受胡荽之香味，转而以小葱提香！？” 杨清源继续说道：“若是李阿福是个不喜胡荽之人，那么就不会吃下鲫鱼汤和羊肉，如此一来，没有中毒身亡也在情理之中！？” 拿起手中的纸笺，杨清源又来看了一遍，但是眉头已经微皱，“知远，你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下毒恰好就在下了两碗有胡荽的菜中。有没有可能是送菜的侍女翠珠提前以某种方式告知了李阿福？！” 狄知远摇了摇头：“我也怀疑过这个巧合，但是刚才在府中讯问之时，与李阿福同院的仆役说，翠珠是将食盒交给了李根生就转身离开，应该不可能通知李阿福！？” “若是他们事先谋划呢？！” “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李夫人所赠酒菜是让厨房准备的，并没有指定菜色，厨房也是根据当日的材料所做！” 狄知远否定了杨清源的猜测，“大人所想我都曾思虑，而后一一排除，现在只剩下两种可能。一，这是一个单纯的巧合，李阿福的运气很好！二，李阿福和翠珠合谋，翠珠早就知道李阿福不吃胡荽，所以在下毒之时，直接将毒下载了有胡荽的菜中，为了防止李阿福被怀疑，又在凤爪之中，加了丁点的砒霜。” “你觉得哪个可能大？”杨清源听了狄知远的分析，问了一句。 “大人我不相信运气和巧合！” 狄知远和杨清源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对了！”杨清源突然意识到，回衙没有看到姬瑶花，“知远，你知道姬捕头去哪了吗？” “姬捕头？！噢！她说一个姐妹有急事请她过去一趟！” 闻言的杨清源眼中神华一闪，“姐妹？！呵呵” 第四十七章 安宅夜话 京城，安宅之中。 姬瑶花和胡蝶正跪在安世耿面前。 “瑶花啊！你这是有了大人，就忘了我这个主人了啊！这都多久没来请安了！”安世耿身着锦袍，端着一杯酒，躺在一个美艳女子的怀里。 “瑶花不敢！只是这几日大理寺中公务繁忙，不敢擅离职守！？怕引起杨清源的怀疑！” 姬瑶花低着头，不敢直视安世耿，生怕自己露出破绽。 “擅离职守？姬捕头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大理寺的人了啊！？” 安世耿说话之时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瑶花不敢！” “主人，姬姐姐只是害怕身份暴露故才……啊！” 一旁的胡蝶正要为姬瑶花求情，便中安世耿一掌。 “我和我的小瑶花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小小惩戒，下不为例！” 胡蝶捂着心口，低头答道，“奴婢知错！” 不敢抬头，是因为怕眼中的仇恨让安世耿看破，既然报仇，那就要学会忍耐。 “小瑶花你说说吧，大理寺最近有什么大动作，比如李百两那件案子怎么样了？”安世耿又躺回了美艳女子的怀中，端着手中的酒杯，一边细品一边问道。 “主人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 安世耿眉头一皱，“小瑶花，我发现你真的变了，以前你做事可是从来不问为什么的！” “瑶花也只是关心主人，一时好奇，李百两一案，现在由杨清源亲自督办，大理寺推官狄知远协办！杨清源似乎并不信任奴婢，没有让奴婢过多插手此案。” “哦？！”安世耿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微笑着说道，“是不信任你，还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啊！？” 姬瑶花心中微惊，“奴婢不知主人的意思！” “我可是听闻，大理寺里尽是你和杨清源的风流韵事啊！你还记得吗？我开始就叮嘱过你，可不要被杨清源给迷住，看来你没有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奴婢不敢！只是那杨清源看似君子谦谦，实则也是贪花好色之徒，奴婢入衙的第一天，杨清源便暗示奴婢，奴婢为取得杨清源信任便与之虚与委蛇，以魅功惑之，遂有了大理寺中的传闻。” 安世耿仔细观察了一番姬瑶花，看她眉心未散，气息纯正，尚是处子之身，觉得姬瑶花所言非虚，心情不由好了起来。 “这怎么能叫贪花好色呢？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如此说来，我们还是志趣相投，有意思！” 安世耿此时情绪多变，姬瑶花不敢插话，只是听着。 “李百两的案子，你记得多关注，若有可能还是别让大理寺查出真相了，让这个杨清源出个丑，看他这个大理寺丞能做多久！” 安世耿起身走到了姬瑶花的身边，俯身说道。 “奴婢领命！” “这就对了！”，安世耿从腰间摸出了一支竹笛，随后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我前几日发现我这笛子里的母蛊异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彩，你吹奏一曲吧！” 姬瑶花听到这里，面色微微发白，周围的侍女更是面色惊慌之色，众所周知，一旦此笛吹响，对应毒蛊者的体内的毒蛊便会在人体内爬动撕咬，令人痛不欲生，更甚于千刀万剐！ 安世耿身边的美艳女子接过竹笛，吹奏了起来。 笛声一下，姬瑶花便倒在了地上，手捂着心口，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口中银牙紧咬，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呻吟之声。 “小瑶花，我就是喜欢你的倔强，啊哈哈哈哈！”安世耿对姬瑶花如何被折磨失去了兴趣，端起酒杯，搂住两个美人便回了房中。 一个时辰之后，胡蝶搀扶着姬瑶花跌跌撞撞地从安府之中走出来。 待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胡蝶才小声问道，“瑶姐姐，你不是已经……怎么还会疼。” 姬瑶花嘴角微动，以传音之法说道，“这是杨大人调配的丹药，服下能修复经脉暗伤，但是会令人胸口疼痛，为了防止被安世耿看出破绽，我提前服了一粒。以后，包括你在内的姐妹来安府，也需先服下此药，防止被安世耿看出破绽！” “嗯！” 说着，姬瑶花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竹筒，里面装的正是从体内逼出的毒蛊，姬瑶花怕安世耿的母蛊所有感应，故而随身携带。 两人相互搀扶行走，刚拐过街角，就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前方。 姬瑶花本能地想要动手，却被黑衣人抓住了左手。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姬瑶花彻底安心了。 来者正是杨清源。 “你们没事吧！” 杨清源扶住两人，输入了两道先天真元。 姬瑶花摇了摇头，“我没事，只不过胡蝶中了安世耿一掌，受了点轻伤。我回去助她调息一番即可，并无大碍！” “如此便好，安世耿没看出破绽吧!”杨清源在确认两人没有大碍之后，收回了双手。 “应该没有！”姬瑶花的脸色微微好了一点。 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武当特制的丹药——池皂药丸，对内伤有好处，你拿回去给胡蝶服下吧！至于具体的事情，晚上再说！” “晚上？！” 一旁的胡蝶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随后杨清源就要离开。 但是姬瑶花喊住了他，“大人怎么会来此？” “咳咳……”杨清源一声轻咳，“我晚间约了神侯府的诸葛先生，顺道路过，就来看看你们!” “嗯，那大人早去早回！”姬瑶花没有戳破杨清源的话，神侯府和安宅分明是南辕北辙，两个方向，但是大人说顺路，就顺路吧！ 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夜空之中，只留下姬瑶花的苍白笑颜。 第四十八章 神侯府夜话（上） 夜间的神侯府不如大理寺这般热闹，微微亮着灯火。 杨清源偷偷从神侯府的上空潜入。 杨清源很自信除非他愿意，否则除了诸葛正我上下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杨清源在几栋房屋之间腾挪起落。 “杨大人，你这是去哪儿喝花酒了，身上怎么一股脂粉味？！” 突然屋中一个声音传来，四大名捕中的冷血和追命跃上了房顶，拦在了杨清源的身前。 杨清源感觉脸有点疼，不是应该没人能发现自己吗？这…… 追命似乎是看懂了杨清源的疑惑的眼神，“我师弟冷凌弃，天生嗅觉便胜过常人许多，您身上的这股甜腻的花香，实在是太独特了。” “应该是鸢尾花的香味。”一边的冷血补充了一句，很严谨。 “您找的这姑娘品味不错啊！哪家花楼的？”追命说着还贱贱的挑了挑眉。 杨清源嘴角微微抽搐，这就是神侯府的四大名捕吗？感觉不太靠谱啊！ 姬瑶花要是知道这评价，估计会和追命打一架，虽然大概率打不过。 杨清源调整了一下情绪，“我与诸葛兄约好了！今夜见面！” “好啊！杨大人这边请，中间栋楼，就是师父的居处！”追命还热心地指了个路。 杨清源抱拳行了一礼，再次跃起，奔向神侯府的主楼。 正在跃起间，突然杨清源感受到一股气劲袭来，正是杨清源前力已尽，新力未发之际。若是换了一般的江湖人物，自是躲无可躲。 但杨清源毕竟是武学之海，足下气劲一发，在半空之中虚空借力，再度跃起了三尺，横挪一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疾射的暗器，落在了一旁的屋顶之上。 这简单一跃，包含了武当梯云纵，昆仑派的云龙九现，我杨清源，武学之海！ 至于偷袭者，杨清源不用猜也知道，是无情的手笔。 “是你？！” 无情独自一人坐着轮椅来到院中。 杨清源觉得不论武功高低，光是业务能力神侯府就比大理寺高上许多，四大名捕有三个发现了自己。 “盛姑娘！在下受邀前来与诸葛兄一叙！有惊扰之处还请见谅！” 无情看了杨清源，便坐着轮椅回到了房中。 “下次记得走门！” 杨清源摇了摇头，神侯府的实力还是远胜大理寺。 在被无情发现后，杨清源索性也不搞什么潜行了，杨清源可不想再来个铁手，打上一架，直接一跃而起，几个起落来到了神侯府的主楼二层的围栏之外。 “杨兄弟来了！”诸葛正我的声音从阁楼内传出，杨清源也不矫情，打开窗户一跃而入。 “诸葛兄！清源前来赴约！” 诸葛正我已经端坐于桌前，泡好了茶。 “张真人与我有半师之谊，其实按辈分我还需要叫杨老弟一声小师叔呢！但又怕把杨老弟叫老了，那便托大，唤你一声杨师弟吧！”、 这就是辈分高的好处啊！ 诸葛正我，天子武术教师，神侯府府主，天下有数的洞玄境高手，托大才能叫一声师弟。 “诸葛兄客气了!”杨清源坐下之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羊皮包，里面装的正是杨清源刚刚默写的先天功（武当版）！杨清源为了方便与全真教的区别，临时取了名字——先天无极功。 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就参考张三丰的阴阳无极功编了个名字。 诸葛正我打开随手翻了两页，换了旁人可能觉得晦涩难懂，但是诸葛正我修行的主修道门的八卦心法，对道理解颇深，自然不难懂。 其中道门玄妙扑面而来，不愧是上古流传至今的道门玄功。 在快速翻完之后，诸葛正我才长叹一声，“杨师弟和张真人不愧是当世奇才，竟然能想出如此办法，可惜了这门玄功旁人是修行不得了！” 说着诸葛正我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卷书册，“这是我精研八卦，所创的八卦心诀，还请杨师弟指点。” 八卦心法，名字普通，但实则变化莫测，集合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之力，诸葛正我融合自身所学所创心法，仗之以入洞玄之境。 “诸葛兄，我其实对半段锦更感兴趣！” 诸葛正我早有准备，又从袖中取出了两册书卷，正是《半段锦》和《越路剑法》。 “杨师弟若能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三卷秘籍，我可倾囊相授！” 无论是八卦心法，还是半段锦或是越路剑法，都是当世难求的绝世秘籍。 然而这样的三卷秘籍只换一个条件，这得是个什么样的条件啊！ 杨清源差点就不想答应了，奈何诸葛正我这次开的价码实在是太高！ 就在杨清源猜测之时，诸葛正我已经开口了。 “若是杨师弟能定期来以先天真元温养无情的经脉，这个三本秘籍我就赠与杨师弟了！” 就这？！ 诸葛正我的这个条件，倒是在情理之中，杨清源也曾猜到，但是很快就否决了。 以真元温养经脉除了费点时间，对于杨清源来说，几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和三卷秘籍的价值完全不对等。 没有思考多久，杨清源就作出了选择，“那在下就愧领了！” “对了，诸葛兄，我记得自在门有门规，传艺之后，该武学就不能在自己使用，你这都传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啊？！” 诸葛正我奇怪地看了杨清源一眼，“杨师弟果然博闻强记，但是这条门规原本就为了门中弟子准备，杨师弟不是本门弟子自然也就无需遵守该条门规！” 杨清源一愣，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这是搁着卡bug呢!？ 在完成了武学上的交换之后，两人又简单探讨了一下大理寺和神侯府的合作。 大理寺刚刚重建，神侯府又是暗六部中最晚成立的，双方正好合作。 神侯府只有侦查之权，而大理寺集侦查审判关押之权于一身，双方的职能重合但不完全重合，没有职务上根本冲突。 正是当下最适合结盟的两家。 很快，双方的主管人员就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双方成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至于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慢慢研讨。 第四十九章 神侯府夜话（下） “诸葛兄可知今日白天为何而来！？”杨清源饮尽了杯中余茶。 现在双方达成了合作，杨清源也想询问一下诸葛正我的一些意见。 “哦？！却是为何？！”这个问题其实诸葛正我也想过，但是杨清源和叶剑寒的举动太奇怪了。 诸葛正我混迹朝廷江湖多年，当然不会相信杨清源单纯为切磋而来的鬼话。 “今日，我麾下缉盗司主叶剑寒在监视李百两府邸之时，被一个擅长轻功的高手引开！” 杨清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随后便遇到了一个双手刀枪不入的横练高手，就在叶剑寒将其击败之后，又来了一个不知名的高手，使万千冰锥作为暗器，牵制剑寒，最终三人全部逃脱！这三人应该都是元化境的。” 待到杨清源说完之时，诸葛正我已经知道了杨清源白天的来意。 三个元化境的高手，分别擅长轻功，铁拳，暗器，在这京城之中，符合如此条件的不要太明显。 这不就是神侯府的铁手、无情、追命吗？ “所以，你今日前来就是来试探到底是不是我神侯府出的手！” 杨清源点了点头。 “正是！” “那结果呢？！” “我能坐在此处与诸葛兄一边探讨案情，一边喝茶就已经说明结果如何了！” 诸葛正我皱起了眉头，这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人嫁祸给神侯府，妄图挑起神侯府和大理寺之间的争端。 诸葛正我更倾向后者，但是目前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证据了。 “诸葛兄可知，京城之中有哪方势力能汇聚这样三位高手？！” 诸葛正我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元化境在江湖之上本不多见，更何况要在京城之内，还得是同一方势力的，何其难也？ 杨清源也曾思考过，但是也没有结果，于是他换了个思路。 “那诸葛兄可知，天下有哪些修炼寒冰内劲的高手！” 寒冰属性的内力在整个天下都不多见，从此处入手追查偷袭者，确实也是个办法。 “寒冰内劲的高手，还是比较少见的。其中比较出名的有，嵩山掌门左冷禅，明教青翼蝠王的寒冰绵掌，寒山姥姥的寒冰掌，关陇宇文世家的玄冰劲，还有就是北元高手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嗯，大概就这些了！” 杨清源从一旁取过纸笔，将这几个名字一一记下。 其中寒山姥姥的嫌疑是最小的，此人独来独往，也很少卖别人面子，杨清源执笔划去了此人的名字。 嵩山派的左冷禅，此人野心极大，背后疑似有少林支持，一心想要统一五岳剑派，代替华山八大门派的位置。 这般想来，嵩山参与到神都的事务之中也并非没有可能。嵩山派的托塔手丁勉也是擅长拳掌，但是没听说嵩山派有擅长横练的外家高手？！杨清源也将左冷禅的名字划去。 明教青翼蝠王，这个可能性不小，本朝太祖曾借明教之力建国，后来双方以大理寺卿蓝惟庸和梁国公胡玉谋逆一案爆发了大规模的争斗。 最终在武当派张三丰、全真教王重阳、天人宗北冥子的支持之下，太祖高皇帝剿灭了明教，原本的明教也一分为三。现在青翼蝠王进神都搅动风云，也在情理之中。 北元的玄冥二老、关陇的宇文家也有动机。 杨清源有点头疼，没想到范围还是这么大！根本无从查起。 诸葛正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前秦属国也有一门奇诡的寒冰功法，但是自前秦灭国之后就失传了，应该不是。” 至于擅长轻功的，江湖上就更多了，比杨清源高的可能没几个，但是叶剑寒追不上的，那实在是太多了！ “诸葛兄，有没有什么人和你神侯府有仇啊？！不然为什么不嫁祸别人，单嫁祸你们啊？！” 诸葛正我沉默了一下，这话有点道理，但是……和神侯府有过节的实在是太多了。 诸葛正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来缓解此时的尴尬！ 杨清源看诸葛正我这样子就知道神侯府的对头不少，从这里也没法入手。 诸葛正我放下茶杯，强行挽尊。 “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个对头，但是最近出现在神都的外家横练高手我确实知道一个！” “哦？！”杨清源面露狐疑。 “神侯府正在追查神都之中的假银票案！前些日子追捕之时，曾有一人在逃跑是中了崖余一镖，但是仅仅入肉半寸，应该是个元化境的横练高手！” “假银票案？难道是安世耿？”杨清源有些不确定，原本的盛崖余是因为灭门惨案双腿残疾，现在变成了先天之症，杨清源不确定剧情有没有改变，但是他隐约记得应该是假铜钱案才对！？ 难道是安世耿觉得铜钱利润太低？！ 想到此处，杨清源还是提醒了诸葛正我一句。 “诸葛兄，你们在查的假银票案可能与京城巨富安家有关！” 安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以毒蛊控制人、还贩卖人口、往六扇门安插内奸，往他们身上泼脏水绝对没问题，若是能借助神侯府的力量，直接收拾了安家那便再好不过了，也能让他省下不少工夫。 诸葛正我诧异地看了杨清源一眼，没想到大理寺新建，也有如此情报，根据他们手中现在掌握的线索，确实可能与安家有关。 “多谢杨师弟提点！” 杨清源摆了摆手，这算什么提点，不过是剧透而已。 双方聊得差不多了，杨清源也起身准备告辞。 “诸葛兄，我大理寺新建，人手不足，可能之后还需要你们相助！” 诸葛正我点了点头，“到时，你派人来通知神侯府便是，以我多年的经验，李百两案没这么简单，其中的水很深！” 杨清源点了点，“那就先谢过诸葛兄了！” 说完杨清源便从跃出了窗户，他还需要赶回大理寺，去问问姬瑶花，今晚见安世耿有什么收获？！ 第五十章 连夜审讯（上） 大理寺中，胡蝶服下了杨清源所赠的药丸，在姬瑶花的帮助之下，运功调息。 安世耿这一掌只是惩戒之意，并没有下重手，胡蝶受的也是轻伤。 在姬瑶花和丹药的双重帮助下，很快就没事了。 伤好了的胡蝶也恢复了往日的性子，“瑶姐姐，没想到杨大人对你这么好，还怕出事，特地在安府在等你！我也是托了姐姐的福，才能尝到这武当丹药的味道！” 姬瑶花不理会此时恢复了神采的胡蝶，只是给书桌上的一盆蓝紫色的鸢尾花浇了些水。 “杨大人，少年英才，英俊潇洒，武功又高，还是后补的阁臣，瑶姐姐你就不心动？！” 被胡蝶如此调笑，姬瑶花也有些羞恼了，“你这小丫头，讨打是吗？！” “你要不说，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呢？！”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后是一阵敲门声。 门外突然响起的杨清源的声音，让姬瑶花和胡蝶微微不知所措。 打开房门，姬瑶花双眸含笑地看着杨清源，“杨大人，这夜间偷听女子闺房夜话，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杨清源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偷听，只是在站在门外，声音就飘入了我的耳中，再说了，我也确实不能算做君子！因为我是个道士！” 姬瑶花给杨清源到了杯水。 “今日去安府，安世耿问了什么？” “也没有问什么？就是询问大理寺的动作，不过他倒是提到了李百两一案。” 杨清源面露疑色，“他与李百两一案有关？！” 姬瑶花摇了摇头，“无法确定，他只是让我有机会便阻止你破案，让你和大理寺出个丑！” “想看我和大理寺出丑，这个理由太没说服力了！” 一旁当小透明的胡蝶刷了一波存在感：“我反倒是很认同安世耿的理由。” “啊？！”杨清源一时间有点不明白，自己何曾得罪过安世耿。 “想看大人出丑，当然是因为瑶姐姐啊！” 姬瑶花的娇颜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微微红晕，但是看不出任何慌乱，淡定地说道，“胡蝶，你去泡壶茶来！” “泡茶！？可是没有开水？！而且……”蝴蝶说到一半，就看见自己的瑶姐姐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 “我这就去！”胡蝶立刻起身，把空间留给了姬瑶花和杨清源两人。 房间中只剩下了姬瑶花和略微不知所措的杨清源。 “额……今日安世耿可有为难你们？”虽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杨清源主动开口道。 姬瑶花点了点头，“今日安世耿对我不满，催动了母蛊想要惩戒一番。” “没有露出破绽吧？！” 姬瑶花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竹筒，“我怕他的母蛊有所感应，一直随身携带着蛊虫。怕他看出破绽，还提前服下了你给的丹药。” 杨清源自然知道姬瑶花口中的丹药是什么，那是用来修复经脉暗伤的丹药，但是药力会让心口疼痛不止。 这丹药原本便是鸡肋，是药王的失败之作。虽然有修复经脉暗伤之效，但是带来的疼痛却略显剧烈让人难以忍受。此时正好被他用来迷惑安世耿。 虽然知道此丹药对人体有益无害，杨清源还是伸出了右手，并指按在了姬瑶花的脉门之上，随后一道先天真元涌出，所经之处，自有一股清凉之意，原本姬瑶花心口的疼痛也减弱了不少。 大概盏茶的时间，杨清源收回了真元，姬瑶花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我记得你说过，安家主营的生意是钱庄和粮食？！” 姬瑶花点了点：“嗯！” 杨清源的眼中的思虑越深，李百两的是船运大亨，在神都八水环绕，想要做粮食生意就绕不开李百两的船运，安家和李百两肯定有关系，那么安家在李百两的死中又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我知道了，你今晚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如若安世耿再找你们索要李百两案的情报，你可以适当地透露一些给他！”杨清源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后起身说道。 “可以到什么程度！？” 杨清源起身之后微微一笑，“你自己把握就好，我相信你！” 说完便转身出了姬瑶花的房间，房中摇曳的烛火之中，又剩下了倩影独立，只有一盆鸢尾花陪伴。 “茶来喽！”胡蝶端着一壶热茶进屋之时，发现杨清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自家的瑶姐姐在打理着那盆蓝紫色的鸢尾花。 “杨大人走了？我好不容易烧水泡的茶！！” “怎么你想留人家过夜吗？”姬瑶花结果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那倒也没有，这不是替瑶姐姐你着急吗？”胡蝶走过来抱住了姬瑶花。 “不早了，折腾了半夜，你还不回房休息去！” “嘻嘻……今夜我和瑶姐姐睡！” …… 大理寺的讯问室中，狄知远正在翻看着笔录。 “知远如何？” 杨清源也走进了讯问室。 “除了那个叫翠珠的侍女，其余的人都已经审过了！都没有什么问题！” 狄知远说将手中笔录递来，交给了杨清源。 “这些侍女，在中午的时间段，基本没有离开过，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唯一离开过得，就是给李阿福三人送酒菜的翠珠。” “还记得当时我天遁传音给你吗？” “当时大人意思，是以这几个侍女行打草惊蛇之计，让凶手先动起来！” “不仅如此，你当时可能并没有注意到，我问话的时候，这个侍女有很大的问题。” “哦？！”狄知远当时在勘查现场痕迹，并没有全程参与问话。 “当时我问了侍女很多问题，特别是关于毒发前后的细节，她都对答如流，不，应该用不假思索！没有丝毫的紧张！” “大人的意思是！？” “好像是有人提前已经告诉她我会问什么？当时她的回答就给我这种感觉！” “单单如此，恐怕还不够吧！”狄知远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 连夜审讯（下） 杨清源莞尔一笑。 “不愧是并州神探，确实，若单单如此，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也许是这个小侍女心理素质好呢？！所以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又特地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但是就是这个简单的问题，她却表现得异常惊慌，就是像考试之时，遇到了未曾读过的经义一般！” 狄知远已经明白了杨清源的意思，两下对比之下，这个侍女身上的问题已经显露。 “对了！大人心理素质是什么意思？！”狄知远觉得这个用词很奇怪！ “不需要在意这些，还是尽快提审翠珠！”杨清源觉得狄知远的关注点很奇怪！ 不久之后，翠珠就被带到了询问室中。 “你就是夫人的贴身侍女翠珠？！” 翠珠此时有些慌张，看得出来，她在尽力地保持冷静。 “是！” “你应该是最后一个见到夫人的吧！” 侍女犹豫了一下，随后回答道：“奴婢不知道，夫人在给了奴婢一个食盒，让奴婢送去犒劳李阿福三人后，夫人就要小憩，奴婢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夫人了！奴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后见夫人的人。” 杨清源朝狄知远点了点头示意让他继续问话。 “夫人大概是什么时候给你的食盒，让你去送饭！” 侍女不假思索，立即答道：“应该是午时刚过，未时一刻的样子，李阿福三人因为松土修剪错过了饭点，所以夫人赏了他们一顿酒席。” “你上次说这就是本月的第几次赏李阿福三人酒菜了？” “第四次了！本月就已经有三次了！”侍女生怕狄知远起疑，立刻答道。 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这个侍女的回答太熟练了，就像是已经背诵过答案一般，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答出这些问题。 “你入李府几年了？服侍夫人又几年了？” “奴婢十二岁入李府，如今已经四年了，两年前开始当夫人的贴身侍女！” 就在两人问答时，一旁静静听着的杨清源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翠珠，本官问你，你拿到食盒之后，可曾打开看过里面的酒菜？！” “奴婢未曾打开过，一拿到食盒就给李阿福三人送去！” “翠珠本官再问你！你们夫人院中的众姐妹的关系如何？” 翠珠突然愣了一下，“关系？！” “可有口角矛盾？！” “奴婢……奴婢！？奴婢说不上来！？” 杨清源直视翠珠的双眼一眯，“嗯？！” “奴婢真的说不来上来，口角或许有几句，但是都在一个院子里，能有什么大的矛盾呢！！？” 随后杨清源和狄知远又随意地问了翠珠几个问题。 就在翠珠支支吾吾地问答的时候，突然讯问室外传来了敲门之声。 “杨大人！狄大人！卑职有要是禀报！” 问讯室的门打开后，一个身着大理寺黑色文职制服的书吏正拿着一小叠纸笺。 杨狄二人对视一眼，起身走到门外，出门之时狄知远随手将门带上，但并没有关死，而是留了一条门缝。 翠珠坐在讯问室中，能隐约听到外面的交谈声。 “这是仵作的验尸报告……” “什么？李夫人竟然死于……” “那这么说来……岂不是一直在以谎言相欺？！” “必须严惩！以正大周律例！” …… 听着外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对话，翠珠感觉到自己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 对话在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就停了下来。 随后原本虚掩的房门打开了！ 杨清源和狄知远再度回到了询问室，但此刻两人的脸上神情已经不复刚才的平淡，满是严肃。 “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我来说！”杨清源随手将一叠纸笺扔在桌上，冷冷地问道。 翠珠被杨清源此时冰冷的眼神所震慑，满是慌乱。 “大人，你在说什么？奴婢！？奴婢？！奴婢听不懂啊！！” “大周律，犯者自认其罪，俯首伏法，可酌宥罪一等！？拒不认罪者，可罪加半刑！本官给你解释一下，你若是今日自己招供，本官可发落之时可罪减一等，毕竟你是从犯，但若你继续顽抗，本官最高可加半数之刑！你可想清楚了？！” “大人，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翠珠的左手开始微微颤抖！ “那我，你既然不肯说！那就我来说！！”杨清源指着桌上的一张纸笺说道，“这是仵作验尸的结果，你家夫人其实在巳时就已经死了！其实侍女们都只是听到了夫人的声音，并没有看到夫人！唯一进入房间，拿过食盒的就是你！” “那个时候，你家夫人已经身亡，如何能给你食盒？如何能说话？难道是你家夫人的鬼魂不成？”说到最后之时，杨清源的语气已入三九寒冬之冰霜。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李阿福三人所中为砒霜之毒，但是仵作却在有毒的饭菜之中发现了桃花所制的胭脂水粉！既然当时你家夫人已经身亡，这胭脂水粉只能是下毒之人！刚才衙内书吏已经问过其他人了，这府中只有你用得起且喜欢用这种胭脂水粉！你作何解释？” “大人，奴婢真的不知啊！！呜呜！或是奴婢得夫人宠幸！遭人嫉妒。”翠珠答话之间已经带着哭腔。 “哦？！是吗！？可是这笔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与众侍女没有深仇大恨，为何要平白诬陷于你？而且此事根本瞒不住，这胭脂水粉到底是不是你所用？本官只需派人前往李府一搜便知！” 杨清源的语气愈来愈酷烈和气促，带给翠珠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大人！或许是奴婢送酒菜之时，不小心沾上的！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杀人！” “不小心沾上的！？可是你刚刚才说过，你在送餐之时，从未打开食盒？如何能沾上？！你真以为本官可欺不成？来人给我拖出去，大刑伺候！!” “是！”两个站在门外的捕快，推门而出，手中还拿着夹棍、竹签等刑具。 第五十二章 翠珠招供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愿招！求大人……大发慈悲！！呜呜呜……”看到捕快手中的刑具，翠珠原本就慌乱不已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杨清源一挥手，“你等暂且退下！” “是！” “在你说之前，本官再说一遍，根据我大周律例，凡奴婢殴家长，皆斩。凡罪者，举轻以明重，举重以明轻。殴打便是死罪，若是以奴弑主，便是不赦之罪，罪当凌迟！你想清楚，这个罪名你一个人扛不下来的！” “奴婢全招，还请大人开恩，请大人开恩！” 翠珠战战兢兢地伏于地面，不敢抬头。 “那你如实招来，若再有所欺瞒，立时推出去大刑伺候！” 当夜，大理寺讯问室内灯火通明，一夜时间，案情有了重大进展。 ———— 次日上午，李寻欢恰逢休沐，正打算前往青芜院，检查是否有官员在应卯期间，擅离职守。 拐过街角，就发现京兆尹府的差役匆匆而行，还带着不少的医师。 李寻欢听到一旁附近人正在小声议论。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听说船运码头出事了，死了不少人！”一个白须老者拈着长须说道。 “郭老，您老，消息灵通给我们讲讲呗！”周围一听都围在郭老的身边。 郭老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我也是听我的三外甥女的表弟的结拜大哥说的，他呢，在京兆府衙门当差！我听说，这都第三天了，每天船运码头都有人死，都死了快八十人了！” “怎么死的！？” “听说是人传人的疫病，可要小心了！” …… 京畿监察御史，有监察京畿政务之权，可闻风奏事，李寻欢听着这些百姓的议论，决定去船运码头看看情况。 --------- 另一边，狄知远和杨清源审了翠珠一夜，在确认了所说应当无误之后，将翠珠押回了囚室之中。 “知远不愧是刑侦大家，这一手打草惊蛇玩得好啊！”杨清源不由赞叹，在吹一波狄知远后，杨清源转而问道，“仵作真的没法确认李夫人的死亡时间了？” 狄知远摇了摇头，“只能知道夫人是在巳时和午时之间身亡，具体的时间难以确定。” “那饭菜中的胭脂呢” “饭菜中的胭脂确实存在，半真半假，才更有说服力！” 昨夜的一切，不过狄知远和杨清源设的一个局，杨清源提出概念，狄知远具体操刀细节，最终诈出翠珠的口供。 根据翠珠所说，此事的指使者正是李管家。 一个月前，李管家找到了她，开始翠珠并不同意，但是李管家逼她服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翠珠只是个侍女，见识不多，迫于无奈，答应了李管家。 李管家也算是有手段，答应事成之后，纳翠珠为妾，并赠白银五千两。 一来二去，翠珠也就死心塌地地帮李管家做事。 昨日，由翠珠负责以药提前将夫人迷晕于二楼房中，然后就带着院中侍女开始干活。 巳时，李管家前来拜见夫人，由翠珠假意引路，上了夫人所在的二楼。 李管家与翠珠合力将已经被迷晕的夫人吊在了房梁之上。在此过程中，翠珠时不时地学夫人的语气说话，给院中营造一种夫人此时正与李管家议事的假象。 前后不过盏茶时间，随后李管家离开，翠珠回到院中。 这是李管家早就计算好的，若是从杀人开始计算到伪装成上吊自杀，再清理完屋内痕迹，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现在李管家只在夫人房中待了盏茶时间，大大减轻自身嫌疑。 待到午时，翠珠带着食盒进入房中，在房中模仿夫人说话，故意大声吩咐，让院中的侍女能听到，以为夫人尚未身亡，随后将房中的可疑痕迹清理。 如此一来，就成功将李夫人的死亡时间延后。 翠珠在离开前，故意打开了窗户。 而后翠珠拿着食盒前去送餐，正好借此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明，翠珠故意放慢行走步伐，一来一回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待到翠珠归来之时，便和一众侍女待在一起，再无离开，如此成功为了其中一个人证。 犯案的手法，并不复杂，只是利用了院中侍女混淆了死亡的时间。 虽然逻辑合理，但是大理寺没有证据，若是今日翠珠不招供，大理寺还是要花费大力气去查。 案子已经显露了大半真容，可杨清源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案子已是纷繁复杂，但杨清源觉得表象之下还有一层真相，比如报案当日，躲在暗中窥测的人是谁？属于哪方势力？是否与本案有关？ 当日引开叶剑寒的是什么人？单纯是为了挑拨大理寺和神侯府的关系吗？ 再比如，李管家为什么要杀了李百两？他是否属于哪方势力？ 京城这个漩涡之中，暗浪翻滚，每一步棋可能都有着他的深意！ “知远，你说这个案子破了吗？”杨清源找不到答案，只能求助身旁的并州神探。 “已经破了大半，只要搞清楚了，管家李忠杀人的手法，动机，就算是告破了！” 狄知远看来，这个案子已经差不多了。 “那我问一个问题，当日引开剑寒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一引开剑寒，李府中就出事了！二者之间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所关联！？” 杨清源一提到此事，狄知远原本已经慢慢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是最不相信巧合的，但是现在这样的巧合却恰好发生了自己眼前。 “那大人以为呢？” 杨清源摇了摇头，“我有一种直觉，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可是直觉当不了证据！没有证据的支持，猜测就只能是猜测！！” 狄知远对杨清源这个观点表示赞同，无论推理如何精彩，猜测何等符合逻辑，没有证据的支持，只是一纸空文！ “那就先沿着目前的线索查下去吧！若真的还另有隐情，随着我们调查必然会慢慢浮现出来。” 说话间杨清源走回了书桌，签发了一张对李府管家李忠的拘捕文书。 就在杨清源书写之间，一道身影推门而出！正是负责看护李阿福的叶剑寒！ 第五十三章 真相？！（上） “大人！李阿福醒了！” 叶剑寒进门的第一句话，就让杨清源停下了手中的兼毫。 狄、杨二人对视一眼，看来这张拘捕文书可以先暂缓签发了，先去听听这个醒了的李阿福有什么说法！ “走，一起去看看！” 杨清源和狄知远跟着叶剑寒到了李阿福的所在。 李阿福昨日深中砒霜之毒就一直昏迷，但是还好当时下在凤爪内的毒药剂量仅在毫厘之间，让他缓了一口气过来，杨清源还请来了一位御医开了一道解毒的方子。 绝对不是舍不得神农百草丹，只是单纯觉得这种毒药使用百草丹有些大材小用了！ 躺在床上的李阿福略显虚弱，在看到杨清源和狄知远到来之后，李阿福挣扎着起身。 “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杨清源微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回大人！小人除了感觉有些无力，其他都还好！” 一旁负责照顾李阿福的医馆郎中也说道：“启禀大人，病人除了身体虚弱之外，已无大碍，只需继续服药，慢慢将毒素排出体外即可。” “那就有劳大夫了！”说着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一小锭银子。 “多谢大人！” 看见赏银，郎中乐得见眉不见眼的。 “你照顾病人一晚应该也有些劳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狄知远也顺势将这郎中支开。 李阿福缓了一口气后，说道，“小人承蒙二位大人相救，日后愿当牛做马报答两位大人的活命之恩！” 杨清源面带春风，说出了一句让李阿福如坠冰窖的话。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你只需要老老实实交代你们是如何杀死李百两和侍女莲香便可！” 用着最和善的语气，说出最骇人的话。 卧于病榻之上的李阿福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杨大人，这这这话……这话从何说起啊！？小人哪里敢杀人啊！？” 杨清源和一边的狄知远相视一笑。 狄知远开口道：“李阿福你就不必狡辩了，刚刚李夫人的贴身侍女翠珠已经招供了，把你们三人和管家李忠都已经招出来了。这是她的供词，已经签字画押了！” 说着狄知远晃了晃手里的一叠纸。 杨清源也从袖中抽出了一张了文书，“这是本官刚刚签发的拘捕李忠的拘捕文书，如果不是你提前醒了，我早就发下文书将李忠捉拿归案了！” 狄知远在一旁应和道，“杨大人知晓，你不是本案主谋，只是被人蛊惑，才铸下大错，故而想要给你一个机会？依本朝律例，你若能如实供出主谋，可以从轻发落。” 躺在床上的李阿福一言不发，只是沉默。 狄知远给杨清源使了个眼色，杨清源便缓缓起身，“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和狄大人都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招或不招那都是你的自由。”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门口走去。 “既然如此，知远，我们就先去拘捕李忠吧！” 两人毫不在乎的态度似乎让李阿福内心惊慌。 “请大人等一下！若是我招供，真的可以从轻发落吗？！”李阿福冀希地看着杨清源和狄知远。 下一刻，杨清源的话让李阿福彻底慌了神。 “你不必为难，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讲义气，不愿意出卖同谋，我能理解，你不必强求！” 李阿福是真的相信，杨狄二人已经掌握了充分证据，丝毫不在乎他的供述。 “大人！我愿意招，还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吧！”说着李阿福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跪倒在地上！ 杨清源和狄知远知道火候到了，杨清源主动上前扶起了李阿福，扶着他坐回床边。 “你能有此觉悟，不错！” 狄知远也在一旁坐下，充当其临时的书吏。 李阿福闭上眼，咬了咬牙说道，“我家老爷确实是我杀的！？” 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了一眼，“继续说！为什么要杀！？怎么杀的！？” 李阿福犹豫了一下，“是因为夫人！？” 杨清源点头示意继续。 “我和我家夫人有染！” “只有你一个？！”杨清源盯着李阿福，眼神莫名。 “不止我，还有李根生和李旺财！我们三人都是夫人的面首！” 杨清源虽然早有猜测，但是还是震惊于李夫人的胃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阿福三人虽然只是仆役，但是样貌都周正，特别是李阿福，都快有自己三分的颜值了！ “所以你们恶向胆边生，联手杀了你家老爷！？想要霸占你家夫人？” 李阿福身躯一震，“小人从未有此想法！夫人她高贵美丽，本不是我这等粗鄙卑贱之人配得上的！老爷对我们也很好，我怎么会想着要霸占夫人呢！！” 李阿福的神情有些激动！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 “都是为了夫人啊！是老爷发现了夫人和我们的关系，是他要杀夫人，我们是为了保护夫人，才不得不先动手！！” 杨清源有些佩服这个李夫人的手段了，竟然能够让面首心甘情愿地为她卖命，这不比靠金银豢养面首的富婆强多了，真是好本事！ “你们是怎么知道李百两要杀夫人的！？” “是李管家告诉我们的，老爷知道了夫人和我们的事情，震怒非常，不仅仅让杀了我们，还要将夫人浸猪笼！！！我……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夫人！！” 看着微微有些癫狂的李阿福，杨清源和狄知远不能理解，那个女人竟然如此大的魔力？ “那你是怎么杀死你们老爷的！？” “当夜，我和旺财、根生，被管家调到一起，负责前半夜的值夜，我们三人便偷偷潜入了老爷的房中，在睡觉之前，管家就在老爷的安神茶中下了迷药，并提前将门栓破坏。我们没费什么力气就进入了老爷的房中！” “旺财力气大，就由他负责按住老爷，防止他突然醒来呼救！根生用被子将老爷闷死！” “你当时在干什么！？” “我胆子小，当时不敢亲自动手，就在外面望风！” 第五十四章 真相？！（下） 一边的狄知远，将李阿福的口供完整地记下，以供之后推敲。 “那么之后早晨的事情呢？”杨清源在问话的同时也在观察这李阿福的表情。 “之后都是李管家设计好的！最先发现事情不对的莲香是老爷的贴身侍女，但她曾经因为早间擅自敲门，被老爷责罚，所以她是肯定不会敲门的，而是会先来找李管家。” 就在李阿福说话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窜进了房间。 “李管家早就让我们在一旁等候，待到莲香来寻之时，便假意叫上了我们三人！其实当时的门栓早已经提前被破坏，于是我们四人便在莲香的面前演出了那一场撞门的戏码！” 其实，之前杨清源和狄知远就有过推测，那样一个封闭的房间除非房内有通往外界的密道或者有可以供人藏匿的暗室，不然根本不可能形成。 果然所谓的密室只不过是管家李忠和李阿福三人伪造出来的。 当时大理寺众人已经推测，撞门三人都是李夫人的人，只不过不知道李夫人是如何让李忠选中这三人，但若是李忠也是李夫人的同谋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究其根本，这概念上的“密室”的制造关键的就是撞门的三人，只要保证撞门的三人是自己人，那么这间密室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当密室门被人撞开以后，密室便消失了，也自然没有什么人能通过现场破解密室。 一般人不会想到，见证密室现场的五人，竟然有四人是案犯。 那天大理寺众人见到的密室，只是一个虚假的概念，只是经过京兆府的捕快和李忠双重的强调，才误以为那是一间密室。 这个管家李忠，好手段！ 若不是后面的手段露出了破绽，恐怕密室之谜，能困扰大理寺许久。 就在杨清源思考的时候，李阿福的招供在继续。 “在撞开门后，我们三人立刻冲入屋中，这是李管家一开始就安排好的，怕我们几人昨晚留下什么痕迹。” 正在李阿福说话间，一道白色的身影窜上了杨清源的怀中。 正是大理寺的顶尖夜间巡查高手——小白。 巴掌大小的奶猫顺势就躺在了杨清源的怀中，蹭蹭杨清源之后，乖乖地躺好不动了。 “咳咳！！你继续说说，侍女莲香是怎么回事？！”杨清源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出言询问道。 “莲香？！” “怎么？要等我去你家老爷院中，将莲香的尸体挖出？你才肯认罪伏法？！” 杨清源眼神微眯，语气一冷。 “是！莲香也是我们杀的！”李阿福一听杨清源已经说出了埋尸地点，也不再挣扎，承认下了罪行。 “哪几个人动的手？怎么杀的？为什么要杀！？” 李阿福眼见已经逃不过，便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 “动手杀人的还是我们三人，其实我们原本不想杀他的，但是莲香找到了李管家，她说早间看我们撞门之时有些别扭，好像是没用力一般，并询问李管家要不要报告官府！” “所以，李忠就起了杀心？！” “李管家以重新检查为由，将莲香约到了老爷的院中，命我们三人在将其杀害，并将尸体就地掩埋！” 无人注意到，就在杨清源问话之时，躺在其怀中的小白，紫晶色的眼眸之中似有光华流转不停。 “你们是如何杀害莲香的？！” “是旺财动的手，根生勒住了莲香，不让她出声，我抱住莲香，不让她挣扎，旺财用刀捅死了莲香！大人，我真的没动手，我没有直接杀她？！” 用刀捅死，杨清源和狄知远抓住了关键词。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在李百两的房中，用“武侠版”米鲁诺试剂看到的蓝光已经就是莲香的血了！ 就在杨清源要继续追问的时候，怀中的小白突然一声“喵”叫，全身白毛竖起，紫色的双瞳死死地盯着李阿福！ 杨清源若有所思地看了此时正不知所措的李阿福一眼，左手轻轻地摸着小白的脑袋，安抚着他。 狄知远也眼神莫名，神鬼之说，自古有之，在大周，更是有猫有通灵之瞳，可观幽冥之事的说法。 小白以前哪怕对陌生人从来是一副小奶包的样子，这是一次见它发怒。 “没事！小猫怕生，你继续说！” “我们将莲香杀死之后，便按照李管家的吩咐，将其埋在了老爷的院子里。原本李管家并不打算将莲香之死报案，但是不知为何？莲香失踪的消息立刻在府中传得沸沸扬扬，李管家眼见压不住此事，才不得不报官！” 李阿福将具体的细节娓娓道出，一旁的狄知远将具体的细节一一记下。 小白在杨清源的安抚之下，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但是紫晶般眼眸一直死死地盯着李阿福。 “交代完了？！”杨清源抱着小白问道。 “真的全都交代了！”李阿福仔细回忆了一下，“小人不敢隐瞒啊！” 在确认交代完了以后，杨清源和狄知远起身离开，并且让一众捕快继续看押保护李阿福。 “知远，你觉得李阿福所言有几分可信？” 狄知远一边整理着手中的供词，一边回答道：“从逻辑上来推论，有七分，但需要证据来佐证！” “证据？！有啊！？那个埋在李百两院中的侍女的尸体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她会告诉我们，李阿福的话有几分可信！” 狄知远赞同道，“可以先把李忠控制起来。” “可惜了，不知道铁成铉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接到人，不然我们可以通过死者获得更多的信息！！” 狄知远也知道来人的分量，点头附和道：“这一路确实慢了，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杨清源不确定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他明面上都只是一个长汀县令，难道还有有人对他动手吗？” 犹豫了一会儿后，杨清源做了个决定，“嗯……若是他们明日还不回来，我亲自去看看！但是李百两的案子就要交给你和剑寒了！” “没问题！可姬捕头那里？！” 狄知远疑惑，为什么一直不用姬瑶花，此人为六扇门墨衣神捕，也曾破获诸多案件，能力当属一流。 “姬瑶花那里我另有任用，现在暂时不能动！” 看到杨清源如此说，狄知远也是明白了，“放心吧！” 第五十五章 缉拿李忠 文渊阁中，收到一本来自都察院京畿监察御史李寻欢的奏本。 其中记载内容，骇人至极。 京城漕运码头，出现了传染疫病。 三日之内已有上百人死亡。这个消息一出，中枢震动。 疫病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全靠天意或者恰逢神医出世，才有可能幸免，甚至有人认为瘟疫的出现昭示着君王失德，当下罪己诏，以悔己过。 大周这些年励精图治，虽然各地仍有不少问题，但相比于前秦暴政，不知优渥几何？怎么会招致疫病？ 文渊、武英、文华、崇政、东阁五大学士闻讯，当即齐聚德政殿中，商议对策。 “当令京兆尹府童谨言，严控疫病之源，防止疫病扩散！” “令太医院中御医协助京兆尹府！” 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于延益，杀伐果断，“必要时刻，可以出动京营，封锁漕运码头！” …… -------- 大理寺中 杨、狄两人结束讯问之后，立刻直奔李府。 在李府驻守捕快的忙碌之下，李百两院中的树下，挖出了侍女莲香的尸体。 在众人小心抬出尸体之际，杨清源正在一旁询问驻府捕快李纲。 “李府之中可有异常？” 李纲的回答让杨清源眉头微皱，李府之中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痕迹，所有人都在大理寺巡捕的管制之下，呆在府中，无人外出，这太安静了，反而让杨清源感到不寻常！ “管家李忠呢？” “也没有丝毫的异常，上午还在安排府中仆役，设置灵堂！” 李纲有些不明白杨清源的意思，“大人！难道这个管家有问题？！” 杨清源一声轻笑，“岂止是有问题这么简单？！等下我会将其带回衙内审讯，在此之后，你要严密监视李府中所有人的动向，特别是谨防有人与外界联络。一旦有所异常，立刻派人传信！” “是！” 在安排完一切之后，杨清源抬头看向了头上的古树，当时被人窥视的感觉就是从这个古树上来的。 想到此处，杨清源再次足尖一点跃上了古树的枝叶之中，他对自己的灵觉很信任，若是当时真的有人再次窥探，必然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杨清源在古树的枝丫之间寻找着，但除了当时他用小李飞刀的手法射出的落叶留下的刀痕外，没有其他的意外发现。 唯一有些不正常的就是当时射出的落叶掠过的那只黑鸟的羽毛，也有半根插在了树干之上，应该是被自己落叶上的真元带动的。 这半根黑色尾羽，相比于一般鸟类的，更加光亮坚韧。 杨清源带上鲸皮手套，将这半根黑色的尾羽收回到证物袋中。 在搜寻一圈毫无收获之后，杨清源跃下了古树。 地面之上的狄知远也将莲香被埋之处的周围都勘察了一遍，还让人去一旁的杂货工具房中，找到了三人当时掘地的工具。 狄知远朝着杨清源点了点头。 “将所有证物打包收好，带回大理寺中。” 杨清源则从袖中抽出了早已签发好的拘捕文书取出，交予了一边的捕快。 “将李府管家李忠缉拿回府！” …… 京城一处宅院之中，神秘组织的黑衣人再度聚首。 “这个杨清源确实不简单，这么快就查清楚了！”其中一个声音略显阴柔的黑衣人说道。 “查清了又如何？他查到就是事实，可此案与我们何干？”其中一人的冰冷的语气之中藏着掩不住的得意。 “必须加快动作，都察院李寻欢已经将漕运之事上奏阁部，你们都处理干净了吗？”为首阴柔之人询问道。 “哼！一个小小监察御史，也敢插手我们的事情，我去做了他！！”一直没有说话的健硕面具人开口道，听声音正是当日阻拦叶剑寒的人。 “凭你？！”声音冰冷者简单两个字，却满是轻蔑。 “姓白的！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老子？！你觉得老子杀不了一个文官？” 声音冰冷者不屑一笑，“呵呵，杨清源也是个文官！你不如去把他做了！” 此言一出，面具人立刻气势不在。 杨清源与柳独峰交手一招，平分秋色之事，暗六部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败于叶剑寒剑下的面具人绝对不是杨清源这个大周文官的对手。 “别吵了，杨清源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他！所有人继续按计划进行，护龙山庄两大密探赶往东瀛，锦衣卫的精力被北境元蒙牵扯，神侯府追查假银票案，东西两厂内斗不止，暗六部在京城的实力被削减至最弱，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必须要赶在暗六部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一切计划！” 为首声音阴柔者结束了双方的争吵，开始布置后续计划。 …… 大理寺中。 “大人，这是仵作勘察的结果。” 狄知远将一份勘验报告递给了杨清源。 侍女莲香的尸体，脖颈之上有勒痕，胸口有三处刀伤。确如李阿福所说，是被人勒住之后，用到刺死的。判断大约已经死亡立刻一日有余。 “结果和李阿福所说的基本一致，没有太大的出入！可以判定，当日李阿福所供之事属实！” 听着狄知远的话，杨清源仔细地看了一遍报告。 确实如狄知远所言，与李阿福所言尽皆吻合，毫无出入，可以判定李阿福所言非虚。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让管家李忠招供了。 话虽如此，杨清源还是感到诡异，这个案子自从莲香死后，几乎就进入了一个诡异的过程，一切的消息和推断都在顺利了。 包括之后翠珠和李阿福的招供，一切似乎太顺理成章了，但是眼前的证据却在告诉杨清源，案件没有任何问题，错的只是他的直觉。 “不过大人……”看着拿着勘验报告沉默无言的杨清源，狄知远欲言又止。 “知远，你想说什么？”杨清源看到狄知远说到一半停下，便开口道，“虽然你我是大理寺同僚，但是论年纪你还稍长于我，宛如兄弟，平常之时，不必拘泥于官位，尽可畅所欲言。” 第五十六章 真相大白? 狄知远虽然和杨清源接触不久，但是也能感受到，杨清源在平时待人接物都没有丝毫的架子，若非公事，丝毫不像掌控大理寺的上官。 “那我便直说了！”狄知远停下组织了一下语言。 “清源老弟，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案件的后续进展太过顺利了！不管是证据的收集，还是口供的收录都很顺利！” 杨清源在听到这声“清源老弟”的时候，眉头忍不住一跳，但是狄知远后面的话，让杨清源陷入了沉思。 沉默许久之后，杨清源开口说道，“知远兄，我们还是先审审李忠吧！” 狄知远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直觉没有丝毫的依据，就当前证据来看，只待李忠招供，一切便真相大白。 没有必要在这种毫无根据的感觉上浪费时间。 ----------------- 京兆尹府中。 京兆尹童谨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三日前，漕运码头有人报官，声称有疫病流行，京兆尹童谨言当即出动了京兆府的捕快衙役，并亲自出马，命京都各医馆派人前往漕运码头诊病。 但三日之间，得病死亡的人数大幅上升，从第一天的十七人到第三天的八十九人，人数翻倍，而且这种疫病似乎极烈，得病之人尽皆病故。 这位童大人这两天连觉都没睡好过，如此霸道的疫病，让人防不胜防，若是不能及时抑制，他这个京兆府尹也是做到头了。 在神都这个地方当父母官可不轻松。 比他官衔地位高的人，在这京城一抓一把，随便抓个人都可能和皇室有牵连。 童谨言任京兆府尹三年，算得上是秉公执法，故此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他的笑话。 就在童谨言焦头烂额之际，李寻欢一封奏折上达内阁中枢，立刻惊动了阁部大佬，阁部的严令随即而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如此疫情，又是短时间内能控制的？ 童谨言此刻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贬出京城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一个不好就是罢官问罪，要是再来个政敌在背后推波助澜，自己怕是要被流放三千里。 就在京兆府尹童大人心忧前程之际，一个人影匆匆冲入京兆府衙门。 “大人！大人！” 来人正是京兆尹府捕头刘桐。 看着一路小跑，制服之上沾了不少灰尘的刘桐，童谨言气是不打一处来。 内阁诸公那是阁部重臣，自己得罪不起；监察御史李寻欢虽然上奏阁部，但人家也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弹劾自己，反倒是自己隐瞒不报，与制不合。 但是你刘桐，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身为京兆府的捕头，怎么就敢在我这京兆尹面前不顾仪态，衣冠不整？！！ 此时不撒气……额……此时不训斥，告诫一番，更待何时！！ “刘捕头，你这像什么话！身为京兆府的捕头，衣冠不整，仪态不端，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我早就告诫过你们，要注意礼仪形象，你们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不是你们自己！！！” 刘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训斥搞得一头雾水，还莫名有些委屈，“不是！大人！我这里有个天大的好消息！特地赶来通知您的！” 童谨言在训斥了刘桐一顿之后，心情好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即便是好消息，读书人要注意仪态，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 刘桐很想说，自己不是读书人，但是谁叫人家是上官呢！？ 又絮叨了一通，童谨言才停了下来，端起了一边的茶杯，“说吧！有什么事！？” 刘桐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启禀大人！截止至今日的卯时一刻，漕运码头没有一人病亡，疫情也没有继续传播，经太医院刘太医确认，已经……” “砰！”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之声。 童谨言也顾不上滚烫的茶水打湿了衣襟，“你说什么？无一人病亡！！疫情消失？” “是！” 童谨言一拍桌子，“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种大事情还磨磨蹭蹭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 随后一个剧痛从手掌处慢慢扩散，随后大腿处也是一阵炙烫的痛楚。 童谨言再也无法维持淡定，京兆尹府的正堂之中一阵慌乱。 ……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昏暗。 毫无意外，大理寺又在加班，公检法果然历朝历代都是最忙碌的部门，没有之一。 自从李百两案发起，大理寺中众人几乎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餐安稳饭，睡过一个踏实觉。 但是今日，大理寺众僚属觉得自己的付出有回报。 李百两一案，基本可以宣告破获。 刚刚经历了一个时辰的审问，案犯李忠已经招供。 案犯李忠，系死者李百两之奸生子。 为李百两少时与邻家妇女通奸所生，后其母为夫所休，被赶出家门，李忠与其母相依为命，待其母病故之后，李忠混迹于市井之间，碌碌无为。 二十年前，李百两机缘巧遇之下将其寻回，但不予父子名分，只是将其作为府中管家，教导培养。 李忠虽然少时未曾读书，但是踏实肯学，三年内就开始接管李府的事务，五年成了李府的大管家。 原本李忠以为，自己就是李府未来的接班人，一直尽心竭力。 但待到李夫人嫁入李府之后，一切都变了。 李百两对于李夫人有求必应，无微不至，甚至希望和李夫人有一个孩子来继承家人。 但李百两年事已高，且早已不能人事，如何能诞下孩儿？ 谁知李百两竟想出了假他人之种生子的荒诞之策，半年之前，李百两挑选了三个年轻力壮，样貌周正之人，赠与李夫人，望得一子。 且与李夫人分居，方便其行事。 至此，李管家再无希冀，开始谋划杀人嫁祸之事。 先以李百两心腹之事，假意在茶中下毒，随后阻止李夫人饮下，谎称李百两欲毒杀李夫人，自己于心不忍，方才阻止。 随后，李夫人为求活命，不得不与李忠联手。 两人串通李阿福，李旺财，李根生三人，谋害了李百两。 随后李忠又借侍女翠珠之手，假李夫人之名，毒杀了李阿福三人，随后谋杀李夫人，伪装成自缢身亡。 谁知李阿福未死，翠珠招供，才使他的毒计暴露。 第五十七章 结案 杨清源看着手中的供状，摇了摇头。 奇葩之人，怪异之事。 仵作复查之后也发现，李夫人已有两月的身孕，再次印证了李忠的供述。 杨清源心中默默吐槽仵作的水平，这个年代的尸检和痕迹检验实在是太水了，对于案件的侦破实在没有太大的帮助。 狄知远就在刚刚已经将案件中的所有证据整理完毕，只待明日便可升堂审案。 “知远，此案已经可以完结了！” 狄知远也是点了点头，原本他们还在纠结案件进展太过，现在却被荒诞的案情本身所吸引，不再关注怪异的案件进程。 没由来的直觉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站不住脚。 “明日便可开审此案！早日判决，也可早日有个交代。我也可早日将此案交刑部复核。” 大理寺虽然已经拿回了原本的刑案复核之权，但是由大理寺直接审判的案子，为保证案件公正仍需交刑部复核，算是双方互相制约，不至于让一家独大。 狄知远见过不少为了财帛，兄弟反目的案件，但是为了财产，以子弑父的，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禁感慨财帛动人心。 人，眼若一红，心便黑了。 “为了财帛银钱，以子弑父，与禽兽何异？” 杨清源唏嘘不已，“或许我们并没有直面诱惑而已，任何的事情都有价格衡量。” 杨清源相信人心底的善，但是也明白人性之脆弱。 “好了，不要感慨万千了，你也好几日未好好休息了，待到李百两案审结，大理寺也该为你补上一餐洗尘宴！” 杨清源拍了拍狄知远的肩膀，转身回入了书房之中。 次日，天气阴沉。 大理寺的公堂，时隔二十载，再度升堂！ 李百两案依法审结，案犯李忠、李阿福、翠珠三人供认不讳。 李府管家李忠弑父在先，嫁祸嫡母灭口在后，罪列十恶之中的“恶逆”之罪，并主谋毒杀仆役三人，依大周律，斩立决。 李府侍女翠珠，以奴弑主，下毒杀人，但念及其为李忠胁迫，情非得已，是为从犯，案发后主动认罪如实供述罪行，对案件侦破有重大作用。故酌情从轻发落，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李府仆役李阿福，以奴弑主，与主母通奸，杀人埋尸，案发之后，如实供述所为，故酌情从轻发落，绞监候。 自此，李百两被杀一案，涉案人犯全部伏法，剩余两人李旺财，李根生已被毒杀，不再追究。 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李百两一案算是落下了帷幕。 内阁中枢，周帝都对大理寺的第一次办案赞不绝口。 办案雷厉风行，结案干净利落。 大理寺之名，再度在京城流传。 ------- 大理寺杨清源的书房之中。 姬瑶花、胡蝶正在和杨清源商议安家之事。 之前因为李百两案牵扯了精力了，杨清源迟迟没有对安家动手。现在李百两案审结，杨清源也可以抽出手来对付安世耿了。 “你们身上的蛊毒如何了？！” “连同胡蝶在内，我已经为五个姐妹拔除蛊毒，她们身上的远弱于我，用孙药王的药方就能化解。” 杨清源诧异地看了姬瑶花一眼，“才五人？！” 姬瑶花晃动这手中的茶盏，看着杯中茶叶流转，“这五人是我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我不知道一众姐妹中有没有人仍然效忠于安世耿，为以防万一，才如此谨慎！” 杨清源赞许道，“谨慎是对的！在安世耿不知道你已脱离他的掌控，也不知道我想对付他的情况下，收拾他会更容易。” 想对付安世耿的可不止杨清源和姬瑶花，神侯府在追查假银票案的时候，也查到了安世耿。 但是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安家在朝中也有不少人脉，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之下，神侯府也不敢轻动。 “放心吧！除了我们神侯府也在查安世耿！” 杨清源的话，让姬瑶花心中的把握再上一成，要怀中取出了一本薄册，递给了杨清源。 “大人！这是我和胡蝶整理安世耿可能的违法乱纪的证据，不过我们这些年长期在六扇门，对其祸国殃民的罪行所知不多！” 杨清源接过薄册翻开，一股香甜的鸢尾花的香味便扑鼻而来。杨清源的手不禁一颤，随后看了姬瑶花一眼。 这本薄册姬瑶花不会一直贴身收藏吧？那这个香味岂不是？ 杨清源抬头看见姬瑶花似笑非笑的娇颜，感觉手掌一烫。 心中默念九天应元咒，静心平妄，驱除外魔，随后翻看其薄册，上面记载了安家贩卖人口的据点、人员、流程。 大周百姓分为五等，士族、良家、商籍、奴籍、罪籍。 大周以士农工商定国，其中世家大族出身为第一等士族，农工百姓为第二等，商贾为第三等，卖身为奴者为第四等，被抄家后贬为奴婢者为第五等。 其中士族、良家、商籍是不允许买卖的，罪籍之民可以买卖，但须由买家向官府缴纳一笔赎罪银，得刑部批文才可买卖。 唯有奴籍可以买卖，官府不干预交易。 而安家做的正是贩卖良家子和商籍子的生意。 “这贩卖人口的勾当若是查实，仅此一条便可令安家覆灭！”杨清源翻看着书页说道，“但是安世耿父子狡诈奸猾，这里没有能直接指向他们父子二人的，只能留作补刀之用，不能以此率先发难！” “补刀？！”姬瑶花又从自家大人口中说出了奇奇怪怪的词语。 另一边的胡蝶也是一头雾水。 “就是给予他最后一击，你不需要在意这种细节！” 杨清源随口敷衍，继续往下翻看！ 后半册记载着安家私开铁矿的事实，这是抄家灭族的重罪，自古以来，这倒是个不错的把柄。 “我等下将这后半册抄录之后，让剑寒给神侯府送去！他们会好好把握的！” 姬瑶花听后粲然一笑，“大人为什么要将这册子抄录之后，再送去神侯府？” “莫非是要把我的这本留作纪念吗？” 如花笑颜，媚意迷人。 杨清源一愣，随后苦笑，自己好像又被调戏了！ 第五十八章 青芜闲谈 “剑寒，你辛苦一下，去趟神侯府，将这本册子交给诸葛兄！”杨清源将誊抄好的册子交给了叶剑寒。 姬瑶花身份敏感，狄知远在整理案卷，铁成铉外出公干，这个重要的任务也就落在一天无所事事的叶剑寒的身上。 叶剑寒接过薄册，鼻翼微扇，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香，叶剑寒刚要开口，就看见了杨清源突然丝毫不带感情的双瞳。 冰冷的眼神，带着丝丝杀气！ 叶剑寒下意识地把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惊人的战斗直觉告诉他，只要敢说出下一句，面前的杨清源就会出剑。 “是！” 看着提剑飞纵远去的叶剑寒，杨清源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让这小子把话说出来，不然就是大型社死现场了。 如释重负的杨清源警惕地看了一眼刚刚路过两个捕快，随后也一跃而起，消失了大理寺中。 ---- 京城青芜院中，杨清源正在和李寻欢吃饭。 自从他接任大理寺丞之职以来，一心就扑在了重建大理寺上，刚刚搭起框架，李百两案就接踵而来，杨清源已经两旬没和李寻欢出来品尝美食了。 “这是你要的！”李寻欢满饮杯中美酒之后，将几张纸笺扔给了杨清源，“这上面是安家贿赂过的人！我问陈院正要来的，都察院也在查安家！但是除了这上面几个人受贿，没有太大的进展！” 杨清源打开纸笺。 好家伙！就直呼好家伙！ 密密麻麻的小字，部分除了名字外还注明了时间和礼品，金额。 杨清源不禁感慨，都察院的情报水准。 这水平暗六部里除了锦衣卫和护龙山庄可以比肩，其他四部怕是还不如都察院呢！ “谢了！今天这顿酒，就我请了！” 李寻欢诧异地看了杨清源一眼，杨清源倒也不是小气之人，但是自己在的时候，杨清源从来没有主动付过钱！ 一念及此，李寻欢又要了三壶好酒，满满地给自己斟上。 “好酒！好久没喝到了！” 李寻欢的这句感慨，让杨清源不解，六如君子李寻欢，其中一个就是嗜酒如命，这青芜院的酒，还能好久不喝？ “李兄最近这是公务繁忙啊！？” 李寻欢又倒了一杯酒，“前几日因为漕运码头疫情之事，闹得内阁中枢震动，我受内阁都察院之命，负责监察京兆府，昨日才结束，回院中述职，奏折还没写呢！！！” 想到这里李寻欢突然眼前一亮，“杨兄，不如你帮我写一份呗？！” 杨清源被这个消息惊得虎躯一震！ “疫病？！那你还敢在这喝酒？！”看着优哉游哉地李寻欢，杨清源感觉自己堂堂先天之体的元化境高手，血压有点高！ “可是疫情已经结束了，到昨天为止，码头再无人因病身亡，甚至没有病患！”李寻欢一脸奇怪地看着杨清源，自己像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啊？！”这下杨清源的大脑彻底宕机。 纵观古今，那场疫病不是白骨累累，哀鸿遍野。 便是后世己亥，庚子之交的疫病，除了全球最大的神秘组织领导下的国度，其余外邦也是尸骨成山，疫病之可怕，由此管中窥豹。 然后，你现在告诉我，这疫病就传播了三五天，让就彻底消失了！ 这让杨清源如何相信！！ 修炼向的医术真的比科技向强这么多吗？ 看着杨清源茫然无措的眼神，李寻欢挥手在杨清源面前晃了晃。 “杨兄？！” “哦！没事！？”杨清源反应过来，“李兄你确定那真的是疫病？！” 李寻欢点点头，“我去现场看过，死者皆是面色发白，气血枯败，受病痛折磨而面容狰狞！太医院的刘李二位太医前往诊断，判断可能是疫病。” “太医院的诊断？！” 杨清源心中的怀疑去了三分，太医院中国手如云，太医令卫济民单就医术而言甚至可以比肩药王孙十常，经过他们的认证，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杨清源还是觉得李寻欢的话有些奇怪，这疫病太诡异，但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可能是在翰林院的弘文阁的藏书中看到过，又或是听孙药王讲过，但是过目不忘的杨清源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思虑一会儿毫无所得，杨清源也就放弃了苦思，竟然疫病已经消失，那么再思考也没什么意义，专心品尝起青芜院主亲手烹调的菜肴。 就在杨清源品尝眼前的白龙曜（里脊肉）之时，门外传来佩环相互碰击，玲珑悦耳之声。 “杨大人，李探花！” 二人所在的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裙，头戴面纱，如瀑秀发以明珠发簪装饰的女子步入室中。 女子眼角的白色泪痣妆容，更添三分销魂之意。 杨清源一直很好奇她面纱之下的容貌，可惜了，道瞳并没有不正经的透视之能，所以杨清源也一直无法一窥真容。 此女正是青芜院主，和杨清源，李寻欢也算是好友，杨清源甚至提了一副扇面相赠。 青芜院主手持一把玉壶，莲步轻移，在杨清源身边俯身坐下，为杨清源斟满一杯。 “杨大人，这是青芜院刚刚研制的百果饮，还请杨大人品鉴！” 杨清源看着青芜院主的举动微微苦笑，“院主莫要戏弄于我，若是我真的喝下一杯，今天恐怕又得李兄结账了！到时还得劳烦院主遣人送我回去。” “杨大人，这百果饮并非酒水，大人一试便知！” 青芜院主说话吐词，娇媚软糯，明明没有施展魅功，但是其魅惑之意，尤胜修有魅功的姬瑶花。 “院主，盛情难却啊！”杨清源无奈端起酒杯，准备好以内力逼出酒水后，一饮而尽。 随后一股难以言语形容的美妙滋味出现在了杨清源的舌尖。 “确实是无上妙品！多谢院主！” 也确实如青芜院主所言，不是酒水，应该是类似于果汁之流的，甚合杨清源心意。 一看杨清源满意，青芜院主缓缓也起身，“大人喜欢就好，妾身尚有杂务，就不打扰二位大人了！” 说完便婷婷袅袅而去，只留下一股清淡幽雅的香风。 “清源好艳福！看来院主是对你有意啊！”李寻欢一看这等情形，不由打趣道。 杨清源却并不接话，只是淡然一笑，青芜院主虽然魅力惊人，但是能在这京城创下如此基业的，必定不简单。 在喝完壶中百果饮之后，杨清源便起身告辞。 铁成铉奉命去接人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回来，杨清源心中放心不下，现在案件已经审结，杨清源决定亲自去看看！ 而青芜院中，李寻欢在杨清源走后，慢慢独酌，喝得有滋有味的，直到喝完之时才想起，杨清源又没结账！！ 第五十九章 另有隐情（上） 杨清源刚刚回到大理寺，负责值守的捕快便上前告知。 “杨大人，铁捕头回来了！” “哦？一个人回来的！？”杨清源刚刚要交代狄知远负责大理寺事务，自己前去寻找，没想到铁成铉就回来了。 “还带了一个人！”值守的捕快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杨清源立刻进入了衙内，正好看见下值的捕头李纲。 “李纲！你们铁捕头呢？” 原本有些懒困的李纲一看见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一下子就精神了，“启禀大人，铁捕头带着一个客人前往冰窖了！” 杨清源精神一振，终于来了吗？ “你值守了一夜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说完杨清源身影一幻，疾驰向冰窖。 冰窖之中，一个中年人正戴着狄知远的鲸皮手套，面容庄重严肃，进行着尸体检查。 因为刚刚结案的关系，尚有手续未完结，李百两等人的尸体尚停放在大理寺的冰窖之中。 “死者莲香，女，十七岁，身体表面有多处抓痕，脖颈之间有勒痕，胸口中三刀，其中一刀命中心脏，致死！” 中年人看着手中仵作的验尸报告，神情严肃。 “荒唐！这是何人所做尸检？竟然如何荒谬！？” 一旁的仵作听到中年人如此评价，心中不忿，他从业三十年，资历摆在这里，眼前这个人竟然如此大放厥词，这不是砸他的饭碗吗？ 也顾不得周围的狄知远和铁成铉，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本官长汀县令宋惠父！” 中年人头都没抬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检查。 “死者莲香，女，喉部会有明显的紫色痕迹，瞳孔放大，眼睛结膜，有出血痕迹舌头呈紫黑色，标准的被人勒住，窒息而亡。” 随后宋惠父继续检查莲香的三处伤口。 “三处刀伤，伤口颜色黯淡，并无外翻，伤口侧面呈现白色，间或有红点，很明显的死后中刀。这三处刀伤根本不是致命伤！” 宋惠父的话，让后方一直静静看他检查的杨清源心中大惊。 如果说莲香的死后中刀，那么之前的案件中可能就出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漏洞。 杨清源忍不住了，“可是宋惠父宋先生！” 原本神情专注的宋惠父，转过身来，观察了一番便服的杨清源，在看到杨清源腰间御赐玉坠的时候，便确认了杨清源的身份。 “下官宋惠父见过杨大人。” 杨清源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不由再度高看宋惠父一眼。 眼前此人不仅仅是尸体检验的高手，观察也是细致入微。 “宋先生客气了，大理寺刚刚重建，正是需要先生鼎力相助之时。清源久闻先生大名，才特向阁部请命，调先生入京相助！” 杨清源没有以上官的名义和宋惠父对话，而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求教。 宋惠父年过三旬，又是刑侦名宿，算得上杨清源和狄知远的前辈。 “宋某不敢，但若能让大理寺重塑威严，宋某愿效犬马之劳。” 两人一番简单地对话之后，杨清源直入正题。 “宋先生，您刚刚说到，莲香的死因是被勒毙的？！胸前的刀伤是死后中造成的！？那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将莲香勒晕之后，在用刀将其杀害？！”杨清源提出一个可能。 宋惠父摇了摇头，“绝无此可能，就此伤口而言，中刀应该是在死者死亡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后。” “两个时辰？！”杨清源可以确认，李百两一案绝对还有问题，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李阿福为了减罪在说谎。 “那劳烦先生在检查一下此人的死因吧！” 杨清源指着一边的李百两说道，李百两的死状可以说是本案最大的谜题。 随后宋惠父走到了李百两的尸体边上，在路上听过铁成铉说过，本案最大的疑点，李百两的死因无法确定。 正了正手套，宋惠父的态度再次虔诚，面对死者的尸体，宋惠父一向如此。 为生者洗冤，还亡者公道。 表面检查，没有任何伤口，没有任何痕迹。 又对李百两的重要内脏、骨骼所在检查，骨骼完好并无碎裂，内脏没有遭受重击的迹象。 宋惠父的脸上愈加严肃。 但是随着他的检查继续，面上的表情也渐渐从严肃变成了震惊。 并无中毒迹象， 并无窒息迹象， 并无重病迹象。 宋惠父竟然没法从李百两的身上找到死因。 李百两死得太不自然了，或者说死得太自然了。根本不像是一个被人杀害的死者，若非脸上略微狰狞的表情，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寿终正寝的人。 宋惠父的浓眉皱起，随后对一旁的铁成铉说道，“劳烦铁捕头将之前的验尸报告取来。” 铁成铉对仵作之道一窍不通，立即沦为工具人，乖乖地取来了李百两的验尸报告。 宋惠父盯着李百两的尸检报告，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随后也再次检查了一遍李百两的四肢，骨骼随后摇了摇头，自语道。 “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如何奇怪法？！”站在一旁的杨清源追问。 宋惠父指着尸检报告说道，“你看上面记载，死者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但是死者面色苍白，形容略显枯槁，这分明是气血枯败之相。而死者肌肉强健，四肢粗大，应该是一个炼体小有所成的外家武者，本该气血充盈，现在却气血枯败，诡异得很！不像是死于谋杀，反而更像是死于疫病！” 闻言的杨清源突然整个人愣住了，在这寒冷的冰窖之中，额头之上竟然有汗珠渗出。 气血枯败！面容狰狞！ 杨清源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李寻欢说起漕运码头的疫病症状之时会感到如此熟悉了！！ 杨清源感觉自己脑海一瞬间混乱！无数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播放重组！ 李百两是船运大亨，发生疫情的地方是漕运码头，死者都是船工、挑夫，这个看似恐怖的疫情只持续了短短几日便消失无踪。 不！这不是疫情！ 这是一个惊天的阴谋！！ 第六十章 另有隐情（下） “知远，大理寺交给你了！你负责重审李忠和李阿福！铁成铉跟我走！！” 说着杨清源就冲出了冰窖，铁成铉也随后跟上。 “铁成铉，你立刻带领捕快三十名，前往漕运司，我随后就来！”话音未落，杨清源就身影一幻，消失在大理寺的上空。 神都，京兆尹府。 若要评选神都之中最难当的官职，京兆尹绝对稳居前五。 京城之中权贵云集，不说皇室和内阁中枢，光是六部和暗六部哪个不比京兆尹府强。 一个正四品上的京兆尹，真的唬不住太多人！ 京兆府门口的捕快，就像往常一样，正在门口值守，但觉一阵清风刮过，似乎有人闯入了京兆尹府中。 其中一个差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老李！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李姓差役像看着一个精神疾病患者一般看着自己的搭档，“你是得了癔症了吧！咱俩一直在这盯着呢？你要说有鸟飞过去就算了，还有人！？你以为咱俩的眼珠是吃饭的吗？” 就在门口两个人争论之际，杨清源已经出现在了京兆尹府的偏厅之中。 杨清源在通悟清风十三剑之后，自身的轻功更上一层，一般的通脉武者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形。 风本无常。 悄落秋叶无声潜，等闲难识清风面。 “什么人？！” 堂内是京兆尹府的捕头刘桐和两个巡捕统领正在和京兆尹童谨言商议恢复船运码头的秩序之事，就感到一阵清风拂面，堂中多出了一个人影。 “不得无礼！” 在看见了杨清源之后，童谨言开口道。 “见过杨大人！”其中捕头刘桐是见过杨清源的，立刻躬身行礼，两个巡捕看到自家上司行礼，也立刻跟着行礼。 原本坐于上方的童谨言也是起身，表示对杨清源的尊重。 论品级京兆尹正四品上，杨清源则是正五品上，杨清源自然不如童谨言。 论职权，杨清源虽然代为执掌大理寺，京兆府也不逊色多少。 但是杨清源以二十三之龄，兼任文华殿行走，这就比较吓人了。 而且杨清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获李百两案，在朝中声威大震，深得周帝和内阁中枢赞许，可谓前途无量。 对于童谨言来说，能多一个这样的朋友对自己的仕途好处可太大了，自然也有意交好杨清源。 “见过童大人！” 两人虽然不熟悉，但毕竟同朝为官，朝会上还是遇到过得。 “不知什么风，将杨大人吹来了！” 事情紧急，杨清源也没有和童谨言多寒暄，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事态紧急，此时难叙详情。下官想请童大人帮个忙！” 童谨言看杨清源神色严肃，又考虑大理寺工作的复杂，立刻说道，“杨大人请讲，本官必当鼎力相助！” “不知前几日漕运码头得疫病而死之人是否还有尸身保存，我需要验看一番！” 童谨言抬起的手顿了一下，显然杨清源的请求出乎他的意料，“前日亡于疫病的死者尸身，未免传染更多百姓，已经就地焚毁。” 这个结果杨清源已经料到，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试了一试！ “那可有尸体勘验报告留存！？” “这倒是有！？刘捕头，你去仵作那里跑一趟，赶紧将验尸报告取来！” 童谨言虽然不知道杨清源是为了什么，但是这种小忙肯定是肯帮的。 刘桐也是看出了杨清源的焦急，立刻飞奔而出，轻功超水平发挥，没过多久，就从仵作之处，取回了一叠验尸报告。 “多谢！” 杨清源接过报告，立时翻看了起来，验尸报告的内容将他的猜测一一验证。 所有患病之人的症状，都与李百两惊人的一致，面色发白，气血枯败，面容狰狞！ 杨清源可以确定这场李百两的死和这场疫病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且一定与漕运有关！ 想到此处，杨清源向着堂中一拱手，“多谢童大人，多谢刘捕头！待此间事了，清源再来致谢！” 说完杨清源身影一幻，出现在了京兆尹府的屋顶，几个起落之后消失于清风之中。 ---------- 大理寺中，狄知远和刚刚到任的宋惠父也开始忙碌起来。 宋惠父在冰窖之中，继续对尸身进行深度勘验，希望能有所发现，狄知远在将全案卷宗整理一遍之后，再次提审了李忠。 “李忠！本官再问你一遍，是否是你策划谋杀了自己的生父，李百两！” 此刻的李忠早已无初见之时的精明能干，浑身恶臭，颓废无比，看着再度问话的狄知远，无所谓地笑了笑。 “狄大人，我能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斩立决也已经判下来了，两日之后就要行刑了，您再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狄知远看着颓废，一副无所谓样子的李忠，说道，“此案或许还有幕后黑手，若真是如此，你未必就需要被斩首，你再想想，你的杀人计划是否有不寻常的地方！？” 狄知远深知一个即将死亡之人对于突然出现的生机，必定会牢牢把握，便以此来调动李忠配合查案的积极性。 “您说什么？还有人在幕后操控？！是的！肯定是的！大人我肯定是被人操纵了！！！” 李忠一听狄知远的话，立刻喊冤道。 “喊冤并不能让你减罪，现在的证据足以定你的罪，你还是赶快想想是否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只有找到幕后黑手，你才有减免罪责的可能！否则你依旧难逃一死！” 李忠闻言立刻开始回忆，但是思索了整个作案过程，一切都是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和李阿福、翠珠的供述几乎一致，哪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几日下来，李忠也知道狄知远之能，谎言相欺，一下子就会被识破，到时候万一罪加一等，判个腰斩凌迟可划不来。 最终李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一句，“大人，开始一切其实都在小人的掌握之中，若真的说不在小人计划之中的，只有两件事！” 狄知远精神一振，立即追问道，“哪两件事情！？” 第六十一章 发现端倪 “其余一切，皆与小人谋划无二，唯独莲香失踪的消息的传播速度，和李阿福竟然中毒未死，这是小人计划之外的！” 李忠老老实实地问答了狄知远的问题。 狄知远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这两个事件看似是李忠谋划上不可控的变数，但是从结果来看，莲香的死，引起了杨清源和自己对于凶手仍藏于府中的猜测；而李阿福未死直接导致了李百两被杀的真相泄露。 换句话说，只要李阿福没死，即便翠珠没有招供，但只要李阿福招供了，李忠的谋划依旧会暴露。 想到此处，狄知远已经明白了，关键点还是在李阿福，只要李阿福还活着，李忠就必然会暴露。 狄知远在听完李忠的叙述之后，挥手让人将李忠带下。 下一步，提审李阿福！ ------ 神都漕运码头。 神都漕运有一明一暗，两个掌控者。 明面上，漕运的掌控者是户部的派出机构——漕运司，负责神都八水一切船运。 但是实际上，漕运已经被潘钱翁的漕帮所掌控，若是漕帮不合作，漕运司根本不能掌控漕运的运行。 但即便如此，漕运司依旧是个大有油水可捞的地方，大把大把的官吏想调到漕运司来。 但是今日漕运司的门口，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依杨清源的轻功，即便去了一趟京兆尹府，依旧在铁成铉等人之前到达。 待到铁成铉率捕快赶到之后，杨清源身着便服，便带着一众捕快闯入了漕运司中。 一个户部的派出机构，还不被杨清源看在眼中。 别说此地的负责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漕运司主簿，便是负责漕运司的户部郎中在此，杨清源一样不给面子。 我，大理寺，财政独立！ 偌大的漕运司中，竟然没有多少在值之人。 “大理寺，依法查案！”杨清源将一块令牌丢给了负责值守的一个书吏，“本官要调取六月之内，京城大小商船的出入记录。” 事态紧急，杨清源没时间和一个书吏扯皮。 “可是这不在小吏的权限范围之内啊！这必须要主薄大人准许方可！小吏做不得主！” “主薄何在？！” 书吏看到杨清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主薄大人外出公干了！小吏也不知道何时归来！？” “那便先让本官查档吧！” 小吏下意识便挡在了杨清源的面前，“大人，这不合规矩啊！！要不你等主薄大人回来请他帮你调取？” “现在案情紧急，来不及等你家主薄大人回来，若有人因此问责，本官一力承当。” “大人！？”小吏还要再拦，杨清源也微微恼怒。 “铁成铉！” 铁成铉闻言上前一步。 “如有人执意阻挠本官执法，一律按阻挠公务处理。” 铁成铉虽然不擅刑侦推理，但是抓人缉拿可是吃饭的本事，一听杨清源的话就来劲了，终于不用再当背景板了。 “铿！” 铁成铉腰间佩剑半出，似笑非笑地盯着书吏。 铁成铉背后的一众捕快也纷纷拔出刀剑。 “铮！铿！叮！” 原本平静的漕运司内，一阵刀剑出鞘之声。 书吏只是个漕运司内的捉笔小吏，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看着明晃晃的刀剑和凶神恶煞的大理寺众人，虽然心中万分不情愿，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认识让开了道路，手指还颤抖着替杨清源指了个位置。 杨清源走到了一堆案卷之中，开始翻看起来。 神都漕运每一艘船只的进出都需要经过漕运司联合巡防营水师的关卡检查，若是漕运上真的有异常，检查的记录案卷之上必有异常。 “你们这些案卷可有副本？！” 书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启禀大人，每一卷记录未免丢失，都是有副本的！” “副本在哪？！” 书吏指了指后方的一出书格，“那里就是就是小吏存放副本的地方，每有检查记录归档，小吏都会誊抄一卷副本。” 小吏说完之后，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又说出来了，忍不住有手自己抽了自己的嘴巴，又多嘴！！ 杨清源看着小吏的动作，知道这是典型的反光恐惧症的症状，有些人在面对反光，特别是刀剑的反光时，会引发的一种综合并发症。 “将副本全部带回衙内！” 书吏一听杨清源此言急了，这些案卷副本要是被杨清源带走，那主簿回来能活剥了他，再也忍不住的书吏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挡在了杨清源的身前。 “大人这不太好吧！？” 杨清源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朝他身后的扬了扬下巴，随后继续翻动书页。 书吏朝后看了一眼，反光晃得书吏眼睛有些不舒服，但他面色不变，镇定自若。 “这太不好了！！” “这么多的书，要是靠这几位大人拿，那得拿到什么时候去？！小人这就给您去备辆车，也方便各位大人运回衙内！” 说着书吏就一路小跑，奔向了后衙。 杨清源微微思索，也没有打断他。 在场的捕快大部分都是习武之人，虽然识得几个大字，但是要他们整理案卷寻找线索，这就强人所难了，这些案卷最终还是要带回大理寺中，让大理寺的书吏查看。 而铁成铉也需要带着人留在漕运码头，防止有意外发生。 如此一来若是能有辆马车，也不错。 片刻后，一辆马车就已经在漕运司衙门正门前等候，铁成铉指挥捕快，将半年内的案卷详情都装入车中。 神都为天下贸易中心，大周最繁荣昌盛之地，千藩俯首，万国来朝。且神都八水环绕，其中八成的货物进出都靠漕运商船，每日的检查记录就有厚厚一本书册。 半年的检查记录，堆放了小半辆马车。 杨清源在辞别了友好的漕运司书吏之后，吩咐铁成铉带人在码头附近戒备，同时监视漕运司和漕帮的动静。 随后选了一个有驾车经验的捕快驾驭马车赶回大理寺。 留下的铁成铉则将一众捕快一分二，由他带领十人负责监视漕帮总舵附近的动静，另外十人负责监察漕运司附近的动静，剩余十人换上便装，进入码头巡查。 在杨清源离开的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身着官袍，带着酒气的官员走入了漕运司中。 此人便是漕运司主簿，刘既白。 刘既白此人堪称是不学无术的典范，虽然会写字，但是不习经义，不擅诗赋，不通策论，不晓律例。 虽然练过武，但是不擅刀枪，不精拳脚，难通骑术，未能健体。 很标准的一事无成。 当然也不是一点优点没有，他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大到足以让他能当上这个油水十足的户部漕运司主簿。 其父为礼部左侍郎刘宾，正三品上。 刘宾年过四旬有这么个宝贝儿子，自然是万千宠爱，自家孩子不愿读书，为了其能有个较好的前途，刘宾给他讨了一个监生，让他在国子监里进学，希望能有所成就。 奈何刘既白确实是个奇才，七岁识千字，读书无所得。 尤擅喝酒狎妓，对于京城之中各家花楼的头牌特色了如指掌。 刘宾无奈之下只能动用人脉给他在户部之中找了份差事。 然而人走运了，什么好事都来，上一任户部漕运司主簿因病告老，太子楚王两派为了这个位置争夺不下，于是乎这个位置就落到了当时户部漕运司中没有政治立场的刘既白头上。 无他，只是因为人傻好控制！ 到了任上想要放开手脚大干一番的刘既白发现自己就是个空架子，各方势力在此冲突。 刘既白只是草包，不是真的傻。这种斗争一旦陷进去，他的这小身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索性三不管，每日喝酒逛花楼。 每月上面上供的银子有他一份，别的一概不知。 当然了，就算管，刘既白的指令出了漕运司也没人听。 如此机缘巧合之下，这位子一坐就是三年。 但是今天，一向不管事刘既白不忍了，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被他的人欺负，自己得忍着；楚王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他也得忍。但是你杨清源算个什么东西？ 区区一个正五品的大理寺丞，虽然比自己高了整整两品，但那又如何，家父刘宾，礼部左侍郎！！ 在酒意的怂恿之下，刘既白找了两个随从，带上刀剑就直奔大理寺而去。 此时已是黄昏，大理寺中已经点燃灯烛，正堂之中尽是翻书之声。 杨清源抽调了十一个书吏，加上他和狄知远，在这正堂之中，翻看着漕运司的记录档案。 叶剑寒虽然也识字，但是这种文官的活，他确实做不了，拿着个肉包子在一边干看着。 杨清源看了一眼叶剑寒，心中无奈，虽然作为打手，叶剑寒除了八卦和揭露上司的隐私没什么明显缺点，但是功能实在太单一了。 看看人家狄知远，能够推断案情，能够审讯，能够整理文书，还会处理杂务，必要时还能握剑擒贼，实在是太全能了。 反观叶剑寒除了能打之外，一无是处！！ 干看着就算了，吃东西还吧唧嘴！ 搞得杨清源都有些饿了！ “剑寒，铁成铉一人在漕运码头，独木难支，你要不去帮他一把？” 叶剑寒咽下口中的包子，“又是监视吗？！” 显然这种枯燥的工作并不合叶剑寒的心意。 杨清源双手一摊，指着地上的一堆卷宗说道，“当然我或者知远也可以去，那你留下来查卷宗？！” 杨清源话音一落，叶剑寒就是已经一跃而起，落在了大理寺的屋顶之上，随后纵身一跃，向着漕运码头方向疾驰而去。 虽然监视很无聊，但是比起查阅卷宗寻找线索而言，已经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工作了！ 杨清源和狄知远相视一笑，继续开始。 大理寺十三人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有余，才将所有的档案卷宗查阅整理完毕。 “从这六个月的漕运记录来看，似乎没有太大的异常。” 狄知远看着手上一堆的纸笺，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 杨清源却眉头紧皱，查阅的结果看似没有问题，货物的进出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有一组的数据却让杨清源感到不寻常。 安家主营的是钱庄和粮食，就在最近两个月，安家运出京城的货船数量增加了三成。 杨清源将手中的纸笺递给了狄知远。 狄知远接过纸笺，却有点不明白杨清源的意思。 “大人这？！” “我问你，安家主营何业？！”杨清源开口问道。 “钱庄、粮食！” “在此之前，安家运入和运出京城的货物是什么？！” “粮食！运湖广之粮以北售！但是从案卷来看，这运入和运出的货物数量没有太大的变化啊？！” 狄知远还是有些不明白。 “虽然数量没有变化，但是你发现没有安家负责北运的船只，在两月之内增长了三成。货物的数量或许能作假，因为巡防营的关卡不会将里面的货物拿出来，一一称重！所以货物数量不会有异常，但是这激增的三成船只，却逃不出漕运司的记录。” 说到这里狄知远已经完全明白杨清源的意思了。 “安家做的粮食生意，如果船中运的是粮食，那便更奇怪了，他们为何突然向北输运大量粮食，我身为文华殿行走，对各地奏报了如指掌，近三月来，北地没有任何大的灾害，百姓收成颇丰，根本没有粮食盈利的空间！” 安家的不明举动让杨清源隐隐有些不安。 “大人，这还只是挂着安家旗号的商船，安家若是真的在漕运上有什么问题，不可能只用自家的商船。而这渭水之上，掌握货船最多的人就是李百两！！大人联系起来了！！” 狄知远还从货运异常联系到了李百两之死。 “是啊！二者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但是光凭这个还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 “码头装货，就离不开漕帮，看来我还得再去一趟漕帮！”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书笺，“知远此处就交给你了！继续提审李阿福!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大人放心，衙内之事就交给我吧！” 就在杨清源要出府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第六十二章 再临漕帮 杨清源带着出门查看，就看见一个身着官袍的青年，带着两个侍从，手持一把仪剑正在和大理寺门前的守卫吵闹。 “让你们管事的滚出来见我！！” 为首之人，正是户部漕运司主簿，刘既白。 “你敢骂我家大人！？！” 大理寺的门卫，一听火气就上来了。 杨清源带领下的大理寺，不仅仅蒸蒸日上，而且福利待遇远胜同行。 捕快差役为朝廷卖命图的不就是这个嘛？ 现在穿着大理寺制服出门，人都要高看一眼。 普通差役捕快的月俸只有一千二百文，而大理寺因为人少钱多的原因，普通捕快月俸都能到达四两银子，也就是四千文。 而且值夜还有加班银，出差还有远途银，受伤了衙内出钱，还有疗养银，这待遇，上哪找去！？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杨清源对属下如何，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 而且杨清源少年得志却为人谦和，更兼武艺高强，文采斐然，还英俊潇洒。 最后一句并不是杨清源加的，除了偶尔来串门的李探花之外，这是他们见过最英俊的男子了。 当然这都是衙内众人对杨清源的评价，绝不是什么自夸之词。 面对这样优秀的上司，谁能眼见他被人诋毁！ 门口的守卫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抽出腰间佩剑，“弟兄们，把这三个持械冲击大理寺的逆贼拿下，交给大人发落！” 大理寺为刑律司法圣地，做事讲究师出有名。 先扣帽子，再挥法棒。 眼见械斗一触即发，杨清源当即出言喝止。 “你们持械闯入大理寺，已是触犯刑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杨清源一出，正欲上前擒贼的一众捕快也持兵刃退到了杨清源的身后。 但刘既白一行可不在乎杨清源的话，区区一个大理寺丞，还不在他眼中。 “你说我们持械擅闯大理寺，今天白日之时，你不是也擅闯我漕运司衙门吗？难道只许你擅闯我户部衙门？你眼中还有户部吗？还有内阁中枢吗？” 刘既白只是不学无术，不是傻，知道自己不能被随便扣帽子，立刻发挥了他胡搅蛮缠的天赋。 “哦？！这么说你是户部漕运司的人喽！？”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官就是户部漕运司主薄刘既白？！” 敢当着品级高于自己之人自称本官的，一般是两种人，一种是无知的，不知礼自然也就不在乎礼节；另一种是人无畏，你虽然品级高于我，但既非我上官，我又无求于你，无欲则刚。 杨清源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看应该是，虽然有几分痞气，但这种痞气还挺合杨清源这个现代人的口味的。 再者说，杨清源认为能当上户部漕运司的主薄，肯定不会是不学无术之人，此人还挺有骨气的。面对自己这个文华殿行走都敢昂首挺胸，大声叱喝。刚才一番言论，虽然不合律例，但是也确实有丁点道理。 “那你待如何？” 杨清源也没有直接翻脸，自己不经人家同意，强行将漕运司的副本带走确实依制不合。况且之后查案，可能还要漕运司襄助， 杨清源温和的态度，让刘既白感觉很奇怪，这时候不该大发雷霆然后双方干一架吗？ 你这问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待如何？这我也没想好啊？！我就是来闹事的！？ 杨清源不合刘既白逻辑的问题，把刘既白问住了。 纨绔之间，就算服软也得先干一架啊！ 苦思许久，刘既白最后说道，“我有三个条件！第一，你将卷宗副本归还本官！第二，亲自向本官赔罪！第三，赔我白银五百两！！” 在刘既白说出最后一个条件的时候，杨清源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好像是看错人了！ “否则！！哼哼！” “否则什么？”对于刘既白的话，杨清源已经有了预感，但是还是配合他把这句话装了下去，来到此界这么久，还没有打脸过，这次必须装一波！ “家父礼部左侍郎刘宾！”像是怕杨清源不清楚，刘既白还补充了一句，“正三品！！” 杨清源可以确定了，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难为刘宾将他扶到了漕运司主薄的位子上。 “本官，文华殿行走，大理寺丞！” 虽然装x打脸很不合适，但是作为一个来自新世纪的好青年，这应该是必备技能。 杨清源承认自己恶趣味了一次，但说完之后，还是期待地看着刘既白，不出意外，纨绔子弟应该会两股战战，说话难以连贯，甚至可能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偏偏就出现了意外。 刘既白一脸茫然地看着杨清源，这是什么官位，没听说过啊！ 文华殿行走，并不常见，只有简在帝心，深得君恩但资历不足者担任，这个位置，代表半只脚踏入了内阁。 大理寺丞，则是大理寺中仅次于大理寺正卿和少卿的官衔，只是大理寺荒废多年，刘既白这种小年轻又怎么会知道。 于是就出现了眼前这尴尬的一幕。 刘既白一脸茫然，不知道杨清源在说什么，但是基于他多年的纨绔生存法则，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这是几品官！？” 杨清源此时脸已经彻底黑了下脸，第一次装*就失败了，人家还反问了一句几品，实在太丢脸了！ “正五品。” 刘既白一听，乐了！ 正五品，没我老爹职位高！根据纨绔生存法则，这个人不用怕！ “才五品！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乖乖把案卷副本还我，再赔钱，不让我就让我爹参你……你……” 刘既白还想再说，就已经被杨清源抬手示意拿下！ “此人持械冲击大理寺大门，给我重打二十大板，单独关押！”装逼失败的杨清源没有兴趣了，直接拿下。 随后杨清源嘴角微动，传音给一旁的几个捕快，吩咐不要下重手，打个皮开肉绽就行，别伤及骨骼！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随后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大理寺门前，轻功来到了姬瑶花房中。 “瑶花，我要你去一趟安府，将我追查安家漕运之事，透露给安世耿！” “你要打草惊蛇！”姬瑶花一点即透，当即明白杨清源想做什么，“那我具体可以透露到哪一步？！” 杨清源微微思索，“只需模糊地告知他，我从漕运司调取了部分案卷，虽然没有发现端倪，但是已经在怀疑漕帮和安家了！以安世耿阴鸷谨慎的性格，必然会有所动作！” 姬瑶花点了点，随后绽颜一笑，“瑶花明白了！” 说完便一展轻功，从屋顶离开了大理寺。 ------ 漕运码头。 叶剑寒的到来，将铁成铉解放了出来。 盯梢漕帮总舵的任务就交给了武功更高的叶剑寒，漕帮帮主潘钱翁，副帮主皆是元化境高手，背后还有少林的影子，真的动起手来，铁成铉能自保就不错了，交给大理寺第二高手叶剑寒，正合适。 铁成铉自己则乔装改扮，混入了漕运码头之中。 没过多久，杨清源也赶至了漕帮总舵。 就在叶剑寒向杨清源汇报盯梢成果之时，乔装的铁成铉也带着十名一同乔装的捕快回来了。 “大人，漕帮在做走私货物，贩卖人口的勾当。” 然后，铁成铉和一众捕快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杨清源。 铁成铉和捕快说的这些，杨清源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怒火中烧。 虽然如此，杨清源还是克制了自己澄明玉宇的冲动，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对抗走私和贩卖人口的既得利益者，一头撞上去，除了头破血流之外，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杨清源在脑海中计算片刻之后，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成铉，你去漕运司继续监视，今晚漕运司应该会有动静！” “是！” 铁成铉奉命之后，行礼离去。 “剑寒，我之后会大张旗鼓地进入漕帮，吸引潘钱翁等人的注意力，你趁机潜入漕帮总舵，寻找他们的货运账本。” 计划很简单，但有的时候，计划越简单，就越有效。 在分配完任务后，杨清源带着铁成铉麾下的二十名捕快，径直出现在了大门口，气势汹汹，剑拔弩张，就差在脸上写着，来者不善！！ 漕帮门口的守卫，一边阻拦杨清源众人，一边进门通报。 杨清源为夸大声势，直接动用江湖传统出场方式。 “潘钱翁，出来见我！” 声音在杨清源内力的加持之下，向着漕帮总舵扩散，先一步通报之人惊动了潘钱翁。 正在陪客人喝茶的潘钱翁手中茶杯一晃，差点掉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潘钱翁房中的几个客人好奇地问道，“师弟？！怎么了！？此人难道是你的对头！？” 潘钱翁放下茶杯，正要与几人解释，门口的守卫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不好了！帮主！前日那个姓杨的走狗又……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大群捕快来，肯定是来闹事的！” 守卫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 潘钱翁的脸上阴晴不定，随后对着房中的几个客人行了一礼，“几位师兄在此稍待！！我去会会这个姓杨的！” 言罢便前往了大门处。 刚到门口，潘钱翁就换了一张面孔，“杨大人，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潘某一声，潘某好早做准备啊！” “哦？！做什么准备？！将走私的货物提前藏匿起来吗？！” 杨清源一开口，潘钱翁就知道此事绝难善了，杨清源是冲着走私来的。 “杨大人这是何意？！” “本官接到线报，漕帮在走私货物，证据确凿，本官身为大理寺丞不得不问，特此前来捉拿人犯！”杨清源语气冰冷，丝毫不留情面。 “杨大人！我敬你武艺高强，才尊称你一声杨大人！你只是接到线报，连个证据都没有，就来我漕帮闹事！未免太不把我漕帮放在眼里了！” 杨清源气机感应，察觉到漕帮之中还有两个元化境的高手，心中一动。 “搜了就有了！”随即悍然出手，直取漕帮众人。 杨清源此举就是为了将漕帮总舵之中剩下的两个元化境高手也引出来，方便叶剑寒行动。 杨清源身影一幻，便点倒两个漕帮弟子，随后一指点向了潘钱翁。 潘钱翁虽然只是少林外家弟子，但是得当代方丈空闻大师传授罗汉伏魔功，一身修为也不是等闲，面对杨清源的一指，大力金刚掌一掌轰出。 大力金刚掌，顾名思义，便是刚猛的掌法，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以凡人之躯，展金刚之力。 潘钱翁在大力金刚掌上浸淫多年，配合上罗汉伏魔功，即便是少林之中也少有人能比肩。 但就是如此刚猛的掌力，被杨清源的虚空一指所点破，指力之上附带的剑气直接击溃了潘钱翁的掌力。 若非潘钱翁闪避及时，剑气已经在他身上开出一个血洞。 杨清源的随手一击，潘钱翁就知道自己绝非其对手，罗汉伏魔神功立刻运转至极致，一跃而起，面对杨清源的天灵，一招“金刚劈山”，妄图以势压人。 杨清源随手一掌击出，武当绝技震山掌。 双掌相交，劲力对撞，杨清源足下台阶四裂，潘钱翁则整个人倒飞出去。 这一招对轰，潘钱翁已经受了轻伤。 而杨清源的卸力之法，深得真武道尊真传，潘钱翁的劲力，被杨清源尽数化解，移至足下大地。 “达摩推山！” 知道自己不是杨清源的对手，潘钱翁直接施展出了大力金刚掌中，足踏大地，力能推山的一招。 双足扎稳，借力于地，一掌能推出超越自身之力。 “雕虫小技！” 杨清源直面这推来的一掌，一引，一拉，一推，连消带打。 背后太极虚影一现，这力能推山的一掌，竟然就此被化解于无形之中，潘钱翁则被杨清源甩了出去。 “你是武当中人？！” 被甩飞的潘钱翁大惊失色，惊道。 就在潘钱翁难止去势之时，一道身影出现，一把托住了潘钱翁。 第六十三章 剑败三僧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之后，一个穿着灰布僧袍的和尚托住了潘钱翁， 倏忽，又有两个僧人赶到，挡在了潘钱翁两人之前。 托住潘钱翁的僧人将放下之后，从怀中掏出了少林的秘传丹药——少林药丸给潘钱翁服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缓步上前，竖掌一礼。 “小僧少林玄悲，见过这位武当的师兄！？” 杨清源心中一乐，你也配叫我师兄？ 少林法号：觉明渡空，玄圆虚慧。 张三丰曾于少林觉远大师门下，挑水多年，并得觉远大师传授了三分之一的九阳真经，算起来应该与少林明字同辈，依此杨清源也算是这明字辈，这不比玄悲高出三辈。 杨清源也没有应这一声师兄，只是神情高冷，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退避!” 玄悲一看杨清源不正面应该，再次竖掌行礼，“这位大人，不知道我师侄所犯何罪？！” 杨清源收回令牌，问道，“你是潘钱翁何人？！” “小僧是他师兄。” “潘钱翁涉嫌走私货物！被人举报！本官依职权前来查问，潘钱翁反而抗拒抓捕！怎么？你也是同谋？！”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僧侣，面露不屑之色，讥讽道。 “不愧是张三丰的徒子徒孙，和老道士的一个德行，偷学了点少林的微末绝技就在江湖上肆意妄为！还甘为朝廷走狗，为虎作伥！！……” “玄澄住口？！”听到玄澄的狂言，为首的玄悲也是大惊失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真武道尊，这其中还有武当弟子，这简直和武当宣战没什么区别了，其中还涉及诽谤朝廷，这都是了不得大事，自己的师弟实在太能惹事了，此行就不该带他出来。 对面杨清源也没有直接发怒，现在的他不仅仅是武当小师叔，还是大周的大理寺丞，是执法者。 “你若现在道歉，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有哪一句说错了？！” 看着满不在乎的玄澄，杨清源面无表情，口诵大周律例。 “依大周律！大庭广众之下，诽谤朝廷，当掌嘴二十，罚银十两。其罪一也！张真人为先帝御封国师，大庭广众之下肆意辱骂诽谤国师，掌嘴三十，罚银五十两，本官念你是初犯！从轻处罚！数罪并罚，掌嘴二十，罚银五十两！你可认罚！？” 玄澄被杨清源的态度给激怒了，“呸！就凭你这朝廷走狗，也配罚我？！什么朝廷律例，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少林自诩天下武宗，立派久远，前秦之前，更是北魏国教，执天下佛门之牛耳。 即便是张三丰创立武当之后，依旧认为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大派。 玄澄的心态也是不少少林中人的心态。 面对杨清源的武当中人和朝廷走狗的身份，玄澄的仇恨值近乎拉满。 杨清源非但不恼，反而嘴角微微一笑，猪队友果然厉害。 “这么说来，少林是投了北境元蒙了吗？不再是我大周国民！” 杨清源直接就是一顶叛国的帽子扣下去。 玄悲也知道自家师弟的胡言乱语授人话柄，真元一运，厉喝道，“玄澄住口！” 这一喝带着佛门狮子吼的心法，震得玄澄心神动荡，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师兄我……！” 玄澄话未说完，就被玄悲打断，厉声斥责，“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你刚才的行径，我会回去如实向戒律堂首座禀报。”随后玄悲向躬身一礼。 “杨施主，玄澄初入江湖，不谙律法，实是无心之失！还请杨施主宽恕他一次！” 其实玄悲的态度还行，若是平日，杨清源也不至于咄咄逼人，最多罚银了事，但是现在杨清源可不会轻易松口。 此时正是要给叶剑寒制造混乱，方便他潜入。对方猪队友都把机会送到自己的面前了，杨清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大师此言差矣，本官所判皆合我大周律例，并无徇私之意，若是人人皆以不知法为名妄图脱罪，天下乱矣！若是放了尊师弟，那本官才是罔顾法律！” “大师若是不满本官判罚，自可向刑部要求复合，或向都察院举本官枉法之罪！但是今日，此判罚必当执行！” 佛门之人擅诡辩机锋，杨清源不想多说。 “玄澄大师，你是自己领罚，还是待本官擒拿之后，再领刑罚？！” 玄澄刚想开口，就想到刚才玄悲的话，一对虎眸怒视杨清源，却没有开口说话。 “阿弥陀佛！杨大人心意已决，贫僧也不再多说？但是玄澄毕竟是我少林弟子，贫僧难以眼睁睁地看着大人将他带走处刑。” 杨清源左手掌中真元一吐，从后面一个捕快掌间摄来一柄长剑。 “看来还是要本官亲自动手擒拿啊！？唉！” 话音未落，身形急速向前。 昆仑派追风御电，天下少有的高明轻功，尤擅短距离的直线冲刺。 玄澄尚未反应过来，杨清源的剑就已经当了玄澄身前。 眼见就要来不及躲闪，一边的玄悲轰出一拳，击偏了杨清源的剑锋。 刚刚玄悲全神贯注之下，施展少林绝技八步赶蝉，勉强跟上了杨清源的速度，从侧面轰出了一记百步神拳，及时救下了玄澄。 一旁的玄澄和玄难也反应过来，纷纷出手。 玄难精研大摔碑手，出手之间，掌力惊人，真元磅礴。 而玄澄虽然桀骜狂妄，但是确实是少林难得的奇才，一人便习得少林七项绝技。手中招式变幻，拈花指，般若掌，龙爪功接连使出。 掌力拳劲，四处飞溅。 但是身处三人围攻之中的杨清源却没有丝毫的压力，身法翩然，飘逸出尘。 玄澄和玄难二人出手的招式，八成都跟不上杨清源的轻功。 唯有玄悲，精通八步赶蝉和百步神拳，才能勉强跟上杨清源的轻功剑法。 其实并不是玄澄和玄难二人轻功低微，江湖之上一直以为外功高手不擅轻功，这原本就是一种错误的观点。 以外功锻体的武者，四肢强壮，在冲刺爆发的身法上甚至比一般炼气武者更有优势。 但是无奈对手是杨清源，杨清源的武功与江湖上最顶尖的掌门、高手尚有不小的差距，但是论及轻功，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 杨清源以武当梯云纵和凤舞九天为基础，在其中融入了昆仑派的云龙九现和追风御电，青城派的天罡步法等一系列轻功身法，又通悟了清风十三剑，领悟清风之意。 年轻一辈之中，轻功不做第二人之想，便是老一辈高手，可以胜过他的也寥寥无几。 玄悲能跟上杨清源，已经是杨清源为了给叶剑寒拖时间在放水了。 杨清源看似攻势凌厉，实则只以武当派的两仪剑法对敌，一时间被三人压制，处于下风之中。 但即便如此，玄悲三人也是心惊不已。 玄悲、玄澄为少林当代方丈空闻神僧的亲传弟子，玄难为达摩院首座空性神僧的弟子。 皆是少林玄字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其中玄悲已被定为下一任少林方丈的候选，玄澄更是隐隐有玄字辈第一人的风范，玄难也是武功不凡。 如此三人联手之下，竟然奈何不得杨清源。 三人想不到武当年轻一辈有如此高手，实在骇人。 一旁的潘钱翁原本想上前助战，突然之间想到什么，摸了摸胡子没有选择上前，只是继续与六扇门的捕快对峙。 杨清源与玄难三人一连交手了两刻钟，玄悲看双方难有结果，一边出招，一边开口道。 “杨大人，我师兄弟三人虽然奈何不得你，但你也胜不了我们师兄弟，不如双方停手，由我师弟赔罪，双方就此作罢如何？！” 但是杨清源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手中长剑，一招接着一招，剑光闪烁，剑气飞射。 玄悲见状，也是一声佛号，继续出手。 双方交手了半个时辰，玄悲身为下一任方丈的人选，被授予了少林绝技易筋经，真元内劲浑厚绵长，尚未察觉，但是玄澄和玄难体内真元只剩下一半。 反观杨清源，以一敌三，剑招身法从未间断，但真元依旧浑厚悠长。 玄悲三人越打越是心惊，难道杨清源是要拖到他们三人真元耗尽吗？ 三人掌间真元不约而同地全力施展，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杨清源。 片刻之后，处于围攻之中的杨清源，突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赶来，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随后，一个身影自高出跃下，正是前去盗账册的叶剑寒。 叶剑寒朝着杨清源微微点头，示意账册已经到手，一看如此，杨清源也不再藏拙，突然身影一闪，速度再提三成。 掌间长剑，剑势一变。 原本刚柔并济的两仪神剑，突然清淡玄妙，似有似无，似虚似实。 清风十三剑——清风徐来。 风为气之动静，无常，无声。 玄悲三人挡不住风，躲不过风，追不上风，也就挡住不住杨清源的清风十三剑。 只是一招，清风十三剑便破开了三人的攻势，三人虽然是师兄弟，但是临时联手，配合难以无间。 对于风来说，这便是破绽百出。 杨清源反手挥剑——风扬碧波，将玄悲和玄难击退，接着手中长剑直刺——清风指柳，破开玄澄的掌力拳劲。 就在剑尖要刺中玄澄咽喉之际，杨清源突然收招，左手出指如电，封住了玄澄七处穴道，截断了其经脉中的真元流动。 清风十三剑，正着使出，便是玄门一等一的剑法，但若是倒着施展，便是玄门无双的点穴截脉之法。 “剑寒拦住他们！” 玄悲、玄难二人还欲继续上前救援，就被一旁观战的叶剑寒拦住。 玄悲看着突然拦在自己二人身前的叶剑寒，眼神凝重。 看眼前人的气息，又是一位元化境的高手。一个杨清源就足以击败自己师兄弟三人，再加上眼前此人，自己师兄弟三人若是继续动手，怕是都得被押回大理寺中。 “杨大人，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玄悲一脸苦色，打又打不过，自己又不占理，师弟真的能惹事！ 杨清源看了玄悲一眼，“此事容后再议！本官今日到此，是接到线报，有人检举漕帮走私货物！潘帮主你认还是不认！” 潘钱翁看着眼前的局面，少林嫡传的三人都败在杨清源的剑下，继续负隅顽抗没有太大的意义，不如弃车保帅。 “杨大人容禀，此时小人确实不知，可否给小人半个时辰的时间，小人立刻去查！一定给杨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清源微微思索，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原本就不是为了走私的事情来的，要想彻底解决走私，凭他现在的力量远远不足，一旦动了这块奶酪，他就成了既得利益者的眼中之钉。 现在的他还不足以应付这些人的报复！ 三刻钟后，漕帮的执刑堂主便匆匆赶回。 “启禀帮主、杨大人，我带着漕帮弟子清查码头，确实发现了有走私的货物，此外还发现了被拐卖的四名女子，经小人仔细查证，是渭水堂堂主携堂中七名弟子与外人合谋所为。小人已经将其全部拿下，交予杨大人和帮主处置！” 潘钱翁偷偷看了杨清源一眼，呵斥道，“处置什么？这是杨大人的犯人，要依法处置！还不将人交给杨大人！” 杨清源将玄澄和几名人犯都交给了捕快看管，随后从袖中取出纸笔，一挥而就。 漕帮弟子犯走私罪、贩卖人口罪，帮主潘钱翁御下不严，罚抄大周律例三遍，罚银一万两。 写完之后，盖上了大理寺的印章，屈指一弹，送到了潘钱翁手中。 “这是对漕帮的处罚，还望潘帮主五日内交到大理寺中！” 说完也不理会潘钱翁和玄悲二人的反应，带着捕快转身离去。 潘钱翁看着手中的纸笺，心中怒火难忍，但是当着玄悲的面又不好直接发怒。 玄悲也是一脸苦色，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弟被人擒拿，自己却无能为力。 而远去的大理寺众人中，叶剑寒将一本书册交给杨清源后，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六十四章 漕运猫腻 大理寺中，依旧是灯火通明。 李百两案的背后隐藏的巨大阴影，让大理寺众人不敢松懈。 杨清源将叶剑寒盗回的账册交给了大理寺中的书吏誊抄，然后让大理寺的厨房给所有人都蒸上了肉包子。 “知远！李阿福那里有什么收获吗？” 杨清源给一直在讯问室的狄知远众人也送去了包子，顺便询问了一下审讯的问题。 狄知远咬了一口羊肉包子，摇了摇头，“还是不肯说，一直坚称自己已经如实招供！” 狄知远也是负责刑案多年的老手，对于审讯一道也是颇有心得，连他审讯都难有结果，这李阿福如果不是受过严格的训练，那就是真的不知道实情。 杨清源也顺手摸了个包子，吃了起来，刚刚一入口突然眼前一亮。 一边的狄知远也发现了杨清源的异状，开口问道：“大人你有办法了？！” “不是！我是想说，这羊肉包子真好吃，这内馅的羊肉，肥瘦相间，肥而不腻，应该在裹入之前，还用炭火烤过，里面加了多种佐料，将羊肉的膻味调和……” 说到一半，杨清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一边的狄知远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咳咳咳……”杨清源一声轻咳，强行转移了话题，“知远，你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下，我们先去看看漕帮的账册里是否能发现一些端倪。” 狄知远也被杨清源口中的漕帮账册吸引，“大人，漕帮的账册，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叶剑寒偷得！”杨清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这要放在新世纪，根据程序法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这都不能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证据。 还在是在大周，狄知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和羡慕，叶剑寒和杨清源这样高来高去的高手真好。 两个人从书吏手中接过了誊抄的副本，看了起来。 两人翻看之后，发现叶剑寒从漕帮盗来的账单只有最近两个月的，之前的账单可能已经被漕帮的收录了，并不在账房之中。 随意翻看了几页账簿的杨、狄二人，越看越是愤怒，这漕帮所作所为，真是一大毒瘤。 几乎所有在京城几个货运码头讨生活的挑夫，船工，纤夫都被漕帮所控制。 当今周帝堪称仁君，与先帝一般体恤百姓，对于工役之税，三十税一，如此轻的税赋亘古未有。 但是漕帮这些人，却要从这些码头船工、挑夫的报酬之中抽取三成，是朝廷赋税的十倍。 不仅如此，漕帮还联合大的船商和货商，不断压低船工、挑夫们的工钱，并以此向商人们收取好处费。 可以说，明里暗里，船工和挑夫的利益有大半被漕帮侵占，真正能到他们的手中的也就三四成。 也是一直以来，杨清源对于江湖帮会没有太大好感的原因之一。 暂时抛开这些杂念，杨清源仔细地看起了手中的账册。 根据账册之中记载，最近漕运码头用工最多的就是安家，这与之前漕运司的记载相互印证，最近几个月的安家绝对在漕运上有问题。 狄知远也在一旁不断书写记录信息，与之前漕运司的案卷对照。 杨清源将对照的工作交给了，他要去会会那个漕运司的主薄。 大理寺中的临时关押的牢房外，几个正在吃着羊肉包子的捕快看到自家大人来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包子，起身行礼。 “杨大人！” 杨清源示意让他们坐，“不必拘礼！” “今晚来闹事的那个小子怎么样？！” 为首的捕快，咽下了口中的包子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大人你别说，那小子脾气还挺犟，傍晚给他送饭的时候，愣是不吃！说他就是饿死，死在牢里，也不会吃咱们大理寺的一点东西！” “咦？！”杨清源若有所思，这话，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行吧！你们吃吧！我去看看他！” 几名捕快一听就要起身，就被杨清源用掌间真元微微一压，“你们不用管我，继续吃！” 杨清源端一盘包子，就独自进了牢中。 刘既白是刘宾的独子，从小就没吃过苦，现在被杨清源打了二十大板，关到了牢里，还没有吃饭，一时间悲从心来。 从来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看到杨清源从入口进来，刘既白下意识地就想将头转过去，但是动作幅度一大，牵动了臀部的伤口，痛得他叫出了声。 杨清源看着刘既白的这个样子不由好笑，刚刚他已经遣人查过这个纨绔公子了，你别说，还真不是个坏人。 干的事最多就是和人争风吃醋，斗殴骂街，或者上班时翘班去喝花酒，顶多算个不成器的混混。 说实话，算不得什么坏人，特别是后者，杨清源的李兄还经常在应卯之时去青芜院喝酒呢？！只能说明工作态度不端正。 “吃吗？”杨清源走到了刘既白的身边，蹲下，将手中一个羊肉包子递给了他。 刘既白咽了一口口水，犹豫再三之后，接过了杨清源手中的包子，快速地塞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羊肉的香味四溢，让吃惯了这个美味的刘既白眼前一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真香！” 一边吃，刘既白还一边表示对大理寺厨房的肯定。 “我从来……没……没吃过……这么好的包子！！” 杨清源将手中的剩下的四个包子也递给了刘既白。 刘既白也不客气，一口气将剩下四个包子全部吃完了！ “吃完了！那我问你点事！”杨清源看着心满意足的刘既白说道。 “行吧！你问吧！” 吃人家的嘴短，刘既白是个有原则的纨绔子弟。 “漕运司中的货物审批和记录是你做的吗？！” 刘既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虽然是漕运司的主薄，但是衙门里除了我带去的两个书吏，几乎没人听我的，我爹说，这地方是太子和楚王必争之地，让我安安稳稳地待着，别惹事！所以每次的货物审批都是其他人做好的，我就负责敲个印章！我干的活，你就是换条狗来，也能干！！” 杨清源：“……” 第六十五章 关联 怎么说呢？！杨清源突然觉得这个纨绔子弟还是个明白人，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啊！ “所以漕运上的事，你也不用问我！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刘既白说着还打了个饱嗝，“对了，你们这包子哪买的？！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刘既白还找了个稻草剔了剔牙，丝毫没有一个纨绔子弟的矫情。 杨清源一看痞气十足的刘既白，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我知你也不是蓄意冲击大理寺，便从轻发落，罚银三百两！我等下通知刘大人，将你领回去。” “啊？！” 刘既人白傻了，罚银倒无所谓，但是通知自家老爹可就惨了。自己的屁股刚被大理寺的板子给关照过，要是在被老爹的家法关照，这凄惨的画面刘既白简直不敢多想。 杨清源面无表情心中已经乐开了花，纨绔公子最怕的果然是向家长告状。 自己与礼部左侍郎刘宾同殿为臣，自己一告，刘宾直接丢脸到家，这股火气最后得发到谁的身上？ 刘既白支支吾吾了半天，“杨大人要不多罚点银子，就别告诉我爹了。” “嗯？？！”杨清源故作疑问状，“不通知令尊刘大人，你这伤该怎么回去？？” 杨清源“无意”间一句话，点醒了刘既白，就算没通知自家老爹，自己回家了该怎么解释这屁股上的伤，以自家老爹的眼力，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是被施以杖刑了，最后还是免不了一顿家法。 刘宾标准的儒家门徒，家法森严，刘既白也不敢夜不归宿。 总不能和自家老爹讲，自己在漕运衙门处理公务吧！这也没人信啊！？ 就在刘既白思考之际，突然看见了旁边的杨清源，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让这位杨大人给自己老爹传话，说自己在协助办案，那岂不是暂时不用回家了，等过两天伤好一点了再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此处，刘既白已经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只需要眼前的大理寺丞杨大人稍微配合一下了。 “杨大人！？” “嗯？！”看到刘既白贼兮兮的眼神，杨清源就知道鱼上钩了。 “那个，你们查案是不是需要漕运司配合啊！？” 杨清源点了点头。 “那找我啊！我可是漕运司外派衙门的主事！我可以配合你们啊？！” 杨清源的眼中似笑非笑，“可你不是只会盖章吗？！” “额！！”刘既白一呆，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但是我毕竟是漕运司的主事，您要带着我去，做事情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吗？算我求您了！让我一起参与到这个案子中吧！我求学之时就曾发誓，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此刻的刘既白似乎闪烁着正义的光芒。 刘既白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脑子很聪明。 杨清源点了点头，“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给刘大人去函一封，就说你在我这，协助办案！” 刘既白大喜过望，“多谢杨大人！从今天，小弟就是你的人了，以你那啥！什么马？！什么？！” 刘既白刚想拍一波马屁，突然发现没文化连拍马屁都不会！ “马首是瞻。” “对对！杨大人真是博学！”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刘既白发现人还是得多读书，不然连拍马屁都用不对词。 “行吧！那我把你的两个侍从放出来，你找个房间休息一下，让人给你上个药！到时候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说完杨清源将牢门打开，并招呼捕快将刘既白的侍从也放了！ 随后杨清源便回到了大理寺的书房之中，狄知远等人还在整理叶剑寒带回来的账本。 “大人！触目惊心啊！”狄知远看到杨清源便是这么一句话，“无论漕帮在本案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在此案完结之后，漕帮必须整治！” 狄知远将手中账单交给了杨清源，杨清源接过一看，也是面色微微一黑。 好家伙，光是京城一个地方，漕帮每天就能从挑夫，船工，纤夫身上压榨出一千五百两上下。一个月就是四万五千两，一年就是五十四万两。这个数额已经超过了一郡的税收了。 天下船运，皆为漕帮所掌控，原本以为漕帮只是个不起眼的中间人，没想这个中间人吃了这么大的一块肥肉。 这还仅仅只是神都一地，漕帮的生意遍布天下，这其中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此事暂且记下，若是漕帮真的参与了之前的疫病，那么我们自然就有了收拾他的理由！” “除了这些，你可有别的发现！？” 狄知远指着杨清源手中的稿纸上的一堆数字说道，“大人请看，安家名下的商号在这两月间多次向漕帮雇佣挑夫和大量船只。” 杨清源立刻知道狄知远的发现是什么，安家有自己的商船，若只是小规模的货物运量增长，根本不需要雇佣如此规模的挑夫和船只。 这说明，安家确实在短时间内，有大量的货物需要运输。 狄知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人，你说李忠会不会知道！？” 听到狄知远的提示，杨清源眼前一亮，李百两是神都最大的船商，若有大量货物运输最先想到的，必然是李百两。而李忠身为李府的大管家，李府的生意有八成都要经过他的手，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两人立刻一前一后赶到了关押李忠的牢房之中。 “李忠！我问你！安家近几个月来是否和你们有生意来往？!” 李忠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两位大理寺的大人突然从李府血案跳到了李府和安家的生意上。 “杨大人所说的安家，可是京城首富安世耿安老爷家。”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李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是！” 李忠摇了摇头，“我们和安家几乎没有什么生意来往。” 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一眼，难道猜错了？！ “但是！？……” 李忠后面这个但是让杨清源微微恼火，说话就不能别大喘气吗？！！！ “但是，安家之前好像曾经是想要和我们李府的船队合作！？” 狄知远追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 李忠皱着眉头尽力回忆道：“具体时间有些记不清了，大概是半年前的样子！？” “哦！对了！那之后，安老爷还请我父……还请李百两赴宴！”在说道李百两的时候，李忠还是迟疑了一下，那一声父亲最终还是没喊出来。 “哦？！所谓何事？！”这个收获显然是出乎杨清源和狄知远的意料。 没成想安世耿竟然接触过李百两，而且这个时间点很敏感。 半年前！ 李阿福是半年前入得李府，李百两让李夫人向李阿福三人借种也是从半年前开始，甚至李忠的心态也是从半年前开始转变。 当被问及安世耿宴请李百两所谓何事之时，李忠也是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陪他赴宴的只有当时护院供奉，覆海拳李大侠！并没有带上小人！” 覆海拳李定波，杨清源虽然身在朝野，但是毕竟是武当中人，还听过此人的名字。一手拳法威力惊人，传言有翻江倒海之威，虽然夸大，但是此人确实是实打实的元化境高手。 李定波原本是个江湖游侠，无意间在鄱阳湖中得到了一本秘籍，努力修炼之下，竟然步入元化之境，成了一方高手，没想到竟然是李百两请的供奉。 “还有一事，就发生在第二天！” 狄知远问道：“何事？！” “第二日，李百两就吩咐我，从此不接安家的生意，现在已经合作的，也有立刻断开。” 杨狄二人听到李忠此言，立刻知道，当日安世耿和李百两绝对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李定波呢？为何我们入府查案之时，从未遇到过他！？” 李忠解释道，“其实李大侠在三个月前开始就不在府上了，原本李大侠的起居也是我来安排的，但是三个月前，李大侠突然就消失了！” 杨清源大致能猜到了，应该是安世耿或者安云山动得手，除掉了李定波。 杨清源和狄知远又打听了一些细节，见没有新的收获，便不再询问。 “杨大人，小人斗胆问一句？！小人这案子？！” 杨清源看了李忠一眼，“我已经向刑部和内阁中枢行文，请求暂缓行刑，待查清此案之后，再重新定罪！” 李忠一听自己暂时不用死了，顿时两眼放光，跪在地上给狄知远和杨清源连续磕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杨清源也没有阻止，转身离开了死牢，虽然李百两案另有隐情，但是李忠弑杀亲父，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让人升不起好感。 刚刚走出死牢，杨清源就看到了一道白影窜入了自己的怀中。 正是大理寺第一团宠——小白！ “喵！”奶声奶气的小白叫了一声，随后一道黑影也飞奔过来，正是大理寺第一追踪高手——小黑。 “汪！汪！” 说起来，这两位可是除了老辛之外，大理寺资格最老的员工了，比杨清源的资格还老。 就在杨清源撸猫的时候，突然怀中小猫全身绷紧，死死地盯着大理寺的上方，紫晶的眼眸似有光华流转，一旁的小黑鼻子微微一嗅，也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连吠不止。 杨清源看向小白目光所及之处，道瞳——明察秋毫。 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站在大理寺的屋顶之上。 “这几天大理寺可真是热闹啊！” 狄知远突然听到杨清源这没头没脑地一句，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询问，杨清源就将怀中的小白递给了他。 “知远，辛苦你了！” 话音未落，杨清源身影似乎化为一缕青烟，一跃而起。 第六十六章 暗夜之中 黑色的身影也似乎是故意在等待杨清源，待杨清源一靠近，也是一跃而起，向着大理寺外跃去。 杨清源能感觉到，这个黑衣人没有想要甩开自己的意思，反而像是在等自己。 杨清源一念及此，也不再施展全力，只是慢慢地跟在黑衣人的身后。 在几个腾挪之间，杨清源偶然瞥见黑衣人斗篷下的夸张的曲线。 看来这黑衣人是个妹子！ 两人一逃一追，一直从大理寺追到了东湖边上。黑衣人身法轻盈落在了东湖边上的湖光亭中。 “阁下将我引到此处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杨清源也是身影一幻，出现在了湖光亭中。 “杨大人好俊的轻功，若是真的想追，我恐怕都不一定能跑出大理寺！” 一个清纯之中带着丝丝魅惑之意的女声从黑色的斗篷之下传出。 “阁下大半夜来大理寺，又将我引至此地，该不会是单纯地为了夸我轻功吧！” 杨清源隐约感觉此人自己应该见过！ “杨大人何必如此冷漠，小女子此来，可是来送杨大人一份大礼的！” 黑衣人掏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琉璃小瓶，置于掌心之上。 “这是何物？！” 道瞳－明察秋毫。 杨清源在黑暗之中看清了小瓶之中的东西，是一只蛊虫。活的蛊虫。 “不知杨大人可知这巫蛊之术！？” 杨清源接过琉璃小瓶，为防意外暗暗以先天真元将小瓶包裹。 “杨大人可是谨慎得很啊！” 女子的语气之中多了一分调笑之意。 杨清源也没在意，你身着黑衣，夜闯大理寺，还将我引到此处，我若没有丝毫防备之心，那才奇怪吧！！ “巫蛊之术，我曾在翰林院的藏书阁中得见只言片语。巫蛊之术在前秦始皇之时兴盛，后始皇焚书坑巫，尽灭天下巫蛊之术，如今这世上已经早有人知了。” “啪啪啪……”女子轻轻鼓掌，“杨大人果然是博学！不愧是翰林学士出身！” “阁下给我这蛊虫是何意思？！”杨清源掂了掂手中琉璃瓶中的蛊虫，问道。 “此蛊名为血饮，以人畜之血为生。将此蛊种入体内，若无人操控，会一直吮吸人血，直至血尽而亡。”黑衣女子轻轻将自己的指尖划开一道小口，逼出了一滴鲜血，以真元空悬于指间。 蛊虫似乎是被这一滴鲜血的气味所刺激苏醒，开始在琉璃瓶内爬行，愈显狂躁，甚至开始撞击琉璃瓶壁。 “中此蛊者，身体开始不会有太大的异常，反而会因为此蛊的存在，加快体内血液的换新，变得身体强壮，但是随着此蛊吸食血液成长，最终会在某一个临界点，吸食中蛊者大部分血液，导致中蛊身亡。” “哦？！”杨清源看着琉璃中的小虫子，微微心寒，巫蛊之术果然诡异。 女子藏在斗篷下的玫唇微微一笑，“凡中蛊身亡者，面色发白，气血枯败，面容狰狞！” 杨清源双瞳突然一缩，“你是说！？李百两和码头的船工、挑夫皆是死于蛊毒之手。” “这就要杨大人自己去查了！”女子掩唇轻笑，虽然看不见容颜，但是光就这个小动作的风情，就不是身具魅功的姬瑶花可比。 杨清源看着手中的一小瓶，若有所思，倏忽抬眼说道，“这天下精通巫蛊之术的人，应该没有几个，阁下不仅身在京城还有血饮蛊虫，不如现出真容随我入大理寺道明原委？！” 说话间，一直负于背后的右手已经并指如剑，准备出手。 一个精通毒蛊之术，且具有蛊虫的高手，出现在京城之中，杨清源不信她与本案没有关联。 “杨大人细想，若是我真的与本案有关，为何今夜会出现在杨大人身前，将这等重要线索坦诚相告？！” 额……有点道理啊！杨清源背后的剑指缓缓松开，当然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或许你们另有阴谋也未可知！” 有个鬼的阴谋，再有阴谋还能把杀人手法告诉你，还亲自把样本送来？ “杨大人还是真是热情啊！可是小女子就不奉陪了！” 黑衣女子一阵轻笑，斗篷下的身材，也因为这笑而微微颤动，玲珑有致！姬瑶花不如她…… 抛开杂念，杨清源却没把黑衣女子的话让一回事，旁的不论，光以轻功而言，京城之内，就算是武功最高的朱无视和诸葛正我来了，也未必就能和自己比。 作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三年中等教育，七年高等教育的新世纪好青年，杨清源很清楚活着在是第一要务，当然是在一般情况下。 所以对于用来保命的轻功身法，杨清源时时复习，不敢疏忽。最近更是融合武当梯云纵，少林一苇渡江，昆仑追风御电和云龙九现，以及从一个朋友学得的凤舞九天，渐有自成一脉的架势。 眼前这个黑衣女人想从自己手中逃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果然，眼前的黑衣女子动了，其周身突然弥漫一阵暗紫色的烟雾，随后身影消失在烟雾之中。 杨清源看着黑衣女子的操作微笑不语，就凭这女子的轻功，自己就算让她先行百丈，追上也只是易如反掌。 就在杨清源要使用道瞳，破开紫色烟雾迷障之时，突然传来一声落水之声，杨清源立刻施展道瞳。 随后，杨清源嘴角的笑容僵住了，面颊肌肉还微微抽搐。 他固然真元浑厚悠长，轻功出神入化，剑法挥洒自如…… 但是杨清源不会游泳啊！ 从上一世开始，就是标准的旱鸭子。 羞恼之下，杨清源身影一幻，几个起落之间，便掠过湖面，在水面上连点三次，仅仅泛起了微微涟漪，杨清源的轻功之高，可见一斑！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在高的轻功也不能改变他不会游泳的事实。 虽然杨清源身负先天无极功，可以化为胎息，长时间闭气，但是总不能让他下水了之后，狗刨吧！ 在湖面飞掠了几个来回，没有丝毫发现的杨清源落到了湖光亭上。 “怪不得此女要选择这东湖边上的湖光亭中与我见面，原来早就安排好了退路，实在是心机深沉！” 但是看着手中的血饮蛊虫，杨清源自我安慰道，“今晚也算大有收获，说不定刚才那个女子只是一个单纯的巫蛊之术的人，只不过古道热肠，义薄云天，看不惯有人以巫蛊之术杀人……” 杨清源编不下去了，只能身影一幻，消失在夜空之中。 ------------------------ 漕运司旁，叶剑寒正和铁成铉一明一暗，监视着大理寺。 杨清源之前请姬瑶花去安世耿处“通风报信”，就是为了以打草惊蛇之计，调动安世耿，让他主动露出破绽。 以安世耿阴鸷心机的为人，知道自己查到了漕运司，必然会有所动作。 杨清源便吩咐叶剑寒和铁成铉等在此处。 杀人灭口，安世耿估计是不敢的，在京城之中，将漕运司上下灭口，估计会把暗六部的人全部引来，到时别说是他自己，就算是安云山估计也难有生路。 但是在漕运司放把火，烧毁卷宗，估计还是敢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可不是一句空话。 于是杨清源将铁成铉和叶剑寒两人都放在了漕运司，期待有所收获。 就在叶剑寒百无聊赖之际，鱼儿咬勾了。 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漕运司的侧面，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慢慢地靠近漕运司的墙面，就在他打算翻墙而过的时候，铁成铉和一众捕快突然带人杀出。 黑衣人被铁成铉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扑出的大理寺捕快瞬间拿下。 “等你小子半夜了！给我带走！”铁成铉高兴不已，这晚上没白熬，确实有收获。 就当铁成铉押着黑衣人离开之际，突然脚步一顿。 “头！怎么了？！”一旁一名捕快开口问道。 铁成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把人带回去吧！” 在大理寺众人离开了三刻钟之后，一个黑衣人从漕运司旁的一处屋顶之上落下。 此人身影远比刚才那名黑衣人灵巧，脚步轻盈，数息之间便贴到了漕运司衙门的墙边。 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一个起落，轻巧的跃了漕运司的院中。 “小子，等你半天了！还真是谨慎啊！” 黑衣人落入院中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黑衣人回头望去，刚才越过的墙上已经立着一个身影，正是刚才押着人犯回去的铁成铉，院中也涌出了四名捕快，将其包围。 “我早就猜到了，刚才那小子是个疑兵，虽然他手脚利落，但是明显只会一点粗浅的武功，你背后的人不会派出这么个玩意来烧毁卷宗的。” 说话间，铁成铉腰间长剑已经缓缓出鞘。 黑衣人没有多话，抽出一柄短刀，就向周围的四名捕快杀去。 他看得出来，这四人的武功远不如铁成铉，杀了他们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就在他一刀格开其中一人的佩刀，要出刀刺杀之际，背后袭来的劲风，让他不得不回身格挡。 铁成铉武当嫡传，八脉已通，即将步入元化之境。 别看铁成铉在杨清源和叶剑寒面前只是战五渣，但是在整个江湖上，铁成铉已经是属于中坚高手。 六扇门的八大追风神捕中也仅有五人是元化之境，剩余三人皆是通八脉的高手。 而铁成铉出身武当紫阳观，学得是道门正宗，在通八脉高手之中也是出类拔萃，不过十招便已经将黑衣人完全压制。 黑衣人催动内劲真气，妄图以阴毒内力暗伤铁成铉。 但是面对道门正宗的紫阳真气，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二十招之后，黑衣人已经被逼到了死角。眼见即将被捕，黑衣人也不犹豫，反手出刀，插入了自己的心脏之中。 铁成铉在看到他出刀的一瞬间便想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看着黑衣人自尽于眼前。 “这都是死士啊！”铁成铉叹了口气，招呼四名捕快一起将尸体运回大理寺中。 ---------------- 大理寺中，杨清源、狄知远正围在宋惠父的身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像是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看着老师做实验的学生。 而宋惠父以一双竹箸将琉璃瓶中的血饮蛊取出。 一旁的杨清源也随时戒备，防止蛊虫暴起伤人。 一名捕快从一旁端来一小叠牲畜之血，原本老老实实被宋惠父以竹箸夹住的蛊虫立时躁动了起来，不断扭动着身躯。 宋惠父将其慢慢地放入了血碟之中，蛊虫立时安静了下来，开始吮吸起鲜血，然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 碟之中的血液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杨清源三人能明显看到，蛊虫微微涨大了一些，杨清源将安静下来的蛊虫重新装回了琉璃瓶中。 宋惠父微微点了点头，“此物若真如大人所说，每次的饮血量会持续增长，确实有可能造成李百两当日气血枯败的死状。” 杨清源又将码头所谓“疫病”告知，引得宋、狄二人惊怒不已。 竟然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宋惠父惊怒之后，又是一声叹息，“我曾于前朝案经之上看到过巫蛊杀人之法，没想到竟然如此恶毒！好在前秦始皇，愤书坑巫。” 杨清源听到此处突然眼前一亮，是了，如今精通巫蛊之人的已经寥寥无几，拥有血饮蛊恐怕更是屈指可数，那为什么不以这饮血蛊做个文章呢！？ “知远！我有一计！或许可以诈出李阿福的口供！” 第六十七章 暗夜演出 十一月廿七，残月黯淡。 黎明之前的黑暗总是格外的浓郁。 漕运司的屋顶之上，落下了四道黑影。 没有过多的试探，四人一落入院中就直奔漕运司的档案储存之地，看得出来，这四人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对于潜行、放火之事，熟练得很，分工明确，手法利落，不一会儿，漕运司火起。 四人完成任务，正要转身离去之时，一道寒意彻骨的剑气自他们头顶划过。 剑气未伤众人分毫，但是却将漕运司刚起的火一剑斩灭。 叶剑寒不知何时，已经持剑站在了漕运司主衙的屋顶之上，冷眼望着下方。 最终还是等到了真正来放火的人，自己这一晚没睡值了！ 在来之前，杨清源就让他小心对手的疑兵之计，果然前半夜有两拨人来到了漕运司放火，被铁成铉拿下。 但是，在叶剑寒眼中，这疑兵之计似乎太拙劣了一点，连铁成铉都轻易看破了！ （铁成铉：%&*￥#￥……） 于是，回衙也没什么作用的叶剑寒，便一直等在了漕运司的主衙的房梁之上。 果然，第二个人也是疑兵，是用来放松警惕的，果然铁成铉在围杀第二个人之后，便将其尸体带回了大理寺。 而叶剑寒自从上次在李府被人用调虎离山之计，调离李府之后，叶剑寒便更加小心。 况且在铁成铉离开之时已经是丑时二刻，离天亮也不远矣，也剑寒索性就继续等在了漕运司，这样早上回去的时候还能顺道买个东市的羊肉包子，此外还能按双倍领取大理寺的值夜银！ 原本就不亏的操作，现在因为安家第三拨人的出现，血赚了。 若是能将这四人活捉，估计还有一笔额外的赏金。 “你们靠墙抱头蹲下，束手就擒。” 四个黑衣人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叶剑寒，眼眸之中似乎没有情感，只是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叶剑寒看着丝毫不理会自己的四人，微微有些尴尬，但是大理寺新印的缉盗指南初版就是这么写的呀！ 看到四把短刀，叶剑寒决定暂时忘掉杨清源不靠谱的缉盗指南，握紧了掌中的断剑——残雪。 所以事情最后还是要讲道理的，而道理只在剑锋之上。 剑光一闪，叶剑寒便自高处跃下，剑影纷飞。 一交手，叶剑寒就能感觉到，对面的四人都是通了八脉的武者，光以武学修为论，都不弱于铁成铉。 四人联手足以在一般的元化境高手之下撑上几十招。 但叶剑寒不是一般的元化境高手，用江湖中的小说话本中的话来讲，他的战力接近元化境大圆满后期的高手。 也不知道话本是如何把境界分得这么细的，反正叶剑寒感觉不到元化境有什么质变。 七招过后，四人的右手手腕已经被叶剑寒斩伤，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每个人左腿的经脉也被叶剑寒的剑气所斩断。 四人皆是死士，一看已然没有逃跑之机，用尚未受伤的左手从怀中掏出早已藏好的匕首，想要自尽。 叶剑寒眼疾手快，挑落了四人的匕首，但是其中两人已经匕首已经插入身体一寸，伤口之处化为黑色。 匕首之上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自残的两人已经没救了。 叶剑寒懊悔之余，手中残剑一挥，将剩下两人的双臂经脉尽数斩断，让其难以自戕。就在打算收剑之际，叶剑寒想起江湖话本所言，死士此刻口中皆藏有毒囊，立刻连出两拳打在两人后颈之处，让两人暂时昏厥。 随后掰开两个黑衣人的嘴仔细寻找了一遍，再确认两人牙齿之间并未藏有毒囊，才放下心来。 ---------------------- 与此同时，大理寺中也发生了动乱。 原本亮着灯火的大理寺，突然火光四起。 “救火啊！” “快来人！！” 原本宁静的大理寺也开始骚动起来。 在大理寺的死牢之中，睡得并不安稳的李阿福也被这番动静所吵醒。 不明所以的李阿福趴在了死牢的窗边，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死牢的囚窗很高，根本难以看清外面的情况，李阿福只能隐约看见外面跳跃的火光。 大理寺这等突然着火，身处死牢的李阿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府衙重地着火原本也是偶然，并非不可能发生，但是看着外面的动静和四处跳动的火光，李阿福觉得这火有些奇怪。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李阿福的预感进一步得到了验证。 负责看守死牢的两个捕快原本昏昏欲睡，也被外界的动静吵醒了，站起来身来，看看牢外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是着火了！？” 捕快甲和捕快乙看着外面的火光，感觉大事不好。 “我看火势不小，我看我们也出去帮忙吧！” “但是要是我们这里怎么办？！” 听着两个捕快的对话，李阿福也是大喊道，“对对！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吵什么吵！？这大理寺的死牢比外头安全多了，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说着两个捕快便转身向外头走去，不再理会李阿福的大喊大叫。 大理寺刚刚重新建制，关押在大理寺的人犯只有三个，翠珠因为罪行较轻被关押在普通的囚牢之中。 李忠因为原本被判斩立决，也被分开单独关押，偌大的死牢之中，此刻便只剩一个李阿福。 看着空荡荡的死牢，李阿福心中微寒，大理寺的这场火太不寻常了，他了解自己背后的势力，做事狠辣，下手利落，不留后患。 李阿福来李府之时，上峰曾向他许诺，事成之后，赏黄金千两，美女三名，让他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生，李阿福也信了。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卧底任务，但是在他受命杀死李百两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可李阿福不敢赌，以他现在的罪行都判了一个绞监候，若是吐露实情，以他的罪行必然难逃一死，他还保留着一丝背后势力可能会救他的希望。 就在李阿福思考之时，一道黑影从死牢之上走下，来者穿着一件大理寺制式的捕快服，步伐所过之处，烛火也被吹灭。 在牢中的李阿福却一眼看出来人不是大理寺的捕快，这个冰冷的气场，不是大理寺的捕快能有的。 “你……你……你是什么人？！”李阿福的声音微微颤抖。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步履缓慢地走进，在走到牢前之时，才开口道：“主人说，你做得很好，让我来救你！” 来人的话，让李阿福的恐惧微微一滞，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救我？！对！是的！我什么都没说！” 此刻大牢之外，火势没有停歇，还响起了示警的金锣之声， “什么都没有说，那可太好了！那就让我来救你脱离苦海！” 平淡的语气让李阿福不寒而栗，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瞬间化为泡沫。 “救命啊！” “来人啊！” “有刺客！！！” 李阿福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向着囚窗之外大喊，但是示警的金锣声，众人的救火声，呐喊声，将他的声音完全掩盖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求救。 这个假捕快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李阿福一看到这个瓶子，心中恐惧再也压制不住！ “不要！不要！不要啊！！” 他可以确定这就是安世耿派来灭口之人！ 因为那是安家专门装蛊虫的琉璃瓶，李阿福甚至能看到其中蠕动的蛊虫，这只蛊虫李阿福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致李百两于死地的血饮蛊。 就在假捕将要打开琉璃瓶，取出蛊虫之时，一把飞剑从远处激射而来，一掠而过，假捕快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跪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血舞，最终缓缓倒下。 “还好赶上了！” 死牢的入口，杨清源和狄知远带人匆匆赶到。 杨清源一边走，一边对狄知远说道。 “刚刚起火的时候，我就感到不对劲，即便是失火，也不该是如此多地一同失火，果然是调虎离山！幕后黑手真是心狠手辣！” 狄知远也是点头称是。 杨清源走到墙边，将剑自墙体中拔出，喃喃自语道：“还好我这一招百步飞剑威力不凡，不然真的就赶不上了！” 以一块手绢拭去剑尖的血迹，杨清源将长剑收回了剑鞘。 狄知远走到了假捕快的尸体边上踢了一下，确认刺客死亡之后，带上了鲸皮手套，拾起滚落在地上的琉璃瓶，皱眉说道，“大人你不该杀他的！也许可以从此人口中问出幕后黑手。” 杨清源双手一摊，以示无奈，“当时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没法留手，我要是不杀他，李阿福就被他杀了！” 杨、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杨清源开口说道，“我带着尸体去找宋先生，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出一些端倪，这里就交给你了！” 狄知远朝杨清源点了点头，随后杨清源便指挥捕快将刺客的尸体，抬出了死牢之中。 “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狄知远走到李阿福的囚栏边上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李阿福问道。 狄知远连问两遍，李阿福才回过神来。 “他们真的要杀我？！！” “他们是谁？！” 李阿福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眼中的恐惧和侥幸尽数化为狠辣，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要杀我灭口的幕后黑手就是京城首富安家！！” “安世耿！？” 李阿福点了点头，“杀李百两也是安家的命令！” “你从头开始详尽地说来！”狄知远让人从一边抬来一张桌子，开始问话，并吩咐随行之人记录。 “事情要从半年之前说起，小人原本是潜伏在安家的暗子，半年之前，突然被主人启用，让我与夫人通奸……” 在死牢之中，狄知远问话的同时。 大理寺外边的火也渐渐熄灭。 原本被捕快抬着的人也睁开了双眼。 “演得不错啊！”杨清源看着起身的“假捕快”赞扬道。 “多亏了大人教导，不然仅凭卑职肯定也是做不到的！” 此人姓刘，名家辉，是铁成铉手下得淄衣捕头，因为表演天赋出众，被杨清源选中主演了刚才那一出大戏。 果不其然，在杨清源成功的导演，刘家辉精湛的演技之下，李阿福信以为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道具还原度百分之百，若没有黑衣人送来的饮血蛊，估计李阿福也没有这么快上当。 当然这次演出的场景布置也很给力，直接动用了实景。 杨清源担心大理寺中有安世耿的卧底（姬瑶花以一众姐妹：？？？） 杨清源亲自放火烧毁了一些破旧需要修缮的房屋，来以假乱真。 知道此事真相的局外人，只有胡蝶和老辛，剩下便是杨清源这些参与演出之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的演出效果出奇得好。 现在杨清源只需静静地等待天亮，等待狄知远带来的真相即可。 第六十八章 理还乱 天光破晓，一个青年赶着马车，吃着包子朝着大理寺慢悠悠地驶去。 正是大理寺缉盗司主叶剑寒。 收拾了四个黑衣人的叶剑寒待到天明之际，等到了大理寺的支援，捕快帮他弄了一辆马车，并将两死两活四个黑衣人（鬼）抬上了马车。 叶剑寒独自一人将四个黑衣人（鬼）带回了大理寺。 至于前来支援的捕快，便继续让他们去漕运码头巡查了。 架着马车，吃着包子，叶剑寒的耳朵微动，后面的两个人醒了，不过斩断他们双臂经脉，检查过牙齿中并没有毒囊的叶剑寒很放心。 马车穿街走巷，来到了大理寺门前。 “叶司主！这是？！” 负责大门守卫的捕快看到叶剑寒归来，立刻上前。 “四个死士，帮忙把这两活人关牢里去？然后那俩死了的，抬到验尸间，交给宋先生去！” 叶剑寒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包子，擦掉了嘴角溢出的羊油，他虽然外表看似高冷，实则只是不擅与人交流，而且还喜欢风闻八卦，这让杨清源一直觉得，都察院的工作很适合叶剑寒。 闲暇之时，叶剑寒还会教导大理寺一众捕快剑法，这些也让大理寺的僚属很喜欢和他交流。 其中一个捕快调笑道：“叶司主，你将这死人和活人都撞在同一辆马车里啊？你就不怕这俩活着的也死了吗？” “只剩一条右腿能动的人该如何自尽？！”叶剑寒高冷地说道。两个活着的牙齿内没有毒囊，左腿和双臂经脉被他斩断，并被他灌下了滞气丹，十个时辰之内难以使用内劲，最后还用麻绳绑了起来，叶剑寒想不到还有什么方式能够自尽。 捕快上前将两个人犯和两具尸体抬了下来。 这两名刺客虽然还活着，但是浑身上下冰冷的气息，却让大理寺的捕快不寒而栗。 -------------------- 狄知远也揉着双眼，满身疲惫地从死牢之中走了出来，折腾了一夜，终于将李阿福所隐藏的秘密问了出来。 “知远如何？！”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的杨清源匆匆赶来。 狄知远疲惫的双目带着笑意，“不负所托！都招供了！” 说着，狄知远将手中记录的供述递给了杨清源。 李百两一案之前的疑问，这一叠供状之中都得到了解答。 杨清源接过供状，仔细翻看了起来。 李百两确实是死于蛊虫，李百两房中的血迹并不是侍女莲香的，而是李百两本人的。 据李阿福招供，当日他们在杀李百两之时，血饮蛊虫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提前就吸食了李百两的大量鲜血。 在他们动手之前李百两就已经死亡了。 而且就在他们动手的同时，血饮蛊虫自李百两的口中爬了出来。当时参与谋害李百两的李根生为蛊虫所惊吓，慌乱之下，一脚将蛊虫踩死在地面之上，导致鲜血飞溅。 三人又急于处理房中痕迹和李百两的尸体，没能及时处理血迹。 待到三人布置好“密室”，血液早已经地砖之缝渗入地面。 正值深夜，李百两院中又无水井，李阿福只得让李根生和李旺财先行。自己收拾蛊虫残骸之后，再以茶壶中的茶水配合手绢衣物擦拭地面、清洁地砖，以茶叶来掩盖渗入地面的血腥味。 至此本案中第一个疑点得到了解释，待杨清源一行人调查完毕撤离之后，安家之人来到府中，李阿福将昨夜的意外上报，于是便有了后面的计划。 李阿福三人按李忠指示将侍女莲香绞杀之后掩埋，李阿福未免血迹被人发现导致李百两死因及血饮蛊暴露，连夜挖出莲香尸体，于其上连补三刀。 此后，又在府中散布莲香失踪的讯息，让莲香之死无法掩盖，引起京兆府和大理寺的注意。 这就是本案之中的第二个疑点，为何莲香是被勒死，但身上却有三处刀伤。 之后，李纲和叶剑寒一明一暗封锁了李府，安家无奈只能请人调离叶剑寒向李阿福继续传递消息，并给予李阿福一粒解毒丹药和小包砒霜，这才有了后来的假装中毒未死。 李忠的一切行为，都在安家的掌控之中，即便出现了变故，也会有李阿福将其修正，保证李忠坐实本案的幕后黑手。 至此，单就李百两一案的所有疑点已经全部理清，至于漕运码头的疫情事件，这不是李阿福一个小小的暗子能够知道的。 看完了李阿福所有的供述，杨清源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布局之人手段高明。 整个犯案过程，皆是李忠被动或主动行事，李阿福只是作为暗子将在一旁查漏补缺，修正谬误，将李忠的行为控制在正确的轨道上。 即便现在有李阿福的口供，也仅仅是一面之词，没有丝毫的证据指向安家。 李阿福的口供，仅仅只是帮助杨清源和狄知远将李百两一案中的细节理清，并没有杨清源想象中的作用。 看完了手中的供状之后，杨清源拍了拍狄知远的肩膀，“此案尚有隐情，你我仍需努力！” 狄知远点了点头，“此案牵涉甚广，背后之人所图不小，我们务必揭开这黑幕。” “你也忙了一夜了，先去休息吧！” 狄知远也感觉一阵倦意袭来，一夜的审讯对体力和脑力的消耗巨大，他也需要休息一下，保持自己的锐敏。 就在狄知远离开没多久，一阵鸢尾花香袭来，姬瑶花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杨清源语气平淡，但是难掩其中关心。 毕竟也是自己的属下，唯二的元化境高手，担心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安世耿在得到我的汇报之后，便离开了，并吩咐我等他，结果他一去就两个时辰，直到今日卯时方归。” 杨清源右手指尖微搓，“是去见安云山了吗？” “不像，安家的事务基本是由安世耿做主，等闲事务不会去打扰安云山这只老狐狸。我昨日仅仅只是将大人查到漕运司的消息透露给了安世耿，应该还不至于惊动安云山！” “以你对安家和安世耿的了解，你觉得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是安世耿和别的什么人或势力合作的！” 杨清源看着姬瑶花问道。 “大人和我想到的一致！”姬瑶花突如其来的一笑，也许只是为了两人的默契。 “单单是一个安家，不难对付，大不了让诸葛兄或者朱无视出手对付安云山，但是藏于黑暗的势力让人难以估量……” 杨清源的柳眉微皱，没错，杨清源的眉毛是柳眉，在十分的刚之中，加入了两分的柔。 揉了揉眉心，有些懊恼，总不能去信把张三丰请来吧！核武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杨清源仔细回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但是这个综武世界之中，对剧情熟知的作用并没有那么大，杨清源一时间也难以想到什么势力会与安世耿合作。 金钱帮？明教？日月神教？同舟会？青衣楼？ 天下太大了，大得让人难以掌控，而这种难以掌控也是天下动荡的根源之一。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大理寺可以动用的力量太少了，必要时我会向神侯府和于尚书请援。” 能够让安世耿这个疯子忌惮的势力，那便必拥有压制安云山的力量，这股力量，不是大理寺单独能对抗的。 “瑶姑娘，从今日起，你要多加小心！！这次的打草惊蛇，也许会让安世耿开始怀疑你！” 听到杨清源的称呼，姬瑶花心中一乐，“大人还请放心，现在的安世耿还需要通过我来了解大理寺的情报，对于有价值的东西，安世耿还是会珍惜的！” 就在两人继续交谈之际，杨清源听到愿意就脚步飞奔，示意姬瑶花停下谈话。 “大人！叶司主回来了！” 一名捕快一路小跑至杨清源的身前，“叶司主回来了，还带了四个刺客回来？！” 听到此言的杨清源眼前一亮，“有活口？！” “是的，有两个活口，已经被关入大牢之中。” 姬瑶花和杨清源相视一笑，打草惊蛇之计奏效了！ “走！去看看！” 两人一起赶到了大牢，而此刻的叶剑寒正拿着一个羊肉包子吃着，看到一大早就并肩而来的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心中已经了然。 刚才自己让人去通知杨清源，结果姬瑶花也跟着来了，这一大早上，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难道是昨晚就在一起？ 叶剑寒高冷的表情下，是八卦的心。 “抓到人了！？”看到一边的叶剑寒，杨清源还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然绝不会如此的平和。 “两个。”叶剑寒的语气冷淡掩盖住了他火热的八卦之心。 “干得好！”杨清源和叶剑寒、姬瑶花三人一起进入了地牢之中，杨清源刚刚步入地牢，便颜色大改！ “不好！” 杨清源暗道一声，身影一幻，出现在了关押两个刺客的地牢之前。他已成先天之躯，灵觉敏锐远超常人，一入地牢就发现了不对劲。 地牢之中只有一人的呼吸声，但此刻的地牢之中却关押着三人。 案犯翠珠和两个刺客。 这两个刺客的武功还没有到让杨清源听不出呼吸声的地步。 果然，当杨清源来到囚牢之前，两个刺客已经面色发黑倒在了囚牢之中。 叶剑寒也是面色沉重，刚刚抬入地牢之时两人还是活着的，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已经化为两具尸体。 杨清源让人打开了牢门，只见两具尸体面色发黑，应该是中毒而死。 叶剑寒看到这一幕难以置信，“我搜过他们的牙齿，并未藏有毒囊！他们的双臂经脉也被我斩断，不能动弹！不可能服毒！” 一旁的姬瑶花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死士的尸体边上，检查了一下尸体右侧的衣领。 “毒囊没有藏在齿间，而是藏在衣领右侧。” 叶剑寒想要说什么，却并没有开口，这衣领藏毒的方式江湖话本里没说过啊！！ 当然，杨清源也不知道，所以没有责怪叶剑寒的意思，对于这类死士服毒，两人都是萌新。 姬瑶花出身安家，反而比两人要懂得多。 杨清源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却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这个两个死士竟然已经打通了八脉，按理说这个级别的高手，若是好好培养未必没有冲击元化境的希望，竟然被安家的人当死士使用。 而且两人的经脉却异于一般的武者，像是被外力强行打通的。 “姬捕头，你可知安家有打通武者八脉的秘法诡术！？” 姬瑶花却是不知，这更让杨清源多了一层担忧，若是真的有秘法能助武者打通八脉，岂不是意味着安家在一定条件下能批量制造通八脉的武者，这麻烦就大了！ 杨清源在检查了一番之后，让人将尸体抬去冰窖之中，随后便出了地牢，继续研究漕运之事。 当临近正午之际，一个消息地传来，让杨清源大惊失色。 第六十九章 噩耗？关键！ “大人，李御史来了！” 来大理寺的李御史，也只能是京畿监察御史李寻欢了。 杨清源原本以为李寻欢是来找他喝酒，但是今日的李寻欢是为公事而来。 户部员外郎，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今日一早死于家中。 李寻欢作为京畿监察御史，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也亲自到场，但是在勘验现场之后，仍然一无所获。 于是，李寻欢就来杨清源处求援了，而且杨清源身为大理寺丞，如今大理寺的直接掌权者，对于这类重大案件是拥有管辖权的。当然也有侦破的义务。 “李兄，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户部员外郎赵德汉和监察御史钱亮平今日被发现死于家中！”李寻欢喝了杯水，缓了口气之后，继续描述了案件详情。 “户部赵大人被人发现身亡之时应该是正在吃面，钱御史则是死在卧房之中。捕神柳独峰亲自勘察的现场，没有任何发现……” “你是说，柳独峰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是！”李寻欢也感到不可思议，柳独峰执掌六扇门多年，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但是今日连他都一筹莫展。 此案一经发生，已经震动朝野，都察院必将参与其中，而李寻欢身为京畿监察御史必然会是参与人员之一，右都御史索性直接指派他作为都察院代表。 “仵作没能找出死因？！”杨清源听完案情，心里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是！柳捕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杨清源微微停顿后说道，“你能描述一下死者的死状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清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希望不要如他所料。 但是世事总是事与愿违。 “赵大人和钱大人皆是躺于床上，面色发白，气血枯败，面容狰狞，就如同漕运码头病死的船工一般！？！” “什么！！！”杨清源的眼中已是莫名的心惊。 “怎么了？！”李寻欢惊讶于杨清源的反应，自己的这位杨兄一向是很淡定的，今日突然如此一惊一乍，这也太不寻常了。 “对了！我原本也怀疑两位大人是得了漕运码头的疫病，但是其府中家眷具言，两位大人这两人神清气爽，面色红润，并无生病之相，这才作罢！” 杨清源却没有继续在意李寻欢后面的话，若是真如其刚才所说，户部员外郎赵德汉和监察御史钱亮平便都是死于血饮蛊之下，这伙凶手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李百两和船工之死因漕运而串联，那么户部员外郎和监察御史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杨兄？！”李寻欢发现杨清源突然开始发呆，伸手在杨清源的面前晃了晃。 “此事，远比李兄你所想复杂！我先派人去把柳捕头请来，然后一起说吧！也省得我说两次，浪费口舌。” “去六扇门请柳总捕头过衙一叙！”杨清源运动真元传音，吩咐一个捕快道。 门外的捕快正要动身，一道夹杂着浑厚内劲的声音，从大理寺门外传来。 “不必劳烦了，柳某不请自来，还望杨大人见谅。” 大周武林传统艺能，先传音，后现身。柳独峰就是个中高手。 一个身着六扇门制服的中年人迈入了正堂之中，浑身上下不时的有剑气散发，正是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 在进门看到李寻欢也在的时候，柳独峰愣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柳大人请！” 杨清源亲自给柳独峰斟了一杯茶。 “多谢杨学士！” 柳独峰此来也是有明确的目的，李寻欢或许不知李百两一案的详情，但是身为六扇门总捕头却知道李百两案的详情，毕竟现在的大理寺中有八成是原来六扇门的人。 柳独峰在看到了赵德汉和钱亮平的死状之中，第一时间也联想到了疫病，但是在得到赵钱二人家眷的口供之后，柳独峰也放弃了疫病的想法。 一个身前强壮，面色红润之人，怎么可能是得疫病而死，随后柳独峰就将想到了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李百两案。 但是当时，柳独峰不确认李寻欢是否可信，便没有与李寻欢交流，而是选择来询问李百两案的主办人，杨清源。 故而，柳独峰在进门看到李寻欢的时候，愣了一下，未曾想李寻欢也在此处。 杨清源眉眼微抬，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天遁传音，一语传二人。 “二位！此事错综复杂，迷雾重重，今日之语，经我之口，入两位之耳，切莫外传。” “杨兄，所言甚是，此事事关重大，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安全。” 李寻欢放下手中的茶盏，也传音道。 一旁的柳独峰表明淡定喝茶，内心却震惊不已。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 杨清源的武学修为，柳独峰是大致知道一些的，之前曾经与杨清源有过短暂的交手试探，自己三成功力的一击，与杨清源平分秋色。 之后又从诸葛正我口中了解到杨清源与铁手动手的细节。 按诸葛正我的说法，元化境内，杨清源已无敌手，故而杨清源能如此完美的控制传音是很正常的。 但李寻欢的修为，就出乎柳独峰的意料了。 一个京畿监察御史，一个文官，竟然也有这般的武学修为，对于真元有这般控制力，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下都是废物啊！！ 当然虽然内心不正经，但是表面之上的柳独峰还是稳如老狗，不慌不忙地传音道，“正是此理！” 在三人达成共识之后，杨清源开始对案情的解说。 “我可以肯定，今日户部员外郎赵德汉和监察御史钱亮平的死，与李百两一案和漕运码头的疫情是同一伙人所为。” “什么？！”柳独峰和李寻欢脸上皆是震惊之色。 若说二人之死与李百两一案有牵连是在柳独峰意料之中的，那么漕运码头的疫病完全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赵德汉和钱亮平死前一直身体强壮，面色红润，没有丝毫染病的征兆，怎么可能与疫病有关。 杨清源看到二人脸上的不解之时，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琉璃瓶。 “此虫名为血饮蛊，以巫蛊之术炼制而成，以吸食人血为生！血饮蛊在刚刚种入人体之时，只会吸食少量的鲜血保证自身的成长。”杨清源真元一吐将手中的琉璃瓶缓缓推至李寻欢身前。 “这不但不会伤及性命反而会因为加快新陈代谢，血液更替，使人身体康健强壮，更加精神！” 杨清源口中吐出了一个现代化的词语，李寻欢与杨清源相交多年早已习惯了杨清源的说话方式，而一旁的柳独峰就是一脸懵逼了。 新陈代谢，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柳独峰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到李寻欢面无疑色，也只得装出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内心却对杨李二人佩服不已，不愧是榜眼探花，翰林学士，果然是博学多才，和他们二人一比，柳独峰觉得自己果然只是一介武夫。 “但是当其完全成长之日，会在短时间内吮吸宿主的大量鲜血，使人失血而亡。”杨清源继续解说。 “那为何码头的船工症状却完全不同！” 柳独峰不解。 六扇门也曾调查过码头的疫情，但是染病身亡者，并无杨清源所说的症状，反而是面黄肌瘦，精神不佳。 杨清源传音解释。 “虽然双方都是中蛊，但是赵大人，钱御史和李百两三人一日三餐，顿顿饱食，不说顿顿山珍海味，但是大鱼大肉肯定是少不了的，反观漕运船工，一天两顿，勉强果腹度日，哪有多余的营养来支持造血。” 虽然杨清源的话中又有不少新颖的用词，但是柳独峰还是大概听懂了杨清源的意思。 此时，李寻欢将手中的琉璃瓶也扔给了柳独峰。 柳独峰好奇地接过了琉璃瓶，看着里面的蠕动的血饮蛊虫，此刻再没有一个洞玄境高手，六扇门总捕头的气场，反倒是一个好奇宝宝。 蛊术已经绝迹多年，便是张三丰也未必识得，更何况柳独峰了。 “杨大人既然已经追查李百两案多日，可知这血饮蛊来历？是何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已经查明。” “为何不抓？！” 杨清源双手一摊，“没有证据啊！？” 柳独峰端起茶盏微微一吹，饮下一口，“杨大人迂腐了！先抓起了！证据这种东西，审着审着不就有了吗？！” “下蛊之人，是安世耿。” 柳独峰端着茶盏的手晃了一下，这就为难了。 “安世耿是京城首富，人脉很广，与不少朝中大员关系暧昧，若是仅仅如此倒也难不倒我六扇门，直接锁拿下狱，能审出来了，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柳独峰话锋一转，“其父安云山的武功深不可测，还在我之上！这就难办了！” 杨清源听到柳独峰的传音心中默默吐槽：安云山岂止武功高，在某影版中，可是将你活活打死的！很残忍的！ 如此便陷入了僵局之中，现在不能动安家，只能从案件入手，这种明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不能抓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杨清源不理会正在纠结抓人与否的柳独峰，转头看向李寻欢，天遁传音。 “李兄，你可曾查过，户部的赵大人和都察院的钱御史最近在忙些什么公务？！” 安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蛊杀两个朝廷命官，必然有绕不开的原因，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如此行事。 一旦被查实，那便只有粉身碎骨一个下场，安世耿的财富，安云山的武功都不能改变这个结局。 “这我倒是提前查过了！”李寻欢精神一振，“户部赵德汉主要负责京畿地区，各地官仓存粮的收支，特别是神都附近的几个大仓。而钱亮平就是都察院中的一个寻常的监察御史，之前刚刚从巡漕御史的任上下来！” 杨清源听完李寻欢的话，一下子呆住了。 李寻欢刚才的话，就是一根线，将所有的案情串联在了一起。 安家，京城之中最大的银商和粮商。 赵德汉，京畿地区，官仓的负责人。 李百两，最大的私人船商，拥有庞大的私人船运队。 钱亮平，漕运御史。 还有码头的挑夫，船工 将这些全部联系在一起，杨清源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第七十章 粮仓硕鼠（上） 京畿官仓，不仅仅是一般的官府粮仓，它还肩负京中御林、长林、龙武三军的粮草供应之责，一旦北境粮草不济，还需要从京畿官仓之中调粮支援北境的天策军。 天子六军，除了镇守南境的神武军，抵御西戎的神策军，剩余四者皆与京畿官仓息息相关。 不仅如此，神都以北地的，并州、秦州、凉州一旦有天灾人祸，也需从京畿官仓调粮赈灾。 但有天灾兵祸发生，京畿官仓就会发挥重要的作用。 而现在，将所有案件线索串联起来后，竟然直指这座重逾泰山的粮仓。 杨清源再也坐不住了，立时起身道，“我们得赶紧行动了！！” 杨清源突然地起身，搞得柳独峰和李寻欢有点尴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李兄，你得跟我去一趟城外。” 李寻欢也立时起身。 “杨大人，你别卖关子了，怎么了？！”柳独峰不知道杨清源在打什么哑谜，跟着朝廷上的人打交道，真是累。 江湖人就爽快多了，拳头大就行了。 “粮仓可能出事了！？我和李兄去看一眼，城内就劳烦柳捕头吧，还请柳捕头集合人手，随时注意漕运码头的动向！” 时间紧急，杨清源也来不及细说，只能大致地和柳独峰说了两句。 “李兄，我们走！” 说完便身影一幻出了房中。 一边走一边以真元传音，“剑寒！跟我走一趟！” 刚刚端坐在桌前，高冷（虔诚）地吃着油渣葱油拌面的叶剑寒为难地看了一眼剩下的面条，最后又往嘴里送入了一大筷，然后放下竹筷，提起剑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之后，出现在了大理寺的门前。 “街道之上不能纵马飞驰，我们走驰道，去那里的驿站！”杨清源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对李寻欢和叶剑寒说道。 “杨兄考虑的是！”李寻欢点头称是。 叶剑寒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的后面。 大周的街道，非八百里加急不得纵马。 而驰道是相对于街道修建的交通要道，可以飞马驾车，虽然不如街道一般四通八达，但是各大重要衙门地附近都有驰道。 驰道之上设有驿站，已经借用马匹。 杨清源的轻功堪称天下顶尖，李寻欢也是个中高手，叶剑寒略逊一筹，但是经过杨清源的指点，轻功也是突飞猛进。 三人施展轻功，一柱香的时间，便从大理寺赶到了最近的驿站之处。 李寻欢身着便服，而杨清源和叶剑寒穿的也是大理寺黑色的制服，驿站的驿卒一时间也没能认出三人的身份。 杨清源也没有装b打脸的时间和兴趣，直接扔出了自己的令牌。 黑色的令牌中间篆刻着一个理字。 背面则以小楷刻着大理寺丞杨的字样。 “三位大人稍待，小人立刻去准备快马！” 最近一段时间，大理寺在京中名声大振，一些年长者甚至想起了当年大理寺威震神州，监察天下的盛况。 身为京城中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之一，驿站的驿卒又怎么能不知道大理寺如今的炙手可热呢？ 没一会儿，三匹快马就已经备好了！ 三人骑上快马，便出了北门。 ----------------------------------- 半个时辰后，神都的一处院落之中，一个身着布衣的人溜进了房中。 “启禀大人！我们在城防军中的探子来信！杨清源刚刚带着人出了北门。” “哦!？”一个身穿黑袍带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坐在椅子上，斗篷下是一只苍白得过分的手，“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苍白的手指缓缓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探子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了眼前之人的思考。 片刻之后，神秘人挥了挥手。 “你退下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 在探子走后，一个身影落在了屋外。 神秘人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去通知安世耿，让他立刻将货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杨清源这个时候出城，肯定是已经查到什么了！” “是！？”院中身影闪动，便离开了。 单以此人的轻功身法而言，已经在李寻欢之上。 房中又只剩下了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杨清源！？真是一个棘手的人物啊！看来必要的时候，得想办法让他消停一点，比如……杀了他！” 说着神秘人从茶壶中倒了一杯茶，茶的颜色却如鲜血一般妖艳。 ----------- 永济仓，是距离神都最近的官仓，也是这京畿地区最大的官仓，位于泾河河畔，方便漕运船只运输粮草，由天子六军十二卫中的龙武军所属的一个千人营守卫。 杨清源三人花了两个半时辰才来到了永济仓的门前。 “来者何人？敢擅闯官仓重地！” 数十支弩箭射出挡在了杨清源三人的马匹之前，随后守卫仓门的官兵持械上前。 杨清源勒住马缰，从怀中掏出了大理寺的令牌和他的官凭。 “大理寺杨清源！” 守卫仓门的队正接过了杨清源的令牌。 “大理寺？！”守卫仓门的队正显然对这个刚刚重建的政法最高机构没什么概念，带着疑惑又打开了杨清源的官凭。 翰林学士，文华殿行走。 杨清源的这两个职位，档次都很高，但是有一个不大的缺点，很不亲民，一般的普通百姓包括军中士兵和下级军官都不太了解这个两个职位的含金量。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尴尬局面，杨清源一行人看起来很像是假冒朝廷命官的骗子。 “京畿监察御史——李寻欢。”一旁的李寻欢也看出了队正的疑惑，取出了自己的官凭，递给了他。 京畿监察御史的知名度就高得多了，队正接过官凭，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分量。 京畿监察御史，监察京畿地区的一切军政要务，职权极大。 永济仓自然也在京畿监察御史的监察范围之内。 “几位大人还请稍待，小人这就去通报！” 小队长将官凭令牌归还之后，立刻进入了永济仓中。 片刻之后，永济仓的仓门大开，一个身穿官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还带着永济仓内的一众书吏。 “永济仓主簿孔知唯率永济仓众僚属，恭迎李大人！杨大人！” 杨清源三人下马之后，将马匹交给了守卫的龙武卫官军，然后随着主簿等人进了永济仓中。 守卫的官军不知道杨清源官职的含金量，但是这位孔主簿却是非常清楚。 这个年纪的翰林学士，文华殿行走，只要未来不犯大错，再不济也能混个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于是便格外的殷勤。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孔主簿看着一旁身穿黑衣，散发着高冷气息，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叶剑寒问道。 “他是大理寺缉盗司司主叶剑寒！是保护本官和李御史前来的护卫！” 叶剑寒愣了一下，保护？？护卫？！谁保护谁？谁护卫谁？！ 虽然带着疑惑，叶剑寒还是随后向着孔知唯点头示意。 孔知唯心中自以为了然，这才符合逻辑，杨清源和李寻欢都是文官，前来查案不带随行人员原本就不正常，看来这个叶司主也是个武功高强之辈。 虽然孔知唯不待见一般的武夫，但是像叶剑寒这般不仅武功高强还有官职在身的，那就不能算“一般”的武夫。 “你们司库呢？” 杨清源一直不见永济仓的司库出来，便开口问道。 司库官才是永济仓的一把手，而孔知唯这个主簿只是司库官的佐官。 “启禀杨大人！我家大人因为家中母亲重病，已经向户部告假，回乡尽孝！永济仓中的公务暂时由下官代理。不知道二位此来，所谓何事？！” 杨清源和李寻欢对视一眼，示意李寻欢出面。 “哦！是这样，这不快到年终了吗？都察院每年年终都会抽检京城各府衙的案卷、账目。刚好就抽查到了永济仓，原本定在腊月的抽检的，但是本官今年腊月因为家中有事会离京一段时间，所以便提前前来抽查。” 孔知唯一听，立刻放下了茶壶，“各位大人请现在此刻用茶，我立刻差人去整理账册，以待两位大人检查。” 待到孔知唯离开之后，杨清源向李寻欢和叶剑寒传音。 “你们发现没有，这个主簿有问题？！” “察觉到了！当我说完只是常规的例行抽查，检查账目案卷，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叶剑寒没有传音，但是点头示意，他虽然不擅长刑侦之道，但是作为天命主角模板的他，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但是现在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就算发现了官仓之中的存粮有问题，也没有权利直接开库验粮。依制，要想验粮，须上报内阁中枢，经内阁批准之后，由户部、都察院、内阁三方一起出面才行!” 李寻欢觉得杨清源来得太急了！应该上报阁部，得到许可再来的。 杨清源本身就是内阁的人，李寻欢可以代表都察院，再来个户部的人，就可以开仓验粮了。 “没那个必要！只要查实仓粮确实有问题，我直接拿下这个主簿，然后开仓。” 大理寺查案之时有专擅之权！ 杨清源顿了一下，“今夜我们得辛苦一下了！李兄到时候你在房中假装清查账目，迷惑他人，我到时候趁夜色溜进粮仓去看看！” “那我呢？”叶剑寒刷了一波存在感。 “你，我有别的安排！” 随着夜幕的降临，永济仓显得更加静谧，但是静谧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第七十一章 粮仓硕鼠（下） 翌日，朝阳东升。 杨清源、叶剑寒和李寻欢也是从清梦中醒来。不得不说，这个永济仓的客房还是豪华的，至少比大理寺的强多了。 杨清源三人睡得舒坦，但是有人却睡不安稳了。 京中突然来了两个高官（对于孔主簿来说，挺高的了），来了就要清查账目。 这让心中有鬼的孔知唯如何能安然入眠，一夜辗转反侧，只想着如何能将这两个瘟神早点送走！直到天明之时，才浑浑噩噩地睡去。 “主簿大人！主簿大人！” 孔主簿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房外有人呼喊，披上外衣，打开了房门。 “何事？！”刚刚入睡被打扰的孔知唯显然是有起床气的。 “主簿大人！杨大人和李御史已经用完早点，在正堂之中等候您；！” 书吏虽然知道孔知唯被吵醒心情会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来了，主簿大人固然是自己上官，但是那两位可是京中来的大人物，虽然说县官不如现管，可这两位来头比县官可大多了！ 原本迷迷糊糊而且心情不佳的孔主簿，就是被一盆凉水倾倒于头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稍等片刻，我收拾形容，立刻前去面见两位大人！” 孔知唯关上房门，随后房中传来的一阵慌乱之声。 此刻的正厅之中，杨清源三人正在用茶，在用茶的同时，三人还在传音商议。 “清源，你说着一仓官吏守军，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 杨清源奇怪了地看了李寻欢一眼，虽然李寻欢年长于己，但是平时的李寻欢可不会叫自己清源的。 但是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就代表这李寻欢的心中湖波澜起，上次称呼自己清源，还是李寻欢巡视京畿归来，看遍江湖乱象，寻到前路。 而这一次面对永济官仓，李寻欢再度迷茫了。 永济官仓，重如泰山。 稍有不慎，便是边河崩溃，庙堂坍塌，社稷倾覆，黎庶遭劫。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窃取永济官仓中的储粮。而且看着安家的动作，这批粮食绝不是小数目。 这就不是一两个贪官污吏能干出来的事。 “李兄又迷惘了？！” 李寻欢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明白？钱有那么重要吗？！”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是钱不重要，只是你我并不缺钱？！李兄是山西世家，家资不菲。而我背后有师门资助，又有润笔可贴补家用，故而我们从未为财帛发愁，所以我们不能设身处地地去考虑他们的感受！？贪腐也不一定就是单纯为了钱。” 李寻欢却不能认同杨清源的说法。 “李兄，你一个月的俸银是多少？” “月俸十贯，米二十石，每年还有绫五匹，罗二匹，绢十五匹，其余若干。” “合计年俸多少银两？” “合计约二百余两？” 杨清源喝了一口杯中之茶，“这二百两可够李兄一年饮酒所需？！” “……”李寻欢沉默了。 青芜院的酒，一小坛至少需要三两银子，若他光凭月俸喝酒，一个月喝不了几次。 “那以李兄的年俸，需要多久才能在京城买下一栋豪华的宅邸？还有日常生活开支，同僚之间吃喝应酬？这些算下来，一个普通的六品官员想在京城体面生活，这二百两即便是精打细算，怕是也有不足之处！” “若是我家中贫寒，恰逢双亲重病急需银两购买药材，李兄安知我不会为了尽孝，而参与贪腐之事？！” 杨清源的话，让李寻欢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曾去过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于延益的宅邸，于大学士持心公正，为官清廉，从不结党营私，家中不过老仆五六人，但是李寻欢记得，于大学士家中前院院墙处都有漆皮脱落。而这套宅子，还是今上所赐，否则以于大学士的为人，怕是终其一生都未必能买下这套宅院。 看着李寻欢的沉默，杨清源摇了摇头。 贪污自古以来便是难题，即便文明继续发展，物质不断丰富，贪腐问题也不能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京官难当。 白日之时，你于大会堂与豪商名流共会，谈笑皆富贵，往来无白丁。但是夜间，你却要蜗居于陋室之中，面对通天纹老妪的催租嘲讽，如此的心理落差，确实需要坚定的信念来坚守本心。 “卑职来迟了！还请各位大人恕罪啊！！” 永济仓的孔主簿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卑职昨日安然入眠，一梦难醒，还请两位大人恕罪啊！” 孔知唯借口睡眠良好，但是他眼旁的黑色眼袋已经出卖了他。 杨清源三人也没有戳破，毕竟做了这般事情，昨日无法入眠也属正常。 待到孔知唯落座之后，尝试性地询问道，“不是几位大人可曾检查完库内的账册？” 孔知唯殷切的眼神之中还藏着满满的期待，如果检查完了，就趁早滚蛋吧！ 杨清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吹了吹杯中滚烫的茶水，浅尝一口。 看到杨清源的这个样子，孔知唯的内心忐忑起来，难道是因为没送礼？ 但是面对大理寺丞和监察御史，孔知唯是真的不敢送礼啊！ 这礼物一出手，说不得就被这两位当成行贿的证据了。 就在孔知唯为难之际，放下茶盏的杨清源的开口了。 “孔主簿，昨日我和李御史两人连夜复查了账册，发现这个出入永济仓的粮草数目似乎有点小问题。” 杨清源的语气平淡，但是在孔知唯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这……这不可能！？这个账目我……亲自审核过，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孔知唯内心震惊，做假账他是认真，对于粮仓的账目造假，他是兢兢业业，丝毫不敢大意。 “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杨清源微笑着说道，“孔主簿有所不知，当年科举之时，本官的明算为众学子第一，怕是错不了！” 说完的杨清源缓缓起身，“孔主簿，你我争执也没有多大意义，不如这般吧？！我们一起去粮仓看看，由你们永济仓和我们一起点算，看看这粮仓之中到底有没有老鼠偷吃！？” 话音一落，杨清源、李寻欢和叶剑寒就一路施展轻功向粮仓行去，不再理会身后呼喊的孔主簿。 当三人行到粮仓之前百步时，被守卫粮仓的龙武军士兵给截住了。 “粮仓重地，请三位大人止步！” 为首的两名队正上前喊话，“卑职职责在身，还请三位大人见谅！” 在两个队正的身后，是六十具控鹤弩，已经张弩搭箭，瞄准了杨清源三人。 “本官要开仓验粮，两位还不让开？！” 杨清源的回答让两人对视一眼，“杨大人，朝廷验粮为每年三月初三，新粮播种之日！大人此时要验粮可有凭证？若有凭证，烦请大人出示，让我等验看一番。” 杨清源上前一步，“验粮需内阁、都察院、户部在场，本官为文华殿行走，李大人为都察院监察御史！至于户部，有贪赃之嫌，不在此次验查之中。” 杨清源的话让两名队正犹豫了一下，“杨大人，我等虽然负责守卫粮仓，但受龙武军管辖，这没有龙武军的军令，我等实在是不敢开仓门啊！” “若是耽误查案，可由尔等负责？！” 眼看道理讲不通，杨清源直接开始威胁。 “这……？” 两名队正一阵苦笑，他们两个小小的龙武军永济营队正，秩不过九品，哪里能担得起什么责任啊！ “既然你们担不起这个责任，那就开仓验粮，在入仓可由两位搜身，检查我等身上是否有引火投毒之物，以保万无一失！” 杨清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进门查看。 反正查看一下，也不会少一粒粮食，若是真的因为他们二人的阻挠耽搁了什么政务，到时候上峰怪罪，受罚的还是他们和这班兄弟。 “那好吧！我这就派人去请孔主簿，我们两人手中只有两把钥匙！” 打开永济仓粮仓大门需要三把钥匙，其中一把由司库掌控，剩余两把由当日负责值守粮仓大门的队正执掌，三把钥匙合并方能打开大门！ 而如今，司库告假，原来由司库掌管的那一把就到了孔主簿的手中。 听到此言，杨清源微微尴尬了一下，早知道就把孔主簿手中的钥匙直接“借”来了。 就在队正派出人去请孔知唯没多久，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就断断续续地传来。 “两位大人！！请……请……留步啊！”孔主簿一路小跑到了两个龙武军队正的身边，扶着其中一人喘了许久的气。 “孔主簿，你来得正好，三位大人要进库房验粮，还需要借你的钥匙一用！” 其中一名队正看到孔知唯来了，高兴不已，这就不需要去找人了。 “不行！不能开仓！！”孔知唯当场拒绝。 两位队正看着坚决的孔知唯，不解，但还是反过来劝说孔知唯。 “主簿大人，杨大人他们也就三人，就放进去看看吧！杨大人允诺我们可以先行搜身。这也没什么大碍吧！” 孔知唯一脸不可思议地两人，这么快就被收买了吗？ “什么没有大碍，私开粮仓大门是什么罪你们忘了吗？咱们可担待不起！！”说话间，孔知唯还以目示意，极力劝说。 话语间明里暗里都在提示两个队正，人家是京中的高官，出了事情也有人保，咱们几个小吏最后肯定得背锅。 被孔知唯这么一说，两人又犹豫了起来。 “哎！两位其实不必为难！？杨某倒是有个办法!”杨清源一边说话，一边慢慢靠近。 一听杨清源有办法，两个队正顿时眼前一亮，不愧是京中的大人物。 “就说两位是我们劫持的就可以。” “？？？” 两个队正听了这话，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劫持？一个文官在两百全副武装的龙武军精兵面前劫持我俩？这说出去谁信啊？！ “大人说笑了！” 就在其中一人开口之际，杨清源动了。 原本的百步距离，在杨清源边说话边上前之时，已被拉近到三十步。 三十步外，弩快。 三十步内，一阵清风拂过，杨清源在话音落下之时，已经出现在了两个队正身前，两人的佩刀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杨清源的掌中，同时架在了其中一人和孔主簿的脖子上。 反应过来的一众军士，立刻将弩箭对着杨清源，就在一众弩手转身之际，四道白光自李寻欢掌中发出，众军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阵叮当精铁落地之声。 原本众军弩上所载弩箭的箭头已经被李寻欢的飞刀削去。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被杨清源制住的队正一时难以置信，颤音问道。 “本官大理寺丞杨清源，烦请三位开仓，若有人追责，所有罪责由本官一力承担！” 包含真元的清亮声音在永济仓的粮库门前回荡。 两人之力，足以震慑百夫。 说完杨清源收回两把佩刀，递还给两个队正。 我若想动手，杀尔等，易如反掌！ 两名队正也被杨清源和李寻欢的武功所摄，取出了两把钥匙。 孔知唯虽然不甘心，但是若是再不给钥匙，这个大理寺丞估计真的敢杀了自己，刚刚冰冷的刀刃贴在脖子上的时候，孔知唯两腿颤抖，差点就站不稳了。 一旁的叶剑寒，看着表演的杨清源和飞刀出手的李寻欢，默默地紧了紧手中的残剑。 这两个文官，他一个都打不过。 杨清源自然不必说，可以算是他的半个老师；而李寻欢刚刚出手的飞刀更是惊艳之极，叶剑寒都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只看见四道带着暖意的白光射出，箭头落了一地。 不提正在纠结的叶剑寒，主簿孔知唯用自己发颤的双手取出了一把钥匙，交到了杨清源手中。 三把钥匙分别插入了永济仓粮库大门的三个孔中，一齐转动。 “咯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关声之后，紧闭的粮草大门缓缓移开了。 第七十二章 谁窃谷稻（上） 随着粮仓大门的打开，一阵谷物特有的气味，从永济仓的粮库之中传来。 永济仓的粮库位于一处山体之中，高手匠人将其内部全部掏空作为粮仓，只留一前一后两道库门。 前门负责陆路的粮草运输，后门直达泾河，负责水路的粮食进出。 除此之外再无他路，一前一后守住粮仓，虽万人，难破矣。 在龙武军的两个队正亲自搜身确认身上没有任何有威胁的物品之后，杨清源三人进入了粮仓之中，当然叶剑寒的断剑并没有被解下，毕竟一把断剑也做不了什么。 步入粮库，一座座高逾两丈的筒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筒仓全身木质，外层由土墙包裹，甚为密封，只余上方一个进粮口，和下方一个出粮口。 一个筒仓便可装粮三千石。 而这样的筒仓在永济仓的粮库之中一共有五百个，共可装粮一百五十万石。 一石为一百二十斤，换算成粮食便是九万吨。 在粮库前门门口处，还停放着许多运粮车和数台大型机关，看这机关的架势应该是用来装入粮食的，估计是墨家的手笔。 天下机关之法，墨家占其六，公输得其四。 一旁的龙武军队正取来了两根铁制的长杆，杆长约三丈，杆头处有一个小斗，可以由杆尾端的机关控制开闭，这是朝廷验粮的制式工具。 每年朝廷验粮之时，由内阁、都察院、户部三司代表各持一根验粮杆，每人随机挑选十座筒仓，取其中之粮交农耕司官员验看粮食的品质。 原本心中惴惴不安的孔主簿，在进入粮库之后，心中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 三月初三，朝廷验粮之日，三司官员也没有从这粮仓验出什么谬误来，难道这杨清源就能看出来，想到此处，孔知唯的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丝期待。 若是最后没能验出粮仓的问题，我看你如何收场？！ 想到此处的孔知唯脸上又换上了殷勤的笑容，“大人永济仓此刻正是满仓，库中的左侧还堆放着一些袋装的粮食，合计十万石。” 孔知唯说着还从一旁的龙武军队正手中接过验粮杆，走到杨清源的身旁，递上验粮杆。 “还请杨大人选仓验粮？！” 杨清源看着突然变脸的孔知唯心中不屑，此人的心态他大概了解了，无非就是觉得之前骗朝廷验粮官的那套也能骗过自己。 杨清源没有理会孔知唯，只是径直走到了中央的一座筒仓边上。 “先看这个筒仓吧！”杨清源左手贴在土墙外壁之上，真元一运，然后拍了拍中间部分。 一旁的孔知唯看到杨清源选定了筒仓，立刻递上了手中的验粮杆。 看着眼前殷勤如小丑的孔知唯，杨清源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笑意之下藏着的是讥讽。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已经安下心来的孔知唯，看到杨清源的笑意毛骨悚然。 “本官不需要这个。” 杨清源说完后退两步，负于身后的右手并指如剑。 一招斜切，斩闻霜声。 粮库之中似乎因为杨清源的剑气，冷了几分。 凌厉的剑气自左下向右上斜切而过，筒仓的左上角缓缓滑落，切口平整光滑，足见剑气的锋芒。 筒仓一角缓缓地脱落，落于地面，土质外墙激起一阵烟尘，原本正因为杨清源这个胡闹般行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两个龙武军队正傻立在当场。 不是因为杨清源指尖剑气的凌厉，而是因为筒仓空了。 永济仓中的筒仓高达两丈七尺，但原本应该装满粮食的筒仓被木板隔成了三层，最上层约有四尺高，装满了雪白的大米。 其最下方约两尺，也装满了粮食。 但是中间是一个中空层，有两丈高，被上下两块木板完全隔开，中间没有一粒大米。 这一座筒仓只有两成略余的大米，其余的八成大米不翼而飞。 看到这一幕的孔知唯再无任何喜色，面色发白，跌倒于地，两股战战。 “这就是永济仓中满库的储粮？就是这么个满库法吗？！” 杨清源面色如霜地看着在场的永济仓中的官兵。 “卑职死罪！” 两名龙武军的队正立刻单膝跪地。 “死罪！” 后方跟着入库的三十名士卒也跪地谢罪。 不论他们是否参与偷窃库粮，不论他们从中获利，单就护粮不力的渎职之罪，就足以将他们处以流刑。 “现在还不是你们谢罪之时，立刻给我检查所有筒仓，随后统计有多少粮仓！？” 这般看似满仓，实则已被蛀虫蛀空了！ 杨清源有条不紊地开始发布指令，眼前一幕他昨夜潜入便已得知，并没有太过惊讶。 “再着手通知永济营校尉，除永济仓大门守卫所部外，全军于粮库门前集合！” “卑职领命！” 两名队正此刻对杨清源的话不敢有丝毫的违逆，立刻遵命去办。 杨清源、李寻欢、叶剑寒三人却没有在库中停留，而是朝着粮库的后门走去。 “杨兄，你莫非知道，这库门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 李寻欢边走边传音问道。 “我昨夜来时确实发现了三个钥匙孔，但是我怎么知道钥匙在哪？！” “那你是如何进入这粮库之中？”李寻欢有点好奇。 “我昨日上到这粮库正上方的山岭之上，找到了一个小洞穴直通山腹，我以缩骨奇功缩小身形进入，并以剑气将最后的石壁击穿，才来到这粮库之中。” 杨清源语气平淡地传音道。 但是李寻欢脸上却显示出莫名的笑意，这就是自己的杨兄，在朝廷之上潇洒大气，但有的时候也会有些小偷小摸的手段。 三人来到了后门之处，对着身后跟着的五名龙武军精兵说道，“将这扇门打开。” “轰！！咯吱……咯吱！”在一声声响之后，令人牙酸的机关齿轮声再度响起，粮库的后门也被缓缓地拉开。 刺眼的阳光照入，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说！？今天没有运粮船队吧！你们开什么后门……什么人？！” 守卫后门的百人队队正走过来正在奇怪间，就看见了杨清源这三个陌生人，立刻出声示警。 负责后门守卫的龙武军将士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盾手立刻围住了被打开的后门，弩手第一时间张弩搭箭，瞄准了后门处的杨清源三人。 “本官文华殿行走，大理寺丞杨清源，这位是京畿监察御史李寻欢！奉命前来，还不收起兵器退下！？” 说着杨清源将自己官凭令牌抛向了为首的队正。 李寻欢也将自己的官凭取出，抛了过去。 队正在看了两人官凭之后，一抬手，原地戒备的龙武军士卒都收起了兵刃。 “卑职龙武军永济营队正张乙参见二位大人！！” 杨清源点了点头，不愧是大周主战部队，虽然只是二线守备营，但是动作迅捷，纪律严明，确实是一支强军。 杨清源示意张乙免礼之后，便走出库门，观察四周。 这粮库的后门位于山岭的背面，皆是峭壁悬崖，其险峻远胜前山，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上。 “张队正！”杨清源朝着张乙招了招手。 “大人有何吩咐！？” 杨清源指着山岭上略显崎岖的小路问道，“你们是通过这条路走过来的吧！” “正是！这是永济仓中到此的唯一一条山路，我们每日换防来回都是从此路走的！” “哦？！你们从这条路到营地大概需要多久？” 张乙不假思索答道，“估摸着要半个时辰！” 杨清源看着这条崎岖的小路，车辆难以通行，库粮不会是从这里被人运走的，只可能是走水路。 “你们多久换防一次？” “启禀大人，我们两日换防一次！每次来时，都会带上两日的粮草干柴。” 杨清源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营地。 营地虽小，但一应俱全，而且很整齐。 杨清源随后和李寻欢二人穿过营地，来到泾水河畔，在这山岭之间，正好有这么一处地方可以停靠船只。 这座粮仓的设计者却有大才，占尽地利。 杨清源观察了一下这个渡口，失窃的库粮应该是从这里被人运走的。 杨清源仔细勘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之后，便和李寻欢走回了粮库之中。 “杨兄可有什么发现！？” “发现都是没有，但是有了个简单的推测？！”杨清源和李寻欢继续传音道，一旁的叶剑寒继续充当背景板，很有一个打手的自觉，涉及智力的活动，几乎不参与。 “杨兄请讲！” “安家应该是买通了主簿孔知唯，永济营校尉，以及永济营中十个百人队中的某一个百人队！然后挑选这个百人队的在后面值守的时间，通过钥匙打开仓门，运走粮食。” 在杨清源看来，这个粮仓失窃案没什么诡异之处，这就是最简单高效的办法。 永济仓粮仓一般无人检查，一般情况下一年开的次数屈指可数。 无非就是三月三朝廷验粮，秋收新粮入库，以及给龙武、御林、长林三军供应粮草，只需把握好这几个时间节点粮仓失窃短时间内就不会被发现。 “所以杨兄认为，此地的大部人并不知情！？” “窃取国粮，这是重罪！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真的想要买通整个永济仓的人，上千人如何能做到保密？！？” 两人正闲聊之间，门外传来了兵马列队的声音。 杨清源三人从前门走出粮仓，就看见数百士兵严阵以待，一排明晃晃的弩箭正对着他们三人。 第七十三章 谁窃谷稻（下） 李寻欢看着眼前的军阵沉默片刻，然后饶有深意地盯着杨清源，杨兄你不是说最多只有一百人参与窃取库粮之事吗？现在怎么解释！ 杨清源也微微有些尴尬，自己的推测错了！？ 就在杨清源不知该如何挽尊之际，原本守卫粮仓的两个百人队，立刻列阵挡在杨清源三人的身前。 “盾手在前！护住三位大人！” 这两百龙武军将士的行动让杨清源不至于太过尴尬，果然自己的推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少他们没有被人收买。 现在这个对峙的局面应该是这个永济营校尉搞出来的。 自古名正则言顺，明着围攻朝廷命官，这个永济营校尉肯定是不敢的，其麾下的兵马也不会听从他的指挥，但是他可以找个借口，比如…… “你们二人要包庇这两个假冒朝廷命官的奸贼吗？！” 此刻的永济营校尉是如此的正气附体、大义凛然，怒斥两个龙武军队正。 两个队正在刚才清点失窃库粮之际就已经知道永济仓中必有内奸，但是两个人却不知道是谁？！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听杨清源这个奉命前来查案的，肯定不会错，这也是一般小人物的处世智慧。 所以在永济营校尉意图围杀杨清源三人之时，两个队正立刻率部挡在了身前。 “大人！我等二人已经检验过这三位大人的官凭令牌，绝无造假，还请大人罢兵！” 永济营校尉一看连自己麾下的队正都不听自己的号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你们两个区区队正哪知什么真假？！还不快快将这假冒朝廷命官的三人拿下！？” 就永济营校尉这幅样子，杨清源不用任何线索都可以确认此人是窃取库粮的案犯之一，正急于灭口。 “陈校尉！永济仓库粮失窃，杨大人和李御史是来调查此事！……” “放箭！”陈校尉不打算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只有将杨清源三人包括面前知情的人斩杀于此，他才有转圜的余地，如若不然，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盾手上前！顶！”原本就严阵以待，列队于杨清源三人身前的盾手，立刻上前组成盾阵！ 一阵金铁交击的“叮当”声。 射来的两百支羽箭几乎被盾手全部挡下，唯有一支羽箭穿过了铁盾缝隙，射伤了一名龙武军士卒的小腿。 “龙武军众将士，本官为文华殿行走，大理寺丞杨清源，有官凭为证！到此是为彻查库粮失窃一案！凡未参与盗窃库粮者，此时放下武器，一概免罪，若有冥顽不灵，继续作乱者，与窃粮者同罪！” 杨清源清亮的声音饱含着真元传出，回荡在永济仓内，发声之时还使用了道家辟魔静心的九天应元咒法。 在杨清源浩荡的声音之下，原本还杀气腾腾的龙武军精兵犹豫了。 上一次的放箭，不过是原本刻在骨子里的服从军令，对于陈校尉的命令本身不一定认同，特别是在对朝廷来使放箭。 原本就并不坚定的永济营将士在杨清源言语攻势之下动摇了！ “大人！擅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我们未经查验就直接放箭已是大错，不可一错再错啊！不如先看看他的官凭吧！” 龙武军中的一个队正拦住了陈校尉劝说道。 陈校尉想到粮仓之中的库粮，再看对面杨清源三人，心中一狠，一咬牙，抽出了腰间宝剑，将劝说的队正一剑斩杀。 滚烫鲜血喷溅了陈校尉半脸，半脸鲜血的陈校尉如同地狱贪婪暴虐的恶鬼一般，举剑大喝：“赵立不遵军令，与奸贼合流，已被我以军法处置，再有动摇军心皆斩！！” 陈校尉的举动让一众士兵人心浮动，但暂时只能听令行事。 这是大周军规所赋予之权，临战之时，若有部将不遵号令者，可军法从事。 永济营将士虽然此时心中不服，但是此时也只能忍下。 但是对面的杨清源此时已经怒火中烧！ 粮仓硕鼠，国库鸱鸮，不但窃国之粮，还敢枉用军法，残杀忠良，安得如此猖獗？ 杨清源从一边的队正手中要来一面盾牌，“李兄，请以飞刀护我，剑寒在我突入之后，紧随我身。” 李寻欢没有劝说，以他对杨清源的了解，此刻劝说是没有用的，只是点了点头，一柄长约三寸的飞刀出现在了李寻欢的掌间。 “弩手预备，徐！如！林！” 此为龙武军弩队号令，徐为张弩搭箭，如为瞄准敌军，林为放箭射杀！ 第二轮羽箭再度袭来，众军组盾阵再挡。 当第二轮箭雨停下之时，杨清源动了，原本被杨清源握着掌中的盾牌，在杨清源真元的引导之下旋转升天，随后朝着对面的永济营众军直立回旋俯冲而下。 杨清源随着盾牌飞身而出，然后紧随其后，俯冲而下，整个身体正好被直立回旋的盾牌完全遮挡。 但是杨清源和龙武军阵的直线距离超过三百步，杨清源未达永济营军阵之时，第三轮羽箭已经填装完毕。 “徐如林！” 随着陈校尉的指令发出，弩箭朝着俯冲而来的杨清源疾射而出。 此刻敌阵有五百人马，其中四层是弩手，一轮齐射超过两百支弩箭。 直立回旋的盾牌挡在杨清源的身前，挡开了绝大多数的箭，但是还是有数支弩箭越过了盾牌。 “嗖！” 但正在俯冲的杨清源没有丝毫要格挡的意思，他正在蓄势， 就在箭矢要命中杨清源的前一瞬，白光划过，三支羽箭的箭头皆被斩落。 将后背交托给李寻欢，杨清源再无顾忌。 你可以不相信李寻欢，但你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手中的飞刀。 面对杨清源俯冲而下的一击，陈校尉慌了，他生动地感受到势不可挡是什么意思。 “盾阵！防！” 面对冲来的杨清源，陈校尉列盾阵于自己身前，希望能挡下杨清源的蓄势一击。 在距离盾阵还有十丈的时刻，杨清源出剑了。 蓄势而出的剑气直斩而出，挡在杨清源身前的盾牌首当其冲，一分为二，随后凌厉无匹的剑气，向着盾阵斩去。 一剑破空。 这一剑如天马飞跃天瀑，仙风优雅而势不可当。 武当剑法——天马飞瀑！ 这一剑堪称是目前武当剑法之中爆发力最强的一剑，是杨清源通过自己的设想，参考天外飞仙创出的武当剑法。 不同如原本武当剑法的玄奥精深，刚柔并济，这一剑只追求极致的爆发力。 一剑直斩，铁盾破碎，盾阵，破！ 剑气掠过陈校尉持剑的右臂。 “铿！……” 一阵腰刀出鞘之声，面对这个突然杀入阵中的敌人，永济营众军立刻抽出了搏杀用的腰刀，围住了杨清源。 与此同时还有剑刃落地之声响起，伴随陈校尉的剑刃坠落的，还有他的右臂。 杨清源缓缓捡起长剑，左手掏出令牌高举示众。 “我再说一遍，本官乃文华殿行走，大理寺丞杨清源！永济营校尉，涉嫌犯上作乱，贪污库粮，已被我擒拿，参与众军放下武器，一概免死！继续作乱者！格杀勿论！” 一剑在手，千军摄其威而莫敢动。 就在众军犹豫之际，叶剑寒也飞身进入军阵之中，手持残雪护于杨清源身侧。 李寻欢也向着军阵缓步行来，手中一柄飞刀蓄势待发！ “叮！” “叮！叮！” …… 随着一个队正带头将佩刀掷于地上，就好像打开了匣子。 一连串的刀剑落地之声，原本跟随陈校尉叛乱的众军弃械。 杨清源一指点在了陈校尉的右肩之上，止住了伤口处的流血，随着让原本负责粮库守卫的两个队正带人过来。 “一直未来得及地请教二位姓名？” 两位队正向着杨清源抱拳一礼，“卑职赵龙！” “卑职张虎！” 杨清源嘴角微微抽搐，这名字…… “张队正！赵队正！由你们二人暂时负责统领永济营众军，立刻收缴武器，带领众军回营，没有军令不得擅离！” “是！” “李兄，劳烦你辛苦一趟，去永济仓大门处，我请的援兵快到了！” 李寻欢微微点头后，一跃而起，施展轻功向着大门处疾行！ 一旁已经收剑回鞘的叶剑寒不以为意，“我们都已经解决了！援军还没到！？” 杨清源盯着叶剑寒，好像没什么适合他的工作了，无论是审问还是勘察都不是叶剑寒擅长的。 “剑寒，你留在粮仓中，监督他们清点粮草！” 说完之后，便指挥两名永济营士卒押着陈校尉去往书房。 ----------- “陈明！龙武军宣节校尉，正八品上！永安元年入伍！……” 书房之中只剩下了杨清源和陈明。 “陈明，你是现在自己说，还是等我逼你说！” 杨清源一边翻看着一本永济仓的日志，一边问道。 陈明惨然一笑，“我现在说与不说还有分别吗？无非就是一死！我没有家人，没有妻儿！没什么可怕的！我又何必向你摇尾乞怜？！” 呦，还是一条硬汉！ 杨清源意外地看了陈明一眼。 “现在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如果能如实供述助我追回失窃的库粮，我可向圣上求情，只诛首恶！保你一命！” 原本已经打算当死士的陈明眼中又出现了希冀的亮光。 “你说的是真的吗？！” 杨清源面上依旧淡然，“你不说也会有别人说，你何必把这个活命的机会留给别人的呢？！” 杨清源的此言，立刻就让陈明想到了孔知唯，那个软骨头一定会说的，自己闭口不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卑职确实参与了库粮的倒卖！” “同谋者何人？倒卖给了谁！？” “卑职与第四队队正、主簿孔知唯共谋！至于倒卖给何人？！卑职确实不知！在卑职房中有一块铁制信物，每次对方依信物取粮！” “什么时候开始？！共有几次？！” 杨清源从一旁的书桌上取来笔纸，一边询问一面记录。 “从五月初五开始，对方前前后后一共来了十七次！” 杨清源暗暗点头，和他估计的时间差不多，这个时间也是安世耿接触李百两的时间。 想要运如此规模的粮食，只能走水路，而李百两就是安世耿原本的选择。 陈明将具体细节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整个第四队都参与了吧！”杨清源抬眼问道。 “是！可大人如何得知？！” 杨清源手中狼毫挥动，同时答道，“第四队正半年内，前前后后有十七人因病或因为意外死亡，这是那些不愿同流合污的士卒吧？！所以我才派李兄前去城门出接应援兵！今日负责值守城门的就是第四队吧！” “是！” “你们得了多少好处！？！” 陈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卑职共得银三千六百两！第四队队正得银五百两，下属每个参与的弟兄，得银三十两！” 三千六百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了，杨清源五品官衔，年俸不过三百二十两。 三千六百两，这可能是陈明一个八品校尉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杨清源在仔细询问了几处细节之后，命人将陈明带了下去，至于合作者是谁？！陈明是真的不知！ 他在本案之中，只负责摆平第四队上下百人，给窃取官粮创造环境。 “杨兄！” 这在杨清源打算审问孔知唯的时候，李寻欢的声音从远及近！ 一个身着铠甲的武将随着李寻欢一同走入了房间。 “杨兄，这位是御林军京营游击将军！奉于尚书之命前来支援！” “末将岳震见过杨大人！” 杨清源真元微微一托，托起了想要行礼的岳震。 “来得正是时候！敢问岳将军带了多少人马前来？” “末将奉于尚书军令，带轻骑五千前来增援！”随后岳震从怀中掏出了五份文书，“对了！这是于大人托我转交给大人的内阁文书！” 杨清源打开一看，正是内阁所出验粮文书！ “岳将军！你真是我的及时雨！” 杨清源随即将永济仓的驻防交给了岳震，然后与李寻欢、叶剑寒兵分三路，给带一千人马，前往京畿地区的剩余几个粮仓。 杨清源带着一千骑兵一路狂奔，接连三个时辰，赶到了京畿的另一处粮仓——瑞丰仓。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但是瑞丰仓方向却有一片红光照映夜空！ 第七十四章 全权负责 “你说什么？！” 面对朝廷诸般事宜，大小朝臣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周帝，微微变色。 “启奏上位！京畿五大粮仓，除永济仓外，其余四仓昨夜全部起火！”立于书房之中的杨清源回禀道。 昨日，当杨清源带兵快马到瑞丰仓之时，燃烧的烈火已经照亮半边天空，不仅仅瑞丰仓，还有李寻欢，叶剑寒等人前往的开源仓、丰源仓、安济仓也全部起火！ 一夜之间，火龙烧仓，大周数年的储备库粮付之一炬，只余灰烬！ “四大粮仓起火，一旦有天灾战祸发生，光靠永济一仓，独木难支！”周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稍微不慎，便是社稷动荡，到时候他便是朱家的罪人！ 心中烦躁的周帝端起了一杯茶，饮下一口安定心神。 “启禀上位！永济仓也失窃了！原仓储一百万石粮食此刻只余二十万石！” “呯！”杨清源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让周帝彻底破防，手中的茶杯摔落！ 周帝，失态了！ “朕看，失火是假？！窃粮是真！！到底是何人在兴风作浪？意图乱我大周？！” 周帝一把将左手紧握的玉麒麟，摔落在地。 但周帝毕竟一代明君，片刻之后，立即冷静了下来。 “杨卿！你坐！” 此时的书房之中，只剩下了杨清源和周帝二人，在杨清源禀报之前，周帝就屏退了内侍。 “谢上位!” 杨清源坐在了周帝的书桌前，君臣相对。 “此事还有何人知道详情？！” “京畿监察御史李寻欢，大理寺缉盗司主叶剑寒随同臣一道查案，知晓其中详情，其余之人，即便是武英殿于大学士也知之不详！” 周帝点了点头，杨清源虽然年轻但是处事足够谨慎老练，此事现在不宜外传，否则恐生变数。 “李寻欢？！朕记得他是和你同年科举的第三名吧！” “正是？！李御史与微臣皆是永安十三年的进士！” 周帝的眼中此刻多了几分欣赏，永安十三年的科举几乎聚集了大周二十年的灵气。 天榜文魁，王华，老成持重，治世之才，文章、经义无人可比，堪称全才。 地榜榜眼，杨清源，道门出身，国师推举，诗词歌赋，天纵其英，策论明算，惊世骇俗。 人榜探花，李寻欢，世家出身，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英俊潇洒，文武双全。 乙榜之中也是人才济济，堪称他登基以来，灵气最盛的一届科举。 这些人都是他留给后世之君的治国重臣，但是现在这个重任只能交到杨、李两个年轻人的手中。 周帝将一份奏折递给了杨清源：“北境大雪，冀州刺史的密奏！冀州三日之前大雪，爆发雪灾，急需朝廷运粮赈灾！” 看完奏折杨清源立时明白了周帝失态原因，屋漏偏逢连夜雨。 “上位！此时的并、幽两州已自顾不暇，现在京畿也无粮可调！四仓起火已经瞒不住了，永济仓失窃之事决不能外传！否则冀州必生乱象。” 杨清源明白周帝所虑，冀州为天下第一大州，人口还在中州之上，冀州一乱，北境赵王必有动作，则天下乱矣。 杨清源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周帝闭目静静思索。 许久之后，周帝缓缓地说道，“要保证北地不乱，至少需要八十万石粮食，但是现在京畿已经无粮了！朕会下旨调越州、扬州、荆州之粮北上，但是远水难救近火，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杨卿，失窃之粮可能在短期内追回！？” 周帝看着端坐于自己对面的年轻人，眼神中藏有一分希冀。 “能否追回粮食，臣不能断言，但臣有办法暂解燃眉之急！但需上位授权。” 此言一出，周帝心中大喜。 “杨卿但讲无妨！” “臣请命彻查粮仓一案，请上位予臣专断之权，特别是整肃漕运之权！有此特权，臣担保在七日之内，至少为上位筹粮三十万石！” 周帝明白了一半，“你的意思是库粮是通过漕运运出京城的！那你要如何筹集粮食！” “回上位，臣此刻不敢妄言！尚需要查证，漕运复杂，臣无专断之权，不敢诺也。” 复杂？！周帝眼中掠过一丝冷色。 他一代明君，对于京城之中的势力了如指掌，当然知道漕运背后的掌控者就是京城中的勋贵集团。 大部分都是开国功臣，但是却是其中的末流。 顶流的开国功臣，无非就是中山王，开平王，岐阳王，东瓯王四家。这四家深得先皇恩宠，现在尚有在军中任职之人，家产丰裕，不会做这等有失格调的不法之事。 中间那一拨勋贵基本全死在了太祖的整顿法纪的整风运动中，几乎是断层式的消失。 剩下一些伯爵，子爵，当时规规矩矩，不敢逾矩反而留了下来，成了如今最大的勋贵势力。 这股勋贵如今几乎已没有掌握实权的人，爵位赏赐又不够他们花销，便把主意打到了漕运的头上。 杨清源的顾忌，周帝心中明了。 “杨卿，朕现在命你主理京畿粮仓失火一案，加检校漕运使之职，京畿漕运大小事宜由你全权负责，必要之时可向于延益调京营御林军相助，并加李寻欢为检校漕运副使，协理本案。圣旨即刻下达！” “臣遵旨！” 周帝起身捡起了一旁的摔落地面却丝毫未损的玉麒麟，交到了杨清源的手中。 “杨卿，朕无论你用何办法筹粮！社稷重担交托于你手！” …… ------------------- 中午时分，京畿四仓大火的消息，内阁中枢的各位阁老，六部尚书都已然知晓。 在结合北境的大雪，看似平和的京畿，底下的暗涌已是狂浪暴虐。 大理寺中，杨清源正在商议案情，李寻欢这个大理寺的编外人员，也列座其中。 与会者，大理寺丞杨清源，监察御史李寻欢，缉盗司主叶剑寒，大理寺推官狄知远、宋惠父，大理寺墨衣捕头铁成铉、姬瑶花，以及大理寺第一卖萌高手，小白。 “喵！” 一群人刚想开始议事，小白就从窗口窜了进来，躺在了杨清源的怀中。 一边的姬瑶花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诸位，圣上命我主理粮仓案，根据前日所查之结果，粮仓案与李百两案、漕运瘟疫、户部员外郎赵德汉和监察御史钱亮平之时有着难以分割的关联。” 杨清源在堂中竖了块木板，铺上纸张，来当黑板用。 将小白放在了自己的肩头，杨清源拿起了一边的兼毫，走到了木板边上。 “李百两、赵德汉、钱亮平以及漕运码头船工挑夫之死，可以确认是同一死因，是否如此！？宋先生！” 杨清源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宋惠父。 “正是如此，在大人前往永济仓的这段时间里，下官已经验过赵大人和钱大人的尸体，并查阅了太医院和京兆府中对于漕运码头疫病死者的卷宗，可以确认，都是死于血饮蛊。” 随着宋惠父的话语，杨清源在纸上记录。 “经知远查证，李百两一案可以确定是安家在暗中引导控制！” 狄知远点了点头。 “诸位请看，安家是京城最大的粮商和银商；疫情发生在漕运码头的挑夫船工身上；李百两是渭河之上最大的船运商人；户部员外郎赵德汉，曾任验粮官；监察御史钱亮平刚刚卸任巡漕御史；再加上京畿粮仓失窃着火！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粮食’和‘漕运’。” 杨清源将这些事件写于纸上，链接案情的正是这两个关键词。 “其实现在，大概的案情，我们隐约之间已能推断，安家为首的幕后黑手，勾结京畿粮仓，窃取倒卖朝廷官粮，然后通过漕运将窃取之官粮运出京城。” 宋惠父在这里补充了一句，“我和知远前往钱御史家中勘查现场，利用大人的显纹粉在其家中发现了翻找的痕迹！虽然闯入者之后极力掩盖，但是还是留下了痕迹！” 杨清源在钱亮平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那么现在一切就更明确了！在安家为首的势力窃取官粮之后，巡漕御史钱亮平发现了漕运上的端倪！正在调查之时，被安家抢先一步，先杀掉了漕运的知情人，也就是漕运码头的船工和李百两。” “随后，杀了同谋的赵德汉和发现事情的钱亮平，又得知我和李兄、剑寒前往永济仓的消息，于是放火烧仓，毁掉了其余四仓所留一切痕迹！让我们无从查起！” 通过杨清源的解说和木板上的图形，这一连串惊天大案的真相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杨兄，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李寻欢是在场除了小白和叶剑寒，最不擅长刑侦的人了，虽然看清案情，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小白：喵！） （叶剑寒：？？？） “宋先生！知远！得辛苦你们二人一趟，你们二位立刻前往着火的瑞丰仓、开源仓、丰源仓、安济仓的四仓，我已命京营御林军看守现场，你们负责勘察火灾现场！成铉！你带人保护两位！” “是！”狄知远、宋惠父、铁成铉三人起身领命道！ “剑寒，你去通六扇门的柳总捕头，请他过府一叙！” 叶剑寒高冷地点了点头，这类工作最适合自己了！ “李兄和姬捕头随我彻查京中漕运之事！值此多事之秋，望诸君精诚团结，恪尽职守！为国效力！” “谨遵钧令！” 众人起身领命之后，便即刻出发了！ 上架了！求首订！ 明天上架了！！！ 从开落笔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要感谢各位支持的看官老爷。 因为作者君是个兼职本身工作比较忙，又是个手残，更新得慢了一些。 好在行笔虽慢，但是终是上架。 在这里作者君先求个首订。因为成绩影响很大，有你们的支持对我很重要。 作者君其实初中开始就看网文了，一直想自己动手写，奈何有时候有心，手却不答应。工作之后反而下定了决心。 作者君行文笔锋可能会稚嫩一些，也有很多不足，也希望在之后各位有建议可以提。 不管看官之后是否支持都希望各位梦成真，事如愿，风尘世间坎坷路，但以本心行我道，长风破浪会有时，手执玉龙映明朝。 最后在厚脸皮求一波首订支持。orz 第七十五章 在行动 大理寺中只剩下了李寻欢、杨清源和姬瑶花。 李寻欢看了看姬瑶花，对着杨清源传音道，“杨兄！” 刚刚想继续说，李寻欢就被杨清源打断了传音！ “瑶姑娘是自己人，你不需要传音！” 李寻欢听完，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清源，“你不是真武一脉的道士吗？！这不算破戒？！” 杨清源的脸色微微发黑，你才是道士！！！谁说真武一脉就都是道士了！ 看到杨清源的脸色不对，李寻欢立刻转移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杨兄这是要对漕运动手了吧！” 杨清源的注意力被李寻欢成功转移！ “知我者，李兄也！！我早就有意对漕运动手了！可惜人轻言微，力量浅薄。但这次却恰好有这么个机会！” “这背后可是一大堆勋贵啊！？虽然如今少有人入仕，但是毕竟人多势众，人脉极广！要动他们可不容易！？” 一边听着的姬瑶花微微一笑，“李御史这是什么话，自古清浊分流，你们这些翰林出身的不是最瞧不上勋贵子弟了吗？！” 李寻欢意外地看了姬瑶花一眼，原本以为这个女子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身材好了一点，武功高了一点，能力强了一点，但是没想到对于政治也有自己的见地。 “要整顿漕运就必须先解决漕帮。” “漕帮帮主潘钱翁，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凭一己之力建立了如此大的一个帮派！”李寻欢对杨清源不以为然的语气表示看不惯。 “漕帮最麻烦的地方有两个，第一是漕帮遍布天下的帮众！第二便是他身后的靠山！至于漕帮帮主潘钱翁，连李兄一刀都接不住，还不在我眼中！” 李寻欢：…… “漕帮遍布天下的帮众，自有六扇门各地的分部来解决。原本最棘手的就是潘钱翁背后错综复杂的勋贵势力。” “而现在圣上把刀给你了！？”李寻欢明白了杨清源的意思。 虽然明白了，但是没有完全明白。 杨清源向两人解释道：“不仅仅是圣上给了我刀，同时也是我把刀递到了圣上的手上。你以为今上就不想对勋贵集团动手吗？他们插手漕运影响税收财政，早已是寄生于朝廷的蚂蟥，圣上碍于情面不好动手，粮仓案的发生成了我动手的契机，也成了圣上动手的理由。” “原来如此？!”李寻欢文采武功，俱是一流，但是在政治敏感度稍微欠缺了一点。 “不止如此！” 李寻欢：“？？？” “你以为圣上为何以你为副使？！只是因为你我皆是科举翰林出身，我现在还兼着翰林学士，你又是监察御史，分数清流。如此一来，在勋贵眼中，此事便从圣上卸磨杀驴，欲对勋贵动手，变成了清流勋贵之间的政治斗争！” 杨清源顿了一下，“如此一来事情的性质便不一样了！一旦我查实一众勋贵之罪状，必上呈阁部和圣上！到时无论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钱大人，还是右都御史程大人必然会下场对付勋贵。而圣上依旧可以高居王座，居中裁决。他想做的事情也由我们清流代为行之。” 姬瑶花不明所以，“那大人不就变成了圣上手中之刀了吗？” 渴求自由到极致甚至扭曲的姬瑶花，最反感的就是变成他人的工具。 “李兄面前不打紧，但是在外面瑶姑娘还需慎言！此言若是被外人听去，恐怕平生祸端。” 一边的李寻欢也是点头称是。 但是姬瑶花的耳中，只剩下外人两字，原来我已经不是外人了吗？ “而且对漕运勋贵动手不仅仅是圣上的意愿，也是我的意愿。圣上想要削弱勋贵，想要追回库粮，稳定朝局；而我想要破获大案，掌控漕运，立大理寺之威。我们或许动机不同，但我们的目的一致！这就够了，瑶花我知你心思，但你也须知，这世上每一件事都有后果，都会有人受益或受损，我们只需遵自己本心，只要结果不坏便可！” 姬瑶花的心态，杨清源能够理解，一个十余年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光明，甚至差点失去本心的女孩，对此有近乎病态的追求，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身坠深渊再不愿往光明才是可怕的事情。 李寻欢这一刻真的能感受到，杨清源对姬瑶花的不同。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李寻欢强行转移了话题。 “所以杨兄，我们三人要做什么！？” “喝茶！” “……” “同时等柳总捕头到此！” 半个时辰之后，六扇门总捕头，捕神柳独峰到此！ 杨清源，李寻欢，柳独峰于书房密会半个时辰！ “柳捕头那便如此说定了！” “还请杨大人和李御史放心，柳某已经明白该如何做了！！” 在送走了柳独峰之后，杨清源动了。 杨清源带着李寻欢、姬瑶花以及大理寺的十五名捕快，从京兆府征调的五十名捕快浩浩荡荡地前往漕运码头。 -------------- 漕帮之中，漕帮帮主潘钱翁正在设宴招待少林寺的三个僧人。 之前，玄澄因为对抗执法，污蔑国师被杨清源擒拿关入了大牢之中。 杨清源原本要依法掌嘴，但是因为后来的一系列变故，没能立刻执行。 之后又因为永济仓一事，杨清源离京，大理寺事务，直接交托给狄知远和宋惠父。 在杨清源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楚王派人将玄澄领走，缴纳了十倍的罚银。大周律徒刑以下，可以以罚银抵罪，狄知远和宋惠父扛不住楚王的压力，本身大理寺又不占理，只能将人放了。 至于为什么楚王来要人，那是因为潘钱翁的背后是勋贵集团，勋贵集团背后自然也有人。 今日，这是少林三僧离开京城之日，潘钱翁特地设宴为三僧送行，由漕帮的两位副帮主，杜金荣和黄月笙作陪。 “玄澄师兄，不必沮丧，杨清源虽然武功不凡，但是我少林武学博大精深，前期进境虽然不如其他门派，但是向来是后来居上，待玄澄师兄精研之后，必能胜他。” 潘钱翁看着玄澄自从大理寺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便开口宽慰道。 知道玄澄、玄悲、玄难皆是少林下一辈的重要人物，潘钱翁对待三人始终毕恭毕敬，玄澄被擒入狱甚至请出楚王府的人来捞人，这举动几乎刷爆了玄澄的好感度，玄难、玄悲也对潘钱翁感官极好。 听了潘钱翁的话，玄澄不但没有一丝欣慰，反而更烦恼了。 “潘师弟，我少林武学固然是如此，但是道门武学何尝不是根基深厚！？” 玄澄对待武学原本便是严谨，在被杨清源教育了一顿之后，虽然表面上依旧不服真武神功，但是其实内心已然知道，武当的绝学与少林迥然不同。 一旁的玄悲，看玄澄一改以往的狂妄焦躁，反而露出了欣慰之色，玄澄论根骨悟性，乃是少林百年难遇的奇才，但是也因为高傲狂妄，这次的打没白挨！ “此次，小弟已经得罪了武当，日后怕是不好混江湖，还请三位师兄在方丈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 玄悲身为下一任方丈的候选人，自然知道潘钱翁话中的意思。 “潘师弟，你是我少林弟子，江湖之事，少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有了玄悲的这句答复，潘钱翁算是放下了心来。 潘钱翁此刻最担心的就是杨清源不按规矩来，以他的武功，便是漕帮三人联手，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朝廷，杨清源固然是大理寺丞，但是他潘钱翁上头也是有人的，还真不怕他。 “那就多谢三位师兄了！” 一桌素宴，除了玄澄，吃得宾主尽欢。 “来！我以茶代酒！敬三位师兄一杯！” 漕帮的两个副帮主杜金荣和黄月笙也是端起了手中的茶杯，“对！我们一起敬三位大师一杯，祝三位大师一路顺风！” 就在玄悲三人要起身对饮之时，一个帮中的好手一路大喊，一路跑门口之时，被一旁的黄月笙白了一眼，才安静下来，走到潘钱翁身边附耳说道：“帮主！六扇门那帮人又来了！” 在杨清源前往永济仓之前，曾拜托柳独峰严查漕运。 柳独峰也是个实诚的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三日之内，查了漕帮的码头一十九次。 潘钱翁已在试过在练功时，吃饭时，睡觉时，洗澡时，如厕时，与夫人亲热时……被六扇门打扰。 现在正在给三个少林寺未来的高管践行，结果六扇门又来了。 这让潘钱翁的火气噌地一下，又上来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潘钱翁压住火气向三僧告罪一声，“三位师兄，我们帮中有些俗务要处理，打扰三位师兄的雅兴了！” 玄悲三人也听到了刚才漕帮帮众所说，正所谓吃人的嘴短，刚刚吃完席，玄悲三人也不能光看着潘钱翁三人自己出去，就算到了外面不出手，以少林的威慑力震慑一下六扇门也是好的。 治不住杨清源，还治不住一个六扇门吗？ “潘师弟，我们三人与你们一同前往吧！”玄悲起身说道，还听说暗中用气劲打了一下旁边化郁闷为食欲的玄澄。 潘钱翁一听，大喜过望，捕神柳独峰与八大门派的约定他是也是有所耳闻的，有少林中人助阵，他底气有足了不少。 “多谢三位师兄！” 第七十六章 查封漕运码头（一） “你们帮里伙食如何？！包吃住吗？！” “你们这在门口做安保工作，月钱几何？！” 漕帮的门口，杨清源正在和一群普通的帮众闲聊，这群人顶多就是打杂的小喽啰，为难他们没必要。 当然在这群普通帮众眼中，杨清源就是不怀好意的套话！个个握紧腰间的佩刀，蓄势待发。 发现双方没什么可聊的，杨清源只能恢复了严肃。 “你们帮主呢？！这么大架子？！要我亲自去请吗？！” 杨清源严厉之辞，让漕帮帮众放心了下来，手也从佩刀处移开，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前几日，大闹漕帮，一人之力打伤帮主和三位高手的杨清源俨然成了漕帮帮众眼中的恶霸！ “你们六扇门实在太过分了！” 就在杨清源转过身和李寻欢闲聊之时，一个带着浑厚真元的声音从漕帮内传出来。 大周武林传统艺能——先传音，后现身。 但是当潘钱翁看清杨清源的背影之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清源则是好奇地转过身，“潘帮主，上门的是我大理寺，关六扇门什么事？！” 对于柳独峰突然背锅，杨清源表示不解。 “额……原来是杨大人当面啊！潘某失态了！不知是什么风把杨大人吹来了！” 潘钱翁的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略显僵硬。 “此次前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杨清源轻松的语气也让潘钱翁放松了下来，看来杨清源没什么太大的恶意。 “只是来查封漕运码头的！” 下一句话，就让渐渐放下心来的潘钱翁如坠深渊。 “你！你！……” 潘钱翁自身文化水平有限，除了骂人的污言秽语，就只剩一句欺人太甚了！ 一旁的白纸扇，立刻上前附耳在潘钱翁耳边说了两句，潘钱翁才缓过气了，脸色也平静了下来。 对面的杨清源则是听得清楚，别说是他这个六识远超常人的先天之体，在场的哪个元化境不知道这白纸扇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一个管辖权的问题。 但是就是如此，潘钱翁却了有了底气，他不怕杨清源动武，京中比杨清源武功高的人不止一两个，但是潘钱翁不怕他们。 既然身在京城，就要遵守京城的规矩，在这光靠拳头是没有用的。 “杨大人，你虽然是大理寺卿，但是京城漕运向来是由户部管辖！杨大人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不怕户部的各位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既然要撕破脸了，潘钱翁也不再客气了，开口便嘲讽道。 “陛下刚刚着内阁拟旨，加本官检校漕运使衔，天下漕运大小事宜，本官都可过问！” 检校一词，在大周官衔中，有临时、代理、名誉之意。 现在的杨清源就相当于代理漕运使，成为漕运专管部门的主官。 潘钱翁对于官场之事没那么了解，但是听这个名字就感觉大事不妙，转头看向了帮中的白纸扇赵师爷。 原本还智珠在握的赵师爷，现在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向潘钱翁示意杨清源所言非虚。 “姓杨的，你今日真的要鱼死网破？！” 潘钱翁知道道理已经讲不通了，至少面对杨清源这个专管漕运的漕运使，在他背后之人不出面的情况下，讲道理已经没有意义了。 “本官奉命彻查京畿要案，怀疑此事与漕运有关！非是为了私人恩怨，还请潘帮主配合！本官可以在这里明确地告诉潘帮主！鱼一定会死，但网绝不会破！” “杨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这些安安分分的生意人？！”一旁的赵师爷开口道。 “不是威胁，而是郑重的警告！” 杨清源一个在朝中混了几年的人了，自然不会授人话柄。 “潘帮主，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自己让帮众放下武器，然后乖乖束手就擒；第二，就是我亲自出手，将你们全部拿下！” “众人听令，准备查封漕运码头，如有人阻拦，一律以妨碍公务拿下！”姬瑶花玉手一抬，身后的一众捕快，便将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刀之处。 又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了，潘钱翁将目光投向了旁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充当背景板的玄悲三僧。 玄悲硬着头皮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杨施主今日一定要与我少林为敌吗？！” 之前答应过潘钱翁，玄悲也不好袖手旁观，不然少林就颜面扫地了，虽然明知不是杨清源的对手，但是也只能硬上。 但是到了杨清源眼中，这和尚就很奇怪了。 在京城之中，一再插手朝廷事物，太膨胀了吧！真以为朝廷不敢动你们？ “玄悲大师，这可不是私人恩怨，我奉命主管漕运，你们少林难道连朝廷政务也要插手？！” 朝廷政务？不是江湖恩怨？那没事了！ “阿弥陀佛！潘师弟，这并非是江湖恩怨，我们少林也不好插手过问！” 玄悲佛法高深，从心所欲。 还好刚才没把话说死，只是承诺，会帮潘钱翁拦下来自杨清源江湖势力的针对，现在是涉及朝廷公务，不然他们连个袖手旁观的借口都没有。 若是在少室山下，就算是朝廷事务，少林管了也就管了。 但是如今是在京城之中，光是一个杨清源，他们就对付不了，再加上，诸葛正我、朱无视、曹正淳、柳独峰这四大洞玄境的高手，玄悲三人是真的不敢插手。 在确定了玄悲三人的态度之后，潘钱翁知道少林暂时靠不住了。 “姓杨的！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想我束手就擒，这不可能！”潘钱翁边说，便带上了一副新打造的手套。 这手套由能工巧匠设计，浑身以精铁所铸，指关节处俱可活动，不惧一般的利器劈砍，配合潘钱翁的大力金刚掌，威力倍增。 看着自家老大拿出了兵刃，一旁的杜金荣和黄月笙也拿出了自家的武器，黄月笙善使一把手斧，杜金荣则是抽出了一柄软剑。 杨清源见状踏前一步。 “李兄、剑寒、瑶姑娘，劳烦三人好好照看少林的三位大师，必要时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玄悲闻言不由苦笑一声，自己三人真没打算插手。 第七十八章 查封漕运码头（三） 在卫山营的震慑之下，漕帮帮众乖乖地排成了队。 京兆府的捕快却为难了。 “杨大人！这犯人实在是太多了！京兆府的大牢关不下啊！” 杨清源尴尬了一下，他之前虽然知道要抓的漕帮帮众不少，但是没想到了竟然有八九百人。 “没关系，把他们分别关到了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大牢之中，挤一挤，又不是让他们来住客栈的！要是还不够，我亲自和北镇抚司指挥使去商量，借用一下诏狱！”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诏狱，那可是十人生入，九尸死出的地方，关那里也不怕把人吓死。 如果真的是因为地方不够，就要将人关到诏狱之中，相信大部分人还是会体谅的，毕竟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挤一点怎么了！？为了这点小事，就去开诏狱，这像话吗？！ “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了！” 在领悟了大佬的意志之后，漕帮的普通帮众京兆府的捕快用麻绳绑缚串联，十人一绳，在卫山营军士的押送之下，前往了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大牢之中。 杨清源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卫山营参加李知节，自己带着大理寺众人来到了码头。 因为前日严格检查进出船只，导致滞留了无数船只，码头货仓也几乎快囤满了。 看到此景的杨清源不由冷笑一声，一旦检查严格就有如此多的船只货物滞留，其中猫腻不想也知道。 杨清源差人去漕运司衙门将所有船只货物的登记案卷全部搬来了。 这里有每艘商船的货物登记，当然了，多半都是假的。 杨清源看着手中的一页卷宗，找到了对应的商船。 这是一艘刚刚驶入神都的货船，还没来得及卸货，漕运码头就被六扇门给反复搜查，好不容易等到六扇门走了，又迎来了杨清源这个瘟神，彻底把漕运码头给封禁了，这艘商船也就停在了此处。 根据案卷上的记载，这艘船上运输的是钱塘藕粉，也是按照藕粉的价格上缴了税收。 “你是这艘商船的船主？！” 杨清源看着被带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商人问道。 “小人正是！” 商人有些紧张，可能是因为周围这一群持刀着甲士卒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你大老远地从越州钱塘将这些藕粉运到京城来，能赚到钱吗？！” “呵呵呵！混口饭吃啊！小人只是个跑船运的！受雇主委托，将这批货从钱塘运到京城！这赚不赚钱，小人可不知道！” 案卷上写明了，船载钱塘藕粉五千斤，以一斤五文的价格，收取税银五两。 “走！上船检查!”杨清源轻轻一跃便来到了船上，三个捕快也跳上货船。 杨清源走到一个装货的箱子边，对一旁的捕快说道：“打开看看！” 一个捕快上前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堆油纸包，包得还挺严实的，捕快从中取出一个打开，里面装的是白色粉末。 捕快用沾了些许，尝了尝，“嗯！挺纯的！？” 捕快刚想转过身汇报，就看见杨清源脸上似乎写满了问号。 这位兄弟，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我们是来查走私的！不是来缉毒的！而且你这么熟练的业务手法是哪里学的？ 捕快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奇怪，讪讪一笑，“大人，卑职的婆娘特别喜欢吃藕粉，所以卑职对此也略懂！” 杨清源看了一眼周围的木箱子，让人从中间抽出了一个木箱子打开。 里面也是装满了油纸包，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和之前那一箱有所不同，就连包法都不太一样，还包裹了两层。 杨清源取出其中一包打开，一股清香便从其中传出。 茶叶，上等的茶叶。 杨清源虽然算是个文人，但是不懂酒也不懂茶。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茶叶的价格远胜于藕粉，而且此船的出发地是钱塘，那这些茶叶大概应该是龙井了。 杨清源拿着这包茶叶，跃下了商船，找到了李寻欢。 对于茶酒这等名士风流的雅事，李寻欢都略知一二。 接过茶叶的李寻欢闻了闻，“杨兄，这船茶叶品质不俗！都是上等的西湖龙井！这得值不少钱啊！” “市面上这茶得卖什么价格！？” 若要在大周的诸多府衙之中找一个最懂市价的衙门，那绝不是户部，而是都察院。 这群执业喷子，在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的带领下，每天混迹于坊间，深入基层，搜集消息，闻风而奏，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特殊的情报部门。 李寻欢捏起一小片茶叶，放入口中，“这品质，估计得五两银子一斤！” 五两银子一斤的茶叶，在案卷上变成了五十文一斤的藕粉，应收之税一下不足原来的百分之一。 而且茶税不同于寻常商税，普通茶叶十税其二，上等茶叶十税其三。 就算十税其二，一斤茶叶也需要交税一两银子！ 若是船上有这般茶叶一千斤，那便是一千两的税银！ 怪不得勋贵集团要做这走私生意，这帮人逃税的利润空间可太大了。 “你们找人清点一下船上的茶叶！” 然后杨清源有按另一本卷宗记载，走到了一艘商船边上。 这艘商船明显要小一些，这艘商船是由京城运往北地的。 按卷宗记载，上面运的全是麻布，共有麻布两千匹。 一匹麻布的市价为一百五十文，十税其一，收税银十五文，合计三万文，也就是三十两。 “呵呵！”杨清源面部微微抽搐，这做假账之人一点也不走心！你这一船麻布就算运到了北地，能买多少钱？能赚取多少利润？！ 恐怕也就勉强抵充运费，这船不查也知道有问题。 果然，大理寺的捕快在掀开了外层的麻布之后，里面都是绸缎。 而绸缎的市价至少需要十两银子一匹，十税其一，税银至少需要两千两。 随便找了两艘账面上看着就有问题的船，这漏税金额就达三千两！ 杨清源没料到，大周的漕运已经糜烂至此。 第七十九章 查封漕运码头（四） 为了彻底清算账目、货值和应收税款，杨清源只能调了十五名大理寺的书吏，然后又让李寻欢去都察院借了书吏三十名。 由这四十五名书吏组队，由都察院监察御史李寻欢亲自带队，开始了税务稽查工作。 而杨清源则是带着叶剑寒和姬瑶花来到了安家在漕运码头的仓库之外。 但是安家的一众家仆拦住了他们。 “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都让开！” 面对一群公门中人，安家的家仆没有丝毫的退却，甚至有些人已经拿上了木棍和铁刀。 为首的管事身上还带着一阵酒气，朝着杨清源一拱手，“这位官爷，小人是安家船运的主管！安五！承蒙码头上的各位抬爱，称我一声五爷！” 这个安五自称小人，但是行为言语之间确实嚣张得很，没有一点商行管事的模样，反倒像是黑恶势力。 这一副嚣张样，可把大理寺的一众捕快给逗乐了。 刚刚才收拾了一个漕帮，犯人前脚才刚送去大牢，这后脚又有人跳出来了。 能在安家码头当仓库主管，这个安五肯定不会是个无脑反派，但是安家与漕帮素来交好，有漕帮的庇护，加上安家自己的势力，安五在这漕运码头横行霸市，为恶一方，无人敢管。 故而安五有些膨胀了，正好他闲来无事又喝点酒，这下子胆气更足了，面对大理寺的捕快，直接就让安家拿起了木棍、铁刀。 “这位官爷，这是我安家的仓库，还请你止步！” “哦？！安家的仓库查不得吗？！” 安五从一旁的仆役手中接过一根木棒，右手持拿，轻轻敲击着左手。 “这位大人，倒不是我安家的仓库不能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一不小心查到了得罪不起的人头上，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丢官事小，稍有不虞，那就是性命之忧了！” 说话之间，安五还眼有得色，估计酒没少喝，但是下酒菜可能不太行。 “记下，此人率众持械抗法，威胁朝廷命官。” 看杨清源没有一点要给面子的意思，安五急了，想要上前给杨清源一棍子，被一旁的姬瑶花随手扇一巴掌，手中的木棍也掉落地上。 “袭击朝廷命官！？你就不怕国法吗？” 安五捂着被扇肿的左脸，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你敢打我？！你就不怕安家吗？！” 杨清源听完之后，不怒反笑，但凡多盘花生米下酒，也说不出这话来。 有的时候，对方的猪队友比己方的神对手还靠谱，能赢一半靠对手。 杨清源努力装出一副心有怒火，引而不发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为报私怨，动用公权的形象，冷漠对着身后的捕快说道：“我估计刚才那些人已经填完了京兆府和大理寺的牢房了，这几个抓了以后，直接送到诏狱去！” “送诏狱？！杨大人这！？这？！” 为首的巡捕统领也吓了一跳，之前杨清源也从说过此事，但毕竟没有落实，现在杨清源一说，巡捕统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且放心送去？！就说是我的犯人，北镇抚使司不会让你为难的！” 安家的中仆役听着杨清源和捕快的对话，被吓得脸色刷白。 这个官差的太不当人了，哪有直接把人往诏狱里送的！众仆役仍想挣扎一下，但是凭他们的实力欺行霸市没得说，但是对上大理寺和京兆府的捕快就不够看了！ 三下五除二，众捕快就解决了这些安家的仆役，杨清源、姬瑶花都没出手。 随后，杨清源命人斩落安家库房之锁，用暴力开锁法打开了安家的仓库大门。 应该说，安家不愧是京城最大的私家粮仓，这间码头旁的不起眼的仓库之中堆满了粮食。 杨清源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笑容，这算得上是天助之功。 原本直接查封安家的仓库还要费些力气，现在这满满一仓的粮食已经提前结束了一切后患。 捕快将仓库简单地搜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丝毫疑似官粮存在的。 但是杨清源丝毫不在意，只是翻动着刚刚找到的账册，啧啧称赞。 “这安家可真是有钱啊！这么多粮食！” 按账本记载，这仓库里还有大米十五万五千石，粟米一万八千石，这让杨清源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这十七万三千石粮食加上永济仓中的剩余的二十万石粮食，已经足够冀州支持一段时间了。 再配合杨清源后续的计划，即便江南的粮食来不及运到，冀州之危也可解矣。 杨清源开怀但一旁的姬瑶花却心怀忧虑，在确认周围无人之后，小声问道。 “大人，你这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查封了安家的粮仓，怕是不妥！我曾听闻安家和孔大学士，已经朝中的数位高官关系甚好，甚至和楚王也有联系！大人这般行事，在朝廷之上，恐怕会有人发难，弹劾大人。” 此时的姬瑶花，已经是站在杨清源的角度在看问题，替杨清源担心。 杨清源闻言一笑，“瑶姑娘虽然聪慧，但是还是不懂这朝堂之事！” 姬瑶花的妙眸之中带着疑问，看着杨清源。 “如今，我是奉旨查案，在粮仓案上，我有专擅之权！所以我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查封漕帮，丝毫不怕他背后的勋贵王侯。你以为这些事情只是我一个想做吗？！” 不等姬瑶花回答杨清源就自答道，“这是陛下想做，而不方便做的！原本无故查封粮仓，我确实会被朝中弹劾！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陛下担心的根本不是粮仓案能不能破，也不是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陛下最想要的就是一个结果，那就是追回粮食，安定冀州民心！” 姬瑶花看着眼前满仓的粮食懂了！ “所以这些粮食，根本不是大人肆意妄为、滥用职权的罪证，而是大人的护身符！” 杨清源眉眼却微微抽搐，话的意思是没错，但是咱们用词是不是该讲究一点，谁人肆意妄为了？哪个滥用职权了？！ 我，杨清源，一向遵纪守法，严格遵守办案流程，坚持办案工作规范有序的进行。 姬瑶花的政治觉悟，有待提高！！ 第八十章 民生多艰 虽然姬瑶花用词不当，但是杨清源还是尴尬地点了点头，姬瑶花的语义表达没有问题。 政治自古以来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姬瑶花不懂，安世耿也不懂，杨清源自己也只是学了点皮毛。 安世耿以为他粮商的身份能是窃取库粮的最好掩护，当然在初期的时候确实起到了极好的掩护效果。 安家是京城之中最大的粮商，所以安家往京城之外运大批的粮食，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再加上买通了漕运司，所以即便安家前几个月，运出的粮食大幅的增长，也没有人怀疑。 不对，应该是有人怀疑的，监察御史钱亮平在巡查漕运期间就发现了问题，并且在一直追查，但是尚未查明结果，就被安家灭口了。 如果安家粮商的身份在粮仓案尚未案发之间是最好的掩护，那么在粮仓案，案发之后，会起到的反效果，还要多于之前的益处。 周帝是明君，勤政爱民，广施仁政。但是这一切都需要在大周江山稳固的基础之上。 若是平日之中，周帝未必会使用非常手段，但是冀州的暴雪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今的大周，看似海内承平，但其实已经处在危机边缘，只要冀州没有足够的粮食赈灾，民变一起，北境就会大乱。 在这种情况下，安家最大粮商的身份，就成了安家最大的罪业。 杨清源相信，自己在安家的仓库里面随便扔几只官仓的粮袋，然后带着粮袋和这十七万石的粮食上奏周帝，称安家是粮仓案的幕后黑手，周帝也会欣然接受。 如此一来，周帝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查抄安府，获取安家的粮草来填补冀州的空缺。 这个时候，安家是不是真凶已经无关紧要，周帝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名正言顺收缴安家粮食的理由，这就是政治。 杨清源可以这么做，但是目前他还不想。 虽然他已经可以确定，粮仓案的幕后之人必有安世耿父子，但是杨清源却没有足够的证据。 未有证据而定人罪者，与冤屈无异，不到万不得已，杨清源不想这么做。 如此办案，杨清源担心这会成为自己的污点，不仅仅会影响日后的仕途，更重要的是，悠悠青史，必不容他！ 将后续步骤再次推敲了一遍，杨清源便带着姬瑶花走出了安家的仓库。 为了防止被安世耿怀疑，杨清源继续查封了几个仓库，让查封安家仓库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就在杨清源查封了三个仓库之后，一个御林军京营的队正一路飞奔来报。 “大人不好？！” “不要惊慌，慢慢说！” 这名队正缓了口气，然后说道，“大人，一群挑夫将漕运码头围了起来，要求我们开放码头！” “什么？！” 杨清源的目光一下子凝重起来了，看来这幕后黑手之中还是有高手的，这么快就做出反应，给自己送麻烦来了。 “走！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漕运码头的入口，一群挑夫已经乌压压地站在门口。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推搡哄闹，一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了那里，等待着漕运码头之中的主事之人。 杨清源走到门口，询问一旁的校尉道，“怎么回事？！” 校尉无奈地一摊双手，“卑职也不清楚，这些百姓只是聚集在此，声称要见主事之人，卑职上前询问，他们也不愿意和卑职说。” 校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人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再这么下去恐生民变，需不需卑职率人驱散这些百姓！？” 杨清源摆了摆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要妄动！” 说完后，杨清源便走上前说道，“本官为新任检校漕运使，受天子之命，专理漕运之事，诸位父老聚集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众人听到杨清源的话后，一阵骚动，随后一个中年人带着几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小民王九弟参见大人！”说着便要带着众人跪地行礼。 杨清源身影一幻，出现在王九弟的身前，手中真元微微一托，将几人给扶了起来。 但是杨清源一人之力，毕竟有限，能扶起王九弟既然，却阻止不了如此多的百姓跪下。 无奈之下，杨清源只能以真元喊道：“诸位快快请起！” 众人在行礼之后，才慢慢起身。 “小民斗胆，敢问大人尊姓！” “我是漕运使杨清源！” “杨大人！我等前来实在是有求于杨大人！”王九弟对着杨清源拱手行礼，继续说道，“还请杨大人解封漕运码头，给我们留条生路吧！” 杨清源面色微变，已经想到些什么。 王九弟见杨清源不语，继续说道，“草民不知道朝廷为何封禁漕运码头，但是若是漕运码头不解封，我们的日子真的就过不下去了！” 杨清源面无表情地问道，“朝廷这才刚刚封禁漕运码头？你们为何会这般说？！” “大人，有所不知，自从三日前，六扇门的官爷来码头检查开始，我们就没有收到过一分工钱了！漕帮的人以此为借口，不给我们发放工钱。” “大人！我们这里都是些穷人，家中也没有太多的余粮，在这做挑夫的人，也就只有一把子苦力气，也没法去别的讨生活，若是再没有工钱，就真的没粮下锅了！我们这些人饿几顿到也能熬过去，可是不少人家里都有女人和孩子啊……” 杨清源放眼望去，乌压压的有数千人聚集于此。 几乎所有人都是面黄肌瘦，明明是寒冬腊月，不少人身上的衣服却单薄异常，以杨清源的目力能看到他们在微微地发抖。 杨清源想起了一句话，衡量一个国度的文明，不是看他的顶层有如何的辉煌，而是看底层如何的卑微，所谓的文明便是尽力提高底线。 大周堪称辉煌盛世，幅员辽阔远迈前朝，四夷小国，尽数来朝，杨清源也一度以为这是一个盛世。 但在这一刻，看着这些艰难维持生计，面如菜色，衣不蔽体的漕运挑工，杨清源的内心产生了动摇，这就是他要追求的盛世吗？！ 举目四望，黎庶惶惶，心伶仃而长叹兮，哀民生之离殇。 第八十一 民生多艰（下） 杨清源尽力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事情已经存在，哀叹不能解决问题。 漕运码头门口，人多眼杂，也不适合来商议杨清源便开口道。 “各位乡亲父老，不如这般，这里有如此多的人，不利于商谈，就以王九弟为代表，我们一起来去码头找个地方坐下来，来商议出一个解决之道。”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当官的到底是敷衍他们来拖延时间，还是真的想帮他们解决问题，但是这些走投无路的劳工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可以看见的希望。 一众挑夫船工又很快就又选出了数人，加上刚才的王九弟为首一伙人，一共十人随杨清源进入了漕运码头之中。 杨清源将十人带到了漕帮总部中。 命捕快搬来椅子，让众人坐下。 “各位不必拘谨，今日便是要商议一个方案的！” 但是众人却没有答话，原本有几分胆色的王九弟，此时也有些惴惴不安。 “你们有什么疑虑尽管可以说。”杨清源将自己的语气放温和，以一种平视的角度去交流。 最后还是王九弟，犹豫了一番之后，咬牙说道，“杨大人，这里是漕帮的总舵啊！！” 语气之中，尽是恐惧和痛恨！漕帮是整个漕运劳工头上的黑幕！ “是的！我今天刚刚带人查封了漕帮总舵，把自帮主潘钱翁以下全抓了，快一千人，我大理寺的牢中都关不下了！” 杨清源看出了王九弟等人对漕帮的畏惧，故意如此说道。 果不其然，此语一出，原本端坐在椅子，不敢乱动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有质疑者，有高兴者，有宽慰者。 以杨清源的武学修为这么近的距离，声音再小也能听到，但杨清源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众人才消化了这个对他们来说感到震撼的消息。 “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 杨清源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看四周。 “我们能坐在漕帮总舵的正堂之中谈话，不是已经说明问题了吗？！” 在得到杨清源的确认之中，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老者突然激动了起来，泪眼汪汪地走杨清源的面前，突然就跪了下去。 杨清源立刻发出一股真元，托住了将要跪下的老者。 “老丈这是做什么？！” “杨大人！请受小老儿这一礼吧！”看着双眼已红，身体干瘦却坚决异常的老者，杨清源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真元。 老者干瘦地身躯“扑通”跪在了杨清源的身前，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头。 “草民李五六，叩谢青天大老爷！” 两道辛酸眼泪从李五六的眼眶之中顺着皱纹滑落，滴在了漕帮这满是血腥的正堂之中。 一旁的王九弟和另一个年轻人，在李五六磕完头之后，上前将李五六扶起。 王九弟神色复杂地对杨清源说道，“杨大人，五六叔的儿子就是死在漕帮的手里的！……” 漕帮掌控了漕运平台，无论是商人要船运卸货，还是挑夫船工要打工干活，都必须经过漕帮这个中间人。 原本这也不是一件坏事，集合资源，充分优化分配，这是有利于整个漕运行业的。 但是漕帮不是开善堂的，他要的是银子和地位，于是漕帮便成了一个畸形的庞然大物。无论是商船主、货主、挑夫、船工都要经过他来完成交易对接，漕帮也从中收取了高额的费用，压榨了无数劳工。 这个天下总有不甘心被漕帮压榨的人，李五六的儿子就是其中一个。 他纠集了一批朋友，开始绕过漕帮打工，没有了漕帮的压榨，收入瞬间翻了几倍。 但是好景不长，很快漕帮就发现了这一伙未在漕帮登记的“黑工”，于是派出了帮中精锐，将为首之人全部擒拿。 以李五六儿子为首的七人，被漕帮装在麻袋沉入了渭河之中，剩余的“黑工”都被打断了左手，以示惩戒。 李五六在事发之后，多次前往漕运衙门和京兆府衙门上告，但是均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 李五六老年丧子，申冤无门，只能浑浑噩噩、苟活于世，直至今日。 杨清源的出现，便是一束穿破漕帮黑幕的光，照在了李五六的身上。 杨清源在安慰好了李五六之后，开始了进入了正式的商议。 之前六扇门的突击检查，让漕运码头没法正常的运行，漕帮也此为借口，停发了挑工们三日的工钱。 “大人，我们这些人，真的没什么钱，有些家里日子稍微好过一点的，还能有些余粮，但是像李叔这样，日子本来就饥一餐饱一餐的，真的要没有米下锅了！” 杨清源眉头微皱，“你们以往的工钱是多少？！” “这个没准数，干得多拿得多，一般是十文到十五文一日，多的时候会有二十文，要是碰上出手阔绰的老板，一天可以有三十文！行情好的时候，一个月可以赚到五百文。” 在王九弟讲到三十文的时候，一直严肃，浓眉大眼的他甚至扬起了笑容。 原本，三十文在他们心中已经是一个满足期待的收入了吗？ 五百文，半贯钱，半两银子，如何能在京城讨生活？而这个工钱，大部分的劳工还拿不到。 “朝廷三日之内不会解封漕运码头！这一点没有商量。” 杨清源开口之语，便让原本满是期待的众人眼光暗淡。 “但是，本官这里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王九弟，是不是所有的挑夫船工在漕帮之中都有登记？！” “是的！杨大人！所有在码头讨生活的，必须经过漕帮的登记，每月还有上交一百二十文作为会费！不然就是黑工！被漕帮知道了轻则打残，重则沉江！每个在漕帮登记的人，都会发一个木牌！” 说着王九五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简陋的木牌，“凭借木牌和登记册上的姓名才可以上工和领钱。” 漕帮原本为了保证自己在码头绝对地位的登记制度，在这一刻有了别的作用。 杨清源的下一句话，让一众挑工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从即日起，直至漕运码头重新开放，所有在漕帮登记的劳工，每日可以凭借木牌，来漕帮总部领取误工费十五文。” 第八十二章 安家寿宴（上） 王九弟众人听着杨清源的话都愣住了，从来都是朝廷设立各种名目的税款，还是第一次听说朝廷给他们发钱的。 杨清源不是不想多发，但是如果一开始就发放大额的误工费，反而会打击之后他们工作的积极性。 在查封漕帮之后，杨清源还要重建漕运码头的新秩序，当下不宜给得太多。 当然这是杨清源一厢情愿的想法，在王九弟眼中这已经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了，他们一般工作一日得工钱十文，这个十五文已经高得让他们难以置信。 在解说了一些细节之后，杨清源就让王九弟众人出去，将此事告知了众人。 就在众人即将要踏出正堂大门之时，杨清源喊住了众人。 “对了！你们长期在这漕运码头工作，前几个月可曾发现码头之上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杨清源突然问了一个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众人苦思冥想，最终都摇了摇头，“大人！我们就是些卖力气的，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杨清源也点了点头，以安家为首的幕后之人，计划周密，出手果决，又怎么会留下让一些挑夫发现的线索呢！？知道此事的人，应该已经死在了那场人为制造的瘟疫之中。 “行吧！我也就是随便一问！如果你们想起什么？可以到大理寺上报，若是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还有赏银。” 杨清源在众人临走之时又补充了一句。 待到漕运众人走后，杨清源又喊来了大理寺的四个淄衣捕头。 之前，御林军京营卫山营所部已经分批出发，前往查封京城其余八个规模较小的码头。 也可能遇见此地发生的情况，杨清源将此地的处理方法告知了四人，让他们四人一人负责两个码头，立刻带人前往处理。 待到杨清源处理完一切，姬瑶花才出现在了杨清源的身前。 “大人真是菩萨心肠啊！” 话虽然怎么说，但是姬瑶花的语气之中更多的是调侃，而非讥讽。 杨清源也没有解释，只是直接转移了话题，“我道门出身，竟然被人称赞菩萨心肠，真是有意思！” 姬瑶花也没有继续追问，“大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呢？！” “安家有这么多的粮食！！当然是继续去问他们‘借’了！” 姬瑶花的眼中也露出了思索之色。 就在两人要出发之际，前往户部的捕快回来了。 “大人！户部不肯发官船！” 这名捕快一句话让杨清源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 户部如此行事，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永济仓失窃的消息，朝中无人知晓，户部此刻的官船也是派往永济仓运粮的。 而且杨清源此时虽然是文华殿行走，又受封检校漕运使，但是依旧没有管辖户部官船的权利，反而因为漕运使职权与户部相冲，引起户部漕运司的恶感。 杨清源在思考片刻，前往寻找正在进行账目核算的李寻欢。 “李兄，此间尚有一件要事交托于你！” 不等李寻欢开口，杨清源便传音道。 “安家仓中的粮食需要立刻运往冀州，你以漕运副使之名，立即征集一些民间商船！将粮食装船，我立刻发文给于大学生，请他派御林军沿途护送！保证这一批粮食能安全运到冀州！” 李寻欢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杨兄放心！我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先办好此事！” 对于逃税者，账目和货物都尚在码头，一个都跑不了，而冀州缺粮才是当务之急。 这一刻的杨清源能深切地感受到人手的不足，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来用。 大理寺新建之初，太缺人了！ 在交代完码头的事宜之后，杨清源和姬瑶花立刻前往城内，他们要趁着安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机，再从安家手中抢下一批粮食。 ------------------------- 京城，醉月楼。 此时的醉月楼中已经坐了不少的宾客，今日是京城首富安世耿的生辰，这位安老爷在这醉月楼中摆了整整一百桌，大宴宾客。 但是这个过生辰的人，却高兴不起来。 “哦？！漕运码头都被查封了！？”安世耿手中拿着一杯酒，微笑着靠在了醉月楼三楼的窗边。 “是！我们安家在码头的粮仓也被杨清源给查封了！？安五和他下面的人也被杨清源给抓了！” 下方汇报之人战战兢兢，生怕引起安世耿的怒火。 “哦？！只查封了我们安家的仓库，抓了我们安家的人吗？！” 安世耿原本微笑的双眼眯了起来。 “根据我们在京兆府中的内线传出的消息，不仅仅查封我们的仓库，漕运码头的大仓库基本都被查封了！” 杨清源的这个举动尚在安世耿的意料之中，粮仓失窃，粮食被盗，杨清源受命追查粮食，查封大型仓库是正常的。 “其他的人也抓了吗？！” “不……不是！除了漕帮的人，就只抓了安五他们？！” 安世耿握着酒杯的手也是一紧。 “怎么回事？！杨清源怀疑到我们身上了！？” 下方之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不是！是安五喝多了酒，直接出言顶撞杨清源，还持械抗法，才被杨清源给拿下了！” 一阵沉默之后，安世耿将手中的就被摔在地上。 “安家怎么养这样的蠢材！？” 这个时候安家要保持低调，粮仓失窃，作为京城最大粮商的安家势必会进入杨清源的视线。 安世耿最近尽量减少明面与安家直接有关的动作，就是不想吸引杨清源的注意，结果一番努力，被一个蠢货给破坏了。 “安五？！真是不错！！老黑！等他从牢里出来以后，你亲自做了他！” “是！” ----------- 大理寺寺中，杨清源和姬瑶花已经换下了制服，换上了一身便服。 “没想到今天就是安世耿的生辰，这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啊！” 杨清源从房中取出了一柄折扇，一副书生打扮，完全没了大理寺丞的气质。 “大人！我们就这样直接去安世耿的寿宴吗？！”姬瑶花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 “当然了！人家过生辰，我们当然要去凑凑热闹，顺便送份大礼喽！对了！你到时候明面上记得维护我，暗中和安世耿交流，不要露出破绽！” “嗯！”姬瑶花展颜一笑，“我知道该怎么做！” 女人天生就是演员。 第八十三章 安家寿宴（下） “大理寺丞杨大人，大理寺墨衣捕头姬大人到！” 门口唱名的小厮一声喊，原本热闹的醉月楼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理寺丞杨清源，这是近月来，京城之中风头最盛的人没有之一，从侍读学士一跃而成文华殿行走，前途不可限量。 同时深得今上青睐，受命重建荒废了三十年的大理寺，也算是大权在握。 之后更是以雷霆之势，破获了京城巨富李百两被杀一案，受到了内阁中枢和圣上的嘉奖，深受器重，简在帝心。 京城甚至有传闻，这位杨大人出任大理寺丞不过是为了镀金之用，待到年初朝会之时即将升任刑部侍郎，正是炙手可热之时。 “没想到安老爷和这位杨大人也有交情真不愧是京城首富，果然是人脉宽广啊！” 旁边一个人不以为然，“别说是一个文华殿行走，东阁孔大学士、工部尚书赵言不也和安老爷交情甚笃吗？” 起初说话之人，不屑一笑：“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这孔大学士只能算半只脚入阁，不过是因为他衍圣公和翰林学士之位，是个虚职，也就能管个国子监。这赵尚书身在工部权势是不小，和安家有往来也是正常。可这位杨大人可是正经清流出身，这才显得安老爷的人脉广阔啊！” …… 不理会周围人的议论，杨清源带着姬瑶花径直走入了楼中。 站在楼上的安世耿眼神微眯，这个时候杨清源光明正大地上门，所为何事？！ 就在杨清源要登楼之时，一个声音响起，让杨清源上楼的脚步一滞。 “呦！？这不杨大人？怎么？空着手来吃席啊？！” 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哥正端着一杯酒看着杨清源和姬瑶花。 “一个人来吃席就算了，还带个大美人一起来？！” 彭城伯项明长子，项守成，一个神都之中标准的纨绔子弟。 项守成对待杨清源是极其敌视的，这种敌视不是从杨清源开始漕运断了勋贵集团的财路开始，而是长时间的存在。 自从杨清源高中地榜榜眼开始，他就是项守成一生之敌。 杨清源自武当下山入京会试，便名动京师，他与李寻欢两人俨然就成了京城权贵官员教育子女的模板。 彭城伯项明也不例外。 在五年的时间里，杨清源在项守成的世界里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的，项守成听见杨清源这个名字就来气，现在见到人了，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不为难一下他简直对不起自己。 杨清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阁下是？！” 这个人杨清源是真的不认识。 项守成愣住了，他想过杨清源的各种回答，比如回怼回来，比如以身份压人，比如拉出自己老爹来。 但是“阁下是？！”这三个字把项守成给整破防了。 感情自己仇视杨清源这么久，人家连自己都没听说过？项守成宁可自己被杨清源羞辱一顿，也不愿意是被他无视。 项守成想到此处，傲然挺起了胸膛，“吾乃彭城伯长子！” 但是杨清源眼中的疑惑依然存在，彭城伯他确实知道，但是这个长子是真的没听说过。 “哦。幸会。”杨清源语气平淡更甚于白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说完不再理会项守成的反应，杨清源就要带着姬瑶花向楼上走去。 被无视的项守成，脸色一变再变，正要扔出自己的手中的酒杯，大发雷霆，身边一个随从立刻上前劝住了他。 项守成的面色缓和了下来。 “早就听闻杨大人文武双全，天下少有！不如趁着机会你我切磋一下武艺！” 此言一出，在场宾客都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项守成，世间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项守成将门出身，其祖项冲乃是开平王手下的四大先锋之一，英勇善战，勇猛无畏。 项守成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是也是从小习武，一身武道修为，八脉已经通了七脉，光以武道论，在年轻一辈的将门子弟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这样的人竟然提出要和杨清源这个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华殿行走，大理寺丞比武？！ 在场的宾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怎么不和花家七童比视力，不和无情比轻功，和叶剑寒比刀法呢！！ 杨清源的目光也是很奇怪，文武双全不应该是李寻欢的人设吗？自己虽然没有特意在人前遮掩自己的武功，但是也不应该有文武双全这个标签啊！怎么会想到和自己比武呢？！ 这种欠揍的要求，杨清源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遇到过。 姬瑶花以及安世耿在内的一众知情人士目光更是莫名到了极点。 找杨清源比武？勇士啊！ 少年人总是满满的自信，欲与天公试比高！缺少社会的毒打。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安世耿估计都没有人能逼杨清源出第二只手。安世耿虽然自视甚高，但也知道自己绝不是杨清源的对手，真的生死相搏，自己必死无疑。 并不是针对谁，只是在场的诸位都是垃圾。 恰好，项守成身边的护卫就是一个知情人士，虽然不知道杨清源的战力几何，但是元化境绝对是货真价实，错不了的。 在听到自家公子要和杨清源比武之后，脸都吓绿了！立刻劝道，“公子乃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和一般的江湖武夫一样比武切磋呢！？” 项守成一听此言，倒也有些道理，“你说的也有道理，他虽然有官位在身，但是也不过是个五品，我将来可是要承袭爵位的人，和他动手有失身份？！” 护卫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家公子难得这么听人劝。 “那就由你代我和姓杨的比试一番吧！” 护卫手上的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自家公子。 ？？？ 这么真实的吗？自家公子挑完事，然后让自己上去挨揍！ 护卫看着楼梯上一副书生打扮，手持折扇，面色淡然的杨清源。这个护卫一身武学，已是八脉齐通，有望冲击元化之境，但是面对杨清源这个文官还是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公子，我们彭城伯府向来以诗书传家，不然还是改成文斗吧！” 第八十四章 登楼成诗 “好！……等等，你说什么？！” 项守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彭城伯府诗书传家？ 转过头的项守成，就看着护卫盯着一张丧脸，好像家中双亲亡故了一般。 “公子！文斗！这概率大一些！？” 就在项守成为难之际，楼上一个老头探出了身子。 “老夫久闻杨学士惊才绝艳，诗才天授，今日不如趁着世耿的生辰，一展大才如何？！” 原本还面带微笑的杨清源神情微微一滞，然后表情严肃了起来。 这个老头会替彭城伯之子出头，杨清源是没想到的。 孔勤礼，东阁大学士，当代衍圣公。一个在文坛有着极高威望的人。 但是杨清源对他却一点不感冒，确切地来说，是对当年面对外族卑躬屈膝不战而降的孔府北宗嫡脉不感冒。 衍圣公？！ 孔子却为圣贤，其后人却未必人人君子。 前秦覆灭，神州陆沉，北地匈奴、靺鞨南下劫掠，行至齐州，泰山脚下，孔府嫡脉不战而降，直呼万岁，同文同种。 幸得孔府旁支为护先圣之后死战不退，四支支脉，功两千七百老少尽数战死于沙场，才使得圣名未曾污于不肖子孙之手。 然大周建国之后，为安抚天下仕子之心，太祖再度敕封孔府嫡脉为衍圣公，如此才有了今日孔勤礼的东阁大学士。 但是看不上归看不上杨清源还是要尊重孔勤礼的，不然一个不尊儒道的帽子扣下来，杨清源可吃不消。 况且孔勤礼还是东阁大学士，虽然不掌实权，不议朝政，但是实打实的，是杨清源的上司。 “下官文华殿行走杨清源，参见孔大学士！” 孔勤礼对于永安十三年的甲榜三人都十分不喜。 当日的三人都不是孔家北宗嫡脉门下弟子，更让孔勤礼不喜的是，三人的座师是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 一个抢了孔勤礼文坛盟主位置的人。 在孔勤礼心中文坛盟主的位置一直就该是他的，奈何钱牧谦文才惊世，远非孔勤礼可比，即便是有着先圣子孙的光环加身，孔勤礼依旧难以和钱牧谦相争。 青年之时，势均力敌的两人，此刻地位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牧谦为翰林院院正，执掌翰林院，入文渊阁任大学士，可参与商议朝政大事，是独掌一院的阁老重臣。 而孔勤礼，靠着衍圣公的名号，混了东阁大学士，还只是虚衔，不能参与政事，只能管管国子监的一群学酥。 如此落差让孔勤礼对钱牧谦心怀怨怼。 恨屋及乌，对待钱牧谦的得意门生，自然也不友好。 “老夫早就听牧谦兄说起，他对你的诗才策论明算，那可是赞不绝口啊！” “大人谬赞了，清源愧不敢当！？” 两人假客套了一番。 “这醉月楼是神都之中少有的高楼，登醉月楼之顶，一眼可望半个神都，贤侄，不如今日便以登高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杨清源躬身一礼，“下官愿意一试！” 面对着如此之多的人，其中还要不少士林学者，杨清源不能明着拒绝孔勤礼的要求。 “那便以登高为题，古有曹子健七步成诗，今日贤侄便走五层楼以应和。”孔勤礼的话中没给杨清源丝毫拒绝的机会。 杨清源微微一笑，知道孔勤礼是为难自己，若是自己在上五层楼的时间内写不成诗，自然才名有损。而写出了诗，那也算是一段佳话，这老头子也在这佳话之中，于他文名有利，看上去稳赚不赔。 杨清源登上第二层，开口第一句就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一上一上又一上！” 随着一阵短暂的安静之后，所有人都强忍着笑意。 唯有楼下的项守成更是捧腹大笑不止，“这等水平也能成为翰林院学士，也能考上进士？！啊哈哈哈！！” 不在理会四周的声音，杨清源继续登楼，口诵诗句。 “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楼顶上！” 此句一出，楼中众人再也忍不住笑声，哄堂而出。 孔勤礼的面色也露出不屑之色，对着楼下大声讥讽，“杨大人这诗，确实是别致，诗才天授，名不虚传，三岁小儿都可随口吟诵！牧谦兄好弟子！好眼光啊！” 在听到孔勤礼出言讥讽之后，杨清源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再登两层，众人以为才尽时，但听杨清源口诵道。 “举目斜阳夕照远，众生万象只一望。” 诗句一出，全场寂静。 很典型的欲扬先抑，原本一般上佳的两句在前面两句类似儿童玩笑的诗句衬托下，显得更加高明。 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楼顶上。 举目斜阳夕照远，众生万象只一望。 此诗相较杨清源之前所作，只能算得一般，但是因为此诗有登楼成诗的典故，也有可能留于青史，成为一段佳话。 永安十八年，学士杨公赴宴，遭孔生勤礼为难，上五层之楼，成诗一首。前两句出，孔生不识，嘲讽之，待后句言毕，众人皆赞，不提前事。 孔勤礼甚至已经想好了书中记载，他孔勤礼会成为这个典故之中，开口嘲讽，不识诗句的典范。 看着走上五楼，面带微笑的杨清源，孔勤礼差点就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此子毁我文名，用心何其歹毒！ 杨清源还装模作样地走到了孔勤礼之前，躬身一礼。 “晚辈才疏学浅，还好不负众望。” 无论是礼节言语，让人挑不出一丝谬误。 这个亏，孔勤礼只能自己生咽下去。 “啪啪啪！” 一旁的安世耿突然就鼓起掌了，“久闻杨大人诗才神授，如此奇诡之诗真是让安某大开眼界啊！” 杨清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掌控全局的幕后黑手，嘴角两撇胡子，但仍然难以遮掩其长相的阴柔，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绝非善类。也不知道安世耿是怎么顶着这样一张反派脸，成为京城首富的，或者说想要成为首富，就必须要一张反派。 “安员外客气了！” 第八十五章 巧取豪夺（上）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姬瑶花姬捕头了吧？！果然是美若天仙啊！”看着杨清源身后一身裙装的娴静温婉的姬瑶花，安世耿压住心中的火热，假装不认识地问道。 “不敢当安员外谬赞！小女子惶恐！”姬瑶花向着安世耿微微一礼之后说道。 杨清源索性不说话了，看着两个明明认识假装不认识的人在这飚演技。 待两人演完了，杨清源才声道，“安员外，本官除了前来贺寿之外，尚有一事相询。还请安员外移步！” 此语让安世耿原本满是笑意的双眼一眯，果然杨清源来者不善。 一旁正恼火的孔勤礼听到杨清源的此言，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不知是何公事，竟然要劳得清源贤侄你亲自上门？” 杨清源对着孔勤礼再行一礼，“些许小事，不值得孔大人过问，孔大人管理国子监内的国之良才已是费心劳力，清源又岂能因为这般小事劳烦大人。” 杨清源的礼节任孔勤礼如何刁难，都找不到有失的地方。 但是杨清源的话翻译过来，就没那么有礼节了。 话中的意思就是你一个虚职大学士，不要叽叽歪歪的，管好你的国子监就好了，别插手朝廷政务。 孔勤礼的面色一黑再黑，但是却也不敢强行插手杨清源的政务，今上本就对他不喜，杨清源又简在帝心，万一杨清源一本奏折参自己插手政务，那便不妙了，只能无奈地朝安世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那便请杨大人和姬捕头随我到雅间详谈吧。” 安世耿带着杨清源和姬瑶花来到了一间静室之中。 “不知杨大人有何训示？！” 杨清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昨日，京畿粮仓大火，不知道安员外可有耳闻？” 安世耿面上表情不变，“此事，安某也听人说起过！火龙烧仓，实在是朝廷的巨大损失啊！” “安员外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这件事情就连朝廷官吏也大多还不知晓？！没想到安员外先知道了！” 粮仓起火之事，朝廷为了避免引起动荡尽力封锁消息，除了内阁中枢的于大学生，李大学士，户部尚书孙大人之外，也只有参与到此事中的办案人员知道此事了。 安世耿的回答，也恰恰显示了他涉案其中，若是与此案无关，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但这仅仅只是佐证，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 “本官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安世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杨清源的下文。 “本官查到，粮仓之中的官粮被人窃取，烧掉的四个不过是空仓罢了，其中大部分官粮已经在起火之前被人以商船运走。” “哦！？竟有此事！”安世耿一脸震惊，面部表情非常丰富，虽然演得很像，但是稍微有些浮夸了，“那不知道安某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朝廷的，安某一定在所不辞！” “那到也没有。” “那杨大人此来的目的是？！” 杨清源双目含笑盯着安世耿，“有人举报，说安员外参与库粮的盗窃买卖，本官特来查证。” 杨清源说完之后，雅间内的气场下降到了冰点。 安世耿微微抬了抬头看向了杨清源身后的姬瑶花，姬瑶花似乎也是心领神会，指尖突然出现一抹亮光。 安世耿随即摇了摇头，“杨大人这可就冤枉安某了！” 姬瑶花也顺势收回了指尖的银针。 “安某虽然是一介商贾，但是平日里遵纪守法，忠心大周，不敢有丝毫违律之行，杨大人突然给安某扣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安某如何敢接啊？！” 安世耿一副莫名冤屈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满了冤枉了。 “莫非真的是有小人在诬陷安员外，可是此人是实名举报啊！按本朝律例，诬告者反坐，此人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杨清源喝着茶，脸上表情淡然。 “安员外这茶虽然还不错，但圣上所赐贡茶相比，还是逊色不少啊！” 看着正在假装品茶的杨清源，安世耿心中有些不确定杨清源的来意，特别是安家在漕运码头仓库的人被抓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内情，但是杨清源此人的能力已经在李百两一案中初露峥嵘，由不得安世耿不提防小心。 “对了！安员外，你们在漕运码头处是有一个仓库是暂时用来囤积粮食的吧！” 安世耿听到杨清源提到码头的粮仓，内心也是紧张，难道是杨清源发现了什么端倪，但是安世耿可以确定官粮跟这个库房没有一丝的联系。 表面上稳如老狗，内心却疑窦丛生，完全猜不透杨清源提到仓库是什么意思？ “是啊！那是我们安平粮号暂时囤积运入神都的粮食的仓库。” “不知道这里面是存了多少的粮食！？” 杨清源这句话一出，安世耿更加疑惑了，杨清源明明已经查封了仓库，里面有多少存粮，一看账册便知，如何需要来问自己？！ “应该有几万石吧！这个具体的生意也不是我在负责，我也不是很清楚！”猜不透杨清源的目的，安世耿只能是含糊其辞。 “那便没错了！举报者说，官粮全部藏在了安家漕运码头的仓库之中，不日便将运送出京！”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安员外要不要再仔细想想，这码头的仓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 看着杨清源似笑非笑的眼神，安世耿似乎明白了杨清源的意图了。 “按杨大人看，这码头仓库之中，应该有多少粮食才算是正常？” 杨清源微微一笑，不愧是多年经商的商贾，果然一点就透，故作不悦道，“里面有多少粮食本官怎么会知晓？但是以本官长期断案的经验！一个临时储存的仓库怎么可能有太多的粮食呢？！安员外觉得呢！” 这下不止安世耿，就连站在杨清源身后的姬瑶花都在心中吐槽，杨清源这个长期二字，从杨清源上任大理寺丞至今也不过是一月有余，哪来的长期二字。 但是吐槽归吐槽，安世耿一下子就懂了杨清源的意思了。 第八十六章 巧取豪夺（下） “对！刚才是安某记差了！这粮仓不过是一个临时中转站罢了，其中根本就没什么粮食。” 安世耿看着杨清源，继续说道，“杨大人以为呢？？” 杨清源满意地点了点头，很上道，“这本官可不敢断言，但是若是粮仓之中真的没有什么粮食，那么官仓失窃之事应该也与安员外没有什么关系！” 杨清源说完，安世耿已经彻底明白了，杨清源就是上门来敲竹杠的，那个所谓的举报者应该也是杨清源杜撰出来的，为的就是安家在漕运码头的粮食。 只见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笺，上面已经写满了字。 杨清源将纸笺递给了安世耿，“安员外看一下这张口供，看看是否有问题，若是没有问题，那便签了吧！也好洗脱安员外的嫌疑。” 安世耿接过纸笺一看，是一份口供，虽然面上没有表露，但是心中却是直骂杨清源狡诈。 这份口供就相当于一份确认书，一旦签下，漕运码头十七万石的粮食就与安家彻底无关了。 在安世耿眼中，这就是要他拿十七万石买安家一个清白啊！ 这一手在安世耿这等商场老手面前也不得不称赞一句，好一个趁火打劫。 抓住查粮仓案的时机，顺利从自己手中抢得粮食十七万石，光凭这近二十万石的粮食，就足以够杨清源过周帝那一关，实在是好手段。 在仔细地看了一遍口供在确认其中没有什么语言陷阱之后，安世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杨清源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方印泥，让安世耿画押。 在完成这一切之后，杨清源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多谢安员外配合，若是每一个大周的百姓都有安员外这样的觉悟，那完全建成和谐大周指日可待啊！” 安世耿虽然内心深处已经把杨清源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面上还得赔笑。 “杨大人说哪里的话？配合杨大人调查大案乃是我等守法商人应尽之本分，当不得杨大人如此赞许啊！” 杨清源和安世耿客套了一阵之后，杨清源便起身告辞。 “杨大人这就要走吗？不留下喝一杯水酒吗？！” “还请安员外见谅！本官公务在身不能久留，待到此案破获之后，本官在与安员外把酒共话！” 杨清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把酒共话没问题，但是下次的地点就不一定了，或许是大理寺的死牢之中，又或是安世耿的墓前。 说完杨清源便面带笑容出了雅间之中，身后的姬瑶花朝安世耿微微点头之后也跟了出去。 “孔大人！下官告辞了！” 又是一套毫无瑕疵的礼仪，但是孔勤礼怎么看杨清源怎么来气！不当人子！ 杨清源带着姬瑶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醉月楼离去，只留下登楼成诗，戏耍学士的谈资。 --------------- 安世耿在杨清源离去之后，向孔勤礼告罪，随后来到了醉月楼的后院。 醉月楼原本就是安世耿的产业，而后院之中也住着几位客人，同时也是安世耿的合作伙伴。 “刚刚杨清源来了！” 此时安世耿的对面坐着两个黑袍人。 “他来做什么？？”其中一个声音粗犷的黑袍人问道。 安世耿将刚刚的过程完整地叙述了一遍。 “我估计姓杨的是看上了你在漕运码头所存的十八万石粮食，所以才来这一趟。” 粗犷黑衣人在听完之后说道。 另一个黑衣人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若是杨清源真的怀疑到我身上，不会直接上门询问。应该就是单纯地来敲竹杠。”安世耿也是如此认为的。 “你把漕运码头仓库里的粮食给他了吗？！” 一个没有开口的另一个黑衣人问道，与粗犷黑衣人不同，他的声音寒冷而阴柔，寒意似乎透骨而出。 “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自然是将这些粮食给他了，同时也能混乱他的目光。反正我们已经从官仓之中运出了不下三百万石的粮食，还他二十万石，倒也无妨。估计此刻杨清源正自以为得计呢！？” “很好！之后的合作之中，我们会补偿你的！” 安世耿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就为了这点钱？这应该不在老头子的眼里。” 粗犷黑衣人嘿嘿一笑，“安兄弟不必疑惑，和我们合作，好处远比你能想到的多得多。”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哈哈哈……” --------- 大理寺中，杨清源也是一直面带笑容，还出钱去大理寺旁的酒楼，叫了十桌酒菜，自费请大理寺众僚属吃席。 “大人这是赚了多少钱啊！如此大方！”老辛是一众书吏之中和杨清源最熟悉的，也是大理寺目前资格最老的，便开口调笑道。 “银子倒是没赚，但是赚快十八万石的粮食，也值得庆贺一番！” 杨清源一句话就差点让老辛噎着了。 看着离去的杨清源，老辛喃喃自语道，“十八万石，大人这是去打劫粮仓了呀？！！” 杨清源和姬瑶花进了书房。 “大人，刚才安世耿对你起了杀心！犹豫之后才选择放弃出手。”一进房间，姬瑶花抢先说道。 杨清源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刚才感受到杀机了！你刚才的演技不错，反应很到位。” “大人就不怕安世耿真的出手围杀？！……额……多谢大人！” 杨清源打开了一个油纸包，从中取出一只烧鸡，并指如剑，一瞬间就将全鸡斩开，剑法之高可见一斑，切完还递给了姬瑶花一只鸡腿。 杨清源自己也拿起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说道，“安世耿不会这么做的！？若是在醉月楼里围杀我，只能将朝廷的目光彻底吸引到天明身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凭安世耿，还留不下我，安云山亲至还差不多！” 姬瑶花在一瞬间也被杨清源的自信所震撼失神，这般自信的杨清源很少见。 确实，杨清源对自己的轻功有着绝对的自信，干啥啥都行，保命第一名！ 将手中的几个油纸包递给了姬瑶花，杨清源说道，“快点吃！晚上说不定还有事情要忙！？” “？！”姬瑶花不明所以地看着杨清源。 杨清源微微一笑，“瑶姑娘可知薅羊毛，若是逮着一只羊不停地薅！最终他会恼羞成怒，我们也会更容易找到破绽！” 第八十七章 含元殿风云（上） 是夜，监察御史李寻欢，带领御林军京营连夜查封了安家的五处粮仓，收缴粮食二十二万石。 李寻欢的动作，让京城震动，原本寂静的神都夜晚，瞬间变得波澜暗涌，各方开始频繁交换消息，串联合谋。 其中最起劲的就是以楚王为首的勋贵集团，在之前查封漕运之时，勋贵集团就已经准备出手。 漕运走私背后最大的操控者就是勋贵集团，杨清源彻查漕运就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原本杨清源得周帝圣旨在彻查漕运一事上有专擅之权，勋贵集团也没有太多可以针对的地方。 但是夜间私自调兵查封安家粮仓之事，让勋贵集团看到了机会。 神都之内，在夜间私自调兵乃是重罪，勋贵集团在兵部的代言人已经确认，并未收到杨清源的调兵奏折，这一下勋贵集团就来劲了，错过了这个时机对付杨清源和李寻欢，那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勋贵集团、楚王集团、安家连夜串联，意图在第二日的早朝之上，对杨清源和李寻欢发难。 但是夜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今日的谋划不一定就能赶上明日的变化。 --------- 含元殿，大周平日早朝的地方。 朝会，往大了说，就是是京中各衙门，上千名官员开会。这是大朝，京城内七品以上官员都需到场。 范围小一点呢，就是数百名够资格每逢三六九日就在含元殿外吹风的常朝官。 只有正五品以上，特殊群体除外，才有资格参与常朝。这里的特殊群体，大部分是指科道言官和都察院的职业喷子们。 常朝虽辛苦，但也不是谁都能参与的，一般官员想在含元殿外吹风都没有资格。 今日便恰逢大朝，原本因为办案，政务繁忙的杨清源和李寻欢也按时参与了朝会。 待一切礼仪毕，随着大内总管曹正淳的三声净鞭，含元殿中安静了下来。 周帝向曹正淳示意，“念！” 曹正淳拿着一本奏章，走到丹陛前些许，大声诵读道：“陛下御批户部员外郎陈继武奏章：大言不惭，罔顾君恩，尸位素餐，上负天恩，下愧黎庶，即日革职，交有司论处。” 瞬间，已经安静十分的含元殿，再静三分，针落可闻。 不少人脸上惊骇的表情，仿佛固化一般。众生百态，不可一一描述。显然，周帝的这个决定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 陈继武，户部员外郎从五品下，这样一个小官，竟然让周帝亲自在大朝之上谕旨罢免，这背后所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陈继武暗中为楚王党羽，辅掌户部漕运司，主管京畿地区的漕运之事，是人用如狗刘既白的顶头上司。 周帝显然是因为漕运之时，对其不满，才下旨贬斥。 这让楚王党和勋贵集团还没动手便先折了一员大将，气焰暂时性地就消了下去。 在朝廷商议了上个月的税收考勤之后，楚王党也缓过劲来了。 “臣有本奏！” 一个身材健硕，身穿武官朝服的人站了出来。 左骁卫大将军，彭城伯项明作为勋贵集团的先锋第一个站了出来。 左骁卫为太祖开国十二卫之一，今上登基之后，重新整编了十二卫，将大周各主力打散改编，重整为六军十二卫，十二卫从原来的大周绝对主力，变成了六军的佐军，左骁卫的番号也被撤销。 项明这个左骁卫大将军其实就是空有一个名头，没有丝毫的兵权。 平日里的勋贵集团，即便上朝也是当个背景板，几乎没有上奏的时候，今日第一个上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理寺丞杨清源、京畿监察御史李寻欢二人昨夜未经兵部许可，私自调兵，在神都之中肆意妄为，此大罪也！” 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私自调兵还是在神都之内，这往小了说，革职查办没跑，往大了说，那就有谋反之嫌了。 “臣并未收到过杨清源、李寻欢的任何调兵申请，也未接到过任何来自宫中或者内阁的调兵批文。” 项明话音一落，兵部郎中陈辞立刻上前补刀，不给杨清源丝毫狡辩的余地。 高居上位的周帝将目光转向了杨清源，“杨卿可有此事！？” 杨清源和李寻欢对视一眼之后，自然出列，“启禀陛下，确有此事！” 一句话再次让整个含元殿内的众官震惊，杨清源竟然自己承认了！！这是傻了吗？！私自调兵入城这种大罪也敢认下？！ 就在众人疑惑震惊之际，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于延益站在了出来。 “陛下，此事，臣略知一二。” 于延益突然站出来，让楚王和勋贵集团猝不及防，没想到于延益会插手此事。 兵部尚书于延益在朝中洁身自好，不涉朝争，不结朋党，真正的忠臣、孤臣，深得周帝信任。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而且看样子是站在杨清源这边，这让众臣皆是费解。 “杨寺丞和李御史调兵之事，臣是知晓的！” 这一句话，便替杨清源和李寻欢开脱了，于延益是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主掌天下武事，兵马调动也在他的权限之中，虽然程序不合法但是也勉强能解释通。 就在众人默认之时，一个站了出来，“启禀陛下，于大人此举于理不合！” 说话者通政司参议，柳文。 楚王的表弟，也是楚王一党的核心人物。 柳文出列之后继续说道，“凡调兵须经兵部申请，得内阁批复，方才可持批文调兵！于大人虽然贵为兵部尚书，但是也不能罔顾国制！” 君子可欺之以方，柳文是算准了，于延益不会因为私怨打击楚王，才敢站出来，不得不承认，柳文看人也是很准。 在于延益的眼中，政务是一回事，私怨是另一回事，他不会利用手中之权，挟私以报。 柳文的政治水平确实是有的。 “柳大人怎知我手中没有调兵的批文！？”说着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笺，“启禀陛下，兵部的调兵批文在此，还请陛下御览！” 曹正淳走到了杨清源身边接过了纸笺，在接过的一瞬间曹正淳看到了纸笺上的内容，以曹正淳的心理素质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第八十八章 含元殿风云（中） 曹正淳将纸笺呈给了周帝，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周帝的嘴角也还是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了于延益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下方一脸正气的杨清源。 这种事情明显不是于延益能干出来的。 随后周帝将手中的纸笺还给了曹正淳，交由疑议者传阅。 每个看了纸笺的人面色都很怪，包括太子，包括内阁诸位大学士。 当纸笺交到楚王手中之时，楚王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幅司马表情，这张纸笺上的内容倒还好，但是上面的签字实在是过于生草了。 这就是一张简单的申请兵部调兵的文书，没什么特别的，上面有着杨清源和李寻欢的签名，也有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印章。然后下面盖着兵部的官印和内阁的官印，很正规，如果忽略兵部和内阁的签字栏的话。 兵部签字栏上，兵部尚书于延益的签字位于其上，端的是龙飞凤舞，笔走龙蛇。于尚书的书法功底可见一斑。 然后下面内阁批复一栏，才是让众人无语的关键。 内阁批复栏上，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的签名赫然列于其上，更让人无语的是，于延益还换了一种字体，用的是工工整整的正楷。 难道以为换了一种字体签字就可以掩饰这种自己申请，自己签字，自己批复的无耻行为吗？ 虽然于延益的做法很无耻，但是却让调兵在程序性上没有一丝的瑕疵。 大理寺丞杨清源、京畿监察御史李寻欢行文至兵部，得兵部尚书于延益同意后，上呈内阁，经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批复，同意调兵。 这一刻，殿内的众臣包括太子、楚王在内才深刻地理解到，于延益这个兵部尚书加武英殿大学士的分量有多重，陛下的信任又有多深。 只要于延益想，他就可以在神都之内合法的调兵，不需要任何的人允许。 当然这种权力也只有在于延益手中，周帝才能放下心来。 “柳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一旁的杨清源面色淡然地问了一句，柳文虽然很想反驳，但是没有什么理由指责，杨清源的这一招让勋贵集团的后手再也无法施展下去，只能愤愤地看着杨清源。 于延益为人众所周知，这种无赖的手段，显然只有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理寺丞能想出来。 勋贵集团第一招失败了，但他还有盟友在，六部方向一个身穿紫袍的官员站在了出来。 “臣弹劾大理寺丞杨清源无故封锁漕运，查封商家，导致京城漕运堵塞，京中百姓怨声载道，几近民不聊生，臣请严惩杨清源以安民心！” 出手的是安家在政治上的势力，工部侍郎吕城。 当然吕城不是安家的人，但是吕城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赵言和安云山交好。 但赵言毕竟是独掌一部的重臣，亲自出手要对付杨清源一个五品小官实在是掉份，哪怕这个小官前途光明，但毕竟也只是前途而已，不值得他亲自动手，便由小弟代劳。 在听到吕城的弹劾之时，李寻欢上前一步。 “漕运、商户为户部专辖，吕大人怎么如此积极？！” 论在朝堂之上合理喷人，舍我都察院其谁？就算是六部的科道言官也得站一边去。 “本官不过是看不惯你和杨清源二人为非作歹、荼毒百姓，仗义执言而已！” “吕大人此言诧异，我和李御史得陛下信重，安敢肆意妄为！？” 杨清源的政治水平还是有的，一句话就让吕城的攻势为之一顿，这句话看似平平，但是殿内的人都知道，若是没有证据，吕城不能在继续纠缠。 若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继续抨击，那便是在暗讽周帝识人不明，有眼无珠了！ 一看吕城暂时哑火，李寻欢立刻反击道，“臣弹劾工部侍郎吕城于应卯期间，擅离职守，在紫苑榭中饮酒狎妓，请陛下严惩！” 李寻欢的这个弹劾理由就让吕城很无语，当时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你不也在吗？ 赵言一看有人追击自己的下属，开口驳斥道，“吕城擅离职守，李御史是如何得知！？李御史闻风奏事可不代表可以胡言乱语！？” “赵言莫非是在暗指我都察院胡乱监察吗？！” 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为人正直，乃是清流言官中的代表人物之一，但是为人护短，一看你赵言堂堂尚书之尊欺负我手下的小弟，也亲自上场了。 程青松的话一下子就带动了整个都察院，闻风奏事是都察院监察御史的权力，经程青松一语，赵言的话似乎是在暗讽都察院了，这让整个督察院都跃跃欲试。 但是一旁的李寻欢抢先一步开口，“臣亲眼所见！并无谬误！？” 赵言一笑，这李寻欢还是太嫩了，此句话与自爆何异？！ “那这么说李御史也擅离职守喽？！” 李寻欢正欲反驳，程青松便先开口了，“启禀陛下，老臣曾经上书陛下，请求都察院御史，深入民间，聆听百姓心声！” “不错！朕当时许了！”周帝点了点头。 “当日，李寻欢正与市井听取民意，老臣得到百姓举报，称有官员于应卯之时，在烟花之地饮酒狎妓，老臣遂遣李寻欢前往查证！” 李寻欢也是跟着附和，然后朝着吕城矜持一笑。 不好意思！你这算旷工，我是出外勤！ 赵言张口欲言，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这要是户部的人还可以说去青楼调研物价，考察京城百姓的精神文化水平。你工部能有什么借口？去紫苑榭学习人家装修风格去了？ “好了！此事就到这里，赵卿，此事该如何惩处？？！” 吏部天官赵艋轲出列道，“回陛下，工部侍郎吕城擅离职守，当罚俸半载，考评降级！” 周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想要罢免吕城的意思，警告一下就算完了。 就在此事告一段落之后，不久，户部侍郎唐立站了出来，“陛下，臣附吕侍郎议，弹劾大理寺丞杨清源无故封锁漕运，查封商家，此处有一百八十七名商家的联名签字，请陛下御览！” 携民意以破敌，唐立的这一招对杨清源来说才是真正有威胁的。 第八十九章 含元殿风云（下） “呈上来！” 面对民意，周帝不敢轻率，立时让曹正淳将联名签字呈上。 大周太祖自平民出身，爱重百姓，重视民意，周帝虽然不如太祖，但是也不遑多让。 这一份联名签字上不但有上百签名，还都加盖了商户的指印，这也是一种民意。 这便是京城首富安家在京中商界的影响力，一夜的时间，便能让一百八十七家商户在这份请愿书上签字。 若不是时间太多，安家还可以拉上更多的商户，在京城有的是靠安家吃饭的商家。 不得不说，唐立选的时机很好，周帝刚刚因为吕城旷工的事情惩处了他，现在近两百人联名举报杨清源，事态可比吕城的旷工严重多了，这是在逼周帝重罚杨清源。 若是在这件事情周帝要强行庇护，那便难以服众，对他威信也是一个打击。 在周帝看完之后，正想让杨清源自辨， 又是一尊大神出列了，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满不在乎地说道，“启禀陛下，这所谓民意，不过是一些商贾之辈，贪利之人，喻于利而不知礼，不足取信！杨清源之事如何，自有国法处置！哪里轮得到商贾插足其中？！” 钱牧谦这番鄙视言论说得理所当然、义正词严，仿佛在其眼中本来就该如此，应该说在钱牧谦眼中本就如此。这句话也就是钱牧谦说得，换个人说都会被人声讨。 但是钱牧谦不一样，文渊阁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大周文坛盟主，清流中的清流。 大周民分四业，士农工商，士为首，商为末，而钱牧谦就是站在士顶点的人。 以钱牧谦的身份喷几个商人德行不足，完全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就算是站在安世耿这个京城首富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也是寻常。这是一种道德上的心理优势，且士林认可！ 唐立被钱牧谦这个无赖的说法给气到了，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从钱牧谦的身份看这句话，就很有道理，没法反驳的那种道理。 清流鄙视商贾这是大周的政治正确。 钱牧谦的话同时也取得了殿中大部分的官员的认可，在场的几乎都是属于士大夫阶层，除了少部分人，对于商贾的态度大都是不屑，钱牧谦的话在众人耳中就很有道理。 一百八十七家商户联名就想扳倒一个大理寺丞、文华殿行走？ 今日若是仍由唐立扳倒了杨清源，那么他人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扳倒他们？ 在想到此处，数名官员先后站了出来附议。 这让提出的唐立感到很被动，钱牧谦简直就是在耍无赖，不质疑联名上书的真实性，反而歧视联名上书者的人品，还歧视得理直气壮的。 这种破局之法让唐立憋屈万分。 就在唐立为难之时，安家还有后手。 “老臣这里也有一份联名上书！是由国子监的学生联名签字上书的请愿书！老臣在此代国子监众学子请愿，请陛下秉公执法严惩杨清源、李寻欢的不法之行！” 开口之人为国子监祭酒，东阁大学士，当代衍圣公孔勤礼。 孔勤礼在士林中的名声虽然不如钱牧谦，但也是一代大儒，他的话是有分量的。 而因为礼部尚书的身份，钱牧谦为对待学子也不能如刚才驳斥商人那般。 又是一份请愿书，杨清源脸上的微笑愈盛，看来为了对付自己和李寻欢，安家这是将政治底牌都拿出来了呀！但是安家还是不懂政治啊，裹挟民意有的时候很强，但却可不是怎么个用法！ 政治力量的强弱，不是靠安家几张请愿书就可以改变的。 “国子监？！呵呵！” 开口的是刚刚调回京城的通政司右参议王华，永安十三年的状元，杨清源和李寻欢的同年，更是二人的良师益友。 王华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简单的五个字，却表达了学霸对于一群学渣的鄙视。 永安十三年的科举，被朝中一致认为是三十年间水平最高的一次科举。殿试前十，若是换了他届都是状元之才，而王华是其中第一人。 即便杨清源是靠国师举荐，有走后门的嫌疑，经义文章也算不得顶尖，但是诗词、策论、刑律、明算四科有一个算一个，殿内没有对手。 而国子监中都是些什么人？落第的举子，靠捐款的秀才，靠荫封的勋贵，别说是王华这样的学霸，就是在一般的官员眼中也是一群学渣。 此时朝中的高官，基本都是正统科举出身，最差的也基本是个二甲出身，面对国子监的所谓学子，有一种清北本科面对国外野鸡大学留学生的优越感。 “国子监中的学子不好好读书，静以修身，反而妄议朝政，孔大学士未免有失职之嫌！” 果不其然，未等杨清源辩驳，翰林院中就有人开口了。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学士，研究一辈子的算学，在学术研讨中，为杨清源的二元二次方程之法所震撼，成为杨清源算学的头号小迷弟。 杨清源虽然已经不在翰林院任职，但依旧保留了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在翰林院众人心中那就是自己人，而且杨清源的独门算学留在了翰林院中供众人研学，那是为翰林院作出了巨大贡献的。 国子监针对杨清源，翰林院看来那就是针对自己，若是旁人翰林院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什么时候国子监那一群连进士都中不了的学渣也配对翰林院学士指指点点了。 这让自视甚高的翰林院众学士如何能忍？！ 看着应对自如的杨清源，一直冷眼旁观做局外人的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心中也对杨清源政治水平和领悟能力赞叹不已。 单以杨清源和李寻欢的政治力量，根本不能抗衡勋贵集团和楚王党。 但从一开始，杨清源就在借势，借陛下的势，借于延益的势，借清流的势，借都察院的势，到现在借翰林院的势。 到现在，杨清源所携之势已成山海，非楚王党和勋贵集团所能抵挡。 第八十九章 含元殿风云 （终） 从发难到现在，楚王党却一直主动出手，但没有丝毫斩获，一则是杨清源的提前布局周密，二来也是楚王党和勋贵集团内部未能同心协力，三来就是出手之人政治水平确实一般。 杨清源几乎算到了楚王党和勋贵集团的所有出招，并安排好了相应的对策，连消带打，借力打力，将所有攻势化于无形。 从这个角度来看，杨清源确实是武当嫡传无疑。 虽然形势一片大好，但是面对唐立和孔勤礼的质疑，杨清源也需要做出正面的回应。 “陛下，臣有本奏！”杨清源的取出第一本奏本。 曹正淳走到了杨清源身边接过了奏本，转递给了周帝。 周帝打开奏折时，曹正淳似乎看见了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杨清源在奏折之中写了什么，竟然让周帝再次表情管理失控。 《关于冀州赈灾救灾工作的京畿补充粮草运输报告书》，周帝一看这个标题，浓浓的杨清源个人风格。 抛开这个详尽但是奇怪的标题不提，周帝往下看去，虽然表明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曹正淳作为周帝的贴身近侍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周帝的情绪变化。 在周帝读到最后之时，周帝今日第三次表情管理失败了。 杨清源在奏折中简单地叙述了目前粮仓案的进展，然后简单写明了目前筹措到的粮草，漕运码头查封得到了十七万三千石，之后查封城内粮仓获得的二十二万石，合计已近四十万石，超出了当日杨清源承诺的三十万石三分之一，这让冀州的粮食危机大大缓解，虽然没有解除，但也是不容置疑的大功。 就凭这已经发出了四十万石粮食，今日的杨清源行为再怎么出格，都不会受到责罚。 “漕运码头和安家仓库查封之事，朕已经清楚了，朕之前曾授予杨卿彻查漕运的专断之权，查封一事，并无越权。其中缘由朕已经尽数知晓！不必再议！” 周帝对此事已有定论，楚王党、勋贵集团和安家的攻势此刻彻底失去了效用。 第一回合结束，杨清源完胜。 含元殿中，各方势力不断出手。 含元殿中，七品到五品间不上常朝的官员，看得津津有味。 很少能在大朝的时候看得朝廷大佬这般针锋相对，虽然知道有可能波及到自身，但是吃瓜是人的天性。 就大家安心吃瓜时，一个不和谐的身影站了出来，朗声说道，“臣漕运司主簿刘既白有本奏！” 对，就是之前那个工作只剩盖章，可以由狗来代劳的人用如狗刘既白。 刘既白的高声之语让原本略微有些杂音的含元殿再度安静了下来，大部分的人都以惊奇的目光站向这个几乎要站到殿外的七品主播，这应该是此时含元殿中最低的官衔了。 前面一群神仙打架，你一个七品官掺和什么？ 转头一看，哦！京城著名纨绔刘既白，那没事了！ 谁让人家老爹是礼部侍郎呢！？ 周帝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站太远了，曹正淳一眼就知道了周帝的意思，站在一旁说道，“漕运司主簿刘既白上殿前进言！” 不得不说，刘既白虽然不学无术，虽然纨绔，但是卖相还是好的！ “臣户部漕运司主簿刘既白参见吾皇！” 刘既白明显接受了严格的礼仪训练，从迈步到行礼标准得连钱牧谦这个礼部尚书都找不到瑕疵，知道内情的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队列中老神在在的礼部侍郎刘宾。 刘宾此人也是不涉党争，标准的文人做派，喜欢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还喜好美食，今日会插手，是众人没有想到。 这是刘既白自己的行为？！与刘宾无关？！ 在场的谁不知道刘既白是什么人？！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自己来参与朝堂纷争，也不怕被刘宾打断腿关进祖祠之中。 “刘主簿！？你有何事启奏？！” 周帝是听说过刘既白此人的，刘宾老年得子，宠爱无比，当年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也是在朝中想了不少的办法。 “启奏陛下，臣前日复核漕运税务之中有多处谬误！？”说着刘既白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奏折。 “臣这几日查询过望账目，发现漕运司外派府衙建衙之日起，凡涉及彭城伯、安济伯、魏县县子的船运一概有户部漕运司本部核查，从不接受漕运司外派府衙检查，臣曾多次请求复查，均是被拒！” “而后漕运使杨大人查封京城漕运，臣自关隘处借得检查记录，两相对照之下，发现无论是船数还是货重都有出入，臣恳请陛下彻查户部漕运！” 杨清源没有提的事情，被一个七品的户部漕运司主簿提出来了，这完全不在勋贵集团的意料之中。 刘既白的进言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 安济伯付烈第一个站出来呵斥道，“朝堂重地，岂容你一个七品主簿胡言乱语！陛下臣请诛此贼，以正视听！” “陛下，区区七品便敢污蔑上官，臣请驱逐此人！” 户部员外郎赵林立即接上了呵斥的步伐。 随后彭城伯、魏县县子为首的一众勋贵纷纷出列，户部和通政司中也不断有人附议。 到最后，连御林军京营之中都有将军出列请诛刘既白。 刘既白一介纨绔子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被吓得小脸刷白。 但好在刘既白虽然纨绔，但是心理素质过硬，关键时刻，还是想起了杨清源教过的东西，立刻跪下，伏于地面高声喊道。 “陛下，漕运有误，已是事实，然群臣激愤欲杀臣而后快。实则是朝中有奸人结党，安济伯，彭城伯为主谋，京营参将为其羽翼，户部有人为其内应，臣冒死进言奏闻陛下，请陛下明察！” 瞬间，含元殿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仿佛刚才群情汹涌，只是幻觉一般。所有的人都闭口不言。特别是刚才跳得比较欢的彭城伯、安济伯、户部员外郎等人，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真真正正的，如夜寂静！ 刘既白的话太重了，私自结党在国朝是死罪！！ 第九十章 一招定胜负 为什么含元殿中，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群臣此时突然变得如此安静？ 这是因为刘既白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 含元殿中有五十多人在刚才怒斥刘既白，群情激奋，并请周帝诛杀刘既白。别管刘既白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觉得这么个大臣的数量涉嫌结党营私，御座上的周帝会怎么想？ 其次，刘既白说的都是真话。 漕运的账目存在问题，这确实是真的。朝中各方势力的领袖，心里都有数，甚至周帝也知道漕运上有猫腻。抨击刘既白的大臣中，确实有结党者，比如楚王党。 像勋贵集团，京营参加、户部的部分官僚其实严格意义上都不能算结党，这些人在政治上没什么追求，只是想靠走私捞钱。最多算个犯罪集团，说是结党，其实已经太看得起他们了。 第三，刚刚众多的大臣都在骂刘既白，法不责众，跟着一起骂两句也无妨。但，现在这个情况谁敢在首先冒头，那就是给周帝当靶子啊！？天威难测。 带脑子的人，都会选择沉默，等一等，看情况，再做打算，而能够站在含元殿上的人，不说聪明，但是蠢货肯定是没几个的。 所以才有现在，刘既白以一人之力，镇压全场的场景！ 这时，刚刚归于队列的杨清源再度站了出来。 “陛下！刚刚刘主簿所言不过只是请求陛下彻查此事，群臣激愤，理应不至于此，臣近日追查漕运之事，于漕帮匪首潘钱翁处获得了账册一本，臣与都察院李御史连夜整理，简单整合出了近三月间，漕运走私所漏之税！” 杨清源从袖中在此掏出了一本奏折，“微臣将其尽数记录于此！还请陛下御览！” 周帝拿到之后，看着奏折上所附的《八月至十月神都漕运偷逃税款审计表》，第四次表情管理失控，脸色越来越黑。 “杨卿，你奏折上所言属实？！” “臣不敢欺瞒陛下，奏疏所言句句属实。” 周帝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掌拍在了御座之上。 当然周帝不通武学，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场的大臣都能感受到周帝此时的怒火。 “真是朕的好臣子啊！三个月的时间，漕运就偷逃税款八十七万两？！这哪里是朕臣子，分明就是一群蛀虫，在挖我大周的根啊！！” 周帝越想越气，自己缩衣节食，连宫中屋顶漏雨了都不敢大修，尽可能多的将国库里的钱用于国事，至于他的内帑，只剩下了三万两不到了。 但是现在这群在背后掌控漕运的人，仅三个月就获利了八十七万两，两相对比之下彻底引爆了周帝心中的怒火。 原本念及勋贵们祖上的军功，周帝没打算依法处置，罚个款，削个爵位就算了。现在，周帝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了。 “程卿？！卫卿？！”周帝看向了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刑部尚书卫东来。 “臣在！” “此案交大理寺丞杨清源处理，都察院派员监理，刑部派人协助！务必将这些附在大周身上的蛀虫全部给朕抓出来！” “臣遵旨！”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个阵容自从大理寺落寞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了。 三司会审，表明了周帝此时彻查此事的决心。 一旁的彭城伯等人脸都绿了，原本还想通过查封漕运之事将杨清源收拾了，就算不能将其免职，也至少能阻碍杨清源继续查下去，没想到这姓杨的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直接把桌子掀了。 一旁的刘宾看着自家起身自信而立的儿子，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纨绔儿子成长了，以一人之力压制殿内弹劾众臣的壮举，虽然不是自己儿子谋划的，但是由自己儿子亲自完成的。 让刘既白跟着杨清源，或许是自己在教育儿子上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了。 刘既白能跟着杨清源、李寻欢这几人进学，日后必有精进。 同时，这个立于朝堂二十年的老官僚，也赞叹杨清源的计划。 若是漕运的问题由杨清源提出，就算周帝再信任杨清源，在其眼中，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勋贵集团刚刚弹劾了杨清源，杨清源就举报勋贵集团在漕运上做文章，即便确有其事，但也免不了携私报复的嫌疑。 由刘既白出手，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刘既白是户部漕运司驻码头办事处的主管，由他来揭露漕运上的问题是最合理的，最后由杨清源补刀，一击必杀。 原本以刘宾的处世哲学是不会掺和这场斗争的，因为一旦参与了漕运之事，就默认站到了楚王的对立面，得罪一个有可能继位的皇子，这种事情作为一个官场老油子，是不可能做的。 但是杨清源这次捅出来的事情太大了，涉及国库粮仓失窃，别说查实，就算是沾上一点，楚王也应该与大位无缘了，为私利而损国，这是陛下不能容忍的。 刘宾也顺势站位，分润一分从龙之功。而自己的儿子还赚了一份大功劳，直到散朝的时候，刘宾心中还是乐呵乐呵的。 散朝之后，杨清源和李寻欢正欲回衙继续办案，一个传音叫住了两人。 “杨大人！李御史！二位留步！” 东厂厂督曹正淳出现了杨清源和李寻欢的身后，应该说不愧是朝廷明面上唯四的洞玄境高手，确实不凡，一身纯阳的天罡童子功，深不可测，不愧是东厂的一把手，周帝身边的贴身保镖。 杨清源和李寻欢停下了脚步，看向笑眯眯走来的曹正淳。 不得不说，曹正淳确实是高素质的表现，别看朱无视和他那群义子都正气凛然的，但是在待人接物上，还真比不上曹督主，对待曹督主一口一个曹阉狗。 反观曹督主，那就不一样了，一口一个神侯，一口一个海棠姑娘，最过分的时候，也就是个喊个朱铁胆。 先不论对错，就凭这文化修养，曹督主也算是个可爱的反派，特别是在现在，他还没有掌权的情况下，连个反派都算不上。 曹正淳也是比较欣赏杨清源、李寻欢，两人虽然都是清流出身，但是没有一般书生的迂腐，对待他们这些阉人没有什么鄙视之意，给人的感觉就是值得结交。 第九十一章 御书房会议 “曹公公。”杨清源、李寻欢回了曹正淳一礼。 “陛下在御书房等候二位。” 曹正淳亲自来请，看来事情又不小了。 来到御书房中，武英殿大学生于延益，文渊阁大学生钱牧谦，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已是赫然在座，四殿两阁的大学士到了四位。 东阁大学士孔勤礼只有虚职，不参政事。 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范希文年事已高，偶尔风寒，已经卧床在家半月有余。 可以说朝廷的高层已经尽数聚集于御书房内，这反倒让杨清源和李寻欢两个人有些紧张了。 “李卿，杨卿坐吧！” 杨清源和李寻欢两人坐在末首。 “京畿四仓起火的消息，诸卿都知道了吧！”周帝居于御座之上，看不出表情，“说是起火，其实只官仓失窃之后，有人放火意图真相。” 在座的除了杨、李两个萌新，都是朝廷柱石，最高权力阶层的人，四仓起火的基本情况都已经知晓，但看周帝这般模样，四人都猜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本查清真相之后，追回官粮便是，即便追不回官粮也可以从江南调取，但是恰逢冀州突发雪灾，冀州刺史急奏，请求朝廷拨粮，前日户部计算了一个准确的数，至少需要一百一十万石粮食。” 杨清源心中一跳，比上次估计的九十万石又多了二十万石。 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皱了皱眉头之后说道，“臣记得未起火的永济仓中尚有粮食一百万石有余，可以暂时调拨给冀州，但是这样一来神都的粮食便很紧张了。” 永济仓失窃的消息，被京营人马封锁，在座到目前为止知道详情的只有杨清源、李寻欢和周帝，掌管兵部的于延益虽然猜测但并不知道事实。 就在诸位大学士筹谋调运江南之粮，平抑京城粮价的时候，周帝抛出了一个震惊诸位大学士的消息。 “永济仓也失窃了！”周帝停顿了一下，“杨卿、李卿你们说说吧！” 诸位大学士的转头，目光集中于杨清源和李寻欢的身上。 杨清源和李寻欢对视一样，杨清源作为主持查案之人，由他来简述。 “诸位大人，下官前几日与李御史前往永济仓，查明仓中粮食已然失窃。原藏于库中的一百万石粮食只余二十万石。” 原本一边听一边在计算粮食用的诸位大学士都是面色大变，这个消息意味不管他们如何节省弥补，都不可能凑足冀州所需的一百一十万石粮食。 “上位，这……”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正欲开口就被周帝抬手拦下。 “诸卿也不必惊慌，杨卿和李卿已经替朕解了燃眉之急。” 杨清源点了点头，“昨日，微臣已经向冀州发出粮食三十九万石有余，冀州应当暂时能撑一段时间。” “我说你为什么向兵部申请调兵三千前往冀州，原来是护送粮食。” 杨清源点了点，“事情紧急，户部派不出官船，我只能将粮食撞上私船，请大人派兵护送，未能及时吐露事情，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于延益摆了摆，“你有公务在身，理当如此。” “永济仓也已经调拨了十五万石粮食前往冀州，五十四万石粮食，足够让冀州挺上一段时间了。”李宏毅补充了一句，原本李大学士还不知道为什么永济仓只出十五万石，现在才知道，十五万石已经是极限了。 杨清源想了一下，问了一句，“上位，如果将赈灾所用的粥饭熬得稀一些，是不是能多撑一段时间。” 长孙辅机听了杨清源的话苦笑一声，“清源，户部所计算的所需粮食是最少所需，别说米粥了，冀州的百姓都能喝上米汤就不错了。” 冀州为大周人口第一大州，所需的救灾粮食也是天文数字，杨清源对于此等政务从未接触，故而不知其中详情。 “不过现在有五十四万石粮食，冀州暂时不会缺粮，我在得知四仓起火之时，就已经行文江南各州郡，调粮北上，此后又连发三封文书加急，估计江南的粮食应该在已经出发了！” 李宏毅开口解说道，他是户部出身，是房中最擅长运筹调派的人。 “李卿，江南各州郡的粮食需要多久能运到北地？！” “从江南各郡出发，若是一路畅通，走运河直达冀州需要至少四十七日。”李宏毅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能再快点吗？!”开口的是杨清源和李寻欢的座师钱牧谦，他执掌礼部，对这类事情还真不甚了解。 “这已经最快的速度了！我所发内阁行文，赋予江南运粮官船不必中途停检之权，如此这般才能在四十七日内到达！” “四十七日，冀州怕是撑不住啊！？”周帝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上位！臣有一言！”杨清源开口说道，“臣以为被窃之粮草，未必已经全部运出京畿地区。” 杨清源开口，就将房中所有人目光吸引。 “要在短时间内将如此大量的粮食运出京畿，还不引起别人怀疑，只能走水路漕运。而漕运就必须通过三水关的检查。微臣持于大人的手书前往三水关调取了半年之内三水关的检查记录，贼人所窃之粮，应该只运出了一部分，尚有余粮留在京畿地区，甚至有可能藏在京城之中。” “哦？！”杨清源的话让众人看到了另一条路。 钱牧谦作为杨清源的座师开口问道，“清源，你可曾查到窃取库粮是何人所为？！” “其中详情虽然我还没有查清，但是窃粮之人中必有安家！” “安家？！”周帝皱了皱眉头，“安云山那个安家？！” 一个京城首富不在周帝的眼中，但是京城内的一个洞玄境的高手却足以让周帝记下。 洞玄境的武者，已经有资格入宫行刺。 前秦始皇曾遭遇两位洞玄境剑客刺杀，差点死于其剑下，这让后来之君都警惕万分。 “正是！微臣已经查明，库粮失窃幕后之人，安云山之子安世耿必是其一！” 第九十二章 双方之谋 “安家？以他们一族之力，就能搬空京畿五大官仓之中？彭城伯、安济伯等有没有参与其中！户部呢？有没有拿着朝廷俸禄当国贼的！” 虽然安家在京城势力不小，但周帝不信这么大的案子是安家单独可以完成。 “这个微臣尚在追查，但是有几件事情已经查实！之前轰动京城的李百两凶杀案，漕运码头的瘟疫以及户部赵大人、都察院钱御史的死，都与安家有关。” “窃取库粮、草菅人命、戕害朝廷命官，这安家的罪孽真是罄竹难书！罪大恶极！”周帝虽然面上没有表露，但是在场众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既然已经查明了凶犯，李卿为何不及时抓捕！”周帝语气微重但其中并无问责之意，在这件事情上，他对于杨清源还是极其信任的。 “禀上位，非是微臣玩忽职守，之所以不敢贸然抓捕，原因有二。” “其一，安家在京城之中人脉广阔，党羽甚多，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宜轻举妄动。” 杨清源的意思，周帝明白了，所谓的人脉党羽，应该是今日含元殿上的那群人，在走私的同时，也给安家偷运粮草开了一条安全通道。别说是杨清源，就算是周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地动勋贵集团，不然易导致军心动摇，毕竟祖上都有功于社稷，无罪而罚，师出无名。 “其二，臣害怕打草惊蛇，无功而返，安家只是幕后主使之一，臣在尚有一股势力在暗中与安家合作。抓了安家众獠未必能找到失窃的库粮。万一安氏逆贼玉石俱焚，毁掉了粮食，那冀州危矣，故臣窃以为当前第一要务，是追回失窃库粮，保证冀州百姓的赈灾之粮！” 考虑得很周全，在场的四位大学士也纷纷点头。 “那杨卿后续可有计划？” “后续计划，臣与李御史尚在商议之中，目前还未成型。” 周帝想了想之后，从书案之上取下一块令牌。 “杨卿，这枚令牌暂时交于你执掌，凭此令牌你可以调动锦衣卫、护龙山庄、神侯府、六扇门，只要是对破案有所帮助，你尽可以调动他们协助你。” 杨清源起身上前，躬身接过令牌。 令牌虽轻，但其中所含权力已经重逾天山，可以调动暗六部中四部的力量，若是在有心人的手中，这股力量甚至能够影响朝廷平衡，社稷稳定。 “臣，谢上位信重。” 周帝点了点头，若是一般人他还真的不会授予这么大的权力，但是杨清源的为人，他确实信重，而且背后还有一个天下无敌的真武道尊。 武当和大周的关系很特殊，武当虽然是一个江湖门派，但是创始人张三丰在太祖立国之时就受封大周国师。 太祖在世之时，张三丰还每隔五年入京。当蓝惟庸联合明教叛乱之时，也是张三丰携道门一众高手出手，力毙明教教主、左右二使、四大法王，五散人。 可以说明教叛乱的平定，武当为首的道门要占六成以上的功劳。 也是自此之后，太祖崇道之心日盛，并派专人编纂道藏，今上又遣杨清源重新修订。 武当与大周几乎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如果需要调兵支援，你可以直接向于卿申请。于卿在查案这件事情上，你要全力支持清源。”周帝在杨清源的权柄之上，再加一重。 “臣明白。”于延益起身领命。 “社稷稳定，尽数交托于你们二人之手，还望你们尽快破案！” 杨清源和李寻欢领命行礼之后，便要告退。 “上位，案情紧急，臣等便先行告退了。” 虽然杨清源、李寻欢是周帝和内阁重点培养的人才，但是毕竟官不过五品，有些朝廷政务、机要两人还是要避嫌的。 周帝虽然嘴上说，将社稷交托了杨清源和李寻欢，但是以他和内阁诸公的做事风格不可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肯定还是要另作安排的。 ------------------------------------- 醉月楼中，两个黑衣人正在商议接下的行动。 含元殿内最新的消息已经传来。 “原本还以为杨清源已经查到了安家头上，现在看来他就是知道安家大业大，来打个秋风的。他真正的目标还是在那群混吃等死的米虫身上。白叔，这次可是我猜准了。”戴着面具声音粗犷的人语气中尽是得色。 之前双方就持对立观点，一方认为杨清源的目标已经锁定了安家，另一方则以为只是安家有粮，杨清源又需要粮食交差，才查封了安家的仓库，收缴了粮食。 现在粗犷面具人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一时间得意之极，之前所有的计划一直有对面的阴柔黑衣人策划，这次自己终于扳回一城。 现在看来，杨清源在含元殿上对勋贵集团动手了，看来勋贵集团和漕运才是朝廷目前的目标了。 当然不是说现在的安家就已经安全了，但重心偏离，能够安家和他们更多的时间。 等到朝廷查清楚，勋贵集团只参与了走私，并没有涉及窃取库粮，重新将重心放到安家的身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剩余的粮食处理，撤离京城，留下安家的一些仆役和组织的外围成员作为替罪羊。 而最重要的粮食周廷再也不可能找到，大周的冀州乃至整个北境会因此混乱。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乱世意味着有机会浑水摸鱼。 “通知安世耿，将粮食藏好，若是事不可为，即便毁掉，也不能被杨清源找到，至于他的损失，我们会补偿他的！”声音冰冷阴柔的黑衣人开口说道。 “阿虎，这里就交给你主持大局了！我要赶往冀州与你爹汇合，执行第二步计划！” 被称作阿虎的面具人自信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万无一失。” “杨清源的武功智慧都不容小觑，你不要大意！” “论武功，或许我不是杨清源对手，但是论这里，”粗犷面具人指了指自己的头脑，“他还差得远！” 阿虎的语气之中尽是不屑。 第九十三章 聚众分析 在离开皇宫之后，杨清源和李寻欢立刻回到了大理寺之中。 两人刚到大理寺的门口，守门的捕快便迎了上来。 “大人！李大人！狄大人和宋先生回来了！” 捕快的话，让杨清源松了一口气，大理寺的人手实在不够用了，特别是能独当一面的人。 叶剑寒只擅长动手，这货不是不会动脑子，只是懒，能用剑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用脑子。 姬瑶花倒是经验丰富，老成持重，但是现在她在安世耿眼中还是潜伏于大理寺的卧底，姬瑶花潜在的作用很大，杨清源怕她在行动中露出破绽，反而失去了最大的价值。 至于六扇门的那群人，真的是鱼龙混杂，杨清源都不知道六扇门总部里藏着多少卧底，柳独峰随手派给自己的就是卧底，全靠自己策反。 现在前往京畿四仓查看现场的宋惠父和狄知远回来了，杨清源也感觉肩膀一松，这两天他和李寻欢两个人简直要忙疯了。 “知远，惠父先生！你们回来了？” 狄知远两人面色尽是疲惫之色，两人带着大理寺的捕快两天跑了四处粮仓，勘查现场。 “这一趟虽然辛苦，但是收获颇丰！” 四人一起进了书房，还叫上了铁成铉和姬瑶花，大理寺的高层除了叶剑寒都已经在这里了。 而叶剑寒，正带着小白在屋顶负责警戒四周。 宋惠父在喝了一口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中取出了一叠手稿。 “大人，诸位，我和知远勘查了四处粮仓的起火现场，可以确定是人为点火造成的。”宋惠父将四张手稿贴在了杨清源临时制作的一个竖立木板之上。 “四处起火地点都很奇怪！？皆是从仓中直接起火，大人应该知道，国朝粮仓防火措施极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后来我和知远遍查四处粮仓，在一处火势较小的粮仓之中，发现了引火之物的残片！可以确定是人为纵火。” “此外我们仔细询问了火势，勘查了现场，虽然火势极大，但是各仓守卫都进行了扑救，这样的火情，不足以将其中的粮食全部烧成灰烬。” 随后，宋惠父又取出了八张手稿。 “这是我对于粮仓火灾中死者的部分尸检，以我经年断案经验，凡生前被火烧死者，其尸口、鼻内有烟灰，两手脚皆拳缩。缘其人未死前，被火所逼，奔走挣扎，故呼吸烟灰入口鼻内。而若死后焚烧者，其人虽手、足拳缩，口内即无烟灰。而粮仓被火焚烧致死的守卫，大部分都是双拳紧缩，口中无烟灰，显然大部分死于粮仓火中的守卫都是先遭人杀害之后，而后被焚烧的。” “随后我以用酽米醋、酒泼死者骸骨之下的地面，有血入地，呈鲜红色。这说明死者生前俱是为刀刃所杀。” 一旁的狄知远接话道，“于是我们怀疑凶手尚隐藏于军营之中，便搜集军中诸军士的刀刃，以血光果汁验之，从中找出了凶手。” 听到此处，杨清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凶手皆是死士，不等我们抓捕，便服毒自尽。还尽是些见血封喉的毒药，灌下粪水，也没有什么作用。” 杨清源：“……” 突然莫名觉得这些死士有些惨，无关对错，只是因为死前还被人灌下粪水。 …… 半个时辰之后，宋惠父和狄知远将结果汇报完毕。 原本的杨清源，对于四仓起火之事，只是推断，但是大理寺断案，不能只靠推断，现在在宋惠父和狄知远的勘查之下，已经成为查清的事实。 在看到宋惠父眉宇间的疲态和眼中的血丝之后，杨清源开口道。 “惠父先生，你先去休息一下，这些案卷之后还需要辛苦你整理一番！” 宋惠父点了点，在场众人之中只有他的武学最弱，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武学，只是自古医武不分家，他勉强算半个习武之人。连续两日，几乎不眠不休，对于宋惠父的精神损耗太大了。 剩下的即便是武功最弱的狄知远也是通脉境的武者，都能坚持。 待到宋惠父离开之后，杨清源继续说道，“各位，案件真相虽然已经渐渐浮出水面，但是最大的问题尚没有解决——库粮去哪了？！” “会不会在窃粮之后，直接运走了！”铁成铉提问道。 他的这个问题也是在场诸人的问题。 “你这个问题，之前也有人问我，但是各位请看！”杨清源从一取出了一张京畿附近的关隘巡检地图。 众人皆围到了地图旁，其中狄知远在看完地图之后，眼中掠过明了之色。 “大人，你确认三水关守将不会私通安家吗？！” 杨清源点了点头，“三水关巡检戚元敬，是从登州调来的，我让于大学士查过，此人可信！没有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只有杨清源才知道的理由。 “那这批库粮应该还有部分藏在京畿地区没有运出。”狄知远看着有些迷茫的众人解释道， “诸位请看，京畿五仓皆是依山傍水而建，要想运出如此数量的粮仓，只可能是走水路，若是走陆路，先不说需要多少车马，根本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人发现异常。” 狄知远指了指地图，“诸位再看，若是走水路，不管怎么走？！要想出京畿，就必须走三水关，要不就是反向运回京城，所以只要三水关没问题，那么这批粮食就只能通过安家的运粮渠道慢慢夹带出去。” “知远说得没错，而且确切地说，可能还藏在京城之内？！”杨清源补充道。 “京城？！” 这个说法连狄知远有些不明所以。 “大人，这不对吧！？安世耿明明是要将粮食运出京畿，随后运往他处，这一点从之前漕帮的记录上便可以得知，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运入京城呢？那岂不是多了几次检查的过程！？”一旁充当背景板的铁成铉继续发问了。 提到此处之时，李寻欢联想到近日所想清查的漕运事务。 “我知道，因为免检的通关文书！” “李兄果然已经明白了！” 第九十四章 拜访护龙山庄（上） 李寻欢看众人不解，便立即解释道，“根据漕运之规，在京城漕运码头装船，且经过漕运司和京营巡防部队检查的私船会在通关文书上加盖这两部的官印，凡是通关文书有这两部官印的私船，途经三水关的时候，就不必再停船检查，可以直接放行！” “而京城之中的漕运关检已经被安家完全渗透，所谓的检查形同虚设，安家将粮食运入京城，再换条船重新运出，这不就改头换面，成京中运出之粮了吗？同时也得到了免检的通关文书可以顺利出得三水关，一举两得。虽然有风险，但是相对来说，收益更大。” 杨清源拿起一支笔在地图的三水关和京城漕运拦检关卡的位置上画了两个圈。 “如此想来，确实库粮留在京城之中的可能性较大。”狄知远在听完杨清源和李寻欢的解释之后，表示了赞同，“但是京城这么大！我们该如何才能找到这粮食藏在何处？” 李寻欢表示不清楚，他昨晚已经带兵把安家的粮仓都给查封了虽然也从中找到了不少粮食，但是数目上显然和失窃之粮对不上，而且每一笔粮食的进账都没什么问题，和安家的账目吻合。 杨清源也知道李寻欢的无奈表情是什么意思？解释道：“李兄，安家当然不可能将粮食藏在自家的仓库中，藏粮的地方明面上跟安家肯定什么关系都没有！” 将目光转到姬瑶花的身上，杨清源尝试性地问道，“姬捕头，你可知道安家有什么隐蔽的所有，可以容纳数量巨大的粮食？！” 众人不明其中原因，但也没有追问，毕竟都不傻。 姬瑶花仔细想了想，对杨清源说道，“我所知的几处安家秘密据点，虽然地方隐蔽，但是占地都不大，不可能装下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石的粮食。”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虽然没有结果，杨清源倒也并不沮丧，从一边的书案之上取出了一张地图，平铺在桌面之上。 此为工部绘制的神都平面图。 神都布局以纵横划分坊市，合计大小坊市有三百六十五个，仅内城占地，便有一万六千九百公顷，外城更是超过了六万公顷。 京城不仅广阔而且人口众多，根据户部的不完全统计光是常住在京城之中人口就多达四百八十余万。 至于来往客商，没有户籍的黑户，城外进城的平民，这林林总总地加起来，估计就奔着六百万去了。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要找百万石的粮食，就如大海捞针。 “现在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知远，明日开始你持大理寺令牌配合宗人府和刑部、都察院对涉及粮仓案的勋贵开始调查，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这里入手，找到粮食的踪迹。” “剩下的人，各带捕快，从城北漕运码头开始对大型的粮库和货仓及其他可能藏匿库粮的地方进行逐一排查。我会向六扇门要人，来协助你们，查得时候注意分寸，不要惊扰百姓。” 眼下，杨清源暂时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只能先试试全城排查。 但是人手还是严重不足。 “杨大人，门外有神侯府铁游夏、崔略商两位大人求见！” 屋外捕快的一句话，打破了目前人手不足的僵局。 “快请！！” 有了神侯府的加入，杨清源的搜查有生力量又加了一重。 在安排完搜查任务后，所有人各司其职。 但是身为大理寺最高掌长官的杨清源却没有参与搜查，而是去了一个有可能知道安家隐蔽仓储之地的地方。 --------------------- “大理寺丞杨清源求见铁胆神侯！” 杨清源独自来到了护龙山庄，来见这个武侠剧中最为可惜、藏得最深的反派，同时也是观众最想让他赢的反派。 虽然杨清源很不想承认，但是护龙山庄实在是太有钱了，什么六扇门、什么神侯府，在护龙山庄的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护龙山庄在京郊有一座山！一整座山！ 光以面积而论，就算是暗六部剩下的五家的总部加起来，也不如护龙山庄大。 这让杨清源羡慕不已，毕竟大理寺的大门才刚刚修好，刷上漆。 在经过通传之后，杨清源被护龙山庄的守卫带到了书房之中，见到了那个看上去最正气的反派没有之一——铁胆神侯朱无视。 “大理寺丞杨清源参见侯爷！” 朱无视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打量了一番杨清源，不由赞许道：“杨大人不愧是永安十三年的榜眼，张真人的师弟，果然是气宇轩昂，武功不凡。”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正气凛然，杨清源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是后期大boss。 在观察朱无视的时候，杨清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紫光，先天道瞳。 先天道瞳可以解析天下武学，窥探他人武学境界。 但是可以解析和可以瞬间解析是不一样的，就跟破解程序有快慢一样，破解的快慢与武学本身有关。 像昆仑派的鹰飞回旋剑剑法的剑招剑意又或是少林一苇渡江的玄机，先天道瞳数息之间便能参透；而张三丰的太极，杨清源用了整整一年，才参悟了五分太极真意。 至于倚天中张无忌的太极拳剑，看似学成，其实只是学会了太极神功的载体——一拳一剑，对于太极本身并未领悟，只能拿来欺负欺负小朋友。 太极一大特点之一就是借力打力，但是在对战少林三渡之时，张无忌还是没有选择使用太极神功，其中缘由正是如此。 话说回来，杨清源用道瞳从朱无视的身上看到了天人宗的气机。 天人宗中人宗庄子一脉北冥绝技特有的气机。 如此来看，那个传下吸功大法的天池怪侠，也应该也与道家天人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知道杨大人此次来我护龙山庄有何贵干！？”朱无视的话，打断了杨清源的思绪。 朱无视请杨清源到一边就座后，并令下属看茶。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朱无视还是展现出了惊人的亲和力。 “清源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请神侯相助！” “杨大人是想借护龙山庄的情报一用？！” 第九十五章 拜访护龙山庄（下） 朱无视确实是老狐狸，在听闻杨清源登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杨清源的来意，这是一个交好杨清源这个新任大理寺卿的好机会，朱无视自然也不会放过。 “杨大人可知护龙山庄的情报，不得私自外传！？” 情报肯定是要给的，但是怎么给，其中就有玄机了。 帮别人忙的时候，自然是把过程说得艰难一些，这样欠的人情就更大了。 朱无视就是这么打算的，先以皇命为由来表现情报之重要，然后再将情报交给了杨清源。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护龙山庄给了杨清源的安家的相关情报，但是杨清源所承的人情是不一样的。 一个只是简单给了情报，但是另一个确实冒着违抗皇命的风险，将情报赠与你。 不得不说，朱无视行事确实老练，但是杨清源这次却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下官知道，护龙山庄自有规矩，上次已经麻烦了段大侠了，今次又岂敢让神侯为难。” 杨清源很自信地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羊脂白玉所制的令牌，递给了朱无视。 不需要开后门！给我直接走程序！有旨意在身的人就是这么嚣张。 饶是以朱无视的养气功夫，端着茶杯的手也抖了一下！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吐槽归吐槽，但是工作还是要继续，朱无视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了令牌，心中不禁赞叹自己这位皇兄对杨清源的信重。 这块令牌的分量可是不清，持令牌之人能调动除东西两厂外的剩余四部，皇兄对杨清源比对自己信任多了。 斩去脑中杂念，朱无视面上一笑，“杨大人果然深得皇兄信任，连这枚令牌都赐给你了！” 杨清源想到朱无视尴尬的地位，也只能矜持一笑，“承蒙皇上错爱，清源无以为报。” 朱无视走到了主座之旁，在一张纸条之上写上了京城安家，随后朱无视也不在乎杨清源正在一旁看着，径直一按桌边的机关，弹出了一个小木屉，朱无视将纸条放入其中，随后关闭了木屉。 看似悄然无声，但是以杨清源的听力却能听到机关开启之声。 羡慕，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杨清源心中此时大写的羡慕。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杨清源就感觉护龙山庄的机关消息高大上，刚刚接手大理寺的时候，就也想弄这样一套机关，但是因为一个直白的原因——没钱，暂时放弃了。 现在，现场观摩了朱无视的操作，杨清源更加羡慕了，这个机关消息，逼格真的很高啊！！ 完成一系列操作之后，朱无视重新回到了茶桌前，和杨清源喝茶聊天。 朱无视确实个奇才，无论是治国，练武，搞情报都有自己的一套，可惜了只是庶出，又被太祖不喜，又因为自己的婚事忤逆太祖，连王爵都被削了。 这可能也是后来朱无视谋反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并不影响杨清源与他相谈甚欢，两人大概闲谈了小半个时辰，朱无视的书桌一身轻响，刚刚闭合的木屉又弹了出来。 朱无视起身从其中取出了两个卷轴递给了杨清源。 “杨大人，京城安家的情报都在此处了，这是我刚刚让人誊抄的，方便你直接带走！只不过京城安家行事隐蔽，不比之前的李百两，护龙山庄所知也是有限……” 朱无视怕杨清源误会自己有所保留，还是解释一番。 杨清源见情报到手，也不再多留，没过多久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大理寺中，杨清源打开了手中的两个卷轴。 不得不说，护龙山庄做事确实周到，还特地为自己誊抄了一份，打开卷轴，墨迹都是新的。 虽然是公事，但是这个人情杨清源还是得承。 杨清源逐字逐句地阅读着护龙山庄的情报。 安云山，安家老家主。 身份来历不明。 师承不明。 武功疑似西域诡术，洞玄境。 早年独自一人来到京城，白手起家创下安家基业，与朝中工部尚书赵言、东阁大学士孔勤礼……交好，后因为在京城动武，被柳独峰逼出京城，居于京郊的安家一处庄园之中。安家也有由其子安世耿接管。 安世耿，安云山之子，武功承于其父，元化境。 接受安家之后，安家的银商和粮商更胜从前，渐渐抢占京城四层钱粮生意。安家财势日益强大，又因其出手阔绰，被好事之人成为京城首富。 随着杨清源看下去，不得不赞叹护龙山庄的情报的精准，就连安家在朝中与那些人暗中交好，护龙山庄都查得八九不离十。甚至护龙山庄还查到了安家培养死士，在六扇门、京兆府等部门安插眼线的事情。 这让杨清源想要自己组建情报网的心情愈发急切，但是此刻的大理寺没钱没人，组建情报网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但是读到最后，杨清源也没有找到什么有关粮仓案的线索。 确实如朱无视所说，安家的行动一直很隐蔽，连护龙山庄和可以比肩天机阁的情报机构都没能查到了蛛丝马迹。 唯一与粮仓案有关的，便是安家曾于半年之前频繁接触京城船运大亨李百两。 但是这个信息对现在的杨清源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若是杨清源早点知道，或许能更快地揭开李百两案背后的秘密，但是现在李百两案已经解决了，这个信息也没有了什么作用。 杨清源对着两具卷轴一直到傍晚，直到外出搜查的众人回来了，才停下继续研究。 虽然不抱希望，但是杨清源还是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收获吗？！” 众人皆是摇了摇头，不管是前去调查勋贵集团的狄知远和李寻欢，还是负责搜查的众人，都没有什么收获。 “彭城伯、安济伯等人虽然在漕运之事上却是存在了偷逃税款，走私禁品。但是今天一天查下来，粮草案应该是与他们无关的。” 李寻欢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坐下说道。 另一边姬瑶花也说道，“今日我们搜查了漕运码头周边的二十七处仓库，都没有发现有库粮的痕迹！” 第九十六章 搜查无果 “大家也辛苦一天了！我让厨房准备了酒菜，大家收拾一下，先去吃饭吧！” 铁游夏和崔略商犹豫了一下，然后抱拳一礼对杨清源说道，“杨大人，那我二人便先行告辞了！” “二位何必急着走呢？！一起吃个便饭吧！”杨清源一看两人要走，便出言挽留道。 大理寺需要盟友，除了天然亲近六扇门之外，和大理寺关系最好的应该算是神侯府了，杨清源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和神侯府高层拉关系的机会。 铁游夏犹豫了一番之后，说道，“但是我们二人还要回去像师傅复命！” “复命晚些也没关系，我不但准备了些好菜，还差人去青芜院买了两坛好酒，二位就没有兴趣吗？!” 说到好酒的时候，原本就有些意动的崔略商按捺不住了，“人家杨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我们要是不留下多不给杨大人面子啊！” “崔兄此言甚是！不过是留下吃个饭罢了！这点面子总要给我的！” 两人一唱一和，铁手也就答应了下来。 大理寺别的不敢说，但是伙食绝对是头一份的！大理寺不仅自己聘请了几个不错的厨师，杨清源自己府上的私厨也时常来大理寺做菜。 一时间，大理寺众人也暂时放下了压力，舒缓一下紧绷的精神。 从李百两案发以来，几乎所有人有紧绷着精神，一直到现在。虽然都是武者，但是这样的精神压力真的很折磨。 就像狄知远，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杨清源好几天没做早课了；连叶剑寒也是压力不小，每天都要多吃两个包子。 这次聚餐也算是让大家暂时放松一下心情，换换脑子。 ----------------------------------------- 大理寺中在临时聚餐，讨论案情，但是醉月楼中却没有这样的氛围。 安世耿看着眼前的粗犷面具人，面上带笑，心中不屑。 “煞虎兄弟，雪衣先生呢？！” 煞虎是粗犷面具人在组织中的代号，雪衣则是另一个阴柔黑衣人。 煞虎看着对自己客气的安世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去冀州执行计划了，现在的京城大小事务，由我负责！” 安世耿愣了一下，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之前的雪衣心机深沉，武功超群，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现在换成了这个煞虎。 这组织的代号确实没错，这人确实傻乎乎的。之前还被叶剑寒打伤了，武功看来也就一般。 这一刻安世耿差点怀疑这组织要把自己卖了，当替死鬼。所以才留了这货在神都主持大局。 当然了，安世耿肯定不能明着说，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煞虎先生！你们接下的重心是不是要放在冀州了！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得忙的吗？！” 煞虎看着安世耿谦恭的态度，满意之极，虽然他也不知道冀州的计划，但是这个时候肯定是要装完的，“安员外有心了！冀州之后确有行动，到时候还需要安员外鼎力相助。” 安世耿笑了笑，敷衍了两句，但是心中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庞大的组织已经开始撤离京城，自己也需要早做准备。 又敷衍了煞虎一阵，安世耿起身离开，前往城外。虽然不想见那个人，但是安世耿还是要去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和这群人合作？ ---------------------------------- 大理寺中，众人也吃完了饭，继续投入了案件的侦破。 除了追命之外，没有人喝酒，包括嗜酒如命李寻欢。 这算是杨清源帮李寻欢自己立的规矩，平时无所谓，但是处理公务的时候，李寻欢滴酒不沾。 铁手在和杨清源交流了太乙绵掌的精要之后，便和追命离开了，临走前还叮嘱杨清源，在案子审结之后，多去神侯府走走，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对盛崖余的双腿的恢复有好处。 一众人都开始总结今日收获，而杨清源则拉着姬瑶花进了书房之中。 “瑶姑娘，我刚刚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能不能引蛇出洞，让安世耿主动动起来。” 听到杨清源的话，姬瑶花原本明亮的美眸一黯，有些失望，又是谈案子，还能不能谈点别的了？！ 在微微失望之后，姬瑶花也是立刻调整好了心态，“大人想怎么做？！” 杨清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地看着姬瑶花，随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可能需要让你去冒险了！” “让我去误导安世耿！？” “是！经过上次在醉月楼的试探，安世耿应该是相信你的，如果由你去告诉他，我已经查到了库粮藏匿的地方，你说他会不会信？！只要他信了，必然需要派人查看，到时候我们派人立刻跟上，说不定就能找到库粮所在。” 杨清源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姬瑶花摇了摇头，“即便我的话足以取信安世耿，那又该如何跟上前去传信之人？” “到时候我、李寻欢还有神侯府的崔略商会一起等待安府的外围，若是由人传递消息，我们自然能跟上，若是由信鸽传递，我们三人的轻功也足够跟上信鸽的速度。” “光是这样可不够！”姬瑶花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瓷瓶。 “这是何物？！” 杨清源接过玉瓶有些好奇。 “牵机引。是我的独门秘方，专用于追踪。我进入安府之后，找机会将牵机引下到安平等安世耿一杆亲信的身上，这样即便他们从暗道离开，以神侯府崔略商的追踪术，也能找到他们。” 姬瑶花的话让杨清源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女子，这不仅仅是一个被命运折磨的女孩，更是曾经靠一己之力在六扇门这个阳盛阴衰的地方立下赫赫功劳晋升为六扇门中高层的人。 若是放在现代蓝星，应该就是那种美女总裁的模板之一。 姬瑶花也好，狄知远也好，哪怕是铁成铉也好，都是独当一面的人，但杨清源在用狄知远等人的同时，下意识地会将姬瑶花当成一个弱女子，却没想过这个弱女子是六扇门唯一的墨衣女捕头，是大理寺的第三高手。 “你在安家多年，对安世耿的了解远胜于我们，依你之见，该如何才能取信于安世耿呢？！” 杨清源想通之后，索性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姬瑶花。 第九十七章 码头遭遇（上） 姬瑶花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安世耿为人阴险，刻薄，多疑，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但是在人前却又没有什么异样！他几乎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包括其父安云山！他只相信自己！” 杨清源感觉姬瑶花的描述，这个安世耿跟个神经病一样，这样的人很难取信，因为正常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所以想要让他相信一件事？！我们告诉他不如让他自己猜到。只有这样的，他才会对此事深信不疑！” 听完姬瑶花的话，杨清源若有所思。 在姬瑶花和杨清源在书房密谈的时候，一个捕快急匆匆地跑进了正堂。 “各位大人出事了！！” 开口一句，就吓了大理寺众人一条。 “怎么回事？！”原本正在处理事务的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捕快一看大理寺的大佬基本都在，也不敢多停顿立刻说道，“漕运码头巡逻的京营弟兄们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就上前盘问，结果被他打伤了十来个人！最后用弩箭射穿他的膝盖，才抓住了这小子！负责留守的李捕头不知道怎么办？！命我快马赶回，前来请示？！” 京营的军士虽然单兵作战能力一般，但是毕竟都身披铠甲，能够以一人之力打伤十余人的，不会是一般的街头混混。 “我去叫大人！”狄知远正要起身，就被叶剑寒拦住了。 狄知远一脸不解地看着叶剑寒。 “我跟你去就行，不需要打扰大人！” 原本狄知远还不知道叶剑寒的意思，这个打扰一出，狄知远有点明白了。 杨清源正在书房和姬瑶花私会，额……正在私下开会，这种小事就不需要麻烦他了，狄知远这一刻发现，叶剑寒不仅仅是武学奇才，也很会做人啊！ 自己要是有叶剑寒一半的水平，这一个刑部郎中妥妥的没跑！ 既然如此，便由大理寺第一行政高手和大理寺第二武学高手组队前往漕运码头。 ---------------------- “什么？！被京营的人发现了？！” 醉月楼中，戴着面具，身着黑衣的煞虎惊呼道。 “人怎么样？！” “被京营士卒以弩箭击伤双腿后擒获，先被关押在漕运码头的一个空置仓库之中。” “哼！废物一个！？”煞虎面具下的脸上，阴晴不定。 被抓之人虽然只是组织的外围成员，但还是知道一些组织的秘密的，现在让人活捉了去，难免会导致组织的一些秘密外泄。 煞虎虽然在雪衣和安世耿面前一副高傲的模样，但其实在组织中的地位很尴尬，全是仰赖他父亲，才能成为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 若是现在因为他的失误导致组织的秘密外泄，不说他父亲面上无光，就连他也会被革除核心成员的资格，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罢了，我亲自去一趟，你带着两个擅射之人，佩戴强弩和我一起走一趟！若是我无法得手，你们找准机会将其射杀！” …… ------- 狄知远和叶剑寒快马加鞭赶到了漕运码头。 好在已经是夜间，除开夜间准许开放的坊市外，其余坊市已经看不到人影，狄知远和叶剑寒才能纵马驰骋，不然也得走驰道，才能快速赶到漕运码头。 “什么人？！” 两人的快马还未到漕运码头，就被外围巡逻的京营士卒拦下了。 刚刚发生了有人潜入打伤士卒的事情，京营的防备显然更加森严了。 “大理寺狄知远!”两人勒住马缰，从身上掏出了令牌和官凭。 当然叶剑寒是没有官凭的，缉盗司主，并不是朝廷敕封的官职，只是大理寺内部的职务，就像是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区别。 “见过两位大人！”在确认了两人的身份之后，为首的队正行礼道。 将马匹交给了巡逻的京营士卒，狄、叶二人跟着一名什长进入了漕运码头。 “两位大人，你们是不知道，这贼子凶悍异常，接连打伤了我们十几个弟兄，一看就是江湖中的好手！要是我们的弩箭厉害，还真有可能被这小子给跑了！” 什长一边为两人领路，一边说道。 “这人是怎么潜入的？是来做什么的？！” 狄知远一边走一边问道，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咱就不知道了，当时也是我不在现场，不然看见这小子就让弟兄们给他一阵箭雨！” 什长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只是在军中道听途说了一下。 三人来到了一处仓库外，那名入侵者就被关押在了此处。 “吱！”随着仓库大门的开启声，火把的光照进了原本漆黑的仓库中。 在看到了潜入者的时候，狄知远愣了，叶剑寒面无表情的脸也微微抽搐，这潜入者着实有点惨！ 全身像一块五花肉一样被绑了起来，也就是五花大绑，当然这只是基操，没有什么知道同情的，但是仔细看会发现，他膝盖上中的箭一直没被拔掉，应该就是简单包扎了一下，止住血就算完了。 最关键的是，为了防止这个潜入者自尽，京营士卒用足衣塞住了他的嘴。 大周军士战力很强，但是个人卫生方面要求没那么严格，足衣也不是每天换洗，这个味道，嗅觉灵敏的叶剑寒隔着老远就问闻到了！ 狄知远可以看到，潜入者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早知如此，还不如自我了结，何必受这等屈辱。 狄知远好奇地看向负责守卫的军士，怎么样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面对狄知远的目光，负责看守的队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时害怕他自尽，就想布塞住他的嘴，可我们一群大老粗哪有什么手绢啊！情急之下就……” 好一个情急之下，狄知远也不得不为这种随机应变的机智点赞。 就在狄知远和叶剑寒靠近此人之时，叶剑寒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情急之下，一脚将狄知远踹到一边，随后振剑出鞘，转身一剑。 狄知远倒地之时还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九十八章 码头遭遇（下） 就在狄知远和叶剑寒到达之前，煞虎带着三名小弟潜入了漕运码头，抓了一个士卒问明了潜入者的关押之地，就想要杀人灭口。 结果，四人刚刚潜行到关押的潜入者的仓库附近，就撞上了前来提人的叶剑寒和狄知远。 煞虎虽然不如雪衣那般阴险老练，但是也不是蠢人，并没有冲动或者退去，反而是仔细思考了当前情形。 在分析了敌我形势之后，煞虎发现论武功自己和叶剑寒不相上下，论人数，这个漕运码头驻扎着整整三千京营御林军，傻子才比人数。 己方的优势就在于藏于暗处的这三具强弩，虽然只有三具强弩，但此时已是半夜，月色不明，此乃天时，他们四人居高临下，藏于暗处，此为地利。 天时地利之下，三具强弩可以发挥出奇效。 煞虎等待叶剑寒和狄知远走入仓库，看到潜入者，心神松懈的一瞬间，下令放箭。 时间选得很好，几乎完美，但是煞虎还是错过了叶剑寒的武功。 “铮！” “叮叮叮！” 叶剑寒转身出剑，一剑横斩，落了三支从背后袭来的羽箭。 “敌袭！小心！” 就在三支羽箭离弦的瞬间，叶剑寒反应了过来，一脚踹开狄知远，挡下了三支羽箭。 但是毕竟是强弩所激发的弩箭，其力道足以穿裂山石，挡下三支弩箭的叶剑寒也是感到，握剑的手微微有些发麻。 “你们保护好人，外面的人交给我！” 说完叶剑寒身影一幻，便闪出了仓库之中，几个腾挪之间，便来到了仓库的屋顶之上。 被踹懵了的狄知远也反映了过来，抽出腰间佩剑，护在了潜入者身前。 御林军京营的将士也第一时间持盾列防御阵型，并开始鸣锣示警。 看着第一次放箭失手，煞虎就知道他们已经没了机会了。 “你们先撤！我拦住他！记住不要被人活捉。” 煞虎说到最后，语气微微有些森然。 三人在听到煞虎下令之后，立刻转身离开。 叶剑寒也没有阻拦，以他的武功要想同时拦住三个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他来说只要抓住这个领头的就可以了，至于那三个小喽啰，就交给御林军京营的人对付就可以了。 “好久不见啊！叶司主！” 煞虎虽然看叶剑寒没有追人的意思，但还是主动开口来吸引叶剑寒的注意力。 叶剑寒有些意外，原来这个人还记得自己。 刚才还以为忘了被自己打成狗了，所以才能继续一个人面对自己。 上次交手的时候，要不是有人从背后偷袭，这个人已经被自己给抓住了。 这样看来，叶剑寒也得赞扬一下这个人的勇气了，已经被揍过了，还敢单人直面自己。 “叶司主是不是在想，一个手下败将，怎么就敢再次直面你！” 也不知道煞虎是怎么从叶剑寒这个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情绪的，果然这个神秘组织的核心人员，也算是有真才实学。 叶剑寒老实地点了点头，“你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煞虎被叶剑寒这一句话噎死了，大理寺的人怎么回事，不知道谦恭怎么写吗？ “当然因为职责在身！我只能选择以一对拳头和叶司主对敌？！今日我已经兵器取来，可以与叶司主畅快一战！” 说着煞虎从背上取下一个一直背着的布包。 原本以为自己的豪意能够得到叶剑寒的回应，双方展开一场激情似火的大战，谁知道叶剑寒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司马脸，完全无动于衷。 “铮！”叶剑寒手中的断剑一声剑鸣之后，缓缓举起，对着煞虎。 意思很明显，少废话，直接动手吧！ 煞虎掌间内力一震，包裹着武器的布条炸裂开来，就在这一瞬间，叶剑寒动了。 漫天飞舞的布条完全衬托出了煞虎的高手气质，但是也让叶剑寒找到了机会。 纷飞的布条碎片虽然很炫，但是却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煞虎的视线，在一片布条碎片挡住煞虎左眼的一瞬间，叶剑寒动了。 疾如风，剑光如我，剑化疾风。 这是杨清源教叶剑寒的清风十三剑。 叶剑寒对此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且随疾风前行，剑气快如流星，叶剑寒只从清风十三剑中学到了一个字。 快！ 只在煞虎恍惚之间，叶剑寒的剑已经斩开了他眼前碎布片，来到了他的身前。 一瞬间，煞虎已经来不及反击，只能倚仗掌中的刀刃宽阔的刀身，勉强挡住了这一击。 叶剑寒突然暴起，煞虎仓促接招，一招之下，煞虎被叶剑寒剑刃上附带的力道震退。 叶剑寒是剑道天才，更是战斗的天才，在一击占据主动之后，足下一点，再度飞身上前，手中断剑直取煞虎握刀的右手。 煞虎手中的刀刃，是一柄黑铁古刃，刀刃微长，刀身宽厚，一看便有一种古拙厚重之感。 这样的刀刃，只适合大开大合的刀法，叶剑寒也知道，所以叶剑寒一直抢攻煞虎持刀的右手。 剑法轻灵，剑气潇潇。 煞虎一直以为，上次之所以败于叶剑寒之手，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只用横练和拳法对敌，真的全力以赴，应该足以和叶剑寒匹敌，但是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不过是一次常规的装杯，就让煞虎落到了被绝对压制的局面。 “喝！” 煞虎面对叶剑寒再度刺出了三剑，不想办法以手中宽刃防御，而是直接放弃了右手的防御，左手聚气轰出一拳。 这一招以伤换伤，叶剑寒显然吃亏，自然也不会愣着头皮和煞虎硬拼，反而是剑招一变，六合绕身剑法。 在叶剑寒化解这一招拳劲的同时，煞虎也运起了一身横练硬功，硬接下叶剑寒的三道剑气。 虽然硬功挡下三道剑气，让煞虎并未受到外伤，但是其左臂的衣袖被斩出了三道裂痕，被剑气命中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这一轮交手之后，叶剑寒反而没有继续抢攻，反而身形飘然后退三丈，退到了屋顶的边缘持剑而立，给了煞虎喘息之机。 第九十九章 名剑伏虎（上） 屋顶之上，两人相距五丈对面而立，静静对峙。 可惜头顶没有皓月当空，不然确实有顶尖高手对决的意境。 叶剑寒其实有些不懂煞虎的行为，为什么不进不退？我在等援兵，你在等什么？ 缓过神来的煞虎不解叶剑寒的行为，明明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但是却停了下来，担心叶剑寒再次出其不意，所以煞虎选择了以守为攻，后发制人。 但是当他看到仓库附近的围了一圈火把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陷入了京营的包围之中。 “你停手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些杂兵！？！” 煞虎虽然发现了失策，但是面上依旧不屑，他自认为与叶剑寒武功在伯仲之间，但是他的横练硬功，最为克制这种杂兵，一边的刀枪羽箭，甚至不能伤他。 人数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上面那个！？你的几个手下都已经被抓了！？” 狄知远在下方喊道，并让京营的士卒，拖着三人离开。 不知道狄知远话中的真假，煞虎显得微微有些烦躁，原本是来杀人灭口的，结果反倒是陷了三个人进去，虽然知道有可能是狄知远在诈自己，妄图乱自己心神，但是煞虎还是忍不住不去想。 “你想好了吗！？”就在煞虎思绪万千之际，站在他对面的叶剑寒开口了。 这让煞虎吓了一跳，虽然感到奇怪，一个对机会把握如此精准的人，竟然没有在自己愣神的时候出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煞虎垂下了手中的宽刃，然后点了点头。 “刚才我只是不想放跑你，现在你已经跑不了了！没必要了！” 煞虎一对虎目微眯，“你就这么自信？！” “你可以用你手中的刀来证明我是错的？!”说完之后的叶剑寒浑身气质一变，从刚才的闲聊模式切换到了战斗模式。 叶剑寒的气质转变也让煞虎战意再起。 虽然立场不同，但是煞虎不得不承认，叶剑寒是个不错的对手。 煞虎闭目调息，十息之后，煞虎完全平复了心中的情绪，随着手中的宽刃战刀一声轻鸣，煞虎的一对虎目再度睁开。 这一刻的煞虎精气神已经到了顶峰。 “那就来吧！” 煞虎足下一发力，仓库顶上的瓦片纷纷碎裂，猛虎下山，直扑叶剑寒。 第一次交手之时，煞虎只凭拳法和横练，未能使出全部的实力。 第二次交手之时，煞虎被叶剑寒抢占先机，刀法不能发挥丝毫威力。 这第三次交手，叶剑寒特地给了煞虎一个全力施展的平台。 宽刃战刀其势如猛虎扑食，刀气刚猛，劲力浑厚，即便是在下方观战的众人也能感受到战刀的锋芒。 刀气横切竖斩，原本的仓库房顶已经被煞虎破坏得七零八落，确实是拆家的好能手。 但作为他对手的叶剑寒却未损分毫。 如果说煞虎是一只啸傲山林称大王的猛虎，那叶剑寒便是鸣唳九天白羽鹤，剑法轻灵，以守为主，偶尔的一次反击却如点睛之笔一般，打断煞虎的攻击节奏。 虎虽猛却未生翼，不断扑击落空，难伤鹤分毫。 叶剑寒一直防守反击，这也是他与人比武切磋时候的习惯，防守反击，随后偷师对手的武学招式，融入自己的武功之中。 之前与冷凌弃比试的时候，叶剑寒也是这般偷学到了几分越路剑法的精髓。 叶剑寒的武学天赋也可见一斑。 “就这？！喝！”煞虎的刀法越来越顺手，一声怒吼之后，一刀竖斩，在其真元的加持之下，原本便有四尺长的战刀，再斩出四尺刀罡，直接将仓库的屋顶斩出了一道宽约八寸的裂缝。 刀罡可不比刀气，一般的元化境高手也难以凝聚，一旦施展威力惊人，分金断玉不在话下。 叶剑寒的眼神也是一亮，这一招确实有点意思，光以破坏力而言，已经不弱于他的未成形版剑定山河。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叶剑寒已经渐渐开始反击。 而且叶剑寒反击的剑法让煞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与之前叶剑寒的剑法不同，一改之前的轻灵，反而和自己的刀法一样刚猛凌厉，大开大合。 两人刀剑的正面对攻，四散气劲将仓库顶上的瓦片吹飞四方。 光以力道而言，自然是外家出身的煞虎更胜一筹，但是叶剑寒的真元却比他深厚，这才有了当下两人对攻相持不下的局面。 双方再度交手数十招，叶剑寒渐渐将学到的东西化入了自己的剑法之中。 “铿！” 又是一招刀剑对砍，原本已经已经支离破碎的仓库屋顶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劲力对撞，轰然破碎。 正在对招的双方也落入了仓库之中。 这一幕让原本看双方打斗看得如痴如醉的京营参将醒悟了过来，左手按剑，右手一抬，围在仓库周围的三百御林军便结阵上前一步。 铁盾在前，强弩居中，长枪护住两翼，基本的战术队形。 随着仓库倒下的烟尘散去，两人的身影再度显露出来，又一次相对而立。 “你在偷学我的刀法？！” 此时的煞虎已经意识到了，刚刚叶剑寒所用的剑法跟自己家传的刀诀有七分相似。 叶剑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唉！” 这一刻的煞虎长叹一声，自己确实不是叶剑寒的对手，在偷师之余，叶剑寒还能隐隐压制自己，武艺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叶司主！？放手一战吧！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叶剑寒意外地看了这个面具黑衣人一眼，随后周身气质再变。 锋芒，锐利，寒冷，这一刻的叶剑寒剑气在周身发散，人如名剑，顿生寒芒。 “这才有意思嘛！！！吃我一刀！”煞虎心中今日已经难以离开，索性放手一搏，体内的真元疯狂涌动，随着手掌的刀法挥洒而出， 煞虎的家传功法武学原本便是战场之上生死搏杀磨砺而成，煞虎此时的心态反而契合了这套功法原有的意境，原本多年未动的瓶颈也开始慢慢松动。 第一百章 名剑伏虎（下） 唯刀唯战，如虎下山，一刀在握，沙场笑谈。 这便是此刻煞虎的状态，抛开了阴谋诡计，抛开了证明自己的渴望，在这一刻煞虎暂时抛开了所有杂念。 只为战而战。 一边观战的京营校尉，也是为其势所惊，这等人才若是在军中便是冲阵斩将的不二人选。 然煞虎的刀法、气势虽然刚猛，但是面对叶剑寒的剑法却没有丝毫优势，实力的差距在大多数情况下不是信念和决心可以弥补的，毕竟煞虎不是主角。 战场杀伐所创刀法固然威力惊人，但是在刚刚动手之间，叶剑寒已经感受到这刀法的一个缺点。 因为始于沙场征战，所以煞虎的刀法在劈砍之间皆是面伤，若是在军中杀敌，这固然威力强大，但是面对江湖比武，这便是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 如果煞虎能将这刀法融会贯通，这缺点自然也不会成为破绽，但是煞虎尚未到达这般境界。 那在叶剑寒眼中便成了破绽。 断剑残雪，在叶剑寒的掌中轻巧刺出，每一次都刺击在煞虎刀法的薄弱之处，以点击面，一剑破之。 无论煞虎的刀法如何刚猛，气势如何惊人，在叶剑寒的面前，便是一剑被破。 每一次对招，每一次金铁交击，煞虎的身上便会多一道剑痕。 一阵刀剑交击之声后，煞虎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裸露出的皮肤之上尽是伤痕。 “你已经败了！” 看着满是伤痕的煞虎，叶剑寒已经没有继续动手的兴趣，再打下去只有一个结果——残雪将煞虎一剑击杀。 手持宽刃战刀，狼狈不堪的煞虎，身影摇摇欲坠，虽然他的横练功法可以替他尽可能地减少叶剑寒的剑气带来的伤害，但是每一剑附带的真元，足以让其经脉受创。 “我败了？！”随即煞虎嘿嘿一笑，“或许吧！” 京营众军一看，便要上前擒贼。 正当叶剑寒以为煞虎要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的时候，突然煞虎整个人气势提升了一截，比动手之前还要强上三成。 就在叶剑寒再次戒备之时，煞虎突然身影一动向着狄知远方向疾驰而去。 “不好！” 叶剑寒看出煞虎应该是用了某种损耗自身，短时间提高功力的秘法，这是想要拉个人同归于尽，也是跟着身影一幻，直追而去。 风驰电掣，我如剑光！ 这是叶剑寒对清风十三剑的另类理解，直取风之疾意。 此时疾风之意融入身法，速度再快三分，踏前出剑，斩！ 两人一前一后直冲狄知远。 一旁观战的狄知远也是一脸懵逼，怎么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冲自己来了，关我什么事？！！ 周围的京营御林军想要组成盾阵，但是身着铠甲众军的速度怎么能和两个元化境的高手相比。 就在煞虎靠近狄知远的一瞬间，挥出一刀。 随后叶剑寒一剑刺出！ 两人速度已经快如疾风，常人难以跟上，狄知远虽然也通晓武艺，但是在火力全开两人之前，也只能闭目待死。 狄知远已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等到许久，就发现没有利刃临身。 只见煞虎手中的战斗只剩半把，叶剑寒的剑气已将其一剑贯穿。 但煞虎的半截刀刃已经回旋斩出，切开了御林军的盾阵，刀刃的碎片直接毙杀了被抓获的潜入者。 可怜这潜入之人，嘴巴被足衣所堵，死前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狄知远脸色浮现复杂之色，此人的目标一直就是那个被他们抓获潜入者。 在被围住之后，煞虎应该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已是心存死志。 在他和叶剑寒掉落地面，落败之后，他便在寻找机会，想要击杀那个被俘之人。 环伺四周，发现在众军上前的时候，这个机会出现了。原本被盾阵护住的被俘之人身边的防卫力量减弱，这就是煞虎一直在寻找的机会。 煞虎暗中施展了类似天魔解体的功法，获得超越自身实力的一击，假装袭杀狄知远，想要同归于尽，同时诱导叶剑寒出手杀了自己。 其实煞虎的全身真元全用于了宽刃战刀的前段刀刃，将其震断之后，刀刃飞出，一刀击毙了被俘者。 而场内唯一能阻拦他的叶剑寒，也因为出手击杀他来不及再出第二剑。 煞虎此人是有急智的，可惜了走错道了。 刚才叶剑寒的一剑已经刺穿了煞虎，其中凌厉剑气已经重伤其肺腑。 “剑寒老弟，此人还有救吗？！”狄知远第一时间命人上前，在京营压制煞虎确认其再无还谁之力后，立刻为其止血。 这个人很可能和他们在追查的幕后黑手有关，若是能让他开口，说不定就能知道库粮藏于何处？ 叶剑寒上前检查之后，摇头否认。 这煞虎先是用燃烧潜能的功法，经脉变得脆弱不堪，又被自己的剑气贯穿，止不止血其实以后无所谓了，剑气已经摧毁了他体内三条经脉。 以煞虎的横练功法，这样的外伤根本不足以致命，关键是他体内经脉以后破裂，肺腑也被重创。 煞虎的情况，有救，但不完全有救。 若是现在有个擅长治疗内伤的高手在此，又或者有携带治疗内伤的灵药都能救下他。 客观上，存在救得可能性，主观上不具备救的条件。 狄知远安慰了一句，“剑寒老弟，这不怪你，刚才那种情况，你也是别无选择，无须自责。” 叶剑寒一个潇洒地收剑，然后不明所以地看了狄知远一眼。 我没有自责…… 煞虎口中鲜血溢出，气息越来越弱。 两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煞虎死去。 至于用真元疗伤，叶剑寒没有系统地学过真元的凝聚，全靠自身天赋，其真元锐利无比，如剑锋芒，用这般真元替人疗伤，必须有无比精准的掌控力，不然疗一个死一个，很稳！ 而这种掌控力叶剑寒没有。 至于狄知远，虽然有武学在身，但也就是个通脉境，那点真气不论是质还是量都不够看，还是不要掺和元化境大佬的活动了。 两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煞虎死去，连努力一下的资本都没有。 叶剑寒上前摘下了煞虎的面具，面具下一张凶恶之脸，没有辜负他粗犷的声音，煞虎长得也很粗犷。 第一百零一章 设局（上） “可惜了！不仅没能把为首此人活捉，还死了一个已经抓住的。” 狄知远一阵可惜，虽然击毙敌手，但是从长远角度还是亏了。 “你不是之前还抓了三个此人的同党吗？！也算是有所收获吧！” 叶剑寒倒没有狄知远那么难过，还挺乐观，总会有收获的，三个人死士，说不定能问出什么，虽然他们不善刑讯，但是昭狱那群人可有的是办法让死士开口。 狄知远摊了摊手，活捉什么呀？就得了三具尸身，还折了京营的数名弟兄。 叶剑寒看着狄知远，脸上大写的问号。 “当时不是你们正在对决，我寻思着是不是想个办法乱他心神，让你能顺利擒下他吗？！” 所谓擒拿了三人不过是狄知远的临时的策略，用来干扰煞虎注意力的。 真实情况是煞虎带来的三个手下虽然立刻就拍，但毕竟只是三个通脉境的武者，没跑出多远，三人便被京营将士围了起来。 煞虎背后的组织着实不凡，这三人皆是死士，无畏生死，以掌中劲弩还射，射倒了京营十余人。在弩箭用尽之后，砸毁弩机，抽刀而战，直至力竭而亡。 京营将士阵亡七人，重伤十三人，轻伤数十人。 如此悍匪，实在少见，连京营校尉也吓了一跳。 京营兵马也是上过战场，见过胡虏血，听过箭镞声的。 如此悍勇的敌人，上一次面对还是对战北境元蒙大乾国的怯薛军。 京营士卒将三名死士的尸体拖来，鲜血淋漓，身上了中数支羽箭。 狄知远对着京营的平校尉拱手道，“今晚多谢平校尉相助了！” 这个京营的赵校尉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没有因为自己麾下弟兄的伤亡而迁怒引起此事的大理寺二人组，反而行了一个军礼感谢道。 “狄大人说哪里话，今日若非是二人到此，仅以我京营士卒面对着几个高来高去的江湖好手，不知还要死伤多少弟兄！要说谢应该是我谢两位。再说，大家都是为国效力有何分别？！” 平校尉的一番话，让狄知远对此人刮目相看，“平校尉，我二人衙内还有事务，急需赶回，待到此案了结之后，我做东，请平校尉把酒言欢。” 两人告辞之后，由京营御林军的将士协助，将五人的尸身带回了大理寺中。 -------------------- 大理寺内，杨清源和姬瑶花依旧在商讨计划的细节。 要想取信安世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明日，我会将知远、剑寒、成铉他们全部撤回，然后让他们假装出城，随后混在京营换防的军队中再次潜回，至于我会去兵部找一趟于大学士，然后也跟着出城。” 杨清源要给安世耿造成一种错觉，他们今日有所行动。 然后杨清源会将搜查城中的事情交给姬瑶花和她麾下的一众姐妹，作出一副继续搜查的假象。 “到时候，勋贵集团那里由你带领，搜查城中由胡蝶带领。我要让安世耿认为，你们已经暴露了。” 姬瑶花依旧大概懂了杨清源的计划，他要将虚假的事实让安世耿看到。 “对了，此外，我会还把昭狱中除了安五以外的人全部放出来，独留下安五一人。” “大人是想制造一个假象，你已经获得了粮食的线索。” 杨清源微微一笑，我要预判安世耿的预判，这个预判是杨清源想让安世耿作出的预判。 只要安世耿相信自己作出了判断，那么必然会有所行动，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杨清源带回粮食。 杨清源开始以为窃取库粮只是为了获利，但是在查到安家之后，杨清源觉得没那么简单。 安家是京城最大的粮商和银商，京城首富，两百万石粮食确实值不少钱，但是这个两百万石却不是纯利润，安家要上下打点，维持和勋贵集团的关系，买通京营中巡查漕运的守军，买通粮库的守军。 一个京城巨富、两个朝廷命官、上百人命，为了窃取库粮已经搭进去太多了。 这样算下来，最后的收益和安家承担的风险相比，太少了。 若是勋贵集团做这事杨清源可以理解，毕竟人穷花钱多，但是对安家来说光这些利润是不值的。 随着调查的深入，杨清源可以断言，安家绝不是简单为了获利那么简单，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杨清源觉得可能和北方雄踞燕京城的赵王有关系。 “大人！狄大人和叶司主求见！” 门口一个捕快的声音，打断了杨清源的思绪。 什么时候，狄知远和叶剑寒这么客气了，还找人通报？！ 带个疑惑，杨清源和姬瑶花来到了正堂之中。 在杨清源和姬瑶花一前一后出来的时候，叶剑寒朝着狄知远微微挑了挑眉，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狄知远也暗暗竖起拇指，亏自己还是科举出身，这为官处世还不如叶剑寒这个江湖人士！ 还好杨清源不知道两人的互动，不然肯定会因为两人明天早上左脚进衙门扣这俩货一个月的俸禄。 大理寺内的这个绯闻应该就是这俩货传的吧！ 杨清源的注意力在一进大堂，就被大堂上的五具尸体给吸引了，所以才没留意两人的互动。 “这些是什么人？！” “此人便是当日将我引离李府之后，交手的三人之一。” 这个答案出乎杨清源的意料，他也托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帮忙追查，那日和叶剑寒交手的三人，但是一直没什么结果，不成想今叶剑寒直接将其中一人毙杀，还带了尸体回来。 “怎么回事？！” 叶剑寒和狄知远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与杨清源。 “漕运码头？！” 一个被俘的死士，竟然引来一个元化境高手带着三名死士来灭口，这架势可不小。 “这是此人所用的兵刃，还有他麾下人所用的弓弩和弩箭！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在临死前，强弩都被砸毁了！” 结果断开的宽刃战刀，杨清源一眼就看出，这战刀不是被剑斩断的，而是被强大的内劲震断的。 但是这把战刀的模样虽然略显古怪，却让杨清源感觉到有些熟悉。 第一百零二章 设局（中） 在思索片刻杨清源实在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断刀，拿起了一旁毁了强弩。 大周不禁国民携带兵刃，但是对于弩和甲却是绝对禁止私人拥有的。 即便是经周帝和兵部批准所设立的私兵，对于强弩也是有着严格的控制，每半年就要清查弩甲数量。 前几年，严查倒卖军械之时，有卖刀枪的，有卖弓箭的，甚至有人敢卖军马，但是唯独弩、甲没人敢动。 依大周律例私藏强弩三十具、甲二十副，便可定谋反之罪。 这也正常，即便是后世都有一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而这个弩与甲，如今的地位可比后世的枪支弹药高多了。 这些人竟然能搞到劲弩，这是杨清源没想到的，莫非此事还有军中之人参与，一旦涉及到军中之人倒卖库粮，那么事件又得升级了。 好在之后的发现，否定了杨清源的这个结论。 杨清源在有此猜测之后，将这些劲弩的碎块居中在一起，尝试恢复其原来的形状，随后便有了惊人地发现。 自己没有当工匠的天赋，摆弄了半天，碎块依旧是碎块。 反倒是一边的狄知远，大概看出来了杨清源想干什么，走到边上，随手摆弄了几下，就将劲弩的模样恢复了个大概。 杨清源算是发现了狄知远真是全才型选手，除了推理断案自带天赋不需要学之外，狄知远什么都学，而且都能学得很不错。 比如验尸、医术、痕迹检验、厨艺、文章……现在又多了一项手工，即便是最拉胯的武功，狄知远虽是在大理寺高层中垫底的武功，可放到江湖上也算年轻一辈的高手了。 这到底谁是主角啊！？ 内心吐槽完的杨清源，被这劲弩所吸引了，这不是大周制式的弩机，光以外形和设计而言，这三具弩机比大周制式的强弩更加精巧。 制式强弩制作算不得精良，毕竟制式武器，不能只考虑其威力，还需要考虑制造时间和列装成本。 但是杨清源在翰林院中是见过大周匠作监中最精巧的弩机之一，神机弩的图纸，确实是精密无比。其射程更是一般弩机的两倍，但在杨清源看来与眼前这弩机相比，神机弩似乎也要略逊一筹。 大周匠作监中召集了天下的能工巧匠，要想以江湖之力制造出更加精巧的弩机，没有不可能，除非…… 这让杨清源想到了两家已经消失的门派。 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但墨门和公输家在前秦即将倾覆之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之后诸侯混战的数十年间，一直没有这两家的踪影，直到太祖一统天下，两家也没有再露面过。 眼前的这个弩机，很有可能是这两家之一的作品。 “大人，你看这个弩箭！” 就在杨清源对着强弩思索之际，狄知远从一边拿起了一支带着血迹的弩箭。 与京营装备的双钩翼箭和边军装备锥形箭不同，这支羽箭是三棱箭头，有三个锋利的棱角，三个棱几乎等长。 这不是大周军中制式的羽箭。 精巧的弩机，特殊的弩箭，这群神秘人的来历不一般，在配合上之前三个元化境的高手，这等势力已经远远超越了现在的大理寺。 这应该就是一直在和安家合作的神秘势力了。 虽然案情已经明朗，但是背后涉及的人却越来越复杂。 “先将这些物证保存好，尸体交宋先生检验！当务之急是找到粮食，此事的调查先延后。”这样一个包藏祸心的组织，需要及时地拔除，待到粮仓案结后，杨清源便将此事上报阁部。 杨清源交代完此事之后，招呼了狄知远以及在一旁端着碗吃夜宵的铁成铉一起研究案情。 晚上刚刚吃过大餐的铁成铉又饿了，找后厨下了碗面条。 看着铁成铉这个近似饭桶的模样，杨清源知道，铁成铉离破境不远矣。 元化境在道门之中尚且属于炼精化气的境界，需要不断地吸收外界的元气。 在真气化元之时，武者会需要大量的能量，光以功法运转吐纳所得的天地元气以不足武者凝元，此时饭量便会骤然变大，来补充凝元所需。 毕竟一般武者可没有姬瑶花那般神农百草丹和先天真元相助，要想破境凝元全靠炼精化气，慢慢积累。 杨清源心中一动，毕竟是自己的晚辈，还是要给点什么的。 在召集了众人之后，杨清源还是将自己和姬瑶花刚才一起研究的引蛇出洞计划讲给了众人听，集思广益来完事此计划的细节。 …… ------------- 安府之中。 安世耿正躺在一个美人怀中，一边品着美酒，一边听着手下的人汇报。 “老爷，醉月楼的人今日去伺候之时，发现原本住在院中的客人，还有他的几名随从都不见了！” 手下之人所说的便是煞虎和其手下的三名好手。 “哦？！何时消失的？！”安世耿依旧懒洋洋地问道。 “晚间送饭之时他们还在，但是待到仆役烧水请浴之时，三人便不在房中。” 在询问过安云山之后，安世耿对煞虎等人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双方目前也仅仅只是合作关系。 以煞虎等人的来历，做事神秘是很正常的，要是整天光明正大才诡异，毕竟要谋反的人总不会把我要谋反写在自己脸上。 不过这些人的来历还是出乎了安世耿的意料。 下方之人正在等待安世耿的指示，结果听到最后，只得了安世耿一句“罢了！” “这些人不需要在，若是回来，你们好生招待便是了！也不必在意他们做了什么！？” 挥手让人退下之后，安世耿微微摇了摇头，自家老爹这一步棋走得让人看不懂了。 跟这些人合作，无疑是火中取栗，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安世耿身边美艳的女子看到自家老爷眉头微皱，立刻贴身而上，取来一杯美酒。 “老爷何必皱眉不展，美酒当前，佳人在怀，还怕什么烦恼吗？！” 看到怀中美人儿如此知情知趣，安世耿也是嘿嘿一笑。 这些人的事情就让老头子去烦吧！他就不掺和了，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辜负佳人，在喝完杯中之酒后。 一阵被浪翻腾，娇柔喃语，足以羡煞旁人。 第一百零三章 设局（下） 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雪，让北地目余之处尽数苍茫，冰封千里，山舞银蛇。 南至冀州，北迄燕赵，绵亘辽阔的莽原平铺无际，坐致万里，其间堆积琼花，铺陈白絮，所触所见尽是零珠碎玉，雪飞梨花。 故老相传，雪之为物，精化于天，据传乃为三位仙人掌管，即姑射真人、周琼姬与董双成。周琼姬掌管芙蓉城，董双成掌管聚雪的琉璃净瓶；而姑射真人手执黄金箸。 每遇朔风南渡，彤云密布之际，姑射真人便以箸击瓶，敲出一片飞雪，降至人间便积瑞雪一尺。 道门传闻，东华真君筵请群仙，结果姑射真人、董双成筵饮成醉，适逢北寒玉女宋联涓，玉腕调弦，高奏九气之璈，神林玉女贾屈庭吹风唳之箫，东华玉女烟景珠，敲击西盈之钟，飞玄玉女鲜于虚，拍九合玉节。 东华真君一时兴之所致，便要执金箸敲击琉璃净瓶和上一曲，谁知却一箸敲破了琉璃净瓶，一时雪飞梨花，倾瓶而出，顿时人间降下无边大雪，北地五州一片苍茫，举目所触尽是琼白一色。 原本车马往来的官道之上，虽行数十里也往往只一人独车而已，千里无渡，万径绝尘。 朔风呜咽，寒气四塞，苍茫的大地如撕棉扯絮般，纷纷扬扬地漫空飞舞着鹅掌大的雪花。 纵目四览，白色穹窿之下却见一队身影，在琼玉之上，风雪之中，纵马疾行。 这是一队身着铠甲的精骑。 “曹将军，休息一下吧！”一个身着盔甲的副将一起御马一边请求。 “陛下谕旨，五日之内，我天策军先锋必须自苍云关赶到燕京以西上谷大营，防备赵王妄动。” “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了！”副将再劝道。 曹将军微微一勒马缰，传令道，“全军缓行？！” 随后问副将道，“现在我们到哪了！？” 副将取出地图，仔细研究。 “我们昨日过了大同府，面前不远应该就是灵丘县了！” 曹将军点了点头，心中估算了一下路程。 “那便自此缓行，到灵丘之后修整两个时辰！” “是！” …… 翌日，京城中的搜查依旧没有停下。 粮仓失火的事情，终究是没有瞒住，在朝中发酵！ 朝野上下动荡不已，周帝再度召见杨清源、李寻欢敦促两人加速破案。 此后当日，大理寺、六扇门乃至京营人马大批出动，以追查犯人之名，在城内大肆搜寻，但始终未得粮食的踪迹。 一日过去，仍旧没有任何收获。 安府之中，安世耿也在时刻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根据上午醉月楼管事之人来报，煞虎和其属下彻夜未归，没有丝毫的消息，也没有通知自己配合任何行动，他们的突然消失，让安世耿微微不安。 京城中，安家是他们最大的合作伙伴，是什么样的行动才会让他们没有丝毫和自己交流的意思。 安家虽然现在仍然在京中屹立不倒，但是局面也并不好过，杨清源为人睿智机敏，一旦让他发现了什么证据，现在的安家根本无力抵挡。 安家在朝中最大的靠山，楚王，也因为漕运一事被周帝申斥，而勋贵集团已经在被三司查处，安家在朝中的政治靠山倒了一半。 就在安世耿倚栏品酒，思考全局之时，安家的大管家安福来了。 若是杨清源在此，必然能看穿，这安福竟然也是一个元化境的高手。 一个安家之中，竟然有一个洞玄，多名元化，光以高端战力而言，安家甚至已经不屑逊色八大门派中较弱的几家。 “安福怎么了？！” “少爷！？”安福称呼安世耿为少爷，因为他是安云山的下仆，安云山才是他的老爷，“这是今日大理寺、六扇门的动向！” 安世耿接过安福手中的纸笺，虽然双眼微眯，大理寺似乎有些不对劲？！ 今日大理寺的分工基本和昨日一般，但是姬瑶花代替了狄知远，负责继续追查勋贵集团偷逃税款，漕运走私一事。 而胡蝶代替了崔略商，在京城之中带队搜寻粮食的下落。 安世耿感觉到事情有些不简单，手指微微地敲击着酒杯外壁。 根据安世耿的情报，狄知远曾于刑部任职，后得罪上官之后外调并州，担任法曹期间，屡破奇案，擅长刑侦推断，之前勋贵集团走私一案，大理寺方面一直是由他负责的，为什么会突然换成了姬瑶花。 原本这应该是一件好事，说明姬瑶花已经取得了杨清源的信任。 之前，姬瑶花虽然也在大理寺办公，但是杨清源几乎没有交代过什么重要的公务。 若是平时，安世耿肯定会乐得开怀，但是在如今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却耐人寻味。 “安福你去问问兵部的关系，杨清源是否去过兵部！？另外立刻召姬瑶花来见我！” 安世耿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 很快，安福就带着兵部内部的消息来了。 “少爷，根据兵部的消息，杨清源今日并没有去过兵部？！” 安世耿面露疑色，“今日盯梢大理寺的人呢？！去询问各地的眼线，有没有发现过杨清源的踪迹？！” 两刻钟后，情报再度汇总传回。 “少爷，今日早上大约辰时以前，我们在安仁坊的酒楼曾经见到杨清源经过。负责的伙计没见过杨清源，但是他所骑之马是大理寺的，配合伙计描述，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杨清源。” “安仁坊吗！？” 安仁坊是神都三百六十五坊中极其繁华的一方，其中住的尽是权贵高官，光是王府便有七座。 突然安世耿想到了前日杨清源和于延益在含元殿上的一个无赖做法。 “兵部尚书于延益的府邸是不是在安仁坊？！” 安世耿询问道，安福一听立刻让去查，像这类事情，安府之中都有记录，很快结果传来。 “少爷，于延益的府邸确实在安仁坊是圣上御赐的宅邸！” 安世耿此刻已经可以感觉到了危险，杨清源一大早去见于延益，能做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调兵！而且害怕消息泄露，所以特地绕过了兵部的正常流程，直接让于延益调兵。 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 “姬瑶花来了没有！？” 原本自以为运筹帷幄的安世耿有些急躁，他现在急需得到了更多的情报和细节，来确认自己的判断。 “我已经传信给她，应该在过来的路上。”安福回答道。 原本一直能稳住气的安世耿此刻却焦躁不安，虽然面上依旧平静，但是他的手指一直在摸搓手中的酒杯。 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是一只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即便是安府的灯火，也不能阻挡其前进的步伐。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姬瑶花才姗姗来迟。 “参见主人，听闻主人召唤，奴婢未能及时赶到，还请主人恕罪！”姬瑶花姿态放得很低，此时的她能感受到安世耿心中的不安和怒火。 “哪里的话，我怎么敢怪罪姬捕头呢？！姬捕头现在可是大理寺丞杨大人面前的红人，我一介商贾可得罪不起？！” 安世耿老阴阳师了，话中的讥讽之意表露无遗。 翻译之后，便是，你姬瑶花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奴婢不敢！委实是因为李寻欢盯着太紧，奴婢怕被他看出端倪，顾才谨慎了一些，还请主人恕罪！” 姬瑶花单膝跪地，向安世耿请罪。 安世耿也知道，自己的责怪是没道理的，姬瑶花作为卧底需要小心谨慎。 但是姬瑶花安家的奴仆，是安家养的狗罢了。 面对一条狗，安世耿不需要压制自己的怒火，即便这条狗再漂亮再合他的心意，也不需要和它讲道理。 “起来吧！”安世耿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也不再为难姬瑶花。 “多谢主人！” 姬瑶花起身之后，谦恭而立，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之处。 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想不到姬瑶花在出演无间道，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而有些天赋异禀的，是天生的影后。 此刻的姬瑶花将谦卑、惶恐演绎得出神入化，就算是大理寺中演技最好的捕头刘家辉，也不敢言胜。 “听说你今日代替狄知远，负责调查漕运走私之事？！这是要升迁了！？” 姬瑶花没有开口，只是低头沉默，以示谦恭。 “勋贵集团是安家的朋友，你……懂我的意思吗？！” 姬瑶花听明白了安世耿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她在调查之时，手下留情。 “主人！这次的调查由三司协同，有都察院和刑部参与其中，奴婢……只能尽力而为。” 安世耿一直没有进入主题，在问了几个关于漕运走私一案的问题之后，安世耿才开口道。 “这个案子原本不是大理寺推官狄知远在负责吗？!怎么由你接手了！” “昨夜，杨清源突然召集了我们，重新分配了事务，将配合刑部和都察院继续追查勋贵集团的事情交给了我负责，同时又调回了六扇门的崔略商，将其负责的搜查事宜交给了胡蝶负责。” “连夜？！”安世耿微微一顿，“杨清源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杨清源并未提及，只是说他们两人他另有安排，然后就让我和胡蝶接手了。” 姬瑶花的话反而没有解开安世耿的疑惑，反而让他心中疑云更密，“除此之外，大理寺还有什么异动没有？！” 姬瑶花似乎想到了什么，“异动倒也说不上，只不过大理寺昨晚好像抓了几个人！但是只有叶剑寒和杨清源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也没告诉我们！” 随后，姬瑶花从袖中掏出了两张纸笺，“然后杨清源就让我们用自己在江湖上的关系查查这两件东西，而且让我们不要声张！” 安世耿接过纸笺，上面的内容让原本一直挂着霸道总裁式邪笑的安世耿瞬间破防，表情管理失控。 纸笺之上，是一个面具和一柄战刀的图案。 旁人不知道，安世耿确实知道的，那是煞虎所带的面具以及他的兵刃。 杨清源在抓了几个人之后，就将这两张图样交给了大理寺的人，让他们去调查，那么杨清源抓的到底是什么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在配合之上刚刚眼线传来的消息，昨夜漕运码头曾经有高手对战，京营曾经出动，两相印证之下，安世耿已经可以断定煞虎已经被杨清源所擒。 白天，原本被杨清源抓去昭狱的几个仆役都被放了回来，唯独管事安五留在了昭狱。 安五是参与过库粮转运的，应该说安家很多人都参与过，但是除了安福等少数核心人物，没人知道那是国库之粮，都以为是安家自己的粮食。 整合现在可以收集到的信息，安世耿心中微凉。 煞虎和安五被抓，很有可能导致库粮位置的泄露，虽然两人都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却掌握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而且在如今这个关键时刻，是什么事情才能让杨清源召回大理寺中刑侦经验最丰富的狄知远以及神侯府中最擅长追踪之术的崔略商？！ 只有可能是杨清源得到了部分库粮所在地的线索，但是却没有确切的位置，所以他需要这两个人协助。 而且杨清源很可能已经知道大理寺中有内奸，虽然可能还不知道是谁？但是他已经在下意识地防备，一切在秘密地进行。 安世耿随着杨清源的布局一路的思考下去。 像他这样的人，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别人告诉他的事情是什么样的。 姬瑶花十二岁开始便在安家，对安世耿的性格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由她提供指导思想，杨清源布局，狄知远完善细节，这个陷阱成功地网住了安世耿的思考。 所有的细节都在告诉安世耿，杨清源已经离库粮很近了！ “你一路赶来辛苦了！”安世耿对姬瑶花说道，“先去休息一下吧！” 姬瑶花应声之后，退出了房中，她知道，猎物已经上钩了！ “安福！立刻通知看守之人立刻毁掉库粮，先下毒，后点火，让大理寺的人得不到一粒粮食！” “少爷，那可是百万石的粮食……”安福犹豫了一下。 “按我说的传令！再晚，杨清源说不定就要找到库粮所在了！” “是！” 离开院中的姬瑶花，看到黑暗之中两只信鸽腾空而起，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一百零五章 库粮所在 漕运码头。 狄知远正在看着手中安世耿包括安府的一应卷宗。 六扇门、神侯府、护龙山庄，包括天子亲军的锦衣卫的情报，凡是涉及安家的卷宗都带来了。 狄知远在早上假装消失之后，便躲在了漕运码头之中，等候杨清源的指令，随时准备带着京营出动。 在等候的时间之中，狄知远又将所有的情报和线索总结了一遍。 这次，他发现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李百两案发之后，漕运码头的挑夫船工，户部的赵德汉，监察御史钱亮平便接连死亡。 挑夫、船工乃至赵钱两位的死，很容易解释，杀人灭口，防止消息外泄。 但是李百两呢？！为什么李百两也死在这个节点上？！ 难道是李百两也知道了盗窃库粮的事情？不然解释不通，为什么在同一时间李百两也死了。 虽然李百两一案管家李忠也在谋划，但是李百两的真正死因是中了血饮蛊。 李百两的生死其实是控制在安家手中的，只是李忠的计划被安家所利用，成了掩盖事实的表象。 按照时间来推算，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杀了李百两，安世耿也无法在短期之内掌控李百两的船队，安然将库粮运出城去？ 那杀李百两的理由便不再成立，结合码头疫情和赵钱之死，便只剩杀人灭口一个答案了！ 但是李百两如何会知道安家的窃取库粮的事情？！ 狄知远有了一个假设，如果李百两是安家的同谋呢？！那么李百两被安家杀人灭口的事情也就是合情合理。 如此一来，那么库粮所在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藏在李百两的仓库之中。 想到此处，狄知远随即派人乔装打扮前来了李百两在京城的三处仓库，但是没有任何收获，一切正常。 其中两个仓库装的都是各类货物，并无粮草。 剩下一个干脆就是空的，除了一堆麻袋和一些老鼠什么都没有。 狄知远的推理出现了误差，但是李百两死的时间点确实很奇怪。 想不明白的狄知远走到了窗口，原本车马如流，摩肩接踵的码头，此刻只有巡逻的士卒，原本千帆竞渡，来往船只的水面上，停满了各种船只。 漕运码头每多被封一天，杨清源的压力便重一分，各漕运码头是京城各类物资集散的重地，光靠陆路，京城所需物资可坚持不了几天。 就在此时，狄知远窗口看到了停在码头边的船只，船只之上悬挂最多的便是“李”字旗号。 “去将漕运司衙门的刘主簿请来！” 说完之后，狄知远犹豫了一下，“请的时候，把他麾下的书吏也请来吧！” 狄知远想到了刘既白每天的工作——盖章，想来自己的问题他也回答不了，还是找个靠谱的人问问吧！ “狄大人，你叫我啊！” 很快，刘既白屁颠屁颠地带着三个书吏来到了狄知远所在的屋中。 “来人给刘大人上茶！” 然后让刘既白坐在一边，管自己玩，不要打扰正事。 刘既白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老·工具人了，而且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漕运上的事情他是一窍不通。 将几个书吏叫到了窗边，狄知远问道，“这些挂着李字旗号的商船都是李百两的吗？！” 几个书吏走到窗边看了看，随后其中一人说道，“启禀大人，小人不敢说都是，但是码头挂着李字旗号的十艘之中，至少有七艘是李府的商船。” “对！李百两堪称京中船运第一人，除了官船之外，应该就数李百两的船队最为庞大！”另一个书吏补充道。 “李百两死后，这些船队还在运行吗？！” “额，李百两死后，李忠又立刻被擒拿归案，现在的李府已经分崩离析，无人主事，这些船只也停在了这里。” 狄知远可以确定漕运码头的船只是没有问题的，之前彻查漕运的时候，停在码头的商船，无论是直属户部的官船，还是私营的商船，都被查过，并没有发现粮食。 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些船为何停在这漕运码头。 “李家没有自己的码头吗？！”狄知远问道。 “码头确实是没有，但是李家有一个很大的船坞，可以自己造船、修船，不过在外城。” 神都占地辽阔，为天下第一大城，分内外两城，以内城墙分隔。 原本的神都虽然也是天下第一，但远没有今日之雄壮，太祖在内城之外，再筑一城墙，使得神都从原来的一万六千九百公顷扩展到了六万公顷。 为世间奇观，便是天界白玉京，比之神都也要逊色。 “外城？！”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狄知远喃喃自语道。 书吏的这句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 安府之外，随着信鸽的飞出，早就等在一旁高楼上的李寻欢和崔略商立刻施展轻功。 安福为避免信鸽走失，放飞了两只信鸽。 这种信鸽，被称作灵风鸽，飞行极快，而且少有迷失方向，是信鸽中的上品。 李寻欢和崔略商一人一只，以高明的轻功一直跟在了两只灵风鸽的身后。 夜幕之中，两道迅捷无比的身影，在长安城中腾挪起落，一跃数丈乃是十余丈远。 论及轻功，无论是李寻欢还是崔略商都堪称当世一流。 崔略商不必多言，人称“追命”，腿法精妙，轻功过人，犹善追踪之术。 至于李寻欢，原本轻功便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在结识杨清源之后，杨清源还传授其不少精妙轻功的精髓，比如武当的梯云纵，少林的八步赶蝉、一苇渡江，昆仑的云龙九现，乃至杨清源得朋友点拨，自学而成的凤舞九天。 用杨清源的话说，一个拥有超高移速和位移的adc，战斗力是难以衡量的，薇恩姑娘已经证明了这件事情。 虽然李寻欢不知道这位闺名薇恩的姑娘是谁，也不懂杨清源此言背后的含义，但是对于杨清源所教的轻功神髓，都学了个七七八八。真的论及轻功身法，李寻欢甚至还在追命之上。 两人一路跟随信鸽，从内城直接追到了外城。 就在信鸽刚刚落下，未等有人来接应，两粒石子便从李寻欢的指尖弹出，精准地击中了两只信鸽。 待到两人确认了四周之中，才发现自己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船坞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船坞诡异 船坞占地不小，原本应该是李府极其重要之地，堪称命脉，夜间也该有大量的人看守。 但是随着李百两的死亡，李府分崩离析，原本京城数一数二的船坞，此刻只有二楼之上有一盏孤灯明灭交替，在宣告这个船坞还没有被废弃。 鸽子刚才就是停在了此处，说明安家要传信的人也就在此处。 但是此刻的船坞却安静得诡异，似乎没有半点生气。 李崔两人身影一闪，便跃入了船坞地的码头，此刻的码头之上还停了数艘大船。 在确认周围应该没有人守卫之后，李寻欢和崔略商开始在船坞之内搜查。 李寻欢跃上了一艘商船，原本以为是在此维修的空船，没想夹板之上堆满了麻袋，这是一艘满仓的货船。 李寻欢虽然实在是太暗了，李寻欢看不真切，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就是普通的麻袋，但是李寻欢摸了摸麻袋，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大米。 正当李寻欢想要割开麻袋之时，突然发现下方的麻袋似乎有字。 此世李寻欢因为杨清源未曾弃官入江湖，这江湖经验也是一般，夜行经验丰富都知道这种时候怎么能点火折子呢？若是有人看守，一眼便能看到亮光，随即潜入者就暴露了。 将上方麻袋以内劲推开之后，上面的字便显露了出来。 李寻欢刚一点燃火折子，另一边的崔略商就发现了李寻欢的违规行为，纵身跃上了船只，上前就要吹灭他，就在上前的一瞬间，崔略商愣住了。 李寻欢身前的麻袋之上写着户部备粮司瑞丰的字样。 瑞丰仓乃是五大仓之一，只见李寻欢掏出了一把三寸七分的小刀，一刀割开了眼前的麻袋。 追命再次愣了一下，他是听人说起过李寻欢有一手飞刀的绝技，只是没想到原来飞刀还可以这样用。 “哗！”黄色的粟米从袋中倾泻而出，落了一地。 两人具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原本细微的声音在这寂静之地，听得分明。 就在两人以为自己暴露的时候，却一直没有等到来查看的人，船坞之中依旧寂静无声，好像真的没有人看守一般。 楼上唯一亮着的灯光，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明灭不定，让着船坞更添三分诡异。 “这船上的，就是瑞丰仓中被窃的粮食！” 李寻欢以火折子照亮了，满船都堆满了粮食。 “这一艘船也就能装下两三千石的粮食，这里有四艘这样的船，那也不过万石。” 两人一边传音，一边跃下了船只，走到了船坞的主门前紧闭，崔略商走到了门前。 神侯府四大名捕中，追命早年便成名于江湖之上，后拜师六五神侯诸葛正我，一些江湖上混日子的小技巧，崔略商还是精通不少的。 其中就包括开锁，这个极具技术含量的技能。 就在追命轻松打开门锁时，李寻欢拦住了他，传音道：“崔兄，还是走窗户吧！这种开启时动静巨大，玩意被守卫听见，凭我们两人之力未必能保粮食周全。” 崔略商看了看手上已经开大的门锁，有点可惜，但是李寻欢说得很有道理，自己也过手瘾了，便又将手上的门锁重新锁上。 两人轻功一展，跃上了船坞的楼顶，从东面的一处仓库之中翻了进去。两人刚一落地，便看见了这库中堆积如山的麻袋。 是的，这间船坞之中，堆放的不是未完成的船只，也不是成堆的木材，而是和刚才停靠在船坞之外的几艘商船一模一样的麻袋。 李寻欢再度掏出了火折子。 果然和外面的一般，其中一只麻袋上都写着户部备粮司的字样，当然更多是没写字样的普通。 应该是当时去窃取库粮之时，没带够麻袋，直接用了库粮里的麻袋。 “这里应该就是被盗的库粮了！” 这船坞舱内堆积成山的粮袋，让两人都无法估计其中粮食的数量。 在确认之后，两人便要离开，就在两人转身的一瞬间，一道阴森之气，从这间船坞仓库的正中央传来。 李寻欢和崔略商瞬间神经绷紧。 原本天空的乌云散开，一道不算明亮的月光照入了船坞之中，数十个身影正静静地立在船坞仓库之中。 李寻欢和崔略商下意识地便做出了反应，他们二人已是元化境的武者，灵觉远胜一般人，但是眼前这些人一直站在那里，他们竟然没察觉到？！ 不说气息，便是连呼吸都没有感应到。 要不这些人都是元化境的高手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要不就都是死人。 两个答案都让李寻欢和崔略商难以置信。 安家不会有那么多元化境高手，死人也不能站得如此笔直。 这一刻似乎时间都静止了，李寻欢和崔略商小心地防备着这一些不知名的人。 数十息后，李寻欢首先发现了问题。 “崔兄，你发现没有？！” 崔略商也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这些人，有问题！” “李御史，我去一探究竟，还请你为我压阵。” 李寻欢点了点头，在崔略商前行之时，一把飞刀已经出现在了李寻欢的手中，若是这些人影有所异动，这把飞刀会在第一时间帮助崔略商脱险。 崔略商一边前行，一面体内的真元已经提到了极致，随时会爆发出雷霆一击。 在靠近人影之后，崔略商发现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丝反应，即便是贴得如此之近，他们依旧没有呼吸声。 崔略商走到一个站立的人边上，将手贴在了他的脉搏处。 “死了！？” 没有脉搏的跳动，崔略商接连试了三个，都是如此。 “李御史这些不是活人，只是几具尸体。” 崔略商在确认这些人早已没了生机之后，也放下心来，对李寻欢传音道。 就在崔略商放下戒备走到最前面的尸体前想要在查看一番之时，尸体动了。 原本静立不动的尸体突然对着崔略商攻出了一拳，仓促之下，崔略商勉强抵挡，但是这尸体似乎有着千钧之力，一击便将崔略商轰退。 第一百零七章 炼尸之法 “砰！” 一声木门破碎之声，船坞的大门被一道身影撞出了一个大洞，正是追命——崔略商。 就在“尸体”出手的一瞬间，李寻欢也出手了，手中的飞刀化为白芒，如流星陨一般，但是“尸体”却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差点让李寻欢以为自己失手了。 “李御史，这些是活人？！” 崔略商身影疾退，躲过了偷袭者的又一拳，同时向李寻欢示警道。 李寻欢几个起落腾挪之后，出现在了崔略商的身边，开口说道。 “不！确实是尸体！你看！” 说着指向了一个个从库中涌出的身影。 崔略商顺着李寻欢的手指指向看去，在月光下，为首的身影正在慢慢地向他们走来，此人的咽喉之上还插着一柄飞刀。 但中刀之处却没有鲜血流出，为首之人行动如常，似乎是没有中刀一般。 刚才在库中看不真切，此刻才数清竟然有三十五具尸体，个个头戴面具，行动僵硬。 “这应该是炼尸之法，不知道是湘西的赶尸之法，还是茅山派的御尸术！” 崔略商行走江湖多年，对江湖上的奇诡妖术也是有所耳闻，其中炼尸最出名的就是湘西、茅山两派。 “呵呵呵！都不是，这是本座结合两家之长，再辅以安老爷传授的西域神兵术，炼制的战傀，没想到这威力竟然如此之大，竟然能一拳击退神侯府的四大高手之一，追命大人！”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阁楼上唯一亮着灯光的屋中走了出来，声音苍老，死气沉沉，不似活人。 “如何？！这战傀可对二位的胃口？” 李寻欢看着已经将自己二人合围的战傀，对崔略商传音道，“崔兄，我来对付这些尸傀，你去拿下这妖人！” 就在两人要动手之际，阁楼上的老叟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先抓我，但我这战傀一旦启动，不死不休，你们杀了我也没有用。” 说完，老叟手中的金铃一摇，尸傀全部一起攻上。 崔略商正要飞身跳出站圈，之前为首的尸傀，再次一拳轰向崔略商。 尸傀虽然没有内劲，但是力量极强，速度也是快的惊人，一拳之威甚至不输元化境的高手。 崔略商原本想要依靠自身的轻功将这尸傀甩开，却发现这尸傀的速度竟然也在越来越快，虽然只是依靠蛮劲横冲直撞，但是却能一直缠跟着崔略商。 另一边的李寻欢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这些尸傀虽然不是刀枪不入，但是要害中刀似乎对他们没有一点影响。 李寻欢面前的尸傀，有的咽喉中刀，有的心脏中刀，有的额头中刀，但是没有一个受到影响，依旧行动如常。 这让李寻欢最大的依凭没有了用武之地。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但是面对这种半死半活的敌人，小李飞刀再精准，也没有办法将他们击杀，因为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好在李寻欢自己的拳掌身法也是一流，又和杨清源这个武学之海探讨过武功，习得了不少精妙的掌法。 故此才勉强能在这十余个尸傀的连续围攻之下，进退自如。 另一边，崔略商找准机会飞起一腿，将猛攻他的尸傀击退。 正在崔略商要趁机脱离站圈，擒拿阁楼上的老叟之时，其余的尸傀立刻上前缠住了崔略商，这些尸傀虽然比不上为首尸傀，但是也不容小觑，力量、速度均不在一般通八脉的武者之下。 崔略商疾退之后，取下了腰间的酒壶，满饮一口，随后一记横扫腿法，重重地踢在了其中一个尸傀的头部。 这一记腿法包含着强大的真元，直接将尸傀的颈部折断，但是尸傀在踉跄几步之后，竟然再度上前，动作虽然迟钝了一些，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一个断了脖子的敌人，朝着你不断攻击，也就是追命见多识广，心理素质好，换个初入江湖的雏儿，早就被吓得不敢反抗了。 饶是如此，崔略商还是背脊发凉，这种敌人太诡异了。 亡灵召唤系，一向是最被人鄙夷却又害怕的战术，特别是骷髅海。 现在的李寻欢和崔略商就感受到了被亡灵召唤系支配的痛苦。 之前被崔略商击退的尸傀首领，也欺身上前，一拳轰出。 虽然这些尸傀已无神志，但是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抓住了一次绝佳的攻击机会，让崔略商避无可避，只能硬接这一拳。 就在尸傀首领的一拳要击中崔略商的时候，突然一道水箭，从崔略商的喉中喷出，直接命中了尸傀首领的额头。 喷酒术，这是追命的绝学，纳酒水于喉间，对敌之时喷出，化为水箭。 威力之强，甚至超越一般的剑招。 尸傀首领的面具被这一招喷酒术打得倒飞了出去，原本带着脸上的面具也破碎了，追命也看清了这尸傀的长相。 “覆海拳？！李定波？！” 这具尸傀正是原来李百两的护院供奉，覆海拳李定波。 当时杨清源众人皆认为他被安家所害，没想到还被练成了尸傀，一代高手，可悲可叹。 李定波的额头被喷酒术命中之处，已经深深凹陷，但是依旧行动迅捷。 凹陷的额头，中刀的咽喉，自如的行动，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同时，被围攻的李寻欢也知道不能这样拖下去，这些尸傀不知疲倦，不畏死伤，难缠之极。 在击退一个尸傀的一瞬间，李寻欢出手了。 一道白色的光芒照应的月光，如果月下流星，直取阁楼上正在看戏的老叟。 就在飞刀将要命中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老叟之前。 老叟在刚才见识了李寻欢的飞刀之后，就一直在防备。 果然李寻欢对自己动手了，正在他得意地想要嘲讽之际，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喉间似乎漏风了，有液体不断自喉间流出。 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正插在老叟的咽喉之上，似乎李寻欢出手之后，这把飞刀就该在这里。 老叟的眼中这一刻满是难以置信，自己明明已经安排尸傀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为什么还会中刀。 带着满脸的疑问和不甘，老叟倒在了地上，只往黄泉去也。 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躲过小李飞刀，但是每一次的尝试，只能让这把飞刀上的光芒更盛。 第一百零八章 暴露，危机 李寻欢的飞刀虽然精准地击杀了老叟，但是围攻他们的尸傀却并未如李寻欢所想的一般停下来，反而是继续朝着三人不断围攻。 看着尸傀咽喉处、心脏处、额头处的飞刀，崔略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怪物。 李寻欢飞刀如神，例不虚发，锋芒无双，但却破坏力不足，拿这些怪物，没有一点办法。 追命面对攻来的一个尸傀，运起全身真元，周身回旋而出，双腿连环踢出，如疾风骤雨般踢在尸傀的前胸，每一脚都带着强大的真元，足以一腿碎石。 腿上的力道虽然不能击碎尸傀身上所穿之甲，但是内劲已经透过铠甲，直击铠甲下的尸傀。 追命的真元，将此尸傀体内的骨骼尽数震断。 原本还凶悍无畏的尸傀，瞬间便难以动弹，瘫软在了地上，虽然如此，但是尸傀还是在不断厉吼挣扎，想要继续起身攻击，但是奈何全身骨骼碎裂，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崔略商虽然找到了击溃这些尸傀的办法，但是这种方法实在太费真元，饶是崔略商这样的元化境高手，刚才那一击也消耗了崔略商两成左右的真元。 虽然武学修为到达了元化之境，真元恢复的速度会远超通脉境的武者，但是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李寻欢、崔略商虽然是元化境的武者，几乎不会真元耗尽，但是一直面对这样接连不断的攻势两个人的精神和体力会面临困境。 “崔兄不如试试将这些人的腿打折？！” 李寻欢见刚才崔略商的连环腿奏效，于是问道。 “李御史，这些人生前都是武者，被刚才那个诡异的老叟以邪法炼制之后，力大无穷，速度迅捷，关键是连骨骼肌肉都坚韧非常，想要打断没那么容易，哎！要是现在有火就好了！一把火点着什么事没有了！” 李崔二人都没有携带正常的兵刃，李寻欢只有飞刀，技能点还都点在了命中上，打这种不知道要害在何处的尸傀，简直是刮痧。 崔略商也是如此，虽然腿法精妙，但是没带兵器，就一个酒葫芦傍身。 若是换了叶剑寒在此，虽然他武学修为还不如李寻欢和崔略商，但以他手中的名剑残雪和威力强劲的剑招，一个人就能应付这些尸傀。 “要是剑寒在此就好了！”李寻欢不由苦笑一声 “哦？！我在，会如何？！” 一个声音从一旁的高楼上传来。 ---------------- 安府之中，安世耿坐在主座之上，手指不断地敲击着座位的扶手，消息传出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回复。 周围的眼线也没有起火的消息传回，这让安世耿有些烦躁。 当然安世耿也知道要毁掉上百万石的粮食，不是一件简单的是，需要召集人手。 无论是下毒还是点火都需要时间来完成，但是此刻的安世耿还是免不了心中的焦虑。 外院的姬瑶花同样也在等消息，但是和安世耿的焦虑不安不同，姬瑶花的心中便是期待了。 这是覆灭安家，打破她身上枷锁的最好时机。 此刻安府之内，也并不平静。 府内的大管家安福，正在处理安府中的事务，一个安府的管事突然来报，让安福感到事情有些不对。 负责灵风鸽的管事前来汇报，安府的鸽舍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安福随着管事来到了鸽舍，此刻的鸽舍之中，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怎么回事!” “小人也不知道，就和平时一样，打扫鸽舍，然后就有这样的香味传出！” 今日负责鸽舍值守的人，跪在安福的面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满嘴胡言！”安福自安云山时期便开始负责府中杂务，一眼就看出这个值守之人心中有鬼，“还不快实话实说，不然家法之森严，你是知道的。” 安福提到家法之时，负责鸽舍的仆役明显的身子一颤。 每一个进安家的仆役都会亲眼见证一次家法的实行，那种蛊虫噬心，生不如死的场景，在见识过了之后，不会有人想要尝试。 “小人只是在打扫之时喝了一口自家的酒，酒不小心洒落在了鸽舍之中，然后就有了这个异味。小人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酒呢？！” 仆役从自己一边一棵树下的草中取出了一个葫芦。 安福打开一闻，不过是一般的浊酒，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但是与此刻鸽舍之中的香味完全不同。 安福在搜寻了片刻未能发现异常之后，便将仆役的酒葫芦了收起来。 “将他压到刑堂，打断左腿。” 仆役一听慌了神，“管家大人！小人什么都说了！绝无欺瞒啊！” 安福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低下身子和仆役说道。 “是啊！我当然知道你都老实交代了，不然就不是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说着安福让人将仆役带去了刑堂，随后便回去向安世耿复命。 ------- “哦？！异香？！” 轻轻摇晃手中的酒葫芦，安世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去把那个打扫的带来，另外把姬瑶花他们也叫来。” 姬瑶花在接到了安世耿的传唤之后，便来到了安世耿的书房之中，此刻的书房之中除了安世耿，安福，一个断了左腿的仆役之外，还有一个让姬瑶花没想到的人。 六扇门的八大追风神捕之一，韩龙。 “怎么样？这位你还认识吧！”安世耿指着韩龙笑道。 姬瑶花也想韩龙打了个招呼，“韩大人，许久未见，精神依旧啊！！” 韩龙看着姬瑶花也是一惊，“姬捕头，没想到你这六扇门中唯一的墨衣女捕头也是自己人啊！” 不仅仅是姬瑶花，韩龙也成了安世耿安插在六扇门中的内奸。 所以当时安世耿才会同意，姬瑶花和其麾下的一众女捕快调往大理寺。 因为自始至终，姬瑶花都不是安世耿在六扇门中最关键的棋子。 “主人？！不知传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安世耿把玩着手中粗糙的酒葫芦说道，“安福你告诉他们！” 第一百零九章 彻底暴露 安福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姬瑶花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在灵风鸽身上种下的牵机引。 虽然牵机引需要特殊的药剂才能追踪，但是也有一个缺点。 遇到温酒之时，便会产生奇异的香味。 看着安世耿手中的酒葫芦，姬瑶花就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了，应该是负责鸽舍之人偷偷喝酒，机缘巧合之下，让酒和牵机引接触混合，才会有现在的局面。 此刻，断腿的仆役，正跪在地上不断地抽搐，他被安世耿植入了蛊虫，此刻的蛊虫正在撕咬他的心肺。 安世耿也知道，这个仆役应该是确实不知情的，但是目前心情烦躁的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这个仆役正好就成了安世耿的发泄对象。 看着仆役像蛆虫一样在地上痛苦地扭动，安世耿的心理得到了满足，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真好！ 一边的姬瑶花，看着受折磨的仆役，心中毫无波澜，她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若是这个人能替她背下黑锅，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姬瑶花会毫不犹豫替安世耿下手。 但是姬瑶花知道，安世耿不会傻到这个程度。 暗中瞥了一眼一旁的韩龙，姬瑶花知道他也联想到了，心念一转，便主动开口道。 “主人！？我想去鸽舍看看。” 另一边韩龙也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姬瑶花会主动要求去现场看看。 便也开口道：“安老爷！不如我也去现场看看吧！说不定帮上姬捕头什么忙？！” 安世耿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笑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安福，处理好他。” 安世耿走到了门口，踢了踢强忍着剧痛跪在地上仆役。 安福在三人离开之后，叫来了两个人将仆役拖了下去。 “看来又找个来清理鸽舍的了。” 随后便跟上了安世耿三人。 到达鸽舍之后，韩龙一闻那股奇异的香味，便知道这是牵机引遇温酒之后，所产生的特殊气味。 牵机引是姬瑶花的秘方，但是她曾经将此药赠送给捕神柳独峰，所以理论上将六扇门的高层都有可能得到这种秘药。 故而，韩龙虽然心中在怀疑姬瑶花，但是没有主动说明。 他不过是受制于安云山，才选择和安家合作的，相比于姬瑶花只能算是个外人，现在安家出了事情，他自然也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假装自己不知情。 姬瑶花，原本也想学韩龙这般推说不知，但是她看到了安世耿脸上的笑容。 以姬瑶花对安世耿的了解，此时的安世耿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牵机引在六扇门虽然算是高层才掌握的绝密，但是六扇门的高层，这里不就有一个吗？ 犹豫了一下之后，姬瑶花决定赌一把。 她压安世耿还是相信自己的。 在假装探查了一番之后，姬瑶花主动上前说道，“主人，这股味道应该是六扇门的牵机引遇到了温酒。” 韩龙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他没想到姬瑶花会主动说出这个秘密，在场的六扇门中人，只有自己和姬瑶花，这就是变相地将自己二人送到了安世耿怀疑的目光下吗？ “咳咳，”假装轻咳两声，韩龙也说道，“姬捕头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确实是六扇门牵机引的味道。” “六扇门？！” 安世耿此刻已经明白，有人将牵机引散在了鸽子上，一旦鸽子传信，下药之人和他的同伙，便可以通过牵机引找到鸽子传信的地点。 安世耿可以肯定，粮食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六扇门的牵机引，这种药物他是知道，六扇门的追踪秘药，所以最有嫌疑的便是眼前的两个人。 安世耿叫来安福，嘱咐他去办了几件事情，随后便将视线重新转回到姬瑶花和韩龙的身上。 姬瑶花是安家从小培养的，还种有蛊毒，对自己是忠心耿耿，之前在醉月楼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韩龙不过是老头子安排的，一个被蛊虫所胁迫加入安家的人，谁是谁非，其实已经比较明朗了。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概率学问题，谁的嫌疑更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韩龙投靠安家，说不定就是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的诡计。 正当安世耿要开口之际，只见一旁的韩龙突然面色苍白，捂着心口跪在了地上。 而姬瑶花第一时间却没有任何异样。 安世耿愣了一下，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姬瑶花，语气阴冷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背叛我的？！什么时候解开的蛊毒？！” 姬瑶花在一滞，也明白自己暴露了。 刚刚安世耿让安福直接刺激了府中的母蛊，和之前的用音波操控刺激不同，直接刺激会让中蛊者体内的毒蛊释放毒素。 所以姬瑶花怀中竹筒中的毒蛊没有剧烈地反应，让姬瑶花没能及时反应，暴露在安世耿的眼前。 原本安世耿的目的，是让两人第一时间失去战斗力，方便擒拿盘问，没想到，竟然一下子找出了真正的内奸。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安世耿含怒出手，掌力之上附带着炽热的真元。 冰火奇功，出自西域，诡异无比，威力惊人。 姬瑶花知道自己不是安世耿的对手，没有硬接这一掌，只是身影一幻，避开了安世耿的这一掌，随后身影周围出现了一阵白雾。 姬瑶花的身影也消失在雾中，这是蓬莱一脉的水烟遁法。 蓬莱一脉曾遭逢大街，主要的武学都已经消息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只留下部分的武学残章。 “嗯？！元化境？！” 安世耿掌力突然一变，原本炽热如火的掌力立刻变得寒冷无比，姬瑶花的身周的水雾也凝结消散。 但是姬瑶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一旁的屋顶之上。 正当姬瑶花要施展轻功离开之时，一道拳劲迎面而来。 逼得姬瑶花不得不再次疾退，这一退，姬瑶花逃离的希望也退没了。 出手之人正是安家的老管家安福。 姬瑶花落入到了院中，韩龙已经服下了安世耿给的解药，渐渐恢复了正常。 安福则在屋顶之上，封锁了姬瑶花逃离的路径。 此刻的姬瑶花陷入了绝境之中。 “我会好好陪你玩的！”安世耿说话之时满是笑容，但是眼底的残忍之色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对于姬瑶花的背叛，安世耿的愤怒已经难以压抑。 就在姬瑶花打算拼死一搏之时，一道剑气将立于房顶的安福击退，落于了院中。 “不打声招呼，就要动我的人！安员外这是不把大理寺放在眼里啊！！” 第一百一十章 援兵至 世间若暗，唯我剑光。 这便是叶剑寒的剑。 在神都漆黑的夜幕之中，划过天际。 璀璨若流星，光华耀明月。 斩闻霜声，叶剑寒自创剑法的第一式，简单一斩，包含着变化万千的剑招，令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不过这次他面对的敌人不仅没有躲，反而是直直冲了上来，悍勇非常。 然后便被叶剑寒一剑斩去了头颅。 被斩去头颅的尸傀直直地倒在了地面，一具让李寻欢、崔略商都感到头疼的尸傀，就这样被叶剑寒一剑秒杀了。 尸傀再怎么诡异，被斩去了头颅，自然也该失去机能。 虽然叶剑寒秒杀了一只尸傀，但是剩余的尸傀没有丝毫的畏惧，径直向三人冲来。 尸傀首领李定波闪身上前，对着叶剑寒便是一拳。 叶剑寒以剑身抵挡，招架之下，叶剑寒才知道，这些尸傀凭什么让两大高手如此狼狈。 尸傀李定波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元化境高手，除非专精外家锻体功法的高手，一般的元化境高手仅以肉身之力，可施展不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一拳之下，叶剑寒竟然有难以抵挡之下，只能飘然后退，化解这一拳附带的巨大力量。 没等叶剑寒缓过劲来，李定波的第二拳被接踵而至。 叶剑寒以剑格挡，随后借尸傀之力倒飞而出，自上而下刺出一剑。 剑定山河。 剑携山河势，镇敌咫尺间。 这引动天地元气的一剑，仅威势而言，已经有了一分洞玄境高手的风采。 重逾山河的剑势，让没有神志的尸傀也行动一缓，似有一座大山压下。 这是叶剑寒第三次在京城施展剑定山河。 第一次被杨清源以太极剑意消磨于无形。 第二次是面对煞虎施展，煞虎是个憨货，不闪不避，竟然以一身横练硬功配合拳劲想要硬接，结果就是被叶剑寒这一剑打伤，横练功法被破，要不是有人援护，直接就被当场擒下。 面对这样威力巨大的剑招，一般人绝不会硬接。 不过，这次的对手，恰好不是人。 尸傀可管不了那么多，就是莽！ 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是敌人就来上一拳。 血肉之躯，即便经过邪法和药材洗炼又如何能和山河之势抗衡。 叶剑寒的残雪毫无阻滞地斩断了李定波的左臂，剑势不止，一剑枭首。 刚刚威武难当，甚至有着一拳震退追命战绩的尸傀首领便这样彻底地死去了。 即便是炼尸之法，也有局限性，别说只是炼尸，就算是丧尸，也不能在没有头颅的情况下活动自如，基本法还是要讲的。 就在崔李二人要继续动手之际。 一阵马蹄声从船坞之外传来。 “一队、二队、三队包围此地！！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四队、五队随我进屋剿灭贼寇！” 狄知远和京营平校尉率领的五百精兵也紧随在叶剑寒的后面。 平校尉和狄知远一进门就看到了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尸傀，包括狄知远这个老刑侦在内的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正在尸傀交手的李寻欢一见立刻提醒道，“这些尸傀身体坚韧，力大无穷，必须斩其首级。” 京营士卒，都是从北境不断轮换回来的，都是经历过北境战端，见过血的。 虽然一开始被尸傀吓到了，但是在看到叶剑寒再度斩杀了一个尸傀之后，也明白了，这些怪物不是难以战胜的，立刻在平校尉的指挥下列成了战斗阵型。 两百士卒，分为二十组，上前战斗。 “盾手上前！” 盾手四人，左手持盾，右手持短刀，抵御尸傀第一波冲击，其后是两名长枪手，立刻上前，刺击尸傀，同时跟随长枪手上前的，是两名长刀手。剩余两名盾手护住两翼，防止有人偷袭。 这原本是边境在与敌军骑兵混战之时，所用的小型军阵，长枪手刺击战马，长刀手剁马前蹄，现在用到尸傀身上，效果也是不错。 一旦被盾手和枪手困住，尸傀迅捷的速度便发挥不出来。 若是正常的武者，必然会选择躲避，利用速度打乱军阵，打拉扯。 但是尸傀是没有神志的，没有战法只知灭杀眼前的敌人，一个字！ 就是莽！ 虽然尸傀的连续数拳，轰击的盾手连连后退，但是盾手也牵制了尸傀，长刀手得以将其双腿斩落。 “平校尉，能不能想办法活捉一个！？”狄知远看着战况询问道。 平校尉点了点，“虽然不能保证，但是可以试一试。” 一队人马卸下了刀枪，换了铁链，趁着一个较弱的尸傀被围之际，上前以铁链套住了尸傀。 整整八人，四根铁链，才勉强拉住了尸傀。 而叶、李、崔三人也已经解决了剩余的几名尸傀。 崔略商震断了一个尸傀的双腿，叶剑寒斩了两个尸傀的双腿。 一共抓了四只尸傀，两个没腿的，一个断腿的，一个完好的。 京营的弟兄将四只尸傀用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就装上了一辆板车，运回了大理寺。 “知远兄！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刚刚没来得及问，现在解决了尸傀，李寻欢松了口气，开口问道。 自己和崔略商明明没有传回消息，狄知远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在漕运码头等你们的消息，意外发现了江面上有不少李百两的船只，我遍查漕运记录，发现李百两的船从三个月前开始，便不在船坞之中停靠，即便是检修，也是找漕运的码头船厂进行。这种明明自有船坞和船厂但却不用的行为太奇怪了。” “随后我又仔细地将护龙山庄、锦衣卫等的情报卷宗再看了一遍，发现安府和李百两的接触不止一次。按照李府管家李忠的说法，安世耿和李百两第一次就谈崩了，那为何之后还有多次见面。想通了这些，我结合李家船厂的异常，便猜到此处必然有猫腻，便率军前来，现在看来粮食就在此处啊！” 在看到李寻欢和崔略商的时候，狄知远便知道了，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另一边的李寻欢和崔略商听得一愣一愣的，狄知远的推断听起来简单，但是要在诸多线索之中排除无用的，找到关键，再将一切串联起来，谈何容易？！ 这就是大理寺第一推理刑侦高手的实力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安府夜晚 “狄兄的推断没错，失窃的库粮确实就在此处！” 李寻欢指着船坞说道，“粮食便在这船坞之中！” 狄知远朝着旁边的平校尉点了点头，平校尉立刻就懂了，“四队、五队随我进入，小心房中还有守卫！小心火把！” 京营四队、五队的人马小心地进入了仓库搜索。 刚才因为怕被发现，李寻欢和崔略商不敢点火，此刻点燃仓库内的火把，这一库的粮食才真正显得震撼，堆积如山这个词，具象化得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包括京营负责过军中粮草辎重的将士在内，在场的，没人见过这么多的粮食。 四队、五队的士卒在确认了仓库内安全之后，崔略商笑道，“没想到，这么大一个仓库，竟然就一个人和三十五个怪物看守。” “但是这三十五个怪物的战力足以对抗上百江湖好手。” 李寻欢补充了一句。 而且还有一个绝对的好处，保密。 人会泄密，但是尸傀可不会。 至于剩下那个人，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境界，都已经被李寻欢一刀秒杀了。 “对了！知远兄，杨兄没和你一起来吗？！” 狄知远这几日下来和李寻欢已经熟悉，大家都是都算是公检的，纪检监察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杨大人怕安世耿还有什么异动，就先去安府了。” “安府？！” “知远兄，此处已经没我们的事情了，就交给你处理了！我们三人立刻赶去安府，若是找准合适的机会，今日便端了安府！” 狄知远听了李寻欢的话，从怀中掏出了令牌和一纸文书，“这是陛下赐予杨大人的令牌和调兵文书，三位可持令牌文书，前往京营调兵，安家人手众多，光靠大理寺可能难以一网打尽。” 李寻欢接过令牌，对着叶剑寒和崔略商说道，“二位，你们先行一步去安府与大人会合，我先去京营调兵，随后赶来。” 李寻欢是在场人中轻功最高的，而且也是具有令牌文书合法使用权的人。 叶剑寒虽然是大理寺缉盗司主，但是这并不是官身。而崔略商此时还不是御封的四大名捕，所谓名捕还只是江湖上的一个称号，也不是官身。 两人严格意义上只能算吏，理论上是没有资格合法使用令牌和文书的。 在说完之后，三人和狄知远打了个招呼，便再次跃起，消失在夜空之中。 ------------------- 安府。 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在月光之下立于房顶，若是眼力好的，可以看见此人的黑色斗篷和黑色劲装的左臂上绣有三条红杆。 这是第一任大理寺卿蓝惟庸立下的规矩，大理寺外勤制服皆以红杠区分身份，五条杠为大理寺正卿专属，四条杠为大理寺少卿所用，三条杠是诸大理寺丞所属，两条杠为大理寺各司司主，一条杠为大理寺捕快、文书的统领。 而目前的大理寺中唯一能佩戴三条杠的，便是大理寺丞杨清源。 “安员外，你在自家府中，要对我大理寺的墨衣捕头动手，这是要公然对抗朝廷吗？！” 杨清源立于高处，左手提剑，俯视着下方的四人。 “杨大人！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啊！？” 安世耿看见杨清源到此，心已经沉了下去。 姬瑶花已经投靠了杨清源，今日的一切也应该就是杨清源策划的。 “安世耿，你也就别玩这些虚的了，我能出现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你藏粮的地方已经暴露了！”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知远应该已经带着京营的弟兄们清剿完逆贼，在清点粮食了！” 安世耿虽然心中已经在想退路，但是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 “杨大人过于自信了，即便是追得上灵风鸽，杨大人就能保证一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吗？” 安世耿很自信，他放在船坞里的三十五个尸傀，是他培养的众多尸傀之中最得意的。 尸傀的炼制者乃是四十年前的茅山弃徒，此人当年叛逃，导致茅山封山四十年，此后又潜入了湘西赶尸派，学到了湘西赶尸派的部分绝学，结合安世耿的西域神兵术，练成了战傀。 其中战力最强的尸傀，可以抗衡元化境的高手。 小部分的军队，根本不会是尸傀的对手。 杨清源看着自信的安世耿，这货该不会是对京营的战斗力有什么误解吧！？ 京营可不是巡防营这种维持治安的部队，那都是从北境沙场调回的精兵。 正面硬刚三百成建制的精兵，一般的元化境都会饮恨，京营在漕运码头可是驻扎了三千人马。 “我也不和你废话，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走流程！？” 安世耿愣了一下，流程，这还有流程？！ 不明所以的安世耿看向了一旁的韩龙，但是韩龙也是一头雾水，流程？！六扇门没有流程啊？！ 杨清源随着安世耿的目光看向了韩龙，“哟！这不是韩神捕吗？！” 杨清源是真的有些惊讶，他就记得某影版里，这位韩捕头不是被安世耿给弄死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和安世耿一条船了。 安家这破船，到处漏水，随时会翻，真是会挑啊！ 韩龙一看杨清源打招呼，也是尴尬地笑了笑，原本还想狡辩一下，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夜跑的，恰好跑到了安府吧！ 安世耿在韩龙处没有得到答案，又将目光转到了杨清源这里，他安世耿也是京城中的一号人物，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但是杨清源说的流程，安世耿是真的不知道。 “流程就是我把你们打一顿之后，再把你们抓起来。一般犯人都会选择走流程，看来你们也不例外。” 杨清源语气很平淡，但是语意却狂妄到了极点。 “看来杨大人似乎是不知道现在的处境啊！” 随着安世耿的一拍手，两边的房顶上又出现了两个元化境的武者，这两个人都是安云山以蛊毒控制高手。 在刚才动手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此处，只是一直躲于暗处，未曾现身。 算上韩龙和安福，安世耿这边已经有五个元化境的高手。 “铮！” 杨清源手中的精钢剑出鞘，“给我滚下去！” 五招之后，两人已经被杨清源从屋顶逼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尸海战术 夜色如水，孤月独照。 原本应该静谧的安府，今夜却尽是打斗之声。 安世耿的玄冰烈火奇功，冰火交加，威力一般，但胜在诡异。 安福一身毒功，真元阴毒，一般武者稍有不慎，便会中毒。 六扇门的内奸韩龙，出身公门，一手刀法，中规中矩，但是明显消极怠工，全程划水。 剩余两个元化境高手，一个掌法澎湃，一个剑法迅捷。 五个元化境的高手，面对杨清源和姬瑶花却丝毫没有找到优势，准确地来说，应该是面对杨清源一个人。 姬瑶花在一旁掠阵，比正在划水的韩龙还水。 若是元化境真的有江湖话本之中那样的小境界划分，那么杨清源必定是元化九转巅峰大圆满的超级高手，出场能让人倒吸凉气，导致全场温度下降的那种。 夜色之中剑光纷飞，劲力四散。 安世耿以为自己已经尽可能地高估杨清源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杨清源的武功。 以一敌五，剑光环绕，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渐渐有反压众人之势。 杨清源轻功身法武当第二，天下顶尖，光以轻功专项技术而言，已经达到了门内领先，武林一流的技术水平。 众所周知，轻功身法好的人，面对围攻时总是很有优势。 比如黑木崖上的东方教主，曾经以一人之力对战五岳剑派八名元化境高手，不伤分毫。 打了半天，八位高手连东方教主的衣角都没有碰到，都伤在了东方教主的针下。 现在安世耿五人面对的就类似这种情况。 杨清源的轻功身法虽然不如东方教主，但是也差之不远，而且他出招之间会掺杂着武当的太极真意。 太极最擅长之一便是借力打力。 两大群战神技加持之下，杨清源面对五人围攻显得游刃有余。 剑如清风，仙踪渺渺。 拳如流水，挪移劲力。 无论是韩龙还是安家的两位江湖高手都没有打过这么难受的架。 其中用掌者名为江大河，号称浪潮手，一手江潮波动掌乃是武力之中少有的接连蓄势的武功，掌力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掌击出掌力都会随着气势增强一丝，一对肉掌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越打越强。 一般人和他交手之时，都会避免和他对掌。 但是面前的杨清源不但和他对掌，而且轻松之极，每次和他对完掌后，便立刻将掌力接引，最后攻向安福。 安福一身毒功奇诡，但是真元掌力就显得很一般了，面对杨清源借力攻来的掌劲，苦不堪言。 安福苦练多年的毒功，即便是武功高于他的武者，也能靠毒功占得先机。 只不过面对服过神农百草丹，身怀先天之体毒抗接近满值的杨清源，这毒功就是一无是处了。 威力一般，没有什么爆发力，续航也不行，也不能给杨清源加减益状态，这种人连混子都称不上。 安世耿也察觉到了不能这样下去，一旦等船坞那边的事情解决好了，大理寺的高手说不定便会赶来支援，到时候就真的一点机会没有了。 想到此处的安世耿，一身功力运转至极限，左手冰掌，右手炎掌，一齐击出。 杨清源也察觉到了身后迥然不同的两股真元，手中精钢长剑一转，逼退了划水的韩龙，反手弹指，一道包含阴阳的太极真意消磨了安世耿的掌力。 同时，施展出昆仑派的追风御电，横移三丈，来到了最弱的安福身边。 太祖曾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很不幸，安福成了那个一。 天马飞瀑，剑落流星。 一剑破空，如天马飞跃天瀑，仙风优雅而势不可当。 自创的武当剑法，天马飞瀑出手，这是杨清源目前瞬时爆发最高的剑招。 安福身边环绕的带着毒性的真元，被一剑斩开，元化境的真元在凌厉锋芒的剑气之前形同虚设。 一剑掠过，左臂掉落。 红色的鲜血配合着安福绿色的真元，视觉上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眼见安福被杨清源重伤，即将死于杨清源剑下，安世耿也是全力爆发，玄冰掌和烈火掌再次攻向杨清源的背心。 一边的江大河和另一个用剑的高手也向着追来。 至于一边划水的韩龙，选择对上了一旁的姬瑶花，韩龙的武艺要高出姬瑶花不少，但强行和姬瑶花打成了平手。 杨清源若执意要杀安福，便会被安世耿两掌重伤，若是躲避，则杨清源失去了继续追击的机会。 若是杨清源知道此时安世耿的想法，只会嘲笑，你们对速度一无所知。 在感应到身后袭来的熟悉的冰火之气时，杨清源身影再快三分，腾空而起，避过安世耿的掌力，顺势一记斜斩，再斩安福一臂。 但是杨清源也因为腾空而起，在江大河二人眼中露出了破绽。 两人也是闯荡江湖多年，经验丰富的好手，立刻就发现了杨清源此时的处境。 腾空而起无处借力，这是战斗的大忌，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武功不凡，但是还是太嫩了。 两人抓住机会，待到杨清源跃至最高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抢攻杨清源。 两人的攻击靠近杨清源之时，杨清源突然在半空之中，虚空接引，再升五丈，轻松躲过了两人的联手合击。 “虚空接引？！” 持剑的武者一声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够虚空接引、凌空变向的轻功少之又少，江湖中广为人知的只有昆仑派的云龙九现和武当派的梯云纵，传说这两种轻功任一一种练至高深境界，都可以做到凌空变向，虚空生力，实在是当世绝学，令人心向往之。 若是此时杨清源知道两人所想，只怕会谦虚地来一句。 “不好意思，你说的这两种轻功，我都会！” 杨清源避开这一击之后，再次回到了屋顶之上，一旁和韩龙五五开的姬瑶花也是借力一个后空翻，跃到了屋顶之上。 安世耿趁机帮助安福止住了流血，形势再次回到了之前那般的对峙状态，只不过安世耿这边已经有一个人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在处理好安福的伤势之后，安世耿起身道：“杨大人果然武艺不凡，看来凭我们几人，是对付不了杨大人的。” 正在说话间，安世耿突然出手偷袭，掷出了一枚暗器，杨清源心中不解，手中长剑，一剑横斩。 莫非安世耿觉得这种小手段可以打开局面。 在暗器与剑刃相撞之时，突然炸裂，化为一股奇香弥漫在杨清源和姬瑶花的四周。 “安某不是杨大人的对手，只能多叫一些帮手了。” 安世耿的话语一落，房屋的四周开始响起凶戾的嘶吼之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武伏魔 一尊尊行尸走肉出现在了杨清源的面前。 尸傀，大量的尸傀，竟然就藏在了安府之中。 不一会儿，院中以及小院的四周已经都是尸傀了。 一个个尸体身体僵硬，时不时地发出嘶叫、厉吼，有点像生化危机的古代版。 杨清源看着慢慢出现在院中，越来越多的尸傀，被吓得小脸刷白。 口中不由自主地喃喃默念后世太祖的口诀。 “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彻底的……” 但是丧尸什么的也太不符合唯物主义了吧！ 西域神兵术在结合了茅山和湘西两派的秘法之后，在视觉冲击上已经远胜从前，对于杨清源这种前世连生化危机看着都反胃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时用出来的效果，远远超乎了安世耿的想象。 直接就吓到了杨清源，安世耿肉眼可见，杨清源面色紧张，额头甚至有冷汗渗出。 “大人，这是安世耿的西域神兵术！这些尸傀的脑后有金针操控，只需重击头部，便可将其击杀！” 说着姬瑶花飞身而下，一脚重踢在一个尸傀的头上。 尸傀被强大的力量给击倒，但是却没有如姬瑶花所说，被彻底击杀，反而是在姬瑶花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重新爬了起来。 好不容易能在杨清源面前显露一手，竟然没装成功。 气恼的姬瑶花反身一跃，躲开了尸傀的攻击。 “小瑶花，你记得还是很久以前的黄历呢！这些战傀已经今非昔比了！早就没了脑后金针！” 安世耿的神兵术配合茅山叛徒的炼尸法，再加上神秘的巫蛊之术，现在的尸傀已经变成了蛊虫控制。 说着，安世耿一摇手中的铃铛，院中院外所有的尸傀拼命地向屋顶爬去。 铃铛之上，贴有四道不同样式的符印，但却鬼气森森不像是道门正宗。 “大人！现在怎么办！？” 姬瑶花看着一旁脸色微微发白的杨清源，看惯了平常智珠在握，运筹帷幄的杨清源，感觉今天的杨大人莫名的萌。 杨清源也从最开始的慌乱之中反应了过来，手中精钢长剑化为一道白光。 真武伏魔剑法，这是杨清源从翰林院的止戈榭中找到残章，其中剑招已无，只留下只言片语，杨清源以道瞳得窥了一鳞半爪的剑意。 传闻为百年之前，一位谢姓剑帝所创，传说此人武功，剑法已近天人之境，不逊禅宗初祖达摩，近似仙佛。 杨清源在得到这门剑法之时，就想到了这应该就是神剑山庄三少爷的剑法，没想到在此界中，三少爷竟然是百年之前的人物。 杨清源以道瞳神异，花了三年时间，结合武当的真武玄功，才推演出一招剑法。 论及玄奥，还在清风十三剑之上，若是得窥全貌，怕是直指洞玄之上的绝世武学。 原本杨清源的剑法轻灵高妙，但是此刻却变得面目全非，一改之前的剑韵。 随着一剑斩出，此时杨清源身周剑气浩荡古拙，似乎尽是天地山河，浩然荡魔之气附带于剑上。 一剑斩出，院中的尸傀尽数倒地不起。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玄武为北方神明，传闻为司命之神，可通幽冥，这一招的剑气虽然不算凌厉，但是其上剑意，确实尸傀这等生死难以界定的妖物的克星。 也是因此真意，后期大成谢晓峰才能仗之以破解第十五剑的生死绝杀，修成真武伏魔剑法。 杨清源也不由心中暗赞一声。不愧是剑帝谢晓峰留下的残招，竟然在推演之后有如此威力，若是谢晓峰还活在当世，恐怕是天下第二的有力竞争者。 纵观整个古系之中，武艺大成的谢晓峰也该是保三争一的存在。 施展者杨清源都被真武伏魔剑法的威力所惊，更遑论一旁见证的安世耿等人。 刚才那一剑催发的时刻，安世耿甚至感觉自身生死已经不由己控。 一剑过后，院中尸傀似乎没有伤口但是近百尸傀已经倒地不起，彻底成为了尸体。 施展完此招的杨清源，握剑之手也是微微颤抖。 倒不是真元消耗过度，而是这一剑对于杨清源来说，对身体的负荷太大了。以他的武学境界本是难以施展这等境界的剑法的，此刻全凭先天之躯这个外挂强行使用此剑。 但若是连续施展这招的剑法，先天之躯也未必能承受剑意的侵袭。 最多还能施展三次，杨清源感受了一些自己的状况，得出了如此结论。但是看着院外不断涌入的尸傀，别说三剑，就算是十剑也未必能杀完。 同样的，安世耿也看到了月色下，杨清源微微颤抖握剑的右手。 “这一剑确实威力非凡，但是以杨大人的修为还能施展几剑！”安世耿得意一笑，“我等就不奉陪了！杨大人你就和小瑶花在这好好玩！” 说完安世耿就要离开，转身之前，还是还补充了一句，“杨大人也可以试着以轻功离开！” 看似好心的提醒，面上则带着诡异的笑容。 杨清源当然知道安世耿话中的意思，自己和姬瑶花之所以会被尸傀疯狂攻击，恐怕就是因为刚才那一阵香气之故。 一旦自己和姬瑶花以轻功离开，这些尸傀便会随着气味一路跟出安府，到时候便是京城大乱，死伤无数。 君子可欺之以方，安世耿便是算准了自己不敢将尸傀引出安府。 这些尸傀虽然不像船坞里的三十五具一般战力强横，但是胜在数量多如牛虱。 而杨清源确实看到这些尸傀就有心理阴影，不敢上去正面作战。 什么僵尸啊？！什么鬼啊！？这种不符合基本法的东西，杨清源实在是不能接受。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姬瑶花跟着杨清源跃到了一处高楼之上，但是也撑不了多久，很快尸傀也会爬上来。 杨清源苦着脸，手一摊，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只能等李寻欢、狄知远他们的援兵快点到了。 姬瑶花看着一副无能为力的杨清源不由好笑，“你不是道士吗？！怎么连几个尸傀都对付不了！？” “我哪里是道士了？！……对哦！？我是道士啊！！！”杨清源刚想反驳，突然觉得姬瑶花说得莫名的有道理。 若光是西域神兵术，可能杨清源还真没什么办法破，但是其中掺杂了茅山和湘西的炼尸邪术，那就不一样了。 武当虽然是道武一脉，但是杨清源有个朋友，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佑圣真君咒 武当虽然也是道家一脉，但是与天人宗这种包罗万象的道门宗派和天师府这种专攻道门术法的门派不同，武当是道武一脉，除了张三丰之外，几乎都不修道术。 杨清源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学了没几个道门咒诀。 他总觉得这些道门秘术神神道道的，不太正经，真正会念的，不过三五个简单的咒诀。 连续默念了多个咒诀都不见效用。 果然这种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想到此处，杨清源看着楼下聚集得越来越多的尸傀，为什么封建迷信别人有效，到了自己这里就没用了。 一旁的姬瑶花看着手忙脚乱的杨清源，突然心中的紧张也缓解了七八分，一夜能看到了杨清源多次慌乱，也是很值啊！这样的杨清源平日可不多见。 杨清源看着玉颜带笑的姬瑶花，不乐意了！我这么紧张在这念咒诀，你就在一旁偷笑。 “大人！我总觉得你刚才那样光念几个字是没有用的，不如你试试凝神静心，以真元念动咒诀。” 姬瑶花一看杨清源的表情，立刻神情严肃，转移话题，表面上好像很有道理，其实就是姬瑶花胡说八道。 杨清源其实也知道不能光念，但他确实不懂道门术法，唯一一个熟练掌握的就是能够静心驱魔的九天应元咒。 但眼下的局面只能硬着头皮试试。 有位高人曾经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换到这里是一样的，要用术法来打败术法！ 闭目，凝神，杨清源想起自家师兄在悟道之时，那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道渺渺，人道茫茫。 修道，修的便是性命双修，天人合一。 杨清源身居先天，灵觉也远胜他人，在静心凝神之后，心湖趋于平静。 “太阴化生，水位之精。虚危上应，竈蛇合形。周行六合，威摄万灵。无幽不察，无愿不成。劫终劫始，剪伐魔精。阐扬正法，荡邪辟兵。” 念至最后，杨清源双目睁开，一声低喝！ “急急如律令！” 道门秘法——佑圣真君神咒。 佑圣真君为真武大帝前身，杨清源以真武荡魔剑意施展佑圣真君神咒。 随着神咒诵完，杨清源心湖之中波澜已生，身周环绕了与刚才真武荡魔剑意相似的道韵。 随后在一道夜幕之中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玄色气浪扩散而开。 下方的尸傀立时停住了。 而正在撤离的安世耿，突然感到袖中的铃铛有所异动，立刻取出，发现这个铃铛正在剧烈地摇晃，叮铃之声，不绝于耳。 一阵震动之后，铃铛上的四道符印碎裂。 就在安世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杨清源也很尴尬。 就在佑圣真君神咒念完之后的三十息后，原本站立原地不动的尸傀又开始动了。 原本还得意自己成功了的杨清源嘴角僵住了。 就在他打算通过解释来缓解现场的尴尬气氛之时，他发现了尸傀群乱了。 尸傀群不再像之前那般，虽然看似混乱，但是目标明确。 此刻的尸傀则放弃了杨清源和姬瑶花，开始相互撕咬起来。 佑圣真君神咒确实是起作用了，尸傀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一直控制尸傀的是茅山和湘西的邪术，所以才被道门正宗的佑圣真君神咒所破之后，尸傀虽然未死，但是都失去了控制。 “走！去抓安世耿！” 尸傀也不再追踪他们身上的香味，两人轻易便摆脱了尸傀的围攻，向着安家的内院而去。 此时的崔略商和叶剑寒也赶到了安府之中。 一进安府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尽是安府之中的仆役下人，与船坞相似的尸傀遍地都是，安府成了人间炼狱。 这场景看得崔略商汗毛倒立。 但是很快，两人就发现了这群尸傀似乎与船坞之中所遇的尸傀不同，不仅速度和力量远远逊色，而且似乎无人控制，互相撕咬。 两人看了一眼到处都是的尸傀，既然已经乱了，便任由尸傀相互撕咬，两人一边救人一边向着安府的内院赶去。 杨清源和姬瑶花施展轻功来到了安府内院，与外界尸傀混乱截然不同，此刻的安府内院显得尤为安静。 安府内院中的下人、仆役已经被全部毒杀，尸横遍地。 安世耿在离开前，为防止被杨清源查出什么，杀人灭口。 杨清源看着姬瑶花，示意让她动手。 姬瑶花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他们身上也下了牵机引？” “看你这成竹在胸的模样，便知道你有办法追上他们，至于是什么办法？我自是不知道！” 刚才姬瑶花施展蓬莱的水烟遁法之时，将牵机引暗藏于烟雾之中，虽然安世耿破了姬瑶花的遁法，但是还是沾上了牵机引的药粉。 姬瑶花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可能是长期贴身带久了，但带着微微的香味，杨清源的先天之躯嗅觉远胜他人，一下子就闻到了一股近似鸢尾花的花香，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姬瑶花从玉瓶之中倒出了两粒带着奇香的丹丸，并递给杨清源一粒。 杨清源正要服下，就被姬瑶花拦住了。 “怎么了？！” 姬瑶花强忍着笑意说道，“这不是内服的，大人捏碎外面的蜡封，将其抹于鼻前轻嗅，便可以闻到牵机引的味道了。” 杨清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没见识了，身居高位，然不通基层事务，不晓追踪之法，此乃大忌。 国朝规定的不历县郡府州，不得入阁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 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杨清源感觉自己也该进修一下，毕竟大理寺不是一个单纯的官僚机构，还带着政法性质，业务也得熟练。 不然等到杨清源真的要修律改法的时候，必然会出现不符合实际的情况。 两人将丹丸蜡封捏碎后，开始追踪安世耿。 以安世耿的狡诈必然为自己留好了后路，果不其然，两人一路追踪，追到了安家的厨房之外。 “不过这牵机引也未必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追到，刚才那群人中有六扇门的追风神捕韩龙，他是用过牵机引的，时间一长难保不被他发觉，我们……” 话说到一半的姬瑶花，将剩下半句咽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清剿安府 就在姬瑶花担忧之际，她发现这个担心已经没必要了。 因为韩龙已经再也开不了口了。 此刻他的尸体正在倒在安府的厨房之中，背心之上还有一个焦灼的掌印，一看就是安世耿的杰作。 杨清源简单查看了一下，从韩龙尸体和现场模样来看，应该是被安世耿偷袭，估计韩龙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安世耿一掌震碎了心脉。 双方发生了什么争执，杨清源不知，但是大体推测应该是韩龙刚才一直划水的行为引起了安世耿的杀意。 影版四大名捕中的韩龙并不是安家的人，反而是死在安世耿的手上。 依此推测，韩龙大略是最近被安家控制的，其作用应该是代替从六扇门中调离的姬瑶花，继续为安家提供情报。 韩龙身为六扇门追风神捕，元化境的高手，自然不甘心被安世耿控制，一有机会定会反噬。毕竟当着安世耿的面都敢划水，背着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平时，安世耿还有时间和精力慢慢收服，但是此刻情况危急，安世耿可不想留一个隐患。 这就是划水摸鱼的恶果啊！？还被老板看见了！！ 但是从结果来看，这对杨清源他们，是一件好事，安世耿这次应该是把自己坑了。 刚才的众人之中，韩龙是唯一了解牵机引药性的人，他死在这里，安世耿等人短时间便察觉不到牵机引的存在，杨清源和姬瑶花便可以根据牵机引的指引继续追踪。 两人一路沿着气味追到了专门烧菜的灶房之中，牵机引的气味只到此处，但是这里却没有路了。 于是又一个尴尬的问题出现了。 杨清源看向姬瑶花，“瑶姑娘，你懂机关之术吗？！” 姬瑶花摇了摇头，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这就很尴尬了，两人都知道安世耿等贼进了密道逃脱了，但却找不到密道的入口，此刻的灶房之中尽是牵机引的气味，完全没办法通过气味来寻找机关。 杨清源突然想到前世影视剧中，暗道一般设置的位置，走上前去，掌力一震，将灶台上的锅震开。 果然，如杨清源所料。 一无所获。 真正带脑子且财力充足的人，谁会把密道入口设在灶下这种不靠谱的地方，万一做饭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呢！？ 两人只能用最朴实无华的办法，一点一点地找。 就在两人翻找之际，杨清源感觉到有两股气息靠近，应该都是元化境的高手，待到来人再近一些，杨清源便放下了戒备。 叶剑寒身上的剑气太明显了，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叶剑寒就要变成剑人了。 应该说不愧是真·天命主角的模板，从杨清源认识叶剑寒的那天起，叶剑寒的武艺就一点一滴地在进步。 很快，姬瑶花也感受到了两个高手的接近，正要说话，就看到了杨清源走了出去，正好撞见了以轻功落入院中的两人。 “剑寒，崔兄！？你们来了！粮食找到了吗？！” 杨清源一见面就问粮食，虽然看到出现的两人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杨清源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毕竟这些库粮关系这冀州百姓的生死，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老崔我办事，杨大人你尽管放心吧！库粮都找到了，足足一船坞呢？！现在狄大人正在清点。” 听到崔略商的确认，杨清源的心也放下来。 目前最大的难关已经解决了，一个安世耿已经影响不了大局。 只要粮食到位，冀州便乱不起来。 “李兄呢？！没和你们一起吗？！” “李御史应该也来了。他去京营调兵之后便赶来，刚刚我们在阁楼顶上看到大队人马已经将安府周围的长寿、嘉会、崇贤、延福四坊围住。” 崔略商和叶剑寒在安府救人花不少时间，李寻欢带领的人马也匆匆赶到。 在了解完船坞情况，杨清源便开口问道，“崔兄，不知道你对机关之术可有研究！？” 至于一旁的叶剑寒，杨清源都不需要问，这人的技能全点在剑道上了，像机关这种杂学是肯定不可能会的。 崔略商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杨清源的意思。 杨清源将大体情况简单说了。 但是很遗憾，崔略商对于机关术也不是很擅长。 四人硬着头皮在厨房之中找了起来，半刻之后，李寻欢也赶到了。 然而，李寻欢虽然文武双全，但是同样不会机关术。 杨清源发现了，大理寺缺少这样一位精通机关术的专业性技术人才，不管是之后破案所需，还是大理寺的日常建设，这都是不可或缺的。 “杨兄，虽然这个密道的入口暂时没找到，但是我将长寿、嘉会、崇贤、延福四坊都封锁起来了。” 李寻欢的话让杨清源眼前一亮，若是如此，那么安世耿有很大的概率跑不了。 安世耿挖掘密道，出口肯定不会离安府太远。 若是挖得太远，一来工程浩大，二来周围都是富贵人家很可能不小心就挖到了别人家的密室。 密道的出口，很有可能就在四坊的某一间房子中。 若是此刻已经将四坊包围，安世耿就是瓮中之鳖。 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杨清源便做出了决定。 “剑寒，你去通知门口京营的人，让领兵校尉派一队人马灭杀安府之中的尸傀。你从旁协助！” 叶剑寒，专业打手，这种事情交给他最合适了，叶剑寒也最喜欢这种简单的公务，专业的剑客，都喜欢简单。 “李兄、姬捕头，这里就交给两位了！你们在此继续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密道机关！” 智力类的工作，明显是李寻欢和姬瑶花更加靠谱。 “崔兄！我听诸葛先生说，你嗅觉灵敏，犹善追踪之术，你和我遍查四坊，看看能不能根据安世耿身上的牵机引，找到他们的痕迹！” 至于崔略商，他极擅追踪，自然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资源，有崔略商的相助，再加上杨清源自己也是嗅觉灵敏，只要安世耿出了密道，现身在四坊之中，他们就可能依靠牵机引找到。 “各位，我们以烟火为号！若是发现了安世耿的踪迹，便点燃此烟火信号箭，其余人便立刻前来汇合！” 说着杨清源将手中的信号箭分发给了众人。 在安排任务之后，众人便各司其职，杨清源也施展轻功，离开了安府的范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密道逃离？ 在叶剑寒的带领之下，京营的士卒虽然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在习惯之后，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肃清安府内的尸傀。 小型军阵的默契配合，让京营的士卒就像是在刷副本一样，遇到较强的尸傀，便由叶剑寒出手。 京营的将士在无伤的情况就通关了安府的副本。 偌大的安府因为尸傀之祸，竟然只剩下十七名幸存者。 尸傀之凶暴，可想而知。 所幸尸傀被困于安府之中，若是真的逃散出去，为祸神都，不知会引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 嘉会坊，一间看上去略显普通的宅邸之中，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其中一人特征明显，已经断了两臂，正是安世耿一行四人。 在偷袭杀了一直划水的韩龙之后，安世耿等人便从灶房的隧道离开了安府。 这间宅邸对外是一个钱塘府商人在神都的住处，其实暗中是安世耿暗中买下的宅院，为的就是能修建密道的出口，安家干得都是违法的勾当，狡兔三窟，有备无患。 嘉会、长寿、延福、崇贤四坊，两两相邻，接近一个矩形， 安府在延福坊、这间宅院在嘉会坊，两者正好对角相隔。 而安府的灶房到这里的实际距离也就百余丈。 不过虽然说是百余丈，但是要挖掘这样一条近三百米的密道，可不是易事。 安府的财力由此可见一斑。 负责管理这个府邸的是一个叫穆左左的人，他不是安世耿的人，而是安云山的人，虽然安世耿是安府名义上的主人，但是安府的暗中势力仍由一半掌握在安云山手中。 “少爷！!” 穆左左想要将安世耿几人带到了东厢的客房之中，稍事休息。 “东厢的客房都有密室，一旦有什么意外，几位也可进入密室躲避！” 一向狂妄的安世耿在这位商人面前也显得很尊敬。 “穆叔，我们就不休息了我们就立刻要离开，大理寺丞杨清源狡诈如狐。我们虽然已经毁去了密道的入口，但是还是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万一他追上来，不但我们要被他擒下，还会牵连到您。” 穆左左却是一笑，似乎并不在乎杨清源。 “少爷你自掌管安家以来便一直是智珠在握，没想到对此人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安世耿没有正面回答穆左左的话，反而对着一旁用剑的那个高手说道，“柳念柏，你去外面看看，是否有人在搜查，切记小心行事，不要和杨清源正面撞上！一旦遇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柳念柏在领命之后，便换了一身夜行衣，出了这不起眼的宅子。 刚轻轻跃上了屋顶，柳念柏的身子便伏了下去。 嘉会坊四周已经尽是举着火把，四处巡逻的京营精兵。 披坚执锐，往来警戒。 若是些许士卒，柳念柏倒也无所谓，但是下方士卒不仅仅是精兵那么简单，不少士卒的背后都背负强弓弩箭。 虽然到了元化之境的武者在正常情况下可以对抗数百精兵，但是军中的强弩依旧能威胁到元化境武者，只有那些练有外家横练功夫的，或是内家护体罡气的，才不惧强弩。 柳念柏在房屋之上缓缓潜行，在侦测了附近的情形之后，立刻回到了宅中，禀报安世耿。 “此刻的嘉会坊中已经尽是巡逻的京营士卒。杨清源应该已经调兵将此围住。” 一旁的江大河听完之后，大惊失色，“难道杨清源已经知道我们在此！？” 虽然江大河和安福尽是惊色，但安世耿却不这么认为。 杨清源应该是想到了自己会留逃生密道，所以特地扩大了包围的范围，将安府所在及周围的三个坊市都围了起来。 易地而处，自己若是杨清源，也会这么做，毕竟想要在京城挖一条过长的密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现在这条百丈长的，已经是安世耿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完成的了。 提前将周围坊市包围，即便找不到密道入口，也能保证自己等人依旧在瓮中，此人果然心机深沉，日后必成自己大敌。 看着有些慌了神的江大河和安福，安世耿解释安抚道，“你们不必惊慌，杨清源应该只是猜测我们安府之中有通向外界的密道，所以提前布防，若是真的发现了我们，他们早就追来了！” 听了安世耿的话，两人也冷静了下来。 江大河不想再对上杨清源，便建议道：“少爷，不如我们趁着夜色离开吧！一般的兵丁不可能拦住我们。” 安世耿毫不犹豫否决了这个提议。看似很有道理，但却是最不安全的一种，实是下策。 刚才确实只有杨清源和姬瑶花二人，但是此刻朝廷的高手肯定已经跟着京营士卒前来支援。 目前不清楚对方的布放，贸然突围，一旦被拦住，以杨清源的轻功，在场的四人一个都走不了。 “穆叔，我们要在此地住一晚了。” 安世耿权衡再三之后，还是打算天明之后再走。 “少爷这？！”一旁双臂已失的安福完全不能理解安世耿的做法，刚刚才说过，留在此地夜长梦多，此刻却突然变卦了，他是真的不想再度面对杨清源，此人的武功实在太恐怖了！才交手一次，自己的双臂便没了。 “我们等到天明之后，乔装改扮混入人群之中。一晚不见我们出现，杨清源或许便以为我们已经离开。即便杨清源依旧在坊市之间巡查，一晚上下来也该放松警惕了！” 安世耿确实是个有头脑的人，并不是个简单的无脑反派。 “可是密道入口那里！？” 安福还是不放心，但安世耿却没有太紧张。 此刻的安府之中，在李寻欢和姬瑶花的带领之下，京营的士卒掘地三尺，终于在一个水缸底下发现了异常，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但此刻的密道已经被安世耿毁去，密道坍塌，要想疏通，绝非一日之功。 就在两人气馁之时，一支信号箭从嘉会坊方向升起，在空中炸开了一朵烟花。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剑清风 小宅院中。 安世耿正在向众人解释，“密道已毁，即便是杨清源等人发现了密道，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疏通，等到他们找到此地，我们早已离开了！” 众人一听，皆以为有理，正要放下心来休息一番，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让众人如坠冰窖。 “这么说，是杨某来得不巧了！” 房间外，这个熟悉声音，让安世耿有点尴尬。 刚刚分析完此地的安全性，杨清源就找上门来了，不愧是自己的一生之敌。 安世耿四人立刻冲出了房间。 而这个普通商人穆左左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从房中取出了一柄武士刀，跟着安世耿四人出了房中。 此刻宅邸的院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还是那身黑色的大理寺外勤制服，却给人更强的震慑力。 刚在的一战，杨清源已经证明自己的实力。此刻再见，在众人心中分量自然也不一样了。 “安某真的没想到，杨大人能这么快找来！确实不凡，不知可否为安某解答其中缘由？！” 杨清源笑而不语，反派死于话多，你以为正派不是吗？ 万一再让他们跑了，还可以继续靠牵机引追踪。 之所以杨清源能追到此处，就是刚才柳念柏在外出探查之际，留下了牵机引的气味。 “那便动手吧！！” 安世耿正要出手，就被一旁的穆左左拦住。 “少爷，不必惊慌，杀了此人不就没人知道你们的行踪了吗？！” 杨清源看了这个新出现的反派角色，虽然是普通的商人打扮，但是确实有点嚣张啊！？ 穆左左神态自若，往前走位，来到了杨清源的身前，手中依旧紧握这一柄东瀛武士刀。 随着穆左左每一步的踏出，杨清源可以感受到，此人正在慢慢地蓄势，在他走到杨清源面前十步之时停了下来。 此刻穆左左的气势也已经到达了顶点。 一阵微风掠过，伴随着一道璀璨的刀光。 这一刀真的很快，一旁观战的安福似乎先看到了刀光后听见了倭刀出鞘之声。 简简单单地收回了武士刀，“什么大理寺丞，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嘛！” 穆左左转过身，不再看杨清源，在穆左左心中一个死人，没什么值得看得？！ 安世耿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没想到这个穆左左的武功这么高！？ 但是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事情不对，对面的杨清源似乎正一脸迷惑地看着穆左左。 这个新反派，这么能装吗？！但是感觉确实逼格很高啊！ “足下刀法一般，但是人前显圣的功力确实不凡！杨某佩服！” 穆左左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毫发无损的杨清源，这不可能！ 安世耿众人也是一脸懵逼！这都什么情况啊！？ 杨清源看着穆左左手中的刀，问道，“足下是东瀛倭人吧！这一手拔刀斩确实还马马虎虎！？” 就在刚刚穆左左拔刀而斩的瞬间，杨清源的身形后退了五寸，在其毫无察觉之间避开了其刀刃上的刀气。 穆左左身上气息再变，重新回到了杨清源的身前，“我收回刚才的不敬之语，阁下是个高手！请赐教！？” “凭你刚才出手的速度和力量，你绝不是一般的东瀛浪人！？” 穆左左一点头，“没错！在下名作佐佐木小次郎，是东瀛的一名剑客！” 佐佐木小次郎，这名字杨清源听着有点耳熟，但并不知道是谁！？但是杨清源并不在乎，抽出了腰间的精钢剑。 “请吧！！” 佐佐木小次郎静立不动，但是精气神却在慢慢汇聚，状态也调整到了巅峰。 “铮！” 倭刀再度出鞘。 这一刀，无论是力量、速度、技巧、气势都到达了佐佐木小次郎自己的巅峰。 随着佐佐木小次郎的身影变化，刀刃在半空之中划过了一道飞燕般的弧形。 这一刀，佐佐木甚至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前路何在。 燕子能够感受到风力，来躲开刀锋，无论出刀是快是慢。不管是怎样的刀，都没办法不引动空气而挥舞。 燕子就是感受气流的振动，来改变飞行方向的。 所以，无论是怎样的迅疾的一击都无法斩下燕子，因为在出刀的一刻，燕子便因为气流的变动而本能地躲避。 但佐佐木的这一刀却突破了这个桎梏，故而日本的浪人武士称他为“燕返”！ 这一刀确实不错，此刻的佐佐木已经能精准地利用风，出刀的瞬间，没有丝毫地气流震动。 若是叶剑寒在此，未必就能接下这一刀。 但这御风一刀在杨清源眼中虽然惊艳，但也仅此而已。 面对着东瀛盛名的燕返，杨清源同样出了一剑。 风过无痕。 论及对风的掌控，天下武学能超越清风十三剑的，不出一掌之数。 而三年推演，让杨清源对清风十三剑的掌握已经到达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套清风十三剑，就是杨清源的清风十三剑！ 刀剑在半空中相交，却又似乎没有交击。 安世耿虽然身负西域奇功，但是此刻却没有看懂两人的交手。 光以境界而言，杨清源和佐佐木小次郎已经远在安世耿之上。 虽然看不懂，但是安世耿却知道，这一战杨清源已经胜了。 其右手精钢剑上的一滴血珠，已经分出了这一招的高下。 就在安世耿要上前掩护佐佐木小次郎，共同对抗杨清源的时候，佐佐木小次郎的身体缓缓倒在了地上，面上尽是欣慰和满足。 能死在这样高妙出尘的剑招之下，死已足矣！ 杨清源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原本的精钢剑上也多了一个缺口，佐佐木小次郎确实算是一代剑豪。 今夜众人之中，恐怕只有李寻欢能胜他。 无论是叶剑寒还是崔略商，正面对抗，都只会死于此人的刀下。 只不过东瀛武学，过于极端，一刀斩出，再无余力，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不仅分高下，亦是决生死。 在燕返被破的瞬间，杨清源的剑锋也掠过了佐佐木小次郎的咽喉。 一代东瀛剑豪，被杨清源一剑秒杀！ 看着有些发愣的安世耿四人，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了一支信号箭，随后以剑刃掠地的火星点燃。 身处四坊的众人都看到了信号，立刻朝着此地赶来。 做完这些，杨清源再度看向安世耿四人。 “你还要隐藏实力到什么时候，再不出手，你就没机会出手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巴山弃徒 安世耿此刻有点怀疑人生。 好不容易己方多了一个顶尖高手，可还没等大家一起围攻杨清源，这个高手被杨清源一剑秒杀了！ 杨清源的武功就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吗？ 随后杨清源的话更是让安世耿一头雾水，我没隐藏实力，我确实只有这样的实力啊！ 我没有演，只是真的菜！ 现场沉默片刻之后，柳念柏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安世耿此时面色阴沉，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手下竟然还有一个划水的，自己完全不知道。 杨清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柳念柏的问题，反而开口道，“传闻巴山剑派的顾道人，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法空灵绝世，不知你这个真传弟子学到了几分神髓？！” 杨清源一开口，就让安世耿、安福和江大河倒吸一口冷气。 巴山剑派、顾道人、回风舞柳剑！ 这三个名词一个都不好惹，连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大麻烦。 如安云山这般功入洞玄，但也绝对不敢惹上顾道人。 巴山夜雨话神剑，北海寒潮洗银刀。 这巴山神剑说的便是顾道人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顾道人不是一个人，而是巴山剑派的掌门，每一代的巴山剑派的掌门才有资格自称顾道人！ 每一代的顾道人，删繁就简，领异标新，从上一代的回风舞柳剑悟出新的剑法，代代都有着天下顶尖剑客的实力。 才有得了这巴山夜雨话神剑的名号，论剑，顾道人和回风舞柳剑便是横在天下剑客之前，一座绕不开的魏巍剑峰。 安世耿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柳念柏，自己的手下里还有这样的人物吗？！ 经历一夜，安世耿开始怀疑自己了。 一直以为的心腹姬瑶花，背叛得毫无征兆。自以为控制的韩龙一直划水，想着反噬。连柳念柏这个不知名的剑客，都有如此不凡的来历。 原本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能掌控。 “我自问隐藏得很好，从未施展过巴山剑派的剑法轻功！”柳念柏不明白，为什么杨清源可以看穿他的身份，不甘地追问道。 “人可以伪装，但剑很难！至少以你的境界做不到隐藏！？”杨清源手中的精钢剑一声轻快的剑鸣，“你还不打算出手吗？！等到我的援兵来了，你即便能胜我，也难以离开此地了。” 杨清源话音刚落，柳念柏身影一幻，便跃上了一边的房屋，若是有可能柳念柏还是不想和杨清源交手。 刚刚和佐佐木小次郎的一招定生死，他是在场唯一看清的人，即便是他出手和佐佐木小次郎对决也不可能胜得如此轻松。 巴山剑派剑法高妙，轻功出尘，柳念柏的轻功自然也是不俗！ 身影变幻腾挪之间已经要离开此座宅邸。 正当柳念柏以为自己出其不意能顺利逃离之际，杨清源执剑拦在了他的身前。 柳念柏看着执剑立于身前，人畜无害的杨清源，下意识地倒飞数丈，回到了小院之中。 虽然杨清源只是简单执剑而立，但是柳念柏能感受到，如果自己继续向前一步，等待自己的就是杨清源的雷霆一击。 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就在柳念柏犹豫之际，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叶剑寒、崔略商、姬瑶花、李寻欢四人在看到杨清源信号箭的那一刻，便急速向此地靠近。 此刻，四人已经先后到达。 “现在已经是五人对四……三个半！” 看到被自己斩去双臂的安福，杨清源觉得自己不能将他当成一个完整的战力了。 “诸位还要负隅顽抗吗？！” 刚才杨清源以一人之力就能完全压制四人，现在还多了一个大理寺第二个高手叶剑寒，神侯府的四大名捕之三的追命，深不可测的李寻欢，以及……善于划水的姬瑶花。 即便是抛开姬瑶花这个新晋元化境不算，也是四对四。 安世耿四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绷精神，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跑未必没有机会。 束手就擒？ 痴人说梦！ 刚刚赶到此地叶剑寒正眼神灼灼地看着柳念柏，刚一落入院中，叶剑寒对剑惊人的直觉就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个难得的剑中高手，还在冷凌弃之上。 鞘中的断剑残雪，微微轻鸣，已经开始兴奋。 啊！这个剑客值得一战！ 就在叶剑寒将要上前邀战之际，被杨清源拦了下来。 “剑寒，现在的你还不是此人的对手，这一战你在一旁看好，对你的剑道精进，必大有帮助！” 说完，杨清源缓步向前。 “十年之前，巴山剑派顾道人的嫡传弟子柳吟松突然叛出巴山剑派，巴山剑派数名高手出手追杀，皆死于非命，柳吟松也在江湖之上失去了踪迹！” “阁下，就是柳吟松吧！” 杨清源的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 柳念柏，不，应该叫他柳吟松。 在杨清源叫出柳吟松这个名字的时候，柳吟松的最后一丝幻想也消散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看回风舞柳剑吧！只要你告诉我如何看破我的身份，我便与你一战！？否则我心念不通，剑法不顺！” 柳吟松有些傲娇，或者说大部分的剑客都是如此。 杨清源觉得柳吟松估计对自己是有什么误解，杨清源从来不是什么纯粹的剑客，看不到回风舞柳剑就不看呗，他并非以剑成道，对自己并没有多大影响？ 不过想了想一旁的叶剑寒，杨清源还是妥协了。 对于叶剑寒的培养，杨清源一直是一种老父亲的心态，完整的回风舞柳剑，对于叶剑寒的成长会有不小的帮助。 “我说了，你的人可以伪装，但是剑不能，你虽然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剑法，但是回风舞柳剑的剑韵是藏不住的，我曾经见过三招回风舞柳剑，一眼就认出了你的来历！” 杨清源的回答，让柳吟松沉默不语。 原来剑真的可以被人看透，这种说法和当年他叛出师门之前，顾道人说得的一模一样。 柳吟松朝着杨清源躬身一礼，“受教了！” 眼前这个剑客可惜了，若是没有原随云从中作梗，柳吟松或许会是个不错的接班人，甚至可能成为下一代的顾道人。 柳吟松平心静气后挽了一个剑花，“还请杨大人赐教！” 杨清源长剑低垂，“请！” 现在的两人之间，是一场剑客之间的比试。 杨清源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 但无论再怎么不纯粹，剑客终究是剑客。 当执剑相峙时，决定你成败的，便是你手中的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柳剑折断 “铮！” 清脆的剑鸣，在这座小院之中回响。 就在这座不起眼的小院之中，正在上演着清风十三剑和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的对决。 每一代回风舞柳剑的剑意和剑韵相似，但是剑招截然不同。 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 这是当代回风舞柳剑的写照。 七七四十九手只不过是一个泛指，回风舞柳剑在柳吟松的手中绵绵不绝，生生不息，任由杨清源身法高明，但柳吟松的剑光始终在杨清源的三尺之间。 回风舞柳，浑然天成，剑气缭乱却不落窠臼，明明剑剑杀招，但似乎又招招不带杀气。 柳吟松的武功还在佐佐木小次郎之上。 可惜他面对的是杨清源，一个由真武道尊亲手调教出来的，拥有道瞳的挂壁。 清风十三剑，剑意如风，剑招随心，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 杨清源出手之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任由回风舞柳剑如何精妙绝伦，都被杨清源一一挡下。 一旁的叶剑寒眼神火热，如同遇上了美食佳肴的老饕一般，不断吸收着杨清源和柳吟松剑法之中的精华。 为了能让叶剑寒看得更清楚，杨清源只以剑法对敌，让柳吟松的剑法能够完全地施展。 任由柳吟松剑招如何精妙，却难胜杨清源半招。 此刻不仅仅是叶剑寒，杨清源的道瞳也是光华闪动，正在不断解析学习着回风舞柳剑的精华融入自己的剑法。 不过百息的时间，两人便交手了三百余招，战斗也已接近了尾声，柳吟松知道自己快输了，但却不甘心就此认输。 就在此时，掌中长剑剑招一变，原本如清风拂面的剑法也跟着画风大变。 这一招是回风舞柳剑的杀招，柳吟松在其中加入自己对于回风舞柳剑的理解，一剑斩出，开云辟雾，如见青天。 杨清源手中的剑招迭出，依旧以清风十三剑对敌！ 清风十三剑——清风浮云。 “铿！” 一剑而决，柳剑虽利，却难破浮云。 柳吟松，败！ 杨清源的剑刃横在了柳吟松的咽喉之上。 “铮！”杨清源反手收剑归鞘，柳吟松真的很有潜力，最后融入自己领悟的一剑也很不错。 只可惜他还没有成为顾道人，不过若是成为了顾道人，杨清源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和叶剑寒一样，柳吟松也有名剑之资。 但其剑心已折于原随云之手，惜哉！ 此刻的柳吟松却没有剑败的沮丧，反而多了一丝解脱，整理形容之后，柳吟松平举双剑，掌中真元狂涌。 柳吟松的剑在一声悲鸣之后，被柳吟松折为两段，柳吟松的双手也是鲜血淋漓。 将剑柄一截递给了杨清源，柳吟松笑道，“我知此事无礼，但还是厚颜恳求，请杨大人闲暇之时，能将此断剑交于我师尊！” 杨清源看出了柳吟松的想法，微微点头。 “可！” 在得到杨清源的回答之后，柳吟松了却最后的心愿，如释重负，面朝西南而跪。 “不肖弟子，柳吟松拜别师尊！” 语毕，柳吟松将手中的半截剑尖刺入了自己的左胸。 一代巴山名剑，就此陨落。 柳吟松得顾道人收为真传，少年成名，名剑之资。 却因为原随云的算计，交出了巴山绝技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导致剑心蒙尘，叛出师门，流亡江湖十年。 终于在死前，剑心再明，惜哉！可叹！ 微微摇头之后，杨清源将目光再次投到了安世耿三人的身上。 “安员外，还要继续顽抗吗？！” 安世耿没有说话，但是双掌之上，冰火隐隐浮现。 “困兽之斗！”说着杨清源后退一步，并对着一旁的李寻欢说道，“还请李兄压阵！” 叶剑寒一看，一直高冷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杨清源的意思是这个让给他了！ 抽出了剑鞘之中的残雪，叶剑寒走到了安世耿的身前。 崔略商喝了一口酒壶中的酒擦了擦嘴，说道，“这个用掌的，就交给我把！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立个功劳呢？！” 说着崔略商便身影一幻出现在了江大河的身前。 安福眼见崔略商和叶剑寒挑完了对手，心中快紧张死了，难道自己要对上杨清源吗？！ 这算什么？！下等马？！ 就在犹豫之时，姬瑶花足见一点，跃到了安福的身前。 这个最弱的，自然是交给姬瑶花练手了。 虽然突破到了元化之境，但是姬瑶花依旧缺少和元化境高手的经验，还没有完全适应自身的武学修为。 安福就是杨清源留给姬瑶花的磨刀石。 虽然双臂已失，但是安福的一身毒功仍在，真元也算浑厚。 而姬瑶花虽然不像杨清源一般身居先天，但是却服用过药王孙十常的神农百草丹，毒抗也是很高。 安福给姬瑶花刷经验，正合适。 --------------------------- 在城内大战的时候，神都之外，也不平静。 安世耿在发现事情不对之后，就以灵风鸽通知了安云山。 安云山得知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带人向着城内赶去。 以他多年和朝廷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朝廷要动手了。 当朝廷真的想对付你的时候，证据是否充足，从来都不是关键。 当安家背后的漕运集团被查，楚王被下旨居于府中思过开始，安家就已经暴露在朝廷的刀下，再无屏障。 安府在神都的产业，安云山不在乎，放弃也就放弃了，但是安世耿是安云山唯一的血脉。 就在安云山心急如焚地赶路之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安老先生如此深夜，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啊！？”身影从暗中走出，正是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身后还跟着两名六扇门的追风神捕。 当然不仅仅是柳独峰，诸葛正我也在现场，在安云山的眼中，诸葛正我的威胁远远大于柳独峰，他甚至没发现诸葛正我是何时出现的。 这是静静地立在黑暗之中。 若不是其身后的冷凌弃和铁游夏，安云山甚至不会注意到他。 “多说无益！动手吧！” 安云山深吸一口气，洞玄境的功力全力爆发。 第一百二十章 太极生化 京城的一处小宅院之中，打斗之声在夜色中传出。 宅院之外已经围上层层京营的御林军，上百驾强弩已经随时准备上弦。 小院之中，战局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姬瑶花虽然初入元化境，但是对手安福之前就被杨清源斩去了两条手臂，仅能使用毒功对敌，一个半残的元化境，不到百招便被姬瑶花拿下， 江大河的江潮波动掌虽然掌力浑厚，但面对追命难有建树，被其追日一腿正面破开掌劲，击中胸膛，重伤倒地。 只剩安世耿和叶剑寒的战斗还没结束。 安世耿虽然在杨清源面前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可并不是因为他太弱，而是杨清源太强了，洞玄不出，能与杨清源争锋者，不出一掌之数。 这话不是杨清源自己说的，这是他下山之前，真武道尊张三丰说的。 身具西域冰火奇功的安世耿在元化境中已经难得的高手，迥然不同的相反掌力妙用无穷，足以让大部分的人束手无策。 特别是使用兵刃的高手，交替出手的冰火掌力对于兵刃的影响也是极大，一般精钢所制的刀剑在冰火真元的轰击之下，轻易便会破碎。 不过叶剑寒手中的残雪却不在一般兵刃之列。 虽然是柄断剑，但却是天下罕见的神兵，是叶剑寒家传的名剑。 无论安世耿的掌力如何诡异变幻，都不能坏残雪分毫。 随着战斗的进行，刚开始处于下风的叶剑寒也开始慢慢反攻。 叶剑寒没有用自创的三招剑法，而是借着和安世耿大战的机会，在熔炼自身所学。 在遇到杨清源之前，叶剑寒并没有系统的老师，全靠一本家传的残缺剑诀自学成才，更多的是和他人比剑时学来的剑法残招。 所以叶剑寒的剑法，也可以称为大杂烩剑法。 虽然看着奇怪，但是威力着实不弱，上一招还是煌煌大气的泰山派剑法，下一招便成了鬼气森森的阴风剑诀，前一剑尚是道家的两仪神剑，紧跟着就是一招少林寺的达摩剑。 叶剑寒的剑道天赋看得一旁观战的李寻欢啧啧称奇。 “杨兄，你这位小兄弟从哪找来的，真是剑道奇才，看他这几剑出招之间已经有了回风舞柳剑绵绵不绝的剑意，这天赋已经快不输你了！” 杨清源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实属李寻欢抬爱了。自己的以彼之道，现学现卖，有三成功劳是道瞳的，三成功劳是先天之躯的。 和叶剑寒全靠自身剑道天赋比起来，杨清源顶多只能算个挂壁，叶剑寒才是真正的剑道奇才。 随着叶剑寒剑法的熔炼，安世耿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再看四周，安福、江大河已经先后被擒，安世耿已无战意。 即便是他打赢了叶剑寒，也难以面对剩下的四人，不如趁着现在尚有余力，搏上一波，凭借自己的西域奇功，未必不能找到生路。 心念至此，安世耿开始转攻为守，慢慢积蓄真元。 在他所修的西域奇功之中，有一招火遁之术，这是他逃出生天的最后机会。 一旁观战的李寻欢和杨清源也看出了安世耿的异常。 “安世耿这是想跑了！” 杨清源点了点头，“若是他真的要跑，还烦请李兄拦下他！” 李寻欢知道了杨清源的意思，一柄小巧的飞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刀意便已锁定了安世耿。 小李飞刀从不是暗器，出手也无需遮遮掩掩。 在被锁定的一瞬间，安世耿心神一慌，差点便中了叶剑寒的一剑。 不过安世耿也知道，只要自己不跑，这把飞刀就不会出手。 这是一个警告。 但是没办法，若是不跑，留在此地必死无疑，即便被刀意锁定，安世耿还是得一试。 况且安世耿对自己的火遁秘法有信心，第一次见的人，绝对难以看穿其中的虚实。 就在叶剑寒一剑直刺，安世耿乘机一冰一火两股掌力逼住剑锋。随后真元一震，逼退叶剑寒。 与此同时，安世耿的袖中甩出了两颗弹丸。 东瀛忍者常用的眯眼丸，烂大街的东西，但是确实好用。 叶剑寒为防安世耿偷袭，身影疾退，同时手中残雪蓄力挥出一道剑气，将眯眼丸产生的烟雾吹散。 但此刻的安世耿已经抓住了时机，准备好了火遁术。 一旁的杨清源看着安世耿的行动，不禁点头自语道，“这眯眼丸确实是个卡施法时间的好东西！” 叶剑寒的剑招一幻，残雪化为数十道剑影。 挥有风雪。 数十道剑气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站向了安世耿。 剑如风雪，雪虐风饕。 这一招很难躲，在叶剑寒和人交手的过程，唯一能凭借自己身法轻功躲闪的只有一人——杨清源。 今天，第二个完全躲开的人出现了，不过并不是凭借身法。 就在剑气即将斩中安世耿之时，叶剑寒的瞳孔突然一缩，眼前的安世耿突然化成了一团人形的火焰，任由剑气斩过。 随后火焰升起，突然消逝在夜色之中。 就在叶剑寒不知所措之际，一道白虹划过，一个身影从夜色之中坠落到了地上。 正是刚刚施展火遁术的安世耿，只不过此时他的左侧大腿上已经插了一把小小的飞刀。 “安员外的火遁之法，确实新奇，但也无非就是利用人眼睛的错觉罢了，能骗得了眼睛，却骗不了心！” 李寻欢睁开了闭着的双眼，手中的折扇一开，说不尽的风流潇洒。 杨清源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比自己帅一点，但是大冬天还扇扇子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当然杨清源也能找到安世耿火遁的破绽，因为刚才安世耿施展火遁的时候，气流动了。 安世耿踉跄地站了起来，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大腿处流下。 “剑寒！拿下吧！” 安世耿施展火遁原本就对经脉负荷极大，又被李寻欢的飞刀打断，遭到秘术反噬，此刻的安世耿已是重伤在身，气息不稳。 叶剑寒残雪归鞘，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滞气丹。 当叶剑寒近安世耿十五步的时候，原本已经气息虚弱的安世耿，突然气息再度膨胀。 就在叶剑寒要拔剑再战之时，杨清源已经身影一幻出现在了叶剑寒的身旁，随后内劲一拂震开了叶剑寒。 “天魔解体？！” 杨清源眼神微眯看着突然气息暴涨的安世耿。 天魔解体，好像在江湖话本中是烂大街的武功，但其实是天魔教中的不传之秘。 可以消耗生机为代价，让人在一瞬间爆发胜过自身修为数倍的力量。 只有一击，但可以玉石俱焚，将敌人一起拉下阴曹地府。 这种武功虽然效果不错，但是修炼复杂，就连天魔教中也没几个人会去修炼。 安世耿这招虽然明显不是天魔解体，但也应该是类似性质的武功。 原本就浑厚的冰火真元，在这一瞬间突然暴增三倍，随后被安世耿一击打出。 轰出这一击的安世耿，此刻体内已是经脉破碎，油尽灯枯，但脸上却带着快意的笑容。 临死之间的爆发，可以将杨清源这个大敌一起拉下黄泉，这是多么畅快的事情。 瞬息之间，澎湃狂暴的真元就已攻至杨清源的身前。 在后方的姬瑶花脸色剧变，即便是场内武功最弱的她也能感受到这一击中的狂暴力量。 刚刚还大冬天开着折扇的李寻欢，也已经紧张地合上了折扇， “真不错！” 杨清源却似乎没有半分紧张。 霎时，杨清源身上的气质变了，一种自然的道韵在杨清源身上浮现，让人难以描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太极生化。” 杨清源扔掉了手中的精钢剑，掌间一阴一阳两股先天真元相辅相成。 杨清源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阳鱼，这一刻似乎天地元气皆被这阴阳鱼引动。 一阴一阳两股真元，相互交融，化生太极。 安世耿的狂暴真元在遇到这股太极之力后，便自然而然的被地带入其中运转。 太极阴阳鱼每转一圈，冰火真元就弱一分，太极之力便强上一成。 这一刻，神都城内的所有洞玄之上的高手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护龙山庄，朱无视面色平静，“难道张真人又下山了？！” 东厂之中，曹正淳脸色变幻不定，他一向自以为武功天下顶尖，但是此刻的道韵真的是人间武学吗？ 皇宫之中，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也看着杨清源所在的方向。 “没想到张三丰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化生天人的地步，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能将太极真意施展到这种地步，张三丰倒是有个好传人！” 想到自己连个能传衣钵的人都没有，黑衣人更郁闷了。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 杨清源双手一挥，这力量庞大无比的太极阴阳鱼顿时消散于无形。 太极之力生于自然，归于自然，不起半点波澜。 安世耿看着毫发无损的杨清源，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杨清源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招太极生化，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全力施展，刚才安世耿的功力之强，已经不是元化境可以阻挡，还好有张三丰传授的太极神功。 这门太极神功，在张三丰亲自教导，道瞳辅助之下，以杨清源的天资仍然练了三年，其高深玄奥，管窥一斑。 但是其神奇也没有让人失望，不愧是张三丰成道之功。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宫汇报 城外大战的安云山、柳独峰、诸葛正我也感受到了这一招。 手上的招式也是各自一停，后退数丈，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城内。 三人之中，唯有诸葛正我得过张三丰的指点，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道韵。 安云山见此情形，以为是有洞玄境高手对安世耿出手不由说道，“不顾江湖规矩，以大欺小，真不愧是朝廷的走狗。” 柳独峰看着谩骂的安云山不禁怒笑，“安云山，你们父子毒杀漕运码头上百人，偷窃朝廷库粮之时，怎么不想想规矩二字？” 疑似有洞玄境出手，安云山知道即便现在自己赶回神都城内，也救不下安世耿。 而且眼前的两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捕神柳独峰的混元无形破体剑气，锋芒锐利，举手投足之间便有剑气激发。 虽然他有吞天纳元神功能够吸纳柳独峰的剑气，那这锐利剑气入体，安云山也不好过，没法立刻纳为己用，还要分力压制。 至于诸葛正我，这个男人虽然看着中正平和，但是其八卦心法变幻无穷，天地风雷山泽水火，八种力量，随意组合，共有三十六种变化，呈天罡之数。 每当自己的吞天纳元神功吸纳诸葛正我的功力之时，其真元都纹丝不动。 若是继续战下去，自己败于二人之手，只是时间问题。 安云山看了一眼自己带的人手，已经被铁游夏等人都解决了，心中知晓不可继续恋战。 趁着两人注意力再次被城中的元气变化吸引之时，施展出了火遁之法，身形化为一团烈火。 柳独峰见此，指尖弹出了三道剑气。 剑气将火团打散，却不见了安云山的身影。 柳独峰和诸葛正我对视一眼。 “追！” --------------------------------- 今夜，大理寺行动算是大获全胜。 虽然尚不知道城外的情形，但是城内基本已经达到了行动目的。 但是杨清源和李寻欢却没能闲下来，他们两个还有事要做。 杨清源将清理安府的事宜交给了姬瑶花后，就跟李寻欢匆匆赶往皇宫。 一夜的忙碌，此刻已接近寅时，但此刻的宫门依旧关闭，未逢三六九日的常朝，宫门要辰时才会开启。 杨清源无奈只得以周帝御赐的令牌叫门。 周帝此时正在寝宫之中安睡，一个侍卫一路小跑来到了宫门口，被正在值夜的东厂大档头曹少钦拦了下来。 “何事惊慌？！惊扰了陛下安寝，你有几个脑袋？！” 侍卫眼见是曹少钦，立刻行礼道。“曹公公，宫门之外有人请见。” 曹少钦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宫门辰时开启，你不知道吗？！一点不懂规矩！让他们等着！？” “可！？……”侍卫一阵为难，随后双手递上了一面玉质的令牌，“来人持有陛下的令牌，声称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面见陛下。” 曹少钦接过令牌，面色一变，“是什么人？！” “是大理寺丞杨大人和都察院的李御史！” “你在此等候！” 曹少钦进了周帝的寝宫，将此事告知了周帝的随侍女官，女官在其床边连声呼喊。 周帝的睡眠本就不深，不多时便醒了过来。 “天亮了吗？！” 周帝看着窗外问道。 女官立刻跪在了周帝的榻前，“陛下恕罪，是宫外杨寺丞和李御史有急事求见陛下，奴婢这才斗胆，叫醒了陛下。” 一听是杨、李二人，周帝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们二人连夜求见必然是有急事，你及时叫醒朕，非但无过，而且有功！传他们二人到御书房见架，另外宣于卿入宫。” 随着宫门打开，杨清源和李寻欢被带到了御书房中。 小半个时辰后，周帝也来到了书房之后。 不要怀疑效率，古人更衣梳头确实是一件麻烦事，更何况是皇帝呢！ 不过与往日的龙袍不同，此刻的周帝穿的是宽松的外袍，穿得很是休闲 当然并不是影视剧里那种金黄色的，就是一件简单宽松的白色外袍。 只要皇帝不是金色的死忠爱好者，都会在平时穿别的衣服。 毕竟一年四季上朝的时候，都是一件金黄色的龙袍，连款式都不改，是个人都会穿腻。 杨清源和李寻欢刚刚见完礼，于延益也到了。 相比于周帝的整齐穿着，于大学士就显得有些衣冠不整了。 看到于延益的打扮，周帝也是莞尔，“于卿这身打扮，倒是少见！” 见周帝难得开玩笑，于延益也是苦笑道，“臣君前失仪，上位恕罪。” 在赐座之后，周帝问道，“杨卿、李卿，你们二人连夜进宫可是粮仓案有了什么变故！？” 杨清源作为粮仓案的负责人，此时自然由他来回答。 “禀上位，就在今夜，臣与李御史，协同六扇门、神侯府及京营将士已经抓获了部分的幕后主使，追缴回粮食约一百二十七万石有余，准确的数字，臣尚在统计之中。” 在进宫之前，杨清源已经从狄知远处得知了粮草的大体数量。 杨清源的话，让刚刚睡醒的周帝表情管理失败，面色尽是激动之色。 “此事当真？！” “臣不敢欺瞒上位！此刻粮食已在清点之中，正由京营点算装船！” “好！好！好！” 周帝原本略显萎靡的精神，突然大振。 因为北地暴雪之事，周帝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户部、兵部也忙着转运南方之粮。 杨清源带来的好消息，让周帝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一百二十万石的粮食足以解北地的缺粮之威。 “你如何破案的？！快和朕讲讲！” 杨清源看着上座饶有兴趣的周帝，也就简单描述了案情经过，当然也充分肯定了今夜神侯府、六扇门以及京营在行动中发挥出的建设性作用。 这些都算是半个自己人，分润功劳都是应该。 “精彩！精彩！杨卿和李卿真是机智过人，不愧是国之栋梁！此次北地之危，全赖诸卿尽力，功在社稷啊！” 杨清源谦虚了一番之后，开口道，“臣等连夜进宫就是请上位下旨，即刻将粮食运往冀州。” 周帝点了点头，运粮之事，自然是越快越好，早一天定下来，冀州的灾情便能早一日稳定下来。 “于卿！你看这粮食该由何人负责押运！？” 周帝看向于延益，征求他的意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将往冀州 “冀州为天下第一大州，人口为天下之首，事关重大。” 于延益与周帝君臣多年，看到周帝眼神，便知周帝的意思。 “禀上位，臣以为，可令三水关巡检戚元敬带兵押送，由李御史代表都察院监督！” “此外冀州平山郡太守刘昌年迈，已向朝廷三次乞归，值此天灾之际，朝廷应当立刻派员前往，接替前往。” “于卿的意思是！？” “杨寺丞年轻有为，可令其暂时兼任平山郡太守之职，此外李御史可兼冀州长史职，协助赈灾。” 周帝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满意之色已经浮现。 李寻欢已经担任监察御史三年，升职倒也正常，但是杨清源刚刚升任大理寺，短时间是不可能继续升职的。 所以，这表面上是在杨清源和李寻欢派差事，但实际上是对两人的奖赏。 李寻欢、杨清源都是周帝看重，着重培养的人才，当做未来阁臣备选的。 但是太祖训，非翰林、不历县郡府州不得入阁。 杨李二人都是翰林出身，但是两人都没有在地方主政的经验，在资历上有所不足。 此次以赈灾之名将两人派往冀州，名为公务，实际上是送政绩镀金的。 冀州刺史王景素有大才，在此次的冀州赈灾之中，也是反应迅速，在雪灾爆发之际，立即赈济灾民、安抚百姓。 冀州能撑到现在都未发生民变，主要靠的便是这位王刺史在冀州的名声。 否则在一群有心人的蛊惑之下，撑不到第一批救灾粮食到，冀州就得乱起来。 让杨李二人去冀州，也可以跟着王景学习行政安民，处理地方政务。 李寻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杨清源已经明白了，开口道，“上位，粮仓失窃一案尚未审结，京中仍由事务需要臣处理，若是臣此时离开了京城，这……” 周帝摇了摇头，“无妨，可以让李卿随第一批粮草先行，你将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交给手下的人去办，三日后再出发。” 粮食找回来了，幕后黑手抓到了，这就够了，至于剩下在周帝眼中已经不重要了。 在汇报完后，杨李二人正要告退，周帝又询问了一句。 “朕听闻，你把漕运码头的漕帮的人都抓了？！” “回上位，正是如此，漕帮众人勾结安家，协助偷运库粮、偷逃税款、走私货物、欺压百姓罪不容诛。” 周帝点了点头，“此事就交给你了，尽快处理好！朕也会严令户部不得随意干涉！” 两人告退之后，周帝笑着将一份点心递给了于延益。 “他们两人都是年轻人，少吃点无所谓，你和朕年纪都不小了！可饿不得。” “多谢陛下！” “岁月不饶人啊！朕记得于冕也已经娶妻了吧！” …… 宫城之外，李寻欢化身为好奇宝宝。 虽然李探花文武双全，但是在政治上的敏感度可能也就和叶剑寒一个水平。 “粮仓一案未曾查明，为何陛下要在此时调你我前往冀州？” 因为离宫不远，所以李寻欢用的是传音入密。 “那是因为陛下不想继续查下去了。当然也有奖赏我们的意思。” “奖赏？离京办差本是我等职责，但说是奖赏有点勉强了吧！？”李寻欢不能认同。 “现在冀州只需粮食供给，便可安抚民心静等来年播种便可？！我们只是去镀金混资历的。” 李寻欢点了点头，就在他以为仅此而已的时候，杨清源继续说道。 “而且陛下也不想我们继续查下去了。” 杨清源的后一句话让李寻欢不明所以，不解地看着杨清源，等着他解释。 “陛下不仅仅是好皇帝，还是个好父亲！漕运之事与勋贵有关，而勋贵的背后是楚王，若是此案真的查到楚王的身上，陛下该如何自处？！一旦查实，即便楚王天潢贵胄之身，也不过是一杯鸩酒、三尺白绫！得个体面罢了。” 杨清源顿了一下，目光复杂，这是周帝在利用自己手中的无上权力干预司法。 但依大周律，亲亲得相首匿，直系血亲之间、夫妻之间，除犯谋反、大逆以外的罪行，有罪可以相互包庇隐瞒，不向官府告发。 普通人尚且如此，手握无上皇权的周帝又岂能免俗，人之常情。 而且周帝也给了大理寺的封口费。 原本漕运之事应该由户部来处理，但是周帝却将相关漕帮的漕运事宜全权交给了杨清源。 李寻欢沉默不语，作为天子，周帝有徇私之嫌，但作为父亲周帝的所为又没有错，李寻欢本就不是一个果决之人，一时也不知道周帝的行为是对是错！？ 杨清源看出了李兄的迷茫，“李兄也不必纠结，这个粮库失窃案应当与楚王无关。从结果来看，并没有做错什么！” 安家只是假借勋贵集团和楚王庇护。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楚王与此事有牵连。况且一个能参与的夺嫡的皇子，不会这么傻。 在杨清源解释之后，李寻欢才微微释怀。 “李兄，你马上就要随押送粮食的御林军启程，还是赶紧回家准备一下，顺便和林姑娘交代一声！” 李寻欢在告辞之后，二人便分道扬镳了。 杨清源也急着赶回大理寺，他三日之后也将启程赶往冀州，神都之中的事务，必须尽快安排好！ 粮仓的后续事宜只是小事，还有狄知远处理，问题不大，真正的关键问题还是在漕帮上。 杨清源之所以查漕运，清漕帮，除了查案之外，其中一个原因为的就是能控制漕帮。 漕帮原本是天下前三的大帮，而他的高手和武者，杨清源还真看不上。 漕帮最让杨清源眼热的是其规模和财力。 天下有船运的地方，就有漕帮的人，这就是一个的框架。 再来就是财力，要想重整大理寺，光靠朝廷拨给的经费也是远远不够的，还是需要有稳定的收入。 暗六部中，除了神侯府是靠圣上拨款，其余的各部都有自己的财源。 比如护龙山庄背后的万三千，东西两厂从各地收取的火耗，就连最弱的六扇门也有自己的来路，六扇门是京城汇通钱庄的股东之一。 大理寺要想崛起，情报财源缺一不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理寺的盟友（上） 杨清源回到了大理寺中，今日的大理寺中气氛已经不同往常，上下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粮仓案告破，连带之前的李百两案，码头疫情全部都解决了。大理寺刚刚重建就解决了如此惊天大案，原本还觉得大理寺荒废已久，信心不足的众人，心气一下就高了起来。 一大早，几乎大理寺的高层都已经在岗了。 看见杨清源步入，一旁的捕快纷纷行礼。 之前，众人对杨清源的尊敬，或是因为翰林出身，才学渊博，或是因为武功高强，剑法如神。 但今日，众人都将他当成了一个能带着他们重整大理寺威名的上官。 “大人，这是昨日粮食的清单，船坞之中一共收缴了粮食一百二十七万七千石，已经全部移交给京营了。” 狄知远递上了一份文书。 “杨大人，这是昨夜对于那些尸傀的检验报告。” 这是大理寺法医一把手，兼任推官的宋惠父。 杨清源一一处理之后，姬瑶花递上了一份安府的搜查报告，对于安府的一切，大理寺中没有人比姬瑶花更熟悉了，现在安世耿已死，收拾安家余孽的工作自然是交给姬瑶花和叶剑寒。 在昨夜杨清源走后，姬瑶花众人在安府的密室之中，发现了血饮蛊的培育之地。 姬瑶花便将其全部销毁，只留了两只蛊虫作为案件证据带回。 此外，今日一早，姬瑶花还带人查抄了安府的财产。只能说不愧是京中首富，抄家之后，共得银两一千八百三十五万两有余。 这还只是个暂时的数。 在杨清源看来，安家的最值钱的并不是这些可以折算成现银的资产，最值钱的，是他流通天下的钱庄和粮行。 当众人知道查抄银两的时候，都有些呆滞了。 一千八百万两，要是让几个大学士知道，恐怕脸皮不要也得将这笔款项没收国库。 这笔赃款，光靠大理寺是吃不下的，还是得和兄弟部门一起分润。 在共享利益的时候，也是在共担风险。 大理寺一个部门吃不下，那就叫上兵部、六扇门、神侯府，四家一起分银子。 杨清源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便让人去请人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捕神柳独峰便来到了大理寺中。 如果说目前的暗六部中，有谁真正希望大理寺崛起的，那就是捕神带领的六扇门。 别看六扇门在江湖之中凶名赫赫，但是在暗六部中却是垫底的存在。 护龙山庄的铁胆神侯是皇亲，即便被太祖削去了王位，那也是皇亲。 东西两厂自不待言，由宫中的大太监统领，天子近侍。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的官衔，这已经是五家之中来历最弱的了。 最新建立的神侯府，其掌控者诸葛正我，乃是帝师。 反观六扇门，隶属刑部，六扇门总捕头不过是从五品上，还不受刑部待见，如何能在朝廷之上与剩余几家争锋？ 柳独峰一介武夫，没有功名在身，朝廷也无政治靠山，能做到今日这等地步，已经是周帝的信重了。 这个时候，大理寺的出现就让柳独峰看到六扇门的最佳盟友。 杨清源翰林出身，又是真武嫡传，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有不低的身份，足以在朝廷上为六扇门发声。 而大理寺刚刚重建，无论是人手、情报各方面都需要帮衬，双方简直是天然的盟友。 即便退一万步说，日后大理寺势大，六扇门也可以顺势重归大理寺缉盗司。 无论怎么样，对六扇门来说都稳赚不赔。 “不知杨大人此次找我前来有何事相商？！” 两人在杨清源的书房落座，大理寺中狄知远、姬瑶花也陪坐一旁。 “此次请柳总捕头前来是有三件事情。” “柳某，洗耳恭听！”柳独峰此刻个人还有求于杨清源，所以姿态放得很低。 “柳大人客气了！”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一张墨迹刚干的纸笺，“这是从安府查抄的银两，六扇门在此次粮仓案中鼎力相助，这是六扇门应得的。” 柳独峰接过纸笺，好家伙，整整价值一百万两的产业，大理寺这是从安家抄出了多少钱啊？！ 杨清源看到了柳独峰眼中的疑问，解释道，“不止是六扇门有，兵部、神侯府也有。” 不仅是杨清源口中的兵部和神侯府，就连借阅档案的东护龙山庄和锦衣卫，杨清源也送去了谢礼。 这算行贿吗？！当然不算。 这笔赃款，依制以上交三成给国库，剩余七成作为大理寺的经费。 但此案不仅仅是大理寺一方的功劳，是多方合作的结果。 故此，这笔经费，也不该由大理寺一方独占，杨清源只是将六扇门等应得的部分，还给了他们。 当然落在柳独峰眼中，那便是一个人情了，六扇门在粮仓案中，主要的功劳就是派出捕快协助办案，反倒是分润了大理寺的功劳。 “这里还有第二件事情要和柳总捕头协商。”杨清源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笺。 “杨大人请讲！” “这里是一些漕帮的基本情况，现在潘钱翁等匪首已经被擒，但是漕运还是要继续！” 杨清源顿了顿，“所以，我有意重整漕帮。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重建一个新的，受朝廷节制的漕帮。这件事情尚需六扇门和柳大人相助！” 漕帮虽然欺压劳工、干扰漕运、偷逃税务、走私禁品、勾结地方、贿赂高管，为非作歹，但是确实有其积极的作用。 漕帮的存在给用工方和劳动者提供了一个平台，让用工方随时可以找到挑夫船工，让挑夫和船工能有工可做，对漕运的发展是有积极作用的。 所以杨清源并没有打算彻底取缔漕帮，而是要对漕帮进行改革，使之成为一个漕运劳工挑夫工会性质的帮派。 这样既可以保障底层劳工的利益，又可以提高漕运效率，大理寺也能从中获利，一举三得。 有人问了，哪有这种好事！！？都获利了，谁吃亏呢？！ 吃亏的人当然是有的，但已经差不多都在牢里了。 勋贵集团、潘钱翁为首的前漕帮高层，杨清源折损的就是他们的利益，现在的他们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理寺的盟友（中） “还请杨大人明言，六扇门需要做什么？？” 能够插手漕运，六扇门自然也是愿意的，虽然在京城的钱庄之中有股份，但是六扇门可不是大理寺这般，小猫小狗两三只。 六扇门在各州、郡、府乃至各上县都有自己的分支机构，粗略估算也有数万人要靠六扇门吃饭，小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 “陛下予我重整漕帮之权，我意欲重新建一个漕帮。以广大的漕运劳动人民为基础，由大理寺进行引导，都察院进行监督，建立一个受朝廷领导，百姓爱戴，江湖称赞的优秀帮派。” 杨清源顿了一下，继续讲解道，“原来的漕帮其实并没有完全发挥其平台的功能，反而更像是一个欺行霸市的商贾！我的意见初步是这样的，要将漕帮打造成一个联通全国的平台。” “让有水运的地方，就有这个平台，让需要运货的商人，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挑夫船工在装载货物，这样货运商人就不需要自己雇请长期的伙计，降低了小商人的经营成本。” “让挑夫和船工能在第一时间有所用，所有劳，有所得。能吃饱饭，也就不会想着要造反。普通百姓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要能吃饱饭，过好日子，就知足了！于社稷稳定也是有益。” “那我们该如何从中获利呢？！”柳独峰听了杨清源的叙述，其核心思想就是让利于民，可这一让，他们又从何获取利润。 “其实获利方式还是和之前一样，向挑工和船夫收取帮费，但是在这个数量上稍微修改一下。我遣人去漕工挑夫处询问过，在结合之前漕帮内的账目，如果一个人要在漕帮处登记，一个月需要缴纳帮费一百二十文！” “一百二十文？！还只是登记？！”柳独峰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这些挑夫船工一月能有多少收入？一个月什么都不干，就要缴纳一百二十文，这比朝廷的赋税不知高了多少倍！？ “光是登记就要这个数目！漕工生活之困苦，这便是一大原因。所以这个金额我们要改，一个月收取会费三十文，分摊到每天也就一文，但柳捕头可别小看这一份，就这一文钱，仅神都一地每日便可收取帮费数十两。” “然后就是抽成，漕帮需要运转，当然也少不得钱财，之前潘钱翁十抽其三，且漕工要自己缴纳税款，我们将其改成十抽其一，并由我们统一向漕运司缴纳税款。” “此外，还需要以漕运司的名义定下每日最低的工钱标准。以挑夫为例，只要雇佣了，一日最低便需要支付工钱二十文，具体金额视货物数量而定。并且这个银钱由我们代漕工收取，这样可以保证用工方老老实实地交钱。面对劳工，他们敢克扣，但是面对漕帮，特别是背后站着官府的漕帮，他们不敢。” 柳独峰听着越发觉得自己一介武夫是有道理的，要是让六扇门来做这个，可没有这样成熟可行的方案，朝中的文官果然心里面满是弯弯绕绕。 “面对商人、船主也是一样的思路，同样向漕帮缴纳帮费，金额改为原来的三分之一，可免其他各种名目的钱款。同时在向漕帮支付工钱之时，需要多缴纳五分，作为漕帮的管理费。” 杨清源将自己的简单谋划一一道出，还简述了大致的盈利方式。 “对于商人来说，至少可以节约五成的银钱。” 柳独峰点了点头，若是真的如此，这些商人出钱之时恐怕也会心甘情愿。 “而且入漕帮之后还有一个好处，在之后，足以让这些商人趋之若鹜。” “嗯？！”柳独峰眼露好奇之色，“还有什么好处？！” 换作柳独峰是商人，就光是之前的好处，就足以让货运商人动心，现在还有更大的好处，柳独峰是真的想不到了。 “柳捕头以为我为何要请六扇门和都察院加入其中？！” 不等柳独峰回答，杨清源就说道，“是为了震慑江湖和官场上的宵小。” “根据以往的惯例，在大周船运，会被江湖帮派勒索以及地方的官府吃拿卡要，这笔钱可比交给漕帮的钱要多得多。现在不一样了，漕帮会替他们解决问题。” “漕帮最后获得的收益会分成五份，大理寺占其三，都察院占其二，六扇门占其二，我占其二，漕帮高层占其一。我要的这两份不是给我自己的，而是替武当要的。” 在听完杨清源简单的利益分配之后，柳独峰已经明白了。 都察院的存在就是为了警告官场中人，平时贪点也就贪了，但是现在漕帮的背后有着都察院。 这让官场中人怎么敢下手？ 平时私下贪点，都察院不知道，也未必会查到他们头上，但直接挖都察院的墙角，这种行为只有脑子不太好使的人才会这么干！ 就像后世，谁会去纪检监察造办公楼的工程款上做手脚？！这不是把自己往刀下送吗？！ 而六扇门和武当的存在，就是震慑江湖上的小帮派了。 以往漕帮的威名，有一半依仗其背后的少林，现在漕帮的背后变成了武当和六扇门，这可比单个少林强得多。 不敢保证问题一定不会出现，但是绝对会比以往安全得多。 至此，柳独峰已经完全认同了杨清源的计划。 杨清源讲了许久，喉咙也有些干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一旁的柳独峰看到杨清源这个动作眼神一亮，他在来之前就恶补了官场上的礼仪，现在终于用上了，果然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柳独峰从座位上站起来，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柳某告辞！” “为何，莫非柳大人衙中还有事务需要处理？”杨清源愣了愣，不知柳独峰为何有如此举动，明明事情还没说完。 柳独峰诧异地看着他，问道：“杨大人不是已经端茶送客了吗？” 柳独峰虽然是有官职在身，但实际上还是半个武林人，他知道像杨清源这些正统文官说话做事，都喜欢拐弯抹角，端茶的意思就是送客，他不像那些没文化的武夫一样没点眼力见。 “额……我只是口渴而已……”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理寺的盟友（下） 其实之前杨清源也想过将漕运彻底收归国有，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 一则这是与民争利，不利于朝廷的名声；二则除非朝廷全面掌控，不然漕帮这样的组织还是会再度出现，可能就是换了个名字，就像后世的资本一样，倒下了一家就会起来另一家，因为市场和生存空间就在那里。 有利可图，就一定会有人去做。 经过再三思考，又和狄知远简单商议了一些疑难问题，才有了今日杨清源提出的方案大纲。 将漕运这个垄断行业，以国企合资的形式纳入朝廷。 朝廷不直接出面，却是漕帮背后最大的股东，剩下一个不属于朝廷的股东，是武当派。 武当和朝廷关系，自不必多言，武当掌教张三丰便是大周国师，四舍五入，武当也是朝廷的人。 所以漕帮也是朝廷的漕帮，妥妥的国企。 在商量完第二件事情之后，杨清源又桌上取出了一本奏本，这才是杨清源真正的杀招，就算前面柳独峰不同意，这份奏本也足以让柳独峰改变主意。 “这是本官上书内阁的奏本，与柳捕头有关，柳捕头可以先看看。” 柳独峰接过奏本之后慢慢翻动，这是一份对于粮仓案的简述，但是在看到最后之时，柳独峰再难保持一贯的镇定和从容。 “杨大人这？！” 杨清源抿了一口茶后，微微一笑，“以柳捕头对社稷之功，这区区男爵怎么当不得？！” 这奏本前半段简述了粮仓案，但是之后画风一转，转到了柳独峰身上，为柳独峰鸣不平，随后为其请功、赐爵。 柳独峰在朝中的地位很尴尬，其余暗五部的统领各有来历，足以对抗文官集团的压力，但是柳独峰是身份最低微的。 平民出身，得圣上赏识，破格提拔为五品。 但是这也到了柳独峰晋升的上限了。 大周文官以科举取仕，柳独峰这种情况，周帝又不能赐同进士出身。 武将以荫封和军功领职，但柳独峰这个工作性质也不能往武将里排。 所以就导致了目前这个尴尬的局面，五年之间，柳独峰所立之功，只有赏银，未有晋升。 而杨清源的奏本之中却提出了一个新的办法——赐爵。 大周不比前朝，并没有非军功不得封爵的明确说法，大家只是将其当做惯例。 杨清源就是基于这个前提，提出了封爵。 以柳独峰制衡江湖，维护治安，破获大案的功劳来看，便是赐个子爵都是应该的，但是杨清源还是保守了一波，在奏本中请赐柳独峰男爵勋位。 自古官、爵分离，官掌实权，爵有食邑。 但是爵位只有虚衔，没有实权，虽然地位不低，但是在朝中分量却不够。 故而勋贵集团才会抱团取暖，对抗文官。 但是柳独峰缺的只是地位。若论实权，柳独峰可以不经圣旨和内阁调动上千捕快，这样的权力，朝中能有几人？！ 而且这个爵位还会带来一个质变，人生在世，不能免俗的无非名利。 这个爵位还有一个好处，一旦封爵，即便是个男爵也会载入大周的史册。 原本以柳独峰的地位，虽然手握实权，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刑部下属的缉盗部门，不可能出现在史书之中，即便出现了，也就是捕头柳某。 但是现在成了柳爵爷就不一样了，柳独峰不贪钱财，不好女色，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武道和名声。 现在杨清源已经助他完成了名声，而武道的追求也要落到杨清源的身上。 “杨大人，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六扇门上下自当竭尽全力！” 柳独峰这态度，几乎是把大理寺当上级部门了。 在刑部手下和在大理寺手下，都是当小弟，看看人家大理寺的待遇，是个人都会想跳槽。 “柳大人言重了！此语可不能乱说，大理寺和六扇门应该是守望互助，合作共赢。双方应当结成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了！！！” 柳独峰愣了一下，“全天候？！战略？！” “就是兄弟之盟！同心协力！！”杨清源强行解释了一波。 柳独峰点头称是，今天来此的收获太大了，即便是他最后所求不能成功，没关系了！ 两人简单协定了一些合作大纲，至于具体的合作细节，还需要慢慢地探讨。 “杨大人！柳某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柳独峰在商议完合作之事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柳大人但讲无妨，今日之后，大理寺和六扇门便是兄弟盟约，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此事与六扇门无关，是柳某个人的私事！” “哦？！”这下杨清源来了兴趣了。 柳独峰看了一旁陪坐的狄知远和姬瑶花一眼，杨清源便知道其意，“狄兄，姬捕头此间事了，你们自行去处理公务即可！” 狄知远和姬瑶花知道杨清源话中的意思，告辞之后便离开了书房。 柳独峰犹豫再三，才开口道，“柳某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是事关柳某武道进境，只能厚颜一回了。” “杨大人，柳某希望能以自身武学交换杨大人的先天无极功！” 杨清源愣了一下，柳独峰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武功跟脚，然后立即反应了过来，应该是诸葛正我这个好基友告诉他的。 柳独峰也意识到了，“还请杨大人不要责怪诸葛兄，实在是经不住我恳求。诸葛兄才告知了先天无极功的存在，但是诸葛兄有言，此功为杨大人所有，诸葛兄不敢擅自借阅，所以我才来厚颜请求杨大人。” 柳独峰神情诚恳，能够功入洞玄的，哪个不是痴迷于武道，看到了前路所在，又怎么能忍住？ 说着柳独峰还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秘籍。 “这便是柳某的功法。本门绝技，传自百年之前，但是在传承过程之中，遗失了重要的一章。原本此绝技需要以先天无相神功为基础才能修炼，但这一章遗失已久，故而本门已经多年未有人修成此功，柳某取巧，以混元真气代替了先天真气，也修成了此功，但是再难有寸进。故此才来向杨大人求道。” 杨清源接过秘籍，上书八个大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走访劳工（上）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由三百年之前的江湖第一大帮——权力帮的创始人，独战天下燕狂徒所创。 此人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一身修为已在洞玄之上。亦正亦邪，行事乖僻，一生行径过于乖戾，但智慧武功，胆魄勇气，俱一时之选。 燕狂徒学得少林、天人两家绝技之后，融入自己的理解，推陈出新，走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这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就是燕狂徒改前人武学创出的绝世武功，不修剑招，只修剑气。 杨清源一直只知道柳独峰剑法惊人，没想到他所修竟然是这门绝世奇功，无怪初见之时就能感受到其剑气凌厉。 至于交换倒也没有什么关系，杨清源的先天之道，只有他自己能走，旁人没有道瞳，无法捕捉日升月落之间的先天阴阳之气，便是得到了功诀也难以修炼。 “柳大人，我的功法倒是可以给你，但是此功修炼条件苛刻！旁人恐怕难有所成。” 杨清源走到一旁的书桌边上，执笔开始书写，考虑到柳独峰的文化水平，杨清源特地使用了正楷。 两刻钟的时间，杨清源将先天无极功默写在了纸笺之上。 “柳大人，若是有不解之处，可以询问我，也可以和诸葛先生探讨，他最近也在研究这先天无极功。” 柳独峰接过纸笺，“杨大人放心，柳某不会将此功外传！” 说到此事，杨清源也想到了，“柳捕头，这门剑诀我想传授给我麾下的叶剑寒，不知可否？！” 柳独峰愣了一下，叶剑寒，此人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像是一柄正在磨砺的名剑胚子，是个可塑之才，六扇门中没有这样的后起之秀。 “杨大人对下属还真是好啊！”柳独峰赞叹了一句，“此人我见过，确实是剑道奇才，这样的人修炼此剑，对于这门残缺的剑诀也是一件好事，只要不外传便是了！” 杨清源拱手谢道，“那就替剑寒多谢柳捕头了！” 先天无形破体剑气若是完整，价值确实不菲，但是现在的先天无形破体剑气是残缺的，在没有柳独峰自己改版的混元真气的情况下这门武学甚至不能修炼。 所以柳独峰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日后叶剑寒和他也算是有了一分香火之情。 --------------------- 在柳独峰告辞之后，杨清源立刻带上了狄知远、姬瑶花赶往了城外漕工的群居地，称为漕运村。 每一座雄城都市总有光暗两面。 即便是神都这样千古未有的雄城也不能例外，天灾人祸、土地兼并都会导致有百姓逃亡。 这里是天子脚下，朝廷中枢，没人会看着他们饿死，所以一定程度上，也让神都成了一个流民的避难所。 在这个大周最繁华的城池之中，他们没有居处，没有户籍，成为神都光鲜背后的阴影。 杨清源一进到城北的漕工住处，就感觉到了另一个地方，绝望、贫穷、挣扎，和神都截然相反的气息迎面而来。 他于翰林院修书多年，从未来过这里，甚至不知道神都有这样的地方。 来这里杨清源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能安抚船工、挑夫的人。 “小姑娘，你知道王九弟家在何处吗”杨清源走到了路边一群玩耍的孩子边上，蹲下身子一个小女孩道。 杨清源衣着华贵，一副书生打扮，但是身上道家那股子自然和谐的气质让人天生感到亲切。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说的是王大牛吗？” “王大牛？！” “就是王九叔啊！他力气大，脾气又好，所以大家就叫他大牛了！” 此处的平民，多半是不识字的，甚至有些连大名都没有，可能十户王姓人家里就有三户叫王五的，为了方便区别，干脆就敢人的性格特点来取诨号。 什么王大牛、王跛子、王癞头，本身没有什么恶意的。 “那小妹妹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姬瑶花也走到了一边蹲了下去，还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包糖沾。 姬瑶花虽然穿着蓝色的劲装，长相冷艳，但是这手里的糖沾却让她的亲和力倍增。 小女孩咽了口口水，随后说道，“我知道，就在河岸那边的柳树底下，……！” 杨清源听着小女孩说的特征，随后看向远处的河岸。 嗯，这地方到处都是柳树，柳树下也有不少房子，没有一百户也有八十户了。 小姑娘比划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说不清楚，急得都要哭了，然后才想到，“要不，我带你们去吧！” “那就谢谢小妹妹了！”姬瑶花将手中的一小包糖沾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接过糖沾，小心地包好，和一边的小伙伴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带着杨清源一行人走到了河边，一处茅屋。 “大牛叔，有人找！！” 小女孩走到门口用甜糯的声音喊道。 不多时，一个妇人笑着走了出来，“是五斤啊！怎么来找你九叔啊！？” 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杨清源等人。 杨清源一行人的穿着和整个漕运村格格不入，气质更是不凡。 “这几位是？！” “在下杨清源，是王九弟的朋友，有事特来寻他！” 妇人看着这般人物向自己行礼，一时双手不知该放于何处，“王九弟他去替邻家刘大娘挑水了，你们稍微等一会儿，我去找他。” 说着妇人便立刻小跑而去。 看着远去的妇人，其中一个捕快小声说道，“这妇人真不知礼数！” “住口！” 姬瑶花一看杨清源神态严肃，立刻斥责这个捕快让其闭嘴。 大概盏茶时间后，王九弟和妇人便一起匆匆赶回。 老大远，王九弟就看到了杨清源，虽然今日杨清源穿的是便服，但是王九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立刻带着妻子一路小跑，来到杨清源身前，“草民王九弟，叩见青天大老爷。” 说着王九弟便要下跪行礼，一旁的妇人也要下跪，就在跪时，两人发现自己好像被人托住了一般，是怎么也跪不下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走访劳工（下） “不必多礼！”杨清源右手微微一拂，便将两人托起。 “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王九弟意识到了自己让客人站在屋外有些失礼，立刻请众人屋里坐，杨清源却拒绝了，指着一旁的柳树底下，“我们就在此说吧！” 杨清源带着王九弟在树下坐下。 “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漕运之事，现在案子也解决了，神都也要尽快重开漕运，而我正在组织重建漕帮。” 听到重建漕帮的时候，王九弟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他从内心不希望有漕帮。 杨清源也知道王九弟等一众漕工对漕帮恨之入骨，便慢慢将此事解释给他听。 一番话下来，王九弟听得一愣一愣的，“以后会费改为三十文一月？漕帮只抽我们一成，还不需要再纳税了！？！” “不是不需要纳税，是你们的税款就在缴纳的一成里，由漕帮代你们缴纳。” 杨清源微微纠正了一下王九弟，纳税这个是每个大周百姓应尽的义务，可不敢逃税啊！ 王九弟也不在乎到底是如何缴纳税款的，但是从杨清源的话中他可以听出来，新的漕帮要比原来的好得多。 “而且你们这个工作的模式也会改一改，你们以后便算是漕帮的成员了。缴纳的三十文就是你们的帮费。之后，你们的工薪最低一日也需要二十文，按货物数量计算增长。” 王九弟听着很兴奋，但是随即反应了过来。 “可是那些商人是不会答应的！” “这个不需要你们来担心，漕帮会帮你来收款，以后所以商人支付的工钱都会付给漕帮，然后漕帮会根据你们的工作量，抽取一成后，将工钱下发，多劳多得！” 王九弟仔细盘算了一下“这么说，以后我们也是漕帮的人了！” “是的，你们就是漕帮的人，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们，漕帮会替你们出头，以后的漕帮也不会在设堂主、香主，只分总舵、分舵，每一舵中人员分为你们这样的工人，保护漕帮的武者和负责运行的行政。” 杨清源耐心地给王九弟解释，他需要王九弟来带动京城的漕运劳工。 “你们的工钱，本月会按照每日二十文发给你们，算是补助金，你们这个月的工钱从下个月开始，变成一月一结！” 说到这里王九弟有些犹豫，这个月既有补助金又有工钱，相当于拿双份当然是好事，但是一月一结让他们很犹豫。 杨清源知道王九弟的顾虑，但是一月一结能极大减少漕帮的无效工作，乃是提高效率的必须程序，便安慰王九弟道。 “你尽可放心，第一个月，漕帮会先给大家一笔六百文的补助金。到时候大理寺和都察院会有人进驻漕帮，若是有人胆敢私吞你们的工钱，你们可以直接上告，如果他们不管，便直接来大理寺找我，我替你们做主！” 杨清源说到一半便停下来，让王九弟将挑夫船工之中有威望的人都一起叫来，索性在这柳树之下给他们开了个思想会，为他们统一解答了问题。 这一下来了近百人，都坐在了柳树底下，听杨清源宣讲新漕帮的政策。 为了收服民心，杨清源更是将漕运码头瘟疫的真相说出来部分，在杨清源口中，俨然变成一个严惩贪官恶商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在这些百姓心中，经久不衰。 如此的大环境下，惩恶比扬善更让百姓信服，他们不懂什么朝廷新政，但他们知道有个人替死去的上百同仁报了仇，那些死难的挑夫中有他们的兄弟、孩子、叔侄。 这个惩恶的故事，让杨清源的话，得到村民充分的信任。 一个为民做主的清官大概是不会骗他们的。 这一讲便是一个时辰，终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漕运新思想宣讲大会落下了帷幕。 挑夫、船工的代表也都高兴地各自回家。 “大人不如吃个晚饭，再走吧！我让婆姨煮了我们岐山的臊子面。” 就在杨清源要带人离开之际，王九弟拦住了杨清源，刚刚王九弟让自家的婆姨去左邻右舍借了菜和肉，将自家最后的一点白面给拿了出来，做了一顿臊子面。 杨清源本想推辞，但是王九弟夫妇眼中的殷切，却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那就尝尝尊夫人的手艺吧！” 眼见杨清源留了下来，王九弟夫妇的欢喜抑制不住，笑容不断。 杨清源一行六人怕弄乱了王九弟夫妇的茅屋，便直接在柳树底下吃完了面条。 说实话，这臊子面做得很一般，但是杨清源却吃得很香。 吃完之后，杨清源朝着姬瑶花传音入密，姬瑶花也是微微点头。 杨清源眼见天色不早了，也起身告辞，一旁的姬瑶花趁着杨王九弟夫妇和杨清源告别之际，以轻功闪入了茅屋之中，在里面留下了五两银子。 杨清源在王九弟的陪同之下，沿着村中道路出村，又遇见了之前的那几个玩耍的孩童。 此刻，那个叫五斤的小女孩正在给自己的小伙伴分糖沾。 这样的贫苦人家的孩童，一年四季可能也尝不到几次甜味，甜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但即便如此，五斤还是将一小包的糖沾分给自己的小伙伴们，虽然糖沾不多，但是每个人都能分到。 虽然身处阴影，但是这些孩子的童心依旧纯真、善良，杨清源从不怀疑世间有大恶，但他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王九弟，我到时候会让漕帮开个学堂，凡是漕帮中人，有适龄孩童皆可进学。一月只需三十文，一日早、午两餐，虽然讲不了什么大学问，但也可教他们识字。” 王九弟听到此处又一次愣住了，旁者不论，光是这早午两餐，便已经远远不止三十文，漕运村这是要苦尽甘来了。 “他们是你们漕运村的希望，读书可以明理，即便日后不进学、不考举，也可开阔眼界。” 王九弟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却能感受到这个学堂的好处。 学堂暂时还没有提上日程，杨清源也没有多说，不然未免有空口白话之嫌。 就在一行人走到村口之时，杨清源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昏暗的天色之下，村口乌压压地站着一大群人，后方的三个捕快更是立时戒备起来。 待到杨清源走近之时，领头的老者突然跪了下来，后方的人群也如浪潮一般，乌压压地跪下去。 杨清源掌间真元一吐，拦住了为首的老者，却拦不住后面的人。 杨清源感受到老人的坚决，苦笑之后，只得收回了真元。 “漕运村上下，叩谢青天大老爷伸冤昭雪之恩！使我漕运村上百冤魂得以安息！” 这一跪，不仅仅是叩谢杨清源的重组漕运，改善生活，更是跪杨清源替死难的漕工伸冤报仇。 当所有人都将目光这在失窃的库粮上时，几乎没有人记得漕运码头无辜罹难的上百挑夫，包括杨清源。 上百条生命在冀州的雪灾面前似乎变得不值一提。 但是这些百姓记得，是眼前这个青天大老爷，查清码头瘟疫的真相，让上百冤魂得以安息。 他们想要活着，但他们更怕不明不白的死去。 杨清源没有想过，自己为了获取漕运劳工信任，所讲的一个故事，竟然让这些漕运村的百姓，扶老携幼，等在此处。 虽然这个故事是真实的，但是杨清源还是百感交集。 快步上前，杨清源想要将老者扶起，“老丈起来吧，这腊月之中，地面阴冷。” “大家都起来吧！”杨清源的声音带着真元传向后方。 看着未起身的众人，杨清源再度以真元喊道，“各位乡亲，太祖圣训，凡我大周军民，若非朝见天子，不行跪礼，作揖即可！” “只要不在公堂之上，即便见了官吏，也无须跪拜！所以，大家都不许再跪，站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起来，一直到磕完三个头，人群再次从前向后，如潮水一般再度站起。 “漕运村上下感念杨大人大恩，此生不忘！” 为首的老人再度要跪，被杨清源的真元托住。 “老丈不必如此！为民伸冤昭雪，本是我大理寺职责所在！老丈如此，反倒让我难以自处，此时天色已晚，夜间风大，老丈还是让大家快快散去吧！” 为首的老者没有答应，反而说道，“我等送大人离开，便会自行散去！” 杨清源见老人如此执拗，也没有办法，只得先行离去。 随着杨清源众人的离开，人群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路，众人于道路两边目送着杨清源一行人离去。 直到看不见杨清源一行人，才缓缓散去。 回到大理寺的书房之中，随行的众人也是感触颇深，其中以狄知远为最，他虽然曾任一州法曹，但是也曾主政一县，“大人此举深得民心矣！” 杨清源有些沉默，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漕帮的重建工作，明日漕运重开，一切繁重事务便会随之而来。” “大人放心，我们已经招募了文书二十名，江湖武者十五名，这个数量会在之后慢慢增长，近期会有大理寺和六扇门的捕快一起维持漕运码头的秩序！” 杨清源点了点头，“大理寺方面，就让巡捕统领李纲负责漕运码头的事务吧！” 狄知远点头说道，“李纲心细多谋，可当此人，不过漕帮还是需要一个主事之人！大人可有人选！？” 杨清源从一旁的抽屉之中，拿出了一个卷轴。 “人选我早就考虑过，漕帮的前任堂主司徒羡意便是最好的人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前往冀州 司徒羡意，原漕帮四海堂堂主，漕帮后起之秀。 但因为和潘钱翁理念不合便出走漕帮，为人重义轻利，素有侠名。 唯一的缺点是他的武功算是源自少林一脉，而杨清源和少林的关系不算太融洽，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目前重建漕帮的最佳人选， “明日我便亲自与他去谈！漕帮之事，朝廷不方便直接出面，需要一个代理人！而司徒羡意就是最佳的人选，我向护龙山庄和六扇门、锦衣卫借阅了此人的档案，此人可用！” 姬瑶花却说道，“大人，不可轻信旁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觉得还是要考察一段时间，才能放权给他！” 姬瑶花所言不无道理，原本杨清源留在京城之中，也不怕司徒羡意有所异动，但是此刻自己即将离京往冀，还是要小心三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是在大致认清一个人之后。 现在的司徒羡意还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人心还是复杂了一点，小心无大错。 “那这样吧！漕帮的事务，开始之时先由你们辛苦一下，多关注一点，在确认此人可靠之后，然后在慢慢放权给他！我两日之后奉命要前往冀州平山郡，这里的事情要辛苦你们了！” “冀州？！平山郡？!怎么这个时候去？！” 姬瑶花不能理解，明明京中仍有如此多的事务，粮食案也没有结束，怎么突然就要让杨清源离京。 “此事说来话长。”杨清源又简单地向狄知远和姬瑶花解释了一下。 狄、姬二人是大理寺的骨干，应该杨清源可以信赖的嫡系，与他们名言倒也无妨。 “这其实也陛下的奖赏，陛下的意思其实很明显，若是不去，此案的奖赏也就没了！若是我去了，这案子也就不用查下去了。” 狄知远沉默许久，开口道，“我当年便是不知变通，才被贬谪出京，在并州这些年，我也算是悟通了一个道理，只有保全自己才能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清源老弟你做得没错！” 狄知远原本也是前途光明的新秀，却沉沦数年，感悟颇深。 和杨清源相识不久，但狄知远也知道杨清源被迫停下，心中必然动摇，出言安慰道。 “多谢知远兄，我其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而且此案查下去应该和楚王也没什么关系。” 言语间，杨清源转头看向姬瑶花，“瑶姑娘刚才不是问我，何为离京，其实还是另有目的！” 随即，杨清源掏出一枚玉雕，“我还要去冀州查查这件东西的来历！” “这是？！” 狄知远接过玉雕，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是从之前被剑寒击杀的煞虎身上找到的。他全身上下都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信息，唯有这玉雕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杨清源找京城一位玉雕师傅掌言后，得出玉雕乃是冀州古镌坊的手艺，而且是大师之作。 这样的玉雕售出，古镌坊都是能查到记录的。 这群和安家合作的神秘人，或许与冀州有所关联，这也是杨清源想要走一趟冀州的原因。 这个煞虎虽然在杨清源的眼中不过尔尔，但据叶剑寒所说，这样的高手至少有三个，而且血饮蛊似乎也是他们提供的。 这样一个心怀不轨的组织，大周的各大情报机构却没有消息。 要不是这个组织的情报之力远超大周暗六部，要不就是其表面上还有一重身份来掩盖。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样一个兴风作浪的组织，怎么能不继续追查？ 姬瑶花和狄知远在听完杨清源的解释之后，也是神色各异。 “大人，你前往冀州需要人同行吗？”说着姬瑶花的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杨清源也知道姬瑶花在想什么，摇头拒绝道，“如今京城之中尚有事务未曾完结。我不打算带太多人去，你、剑寒、知远、成铉、宋先生都走不脱身。我这次只带两个精干的捕快去。” “说是调任平山郡太守其实只是去混个资历，待到明年开春，赈灾结束之时，新任的平山郡守必然会到任，最多两个月，我就会回来。” 姬瑶花虽然想跟杨清源去，但也知道杨清源说的是实情，现在的大理寺人手紧缺。 杨清源一旦离开，他们几个再走一个，大理寺真的就不运转了！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现在粮食找到了，剩下的事情可以慢慢处理。” ---------------------------- 两日之后，杨清源交代了大理寺内的所有事务之后，带着三名精干的捕快上路了。 杨清源虽然有去冀州的理由，但从本心上来讲，他是不想去冀州的。 但是有的时候，主观意志并不能改变客观事实，杨清源还是出发了。 此刻越往北地航路越是难行，有些甚至已经冰封了，所以杨清源选择了陆路。 三人六马便上了路，一人两马，轮流换乘，一路向冀州疾驰而去。 梨花落云雪满身，千里无车径绝尘。 广寒宫下琼风渡，冰雪十里难见人。 整个冀州大地上尽是苍茫一片，原本车马奔流的官道在雪灾之下不见人踪。 “大人我们又已经连续赶了二个时辰的路了，人倒是没什么，这马又得歇歇了！” 跟着杨清源的两名捕快一个叫肖韬，一个叫沈豹，两人都是军旅出身，后来离开军队入了六扇门，之后便跟着铁成铉一起来了大理寺，此次被杨清源选中，跟随他一起前往大理寺。 三人一路向西出了潼关，所乘之马虽然算不上什么千里良驹，但都是大周驿站所备之马，冲刺不快，但是耐力一流。 杨清源看了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估摸着已经是申时了，马上就要日落了，一旦到了夜间，杨清源倒是无所谓，以他的修为区区风雪已经视若等闲，但是肖韬和沈豹两个还没通脉的可受不了。 马匹跑了大半天也该休息一下，饲喂草料。 杨清源打开地图，看了片刻之后说道，“前面应该就是河东郡了，我们到那找个镇子过一晚，明天早上再出发！” “是！” 两个捕快一听到了前面就休息一晚，原本略微疲惫的身躯之中立刻迸发出了活力。 三人快马加鞭来到了河东郡的风陵渡口。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陵渡口 风陵渡地处冀州、秦州、豫州三州交界，自古以来就是黄河上最大的渡口，千百年间一直是黄河的要津，三州通衢，兵家必争。 这个原本热闹繁华的渡口却因为百年未闻，千年难遇的雪灾变得沉寂无声。 杨清源三人骑马来到了风陵渡口旁的小镇之上，找了一家客栈。 “小二，住店！！” 杨清源几人将马匹交给了一旁的伙计之后进入了店中，一旁的肖韬便喊道。 原本正在无精打采的小二突然看见来了几个客人，立刻来了精神，高声吆喝道。 “三位客官，住店！上房三间！” 杨清源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之下上了二楼。 虽说是上房，但毕竟只是镇上的小店，算得整洁干净，但是和“上房”二字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三人在安置好行李之后，便走下楼，想要买些吃食。 “小二，店还有什么吃食吗？！” 小二一听要吃饭，眼前一亮，“有！有！但是客官，如今这情形你也看到了，时蔬没多少了，其他菜的价钱要比往常高上三成。” “三成吗？！倒也合理，你尽管上菜便是！” 如此大雪，菜价会上涨也在情理之中，涨了三成也不算多，君不见后世猪肉的涨幅都曾超过五成吗？ 眼见杨清源如此大方，小二更是高兴，这手笔说不准之后还有赏钱。 一行三人点了五个大菜。 黄芪羊肉汤、定襄蒸肉、黄河鲤鱼、粉条大烩菜再加了一个莜面栲栳。 杨清源三人都是武者，特别是肖韬、沈豹二人，初入通脉，食量不小。 “跟着公子，能吃上这么多好菜，这一趟我们可没白来啊！” 本来性子就比较活跃的沈豹见状立时就开起玩笑来。 杨清源虽然是文臣，地位极高，但是在大理寺中是以一个随和亲民的形象出现的。 当他穿上大理寺丞的官袍或者大理寺外勤制服的时候，肃然生威，但穿常服时又会和众人打诨插科，完全不像一个上官。 “馋嘴猴，难道府里的伙食还亏待过你们？！你去别家比比，哪家能和我们的伙食比！”杨清源看着沈豹那副垂涎三尺的嘴脸不经打趣道。 “厨房伙食确实不错，可这不是没吃过冀州的菜吗？！” 大理寺的伙食好，这件事已经在暗六部传开了，特别是来大理寺办事的六扇门或者神侯府的人，一定会蹭顿饭才走，都快成惯例了！ 等待菜上齐之后，小二正要退下，杨清源便叫住了他。 “小二，我问你个事情！？” 说着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了小锭银子，这是杨清源临时用内力震碎的，大约有三钱重，但对于一个店小二来说是大数目了。 “客官您尽管问，小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二乐得见眉不见眼，心中发誓，得把这位爷给伺候好了！ “我听闻冀州雪灾！到处都缺粮，但我看你们这里粮食倒不像缺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客官看您这打扮也不是一般人，我也不瞒您，这粮食，确实是缺，不仅镇上缺，整个冀州都缺！只是小店却不缺！” 店小二的话一下子让沈豹来了兴趣，“怎么你们就不缺呢？！” “几位客官，小店住店吃饭的客商那是来往不绝，所以平日里都会囤粮，但是这大雪一下，几乎就没什么人来了，所以小店的粮食反倒是囤下来了。” “你们镇上也缺粮，那郡城有粮运来吗？！” “有是有，但是郡城运来的粮着实不多，在镇上开一个粥棚，说是粥棚，但是其实是米汤，喝了保你饿不死，但也绝对吃不饱！”店小二也去尝过那米汤，真的只能算汤，一碗里看不见多少米。 “这些贪官！！”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肖韬愤愤不平地说道。 杨清源笑着摇了摇头，“此事他们到没有做错！” 肖韬正要说话，就被杨清源以手一压，止住了话语。 “此次冀州雪灾范围之大，危害之烈，百年未遇，而朝廷的粮食也在分批运来，所以各级官吏现在首要保证不会有人因缺粮而饿死。王刺史的手头本来就不富裕，只能将一粒粮食当成两粒来用！” 杨清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不是也所有的百姓家里都没有粮了，所以这米汤煮得稀，还可以让大部分家中有粮，但是想要来粥棚免费吃的人失去吃的兴趣。” “再者说来，你们看，现在我们桌上都是大鱼大肉，是不是就能说我们穷奢极欲了呢？！若是路有冻死骨，那才是我们的不是，现在的我们只是在吃饭而已。” 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杨清源顺势夹了一块肉，山西的羊肉，不错！ 一旁的掌柜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杨清源给两人解释，待到杨清源说完之后，才走了过来。 “这位客官，谈吐不凡，才华过人，想必不是凡人，小人烫此薄酒略表心意，为三位客官暖暖身子。” 杨清源看着掌柜的一片好意，也没有推辞，行走江湖，人家可能也就是想结个善缘。 “你们喝吧！” 杨清源滴酒不沾，这其实是他的先天无极功有一个小小的缺陷，就是不能喝酒，杯酒即醉。 “公子这？！” 肖沈二人犹豫了一下，大理寺明文规定，执勤期间是不能饮酒的。 “你们是陪我出来，又不是在执勤，喝吧！” 两人闻言一喜，沈豹接过酒壶就要给杨清源倒上，却被杨清源制止，“我滴酒不沾！你们自饮便是了！” 然后杨清源转头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还要劳烦你，帮我们的马喂上草料，我们明日一早便要赶路。” “客官客气了！小二，你去把马喂上。”然后转头对着杨清源说道，“几位吃好喝好！” 说完掌柜便回到了柜台边，继续整理账目。 就在杨清源三人继续吃饭之时，突然从后院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死人了！！” 杨清源三人对此是何等的敏感，立即放下了筷子！ 杨清源更是身影一幻，直接施展轻功消失在了楼中。 刚到后院，杨清源就看见小二正倒在雪地之中，一大堆草料洒在他的身旁，小二手指所指方向，有一个人埋在雪地之中，看样子已经冻僵了！ 第一百三十章 雪中少年 杨清源感觉有些不对，对着一旁的小二说道，“你留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看看！” 说着杨清源便向着雪地中的人疾行而去，步履所过之处，没有丝毫痕迹。 踏雪无痕，行踪难觅。 没多时，沈豹肖韬二人也赶到后院，沈豹正要上前，就被肖韬拦住。 “怎么了！？” 肖韬指着地面处，“你看，这尸体的周围雪地连个脚印都没有，这个现场太奇怪了！” 肖韬为人内向，但是喜欢看悬疑的江湖话本，现场的情形和话本中的雪地投尸无痕案一模一样。 “这有什么？大人过去不也没留下脚印吗？！” 沈豹不知道肖韬想表达什么。 肖韬鄙视地看了沈豹一眼，“这天下轻功能比肩大人的有几人？难道这凶手恰好是这样的高手？！” 就在两人说话间，杨清源站起身，将雪中的“尸体”抱了起来。 “人还有救！” 说着身影一跃，回到了酒楼之中。 “掌柜的！劳烦你煮点姜汤！” 掌柜的看着杨清源抱着这个雪人，一时间有些发愣，但毕竟接触过不少走南闯北的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立刻反应过来，跑向后厨。 杨清源掌间先天真元流转，印在这个雪人身上，以先天真元施展武当的纯阳无极功。 在杨清源纯阳真元的作用下，雪人外面的冰雪层层融化，雪人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少年。 少年虽然被冻僵，但是怀中还死死地抱着一个小坛子。 沈豹肖韬也回到了房中。 在纯阳无极功的作用之下，少年的体温慢慢恢复。 此子真是命大，若是在晚上半个时辰，即便是杨清源的武功也救不回他的小命。 先天真元在他的体内运转周天，修复少年体内因冻伤造成的损伤。 没多久，肖韬和沈豹以及差点被吓尿的店小二也回来了。 “公子，这个孩子？！” 杨清源收回了手，只留了一道先天真元在少年体内流转。 “这个孩子可不一般！” 杨清源在刚才运转真元救人之际就感受到了，此子根骨极佳，是难得的习武奇才。 当然这样根骨奇佳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绝无仅有，可贵的是此子的福源。 在即将身陨之际，就遇到了自己，这般机缘便非同小可。 多亏了自己的先天真元，若是换个人，即便是洞玄境的武者也未必能救下此子。 福源深厚，根骨奇佳，这样的人才，武当可不能错过。 盏茶时间之后，少年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小瓷坛，在确认坛子无恙之后，意识也渐渐地清醒，看向了四周，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站在他的身边，器宇不凡，腰间的玉坠，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杨清源也打量这眼前衣衫褴褛少年，年纪尚小，还未长开，但是眉清目秀，眼神灵动，灵动之中有带着几分小聪明的狡黠。 “小兄弟感觉如何？周身可有不适之处？” 少年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桌子之上，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气质温润的书生救了自己。 “多谢这位先生的救命之恩。”少年还想要拱手行礼，但是刚刚从冰冻之中恢复，双臂却难以运用自如。 “姜汤来了！” 掌柜的亲自端着姜汤送来，在看见少年的时候愣了一下，“小兄弟，又是你啊！” 少年强忍着身上的寒意，眉目带笑，“又见面了，掌柜的，真巧啊！” 虽然刚刚从阎王殿转了一圈，但是这个少年似乎乐天得很，依旧开着玩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快把姜汤喝了！” 少年双手颤抖接过姜汤，强撑笑容，“多谢掌柜的！” 杨清源心中暗暗点头，此子身处困境之中，却依旧能如此乐天，双臂寒意刺骨却能强撑，性格开朗坚韧，是个可造之才。 如此良才，不管是收入武当还是留在大理寺培养，都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两者也没太大什么区别，在杨清源的计划之中，武当会成为大理寺最有力的外援。 眼见少年喝完姜汤，恢复了一点精神。 “今天要不是这位先生在，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老板拿回碗，对着少年说道。 杨清源听着两人的对话，问道：“掌柜的，你认识这位小兄弟吗？” 掌柜的笑着说道，“也不能算认识，几日前这位小兄弟来到我这，已经饿得不行了，我看他小小年纪就给了他一碗肉汤，结果他吃完之后，就偷偷帮我把客店里的桌子都擦了一遍。” 杨清源越发满意，细微之处，越能见人心善恶，此子知恩图报，有原则，很是不错。 “我呢！看他手脚勤快，就想他一个人流浪孤苦无依也是个事，就让他留下来，打打下手，可没成想这位小兄弟说，他必须要去嘉兴铁枪庙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就送了些干粮，让他路上吃！” 少年神情也是有些低落，说道，“我本来已经出发了的，结果路上大雪又下了起来，行李也丢了，没办法我只能折返回来了！” 看得出来，这个小坛子对少年很重要，行李丢了，但是这个坛子还在，昏迷之前都死死地抱着。 “嘉兴？！那路可远着呢！”杨清源记得嘉兴铁枪庙这个地点是事件发生地。 “此处距离嘉兴可是有万里之遥！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如何去得？！” 眼前的少年显然不知道嘉兴有多远，在这里地图珍贵的年代，人只能通过书本来了解。 “那我也得去！”少年小声嘟囔了一句。 “大人，温水准备好了！” 杨清源手拍在了小少年的肩头，一股先天真元输入。 “嗯，差不多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温水，你先去洗洗吧！” 被冻僵身体已经缓解得差不多了，但是出于谨慎杨清源还是让他用温水洗浴。 少年点了点头，起身立于地面，装作大人的样子给杨清源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杨过此生难忘！” 说完便踉跄地跟着沈豹前往洗浴，怀中还抱着那个小小的瓷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下名剑 风陵渡、铁枪庙。 虽然这两个名词让杨清源刚才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这个名字还是让杨清源惊讶了一下。 按照神雕的剧情，这个年岁的杨过应该还在嘉兴，怎么会出现在冀州的风陵渡。 不过想到此界之奇，也就不足为怪了。 毕竟此时的张三丰已经年近百岁，但比自己还帅。 峨眉的创派祖师也不是郭襄。 这样想来，那杨过出现在了风陵渡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刚才还奇怪，捡了个小孩就根骨奇佳，福缘深厚，若是这个孩子是杨过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一阵折腾，还在桌上的菜尚未冷，三人又重新坐下吃了起来。 杨清源又嘱咐掌柜的准备了一碗羊肉汤，留给杨过。 在三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杨过也洗漱完，走了出来，掌柜的给他准备了一套旧衣服，虽然大了一点，但是比杨过自己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衫不知好了多少倍。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杨过跪在地上，给杨清源行了一礼。 杨清源也没有阻止，心中已经将杨过当做自己的准弟子了，天地君亲师，让他磕个头倒也无妨。 待到杨过磕完之后，杨清源才扶起了他，“小兄弟饿了吧！来，先喝点羊汤！老板再上碗米饭！” 杨过也不拘谨，上桌便大吃了起来，显然是饿坏了。 也是他根骨绝佳，福源深厚若是换个人，早就没了性命。 不多时，一碗羊汤，两大碗米饭便下了肚，杨过还想再吃，却被杨清源拦住了。 极度饥饿之人，不宜突然暴饮暴食，这些食物已经多了，要是再吃下去，杨过的肚子都要撑破了。 待到吃完之后，杨清源开始诱拐计划。 “不知小兄弟之后有何打算？” 杨过低头想了想，“我等风雪停了之后，再度前往嘉兴吧！” “万里之遥，你一个孩子如何能走到？！” 杨过没有正面回答，摸了摸小心放在桌边的小瓷坛，“这是我娘最后的心愿了。” 和杨清源猜的一样，这瓷坛之中装的是穆念慈的遗蜕。 “小兄弟，现在外面如此大雪，你一个人也走不了，你看这般可好？不如你先随我去一趟冀州，等到我冀州事了，再差人送你去一趟江南。” 杨过听到此处神色一喜，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这会不会太麻烦先生！？” 平时的杨过其实一直是个小人精，在穆念慈死后，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待人也是警惕性十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杨清源，有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切，好像完全卸下了防备之心。 杨过以为是因为救命之恩，其实是杨清源身上的自然道韵所致。 “你我相遇，便是缘分，带上你一个孩子有什么麻烦的。” 机灵的杨过也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凡人，若是能跟随左右，自是再好不过了，当即答应道，“承蒙恩公不弃，小子原追随恩公左右！” 说着正要下跪，却被杨清源的一股真元托住，“不必如此！” 杨过起身之后，躬身一礼，尚不知道恩公姓名！ “杨清源。” ------------------------- 第二日一早，杨清源四人便告别了掌柜，再度启程。 临走之前，杨清源还在掌柜的客店之后，留下一大锭银子，并应掌柜的所求，为客店提了四字，“野渡别居！”，并署名落款。 这掌柜的虽然经历人情世故，但是心中仁善不改，杨清源也是乐得与这样的人结交。 此时，风雪已止，万里银装。 四人六马行到了黄河边上，风陵渡口。 想要继续前往平山郡，此地是最近的，若是绕路，至少要多花三日。 此时的黄河，暴雪冰封，渡船停摆。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冰面上直接过河。 黄河边上，杨清源自马上跃起落在了冰面之上。 虽然河面已经冰封，但是尚且不知道冰层的厚度，杨清源也不敢轻易过河。 人倒是无所谓，可一旦冰面裂开，这六匹马可就没处跑了。若是没了这马，那沈豹肖韬杨过三人如何能去得平山郡？ 轻轻地跺了跺冰面，感觉还挺结实的，杨清源随手向着远处的河面弹出一缕剑气。 剑气在冰面之上开了一道一尺深的裂缝，但依旧未见河水，冰层之厚由此可见。 杨清源这才彻底安心。 “将马蹄包好，我们从旁边的冰面上直接过河。” 后方的肖韬、沈豹知道自己大人的武功，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一旁马上的小杨过确实看傻了眼。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见过不少江湖人物，但是像杨清源这般弹指之间就能激发剑气，斩裂冰面的，确实未曾见过。 杨清源一回到马旁，杨过就急不可待地问道，“先生，先生，你刚才那是什么武功啊！？好厉害啊！！” 杨清源刚才也是有意为之，他想收杨过为徒，但是又不能明说，故此特意显露了自身武功，还让杨过主动拜师。 “这是先天无形破体剑气。” 杨清源一边将马蹄用布包好，一边回答道。 四人忙活了半天，撕开布帛包好了马蹄，从冰面上渡过了黄河，继续向平山郡赶路。 因为有杨过在，所以杨清源特地放慢了赶路的速度。 虽然杨清源将自己的斗篷给了杨过，但是他已经被冻得小脸通红。 但是杨清源却一直没有在意透骨的寒意，脑子就只剩下刚才杨清源的弹指一剑。 在驭马疾行了一个时辰之后，四人的马速慢了下来。 一旁的杨过也抓到了机会，开口问道，“先生，刚才你的剑法真是厉害，我从来没见过这般凌厉的剑气，这是不是天下第一的剑法啊！” 杨清源不经被杨过的话逗笑，“真是年轻无畏，你可知这天下第一剑代表的是什么吗？这套先天无形破体剑气虽然厉害，但也算不得天下第一的剑法。” “那天下第一的剑法是什么啊！？” 连刚才那般神奇的剑法都算不上天下第一，杨过简直无法想象真正天下第一剑法该有何等威力。 “天下剑法多如星辰，哪有什么天下第一？天机阁的名剑谱上，列有天下名剑十三柄，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自称天下第一剑。” 小杨过听到此眼前一亮，一个宏大的江湖正在他的眼前展开。 “先生，你给我讲讲吧！是哪十三柄！？” 不仅仅是杨过，一边的沈豹、肖韬也是一脸期待，他们军旅出身，对于江湖掌故也不太清楚。 “好吧给你们讲讲！”杨清源放慢了马速。 “天机阁，遍数天下名剑，最终列出十三人，作为大周剑法绝顶的象征。” 正所谓： 巴山夜雨清风追， 万梅吹雪白云飞。 鬼谷剑气纵横道， 毒龙覆雨势惊雷。 昆仑明月巫山雪， 沧浪东海钓鳌归。 剑舞倾城绝凡世， 论剑红尘敌手谁？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下名剑（二） 一首名剑诗，半卷江湖曲。 杨过三人反复品味，只觉一首剑诗，已是半个江湖。 “先生，这讲得都是谁啊！？” 四人将马速放慢了下来，慢慢在这雪原上行路。 杨清源给众人慢慢讲解着这首剑诗之中的人物。 巴山夜雨清风追，说的是巴山、华山两大剑派，巴山剑派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华山剑派的清风十三剑，都是当世顶尖的剑法，而天机阁的剑榜之上，将巴山剑派的顾道人，华山剑派的风清扬作为两派的代表人物。 万梅吹雪白云飞，指的则是两个人。万梅山主庄主西门吹雪，白云城主叶孤城。此二人是年轻一代的绝世剑客，虽然武功尚未入洞玄之境，但剑法足以匹敌天下第一流的高手。西门吹雪，剑出吹雪，剑出吹血，精简至极的杀招；叶孤城，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剑招绚烂无比。 这两人入洞玄只是时间问题。 杨过听到年轻一代剑客之时，眼眸一转，开口问道，“先生，他们和比你谁更厉害啊！” 杨清源笑着摇头，“论剑法，我可比不上这两位。” 叶西二人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剑道，杨清源虽然也是剑法不凡，但光以剑道论，还是不如两人的。 杨过也是精明过人，听出了杨清源话中的意思，嘿嘿一笑。 鬼谷剑气纵横道乃是上古纵横一脉流传下来的剑派，每一代弟子两人一纵一横，各精通一套绝世剑法。 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捭阖者，天地之道。 但凡纵横剑派弟子现世，两人必是绝顶高手。当代纵横虽然不曾出世，但是天机阁还是将其排入了名剑之中。 毒龙覆雨剑惊雷。毒龙剑尊金世遗人称毒手疯丐，亦正亦邪，此人以天山派正宗内功为基石，以百年前的大魔乔北溟的武功秘籍为梁柱，更加上其他正邪各派的武功为屋瓦，融汇正邪内功于一身，自成一派，所过之处，群邪慑伏，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而其中的覆雨二字，则是怒蛟帮创始人之一，覆雨剑浪翻云。此人以天地为师，观洞庭湖水自创出了一身绝技，曾经以一己之力，击退太祖大军的三次围剿，力保怒蛟帮不失，无论剑法武功都是当世顶尖。 昆仑明月巫山雪，则是指昆仑、巫山两大隐世门派，两派少在中原行走。 昆仑三圣何足道曾一人一剑，差点掀翻了少林山门。 巫山神女暮成雪，曾与张三丰论剑蜀中。 后面的沧浪东海钓鳌归，指的是两个潇洒之极的人物。 一个是武林世家沈家家主，沈天君之子沈浪，另一个是东海钓鳌客，李太白。 再加上剑舞倾城的公孙剑舞传人，凡此十三人便代表着武林剑法最高的层次。 杨过好奇地问道：“那最后一句论剑红尘敌手谁呢？讲得是谁？” “你自己数数刚才我说了几个人了？” 杨过回忆了一下，确实已经有十三人了，“那为什么最后还有一句？” 杨清源摇了摇头，杨过虽然天资聪颖，年纪还是尚幼。 天机阁天机子向来附庸风雅，既然写成了七律的结构，又怎么可能只写七句就停笔呢！肯定得补上一句，保证诗句的完整。 “那这十三个人，就是天下最厉害的剑客吗？” “出现在天机楼的剑诗之中，并不是说他们的剑法天下间就真的无人可比，我师兄的持剑道人阿木，天人宗主北冥子前辈，南越古国的牧羊剑仙，都不逊色榜上的十三人，甚至犹有过之，这十三剑只是天机楼综合考量之后的得出结果。” 杨清源最后总结了一句。 沈豹肖韬二人还好，一旁的小杨过则是心驰神往，犹豫了一会儿，杨过才说道。 “先生，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听到杨过的话，杨清源面色没有变化，但是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 “你为什么要学武功？” “为了当个大英雄，能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杨过眼珠一转，正气凛然地说道。 “行侠仗义？！行的什么侠？仗的又是哪家的义？扶弱没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强者就要被锄？” 杨过被杨清源的问题搞蒙了。 江湖话本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什么时候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也不是标准答案了。 这难道也错吗？ 杨清源一直对于江湖上的行侠仗义持保留态度，所谓的行侠仗义与见义勇为，有本质的区别。 见义勇为，只是在紧急的情况下作出的带着正当防卫或者紧急避险性质的行为。 这种行为其实无关对错，只是面对紧急情况的反应，但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便不同了。 站在第三人的角度，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善恶、是非、对错。 “这个问题很简单，也很复杂，你可以慢慢想，等到有结果了再告诉我答案。” 杨过挠了挠头，“先生的意思是！？” 杨清源一笑，“傻小子，还叫先生吗？！” 杨过顿时眼前一亮，一个翻身跃下了马，然后跪在马前，双手持着一个水袋，“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杨清源勒住马缰，随后手中真元一引，将杨过手中的水袋摄来，“今日无茶，便以水代茶，喝了这口水后，你便是我的弟子！” 说完，杨清源灌下一口水，随后真元一引，扶起了跪在雪中的杨过。 “先上马！我们边赶路边说。” 杨过闻言立刻又骑上了一边的马。 “你须知道，为师出身武当，是真武道尊三丰真人的师弟，你从今日起便是我武当第二代弟子！” “武当？！”杨过一声惊叫，即便是杨过这般少年也知道武当之名。 执天下正道武林之牛耳，江湖正道第一大派。 杨过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有如此来历。 “你是俗家弟子，我也暂时不予你道号，你姓杨名过，字改之！你的名乃是一位真正的大侠所赠，为师也就不改，今日为师就给你另取一个表字吧！” 杨过期待地看着杨清源，他对自己的原本的名字本来就带着不满。 “便唤作懋功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平山郡城 取名者虽然是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但是在杨过的取名之上，杨清源有些不认同，虽然寓意是好的，希望杨过知错能改善，但是取名之时，还是受到其父的影响。 甚至在他妻子眼中，杨过是带着他父亲的原罪的。 当然这不单单是这一对夫妇的偏见，而是在这个年代，父子之间继承不像后世一般。 后世，你若不继承父亲的遗留的债权，那也就不需要继承父亲遗留的债务。 但是在此世，父债子偿，没有你说不的余地。 而且继承的不仅仅是金钱上的债权债务，更有人情、仇怨。 杨过在得了一个新的表字之后，高兴不已，之前的改之不合杨过的心意。 自己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改？！ “师父，懋功是什么意思啊？” “懋功便是大功，人之一生，有功有过，为师希望你能有过而改之，立懋功于社稷苍生。” 一功一过，比起之前的改之，杨过显然对新的表字更加满意。 “那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 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小丹丸，弹入了杨过的口中。 随后掌间一股先天真元输入杨过体内。 杨清源传音入密，传授武当纯阳无极功的心法，并且以先天真元领着杨过运行周天。 待到一周运转之后，杨过只觉得自己体内炙热无比。 “静心凝神，运转周天！” 杨清源刚才弹入杨过口中的是乃是武当的六阳丹，有着加快炼气，凝聚内劲的效果。 原本最好的入门丹药应该是聚气散，但是这种丹药别说杨清源身上没有，就连武当你都找不到。 武当择徒，极重根骨，若是连最开始的聚气都需要借助丹药之力，那么这等资质也入不了武当门中。 六阳丹材料珍贵，药力庞大，若是杨过一人在此，会有伤及经脉的风险，但是在杨清源先天真元的保护下，不仅可保无虞，还能起到锻炼经脉坚韧性的功效。 杨清源还将杨过身上的斗篷撤去，“从现在起，到下一个镇甸，你必须以内功不断御寒！” 说着一夹马腹，疾驰而去，不给杨过开口的机会。 一旁的沈豹和肖韬也是羡慕地说道：“小兄弟，你能拜公子为师，必然前途无量！” 三人也快马加鞭，赶上了杨清源。 四人一路疾行，白日赶路，夜晚便找个镇甸休息，终于在第三日清晨，赶到了平山郡城。 平山郡是此次雪灾最严重的地方之一，无数房屋被大雪压塌！ 杨清源一进城门，就看见了成群的灾民。 杨清源也不多做停留，直奔平山郡的府衙而去。 “来者何人？！” 平山郡府衙门口，虽然是灾年，衙役们也饿得头昏眼花，但是还是上前拦住了杨清源。 杨清源微微点头，虽然是天灾之时，但是这些衙役尚能恪尽职守，不错！ 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官凭以及一份诏书。 “本官是新到任的平山郡太守！” 几人一听，立刻躬身行礼道，“见过太守大人！”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冒充的，但是带脑子的，都不可能来冒充朝廷命官，而且即便是冒充的，也轮不到几个差役来验证真伪。 “大人请随我入衙，郡丞大人此刻正在衙中办公。” 杨清源将手中的马缰交给了一旁的差役，跟着另一人进了府衙。 杨清源一入郡衙之中，就看见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人正在忙扎查看文书。 领路的衙役上前说道，“郡丞大人，新任的太守大人到了！” 正在处理公务的郡丞一抬头，满脸希冀，就差两眼汪汪了。 他虽然是一郡郡丞，但毕竟只是太守的佐官，从未有单独处理政务的经验。 虽然这种时候能处理好，就是能臣干吏，会被朝廷嘉奖，但是更大的概率是出现纰漏，被中枢问罪，一个不会就是革职下狱。 这位郡丞大人是真的没那么大野心，只想着原太守刘昌能坚持到新任太守到任。 可人算不如天算，刘昌原本就因为年迈而身体不佳，面对暴雪感染了风寒，直接一病不起。 这下郡中的所有众人都落到了郡丞的头上。 杨清源将官凭和诏书交给了郡丞验看。 大周的官员任命自有流程，在内阁中枢宣布任命的旨意之后，吏部会有专人快马将旨意送到任命的府衙，交于前任官员，若是前任不能履责的，则交予其上司或同衙佐官。 在内阁中枢的诏书上和吏部的送达的旨意之上，会有一串类似后世防伪编码的字样，只有当两者对应之时，诏书才能认为是真的。 郡丞取出之前吏部是所送达的文书，昭阳七九，执徐一四。 这是上古之时的未曾简化的天干地支，郡丞将其与杨清源诏书官凭上的对应。 在确认无误之后，郡丞立刻从堂上离开。 “下官平山郡郡丞赵建丰见过杨大人，杨大人请上座！” 终于来了主事之人，赵郡丞松了一口气，自己不用背锅了。 杨清源也不推辞，坐上了主座。 “赵郡丞，现在平山郡的灾情如何？！” 赵郡丞的神色悲戚，“大人，平山郡快撑不住了！” 说着赵郡丞取出了一堆纸笺，杨清源接过之后，神色凝重，自暴雪至今，平山郡已经有三千四百五十五人身亡，此刻有七万灾民无家可归，而府库之中仅有存粮三千石。 因此引发的偷窃、强盗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赵郡丞，府衙之内有捕快多少人？！” “回大人！郡城之中共有捕快差役二百十八人！”郡丞赵建丰虽然缺少了一点担当，但是业务确实精熟。 “自今日起，所有捕快，每日两餐饱食！”杨清源看向下方的沈豹、肖韬二人。 “沈豹、肖韬！” “属下在！” “自即日起，所有差役，由你们二人统领，巡查城内，若有作奸犯科，偷窃强盗者，一概拿下，若有反抗，可就地正法！”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这种时候杨清源可不想有人给赈灾之事添乱！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粮商投机 维持平山郡的正常秩序，是救灾的大前提，只要平山郡内秩序不乱，那凭借城内的三千石粮食，杨清源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朝廷的粮食已经从黄河支流北上，但到了冀州境内之后，多段河流冰封，只能改道走陆路运往各郡县，运粮效率一下子就低了下来。 原本一船粮食少则数百石，多则上千石。 该走陆路之后，只能靠运粮车慢慢运输。 “赵郡丞，到目前为止，朝廷运来了多少粮食？” “大人！哪有什么粮食，除了运来的第一批一百五十石粟米之外，便再无援助的粮食了！” 谈到此事，赵郡丞的语气之中满是悲戚。 杨清源的原本的目光顿时凝重起来，按照正常的推算，第一批运送至冀州的三十余万石粮食怎么也应该到了的，但这么长时间竟然只有一百五十石分到了平山郡，冀州刺史王景不是庸官，这其中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城中粮商可有粮售出？” “城中的粮行、米行都还有存粮，但是价格已经抑制不住了！现在这些粮商一斗米就要价六百文！” 提起此事，郡丞就窝火之极，这些粮商抱成一团，对抗官府，在大灾之际哄抬物价，大发国难财，偏偏还拿他们没办法。 “六百文？！”杨清源原本淡定的面容也不禁惊讶。 粮价在平山郡竟然上涨了十倍，刘昌病倒之后，这些奸商无人可制。 大灾面前，最可怕不是天灾，而是人心。 “这是刘大人病倒之后的事情？” 郡丞摇了摇头，“粮价在刘大人病倒之前，就已经开始飞涨了！其中为首之人是平山郡的巨富陈丙。此人联合郡中其余粮商一齐抬高粮价对抗官府。” “所以粮商都参与了？” 郡丞摇了摇头，“也是有几家有良心的，不愿意在国难当头之际大发横财，但是陈丙遣人以平价将这些人的粮食全部买走！再以高价卖出！” “刘大人携年迈之躯，前往和陈丙商议，但是陈丙故意将刘大人带着一处凉亭，以商谈为由整整在凉亭之中坐了一个时辰，刘大人年迈体虚，这才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郡丞想到这陈丙就怒火中烧。 “一介商贾安敢如此横行？！”杨清源听闻此人行径，还真是有些心机。 郡丞补充道：“不仅如此，这陈丙为人更是狠辣果断，刘大人见商谈无果，想要派差役查封他的粮仓，不料此人丧心病狂，竟然一口气焚烧粮食五十石，并且扬言，若是刘大人硬抢粮食，他宁可纵火焚毁人粮皆亡，也绝不让枉法昏官抢粮。” “而且此人与京中高官也有联系，还扬言要去京中告刘大人枉法为恶，滥用私权！” 杨清源的目光之中已经带着冷意，“此人有功名在身？” 单单一介商贾应该没有这等胆魄，士农工商，商人垫底，大部分能成为一方巨富的，若不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就是家中有当官的当靠山，不然等不到发家，就被其他士绅瓜分了产业。 “此人是永安元年的举人。” 杨清源点了点头，这就正常了，如果说普通百姓是被统治阶级，秀才是在想尽办法向统治阶级靠拢，那举人就是妥妥地统治阶级。 举人虽然不能直接任职，但已经成为了后备的官员，类似于县丞、县尉、或者学官，若是关系背景大一些的，甚至可能出任一县县令。 懂律法、有知识的人一旦为恶，其破坏性远远大于一般的盗匪。 要想真的做好赈灾工作，就必须收拾了这个懂法的恶人。 想在大理寺面前当法外狂徒？不存在的！！ 但是动这个恶商之前，杨清源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赵郡丞，平山郡城防军何在？” “大人，平山郡城防军由校尉胡成率领，下官一个郡丞是没有资格过问军中事务。” 杨清源点了点头，认可了郡丞的说法，只有一郡主官才有权力调动城防军。 杨清源在等待府内衙役吃饱之后，带着郡丞赵建丰、沈豹肖韬、小杨过以及一干衙役，直奔军营而去。 要想在这大灾之中，建立秩序，那就必须要掌握维持秩序的力量，这股力量靠杨清源和衙差不行，还得加上城防军。 一行众人来到了城西的城防大营之中。 此处驻扎着五百城防军。 原本依照平山郡的规模，当有城防军一千五百人，但是此时的燕城的赵王已经蠢蠢欲动，冀州各郡的城防军都被抽调到了上谷大营，天子六军之中的天策军的部分主力也已经南下，防备赵王。 “赵郡丞！”虽然双方互不干预，但守门的将士是认识赵建丰的。 “这位是新任的平山郡太守杨大人！” 门口负责卫哨警戒的军士，立即向杨清源行了一个军礼。 赵建丰这个郡丞虽然官职高，但并不是他们的上级，但杨清源这个太守就不一样了，平山郡的军政事务，他都可以过问。 在门口卫哨的带领之下，杨清源一行人进入了大营。 在步入大营后，杨清源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依礼，平山校尉胡成应该起身迎接平山郡太守，毕竟是官职远高于他还有监察之权。 但是胡成依旧稳坐主座，不为所动。 “胡校尉，这位是新任的平山郡太守杨大人！” 赵建丰看到此情形，立刻开口道。 胡成缓缓起身，说道，“赵郡丞，你不会搞错吧！？刘大人还在任上，怎么会有新任的太守前来？” 原平山郡太守刘昌年迈，对于城防军的管理也少有插手，所以胡成在城防军中，几乎能算是一手遮天，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现在杨清源来了，这样一个新上任的太守必然要控制军权，这就触碰到了胡成的利益。 虽然必要时刻太守可以调动城防军，但是城防军校尉的直接上司还是州司马或其他州军事长官，双方并没有直接的主从关系。 所有胡成也不是很怕杨清源。 “胡校尉不可妄言，本官已经衍过杨大人的诏书官凭，没有谬误。” “哦？！” 胡成走下座位，来到杨清源身边，打量了一番，这才不情不愿地拱手行礼。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军中立威 “胡校尉这是喝酒了？！”杨清源闻到了一个淡淡的酒味，很淡，若不是他的先天之体六感远超常人，绝对察觉不到。 说着目光看向了胡成桌上的一个牛皮水袋。 听到杨清源的话，胡成脸色一变，自己仅仅喝了两口，这个新来的太守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玩笑了！？” 虽然心中微惊，但是面上是不能表露出来的，胡成当即就矢口否认。 “这么说是本官误会了？！” 杨清源说话间对着一旁的肖韬、沈豹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会意。 就在胡成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时候，沈豹动了，原本按剑立于杨清源身后的沈豹突然冲向了主座。 胡成立刻反应了过来，抽出腰刀就要阻拦，但却被一旁的肖韬拦下。 沈豹顺利地从主座之上取下了牛皮水囊，交给了杨清源。 杨清源接过牛皮囊，当着胡成的面打开了塞子，一个酒香便从水囊之中飘出。 杨清源对着胡成说道，“胡校尉，你还有何话说？！” 胡成虽然是一郡校尉，但是论武功，也就是通脉境的武者，一时间也拿不下肖韬。 看着持酒而立的杨清源，胡成面色愤怒。 “姓杨的，你想怎么样？!” “依大周军法，在主将于军中私自饮酒该当何罪？！” 胡成没有回答，只是面色阴沉，手中的腰刀一招接着一招砍向肖韬。 杨清源以目示意，沈豹立时明白，抽出长剑上前，与沈豹双战胡成。 三人的武功都带着军中风格，沈豹、肖韬二人能被选入六扇门总部就说明两人自有过人之处，虽然仅仅初入通脉，但是能和胡成战得难分难解。 胡成能够担任一郡校尉，自然也不会是酒囊饭袋，奇经八脉已经通了五脉。 当然在杨清源的眼中也不过是一招秒杀的货色，但是现在的杨清源并不想轻易地暴露自身武功。 杨清源看着正在打斗的双方，暗中弹出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正好顺着肖韬的剑招斩出。 正在和沈、肖二人动手的胡成只觉得肖韬的剑上传来难以抵挡的锋锐之力，手中腰刀再难握紧，被一剑震飞。 胡成也被肖韬、沈豹用剑制住。 胡成看着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肖韬一阵不屑，卑鄙小人，故意隐藏实力，算不得好汉。 “将此人给我绑了！” 肖韬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滞气丹，虽然这丹药对元化境不一定有用，但是对付通脉境的武者，效果那是没话说。 被迫服下丹药之后，胡成很快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行不畅，无法聚气，就在胡成要质问之时，胡成被一众衙役绑了起来，还用毛巾塞住了嘴巴。 外面的卫兵也在刚才进入帐内的时候，被控制住，只能眼见胡成被绑了起来。 “擂鼓！点兵！” 杨清源对着一旁的肖韬说道。 想要暂时掌控城防军，以胡成这个态度，走怀柔温和路线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就只剩下立威了。 正好，就拿犯了军法的胡成立威。 鼓声响起之后的一刻钟内，城防军就在校场之内聚集完毕，就在一众士卒、队正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时候，杨清源一行人出现在了校场的上座。 而胡成正被五花大绑，被人押着，动弹不得。 “你们是何人！？还不快放开胡校尉！”首先开口的是胡成的心腹，一个队正。 大型工具人赵建丰再次站了出来，军中的队正都是认识他的，“各位，这位是平山郡新任的郡守杨大人！” 赵建丰的话让大部分的士卒都安静了下来，太守对于这些士卒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大官了，一般人这辈子能见到最大的官，可能就是郡守了。 胡成的心腹队正虽然畏惧杨清源的身份，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询问道，“敢问太守大人，我家校尉所犯何事？！” 胡成身为一郡武官之首，对待自己的心腹也是不错，关键时刻有两个队正站出来替他说话。 “胡成身为一郡校尉，公然在军中大营饮酒，被本官发现之后，持刀抗法，才被拿下，这是从他大营之中搜出的物证！若有不信者，可以上来验看！” 杨清源说话之时，一旁的肖韬展示出了一个军中常用的水囊，在看到水囊的时候，众人便知道，此事已有定论。 “本官来大营巡查首日，一营主官便在军中公然饮酒！如此狂悖，置军法于何地？！” “根据我大周军法，于军中公然饮酒者，杖责五十！胡成身为主将，知法犯法，还持刀拒捕，罪加一等。数罪并罚，杖责八十，削俸三月！” 杨清源示意捕快行刑。 胡成被带到了校场之上，当着军士之面被绑在了行刑的一个凳子上。 原本塞住嘴巴的毛巾，也被取下。 一取下，胡成便大喊道，“姓杨的，老子不服！” “你有何不服之处？！”杨清源丝毫不在意，你一个武官要和大理寺卿讲道理？ “你滥用军法！公报私仇！！” “哦？！你在军中公然饮酒，持刀抗法！？哪件事情不实？！” 胡成一时语塞，当时查出酒水的时候有多人在场，又岂是他可以随口否认的。 “还是你觉得军法有误？！……那好，只要你今日当着诸多将士的面亲口说出，大周军法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本官现在就放了你！” 胡成继续保持沉默，这话他不敢说，今天他敢在校场当着众人的面大喊，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弹劾他的奏章就会出现在兵部。 “无话可说，那就行刑！” 杨清源一挥手，让沈豹亲自动手。 虽然是杖责，但是也是有讲究的，若是真的用尽全力杖击八十，足以致胡成于死地。 但杨清源的目的是立威，不是杀人，更何况，胡成罪不至死。 杨清源传音入密告诉了沈豹，沈豹微微点了点头，开始行刑。 一炷香后，行刑完毕。 虽然胡成臀部看上去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是实际上没有伤到骨骼，以他武者的体格配合上好的伤药，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全愈合。 一番立威之下，杨清源能感受到军中士卒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准备动手 执行完军法之后，胡成便被人带下去养伤了。 虽然他作为武者体格远超常人，但是在真气被滞气丹所断的情况下，八十军杖也足以让他三日之内难以动弹，至于下床行走，若无外伤良药，至上在床上躺上十天。 在这场军法执行过后，城防军也是一阵肃穆。 新来的郡守大人，看起来不好惹。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平山校尉的头上，不愧是神都来的，就是有底气，只打老虎，不拍苍蝇。 除了胡成的两个心腹队正和部分亲兵，其余士卒都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处理到自己。 “全军待命！随时准备出击。” 杨清源任命其中一个队正为平山郡城防军的临时统领，暂时统兵。 这个时候胡成的心腹队正又跳出来了，胡成对待自己的心腹确实不错，这些人也愿意替胡成效力。 “杨大人，朝廷早有规定，城防军在未接到军令的情况下，若非有州里的调兵手令不得擅动，如军情紧急，需经校尉大人首肯！” 在这个心腹队正眼中，杨清源官位再怎么高也不过是条过江龙，强龙不压地头蛇，等到胡成缓过劲来，这个太守大人不可能是胡成这种在平山深耕多年的人的对手。 所以队正坚定地站在了胡成一边，等着胡成翻盘之时，可以多立下功劳。 “州里的调兵手令，我倒是真没有。” 杨清源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锦囊，这是临走前兵部尚书，于大学生所赠。 “这是兵部的调兵令。” 杨清源将调兵令交给队正看了一眼，兵部的大印、内阁中枢的大印。 队正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有点被吓傻了，依这张兵部的调兵令，别说是区区的平山郡城防军，只要是冀州的兵马，千人以下就没有不能调动的。 至于千人以上的驻外兵马，不见虎符不出。 “还有什么问题嘛？” 此时的队正已经知道，地头蛇再强，也只能是蛇，也不敢再有问题。 杨清源随即传令肖韬，让他立刻去平山郡六扇门分部招其负责人前来。 六扇门算是一个特殊的官方性质的组织，帮助地方破案，维持治安，但不受地方官员直接统辖。 若杨清源仅仅只是个太守，还真不一定能调动六扇门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平山郡六扇门的负责人已经带着数名精干捕快前来，还带上了有关富商陈丙的资料。 “卑职，平山郡六扇门捕头赵世锋参见杨大人。” 普通官员或许不知道这位文官的厉害，但是作为六扇门平山郡分部的负责人，早早就已经接到了六扇门总部的密令。 听从调遣，全力配合这位杨大人的工作，落款处的姓名还是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的。 故此，一接到杨清源之命，赵世锋带着资料和小弟弟屁颠屁颠地就赶来城防大营。 “这次还要麻烦赵捕头了！” 杨清源的态度让赵世锋受宠若惊，这可是和总捕头平起平坐的人物这都够自己吹一年了。 就像是某分局领导遇到了国家政法系统排名前五的大佬，大家还一起办了同一个案子，这是得吹一辈子的事。 杨清源从赵世锋手中接过了一叠关于粮商陈丙的档案资料。 陈丙，屡试不中，终，于永安元年考取举人。同年任石邑县教谕，三年辞官后从商，专营粮食买卖。十余年间，财势渐大，定居常山郡城，豢养家丁门客，成一方豪强。与京城户部郎中陈蔚然为同族叔侄，与冀州别驾严卜雨为同窗好友。 五年前，陈丙交好常山郡第一门派——仙台派，与仙台派掌门赵德祝为至交好友。 从陈丙的资料来看，这俨然就是地方的黑恶势力。 自身有财有势，与当地非法结社组织勾结，在朝廷上还有保护伞。 完全符合黑恶势力的标准，必须扫了。 “仙台派的案卷何在？” 赵世锋立刻让人递上了另一个案卷，在听说杨清源要陈丙的全部资料之时，赵世锋就知道，新任的太守大人要对这个不法粮商动手了。 所以，赵世锋将有关陈丙的资料，包括和陈丙连带的各方势力的资料，都带上了。 仙台派，山门坐落于冀州仙台山。昔年仙台派祖师路过仙台山，见仙台山景色宜人，便定居于此。 仙台山主峰如大佛庄严，后山水潭之中，主峰倒影如佛坐水中，仙台派祖师原本便是佛门弟子，长年累月之下，从中创出了一门武功心法——佛影诀。 其二代三代祖师，以仙台山山势，创出了现在仙台派的镇派之剑——云中剑法。 云中剑法取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剑法讲究一个招中藏招，看似剑招已尽，实则下一招蓄势待发，也算有独到之处。 凭借这一门心法，一套剑法，仙台派成了平山郡第一大派。 目前的仙台派掌门赵德祝是元化境的武者，剑法内功俱是不弱，仙台一派有元化境两人，通脉境若干。 虽然这门派虽然不弱，杨清源还不在眼中。 无论是道理还是拳头，杨清源都占有优势，想讲道理就讲道理，不想讲道理，那就用拳头讲道理。 在仔细了解陈丙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网后，杨清源决定直接动手。 这些陈丙可以引为外援的势力，处理起来不复杂，唯一让杨清源感到微微棘手的也就是陈丙手中的粮食。 但是现在的平山郡不止陈丙一个人有粮，杨清源反而要以陈丙向平山郡的众粮商传达一个信息——粮食我可以不要，但不法奸商我一定要抓。 若是能通过解决陈丙来震慑平山郡其余的不法粮商，那即便陈丙将手中的粮食全部烧光也无大碍。 “赵郡丞。” “下官在！” “你立即发公文前往邺城，向新任长史李寻欢大人询问救灾之粮的运输情况！” 赵建丰点头领命，若是州里的救灾之粮能迅速运来，这些粮商也就掀不起风浪。 杨清源让赵世锋前往六扇门召集人手，于陈丙的府前集合。 随后，杨清源召集人手，点兵四百，带上了肖、沈和小杨过，浩浩荡荡前往陈府。 既然要震慑其余奸商，那架势就要做足。 第一百三十七章 威胁无效 陈府。 陈丙正在喝着鹿肚粥，他的胃不好，大夫嘱咐，要多喝粥养胃。 在他用计将平山郡太守刘昌拖病之后，平山郡的粮食生意便完全陷落了，粮价开始不受控制的上涨。 而那些不愿意和他合作的人，也被他靠着明里暗里的手段处理了。 现在陈丙的日子可以说滋润到了极致，每天睁开眼睛之后，就是一大笔钱财进账。六百文一斗的粮食，远不是他们的极限，等再过几天，粮食更稀缺的时候，那就不是六百文一斗了，而是六两银子一斗了。 那他可以借此机会，一举壮大，平山郡首富，不是他的极限。 就在陈丙哼着小曲喝着粥的时候，恶客上门了。 “老爷！不好了！” 一个小厮跑进门，陈丙原本对待下人苛刻，但是今日心情出奇得好，还开起了玩笑。 “老爷我好着呢！？” 说着还喝了一口鹿肚粥，悠闲无比。 “不是！老爷不好，是粮食不好了！”小厮一阵慌乱，但还是说出了关键词。 “噗！”正喝着粥的陈丙一听到粮食，不小心喝了大口，滚烫的肉粥，将其舌头烫到了。 陈丙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粮食对陈丙来说，比什么 都重要。 “粮食怎么了？！” “衙门里的暗线传信，新来的太守大人带着大队人马朝着这里来！” 陈丙一听也是急眼了，刚搞定了一个刘昌，又来了一个新的太守，这些朝廷的贪官就是见不得自己干干净净地赚钱，一个个都想来断自己的财路。 “快跟我去仓库！” 说是去仓库，其实这粮仓就建在陈府的正后方，直穿过陈府就是。 与此同时，杨清源一行人也正慢悠悠地向仓库行去，生怕在陈丙之前赶到粮仓。 那个偷偷报信的衙差其实是杨清源故意放去的，为的就是让陈丙能够及时赶到粮仓。 杀鸡儆猴。若是鸡没了，还怎么吓唬猴子？ 陈丙最终不负所望，在杨清源到达之前赶到了粮仓，而且还送给了杨清源一个惊喜。 在杨清源率人赶到陈府粮仓之时，杨清源惊喜地发现，现场还有一个元化境的高手。 看其真元跟脚，还有些佛门武功的路数，应该就是仙台派的掌门赵德祝了。 这刚好省得杨清源再跑一趟，直接一次就解决问题。 “围起来！” 随着肖韬一声令下，上百名捕快将陈府给围住，光从气势上看，就很吓人。 “各位差爷，如此兴师动众，不知道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陈丙依旧是笑脸相迎，此人能将家业挣到今日这地步，绝不是等闲之辈。 杨清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本官平山郡太守杨清源。” 陈丙立刻拱手行礼道，“学生陈丙，见过杨大人。” 陈丙有功名在身，虽然只是个举人，在公堂也可见官不拜，平时就更无所谓了。 但是这个场景就很诡异，虽说是达者为师，但是杨清源年纪不过二十有余，而陈丙年过四旬。 陈丙却要口称学生向杨清源行礼。这一刻，让人不由感触，知识就是力量。 杨清源假装不知陈丙有功名，故意开口问道，“哦？！你有功名在身？” 一提此事，陈丙也得意起来，考中举人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之一，全然忘了眼前之人那是高中皇榜的进士。 “学生是永安元年，冀州桂榜第七十九名。” “举人？” 杨清源语气平淡，但是陈丙却从中听出了轻蔑之意。 自己的骄傲，竟然被杨清源讥讽，再看杨清源年纪轻轻就成一方郡守，至少是二甲出身。 一时之间，心中嫉妒、怒火、不忿多种情绪杂糅。 虽然陈丙遮掩得很好，但杨清源还是看出来了，这也是杨清源的目的。 人在愤怒之下，就不容易保持理智。 “大人，这是为了粮食来的吧！？”陈丙率先开口想要掌握主动权。 “杨大人，我和前任的刘太守就说过，我是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但若是有人想强夺我的粮食，我也不是好惹的，我宁可焚粮以明志。” “哦？！是吗？！” 杨清源看着陈丙的表演。 “大人，我家的柴房是和粮仓连在一起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失火。” 看着杨清源似笑非笑的神情，陈丙也知道，此人不好相与，便示意身后的仆役点燃了一堆早就准备好的粮食，故意让开身形，让杨清源看见，想威慑杨清源，让他知难而退。 粮食之旁提前准备了火油，此刻着火的粮食用火油一浇，顿时火焰熊熊而起。 当初的刘昌就是被陈丙这一招所威胁，不敢强行动手。 就当陈丙以为杨清源也会服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失算了。 杨清源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惊慌失措，甚至连惊愕都没有，仿佛在看自己表演。 “说完了吗？！” 随即，杨清源指着陈丙说道，“陈丙涉嫌毒害平山郡原太守刘昌，给我带回衙内调查！” 陈丙感觉自己好像拿错剧本一般，杨清源似乎根本不在意粮食，竟然不管不顾要捉拿自己。 “杨大人，不妨把话说开，你若今日要强行抢粮，不管什么借口，你都得不到一粒粮食！我宁可全烧了，也不会留给你们这些贪官！” 陈丙虽然一介商贾，但是毕竟是考过功名的人，率先想给杨清源扣上抢粮的帽子。 杨清源却毫不在意，“这些粮食都是你自己的东西，你爱烧，那烧便是了，即便你拿去喂猪，也是你的权利，本官不会干涉。今日传你到衙，乃是为了刘昌老大人中毒一案，你可明白？” “你？！” 杨清源的态度，不按套路出牌。 陈丙心中知道，今日不管杨清源借口为何？肯定是为了库中存粮，但是他没想到，杨清源竟然态度比自己还强硬。 他就真的不怕自己一怒之下玉石俱焚吗？ “还想拖延时间！左右！给我此人及陈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部羁押，带回衙内候审！” “是！” 随着杨清源的令下，多名捕快要上前捉拿，却被一个中年人一挥袖跑拦了下来。 “居士在此指鹿为马，颠倒是非，就不怕朝廷严查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罩不住 “阁下是仙台派掌门赵德祝？” 中年人矜持一笑，没想到自己名声已经这么大了，连京城来的高官都只知道自己的名号了。 “正是赵某，小居士不如给我一个薄面，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如何？！” 杨清源看了这个赵掌门一眼，又是一个面子果实的拥有者，真觉得自己能罩得住？ “就像陈丙毒害刘昌大人一样？！我坐下来，再让他下一次毒？！” 见杨清源一直就咬着自己毒害原平山郡守刘昌，陈丙也是怒气冲冲。 在陈丙看来，杨清源真的是朝廷的奸贼，贪赃枉法，给人胡乱扣上罪名。 “我何曾毒害刘大人，姓杨的你血口喷人！！！” 这个罪名可担不起。弑杀朝廷命官一旦查实，那就是十恶之中的不义，甚至可以视同谋反，那是夷三族的重罪啊！ “本官从来没有说过就是你下的毒，但刘大人自从和你一会之后，回家便昏迷不醒，现在本官怀疑你涉嫌下毒谋害朝廷命官，让你跟本官回衙接受调查，若你就是下毒凶手，自当严惩不贷，但若真的非你所为，本官自当还你一个清白。” 刘昌不敢强行动陈丙，一是因为朝堂的规则，二是投鼠忌器。 朝堂的规则是来保护统治阶级的，而陈丙是举人，恰好也是统治阶级。 所以杨清源直接就以朝廷的规则反制。 前太守刘昌病倒了，而且是陈丙搞的鬼，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那一次冷风之中的会晤，明面上陈丙并没有强迫刘昌，故不能治陈丙的罪。 而如今，杨清源的一句怀疑中毒，就将事情的性质完全改了。 无论是谁，毒杀朝廷命官都是死罪，即便是皇帝要赐死一个大臣，那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然也只能暗中行事，一个不慎还会在史书之中被人戳脊梁骨。 太祖高皇帝不过是赐了中山王一只烧鹅，随后中山王背疽复发病故，此事没有丝毫根据，但却被士林认作太祖高皇帝冤杀功臣的依据。 现在刘昌被人下毒昏迷这事一旦确认，那么整个朝廷都会大动干戈。 陈丙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一旁的赵德祝赵掌门显然还不知道。 “对嘛！小居士你也没有证据，这其实就是一个误会，我可以担保，陈老弟绝对不是那种下毒害人的卑鄙小人！不如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赵德祝再次使用面子果实的能力，“杨大人，不如给我个面子，就此作罢！” 这一刻全场有点品级的公门中人，包括陈丙都神色莫名。 杨清源没有给赵掌门面子，直接下令上前拿人。 赵德祝一看杨清源不愿给面子，也缓缓抽出了佩剑。 “陈老弟放心，今日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想要草菅人命，也得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陈丙看着前方的赵德祝也是感动没有，每年给仙台派的一千两香火钱，没有白花。 “赵掌门这是要对抗朝廷执法吗？！”六扇门分部主管赵世锋站了出来，这赵德祝完全没想到，因为双方之前的关系还算融洽。 赵世锋虽然只是通八脉的境界，但是足以让赵德祝微微顾忌，六扇门八大追风神捕有五个元化之境，恰好这五个人赵德祝一个都打不过。 至于柳独峰，那是个八大派掌门平起平坐的人物，他想都不敢想。 “赵捕头，你们六扇门也管这闲事！？” “这怎么能是管闲事呢？！原本就是我们六扇门的职责。” 赵世锋和赵德祝关系其实还行，一个是地方上最大的帮派，一个是专门负责地方治安以及江湖上事务，双方在业务上还是有往来的。 但现在比起在神都来的政法系大佬面前露脸，这点交情不要也罢。 看赵世锋不愿给自己这个面子，赵德祝也是内心恼火，自己又不是怕他本人，给脸不要脸。 赵德祝倨傲一笑，“赵某只是见不得有人草菅人命，滥用私权……” 赵德祝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因为城防军中有三百士卒拿住强弩对准了他。 随着杨清源右手一挥，城防军的将士弩箭张弦，蓄势待发。 一般的元化境武者，虽然对付不了三百成建制的大周主力大军，但其中不包括各地的城防军，以城防军的战力几乎难以威胁到元化境的武者。 不过三百具强弩，足以让事情例外。 大周制式的强弩，箭快力大，百支齐射足以威胁到元化境武者。 当然元化境武者可以用真元在体外布下护体罡气，来抵挡箭矢，但这种护体罡气是极其耗费真元的。 类似曹督主天罡童子功那般，自带护体罡气的武学除外。 很明显，赵德祝并不会这般武学，而且三百支明晃晃的弩箭应该也不会给他面子，这一刻的赵德祝悟了。 这位杨居士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奸佞之辈，一定是个大清官，而且人家只是在执行朝廷的公务而已，让陈丙老弟配合一下，自己何苦阻拦呢？ 这一刻的赵德祝，从内心上来讲，他是愿意相信朝廷的，这位杨居士定会给自己的陈老弟一个公道的。 面对三百强弩手，他可以出手，但没必要，人又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明白了一切，赵德祝从心所动，手中长剑归鞘。 “陈老弟，既然如此，你便与他们走一遭便是了！” 陈丙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自己的靠山，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竟然这么快就叛变了。 赵德祝一本正经地和陈丙说道，“陈老弟不必担心，若是这位小居士真的胡乱定罪，草菅人命，我一定亲自上京告御状，替你申冤报仇！” 陈丙心累，到时候自己都死了，伸冤有什么用呢？！ 而且这个新来的杨太守，一看就是心黑的主，到时候给自己扣上一个毒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估计还能证据确凿，谈何伸冤啊！ 陈丙还是不死心！ “杨大人真的不怕，我一把火烧掉所有粮食？！” “请自便，我可以破例，在带你回衙门之前，让你先点火！” 第一百三十九章 群商服软 杨清源最终是让人将陈丙带走了，连同家里的下仆一起带走。 至于粮食，都被查封了起来。 陈丙虽然想要赚钱，但是显然命比钱更重要。 面对刘昌这样手段温和的老者，陈丙的那一套滚刀肉做法自然有奇效，但是面对杨清源这样手辣心狠的，却没什么作用。 在回府衙的路上，陈丙一直回想着杨清源在他耳边说的话，“陈员外放心，本官不至于给你胡乱定罪！待到事情结束之后，自然会依法处理。” 杀鸡儆猴，陈丙此刻已经知道，自己成了那只鸡。 一路上，捕快尽可能将动静搞大，杨清源要让平山郡中所有的粮食都知道，陈丙被抓了。 而杨清源自己则留了下来和众人点算陈府库中的粮食。 “懋功！你过来，这部分的粮食交给你点算！” 杨清源不仅仅在教导杨过武功，文学、诗赋、数算都有涉猎。 既然当了自己的学生，那就要德智体美，数理化，政史地全面发展。 之前刚刚教了杨过数算之中的乘法口诀，正好现在能活学活用了！ 杨清源教学从来不教死记硬背的东西，关键也没法教，杨过天资聪颖，大部分东西，读上两遍就能背诵，教那些，对杨过也没什么难度。 半个时辰后，众人完成了点算和复核。 小小的陈府之中，竟然有粮草二万三千五百石。 平山郡的储备粮仅有这陈府的零头，刘昌虽然为官清廉，但是在处理政务上还是软了一些，这样的人当个清流学官很好，独断一方，就有些不够看了。 现在的平山郡有灾民七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人数会越来越多，包括下辖的真定、灵寿、石邑诸县，现在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手头的粮食自然是越多越好。 在点算清楚之后，陈府就被查封了起来，表面上的那种查封。 陈丙的府上动静不小，不出一个时辰，平山郡城的粮商基本已经得知了。 没有和陈丙同流合污的粮商此刻手中已经没了粮食，此事自然也和他们没有关系，最多就是幸灾乐祸，当个热闹看。 但是之前和陈丙一起抱团对抗官府的粮商们可就没那么悠闲了，在陈丙被抓后的两个时辰后，这群粮商便在一家酒楼中齐聚。 “陈丙被抓了！各位都知道了吧！”其中一个面如冠玉的老帅哥率先发言，他叫王穆，是平山郡中的第二大粮商，仅次于陈丙。 之前，抱团涨价之事一直由陈丙主持，现在陈丙被抓，便轮到他主事了。 其中一个年纪最长者回答道，“我听衙门里朋友说了，新来的太守大人，以毒害刘太守的罪名，将陈丙和一干下仆带回了家中调查，只留他一家老小在家中。陈家的粮仓也被封了！” 一个嘴角长痣的中年人问道，“陈公，你说这新任太守会不会不是冲着粮食去的，而是陈丙真的做了什么？！” 年长的陈老摇了摇头，“你还在心存侥幸，你觉得当下对于新太守来说，还有比赈灾真更要的事情吗？！不管名义是什么？陈丙被抓肯定是因为他手里的粮食。” 陈老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至于陈丙到底有没有下毒，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这位杨大人想，那陈丙就是下毒暗害朝廷命官的凶手。” 王穆赞同道，“这位新来的杨太守光明正大地对陈丙动手，其实也是在警告我们，他不在乎陈丙烧粮的那一套！只留给我们两条路，一条是平价售粮，另一条是抓了我们之后，官府来平价售粮。” 王穆看着在座的十余人，取出了一张纸笺。 “我在知道新太守要来的时候，就托京城的朋友打探了一下这位杨大人的消息，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这是一个时辰前刚刚从京城送来的消息。花费了我不少的手脚。” “王老弟，现在大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都在一条船上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王穆将手中的纸笺交给了陈老。 上面也没有什么特别劲爆的情报，甚至连杨清源武当的来历都没查出来，但是明面上的那些就够让这些粮商吃惊了。 永安十三年榜眼，入翰林院，今岁升任文华殿行走，大理寺丞，重建荒废多年最高政法系统。在来冀州之前，查抄了神都最大的粮商安家，具体原因尚不知晓，疑似与漕运有关。 最关键的是，此人身家不菲，从不接受贿赂。 简单看完了杨清源的消息，陈老不禁长叹，“这杨清源是和粮商有什么深仇大恨。在京城就端了安家，现在到了平山郡又来对付我们这些粮商。” 京城安家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甚至有人还和他们有业务往来，比起京城安家，平山郡所有的人抱成团，也算不上什么。 杨清源敢动安家，自然也不会在乎他们这些人。 众人在看完纸笺之后，都将目光投向了陈老和王穆，这两人才是现在主事之人。 若是继续对抗，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人，或者说每个人都会受牢狱之灾。 王穆长叹一声后，说道：“陈老，我们罢手吧！” ------------ 平山郡衙内，气氛完全不同杨清源刚到之时。 仅仅一日，府中上下便对这位新任的杨太守心服口服。 初到平山郡，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控城防军，查封陈府，拿到陈府的库粮。 雷厉风行四个字似乎都不足以形容。 “启禀大人，消息都已经散布出去了！”一个衙差回禀道。 杨清源点了点头，现在就看这些粮商怎么选择了？但凡是还要命的，这些人就会服软，现在的杨清源兵权在握，一旦不讲道理，这些人连哭都来不及。 “建丰，你以为这些粮商会如何做？！”杨清源询问一旁的平山郡城。 赵建丰虽然缺少决断，但是确实顶尖的佐官，做事缜密细致有原则，失之迂腐，但是问题不大。自身智谋也在线，杨清源想要观察一段时间。 若是真的不错，到时候可以调回大理寺中，处理大理寺的文书工作。 赵建丰仔细思考之后，回答道，“大人，我以为这些粮商应该会放弃对抗官府。虽然他们势力不小，但毕竟是散沙一片，现在陈丙被大人所抓，这些人惊骇之余，也在思考退路了。” “下官思考良久，此时除了交出粮食，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就在两人对话之间，一个衙差来报，粮商王穆在外求见太守大人。 闻言，杨清源和赵建丰相视一笑，粮食到手矣。 第一百四十章 赈灾之策 王穆带来了平山郡内大小粮商的库存表，合计粮食五万七千石。 虽然没有，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全力配合朝廷赈灾，一众粮商甚至凑了一万两银子捐出来协助朝廷赈灾。 原本想趁着雪灾捞上一笔，没想到最终反而赔了不少钱。 人均捐银一千两，对于这些粮商也不能算是小数目。 可在粮商的眼里是买命钱啊，杨清源将陈丙擒拿的动作实在是吓到一众粮商，再加上王穆情报的神助攻。 一个心狠手辣、下手果决、简在帝心的官僚形象就这么油然而生。 连安世耿这种京城之中根基深厚的人都栽在了杨太守的手里，他们这些小虾米，还不赶紧想办法自救？ 这一万两的捐款所含的便是粮商们满满的求生欲。 有捐款，杨清源自然也不会推辞，收下了这一万两银子，虽然现在买不到粮食，但是银两还有别的作用。 次日，平山郡便贴出了告示，自即日平山郡内所有百姓限额购粮。 现在朝廷的运粮迟迟未到，杨清源手头虽然有近十万石粮食，但是这个粮食的数量对比平山郡的人口就显得不够多了。 平山郡下辖八县，在册人口三百四十七万人有余，算上未登记的黑户，少说也得有个三百七八十万。 即便是每人每天只吃半斤米，一天也要消耗近三万石的粮食。 故而杨清源在收缴所以粮商手中的私粮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限购。 总体缺粮怎么办？ 计划经济、宏观调控。 所有登记在册的百姓，凭借户籍买粮，每人十日限购粮食八斤，同一户可以派人一起购买。 杨清源在平山郡设置了售粮点四个，城外设置了售粮点八个。 如此一来，粮食的消耗速度便在杨清源的眼中可以量化。 与此同时，杨清源派人向目前最缺粮的灵寿、石邑二县各运输粮食二千石。 目前因为大部分百姓手中都还有些存粮，所以没有爆发粮食危机。 但根据赵建丰的说法，每日前来粥棚领取米汤的人一直在增长。 昨日只有九万余人，今日已经接近十一万，而登记的灾民仅仅七万，这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缺粮的人越来越多了。 为了防止一般百姓混入灾民，官府特地将米汤熬得稀薄无味，但凡家里有口吃食的，都不会想要喝这个米汤。 不仅是吃，住现在也是一个大问题。 七万灾民，只能在简陋的窝棚之中抱团取暖，每日都有人冻死。 杨清源从城防军中调来帐篷三百顶，面对七万灾民也只是杯水车薪。 在思虑片刻之后，杨清源找来了郡丞赵建丰。 “赵郡丞，你去想办法找几个会搭木屋的工匠来！” 赵建丰有些不明所以，“木屋？！木匠？大人的意思是？” “如此下去，就算有足够的粮食，灾民也会冻死，必须要有房屋御寒，新建房不但花费巨大，而且速度极慢，搭木屋是最快，最经济的！你赶紧去张贴告示，百两白银，悬赏擅长木屋搭建的工匠。” “大人，可衙内已经抽不出搭建木屋的人手。” “那些灾民就是人手，以工代赈。凡壮年之人，经府衙登记后，可参与木屋建造，饱食米粥，一日得钱十文。” 杨清源已经在考虑灾后安置灾民之事了，建造房屋，发放工钱，都是灾后重建的准备工作。 等到朝廷的赈灾粮运到，渡过缺粮难关之后，老人妇孺，杨清源也会想办法安排工作。 老有所依、壮有所用、幼有所养，则天下承平矣。 “大人我这就去办！”赵建丰也懂了杨清源的意思。 不仅仅要让灾民有东西吃有房住，还得让他们有事情干。 赵建丰在理解之后，立刻去张贴告示，同时还沿街鸣锣。 重赏之下，必有所得。 很快，就有三人前来应征。 杨清源没有选，直接就让三人第二天日各带一队灾民进行房屋建设，择优录取。 实践出真知。 杨清源的计划带着以工代赈的性质，但是对老幼妇孺并不友好。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杨清源的做法是目前效益最高的。 三天时间，平山郡外已经建起了木屋三百间。 这些木屋建构简单，建造快速，而且能保温御寒，这是其中一个匠人在跟随商队行商之时，从漠北之地学来的手艺。 大概再过五天就能搭建完所有的木屋。 然后杨清源又将目光投向了粮食，现在是隆冬时节，想要种肯定是不现实的，野兽减少了活动，那么最容易获得粮食的就只剩下河了。 平山郡城外有河，算是黄河支流的支流。 虽然河面结冰，但是下方还是有鱼活动的，而且经过一年的成长，此刻的冬鱼，那叫一个肥美，若是用来熬鱼汤，那便再合适不过了，既能缓解缺粮的窘境，又能补充营养。 于是，杨清源找到几个在黄河补过鱼的老渔夫，让他们来当鱼把头，进行捕鱼。 同时，灾民之中的妇女也有了工作，杀鱼，剔骨，熬汤，这都是妇女能做的，灾民伙食也在肉眼可见的改善。 此外杨清源花费三千两从郡城内收购了大量的棉絮，让一群有经验的女工带领灾民之中的妇女开始制作棉衣、棉被。 若是雪灾结束后，说不定还能培养一批熟练的女工出来，在这里开个棉衣、棉被工坊。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直到郡城的一封公文的到达。 “什么？！京城运来的粮食被抢了！！？谁这么大胆子，赈灾粮都敢抢？！” 赵建丰将手中的公文递给了杨清源，在收到邺城回复的第一时间，赵建丰就通知了在城外组织赈灾的杨清源。 根据公文所写，京城运来的粮食走水路绕道冀州景县，自景县上岸之后转运至冀州各郡。 而运往平山郡的粮食在真定县境内被当地一伙以田虎为首的悍匪所劫。 负责押送粮草的冀州备操军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全军覆没，转运的第一批十五万石粮食，俱被劫走。 冀州长史李寻欢在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时间便发文给杨清源。 此时的冀州备操军不是在运粮，就是随天策军主力驻扎上谷，根本抽不出兵力剿匪，只能交给杨清源来解决此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螳螂捕蝉 一伙土匪敢在这种时候劫朝廷的赈灾粮，杨清源感到事情不简单。 虽然朝廷现在没时间管你，但是等雪灾一过，回防北境的天策军顺道就能剿灭你。 田虎抢的可不是什么粮食，而是能要他命的定时炸弹。 话虽如此，杨清源还是得先剿灭这伙贼寇，夺回粮食，不然凭现在冀州的军力，再向平山郡安全运粮，恐怕力有不逮。 平山郡城防大营，胡成房中。 “胡校尉，你考虑得如何了？”一个黑衣人正坐在一旁的桌上，看着趴在床上养伤的胡成。 “你们的伤药确实不错，但是一瓶伤药就想让我去送死，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胡成看着黑衣人轻蔑一笑。 “虽然姓杨的打了我板子，落了我面子，但是人家凭的是军法！为了这点事，我和他不死不休？！” “况且他还是朝廷特派的大员，我若是杀了他，还不是落得个三族被夷灭的下场？！” 说着胡成从一旁掏出了一锭银子，扔给了黑衣人。 “这算是我的买药钱，趁我还没改主意，你滚吧！” 黑衣人也不恼火，拿起了桌上的银锭放入了怀中，“胡校尉，可要考虑清楚，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再想升迁可就难如登天了！！” 黑衣人的话让胡成眼神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要你杀了杨清源，我家主人别的不敢保证，京营参将的位置还是可以许给你的！” 胡成沉默了一会儿，不屑一笑，“还京营参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虽然胡成面上态度依旧恶劣，但是黑衣人知道，他的内心已经犹豫和动摇了。 “莫非胡校尉真的觉得，杨清源在京城之中就没有政敌？”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那我为什么不选择将你交给杨清源，如此一来我也立下大功，杨清源在神都之中也是手眼通天，为我谋个升迁不是难事吧！就算谋求升迁，我又何必找你这种藏头露尾，不敢现出真面目的人呢？！” 黑衣人听出来了，胡成这话里是在试探他的身份，不禁一笑。 “胡校尉已经恶了杨清源，就算把我交给杨清源，他也未必会助你升迁，更何况姓杨的不过是个五品官，这样的官在京城一抓一大把！” “但我家主人就不一样了！京营参将，在他眼中不过尔尔，而我之所以蒙面，其实是为胡校尉你考虑，若是你真的看到了我的真面，为了我家主人的名声，胡校尉就只能永远闭嘴了。” 说着黑衣掏出了一块玉佩放在桌上，在看到这枚玉佩的时候，胡成的眼神一凝。 这是一枚龙形玉佩，非皇室中人不可用。 这一刻胡成心动了，他只是个校尉，对于朝局了解不明。但在胡成看来，眼前这个人，很可能是京中某位皇子的代表，来此就是为了暗中诛杀杨清源。 若是真的如此，京营参将未必就没有可能。 “现在姓杨的在平山郡中，有六扇门保护，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胡成说出此言，就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 “胡校尉不必心急，快则明日，慢则后天，杨清源就会带着城防军前去剿匪，到时候便是你的机会。” 黑衣人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 “这块玉佩就留给胡校尉当个信物，若是在下言而无信，胡校尉也有所依凭。” 说完黑衣人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胡成一人。 看着桌上的龙形玉佩，胡成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 平山郡的一家客栈之中。 一群熟悉的黑衣人正在进行非法集会。 “你难道觉得胡成那样的蠢货能杀了杨清源？”一个头戴猪头面具的人问道。 “我当然不抱希望，但是若是几句话加上一块玉佩就可以试一次，这个代价我还是乐意付出的，即便胡成失败了我们也就损失了一块玉佩，但若是侥幸成功，这以小博大，赚翻了！” …… 次日，杨清源点齐了五百人马，一千民兵，带齐装备军械便出发了。 鉴于平山郡校尉胡成求战心切，杨清源特批，允他带伤上阵。 看着连肖韬沈豹都没有带，只带了小杨过的杨清源，胡成心中更是胜券在握，此战必胜！ 等到他对杨清源下手之时，杨清源发现周围都是自己的心腹，那种绝望，胡成想着都暗爽。 但是胡校尉不知道的是，昨日他下定决心召集了数名心腹，说出了计划。 然后他的心腹便连夜前往了杨清源的府上告密，几乎没有落下的，生怕去晚了领不到赏银。 以下犯上，暗害朝廷命官，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干。 胡校尉失算了呀！ 杨清源没有直接戳破胡校尉，反而是带着他一起上路，杨清源自从来到此世，便不曾享受过扮猪吃老虎的快感，这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基于这样的恶趣味，胡成就被带上了，等到胡成要想围杀自己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腹手下都跳反了，这感觉，杨清源想着都心中暗爽。 此外，杨清源也想看看，背后之人是谁？ 至于说这是胡成自己突发奇想，想要对自己动手，杨清源觉得几乎是不可能。 因为一个智力上有障碍的人，是不可能当上平山郡的校尉的。 在赶了三个时辰路后，终于杨清源带着人马来到了真定境内，在真定县的隐龙山下扎起了营地。 一路之上，胡成对杨清源也是服气，一个文官，对行军也有涉猎，所结营盘更是错落有致，虽然兵马不多，但是却各司其职，比自己这个校尉强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就要在今夜陨落了。 谁当他挡了自己的路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入夜之后，万籁俱寂，只有雪落之声。 杨清源正在巡视营地的状况，而一旁的胡成正带伤跟随。 “大人，我刚才路过后营时，发现有个地方营地布置得似有不妥！” 胡成小心翼翼地说道，演技还挺不错的。 “哦？！我的兵法都是学自兵书，纸上谈兵，有所谬误，也属正常，走一起去看看！” 就这样，杨清源带着胡成和几名亲兵走入了胡成提前安排好的陷阱之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黄雀失算 雪落有声。 杨清源、胡成在友好探讨的学术氛围之中，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只有四名守卫，在此巡逻。 “胡校尉，你说的是这里吗？” “怎么样？！这里的守卫是不是不足啊？！”胡成的语气之中已带上三分阴森。 杨清源却假装不知，向胡成解释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弱点，而是我故意给敌人卖的破绽，若是有人以为此处是弱点，攻击这里，就会被左右两边互为犄角的兵马夹击，一败涂地！” 胡成没有看出什么玄妙，他也没兴趣。 此刻不管杨清源说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死在这里的命运了。 “既然此地如此玄妙，大人不如就长眠于此吧！” 说着胡成拍了拍手，十余名埋伏好的士卒从四周跑出，隐隐将杨清源和胡成两人包围了起来。 虽然今夜月光略微昏暗，但是杨清源的先天道瞳还是认出来了。 最先跑出来那个，就是昨晚第一个来太守府报信的，果然干什么都力争第一。 胡成右后方那个，是昨夜将胡成计划讲得最详细的就是他了。 还有那个拿个强弩的，昨夜就是他用箭将消息送入太守府。 还有要银子最多那个，来得最晚的那个…… 好家伙，一伙人埋伏自己，除了胡成自己都是卧底。 这琴酒看了也得直呼内行啊！卧底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杨大人没想到吧！” 杨清源点了点头，“确实没想到！” 没想到你带了一群朝廷忠良来埋伏自己。 “对付杨大人这样的聪明人，越是简单的计划，就越有效！” 有效……吗？ 此刻的胡成胜券在握。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清源看了看四周，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比较尴尬，要是强行说写什么，会让人觉得装得很强行，一般这种时候应该摔杯为号吧！但是自己手头上也没个杯子。 最终杨清源选择了沉默，即便是装杯也要低调一点。 看着无话可说的杨清源，朱成得意不已。 “那就请杨大人上路吧！” 说完，胡成便抽出了腰刀，他要亲自来砍第一刀。 众人并未察觉，这一刻地面的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 “铮！” 一声长剑出鞘之声，杨清源突然抬头看向了高处，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一边的树梢之上。 胡成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剑斩杀。 这和杨清源设计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红中带黑的血滴在雪地之上，显得分外刺眼。 直到胡成倒在地上，众人才反应过来。 而此刻的杨清源也看清了出手之人的模样，是个女子，一个清丽高冷的女子，黑裙白靴，美得让人心悸。 这种气质和他的师妹很像，又与六扇门的无情有几分仿佛，但是却更加的清冷、高傲。 如黑夜之中的明月一般，清冷绝尘，更重要的是此女的武功远在柳吟松之上，甚至已经接近了此刻练成了第一重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杨清源。 “你是个好官！不该死在这种小人的手里。” 女子轻轻地落在了雪地之上，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任何的足迹。 踏雪无痕，剑光映月。 待到走近之时，她似乎发现了不对。 杨清源看上去是一个文官，但是此刻的气质太奇特了。 道法自然，令人心生亲近之意，但与此相对的是杨清源的深不可测。 似乎不会武功，但似乎武功又在自己之上。 在她打量杨清源的时候，杨清源也在猜测着此女的来历。 以她刚才的剑法轻功，已经不输叶、西二人，却又似乎不是名剑诗中的人物，这样的人自己应该听过的。 虽然只出了一招，但是杨清源可以体会到她的剑意。 明月孤寒照，剑光逾天高。 这等剑道天赋，足以比肩叶剑寒。 “多谢姑娘相救，杨清源感激不尽！” 女子盯着杨清源看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你或许不需要我救！” 杨清源身融自然，道韵天成，一般元化境根本看不出深浅，洞玄境的武者也未必能看破，但是眼前的女子却看破了。 “敢问姑娘姓名？” 女子也不矫情，直接答道，“柳望舒。” 嗯……没听说过。 周围的士卒此刻也已经围在杨清源的周围，呈防御之态，生怕柳望舒对杨清源不利。 “果然，即便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有危险。” 柳望舒出师，行走江湖。来到冀州恰逢大雪，但是于她而言，却没什么，心性淡漠，毫不在意他人如何。 至于什么杨清源是个好官，不过是柳望舒的托辞而已，根本原因只是杨清源看上去挺合她眼缘的。 至于什么赈灾有方、扶助百姓、打击奸商，和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能直接说我看你顺眼，当然要找个合适的理由了，那什么理由最合适，无非就是高举正道大旗。 杨清源对着一旁的众人说道，“你们将胡成的尸体带去收拾一下，明日昭告全营。” 其中一人眼前一亮，随后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大家快收拾一下，赶紧的。” 另一个持刀的还迟疑了一下，“但是大人你的安全。” 前一人一看队友这么拎不清形势，用脚踢了一下，“快干活吧你！少说，多做！” 一群人顷刻之间便收拾了尸体，离开了此地，留下了杨清源一个人面对如此恐怖的女剑客。 持剑而立，柳望舒一身黑裙白靴，却如当空皓月，照亮夜空。 杨清源也不再隐藏，一身道韵开启，先天无形破体剑气隐隐环绕。 “武当杨清源，见过柳女侠。” 杨清源的卖相还是极佳的，虽然略逊李寻欢，但身上的道韵天生带有亲和力。 “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真武道尊门下，无怪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 在杨清源不再刻意隐藏之后，柳望舒也看出来了，杨清源的真实修为不在自己之下，身周还时不时地有剑气环绕。 “铮！” 一声剑鸣，柳望舒手中长剑直指杨清源，见到如此对手，柳望舒见猎心喜。 “既然遇上了，不如切磋一番吧？！” 杨清源从腰间解下了佩剑，握于掌间，“此地施展不开，打起来也容易惊动军中士卒，不如换个地方？如何？！” 柳望舒微点螓首，收剑回鞘，身影一幻跟上了跃起的杨清源。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月下剑光 剑光，璀璨的剑光。 原本因为月色有缺而昏暗的夜晚，因为两道剑光而变得明亮。 杨清源的剑变化莫测，两仪神剑、绕指柔剑、神门十三剑、达摩剑、太岳三青峰……随手而出，武当、少林、华山、崆峒各派剑法杂糅串联，不同的剑招在杨清源的手中挥洒自如。 若是有人见到定然会惊叹不已，一人竟然能精通如此多的剑法，还能完美地串联。 而柳望舒的剑法却没有这么多变，只有高冷二字。 人高冷，剑更高冷。 剑光皎皎如明月当空，无论杨清源的剑招如何变化，似乎都无法躲开这孤寒月光。 杨清源身影疾退之后，剑招一变。 原本的寒风之中，似乎又带上了柔和的清风。 清风徐徐，明月皎皎。 清风明月两相和，剑光映雪寒骨彻。 清风十三剑，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清淡无比，让原本孤寒的月光也束手无策。 清风十三剑，虚实变化的特性可以让双方强行五五开。 光以剑法而论，杨清源已经不是柳望舒的对手。 在交手三招之后，柳望舒也感觉到了，无论自己的剑招如何凌厉孤寒，与清风而言并无两般，拿杨清源没有一点办法。 “好一套御风神剑，我入中原多日，这是我见过最出尘的剑法，你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剑客！我自创剑法已不是你的对手。” 说完，柳望舒的身上的气质一变，原本的高冷之中带上了三分潇洒。 剑招也变得潇洒起来。 庐山秀出南斗傍，柳望舒真元疾射，一道凌利的剑气划过天际，白光一闪，身随长剑飞冲而上，剑转周身，幻出一大片剑花！ 不仅仅是剑招，柳望舒的真元也变得浩瀚起来。 这不是柳望舒自己的剑法，但却是天下绝顶的剑法。 杨清源身周剑气环绕，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疾射而出，不断射出的剑气也给了柳望舒不小的压力。 这种随手便能射出无形剑气的武功，让柳望舒也感到惊讶。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杨清源也才刚刚练到第一重，因为是杨清源自己补全的魔改版，和原版的也有所不同。 原本第一重的破体无形剑气为死灵之剑，赖杀生而来，杀的人越多，积累的力量便越厚。 但杨清源是善良守序阵营的，不可能为了修炼一套剑法而去擅杀无辜之人，所以杨清源的破体无形剑气成了日积月累，每天不断地锤炼着自己的真元，将其化为剑气。 积累得越多，威力便越强。 天道，道法自然；魔道，杀生奉己。 柳望舒面对越来越强的剑气，不再硬接。 谢公行处苍苔没，柳望舒集气收剑，飘然落地，脚步颠滑，犹如踩着一地的青苔擦滑一般，飘逸潇洒之中带着一丝滑稽。 如此身法却完美躲开了杨清源的剑气。 就当杨清源以为这一招剑势已尽，柳望舒一挥衣袖，长剑疾射于半空中之中，早服还丹无世情，长剑回旋，剑气锐利，锋芒不减。 若是常人，以为剑招已尽，必然被空中回旋的剑气所伤。 好在杨清源的轻功还在柳望舒之上，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之中的趾剑之法，将一缕剑气融入身法之中，足踏剑气，来去如风，让杨清源的身法更上一层，闪身躲开了柳望舒的回旋之剑。 柳望舒接住了空中的长剑，身形腾挪变幻，反手连斩三剑，锋芒之锐一剑强过一剑。 三剑归一，剑气层云堆栈，让人难以看清她的曼妙身姿，只有手中剑气笔直穿云，锋芒裂空，将杨清源彻底笼罩。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柳望舒飘逸而起，乘风而来，手中之剑直指杨清源，层层叠叠的剑气将杨清源彻底笼罩。 若是一般武者，根本没有退避拆解的机会。 以杨清源的武功修为，可以闪避，但没必要。 武当剑法——天马飞瀑。 这是杨清源自创的剑法，脱胎于武当剑法，却不似一般武当剑法。 舍弃武当剑法的圆润如意，刚柔并济，只追求极致的爆发力。 一剑破空，如天马飞跃天瀑，仙风优雅而势不可挡。 两剑相交，剑光似是照亮天际。 剑气散尽，夜色再度昏暗。 杨清源苦笑着看着手中的精钢剑，此时的剑已经一具空壳，若不是自己的真元支撑，早已断裂。 普通的百炼精钢剑已经支撑不了自己全力出手。 “我败了！” 柳望舒看着雪地之上落下的那缕青丝。 最后一剑，杨清源的天马飞瀑，破开了她的剑气，再看杨清源手中已经满是缺口的精钢剑，柳望舒知道，自己输得不冤。 自己手中的剑乃是恩师赐下的名剑——扶摇，普通兵刃一触即断。 杨清源手中的剑，劣势太大了。 “论剑法，柳女侠还在我之上，在下也只是凭真元小胜，胜之不武！” “不愧是当代道尊的亲传弟子，果然厉害。” 柳望舒虽然高冷，但也分人。 杨清源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解释，“真武道尊是家师兄，并非家师！” “……” 柳望舒沉默了，原本以为杨清源和自己的师父同辈，没想到他比自己师父还要高一辈。 一下子从师叔辈变成了太师叔辈。 杨清源看到柳望舒突然变得奇怪的脸色，大概也知道柳望舒在想什么。 这种情况杨清源遇到不是第一次了。 “相逢即是有缘，不知柳女侠今夜可有住处？如蒙不弃，不如去营帐之中小住。” 柳望舒看了杨清源一眼，也不矫情，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便多谢杨太守了！” 柳望舒的恩师原本也是朝廷官员，曾任翰林学士，后来辞官不做，浪迹江湖，寻仙访道。故而柳望舒对于官府中人也没有一般江湖人的恶感。 当然，关键是看杨清源还算顺眼。 “柳女侠不必如此客气，我也算半个江湖中人，无需叫什么太守。” “那我便唤你一声杨兄吧！” 一声杨兄，没有丝毫的扭捏，倒是让杨清源有些不适应了。 杨清源刚想要收剑回鞘，带柳望舒回营，手中的精钢剑忽然断成了五截。 苦笑看着地面上的残剑，杨清源随手一拂，以雪掩盖。 随后便带着柳望舒回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双剑闯山 次日清晨，大营之中开始生火做饭。 昨晚，杨清源给柳望舒准备了一个空军帐以供她休息，还准备了些热水梳洗。 柳望舒虽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但是那个妙龄女子不想自己能貌美如花呢？ “柳女侠昨日休息得可好？” 账外响起了杨清源的声音，柳望舒便走出了账外，便看到杨清源的手中端着一碗肉粥。 “多谢杨兄！” 柳望舒接过了肉粥。 “杨兄这是要带兵去剿灭隐龙山上的山贼吗？” “正是。” 柳望舒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隐龙山后有面峭壁，普通人难以攀爬，但是以杨兄的轻功想要上去，没有任何的问题。” 听到柳望舒的这个重要情报，杨清源眼前一亮，原本杨清源也想找个熟悉隐龙山地形的人，但是隐龙山长期被土匪霸占，一般人根本不会上山。 而且这隆冬腊月，大雪覆盖，周围的山民也都躲去了城中，愣是没找到向导。 现在柳望舒给的这个情报，很及时。 杨清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随后看向柳望舒，“柳女侠有没有兴趣和我在这隐龙山上剑试锋芒？” “杨兄的意思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我二人从悬崖上山，直接诛杀了田虎等匪首，这伙匪徒自然不攻自破。” 柳望舒的柳眉微挑，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双剑闯山，这么刺激的事情，她还没试过呢！ “那就陪杨兄走一趟吧！” 杨清源见状便前往了主帐之中，将军中事务交托给了一个临时提拔的校尉，赵从风。 此人武功不错，一身枪法也有点门道，当个队正也可惜了。 剿灭的官军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山下持强弩等候便是，若是之后有人敢逃离，射杀即可。 “大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身为一郡长官，岂可如此孤身犯闲？” 赵从风显然是读过书的，但杨清源可不是传统的儒生，甚至连儒生都算不上。 “无妨！”说着，杨清源不再遮掩自己的修为。 赵从风是账内武功最高之人，通了七脉，最先察觉到了杨清源的深厚修为。 一旁，胡成的两个心腹此刻也是庆幸万分，没想到这个杨大人竟然有如此武功，还好没跟着胡成那个扑街搞事情，不然这是自己二人应该也凉了。 胡成之死，在军中引起了一阵波动，但是很快被平息了。 他虽然是城防军的长官，但是对于麾下的将士不算好，除了他的心腹也没什么记他的好。 杨清源用自身的武功说服了犹豫的赵从风，赵从风也听从了杨清源的安排，按照计划排兵布阵。 在安排完军中事务之后，杨清源带上了小杨过和柳望舒向着隐龙山的后山疾驰而去。 “杨兄何为还要带上这小娃娃？就不怕等下动起手来刀剑无眼？” 柳望舒看着这个一旁的小杨过不以为然。 “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带上他见见世面。” 柳望舒大脑宕机了一下，杨清源是自己的师叔祖辈，这小娃是杨清源的弟子，也就是说，这个小娃算是自己的师叔，突然心情就不美好了。 辈分什么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过本身就机灵过人，又一人漂泊江湖，少年老成。 看着这个拿剑的漂亮姐姐和师父关系这么好，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师娘，这时候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有师父和这位漂亮姐姐在，我肯定伤不着！” 杨清源看了杨过一眼，果然是个小机灵鬼，但柳望舒对此却不感冒。 杨过的马屁，无效。 三人疾行至隐龙山的后方，果然见得一面陡峭无比，难以攀爬的悬崖。 “杨兄，我先行一步，你带着小娃娃慢慢走便是了！” 说着柳望舒身法翩然，在悬崖之上几个起落，便向悬崖顶端掠去。 杨过看着这面悬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上去，只见自家师父轻轻提起自己，便一跃而起。 柳望舒回头看时，杨清源第一跃将要力竭之时，竟然虚空接引，再生新力，身影再度拔高了五丈。 明明手中提着一个孩子，却丝毫不比自己慢，杨清源的轻功还在自己预料之上。 武当梯云纵加上昆仑的云龙九现，就是柳望舒现在看到的场景了。 杨清源一跃而起，接连九次虚空生力，竟然仅仅只在中途借力一次，便上到了崖顶。 这身轻功看得柳望舒也暗中称奇。 上到崖顶的两人很快便向着山寨方向掠去。 -------------- 田虎，从小就是个强盗，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他父亲也是干强盗的，最鼎盛的时候，手下有近万喽啰，称雄一方，因为太嚣张而被太祖剿灭了。 上万人的山寨只有田虎的父亲和几个头领逃了出来。 逃到了平山郡真定县，因为看中此地的风水，田虎的父亲便在此新建了一个山寨。 后来，田虎子承父业，当上了这山寨的寨主，在他的主持之下，山寨也算是发展得不错。 加上隐龙山地势险要，也保证了他没有被官府剿灭。 原本以田虎的精明是不会动朝廷的赈灾粮的，但是有人给他分析了一波利弊，然后告诉他，可以凭这批粮食威胁朝廷，获得招安。 摇身一变，就可以从土匪变成官军。 这下，田虎心动了，在确认了赈灾之粮没有大军押送的情况下，田虎带人埋伏一波团灭了官军。 田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他们花了三天才将这些粮食完全运上山。 果然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就在昨天，新任的平山郡太守带着兵马前来剿匪。 田虎打算先败上官军几阵，然后再谈条件，将军当不了，捞个游击、总兵总没什么问题吧！ 此时的聚义堂内也是气氛火热。 “大哥，你尽管放心，小弟今日就去教训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官军，让他们也给大哥一个太守当当！” “哈哈哈……” 人一喝酒就会膨胀，过不了多久，恐怕天下在酒桌上都要变成他们的了。 一旁的军师心中不安，他一直反对劫取这批粮食，“大当家，你说这官军要是攻破了寨门怎么办？!” “军师多虑了，我们隐龙山易守难攻，这些官军凭什么攻上山。除非他们长上翅膀，飞上山！！！啊哈哈哈哈……” 头目的话，引得堂内一阵大笑。 但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清冷声音在聚义堂外响起。 “杨兄，这些匪类是如何得知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乌合之众 就在聚义堂的气氛烘托到最高潮的时候，两个不速之客的不请自来破坏了一片和谐的气氛。 门外，一男一女正持剑而立。 正是从后山悬崖上来的杨清源和柳望舒。 一众土匪在愣神数息之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好，立即拔出兵刃冲出了聚义堂。 这一男一女，看着都不像硬茬，男的黑色披风，玉冠束发，书生打扮。 女的黑裙白靴，高冷清丽。 但是聚义堂中大部分却没有小看两人，行走江湖，老人、孩子、女人、书生才是最危险的。 能躲过守卫，无声无息出现在聚义堂前的女人和书生，那危险系数，直接被拉满。 “两位大侠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田虎作为山寨之主上前拱手行礼道，虽然来的大概率是恶客，但是作为山寨之主的礼数不能丢。 “听闻田寨主在此替天行道，特来借一件东西。” 田虎看着二人不像什么好人，便玩笑道，“难不成二位是来借田某的首级的不成！？” 柳望舒有点小惊讶，这土匪有点厉害，这都能猜到。 看着突然不说话的两人，田虎干笑一声，有点尴尬。 感觉自己多嘴了，真就这么巧，随便来两个人就是来杀自己的？ 一个头目仔细分析了一下现场的形势，这正是一个表忠心的不二机会。 这是在隐龙山上，敌寡我众，基本是十零开的局，这种情况下即使败在对方手上，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胜则能让大当家看到自己的能力，败也能向大当家表现自己的忠心，升职加薪就在眼前，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口出狂言！” 小头目想到自己的分析，热血沸腾，抽刀便冲上前。 “铮！” 一声剑鸣之后，柳望舒手中扶摇归鞘。 深谙升迁之道的小头目就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脖颈之间溢出。 隐龙山一方的众匪，除却田虎之外，其余人只能看见柳望舒收剑的动作。 杨清源看向场内，一个元化，三个通八脉，怪不得能在这平山郡中拉起这么大一伙土匪。 就这份实力，加上山上上千的喽啰，这不比平山郡第一门派仙台派强得多？ 在杨清源观察土匪实力的时候，田虎也在观察杨清源的实力，刚刚出手的柳望舒自然不必多说，实力还在自己之上，剩下的杨清源看上去也不好惹。 但是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下，二十三个通脉，其中通八脉的就有三个。 对比双方实力，自己有机会赢。 田虎暗中示意一个小头目前去搬救兵，然后握紧剑鞘，带着一众土匪压上。 山寨的二当家按照土匪之间的潜规则喝道，“甩个蔓！嘛哈嘛哈？!” 经典对黑话环节出现了。 但是杨清源并不知道，黑话该怎么说？这翰林院的藏书中也没有记载这个的？ 总不能上来就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又或者是西北玄天一朵云，乌鸦落进了凤凰群？ 既然不会，杨清源索性保持沉默。 一众匪徒，看杨清源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不屑回答，心中更是怒火上燃，举着刀剑一拥而上。 只有军师躲在门后，瑟瑟发抖，以他看来，对方能躲过山前的巡哨来到此处，自然是有把握收拾田虎，不然难道会来白白送死吗？ 果然，事情的发展如军师预料的一般。 在一众头目上前围攻之际，杨清源站于原地巍然不动，只是施展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虽然杨清源的堪堪入门，但是对付这些通脉境的小怪足够了。 大面积的群攻技能过后，一众小头目已经浑身带血地躺在了地上，只有田虎一人挡下了杨清源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后尚有余力。 但此刻的田虎面色也微微发白，他虽然机缘巧合之下修至元化之境，眼界毕竟有限，哪里见过这般剑气凌空的神奇武学。 “田大当家，杨某不是嗜杀之人，你若是能说出劫粮的幕后主使，杨清源或许可以留你一命。” 其实杨清源根本不知道田虎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只是单纯地想套一下田虎的话。 然杨清源话音一落，田虎就脸色微变，有人与自己合谋劫粮，这在山寨之中也属于绝密，面前之人是如何得知的？ 其余众人只知有这两人，却不知道这两人的来历，来做什么，何时离开。 但好歹是一寨之主，田虎的表情管理也算到位，面色惊色一闪而逝。 田虎虽然立刻就恢复了镇定，但是杨清源还是看出来了，被自己说中了，这背后还真有人指使。 杨清源正要出手擒下田虎，但却被一旁的柳望舒抢先一步。 “杨兄这个人就交给我吧！” 柳望舒来中原就是为了剑试天下，蚊子再小也是肉，虽然田虎只是个普通的元化境，但是柳望舒也有兴趣试试。 看到柳望舒的动作，杨清源点了点头。 “记得抓活的。” 持剑缓缓逼近的柳望舒给了田虎极大的压力。 刚才秒杀小头目的那一剑太惊艳了，田虎自问虽然要击败自己的手下也不过是十招的事情，但要像柳望舒那般举轻若重，还是做不到。 仔细观察了柳望舒之后，田虎心中有了打算，生死之战，从来不仅仅取决于武功的高低，看柳望舒如此年轻，江湖经验定然不足，若是智取，未必不能胜。 田虎抽出了鞘中宝剑，这柄剑让杨清源眼前一亮。 出鞘的一瞬间，杨清源就知道此剑不凡，剑身之上似乎隐约有古篆铭刻剑名，但已经模糊不清，隐约之间，似乎是个“青”字的篆体。 此剑与柳望舒掌中的名剑扶摇交击，丝毫未损。 田虎心中震惊，自己手中的宝剑乃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寨中兵刃一碰即折，这女子手中之剑显然也不是凡品。 两人交手不过十招，田虎就被柳望舒完全压制，只余招架之力。 就在柳望舒对田虎失去兴趣之际，田虎也感受到了机会，正是柳望舒松懈之时，突然眼中厉色一闪，真元爆发，剑刃之上泛起金光。 “阿弥陀佛！” 一声带着无边怒火的佛号，田虎的手中之剑直斩柳望舒。 原本已经兴致缺缺的柳望舒看见这一剑，顿时战意再起。 佛火灼耀，难掩月光。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逼降众匪 “留活口！！” 杨清源在看见月光亮起的时候，便感到事情不妙，指尖弹出一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剑气震偏了柳望舒的剑但却没能救下田虎的性命。 月光斩开了佛火，剑锋掠过了心脏。 一剑绝杀，刃不染血， 杨清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色。 虽然刚才田虎那一剑确实威力惊人，但是柳望舒的动作还是有点可疑。 杨清源心中原本对柳望舒身份的推测，现在动摇了。 刚才那种情况下，有可能是没有收住招，当然更有可能是想杀人灭口。 这个想法在杨清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立即便被杨清源否认了。 元化境的高手，那个神秘组织不缺，但是想柳望舒这样，元化之中如此年轻的顶尖高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是重点培养的人才。 这样的人若是为了潜伏在自己的身边，尚能理解，但在自己眼前做出这种带着杀人灭口嫌疑的举动，就完全说不通了。 “不好意思，杨兄，我自创的剑法未达如意之境，一时未收住剑。” 杨清源点了点，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表情管理很到位。 但是来历存疑的柳望舒，已经上了杨清源的怀疑名单。 暂时不管这些，杨清源看着躲在门后的军师说道，“别藏了！出来吧！” 军师一听，知道自己难以幸免，也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见过这位大侠！！”军师的脸上挂起了狗腿笑容，“敢问两位大侠名讳？” “本官平山郡太守杨清源。” 杨清源看了一旁的柳望舒一眼，见她没有反应便知道应该是不屑和这种人交谈。 “杨清源？！可是永安榜眼，翰林学士，诗杰——杨清源，杨大人！？！” 杨清源差点被这军师的一串头衔给绕晕，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前面能加这么多前缀，这玩意难道还有增益加成吗？ “正是！” 这位山寨军师面上一阵激动之色，“后进末学李东明，见过杨大人？！” 看军师这模样，应该是个考举的读书人了。 “读过书？考过举？” 李东明答道，“正是，学生是永安十一年过得府试，说来惭愧，连考两届，未上桂榜。” 杨清源点了点头，科举之难他是知道的，一届科举，只录举人千人，进士过百。 “既然是读书人，为什么不好好温书备考，反而到这山上落草为寇？” 杨清源不说还好，一说，李东明想到了伤心处，立刻声泪俱下。 他原本只是真定县中一个未中举人的生员，每日在家刻苦温书，头悬梁锥刺股，想要荣登桂榜。 未成想，被田虎派人赚上山来。 田虎缺少一个军师，而恰好李东明在真定县内也有小才名，便有人便举荐了他，田虎于是派一个小头目，杀人嫁祸，断了李东明的后路，将他赚上山来。 “你虽然失身于贼，但此时若能将功补过，朝廷未必不能网开一面。” 杨清源原本打算，如有可能就逼降田虎。 但是田虎现在死了，就需要一个人，一个山寨中有威信的人去一起去劝降。 山寨中的大部分高层都在这里了，田虎死了，其余人全部重伤，那么剩下劝降的任务就自然落到了李东明的头上了。 “学生愿为大人效劳！” 李东明一听立刻答应了下来。 之前他没得选，现在他想做个好人。 杨清源手一招，一股真元将一直在峭壁上看戏的小杨过接引下来。 然后走到一旁，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田虎的佩剑。 名剑蒙尘，自当有德者居之。 杨清源觉得自己的德行就很高尚，很适合做这把剑的主人。 捡起这把古剑，杨清源便能感受到其上的杀气和锋芒，这把剑杀戾气之气过重，其实不能算太适合杨清源，但是谁叫他没什么好剑用呢？ “铮！” 古剑有灵，似乎也知道新主人的剑道修为更配自己，发出一声剑鸣。 杨清源随手一斩，剑气斜斩而出，将三丈之外，聚义堂前，替天行道的大旗旗杆斩断。 “果然是好剑！” 随后，杨清源挽了个剑花，随便将断裂的杆子削尖。 一剑斩下了头颅，用临时做的木杆穿上交给了一旁的李东明。 “随我去劝降吧！” 一行四人旁若无人地走在隐龙山的山寨之中，越来越多的喽啰围在了四人的身周。 小杨过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有些紧张，但看到神情自若的师父之后，也慢慢镇定了下来。 四人一直走到山门之前，方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四人的周围已经围满了手持兵刃的土匪山贼。 负责寨门防守的头目也被惊动了，在确认官军没有进攻的动向之后，匆匆带人赶来。 杨清源、柳望舒持剑而立，两人的气质，却威慑上千土匪。 摸了摸杨过的脑袋，杨清源说道，“过儿，看着这些人，他们手中有刀，但却不敢挥动，明明百倍于我们，却不敢上前三丈。记住他们的眼神，那是弱者的眼神。” 杨过本身心性便是极佳，自是缺少教导，现在杨清源的教导将他体内将门之血的坚韧和好胜完全激发出来了。 “贼首田虎，也被正法！其余众匪，放下武器投降者，一概免死！！若有继续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这句话是杨清源以真元喊出的，震撼人心。 说着杨清源手中长剑出鞘，一道锋芒无双的剑气在一旁的山壁之上留下了一道五丈长的剑痕。 一剑之威，震慑千贼。 看着跟在杨清源身后的李东明，已经李东明手中的杆子上的首级，众匪便知杨清源所言不虚。 李东明也看出众匪的动摇之意，立刻喊话道。 “各位弟兄，大当家已死，其余头目也被擒拿，我们还是放下武器吧！这位杨大人乃是朝廷的大官，太守大人，一言九鼎！他有言保我们不死，我们就不会死！” 李东明进行着劝降工作。 几个头目模样的人原本还在犹豫，但是听到自家高层已经被人一锅端了，也最终决定放弃抵抗。 “叮！” 随着第一柄刀的落下，越来越多的兵刃被丢在了地上。 “吱！” 一声齿轮响动之后，隐龙山的山寨大门洞开。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降匪事务 一直在山下严阵以待的赵从风，在得到了杨清源的传音和小杨过的传信之后，便带人上山收缴了所有土匪的武器，并用绳子就一众土匪双手绑在一起串联了起来。 因为贼匪人数，差点连绳子都不够用，还用上了隐龙山寨的绳子。 杨清源将处理山寨之中的各种事务包括粮草的点算交给了赵从风，并让小杨过跟着他学习处理事务，自己则立刻带人审问山寨上几个重伤的头目。 果不其然，杨清源得到了线索。 此次劫取粮草并不是隐龙山一寨所为，隐龙山在此次的劫案之中，仅仅只能算作从犯，做了些清理残兵，打扫战场，转运粮食的工作。 真正出手击溃负责转运粮草冀州备操军的，是一群精锐的黑衣杀手。 为首两人，一人真元寒冷彻骨，在这大雪之中如有神助。 另一人刀枪不入箭矢难伤，横练外功登峰造极。 他们一共带来了精锐杀手三十名，皆是通脉之境，在两人的带领下，击破备操军的防御阵型，杀害了负责押运粮草的校尉。 从这些头目的描述中，杨清源找到了熟人的影子。 那个隐藏在安家背后，与安家合作的神秘组织。 只不过这个组织还有一个擅长横练外功的，就令人惊讶。 这个刀枪不入，箭矢难伤的高手和原本死在叶剑寒手上的煞虎很像，天下能将外家硬功练到这地步的，少之又少，但是功力只会更高。 而且这个箭矢难伤听着简单，实则是不得了。 那个已死的煞虎也做不到这一步。 冀州备操军用的也是大周制式的劲弩，一般元化境武者的爆发真元形成的护体罡气三十步外可以挡下。 但是凭借横练外功靠肉体能挡下劲弩的，杨清源是没见过。 只在江湖传闻中听说过两个人，一个是葫芦山七杰中的老三，另一个是少林当代四大神僧中的空见。 或许西域金刚门也有这么一两个，但是这样的绝对不会多。 这伙神秘人在帮助田虎歼灭冀州备操军之后，便自行离去，将价值万金的粮食送给了田虎。 杨清源完全猜不透这伙人的目的，似乎单纯就是为了朝廷添堵来的。 至于其他再详细的事情，山寨之中也没有人知道了，唯一可能知情的田虎也已经身亡，杨清源只能将此事记下之后，暂时搁置，日后再查。 被劫掠的十五万石粮食，分毫未动地留在隐龙山的山寨之中。 此外，杨清源还从山寨之中搜出了粮食八千石，也算是意外之喜。 就算作粮食在隐龙山这些日子的利息吧！ 两个时辰之后，真定县的民夫也已经赶来，将其中的两万石粮食运回真定。 剩下的粮食，由平山郡后续而来的民夫在城防军的保护下运往平山郡各处。 山寨之中还有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山上两千多个土匪，这其中九成是普通的喽啰，也没杀过什么人，也没做过什么恶，属于集团犯罪中从犯的从犯。 别以为土匪都是穷凶极恶的，其实不然，在当前大周的局势之下，绿林可不好混。 太平盛世，你要是在山上乖乖当山大王，一般地方官府也懒得来管你，若是实力强大的山寨，下山劫掠，只要造成的损失不大，那守备力量不足的官府也未必就会来围剿。 毕竟能当混子的，肯定是当混子来得舒服，损失点钱粮，官府少征些税赋便完了，剿匪风险太大，收益太小。 但是一涉及到杀人就不一样了，凡有命案发生，都是要向上登记备案的，破获的命案要交刑部复核，现在这项权柄已经转授大理寺了，未能及时破获的，也要报刑部备案。 所以一旦涉及杀人，事情便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在当前绿林中，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杀人的，杀人那是头目荣耀的象征。 对于这点杨清源一直没想明白，能让别人动手的，领导为什么要自己来，若是那样，即便是被抓了，也可以一推三五六。 但是按照现在绿林，杀人是高层专属荣耀的规矩，但凡被剿灭的，山寨头领判个斩立决估计一个没得跑。 隐龙山的情况也大概如此，普通土匪也就跟地主家的长工仆役没什么区别，大家也是每天喝喝稀粥，吃点野菜。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是头目的待遇。 对待土匪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普通的土匪，罚劳役一年，曾伤人、劫掠者罚劳役三到五年。 刚刚逼降之时，杨清源曾言投降免死，但是投降者中也有不少杀人的头目。 但既然已经说出口，那么明面上便不会在判死刑，这种影响朝廷公信力的事情，杨清源是不会做的。 但是判刑之后还是有说法的，比如杀人者判个苦役十五年，然后就带去挖矿或者北境修城墙。 这都是重刑犯干的事，不说九死一生，四六开还是有的，这种地方连干十五年……你细品。 杨清源此时依旧身居大理寺丞之职，直接就在山寨开始公审，还开了一个诉苦大会，来痛斥山寨高层的行为。 这行为反而让他得到了大部分底层土匪的支持，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一般百姓也不想当土匪。 大部分的土匪只判了一年苦役，然后有原籍注册的，便发回原籍，没有登记的便就地登记，在一年之内，不享受朝廷的任何优惠政策。 如此的结果，让大部分的土匪都是欣喜不已。 至于那些手上染血的，杨清源便让人先行收押起来，带回郡城慢慢审。 即便如此，杨清源也花费了两天的时间。 好在，在剿匪之前，杨清源就已经安排好了后续的救灾工作，现在粮食也到位了，以赵建丰的能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连续忙了两天，闲暇之后，杨清源才有空继续关注柳望舒。 “柳女侠这两日都在做什么？” 一旁的六扇门捕快说道，“柳女侠这两日一直在一个山洞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山洞！？” 杨清源让人去把李东明叫来。 “你们这里有什么奇怪或者特殊的山洞吗？” 李东明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回答道，“确实有一个的！” “就在龙隐山的后山悬崖附近，大人腰间的那把佩剑就是上一代大当家从山洞之中找到的。” 听着李东明的话，杨清源从腰间缓缓抽出了古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洞中玄机 虽然造型古朴，但是此剑确实锋利异常，普通人持剑也能一剑斩开大周制式的铁盾。 而且这剑上附带的杀气经历岁月，依旧萦绕不散，所斩之敌不下千人。 依杨清源推测这应该是一位擅长冲阵猛将的佩剑。 这样一柄剑出现在了山洞之中，这个山洞绝对不普通。 “你仔细讲讲此事！” 杨清源来了兴趣，让李东明坐下细讲。 “学生也是听田虎酒后说起的，不知道是否属实。” “但讲无妨。” “是！此时就要从田虎之父说起，田虎之父原本为秦州一处大寨的寨主，靠着一手精妙剑术横行秦州，时人称之为‘极恶佛剑’。” “极恶佛剑？！” 这个人杨清源倒是有所耳闻，此人曾是秦州、益州、并州三州绿林的总瓢把子，一手不动明王剑法，威震秦州。没想到此人竟然是田虎的父亲。 “后来其父因为声势日渐好大，被官府所忌惮，又因烧杀抢掠，为祸一方，由岐阳王麾下大将带龙武军剿灭。田虎之父和三个头领趁乱逃出，来到了这龙隐山中立下新寨。” 李东明确实是读书人，讲其故事来有声有色，将来当个说书人也是极好的，至少饿不死。 “立寨一年之后，寨中的土匪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被藤蔓掩盖的山洞，但是诡异之事发生了。” 杨清源大概猜到了所谓的诡异之事，无非就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 “进入了这山洞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李东明特意换了阴森的语气情。 果然！这货很适合说书。 “此事一出，闹得山寨之中人心惶惶，到最后惊动了寨主，于是便派了当时的三个头领，一起入洞查看。那时的三个首领，俱是武功高强之人，但结果仍然没有什么不同，整整六个时辰都不见有人出来。” “最终，大寨主，也就是田虎的父亲，决定入洞，亲自一探究竟。当时田虎之父的武功比之今日的田虎还要高出不少，但是他进入之后，也没能出来。一直到三日之后，田虎之父才奄奄一息地冲出山洞，怀中所抱正是此剑。” “田虎之父出洞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好像是用了什么功法，我一个读书人也不懂这个！没过多久就病逝了，山寨和剑也传到了田虎手中。” 故事讲完了，杨清源也来了兴趣，便让李东明带路，来到了山洞之前。 此时的柳望舒正盘膝而坐，面对这个山洞的洞口。 听到后方的脚步之声，柳望舒疑惑地转过头去，竟然是李东明和杨清源两人。 此刻，柳望舒对杨清源的轻功有了新的认知。 “杨兄这是处理完山寨中的事务了？！” “忙活了两日，总算是大体理顺了！我听说柳女侠这几日一直在山洞洞口，不知道这山洞有何奇特之处？竟能让你在此盘桓两日。” 杨清源的目光投向了山洞，惊人的灵觉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 随后柳望舒的话，让杨清源心中惊讶。 “这山洞之中，有奇门遁甲布下的阵法！” “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乃是道门蓬莱一脉的绝技，天人、玉虚中人也有擅长此道者，兵家也略有涉猎。 但是真正能在奇门遁甲上有所成就的，一般都是道门中人。 这样平山郡真定县的一座山上，竟然有奇门遁甲？！怎么想都奇怪。 真定县？！ 杨清源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抽出了古剑仔细地看了起来，似是确定了什么。 柳望舒也再次打量此剑，随后说道，“杨兄可否借剑一观？” 杨清源自是不会拒绝。 柳望舒接过长剑，便细品起来，她虽然不是相剑师，但也略知此道，其师自号“三绝”，酒第一，剑第二，诗第三，对于相剑之法，也是精通。 “杨兄，此剑应该是成于先汉之时，剑刃相比于当世之剑略长，剑身微厚，长于斩击，短于击刺！可惜剑身上的铭文已经模糊不清。” 柳望舒看完之后将剑还给了杨清源。 “柳女侠，此剑便是土匪从此山洞之中所得。” “哦？！如此，我便更有兴趣了！我曾两次入洞，都无功而返，不知杨兄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杨清源收剑回鞘。 “正有此意。” 在叮嘱了匆匆赶来赵从风几件事情后，杨清源便与柳望舒带着火把，入了这山洞之中。 随着两人的逐步深入，脚步已经出现了尸骸，这些应该就是之前误入山洞之人，被奇门遁甲所困，无法逃出，最终死在洞中。 两人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停下了脚步。 “杨兄，我之前便是在此处被阻，不管选择哪一个岔路，最终都会回到此处。” 杨清源点了点头，“那便试试吧！” 两人选择了最右边的岔路，一路行去，竟然又发现一具尸骨躺在此处，而且相比于之前的白骨，这具尸骸显然死亡的时间较短。 杨清源二人继续前行，在兜兜转转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又回到了原本的三岔路口。 “我前两次进洞便是如此！”柳望舒说道。 杨清源点了点头，“确实是奇门遁甲之中的八门之术！” “杨兄精通此道？” “那倒不是！不过我知道该如何破解！柳女侠，稍后闭上双目，将手给我便是！” 柳望舒点了点头，拉住了杨清源的右手。 杨清源看着眼前的三岔路口，双瞳之中神华突现。 天馈道瞳，破妄！ 原本以为奇门遁甲产生的错觉，在双瞳之中消散。 布阵之人确实是奇才，借助藤蔓山石布下此阵，刚才他们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其实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最不可思议的是即便是藤蔓生长竟然也未影响阵法运行。 杨清源带着柳望舒，一路慢行，大约走了一刻钟，终于走到了出口。 洞外，竟然别有天地。 此地与外界的寒冷不同，温暖如春，山泉漫流，世外桃源。 在感受到，杨清源松手之后，柳望舒睁开眼睛，印入眼中的竟然是一座坟墓，而杨清源已经站在了墓前。 墓碑上刻着赵氏二郎的字样。 “不知是什么人，竟然会将自己的墓地建在此处？” “我大概猜到这墓主的身份了。” 柳望舒看着神色微微复杂的杨清源，追问道，“是何人？！” “此墓主人，应当是季汉镇东将军，龙吟圣将赵所向！” “！……！” 正所谓： 千军万甲马如飞，旌旗蔽日号角催。 单骑踏阵威天下，雪满常山龙不归。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枪法遗刻 后汉末年，庙堂倾覆。 汉失其鹿，天下共逐。 各地军阀诸侯，拥兵割据，最终脱颖而出三人。 其中季汉之主，便是后汉皇族后裔，意图重现汉之辉光，虎踞荆益，雄视关中，有中兴之势。 奈何被盟友背刺，精兵俱丧，菁华尽付之一炬。 天命不可逆，汉室难再兴。 而季汉镇东将军，龙吟圣将赵所向便是当时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当阳一战，威震万军。 标准玄幻男主模板，赵所向于绝地之中，武道修为再破一境，直指洞玄之上，法天象地，行其道也。 师法于天地万物，融合于自身武道。 当阳百万大军，竟然无人可阻拦赵所向，北地枪王张武威被赵所向以蛇盘七探枪击杀，魏军刀斧双杰，许逐虎、徐公明被赵所向重伤。 魏军第一高手，越兮，曾五战赵所向，被破境后的赵所向十招击杀。 赵所向带着季汉皇储马踏千军，两人一马，冲出重围，百万大军，战将千员，莫能阻拦。 没想到一代枪神，竟然埋骨于此山之中。 “杨兄，我也从书中看到过此人，可他不应该葬在蜀中吗？此地为何会有此人之墓？” 杨清源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走到了一边的石壁之上。 此处也布下了奇门遁甲之法，来遮掩石壁之上记载的某些东西。 凭借道瞳看破阵法之后，杨清源心神微震，口中喃喃。 “原来如此！” 说着杨清源转身向着洞外奔去，对着柳望舒说道，“柳女侠在此稍待，我去去就回。” 片刻之后，杨清源便回来了，手上还提溜了一个小杨过。 “你把这小家伙提来做什么？” 柳望舒迷惑。 杨过也不知道，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杨清源，“师父，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杨清源随手将杨过扔在地上，然后弹出一缕剑气。 剑气如清风拂面，掠过一旁的石壁，原本石壁上的藤蔓被剑气斩落，但不损石壁分毫。 藤蔓完全脱落之后，石壁之上竟然镌刻着武学招式和部分的心法。 枪为百兵之王，战场之上，横扫千军。 但在江湖上却没有多少高手，擅长用枪，天下有名的用枪高手，无非是就邪异门主——邪灵厉若海，北境的踏雪银枪——马流澄等寥寥数人。 而眼前的石壁上所镌刻的武功，便是天下绝顶的枪法。 在石壁之上，除了枪法之外，还有一行小字。 “大汉遭难，天不佑之。无奈之下，冒险奇计。此计若成，则汉室复兴有望，若败则当以身殉国。唯憾家师枪法当世绝传，遂送恩师遗骸归乡之后，刻枪法于此，以待有缘人。” 柳望舒看完之后，点了点头，“这应该是那位龙吟圣将的弟子所刻的。” 杨清源更是已经猜到了刻字者的身份，同时精通武侯八门奇术以及赵所向一身武学的，只有一人。 后汉最后一位大将军，天水幼麟。 看着字间的意思，应该是在季汉灭国之后所刻。 “过儿，你不是一直要学武功吗？” 杨过听到此眼前一亮，杨清源收徒至今，只教了他一套武当绝学，纯阳无极功，其余皆是数算、文学、历史、地理、兵法等杂学，并没有教过什么高深的剑术。 而杨过最希望学的便是杨清源的剑术。 “师父，你要教我剑法了吗？！” 杨过眼中满是冀希，杨清源当日在黄河之上施展的一剑，可太帅了。 “剑法不急，你要学的是别的。” “别的？？”虽然学不了剑法杨过有些失落，但是想必师父教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武功。 杨清源看着小杨过，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杨家的后人，怎么能不会用枪？！” “杨家的？后人？！”杨过愣了一下，激动了起来，“师父你知道我父亲，还有我爷爷的来历吗？！” 杨清源点了点头，“你的父亲和爷爷，另有他人会告诉你，我要说的是你的曾祖！他曾是保家卫国，纵横沙场的无敌猛将。” “我祖上这么了不起的吗？！” 杨过从小就以为自己是什么罪人之后，没承想竟是将门忠烈。 “你曾祖叫杨再兴。大周立国之前，群雄割据，相互征伐北境东面，建州靺鞨族乘机南下神州。你曾祖是当时宋国名帅手下的大将，一人一枪，无敌天下。杀得靺鞨族心惊胆战，最终小商河一战，你曾祖带百余精骑在商桥与靺鞨大军相遇，率领百人击杀敌军数千人，三名万户，十余名千户，其余将校不计其数。” “靺鞨妄图以强弓射杀你曾祖，你曾祖中箭之后，折断尾羽继续杀敌，最终寡不敌众，力竭而亡。后宋军夺回起尸身，点火安葬，竟然烧出两升有余的箭镞……” 杨清源的故事听得小杨过心驰神往。 杨家男儿，怎么能不会用枪。 随即杨清源带着小杨过来到赵所向的墓碑之前。 “过儿，跪下给他磕三个头，从今日起，你也算他的隔代再传弟子，要学他的枪法。” 杨过走到墓前，他虽然血中流淌着桀骜和傲骨，但墓中之人是他半个老师，很自然地跪了下去。 在行礼完后，杨清源将小杨过带到了石壁之前。 这石壁之上刻着两套曾经名震天下的枪法。 其一是蓬莱神枪散人童渊的绝技，百鸟朝凤枪，飘逸灵动，枪法灵幻，若论枪速当为天下第一。 其二是赵所向自创的枪法，蛇盘七探抢。其枪法原本是为了破解百鸟朝凤枪所创，后来经过赵所向不断完善，成了一套绝世枪法，讲求以守代攻，后发先至。 传闻，赵所向还有一套无敌枪法，是在汉中之战中，赵所向武功大成之时，所创绝世枪法，可惜没有刻于此处。 此枪法名曰盘龙七杀。 “从今日，你便留在此处，领悟墙上的枪法，我要先去平山郡城处理政务，三日之后，再来看你！” 杨过虽然之前曾经一人闯荡江湖，但是跟在杨清源身边的这几日，确实让他真正认可了这个师父，不仅仅是教导武功，还是各种知识，乃至做人，杨清源一直在此处平山郡的赈灾之中，言传身教。 心中不舍，杨过还是答道，“放心吧！师父！三日之后，你比对我刮目相看！” 第一百五十章 天地之变 杨清源给小杨过留了一杆小号的白蜡枪。 随后，暂时破解了洞中八门阵法的阵眼，让人暂时能自由出入。 在做完了一切之后，平山郡派来的运粮民夫也到了。 杨清源留下了二十人看守隐龙山，随后便跟着大队人马返回了平山郡中。 -------------------------------------------- 东溟之海。 东溟位于神州东侧的无尽之海，无边无际，岛屿众多。 一直在大周沿海劫掠的倭族就是东溟之海上一个大型岛屿上的流寇。 此时的东溟之海和平常一般，浪涛习习看不出波澜，正常的海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东溟之海深不见底的海沟之中，突然之间震动了起来。原本自然流动的海水在无形之力的作用之下，慢慢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随即，无数的无形之力自海底而起。原本的东溟之海的海面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紧接着便是无数的水柱冲天而起，久久不落。 武川真一，是一个没落东溟贵族之后，以打渔为生，在打渔的过程之中，被巨浪所卷走，只得随船在海上漂泊。 因为长时间水米不进，已经虚弱万分的他突然感到一股力量从四骸之中奔涌而出，竟然慢慢恢复了精神，当他起身查看四周之时，被海上神奇的景象所震撼。 “神明の加护を求める” 武川真一当即跪倒在船上，朝着无数的水柱叩拜。 在东溟异变之时，西极之地的昆仑雪山也有神异发生。 昆仑山脉玉虚雪峰乃是西极之地，堪称人族禁区。除了大雪金雕等少数珍禽奇兽之外，几乎没有生灵。 连昆仑派也就是建在昆仑山的边缘。 原本覆盖在玉虚雪峰上，万年不化的积雪，突然被强大的无形气流卷上了天空。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旋风。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雪山之间喷薄而出。 整座玉虚雪峰似乎都在震动，无数的积雪落下，形成了巨大的雪浪。 在此雪峰之上，竟然还有一个宫殿群。 巍峨古拙，气势不凡。 在宫殿的正门之上，正写的玉虚宫三个古字，道韵天成。 而这宫殿的最后方，有三间茅屋。 原本应该和宫殿格格不入的茅屋，却显得道韵自然，浑然一体，似乎此处才是宫殿的中心一般。 茅屋之上有用墨笔随手所写的名字——三友居。 茅屋被篱笆所围，柴扉两侧贴着一副不算对联的对联。 “天之极，地之角。 昆仑雪，万里遥。” 在屋外还立了一块石碑，一看就是后人所立，上书四个大字——道起之地。 石碑之旁站着两人，一老一少。 老者身穿高雅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少女打扮更是华丽，头戴金銮翠玉飞凤冠、身着金缕飞凰袍，身披飘带，美艳摄人。 “师父，又开始了！” 老者皱着眉头看向天际，“看来是时机到了，今岁的神州大雪，应该也是此故。” “什么时机？！” 女子不解。 但老者也没有解释，“可琴，你该下山走一遭了！” “下山？！” 可琴不解地看了师父一眼，今天的师父老糊涂了，说话跳跃性太大了，自己完全跟不上。 “你的修为已经到了瓶颈，光靠一味苦修，难有进益，该自己下山寻道了，对了你下山之后，顺便代表为师去拜访一下当代道尊张真人！另外天人宗和天师府那里你也去看看。” “可是天下第一人，真武道尊张三丰？！” 可琴听到张真人顿时眼前一亮，张三丰可是天下道者的偶像，非是天人、玉虚、蓬莱三脉嫡传出身，但却当上了道门道尊，还自立真武一脉，这是何等惊才绝艳？！ “小孩子家家一点不懂礼数，为师见了张真人，也得叫一声师叔。” 可琴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 老者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丹炉。 “这是本门至宝之一，鎏金铜熏炉，你带上吧！在去天人宗的时候，和天人宗的当代行走，比试一番，也好教世人知道，我玉虚一脉的丹法不逊他天人一脉。” 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些事情，老者最后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残破的玉牒，“这是我玉虚一脉，人间行走的信物，现在就交托给你了！你向其中输入真元，它便可证明的身份。崔可琴，从即时起，你便是玉虚一脉的人间行走了！下山去吧！” …… ---------------- 杨清源回到了平山郡城已经两日了，虽然大雪依旧，但是平山郡各县的灾情已经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平山郡城外的灾民也已经增加到了十万之众，还在不断用来。 但是在杨清源以工代赈的政策下，灾民的生活得到了不小的改善。 由灾民组成的建筑施工队，在图纸的指导下，不断地建造着木屋。 现在基本可以做到二十人一间，平山郡外的河流的下游两岸旁，已经都是木屋。 而且这些木屋也还在不断地增加，这将会成为灾后，灾民们的房屋。 现在的灾民之中，青壮年被分为了三批，一批则负责伐木，另一批是当前的建筑工人，负责木屋的建造。人数最少的一批，则开始协助匠人开始打造农具，为来年开春，开垦荒山，种植作物做准备。 不只是男人，女子也有了工作。 在杨清源聘请的匠人的教授下，女子开始学习制棉的工艺，从去棉籽到弹棉花，再到制作棉衣、棉被，都有人在传授。 当其余官吏还在考虑赈灾之时，杨清源已经在准备灾后重建和经济发展的问题了。 这十万灾民，就是未来的工人。 杨清源为此准备了不少的棉花种子，他要在平山郡大批量的种植棉花，将平山郡打造成一个从种植到成品具有完整产业链的大型棉花加工基地。 流民不是刁民，有好好的日子过，也没人想要喝官府的米粥。 在得到了冀州运来的第一批粮食之后，杨清源心中便有了底气，在一定程度上开放了粮食的买卖。 获得了工钱的灾民们，也开始自己购买锅、炉做饭。 老人每日有粥喝，孩子还有学堂上。 虽然此地尚是灾民聚居之地，但却是一片欣欣向荣。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两式剑招 隐龙山洞。 一个少年正在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正是被杨清源留在隐龙山的小杨过。 虽然石壁上的枪法，杨过没法一蹴而就，但是结合石壁上的枪法，杨过所学的基础枪法有了不小的进步。 而且武当的纯阳无极功，原本就是高深的心法，在丹药和杨清源先天真元的帮助下，杨过的内功也略有所成，学习起枪法来，也是事半功倍。 “练得不错！” 在杨过收枪之后，立于一旁的杨清源在开口道。 “师父、柳姐姐！你们来了！” 杨清源在处理完郡中的事务之后，又去真定、灵寿视察了一番，在确认灾情得到控制，下辖各县没有瞒报之后，又回到了隐龙山上。 赵所向留下的枪法，对于杨清源还是有借鉴意义的，而且当年赵所向枪剑双绝，说不定这石壁之上还藏着赵所向当年的剑法。 柳望舒也是听了这个推断之后，又跟着杨清源来到此地。 缓缓抽出腰间的古剑，插在了赵所向的墓碑之前。 然后杨清源将一壶好酒从自上而下倒在了古剑之上。 “这“青釭”乃是赵将军的佩剑，随将军沙场征战，今暂寄于晚辈之手，自当借此提剑寰中、削平天下！若有一日清源得偿所愿，自当还剑于此，以慰将军在天之灵！” 一壶美酒洒于墓前，相隔百年，遥寄英灵。 在做完一切之后，杨清源和柳望舒要坐于石壁之前，盘膝而坐，横剑其上，开始参悟石壁上的武学。 若是有人此刻盯着杨清源的双瞳，便能看到其中似有道韵万千，秩序、道则在双瞳之中被不断分解。 杨清源利用着道瞳推演着百年之前，无双大将的绝世枪法。 杨清源和柳望舒一直在此处呆了七日，杨清源白天推演枪法，晚上处理平山郡的政务，在规划好大方向的情况下，赵建丰能将这种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太多事务需要杨清源亲自处理。 连续七天的参悟，让杨清源通悟了这两套枪法的枪意，但杨清源也止步于此，他不用枪。 前世的杰出文官一般也都是用剑或者头镖什么的。 作为一个文官配剑还可以理解，但你背着一把长枪到处晃，似乎就不太符合文官的形象。 不仅仅是杨清源，一旁的柳望舒也是受益匪浅。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杨清源也渐渐消除了对柳望舒的怀疑，当日击杀田虎的一剑，应该只是因为田虎突然暴起的一剑让柳望舒没有丝毫防备。 虽然她外表高冷，剑法如神，但终究还是个未满二十的小姑娘，战斗经验上略有不足，下手重了些。 在田虎死后，杨清源也从田虎的身上找到了那套明王神剑。 安忍不动如大地，佛怒明王裂九天。 明王为佛之怒火。 但以威力而言，这套剑法远在少林各种剑法之上，佛亦怒火，以杀戒杀。 这七日之间，两人除了参悟石壁上的武学，便是论剑。 柳望舒将自创剑法和杨清源的清风十三剑交换，双方都获益匪浅。 至于两人的师门剑法，那是传世剑法，为后世弟子所留，不可轻易外传。 “杨兄对着石壁之上的武学，可有所悟！”柳望舒起身之后，问道。 杨清源也提剑而起，“两式剑法，略有所得。” 自谦是君子必备的美好品德，但是杨清源式的自谦就会显得很凡。 “铮！”听到两式剑招的柳望舒顿时眼前一亮，扶摇出鞘直指杨清源。 “请杨兄赐教！” 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三招之后，杨清源剑招一变，突然剑速提至极限，剑幻万千，就在柳望舒意图挥剑破解之时，突然杨清源手腕一抖，一招点剑，自剑影中突兀而出，点在了柳望舒的剑身之上。 突然爆发的力量让柳望舒猝不及防，将柳望舒点退三步。 “这便是第一招，雏凤点头，得自百鸟朝凤枪。” 杨清源停下来，顺便讲解剑招，这一招剑法，是基础剑招之中的点剑，用的手腕剑骨之力，于剑影之中，瞬间爆发，蓄千钧之势，动咫尺之间。剑影可虚可实，令人防不胜防。 柳望舒在杨清源拆解之后，便已知此招玄妙，杨兄天赋果然远胜于自己，竟然能从枪法之中悟出这般巧妙的剑招。 “那还有一招呢？！” 杨清源长剑低垂，对柳望舒说道，“你先出手吧！” 柳望舒也不客气，手中扶摇一晃，便是三招快剑。 面对柳望舒的快攻，杨清源没有反击，只是举剑格挡。一连四五招都没有反攻的迹象。 就在柳望舒再次出剑疑惑之间。 杨清源出招了。 直接面对着柳望舒的一剑，直斩而出，双剑交击，突然杨清源诡异一笑。 柳望舒发现双方的剑都在振，一瞬之间，两人手中的剑都脱手而出。 柳望舒的扶摇向上抛飞，而杨清源的青釭则倒飞而回，落向杨清源的身后。 就在柳望舒愣神之间，杨清源的左袖之中，突然一剑疾刺而出，如盘蛇探出，直扑猎物，最终长剑停在了柳望舒的咽喉三寸之前。 而被震飞的扶摇，正好落地，斜插入地面。 “这……” 柳望舒迟迟未能回过神来，这剑法有点出乎柳望舒的认知。 “蛇盘七探枪，开始是赵所向为了破解百鸟朝凤枪所创立的，其枪意便是险与奇，我忘却招式，取其枪意，自创了这招袖里青蛇。” 柳望舒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青釭从左袖射出之时，确实如青蛇出袖一般，奇诡之极。 “这一招的奥妙在于以气御剑，我刚刚攻出一剑，在双剑交击之时，便以真元强行振动，这就是振刀。” “振刀？！” 柳望舒低头看了看两人所持的剑，有点懵。 “振剑！” 杨清源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立刻改口，随后继续讲解，“你的剑被震飞短时间内无法操纵，但我的剑倒飞而出，是在我控制之中的，随即以真元御剑，将剑从左侧刺出，一招制敌。” 在简单解释完之后，杨清源开始将这两招交给柳望舒。 杨、柳二人的互动让一旁专心练习枪法的小杨过感觉到自己有些多余，他们都是用剑的，唯有自己在练枪。 小小年纪就背负了不该背负的沉重。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杨柳依依 冀州边界的一座小镇之中。 因为暴雪，这座小镇空荡荡的。粮食吃完了，所有能跑得动的，都已经逃难去了，只剩下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在风雪之中，慢慢逝去。 但是这个原本应该死寂的小镇之中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群黑衣人在三日之前，进驻了小镇，一直盘桓于此，也不离去。 这些人便是之前粮仓的元凶之一，在京城计划完成之后，他们的主力立刻撤离京城，赶往冀州继续布局。 但是没想到杨清源以雷霆速度击杀煞虎、剿灭安府，寻回了粮食。 如此一来冀州乃至整个北境都乱不起来了。 北境不乱，那个坐镇燕城虎视中原的赵王也不会如约出兵，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一座残破的酒楼之中，两个黑衣人正在商议，若是有隐龙山的山贼土匪在此，一眼便能认出，这两个人就是当时袭击冀州备操军的人。 “这个杨清源真是个祸害！就该除了他！” 说话之人，头戴恶鬼面具，身披黑袍，身材雄壮，与死去的煞虎有五分相似。 “杨清源此人的武功不弱，从京城的情报来看，他的轻功当世之上少有人能比，即便是你那几个手下也不如他，若是他一心想跑，你拿他没什么办法。” 另一个声音阴柔的黑衣人语气平淡，阐述着事实。 “那就看着他破坏我们的计划吗？！”恶鬼面具人语气之中满是不忿和怒气。 “要杀杨清源必须一击必杀，或者提前重伤他，让他无力逃遁，否则一旦让他逃回武当，请出了张三丰，我们就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阴柔黑衣人的语气之中出现一丝惧意。 “当年蓝惟庸和明教之乱你是见识过他的武功的，你可能接他三招不死？！” 阴柔黑衣人的话，让恶鬼黑衣人陷入了沉思。 虽然阴柔黑衣人似乎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他说的全是事实。 当时的张三丰刚刚阳极生阴，将纯阳无极功化为阴阳无极功，便打得明教教主，左右光明使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这牛鼻子老道士怕不是要成仙了！ “那计划就这么算了？！我的虎儿也白死了吗？！” 恶鬼黑衣人还是不甘心。 “周廷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了，刚刚的密报，西厂厂督雨化田已经启程，亲自前来冀州。周廷明面上中枢虽然只有四大洞玄，但已经查实，这雨化田也是洞玄境的武者。” 阴柔黑衣人顿了一下，“除此之外，护龙山庄的天地两位密探也已到冀州，神侯府的冷血似乎也在邺城现身。我们一个不慎，就可能把朱无视和诸葛正我引来，谁能对付得了他们？！” 感受到恶鬼面具人未曾消散的怒气，阴柔黑衣人继续说道，“根据那群神神道道的咒师所言，天地将变，到时候再寻找机会便是了，无须急于一时。” 恶鬼面具人听到此言才暂时放下了心中杀意。 “那现在怎么办？！” “按照赵大人的指令，撤离冀州，南下越州，继续计划！” …… -------------------------- 杨清源在隐龙山上停留了七日，也到了要下山的时候。 为了小杨过继续学习枪法，杨清源已经将石壁上的武功全部拓下。 站在了赵所向的墓碑之前，杨清源再次倒下了一壶酒。 杨清源让小杨过学习赵所向的枪法，避免他的绝世武学此域绝传，也算是还了参考赵所向枪法的因果。 但是杨清源总得这个说法有点无耻，而且自己还借用了人家的青釭剑，所以杨清源决定给赵所向立个碑，以还传法，借剑之恩。 抽出了青釭，杨清源从一边的巨石中削出了一块石碑，立于赵所向的墓旁。 杨清源手持青釭，灵动而舞，在石碑之上刻下了一行字。 “架李霍而不追，俯彭韩而高视赵所向，万人之敌，勇冠三军；一身之胆，声雄百代。 当阳之役，忠以卫上；汉中血战，义贯金石。 捐躯殉国之志，冒流镝而不改；轻生重义之德，面刀斧而弥坚。 心悬水镜，鬼神无以蔽其形；质过松筠，风霜不能改其色。所向之忠勇，苍天可表，日月可鉴。” 一段碑文，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最后的落款之处，杨清源刻下一行略小的字体。 “周，杨清源敬立！” 一旁的小杨过刚开始学文，不知其中文采。 但是柳望舒就不一样了，其师原本就是翰林学士，诗词大家，师娘也是当世才女。对于诗词歌赋的鉴赏能力，柳望舒不逊一般才子。 杨清源这一小篇骈文，文采不凡，所铭刻的碑文之上更是隐隐透出剑意。 柳望舒不由心中再添一分好感。 在做完了一切之后，杨清源恢复了洞中的八门石阵。带着柳望舒和小杨过出了山洞。 杨清源将此地交给了真定县管理。 虽然只是一个山寨，但是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不管是屯兵还是藏粮，此地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再不济也不能在让其他土匪再占了去。 在交接完毕之后，杨清源一行人便下了龙隐山。 --------------------- 龙隐山脚。 杨清源和柳望舒两人两骑，远离大队人马。 “杨兄，打扰多日，我也要继续我的江湖历练了。”柳望舒一紧手中的名剑扶摇。 她自青州登岸，便游历江湖，要剑试天下，追求更高的剑道。在平山郡这几日，已经是她停留最长的一段时间了。 但这也是柳望舒来到中原之后，最开心的日子，每天与杨清源论剑，杨清源时不时还会讲些朝中轶事、江湖掌故，两人相处很自然，也很舒心。 “柳姑娘打算前往何处？” 柳望舒的告辞，本在杨清源的意料之中，但是心中还是不舍。 这样一个相性相合的友人，极为少见。 “我想先去边关走一圈，看看那里的月光有何不同？” “嗯，很不错啊！”杨清源说完之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两月之后，我就要回神都了！” “等我从边关回来，就去神都找你！” 柳望舒听懂了杨清源话中的意思，转头看着杨清源，面上微微红晕，不知是否是因为风雪太大。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柳望舒轻声低语，便纵马而去，跑出百丈之后，又回头朝着杨清源挥了挥手。 杨清源微微一笑，束音成线。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除夕将至 看着自家师父一直望着风雪之中远处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小杨过嘿嘿一笑，轻驾马腹上前。 “师父，人已经走远了！” 杨清源微微歪头，看着一旁眼带戏谑的小杨过，指尖弹出一缕真元，正中小杨过的额头。 疼得杨过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头。 杨清源一勒马缰，“走吧！回平山郡城。” “好勒！”杨过见师父也没生气，立刻追上前，跟在杨清源的身边问东问西。 “师父，柳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啊？” 杨清源看了杨过一眼，随后说道。 “太白斗酒诗百篇，神都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饮如长鲸文思涌，挥毫落笔决云烟。” “？？？” 小杨过听得一脸茫然。 “平时叫你好好读书！你不听，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回去把诗词选集抄三遍！” 小杨过的眼中之中满是问号？！我怀疑我师父在公报私仇，但是我没有证据。 杨清源让杨过罚抄之后，念头才通达起来，解释道。 “他师父就是十三柄名剑之中，东海沧浪钓鳌归中的东海钓鳌客李太白。” “柳姐姐竟然是名剑传人，怪不得这么厉害！！” “厉害吗？” “没有师父你厉害！” “是吗？！” “当然了！那……我能不能少抄一遍呀！” “……当然不行！”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风雪之中，渐行渐远，身后跟着的兵马也是一路缓行。 ------------ 五日之后便是除夕了。 五年来，杨清源不是回武当过年，就是在翰林院加班。 “大人，郡城中的富商想要在除夕设宴，在满月楼宴请你！”赵建丰的手中拿着一封请帖，对着杨清源说道。 杨清源看了一眼，随手扔到了一边，“拒了吧！除夕我已经有安排了。” 赵建丰不解。 “除夕中午，我个人宴请平山郡的各位同僚。” “大人这？！”赵建丰有些惶恐，以往都是下属请上官吃饭，杨清源反而倒过来了，要宴请整个平山郡的同僚。 “无妨，你通知下去便是，至于晚间，我答应了刘大娘，去他们家里做客，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刘大娘是逃到平山郡的一个难民，自家的老伴和儿子、儿媳都因为渡河之时，冰面开裂，尸骨无存。只留下她和一大一小两个孙女，大的年满十六，小的才三岁，也是难民中的可怜人。 在杨清源安置难民之后，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站了出来，成了难民之中，女人的主心骨。 不管是给工人做饭，又或是学习制棉衣，两人都是第一批，在积极配合工作时，还说服其他难民中的女子一起工作。 杨清源也需要这样的人来领导女工，之后，这些女工还要成立棉衣工坊，确实需要人来领导。 杨清源原本要将刘大娘和她大孙女编入了平山郡的书吏之中，专职难民之中的妇女工作。 但很快杨清源想起了自己的主职，大理寺丞。 有监管天下帮派之权，于是杨清源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在杨清源的指导和支持下，平山郡妇女联合会成立了。 从性质上，算是一个合法结社且经大理寺登记许可的帮派了。 “大人潜心政务，下官佩服。” “我身在异地，在哪里过除夕都是一样，这些天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除夕当晚你也无需在衙门值守了，多陪陪自己的家人吧！” “大人这似有不妥……”如此大灾之时，虽然朝廷没有明文规定，但依照惯例，一般官员都会坐镇府中，防止紧急情况。 杨清源右手轻抬，阻止了赵建丰继续说话。 “公务什么时候都能处理，但是除夕只有一个，而且你府上离郡衙也不远，若是真的有事，再通知你也无妨。” 而且如今的平山郡中，虽然有十三万灾民，但是官府处理得当，灾民也是稳定。 随着粮食分批运达，平山郡中暂时也没不再缺粮，又兼城防军与捕快衙差不断巡逻，平山郡的治安可以说从未有过的好，也确实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赵建丰一直盯着。 “对了，我差人购买的生猪肉准备得如何了？” “禀大人，我直接向平山郡城外的一个乡绅买了六百头猪三百只羊，再加上从各处求购的，现在已经有猪八百，羊四百。” “调拨猪羊各一百头，分给城防军、六扇门乃至郡衙的差役。今年的雪灾大家都辛苦了！腊月的薪俸加倍发放！算是给大家的辛苦钱！” 杨清源很大方，不管是对灾民还是对自己的下属。 究其根本，自然是因为这个钱不用他出也不用朝廷出。 之前平山郡粮商操纵粮价的行为，给他们的头上都悬了一把刀，杨清源随时可以用这把刀杀他们。 于是为了保命，粮商们一个个变得心忧社稷，慷慨解囊。 一共筹集了善款一万三千两，用于救灾。 这笔钱原本就不是小数目，而平山郡的乡绅为了讨好新来的太守大人，也捐出了八千两。 这两万一千两银子，让平山郡的救灾工作更加游刃有余。 而买猪羊和发奖金的钱，也是从这里出的。 在处理完最后一批事务，赵建丰也起身回府，而杨清源则直接住在了郡衙后衙之中。 他在平山郡待不长久，也就没有在平山郡购置房产。 和他一同前来的沈豹、肖韬以及小杨过也住在此处，这也算是朝廷给地方行政官员的福利。 赵建丰原本也可居于郡衙之中，但是他本就是常山郡人，在这郡城之中购有房产，也就没有在郡衙之中居住。 杨清源回到了后衙，小杨过正在挥舞着手中的缨枪，有纯阳无极功的辅助，几日下来，基础枪法杨过已经练得有模有样。 “练得不错！” 杨清源在杨过收招之后，夸赞道，短短几日就有如此进益，应该说不愧是主角。 “懋功，马上要过年，明日你和沈叔上街，去看看，买几件新衣裳，若是没有合意的，便找人做几身。” “过年……” 原本还兴致颇高的杨过在听到过年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以往过年的时候，娘亲都还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归京 除夕当夜，城外的灾民木屋热闹非凡。 甚至比没有灾情之时还要热闹。 除夕当天，风雪骤停。 城外的灾民村落借着天意，点起了火把和篝火，露天熬了上千锅鱼羊汤，让每个灾民都能在除夕之夜喝上一碗鲜美的肉汤。 除夕，这是刻在大周骨子里的节日，除夕夜的一碗鲜汤，让众多的灾民热到了骨子里。 那不仅仅是热汤，更是希望。 有朝廷在，有新任的杨太守在，他们必然能渡过这场雪灾。 杨清源看着这一刻脸上尽是笑容的百姓，心中也是欣慰，或许人心复杂，或许大灾之后，他们会想要更多，甚至滋生恶念。 此时，所有人的信念都是那么简单——努力地在这场雪灾之中活下去。 杨过这一刻突然有些能理解老师教的东西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横渠四句，杨清源只教了杨过两句。 “懋功，我们不需要继往圣之绝学，也做不到开万世之太平。但凡做到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二者其一，便此生足矣。” 之前的杨过不懂，但是跟在老师身边，看着这些笑逐颜开、其乐融融的灾民，杨过明白了一些。 江湖游侠，或能救百人于刀剑之下。 悬壶医者，或能愈千人离病痛之远。 老师为官一方，却能护十万人不受风雪之灾。 若无自家师父，可能在这场天降的无情大雪之中死难者不下万人，这其中还包括自己。 小杨过不知道的是，现在这些赈灾的粮食，也是他师父带人昼夜不歇，从贼人手中夺回的，不然他对杨清源的崇敬必然更上一层。 当然这不是杨清源一人之功，而是平山郡官府共同的功劳，但因为杨清源，平山郡的官府才能如此高效地运作起来。 这便是杨清源入仕的意义所在。 朝廷官府，永远是效用最大的地方。 “杨大人，丫丫请你喝汤！” 一个大概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捧着一个大瓷碗，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杨清源的面前，说话之间还是奶声奶气的。 小姑娘的身上正穿着一件做工略显粗糙，但是材料崭新的棉衣。 这就是刘大娘为首的难民妇女所制的棉衣，目前产量略低，优先供应给要外出劳作的工人们，多余的材料才能给孩子们做棉衣。 杨清源没有拒绝，结果了小女孩手中的瓷碗。 看到杨清源接过了汤，小女孩长吁一口气，立刻用自己的指尖捏住了耳垂。 “这样就不会烫了吗？” 杨清源看到小女孩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后记忆在心中流淌，曾几何时，外婆也是这么教自己的。 “嗯嗯！这是娘亲教丫丫的！这样手手就不会烫了！” 丫丫对杨清源一点防备心没有，杨清源身上的气质让他自然而然地让人信任。 说完丫丫又跑了回去，一连三个来回，将三碗汤递给了肖韬、沈豹和小杨过。 “小哥哥喝汤！”丫丫将最后一碗鱼羊汤递给了杨过，还不停地打量着杨过，这个小哥哥真好看啊！ 杨过也是高兴地从丫丫手中接过汤碗。 杨清源摸了摸丫丫的脑袋，夸赞道，“丫丫真能干！那你自己喝过汤了吗？” “丫丫给大人送完，就去喝，阿爹说大人是……”丫丫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才不确定地说道，“是……是我们的恩人，要先喝！” “丫丫真懂事，那我有一个要求，以后，再见到我不要叫大人了。” “那……那叫什么？！” “叫叔叔呀！” 相比于大人，叔叔，显然让丫丫更能理解。 杨清源端起瓷碗，对着远处的一对夫妇微微一举，便喝了起来。 除夕，虽没有张灯结彩却也能苦中作乐。 杨清源四人在喝完鱼羊汤之后，便到了刘大娘家中吃了一顿年夜饭。 因为过年的原因，杨清源计算后，确认粮食有余，便又给灾民多发放了些粮食，确保众人能够安心过个年。 --------------- 时维二月，序属初春。 风停雪止，新叶生芽。 这是杨清源在平山郡的第三个月了。原本他预计两个月就能完成平山郡的工作，但现在拖到第三个月了。 按照杨清源的规划，平山郡外的荒地已经开垦了许多，大部分都用于种植棉花。 而杨清源也出资建了一个棉花工坊，专职生产棉衣、棉被。给灾民之中的部分妇女提供了工作的机会，解决了七千人的工作。 这些女子有的尚未成婚，有的家中已无亲人，杨清源的工坊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工坊由杨清源、平山郡赵家以及工坊中的女工共有，每年所得利润，杨清源和赵家占其三，女工们占其四。 一条完整的棉花手工业产业链已经在平山郡初具规模。 当然，朝廷的调令已经来了，十天前内阁就行文平山郡衙，让他完成手头工作的交接回京述职。 但是杨清源放心不下，平山郡外的荒地还没开垦完，棉花的种子也没有播下，十余万灾民的村落没有划分完，棉花工坊刚刚开始运作…… 他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暂时没有离开平山郡。 又是十天，吏部文书也来了，内阁批准了杨清源的请求，由平山郡丞赵建丰在杨清源离职之后，暂行郡守之职，继续杨清源的工作。 杨清源原本是想着将赵建丰调入京中，但是现在平山郡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而赵建丰这些日子跟在自己身旁，对于自己的政令很清楚，留他在此，能更好地继续执行自己的政令。 再三日，虽然心中不舍，但是十余万灾民已经基本安置完毕，开始了新的生活。 杨清源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内阁中枢的任务。 再去了刘大娘家吃了一顿告别饭，杨清源对于这个自己亲手建立的大周第一妇联组织，很满意。原本只是杨清源一时兴起，现在的平山郡妇女联合会却在发挥着作用。 杨清源带着小杨过回到了郡衙，打点了行装，第二日启程。 来时三人，归时四马。 多了一个小杨过。 “大人要启程了吗？”赵建丰知道杨清源的归期，“不吃了午饭再走吗？” 杨清源摆了摆手，笑道，“不了，吃完午饭，还有晚饭呢？！” “大人，奇思妙想，惊才绝艳，建丰恨不能追随大人左右。” “建丰不必妄自菲薄，我不过是纸上谈兵，你才是这些政策的实施者，稍加磨砺，建丰亦有一州之才。” 两人交谈完，刚出门外，赵世锋已经在外面等候。 “下官听闻大人回京，特来相送。” 赵世锋，平山郡六扇门的负责人，在杨清源镇压陈丙之时，功劳不小，之后更是让六扇门配合城防军，维护平山郡城治安，为赈灾安民提供了重要的治安保障。 杨清源在给阁部的奏折中也是提了一笔。 “本官在平山郡这些日子，多靠赵捕头鼎力相助！本官在此谢过了！” 说着杨清源给赵世锋行了一礼。 这反倒让赵世锋有些手足无措了。 在辞别前来送行的属官众僚之后，杨清源四人牵着马，出了城门，没走多远，便看见官道边上，站满了百姓。 杨清源微微一愣，这一幕，他在神都的漕运村门口见过。 来的正是平山郡外的灾民。 不，现在不应该叫灾民了。 这十余万的百姓已经在平山郡城外安家，有了自己的村落，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工作。 这些百姓，扶老携幼，站在了官道的两侧。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走了出来，杨清源认识他，这是灾民之中年纪最大的人，今年已经八十有二了，若是平时，即便是县令见到这样的老人家也得客气三分。 可惜天灾无情，若非杨清源赈灾得当，早已化为冢中枯骨。 “老朽厚颜！代表十万灾民，叩谢杨大人，活命安居之恩！” 说着老人扔下了手中的手杖，率先跪倒在地上。 随着老人的跪下，两边的百姓如同浪潮一般跪了下来。 这里有整整五万人，在昨夜得知了杨清源要回京之事后，百姓私下奔走相告，相互通知。 杨清源要返京，必然走东门，数万百姓便早早地在东门集结。 大灾之年，活命之恩，无以为报。 杨清源认为这是为官者的责任，但是这些百姓却不这么想。 以往官员离任，往往有乡绅组织百姓相送，来表达挽留，但今日平山郡的所有百姓皆是原本的灾民。 刘大娘和她的孙女，从一众灾民之中缓缓起身，从身上背的包袱中取出了一把布伞。 “老妇人无知，但也知道大人厚恩，这是老妇人和女工们连夜赶制的万民伞，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杨清源看着刘大娘手中的万民伞，想笑却没笑出来。 所谓的万民伞，只不过是用布条做成的一个伞盖，结果刘大娘竟然真的做成伞。 杨清源笑中带泪，双目晶莹。 这才是真正的万民伞，没有乡绅，没有签字，没有作秀，一把由百姓制成的布伞。 “大娘，我收下了！我收下了！” “你们都起来吧！” 杨清源接过万民伞就要扶刘大娘，却被刘大娘拒绝。 “民妇跪送大人归京，祝大人一路高升！” “大人不去，民妇不起！” 随着刘大娘的一声语毕，跪在地上的万千百姓，纷纷开口。 “大人不去，草民不起！” 杨清源只得让沈豹收好万民伞，向着两边躬身行了一礼，四人随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临风陵渡 不同于来时的万径人踪灭。 今日，冀州的官道之上，往来客商又多了起来，冀州商道再现往日的繁华。 “公子，来的时候，我们可以没有这么优哉游哉啊！” 四人放马慢行，沈豹不禁感慨道。 相比于来时的一路疾行，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游山玩水。 “这是回京述职，反正京城那里有知远和宋先生在，我当然不着急了。这样的机会可以难得得很啊！” 原本快马疾行一日的路程，四人走了整整三天。 肖韬为人沉稳，趁着休息去附近装满了水袋，顺便还问了个路。 “大人，前方三十里便是风陵渡口了！” 沈豹也是笑道，“没错，我们就是在那里捡的小杨过。” 沈豹现在的一大乐趣就是调侃杨过。 杨清源也是微微一笑，“那我们再去那家旅店看看吧！那老板也是一个可交之人。” 四人轻夹马腹，御马小跑起来。 一个时辰后，杨清源四人便已经看见了滚滚流淌的大河。 ------------------ 风陵镇中，也有了以往大渡口的热闹，往来商队络绎不绝。 那小客店中，现在也是客商满座。 “掌柜的！你这店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些题字了！” 一个经常来往黄河两个的客商看见了墙上的题字。 “野渡别居！” 客商虽然不是读书人，但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四个字，苍劲有力，字中带骨，看着就不凡。 “这是前几个月，一位公子留下的，看样子是个读书人，应该还当过官。” 掌柜的依旧和善，南来北往皆是客。 一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看着墙上的字原本惊叹不已，但是当看到题字的落款之时，眉头紧皱，开口道。 “掌柜的，你墙上的字虽然是高人所提，但是冒用他人的落款，却不是君子所为吧！？” 书生指着题字下的落款和私章说道。 “瞧这话说得，老朽难道还能去特地伪造一个落款吗？！再说了我也不知道这位杨公子是什么人？去伪造他做什么！？” 书生却不以为然，“这落款乃是当朝翰林学士杨清源大人的，若是真迹那便是价值千金。” “千金？！” 老板也被这书生的话吓了一跳。 自古读书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个毛病，好为人师。 书生一看有机会显示自身的才学，当然不会放过。 “这杨清源杨大人，乃是当朝翰林学士，永安十三年的榜眼。” 虽然一般百姓不一定知道大周官制，但是翰林、榜眼的字样都是民间耳熟能详的名词。 “虽然杨大人的文章，不能算得顶尖，但是杨大人的诗词、刑律、策论、明算无不是独步天下。书法更是独树一帜，一手瘦金体、一手行书天下无双，小生听闻，在这京城之中，想请杨大人动手，少说也得润笔千两。” 书生的话吸引了在座的行人旅客。 行人之中有读过杨清源诗词的也开口应和道。 “我也读过杨学士的诗词，确实是好文采啊！” 最后书生总结道，“掌柜的，你想想，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在你这客店之中题字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客店老板听了书生话，也有些动摇了，如此人物出行，身边肯定随从如云。 那日的年轻公子虽然也是气度不凡，但却只带了两个人随从，行事也不像是朝中高官。 难道真是那位公子在假冒他人？ 掌柜的心中也是泛起了疑云，但是那位公子的气度行事，并不像这种人啊！ 掌柜的也没有和客人争辩，开门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这种争辩毫无意义。 “到底如何？我也不知，若是那位公子再度路过，我一定替诸位好好问，呵呵呵，各位客人先请用饭。” “不必等了！掌柜的，直接问我便是。” 就在众人将要放下此事之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就在众人，开口之时，杨清源四人便已到门外，一听里面在谈论自己，杨清源也就放慢了脚步。 当听到那个书生言之凿凿，自己是冒充的时候，杨清源更是喜出望外。 来此界多年，杨清源一直就想装杯打脸，人前显圣。 但仔细数下来，除了之前在安世耿的寿宴上的那一次，杨清源根本没有的这样的机会，如今天赐良机于身前，杨清源怎么能放过？！ 立刻整理衣冠，迈入旅店之中。 “掌柜的，许久未见，生意越来越好了。” 看见客店老板，杨清源拱手行礼道。 随杨清源将目光投向了刚才那个书生。 客店老板看见了杨清源也是心中惊讶，刚刚才谈到杨清源的题字，杨清源就来了。 未及等客店老板开口，那便安座的书生手中的酒杯就不小心打翻了，书生也不收拾，径直走到杨清源的生前。 正当客店老板以为一场大戏开锣，杨清源以为自己有人前显圣的机会之时。 书生走到杨清源身前，躬身一个长揖。 “学生姚元之，参见杨学士！！”语气之中满是激动，就像见到了偶像一般。 这让杨清源的心凉了一截，人前显圣的机会好像要消失了。 “你认识我？！” 杨清源仔细打量了一番姚元之，确认自己应该是不认识此人的。 “先生可能不认识学生。” 姚元之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立刻定神开始自我介绍。 “学生是永安十六年的举人，可惜才疏学浅，未登皇榜。当年，学生曾在国子监听学，受教于先生门下。特别是先生所著《御边论》将边境防务剖析得条理清楚，学生获益匪浅。” 这下清楚了，杨清源当了五年翰林，工作单位一直很稳定几乎没有和科举接触过，但是翰林学士还有一个职责，就是上课。 平日给皇子、公主上课，当然也曾受命去给国子监的学生讲课。 姚元之在国子监中听过课，那么认识杨清源也在情理之中了。 得了，这个姚元之算是杨清源的小迷弟，人前显圣的机会彻底没了。 一旁的老板也听出来了，之前的这位公子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在和姚元之寒暄了一番之后，杨清源对一旁的老板说道：“老板准备一桌酒菜，再开四间上房。” 第一百五十六章 栽培 杨清源在点完菜之后开了个雅间，邀请姚元之同坐。 一顿饭，姚元之一直在请教杨清源军务，他主修策论，而杨清源正是近年科举之中的策论大家，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立时拿出了一篇自己最得意的策论，请杨清源斧正。 杨清源看完之后，发现这个姚元之确实有真才实学，他对于边境的看法确有可取之处，具有实用价值，算得上是科举遗贤。 “元之，你在边防军务之上眼光独到，不知可有意前往兵部任职。” 这样的人才，浪费可以，杨清源想要给于延益送去。 杨清源的话让姚元之心中大喜，他原本就是举人，有补缺官位的资格。 但是举人补官向来是大难题，举人多，官位少。能补位者，都少不了又人举荐，即便如此，一般也就是得个教谕，若是举荐之人背景深厚些，或许还能捞个县丞，至于补缺县令，那天时人和缺一不可。 听杨清源话中之意，便是愿意想兵部举荐他。 这般被推举前往兵部的，在国朝举人之中也是少之又少，虽然不如一县县令，但也是顶好的职位了。 姚元之心中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杨清源。 “多谢先生美意，但是元之要辜负先生的推荐之恩了，元之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说着姚元之喝了一小杯茶水，随后解释道。 “不是元之不知好歹，实在以举人之身入仕，日后怕是寸步难行。” 杨清源点了点头。 姚元之说的是实话，大周以科举取仕，虽然不独尊儒术，但是对于文官的出身尤为看重。 立国五十载，除了几个开国的功臣之外，朝廷中枢，内阁六部的阁老重臣都是翰林出身。 这更是大周官场的规则，非翰林不得入阁，不历州县不得入阁。 能入翰林院的，文化修养和智商都是顶尖的人。 在经历州县之治，且被朝廷认可的，能力和情商都有过人之处。 如此一来，选出来的人，便是文化与能力齐备，智商与情商俱高的顶尖人才。 大周帝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周帝才放心，群臣才放心。 “你所虑确有道理，举人为官，难以升迁是事实。况且以你的才学，想要高中，只是时间问题，就凭这篇策论，即便其他几科一般，也足以进二甲了。” 姚元之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学生也有这策论一科堪堪能拿得出手，其余几科……不说也罢！” 杨清源心中微微计算。 大周科举的会试有点像前世，浙江的高考。 文章是必考的，由考官出题，只拟一个题目，内容体裁不限，包括诗歌。 随后参与会试者要选三科，待选科目有墨义、策论、明算、刑名、诗赋、杂文、兵策等等。 但是这些选修科目之中，也有高下之分，一般选择墨义者，一甲无望。墨义即是注解前人经典，这是分数之中加权最低的。 凡欲冲击一甲者，必选策论，策论也是最得天子和考官看重的。 微微思考之后杨清源心中便有了计较。 “元之，明年春闱可是要赴京赶考。” 姚元之点了点头，“学生正是从龙山书院归来，先回家乡，然后入京备考。” “元之是越州人士？！” 姚元之有些惊讶，“先生怎知？！” “姚姓出自上古圣皇虞舜，舜出生于姚墟，他的后裔子孙便以此地为氏，此姓在越州最为常见，故而我才如此猜测。” 杨清源也稍稍卖弄了一番。 “大人果然博学！” “元之，若是今科有意，可选考墨义、策论和明算。” 姚元之愣了一下，不懂杨清源的意思，“但是学生不通明算之法。” “你有心研究边防军务，明算有利于日后处理公务，你回家之后，可早些进京备考，我闲暇之时，也写了一些有关算学的书籍，你可以拿去看看，若有不懂之处可以问我。” 姚元之不是蠢人，能中举人的，也不会是蠢人，当即便听出了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当即起身行礼，“元之多谢大人。” 杨清源的明算独步天下，新创算学更是在翰林院中推广。 这其中意味，姚元之自然是了解。 杨清源当然也自有一番打算。 他想做的事情，太大了。 需要力量，需要支持，所有他也在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党羽。 如今的朝中，永安十三年的科举前十，俱是人杰，众人之间关系更是融洽，不是同党，但胜似朋党。 但光如此，不够，杨清源也在培植自己的人手。 而姚元之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此人在军略方便却有才华，刚才和店老板争辩之时也有君子之风，值得前期培养试试。 杨清源和姚元之在交谈了一番之后，约定今年九月在神都再会，之后姚元之便因为家中祖母病重急着赶路，匆匆离开了，临走前给杨清源留下一张名帖。 名帖这东西，一般不会给其他人，这是自己身份的象征。 就像杨清源，迄今为止，只将自己的名帖增给过柳望舒，以便她行走江湖，不受官府刁难。 众人吃完饭之后，小杨过提出想出去走走。 杨清源教弟子向来不迂腐，况且此地对于杨过来说也不一般，也就同意了，自己则和肖沈二人找了一家茶馆，点了壶茶。 小杨过独自走在风陵镇上，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原本的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浪迹江湖，但是在跟随杨清源三个月后，突然自己出来，又有些不习惯了。 正在街上走着的杨过，看见了一个贩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顿时眼前一亮。 少年人总是对甜食情有独钟。 从冰糖葫芦到汽水再到奶茶，千古如此。 而杨过在平山郡期间，协助处理政务，是有薪资的，杨过摸了摸口袋中的钱，瞬间底气足了起来。 “老板给我来四串冰糖葫芦！” 接过四串冰糖葫芦的杨过立刻高兴地吃了起来。 --------------------- 此刻，坐在茶馆内的杨清源正在附庸风雅地品茶，其实他根本不懂茶道。 正在和肖沈二人闲谈之间，杨清源发现自己杯中的茶竟然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杨清源神色一变，“有高手在此地动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宿命相逢 正杨过吃得高兴之时，突然瞥见，一边有个小女孩正望着他手中的冰糖葫芦咽了口口水。 小女孩衣着华丽，不像是贫家子弟。 但是看见别的小朋友好吃的，总是会羡慕一二，这与出身家境一点关系没有。 但见小女孩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肤似玉雪，眉目如画，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人对美好的东西，总是会怜惜，而这个小女孩是杨过见过，除了娘亲和可能成为她师娘的柳姐姐之外，最好看的人了。 杨过犹豫了之后，又买了一串，将其余三串用袋子装好，然后拿着新买的那一串走到了小女孩身边。 “小妹妹，想吃吗？” 绿衣小姑娘，咽了口口水，“这种东西我才不想吃呢？！”小姑娘虽然嘴上说着不想，但是眼神却一直盯着糖葫芦。 杨过差点笑出声，这就是师父说得傲娇了。 杨过也是个傲娇的人，但是跟在杨清源身边的这段日子，他没有如同原来那般偏激和过度的骄傲，反而成熟了一点。 不过有一点，依旧是口花花。 “哎，这么漂亮的小妹妹，竟然不愿意吃我的糖葫芦，可是很可惜啊！” 小女孩听杨过夸她漂亮，脸颊微微一笑，过了片刻才小声说道，“我……我虽然不想吃糖葫芦，但是也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好心。” 杨过微微一笑，将糖葫芦递给了小女孩，内心评价道，“傲娇！” 小女孩接过糖葫芦，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全然没有刚才的傲娇劲儿。 就在两人站在路边吃起糖葫芦的时候，一个手持铁杖，双目失明的人走了过来。 “芙儿，你怎么又到处乱跑啊！？” 瞎子的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语气之中却没有责怪之意。 “柯公公，人家也没有乱跑，只是来买糖葫芦而已。” 柯镇恶还想说什么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儿子，你看见我儿子了没有？！” “儿子？你不是我儿子！” 一个疯癫的老叟在路上，逢人便喊儿子。 柯镇恶双目失明，听力过于常人，而这个声音，他更是一辈子忘不掉。 “欧阳锋，你纳命来！” 说着柯镇恶从怀中取出三枚铁菱，射向疯癫老叟。 在听到欧阳锋三个字后，老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清醒了一些。 面对袭来的三枚铁菱，不闪不避，运起真元，便在身周形成一层护体罡气，弹飞了三枚铁菱。 随后身影一幻，出现在了柯镇恶的身前，一掌将其拍飞。 此人正是逆练九阴，走火入魔的西毒欧阳锋，天下五绝之一。 柯镇恶中了一掌后，被一击震飞，倒在了地上，铁杖也落在了一边。 “呸，你这恶贼，要杀便杀，可恨我武功低微，不能手刃你为我的五个弟、妹报仇。” 一边的郭芙看见自己的柯公公被人一掌重伤，立刻快步拦在了柯镇恶之前，娇声呵斥道。 “你这恶贼，竟然敢打伤我柯公公，我告诉你，我爹爹就在附近，等他来了定要你好看！” 欧阳锋看着郭芙，眉宇之间与黄蓉有几分相似，心中厌恶，随手挥出一道掌力。 就在掌力要击中郭芙之时，一杆白蜡枪挡在了郭芙身前，正是在一旁观察的杨过。 在欧阳锋与柯镇恶动手之际，杨过就看出来此人不好惹。 没想到这个小妹妹跟个憨憨一样，径直跑到人家身前，杨过不愿见她被这疯癫老叟所伤，早早就将背上的长枪取下。 方才能赶在掌力之前，救下郭芙。 但杨过虽然挡下了这一击，自身也不好受，他正是修习内功不过三个月，虽然修习的是武当秘传心法，又有丹药相助，但是在欧阳锋这种高手面前，和柯镇恶没什么区别。 随手一击，便将杨过击飞两丈之远。 杨过性子坚韧即便是肺腑受伤，也是一挥长枪，再次站到郭芙身前。 “你如此高手，欺负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瞎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欧阳锋虽然暂时不再疯癫，在精神依旧不太稳定，眼见杨过这小子硬出头，而且长相与自己的杀子仇人相似，心中杀意顿起。 杨过知道自己远不是此人对手，等他出手怕是一线生机都没有，立刻挥舞长枪上前抢攻。 这一枪可说是杨过此时的最高水平，一枪三幻，直取欧阳锋面门。 “砰！” 杨过的枪法在欧阳锋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挥出一道掌力，杨过手中长枪便断为两截，人也倒飞出去。 就在欧阳锋要对郭芙出手之际，一道刚猛至极的掌力从天而降，带着龙吟之声，轰向了欧阳锋。 欧阳锋也面色大变，双掌向前推出。 两股强大的掌力相交，真元余波将周围屋顶上的积雪都震落。 远在茶馆之中的杨清源看着眼前水杯中的涟漪，也感受到了两大高手的交锋。 “有高手在此地交锋，你们先回旅店等我，我去看看，随便找懋功！” 言罢，杨清源身影一幻便消失在原地。 ------------- “芙儿你没事吧！” 就在来人与欧阳锋交手一招之后，一个女子也赶到现场。 “娘亲，我没事！你快救救这个小哥哥吧！” 郭芙正在雪地中，坐在杨过的身旁，心中焦急，不知道如何是好？！ 黄蓉走到杨过身边试了试气息，只是被欧阳锋的内劲震伤，闭过气去，没有什么大碍。 随即在杨过身上几处穴道之上，疾点两下，喂下了一粒九花玉露丸。 做完之后，黄蓉又来到一旁的柯镇恶身边，将其扶起，并倒出了一粒九花玉露丸。 而原本的欧阳锋看到来人，目中凶光一闪。 “郭靖！？是你！！” 随即身上气势一变。 郭靖看见欧阳锋也是分外眼红，此人就是杀害他五位师父的凶手。 掌间再不留手，一招“震惊百里”猛然轰出。 欧阳锋在郭靖出掌之间，就感受到了刚猛无铸的掌力，立即蹲在地下，双手弯与肩齐，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降龙掌、蛤蟆功 降龙十八掌对蛤蟆功，不同刚才的试探，这次双人都全力出手。 光是气劲余波，便将一旁观战的黄蓉震退两步。 总有些人觉得郭靖手中的降龙掌不如乔峰，但实则不然。 如果说乔峰是天赋异禀的战神，那郭靖就是一步一个脚印，根基深厚的勤奋者。 郭靖看似愚钝，实则有大智慧，神雕中期的郭靖精研九阴真经和全真玄门心法，内功渐有天下第一之势，金轮国师等数名高手的围攻，战不下他，唯有老顽童周伯通可以比肩。 后期的郭靖借助九阴真经将空明拳和降龙掌渐渐融为一体，出掌之间，虚实刚柔，已经自成一脉，走出了自己的路。 原著中曾言到，郭靖一招亢龙有悔，初推之时，掌力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刹时之间连加十三重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迭迭，无坚不摧。这是他从九阴真经之中悟出的妙境，纵是洪七公当年单以一招而论，也无如此精奥的造诣。 可惜两王不相见，两位降龙掌的顶尖使用者，从未切磋，自然也难分高下。 当然要是一味死究，金庸武学退化论的，也就没了意义，况且乔峰还能扛音响。 但是此刻的郭靖还未到达那般境界，震惊百里的掌力竟然被欧阳锋的蛤蟆功所击散。 蛤蟆功的劲力在击破其掌力之后，竟然向着柯镇恶和郭芙袭去。 黄蓉以落英神剑掌击散余波之后，已经来不及救护郭芙。 勉强起身的杨过想要护住郭芙，但奈何此刻体内受了内伤，那点微末真气被欧阳锋之前的掌力所击散，难以聚气。只能苦笑，眼睁睁地看着掌力袭来。 一道清风拂过，但其中蕴含的确实剑气，凌厉的剑气。 正在动手的郭靖和欧阳锋也是为之一顿，然后继续对招。 一道身影如青烟一般，出现了杨过两人身前，随后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爆发而出，轻松击破了蛤蟆功的劲力余波。 一旁的黄蓉也立刻赶到了郭芙身边。 “芙儿，你没事吧！” 郭芙也是被刚才庞大的掌力吓得惊魂未定，随后才反应过来，扑入黄蓉的怀中。 杨清源轻轻摇头，没想到自家徒弟和郭靖一家还有欧阳锋这么有缘。 不过想到，杨过会出现在风陵渡口，就知道剧情线早就已经乱了。 在看到了杨清源的瞬间，杨过绷着的弦也松开了，顿时陷入了昏迷。 杨清源简单检查了一下杨过的伤势，不算严重，只是硬接了欧阳锋随手一掌，受了点内伤。 杨清源扶住了杨过，然后随手输入一道先天真元，助杨过理顺体内紊乱的真气。 此刻郭靖和欧阳锋的战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欧阳锋虽然因为逆练九阴，走火入魔疯疯癫癫，但是此刻的武功确实在郭靖之上。 两人都堪堪迈入了洞玄之境，但是目前也就洞玄之中垫底的存在。 不过虽然是洞玄中较弱的存在，但现在的杨清源一个都打不过。 炼气、通脉、元化之间尚可凭借招式精妙、武功玄奇越阶而战，但洞玄境就是另一重境界。 一招一式之间可以带动天地元气，这是洞玄境的基本特征。 元化想要对抗洞玄，原则上不可能。 但事情也不是绝对的，比如白云城主叶孤城，未必不能凭元化之境对抗洞玄垫底的洪七公。 当然杨清源也可以，他虽然胜不了眼前二人，但是想要不败还是能做到的。 战场之中的两人俱是掌力浑厚之辈，不断交击的真元，已经将两人周身十丈之内的雪花全部吹散。 郭靖眼见一时之间难分高下，施展出了双手互搏，左手空明拳，右手降龙掌、 一刚一柔，打得欧阳锋猝不及防。 若是换了剩下四绝中人，怕都不是此时的郭靖的对手。 但欧阳锋虽然因为逆练九阴而精神错乱，武功真元已经是四绝之中第一人，蛤蟆功也擅长蓄劲涵势，竟然将郭靖的空明拳和降龙掌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双手互搏的优势主要是在招式之上，欧阳锋也避开了郭靖的这个优势，拉着他硬拼内力。 此时的郭靖还不是那个镇守城关，杀伐果断的郭巨侠，还是个老实人。 你要换和我硬拼内力，我就和你硬拼，立时上前和欧阳锋对掌。 两人对拼之下，郭靖被蛤蟆功的劲力击中了胸口，而欧阳锋也被郭靖一掌青龙出水，击中了左肩，两人各自倒退十步。 此时的伤势相差仿佛，郭靖虽然被劲力击中，但是只是打得体内真气紊乱，肺腑震荡，暂时难以行动。 而欧阳锋的左臂已经被降龙掌的刚猛掌力震断，但其他地方行动无虞。 虽然欧阳锋伤得更重，但是若是此时生死相搏，郭靖断无生机。 剩下的黄蓉和柯镇恶联手，也不会是欧阳锋的对手。 欧阳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随即投向了黄蓉和柯镇恶。 郭靖看着欧阳锋靠近，正要强行运转真元，就感觉一阵清风吹过，一道身影已经站在了他身前。 “郭夫人，劳烦照顾一下小徒。” 说完，杨清源便缓步走到了欧阳锋的身前。 虽然全盛状态下的欧阳锋没那么好对付，但是现在真元消耗，还暂时少了一只手的欧阳锋，杨清源还是可以掂量一下的。 “本官大理寺丞杨清源。犯人欧阳锋，现在怀疑你犯寻衅滋事罪、故意杀人罪、投毒罪、放火罪、故意伤害罪，现在束手就擒本官可以从轻处罚，若是执意抗法，罪加一等！” 这话听得欧阳锋和郭靖几人一脸懵逼，随后的话，更是让郭靖夫妇懵上加懵。 然后杨清源转头说道，“此外，柯镇恶在大街之上，公然动手，违反大理寺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罚银一百两。” 欧阳锋自己是精神病，但是此刻他正以看精神病的目光看着杨清源，这人似乎病得比自己还重。 “笑话，区区一个朝廷鹰犬，也想让老夫束手就擒。”欧阳锋目中凶光大盛，右臂一掌击出。 面对袭来的掌力，杨清源抽出腰间的青釭剑，反手一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剑试西毒 短暂平静之后，风陵镇的街道之中，波澜再起。 剑气、掌力交织在一起，真元余波不断散开。 欧阳锋虽然受伤，却也是洞玄境的高手的，杨清源一上来就全力以赴。 清风十三剑夹杂着武当的两仪神剑，连绵而出。 剑气如清风，其意分阴阳。 剑法威力远超一般的元化境武者，配合上杨清源的身法，短时间内让欧阳锋疲于招架。 杨清源原本的剑法便是不凡，现在又得古剑青釭，战力更上一层。 郭靖看着场中的场景，也是赞叹道，“蓉儿，没想动这江湖上还有这般少年高手，别的不谈，光是这灵动的身法，恐怕周大哥也不如他。” 杨清源身法飘然，灵动轻盈，攻守之间，进退有据，每每先欧阳锋的掌劲一步。 欧阳锋在和杨清源交手三十招后，也感受到了棘手，此人虽然只是元化之境，但是剑法精深，轻功高明，自己现在伤了一臂，若是不全力以赴，怕是难以对付。 想到此处，欧阳锋的眼神一变，突然蹲在地下，双手弯与肩齐，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 杨清源心中一紧，这是欧阳锋的成名绝技蛤蟆功。 传闻，先天功和一阳指可以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 一阳指，食指点穴，出指可缓可快，缓时潇洒飘逸，快则疾如闪电，但着指之处，分毫不差，且一中即离，一攻而退，正是克制以守为攻的蛤蟆功的不二绝学，指力可以击散蛤蟆功的蓄劲，让蛤蟆功的气劲难以及时反击。 中神通王重阳的先天功也克制蛤蟆功，想到此处，杨清源左手聚元，全力运转先天无极功。 杨清源虽然未曾修炼王重阳的先天功，但是杨清源可以肯定，自己虽然功力不如王重阳，但是先天无极功绝对胜过王重阳的残缺版先天功。 杨清源满怀希望，运起全身真元和欧阳锋对了一掌，然而杨清源就被打得倒飞出去。 场中的变幻看得郭靖夫妇一愣一愣的，刚刚还在用轻功拉扯，突然就上前硬拼内功。 欧阳锋成名多年，又逆练了九阴真经，真元内劲岂是一个小辈比拟的。 郭靖有药蛇宝血、九阴真经、全真心法的三重加持，尚且略逊一筹，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辈如何能敌。 被蛤蟆功的巨力击飞出去的杨清源在半空中也想明白了，克制蛤蟆功的根本不是先天功而是王重阳。 以中神通的修为，就算是普通全真心法也足以压制欧阳锋。 所谓的先天功克制蛤蟆功完全就是以力破之，哪有什么属性克制。 好在现在想明白也不晚，武当嫡传，最不怕的就是这种狂暴劲力，特别是杨清源还领悟了几分张三丰的太极真意神髓，一手卸力之法登堂入室。 只要攻来的真元内劲，未曾超过杨清源身体承受的上限，凡有点足之地，可化解九成劲力。 随着倒飞而出的杨清源，足尖一点地，瞬间止住了退势。 杨清源足见所落之处，地面立刻向外皲裂，如蛛网一般。 刚才蛤蟆功的强大劲力只是打得杨清源真元动荡，并未真正伤及自身。 这也是武当太极绝技最不讲道理的地方之一，但凡有卸力之法，就可化解敌人的劲力，足点大地便可立于不败。 欧阳锋看到这一幕也是奇怪不已，这等绝技在江湖上也是少见。 即便是练至大成的移花接玉和斗转星移，也不可能跨境界做到这般卸力化劲。 一旁的郭靖一边压制伤势，一边看得精彩，杨清源所施展的功夫多多少少都带着道家的意味，郭靖在一旁和九阴真经、全真心法相互印证，也有所得。 杨清源在确认了先天无极功不能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之后，也不再和欧阳锋对拼掌力，而是借身法轻灵、剑气凌厉和欧阳锋周旋。 果然，即便是带伤的洞玄境也不好对付。 就在两人动手之际，风陵渡的六扇门捕快赶到了。 原本一个镇子上是不可能设置六扇门的分部，但是风陵渡口位置紧要 黄河第一渡，三州通衢，无数行旅商客在此经过，治安自然也变得重要。 于是六扇门便在此设置了一个分部，连此地分部的捕头，都是通七脉的武者。 别看通七脉在杨清源等人面前不堪一击，但这其实已是江湖好手。 话虽如此在杨清源和欧阳锋面前，这样的好手连近处观战的资格都没有。 随着战斗的进行，欧阳锋的一招一式之间，引动天地元气，使得杨清源压力大增。 看着招式之间引动天地元力的欧阳锋，杨清源也是手中青釭轻鸣。 不就是引动天地元力吗？搞得谁不会一样？ 杨清源聚元收剑，一跃而起，随后以剑气引动天地元气。 单单靠叶剑寒的剑定山河是不可能胜过欧阳锋的，所以杨清源在这一招中掺杂了自己自创的天马飞瀑。 两招剑式融合，威力倍增。 被剑气锁定的欧阳锋，突然双足腾起，单手着地，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施展出了蛤蟆功。 虽然姿势可笑，但此刻的蛤蟆功却蕴含了逆练版的九阴真经的精要。 一旁观战的郭靖也为之动容。 天马飞瀑掠山河。 杨清源的剑光如天马展翼，飞掠山河，厚重的山河之势中带上了天马掠瀑布的优雅，使得这带着天地元气的爆发之剑多了一份轻灵。 “咯咯！”欧阳锋的腹腔之间起伏，发出如蛤蟆般的叫声。 在杨清源的剑气所到之时，欧阳锋突然单手离地，整个人如蛤蟆扑击一般，一股强大无比的劲力随着他的扑击，狂涌而出。 在杨清源与欧阳锋的剑气劲力相持片刻之后，承受不住压力，轰然炸裂。 欧阳锋直接被狂暴不受控制的真元震开三丈，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之上，杨清源则直接被炸上了半空，凭借不断旋转，杨清源才化解了如此可怕的冲击力。 好在两人动手时在街道正中，两边的房屋只是破损。 若是杨清源和欧阳锋在屋边动手，就凭着爆炸余波就能震塌一座房屋。 欧阳锋挣扎起身，原本只有左肩骨裂，现在右臂也被杨清源剑气所伤，眼见形势不妙，立刻施展轻功，逃之夭夭。--> 第一百六十章 罚银 对面落地的杨清源周围七丈之内，地面破裂，杨清源立于原地，突然一口血雾喷出。 以元化之境对战欧阳锋这般洞玄境的高手还是太勉强了。 好在杨清源伤得也不重，大部分的力道也被杨清源以卸力之法化解，真正击实的力道，不足二成。 杨清源一身先天无极功也是浑厚非常，虽然经脉轻微受伤，但是问题不大。 原本观战的郭靖，见到欧阳锋逃离，也放下担忧，专心盘膝而坐，运功调息起来。他受欧阳锋蛤蟆功的全力一击，又没有杨清源这般的卸力之法，伤势比杨清源还要严重一下。 躲在一边的六扇门负责人在确认终于打不起来了，才跑出来。 说实话，虽然在风陵渡当捕头，薪俸不低，还经常能抓到逃犯获取奖金，但是这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三天两头就有人打架斗殴，要是武功低一点的还好，遇上杨清源、郭靖、欧阳锋这种，整个六扇门里除了柳独峰，也没人敢来劝架。 看到有身穿六扇门制服的人靠近，杨清源掏出了官凭抛了过去，然后便闭目运气，调息起来。 原本这捕头还想趁着杨清源受伤看看能不能逮条大鱼，要是能抓到这种级别的高手，风陵渡分部今年一年的业绩就稳了。 结果接住杨清源的官凭一看，这哪是业绩啊！这是大爷啊！ 六扇门系统里，但凡是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大理寺的杨大人惹不得。 随后这个捕头转念一想，虽然是大爷，但是大爷有大爷的好，要是自己多献殷勤，这位到时候在京城和柳总捕头一说，自己这升职加薪，那不是易如反掌。 想明白这些，捕头，立刻大喝道。 “所有人保护杨大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六扇门的捕快，智商不过关也当不了，看自家捕头已经持刀卫护在杨清源的周围，照做肯定不会错。 片刻之后，杨清源已经调息完毕，起身拱手道，“多谢这位捕头。” 捕头一看立刻还礼道，“卑职风陵镇巡捕统领陈杰，见过杨大人！” 杨清源点了点头，“今日的犯人，是当年天下五绝之中的西毒欧阳锋，你们能赶到现场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至于欧阳锋，我会上奏内阁，发下海捕文书，请柳总捕头或者诸葛神侯亲自出手捉拿。” 陈杰一听，眼睛都亮了，瞧瞧人家，这才叫大人物，一开口就是柳总捕头和神侯府的诸葛先生。 看了一旁正在运功调息的郭靖，杨清源走了过去。 黄蓉下意识地拦在了郭靖的身前，此时正在调息理气的郭靖，可没什么还手的能力。 “郭夫人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帮郭大侠运气调息而已。” 说话间身影已经绕过了黄蓉，出现在了郭靖身后，随即杨清源一掌印在后心。 先天无极功，自然运转，一股先天真元输入了郭靖体内。 原本的郭靖伤得也是不重，只是被欧阳锋蛤蟆功的气劲击散真元，导致体内内劲紊乱。 原本便调息一番便可，在杨清源先天真元的帮助之下，郭靖百息之间便将体内的气脉理顺。 调息完毕收功之后，郭靖起身说道，“多谢这位少侠相助！” “举手之劳，郭大侠不必客气，即便杨某不出手，以郭大侠的内力自我调息，也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 “只可惜走了欧阳锋这恶贼！”一想到此，郭靖还是心中愤懑，欧阳锋与他有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此獠功法奇特，真元浑厚，不好对付。”杨清源也点评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了柯镇恶。 “柯大侠，你触犯大理寺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但念在是对欧阳锋出手，铁菱不过是误伤平民，就不拘留了，罚银百两以示惩戒。” 柯镇恶为人刚直，但性子急躁，一听要罚银，顿时怒起。 “老瞎子不服！老瞎子我是对欧阳锋出手，那是为民除害。” 杨清源点了点头，“正是因为你对欧阳锋出手，所以本官才没有定你一个不端伤人。仅以我大理寺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罚。” 大周律，端为故意，不端为过失，而过失伤人致人重伤才入刑。 “若是依照柯大侠的说法，只因你的铁菱是对欧阳锋出手，故而即便伤到旁人，便无须惩处了？” 柯镇恶沉默不语，他虽然性子刚烈急躁，但却是正直磊落之人。 虽然对于杨清源的官位有天然的恶感，但是不得不承认杨清源说得有道理。 一旁的郭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黄蓉拦下，“靖哥哥，大师傅，这位大人言之有理，我们皆是大周奉公守法的百姓，自当依法办事。” 说着黄蓉从荷包之中取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杨清源。 杨清源接过银票，然后发现自己身边无纸，没法开罚款凭证，便开口道，“几位，我此时身上无纸无印，不如随我去下榻旅店，我将罚款凭证开给各位。” 杨清源的话让郭靖黄蓉面面相觑。 “蓉儿，什么叫罚款凭证？” 黄蓉摇了摇头，“不过听意思，应该是他收到这一百两银子罚款的凭据。” “蓉儿还是你懂得多！” 杨清源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粮。 “本官就住在风陵镇上的老店之中。” “巧了！我们也住在此处，正好同往。” 郭靖虽然行走江湖多年，但是淳朴的性子依旧没变，对于杨清源这样让他感到亲切之人，做起事来也少了一分防备心。 好在郭靖是在金庸江湖之中，若是换了古系，刚入江湖，怕就被人坑死了。 交流完后，杨清源终于想起了自己徒弟还昏迷着，走到杨过的身边。 杨清源看郭芙正蹲在杨过身边，满脸的焦急之色，便出言安慰道。 “小姑娘不必忧心他的伤势，我这徒儿只是肺腑动荡，暂时昏迷，并无大碍。” 谁知郭芙一瘪嘴，“谁……谁忧心了，我我只是怕他死了没人请我吃糖葫芦而已，伤势轻重于我何干？！” 杨清源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微笑，郭大小姐果然从小就是个傲娇怪。随后便抱起杨过，招呼了六扇门众人，向客店行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客店闲谈 回到客店之中，杨清源让在店中等候的沈豹和肖韬将杨过带上房间休息。 而郭靖一家和柯镇恶也在一旁坐下，点了几道小菜，要了一壶老酒。 杨清源将刚才那一百两的银票交给了六扇门的负责人陈杰，随后又从袖中掏出了两张一百两银票，递给陈杰。 “陈捕头，这两张是大理寺出的钱，用于修缮刚才损坏的地面，已经有破损的房屋，抚慰受伤百姓的，另一张，是我请弟兄们喝茶的。” 陈杰虽然只是个捕头，但也算半个官场中人，立时明白了杨清源的用意。 这后面的一百两是杨大人用来保证前面的二百两确实用到了该用的地方。 茶钱已经给弟兄们了，那么也就没什么理由对前面的两百两上下其手了，再有贪腐者，也就不会手下留情。 风陵渡六扇门分部也就不到二十人，这一百两，每个人都能分上几两。 “杨大人，卑职明白了，卑职一定将此事办妥。” 说完陈杰便带着银票和几个捕快离开了，这种在上司的上司面前表现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杨清源在解决完了之后，问掌柜的要了纸笔，写完了之后还盖上了私章。 随后杨清源便走到了郭靖几人的桌前，“郭大侠，不介意我也坐下吧！” 郭靖是个老实人，又对杨清源心有好感。 黄蓉夫唱妇随。 柯镇恶虽然不喜杨清源的罚银，但是自己确实不占理，也没说话。 而小萝莉郭芙，则想向杨清源打听刚才救她护她，请她吃糖葫芦的小哥哥怎么样了。 “这是大理寺开具的罚款凭证，还请郭夫人收好。” 杨清源将手中的纸笺递给了黄蓉。 黄蓉接过一看，脸色变幻。 鉴于柯镇恶于闹市动武，误伤平民，扰乱公共秩序的行为，处罚金白银一百两。 纸笺上落款为大理寺，还盖上了杨清源的私章。 杨清源顺便自我介绍了一番，“在下大理寺丞杨清源，见过郭大侠，黄女侠还有柯大侠！” 一旁的郭芙不高兴了，怎么没有自己？ “你这人，为什么带上我呢？！” 郭靖立即神色严肃，“芙儿不得无礼！” 杨清源却摆了摆手，“无妨。” 随后笑着对郭芙说道，“小郭女侠，你若不先向我见礼，我便教我那徒儿再也不和你玩耍了。” 郭芙刚想傲娇，但是想了想杨过，眼前这个人毕竟是那个小哥哥的师父，竟然主动向杨清源见礼。 杨清源一见也向小郭芙回了一礼。 看得一边的郭靖心中称奇，自己这女儿被蓉儿都惯坏了，竟然还会向人见礼。 随后杨清源倒满了一杯茶。 “刚才多亏诸位，小徒杨过才能安然无恙，杨某以茶代酒，就各位一杯。” 郭靖听到杨过的名字，当时就愣住了。 这是杨清源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郭靖上钩，大理寺正需要一个洞玄境的客卿呢！ 放下茶杯杨清源继续说道，“我那小徒，祖上也是豪杰，若是就此夭折，实是我之大过。” 郭靖就要开口，却被一旁的黄蓉拉了拉衣袖。 “杨大人，没想到令徒竟有如此来历，不知是哪位忠烈之后？”黄蓉阻止郭靖之后，开口问道。 “小徒杨过的曾祖正是前宋国，岳武穆王麾下，背嵬军统领，天纵神威——杨再兴将军。” 杨再兴的名字一出，郭靖已经确认杨过便是自己义弟之子，也顾不得一旁黄蓉的暗示，开口道。 “不瞒杨大人，这杨过真是我义弟之子，我等到北地，也是听闻其母迁居，这才一路寻来。” “哦？！竟有此事？！”杨清源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演技，虽然不如大理寺中影帝级的刘家辉，当时拿个最佳新人绰绰有余。 “正是如此。” 此刻找到故人的郭靖神情激动，将当年救下穆念慈一事的始末说给了杨清源听。 看得一旁的黄蓉眉头微皱，自家靖哥哥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人。 “不知过儿是如何与杨大人相遇，又是如何拜杨大人为师的？！” 郭靖一家在北地寻访穆念慈和杨过的下落，待打听到时，已经人去楼空。 没想到竟然在这风陵渡口，意外遇到了杨过。 “说来也是巧合，三个月之前，我奉命前往冀州平山郡赈灾，结果就在此地遇到了他，当时已经倒在旅店后院的雪地之中，差一点就没命了！也算是福源深厚，被及时救了下来。” 郭靖听到此处，心中也是一纠，他一直以为自己作为大哥没能教好义弟，让他走上了起来，有负当年郭杨两家的约定，没想到自己义弟和穆姑娘的孩儿命途也如此坎坷。 所赖上天庇佑，让小杨过得遇贵人。 “我见小家伙根骨不错，进退有度，便收留了他。原本也没起收徒之念，但小家伙自己也是机灵，要拜我为师，我道门中人最讲缘分，我看他与我有缘，便认下了这个弟子。” 杨清源当然不能直说是自己骗杨过拜师的，那高士人设岂不是瞬间崩塌。 “多谢杨大人，救下我这苦命侄儿！” 郭靖果然不疑有他，满斟酒杯，敬杨清源一杯。 一边的黄蓉却从杨清源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杨大人不是朝廷中人吗？难道不是儒家弟子？！” 杨清源摇头答道，“国朝以科举取仕，却非独尊儒术，道儒法兵等各家，有才之人皆可入仕。我虽然在朝廷出仕，但确实是道门中人。” “我家靖哥哥，也受过全真教的高人的指点，有半师之谊，不知杨大人是道门哪家的高人？” 黄蓉确实是郭靖的贤内助，几句话之间，双方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我师承武当真武一脉。” 郭靖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原来是武当派的高人，郭某失敬。” 如今的武当，堪称江湖第一大派，杨过能拜入武当门下，郭靖心中也是高兴，原本他和黄蓉还想着将杨过送去全真教，他师祖丘处机门下。 现在入了武当门墙，那就是高配版的全真教啊！ “不知杨大人师承武当哪位高人？！郭某看杨大人的武艺，竟然能和欧阳锋鏖战百招，江湖中的年轻一辈，怕没有几人是杨大人的对手！” 终于，又到了装杯的时刻了，但同时杨清源也悲哀地发现，自己这次有只能靠自家师兄装，气抖冷，什么时候才能靠自己装起来。 “家师兄，武当张三丰！”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客卿之位 果然，每次报出自己师兄的名字，效果都十分的显著。 包括飞天蝙蝠柯大侠在内的人都愣了一下，即便是年岁不大的郭芙，也听说过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 就像你问身边之人世界第一高峰是什么？ 人人都知道是珠穆朗玛峰一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世界第二高峰是什么？ 不过杨清源会告诉你，第二高峰是乔戈里峰，第三是干城章嘉峰。 因为有的时候杨清源就是个杠精。 怪不得杨清源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超凡脱俗的剑法内功，这下子郭靖可彻底放心了杨过的武艺了。 但是提到张三丰的师弟，郭靖总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靖哥哥，杨大人的师承倒是和你那结拜大哥相似啊！” 一边黄蓉一开口，郭靖就知道自己的熟悉感来自何处了？ 周伯通在全真教的地位不就和杨清源一模一样吗？一样的创派祖师的师弟，一样的代师收徒。 几人边吃边聊，关系一时也是融洽。 “对了，郭大侠，小徒杨过的名字是你取得吧！？” 郭靖点了点头，“他的父亲，当年走上歧路，我只希望他的孩儿，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如此我正有一件事要教郭大侠知道。” “杨大人请讲！” “我之前已经将过儿的字改为了懋功！其父杨康固然品行不端，为祸一方，但这与过儿何干？！其祖杨铁心，曾祖杨再兴，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好汉！郭大侠因为其父之过，为过儿取名略有不妥？” 郭靖一愣，他虽然为人侠义，但是观念却接近儒家那一套君臣父子，父之过，自然由子承。 “过儿尚在襁褓之中，何错之有，其父之错，自然随其父之死而逝，将其过错延至孩子的身上，在下自以为不妥。” 郭靖听着杨清源的话，沉默不语。 反倒是一边的黄蓉，更能理解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她受其父黄药师的影响，守大义而不拘繁文缛节，虽然原著之中也曾防备杨过，但也只是因为杨过因为流落江湖，性子极端，而其父之死又与她有关。 真心对杨过的偏见，却是没有的，不然也不会亲自教杨过读书。 黄蓉一来是防备杨过学武之后误入歧途，二来也是希望通过读书修身，来端正杨过的品行。 这可惜方法不对，导致两人最终都不耐烦。 郭靖虽然沉默不语，但是黄蓉在赞同之余却发现了问题，眼前的杨大人看上去也就弱冠年岁，当年的事情他怎么会知晓？ “杨大人，是我冒昧，不知当年杨康之事杨大人是从何处得知？” 杨清源也姓杨，难道他和杨康也有什么关系，但是按年龄来算也对应不上啊！ 黄蓉天资聪慧，却一时也想不明白？ 经黄蓉这么一说，郭靖也发现了问题，按照年纪，事发之时，杨清源还不到十岁，怎么会知道杨康之事？ “杨大人怎么会知道当年之事？” 杨清源喝了一口茶后，突然改为天遁传音。 “郭大侠和黄女侠为人正直，在下也就直说了，其实这也不是秘密，只不过二位和朝廷联系较少故而不知，其实天下高手在朝廷档案之中都有存档。” 黄蓉和郭靖面面相觑。 “当年杨康认建州靺鞨国六王子为父，想要帮助靺鞨入侵中原，最终功亏一篑。杨康之死虽然与二位有关，但最终是死于欧阳锋的蛇毒，怪不到二位的身上，过儿明辨是非，想来不会心有怨怼。” 但郭靖和黄蓉还在惊讶朝廷的档案之详细。 黄蓉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传音道，“杨大人，朝廷收集我和靖哥哥的档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一向奉公守法……” 杨清源理解黄蓉和郭靖此时的想法，这就行突然告诉普通人，政法系统之中有你完整的档案一般，内心不安是正常的。 “两位，不必疑虑，这并不是朝廷针对二位，而是一个正常的程序，不只是二位，天下四绝甚至我武当之中的各位高手的档案都会存在朝廷之中。” 杨清源有意招揽郭靖，故而解释道，“江湖上元化境及以上的高手，或者类似柯大侠这般影响力等同于元化境的武者，朝廷都会有详细的档案。而普通的江湖上通脉境的武者也会或多或少的有备案。” “不是因为二位违法乱纪，而是像二位这样的武者一旦违法乱纪，那么带来的威胁，远远超过一般人！比如郭大侠，你的降龙掌力浑厚无比，似这旅店，郭大侠一掌便能震塌。一旦郭大侠你踏入邪道，带来的危害又该有多大？非卿有反之意，盖卿有反之能也！与此正是同理！” 郭靖想要反驳，但却无从说起。 一旁的黄蓉知道，站在朝廷的角度，这种担心的有道理，若洞玄境的高手为恶，那其破坏力超远一直千人的叛军。 杨清源见郭黄二位不说话，心知两人心中已经动摇，便继续传音道。 “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加入我大理寺，担任客卿。” 果然，两人没有直接拒绝，黄蓉传音问道，“敢问杨大人何为大理寺客卿，又有何责权？” 又到了最关键的招聘环节，第一次杨清源就成功忽悠了叶剑寒这个大理寺第一打手，这次想来也会成功的。 “我大理寺原为大周最高的政法衙门，因太祖时期变故衰落至今，现本官奉陛下旨意重建大理寺。大理寺新建天秩司，就是专门为了江湖人士准备，其中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招揽供奉。” 这是招聘最重要环节之一，先讲明自家部门来历，朝廷五十强部门排名前十，地位重要，深受陛下信重。 你若是求职者听到这个信息，是否心动？然后再来谈待遇和职责。 “大理寺客卿，在必要之时需要协助大理寺办案，特别是缉拿逃犯，比如像西毒欧阳锋这般穷凶极恶的罪犯，一般的捕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就需要大理寺的客卿出手协助擒拿。” “而大理寺的客卿也可享受特权，像郭大侠这般洞玄境的高手，年俸为白银六千五百两，行走江湖之时，可凭大理寺令牌，向各地官府求助包括但不限于六扇门、各郡县府衙、锦衣卫等。”--> 第一百六十三章 侠之大者 杨清源说六千五百两的时候，豪横到了极点。 查抄安府之后，其资产两成上交了国库，在和护龙山庄、锦衣卫、六扇门、都察院分润之后，大理寺占了其中大头，少说得利一千五百万两，再加上之后漕运带来的利润，现在的大理寺不差钱！ 大理寺的现役的员工，包括捕快书吏，薪俸都涨了一大截！ 当然这点钱对于郭靖算不了什么，虽然郭靖没什么产业，但是曾经的天下四绝除了洪七公，个个是土豪。 黄老邪虽然不如段智兴曾为一国之主，也不如欧阳锋为西域一霸，但是其文化鉴赏能力在那！桃花岛上尽是古文字画，奇珍异宝。 这区区六千五百两，还不在黄蓉的眼中。 但是这六千五百两代表的意义，却不同寻常。收下这个六千五百两，自家靖哥哥就算半个朝廷的人了，看这位杨大人，年纪轻轻便气度不凡，若是自己没有猜错，他便是之前冀州平山郡传颂的那位太守。 这样的人物，日后必然身居高位，此时交好，对靖哥哥也是大为有利。 郭靖正在犹豫之间，黄蓉便传音对杨清源说道，“敢问杨大人，不知民女是否有资格当大理寺的客卿？” 杨清源知道这是黄蓉变相答应了，而且顺带着表示诚意。 黄蓉虽然只是元化境的高手……等一下，这里的只是需要改一下。毕竟元化境的武者，整个大理寺也就只有四个，能打的只有两个。 铁成铉刚刚破境，而姬瑶花虽然比铁成铉早一点，但是一身所学不擅斗战。所以大理寺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元化境战力就只有杨清源和叶剑寒。 黄蓉本身就是元化境的高手，而且人脉甚广，父亲是四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自创武功，洞玄之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师父是北丐洪七，降龙十八掌虽然不如郭靖，但也自有独到之处，在修行了九阴真经总纲之后，武功更上一层。 南帝一灯与黄蓉也有一分香火之情。精通一阳指和部分的先天功，内力当为四绝之首。 而且黄蓉还能指使动老顽童周伯通，虽然天真烂漫，但确实是四绝级别的战力。 一个元化境在必要之时，说不定能赚来四个洞玄境的打手，这买卖太值了！ “黄女侠，女中豪杰，机敏过人，若是愿意加入大理寺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一下子收获了两个高手客卿，杨清源很高兴。 黄蓉笑着倒了一杯茶，“民女还有一问，还请杨大人解答！” “二位如今已经是我大理寺的客卿，无需客气，虽然我有官职在身，但是客卿身份，不受朝廷束缚，叫我清源即可！” “我年长你几岁？便托大，叫你一声清源，不知清源你是否就是冀州平山郡的青天杨太守！” 杨清源摸了摸鼻子，青天什么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正是在下，三月之前，我奉旨调任平山郡守，被派往平山郡赈灾，不过如今我已经从平山郡守的任上卸任，回京述职。” 郭靖一听眼前一亮，“没想到杨兄弟你就是平山郡的杨青天，我在冀州平山郡之时就听闻了你的事迹，早就想一见，可奈何身份低微，相见无门。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得见杨大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郭靖虽然看似愚笨，但是在大义之上从未有缺，杨清源在平山郡赈灾，打压奸商，控制粮价，救济灾民，开设工坊，活百姓无数，让他感到由衷的佩服。 “郭大侠谬赞了，其实杨某也算是个半个江湖中人，赈济百姓，即是职责所在，也是我们侠义所为。行侠江湖，可救百人于刀剑之下；悬壶济世，可免千人离病痛之远；而我为官一方，自当护佑一方百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清源虽然才疏学浅，却也心向往之。” 郭靖听到这句话，似乎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喃喃自语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原来这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杨清源能感受到，郭靖竟然因为一句话，在境界上所有突破。 郭靖的武艺原本已达瓶颈，这种瓶颈在武学上被称为武学障，佛门称为见知障，反正各有各的叫法。 简单地来说，就是武学难有突破，再怎么苦练都无济于事。 郭靖便是如此，自从上次华山论剑之后，郭靖就对自己的武功很迷茫，原本习武为了杀段天德报仇，后来练功为了对付欧阳锋。 但这是他习武的本意，江湖之上打打杀杀，人人都喊着行侠仗义的口号，但谁才是真正的侠？ 今日杨清源的一番话，让郭靖有所得。 杨清源是江湖人士口中的朝廷鹰犬，但是这个朝廷鹰犬却能活百姓无数，这不是侠，什么才是侠？ 杨清源见状，决定再加上一把火，于是用手指在茶水之中一沾，在桌上写了起来。 “俠字左边是一个人字，表示一个人的行为而右边是一个夾字，是一个大的人带着两个小的人窃以为是指有力量的人帮助弱小的人。对于百姓而言，为官之人，习武之人，富贵之人都是有力量的人。侠也不仅仅是江湖中人才有的境界……当然这只是在下的一点浅见。” 杨清源的话，让郭靖拨开云雾如见青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武者是侠。 勤政爱民，牧守一方的官员是侠。 造福乡里，乐善好施的乡绅是侠。 即便是一个普通人，心怀正义、扶助老弱，那也是侠。 虽然郭靖此刻的武功没有直观上的突破，但是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只在眼前。 “多谢杨兄弟解惑！” 郭靖只觉体内真元运转从未如此顺畅，心一通，万法皆通。 不止杨清源，一旁的黄蓉和柯镇恶也感受到了郭靖气质的变化。 就连小郭芙也感受到了自己爹爹的不同。 知易行难，若是换个人说这番话，未必有如此效果，但杨清源于平山郡广施德政，乃郭靖亲眼所见，一番言语和他心中不谋而合，才有今日之功。-->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杨家枪法 “公子，小杨过醒了。” 沈豹从楼上下来之后，立刻前来通报杨清源。 杨清源却没有急着上楼，反而对沈豹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大理寺的新任客卿，郭靖郭大侠和黄蓉黄女侠。那位是柯镇恶柯大侠。” “还有我！”一旁的郭芙看漏下自己自然不乐意了。 “对，还有这位小郭女侠！” 杨清源带着调侃的微笑介绍道。 沈豹被杨清源的话震得一愣一愣，所以短短半个时辰，大理寺就多了两个外援高手？！ 桌边的郭靖顿时站起身来，“杨兄弟，我想去看看过儿。” 一边的黄蓉也跟着站起身来。 “两位与过儿相认，还是由我一同前往吧！” 除了柯镇恶对杨过没有好感坐在原地，剩下几人便一齐上来了。 在杨清源的介绍下，小杨过也接受了突然出现的伯父伯母。 “过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杨过也觉得眼前这个中年人，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却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郭靖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这样的人，一般人都会有好感。 杨清源简单查看了一下杨过的情况之后，便喂了一颗益气的丹药给他，让厨房给杨过煮了碗肉粥。 在相见之后，众人便退出了房间，让杨过好好休息。 应该说，杨过比郭黄二人想象之中优秀，这应该有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功劳。 “杨兄弟真的把过儿教得很好，倒是让我汗颜了。” 杨清源端着一杯茶笑道，“无非就是知行合一而已，在平山郡，过儿也参与了赈灾，部分赈灾之粮和钱款由他复核点算，到后来，甚至可以完全放手让他负责。此子天资聪慧，是可造之材。” 听到杨过被杨清源夸奖，郭靖心中高兴，毕竟是自己义弟的孩儿，自己也是与有荣焉。 一旁的黄蓉此时恰好发现了一处墙上的题字，发现落款正是杨清源。 “清源，这字是你题的？！” 黄药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黄蓉虽然没有其父这般才华横溢，但是鉴赏能力确实不差。 杨清源题字的瘦金体独步天下，清奇俊雅，即便是不懂书法的人，一眼看去，也会觉得这字写得好。 “是啊！这掌柜的与我投缘，我在此替他题了几个字。” 一旁的郭靖拍手称赞道，“我虽然不是很懂书画之道，但是也觉得这几字写得好，杨兄弟果然是文武双全，有你教导过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也在教导过儿基本的诗词文赋，虽然不想着他能去考举，但是作为我的弟子，多少也要懂一些的。” 郭靖不通此道，黄蓉却知道不少的，笑问道。 “清源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不知是哪年的文魁啊！” 话语之间也有调笑的意味，毕竟虽然觉得杨清源进士出身，但肯定是中不了状元的。 “惭愧！惭愧！忝为永安十三年进士及第第二名。” 虽然说上连说惭愧，但是杨清源脸色却有笑意，哪有半分不好意思。 郭靖、黄蓉又愣住了，杨清源竟然是榜眼出身，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一郡太守。 几人闲聊一阵之后，杨清源提出了让郭靖教导杨过武学。 “这……，杨兄弟，我自己练功还行，但是你要我去教别人，实在是强人所难啊！不如我将自身内功心法传授给过儿吧！” 传授内功比教授武学简单多了，口诀一教，然后带着炼气就完了。 “我之前已经传授过儿我们武当的纯阳无极功，九阴真经虽然也是道家绝学，但是相比纯阳无极功，却太过阴柔，以过儿此刻的修为，恐怕难以驾驭，我所想请郭大侠传授的，是杨家枪法。” “杨家枪法？！” “我听闻过儿的祖父杨铁心曾经杨家枪法传授给郭大侠。” 郭靖点了点头，“当年蒙杨大叔错爱，未免杨家枪法失传，将杨家枪法倾囊相授。杨兄弟要过儿学枪法？！” “是啊！过儿体内流的是前宋名将的血，有这样与生俱来的天赋。” 冲阵斩将，从来都是一个技术活，不是光靠勇猛就可以的。 原著中的杨过在失去一臂，武功战力也略逊老四绝和郭靖的情况下，于百万军中以飞石击杀元蒙大汗，这不仅仅需要高强的武功，还需要对战局、敌阵形势弱点的分析。 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能力，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做到的。 郭靖精通武穆遗书，对于战略、战法极为精通，但是战场上的嗅觉，不仅仅需要精通兵法，更重要的是天赋。 而杨过的血脉之中是带着这样的天赋的。 当年天纵神威杨再兴在十万建州靺鞨骑兵之中，七进七出，想要擒拿敌酋完颜宗弼，虽然无功而返，但靺鞨骑兵也难以奈何杨再兴。 要知道能在敌军之中七进七出的人可不多。 细细数来，也就前汉冠军侯，后汉胶东侯贾覆，前唐平阳郡公薛文定，季汉龙吟圣将赵所向、陈汉大将张定边以及南蛮之主孟大王等寥寥数人。 当然最后一位孟大王与前几位的方式略有不同，但也算达成了七进七出的成就。 这天赋的难得可见一斑，所以杨清源倾向把杨过培养成冲阵无双的大将，待到他武艺小成，就为他捐个国子监的监生，然后送去天策军中试炼，当然这还只是杨清源的计划，最终还是看杨过自己的选择。 听了杨清源的想法之后，郭靖也点了点头，男子汉大丈夫，自当有一番作为，杨清源这个师父的规划很是不错。 “这枪法原本就是过儿的家传武功，我自当传授，只不过这杨家枪法已经残缺。”郭靖惋惜道。 “当年杨大叔的父亲为国捐躯之时，杨大叔尚在襁褓之中，七十二路杨家枪法，杨大叔只从家仆之处学了九路，其余的都已经失传了。” “如此也没有办法，等过儿武功有所成就之后，慢慢补全便是，只是辛苦郭大侠了！” “杨兄弟言重了，过儿是我义弟和穆姑娘的孩子，我自当照拂，明日开始我就传授过儿枪法。” 两人又坐在一起，探讨了一番武学，互有收获，知道小店打烊闭门之后，才各自回屋休息。 第一百六十五章 荒山客栈（上） 第二日清晨，杨清源早起吐纳，他的先天无极功修炼需要捕捉天地之中，日升月落之间的先天阴阳之气修炼。 故而杨清源在先天无极功小成之前，一直没资格睡懒觉。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早起的行为，而且现在不仅仅自己早起，还要拉着杨过一起早起，练功。 两人刚刚到了黄河边上，就发现郭靖竟然已经在那里修炼。 “郭兄真是勤勉啊！” 两人昨天的交流武功，不是没有收获的，杨清源的称呼已经从郭大侠成功变为郭兄。 郭靖收掌之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自知天赋有限，只能靠比别人多练几遍，大师父说过，勤能补拙。” 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但是郭靖身上那股子淳朴憨厚却依然在。 杨清源拍了拍一边杨过的肩膀，“过儿，这就是你郭伯父，你学到了吗？！” 杨过点了点头，在跟随杨清源三个月后，杨过因为混迹江湖的小毛病被改了不少，读书更是让其更具文化素养，见识更加开阔。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郭靖听到这句话也是眼前一亮，这段话正是他的一大人生准则的概括。 杨清源也点头赞许道，“不错，书没白读！你光明白这个道理没有用，你还需要依此践行。如此，必然能如你郭伯父一般，有所成就。” “弟子明白！” 在教育完徒弟之后，杨清源和杨过也开始了一日的晨课。 纯阳无极功虽然不像杨清源的先天无极功一般需要借天地元气中的先天之力修行，但在朝阳初升之日修炼，也可事半功倍。 半个时辰之后，杨过收功调息，虽然才练气三月，但是有武当秘制丹药辅助，杨过练气进度飞快。 待到他练气大成之后，杨清源便会以秘药助其洗练经脉，然后用先天真元助他打通八脉，这样就可以免去通脉境的水磨工夫。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复杂了，要想跳过一个大境，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杨清源因为先天无极功和张三丰的关系，先转先天之躯，而后才习武，所以刚一修炼，便八脉齐通。 一般人哪有这样的机缘？ 另一种跳过通脉的方法，对比杨清源的，就简单多了。 当然这个简单也只是相对而言。 首先，习武者必须经脉坚韧根骨绝佳，光是这一点，就是万里挑一。 其次，需要一位先天高手，相助。 这样的高手全天下明面上也就三个，王重阳、张三丰、杨清源。 随后借先天真元之力，帮助武者贯通八脉。 贯通经脉，一般的洞玄武者也能做到，但是一般洞玄武者的真气，一旦进入经脉，之后贯通全身，会因为客强主弱，导致被贯通者体内真气震荡，严重者会伤及经脉。 只有以先天真元之神异方可无虞。 所以第二方法虽然比第一种方法简单，但是概率也接近零。 不过恰好，杨清源和杨过刚好符合了上述条件。 即便如此，以杨清源元化境的功力也需借助外界药力的配合。 待到小杨过收功之后，杨清源便收回思绪，将提前买好的两杆枪交给了二人，随后便回了客栈之中。 众人在风陵渡口呆了三天，直到郭靖将残余的九路杨家枪法交给了杨过。 这两日间，黄蓉也是亲自下厨，让杨清源众人大饱口福。 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杨清源还需要会朝廷复命，郭靖一家也接到雕儿传信需要赶去太湖，虽然郭靖心中不舍，但也只能就此分别。 杨清源四人也在风陵渡口耽搁了些时日，再度上路。 当然了依旧是不疾不徐。 来时一人双马可以换乘疾行，但是现在归去之时，为了方便，一人一马，自然不可能像来时那般疾驰。 一天下来，四人才走了七十里，刚过了潼关，进入了华山地界。 “过儿，前面就是华山了。” 听到华山，原本因为分别略微郁闷的杨过顿时来了兴致。 华山派由希夷先生陈抟所创，在武当立派之前，江湖上便有一句顺口溜。 “拳出少林，剑耀华山。” 华山剑法的名气可见一斑，可惜后来华山派因为剑气内斗衰落，而武当派异军突起，武当神剑天下闻名。 这顺口溜也慢慢变成了“拳出少林，剑耀武当。” “今晚我们就在华山地界过夜吧！” 一旁的沈豹抱怨道，“公子，你非得绕路走，刚刚又错过了潼关，现在我们该到何处去寻住处？” 杨清源回来之时特地改了路线，与去时的紧急不同，归来之时自然要多看看沿途不同风景。 “别抱怨了，赶路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下一个镇甸。” 说着杨清源轻夹马腹，疾驰起来。 三人也陆续跟上。 应该说杨清源的运气不错，在这山野之间，竟然也能找到了一间客栈。 “公子，真是天佑我等！本以为今露宿野外，没想到竟然还能遇上客栈，可真如公子诗中所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沈豹看见这客栈高兴坏了。 杨清源心中默默按住了陆放翁的棺材板，抄人家还显摆，太不道德了。 随后才对沈豹说道，“你真以为这是好事？！” 沈豹、肖韬对视一眼，不明白杨清源话中之意。 杨清源解释道，“在这荒山野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客栈？换句话说，能开在这里的客栈，会是正经客栈吗？！” 开客栈也得符合基本的经济学规律啊！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开的客栈，怎么可能是正经客栈呢？！！ 不过看着客栈，杨清源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 “走吧！去看看！” “可是公子，你不是说那不是什么正经客栈吗？！咱们还去？” 杨清源白了沈豹一眼，“客栈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客栈，可我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杨清源有预感，这间客栈之中会发生有意思的事情，正好让杨过见识一下江湖。 说着一夹马腹，继续前行。 沈肖二人没明白杨清源话中的意思，但是还是跟上，口中还问道。 “公子，我们怎么不正经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荒山客栈（下） 荒郊野外，客店人家。 感觉画风从江湖变成了聊斋。 杨清源四人一进店，就感觉到客栈之中的气氛诡异。 “呦，这位客官是住店吗？！” 一般情况，这种在野外的客店之中还会有一个风骚的老板娘，果然这家也没有例外，老板娘叫春春，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却不掩娇媚之色。 “四个房间，顺便帮我们把马喂了。” 一个荒郊野外的客栈，此刻的大堂之中却坐满了人。 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士，大部分人都凶神恶煞的，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是什么好人了，桌上还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这才是江湖的正常画风。 江湖可不是什么人情世故，江湖就得打打杀杀的。 小杨过也显得有些好奇，这样的场景才像他想象中的江湖。 之前的江湖画风完全不对啊！ 四人步入客栈，肖、沈二人上楼将行李安顿好了之后，在楼下点了几个小菜。 虽然荒郊小店，但是这菜品也别有一番风味。 小店之中也很热闹，觥筹交错，满是江湖气息。 但是外面一声马匹的一个响鼻打破了店中热闹的气氛，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了门口。 不多时，三个人走进了店中，两女一男，身后到背着一个长长的布包。 行走之间，如松挺拔，与店内坐得歪歪斜斜的江湖人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人中的年纪较小的女子看了看店中的情形，不由凑到为首女子的耳边小声说道。 “曹将军，这里气氛诡异，要多加小心啊！” 为首女子点了点头。 这家客栈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旅客都与他们以往所住的旅店不同。 随着三人入店落座，店内寂静诡异的气氛再次消失。 店内重新热闹了起来，喝酒划拳声此起彼伏。 “公子，这三人看着不像是江湖中人。” 杨清源点了点头，“确实不是。你们看那个男子。” 肖沈二人和小杨过闻言看向了三人中的男子。 “腰杆挺直，腿微分，双手据案，典型的六军下级军官坐姿，应该是个校尉或者是队正。” “那剩下两个女的呢？！” 沈豹好奇地问道。 杨清源双手一摊，没好气地白了肖沈二人一眼，“我又没见过六军中的下级女军官，但看为首女子的气度，应该是个将军或者统领。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这三人肯定是军中之人。” 肖沈二人原本便是军中出身，但是却没有刻意留心过军官的坐姿，现在经杨清源一说，才觉得确实如此。 “而且，他们行走之间气血充盈，特别是脊柱，气血如龙，应该都是用枪的高手的！三人都是通脉境的武者，为首之人应该八脉已通，只待凝气化元。” 就在堂中客人吃饭之时，天空之中响起一声炸雷，随后下起了永安十九年的第一场大雨。 算来日子，今天正是惊蛰。 随着大雨落下的声音，此刻的饭堂之中竟然显示出一种别样的安静。 杨清源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客栈。 这客栈可是建在华山派的境内。 华山派原为正道八大门派之一，后以为华山剑气之争的内斗衰弱，华山派的名额被五岳剑派联盟所替代。 而五岳剑派却是以嵩山为首，华山派自陈抟老祖建派之后，就没这么狼狈过。 当然，华山虽然衰败，但是虎威犹在。 要被其余各大正道门派认可，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首先，你得有一套完整的直指洞玄的传承，保证自己门派能经久不衰。 其次，至少拥有一个洞玄境或以上的高手，保证自己的顶尖战力和江湖中的话语权。 至于什么传承时间的长短，什么门派底蕴，都是虚妄。 什么是底蕴？底蕴就是不能立即变现的实力。 不能立即变现，这个实力有什么用？ 现在八大门派之中，传承时间最短，底蕴最浅是哪一派？ 任何江湖人都能回答，武当。 但再问，哪一派是当世第一大派，执正道之牛耳？ 答案还是武当。 武当派自真武道尊建派至今不过二十年，是八大正派之中底蕴最浅，建派时间最短的。 张三丰七十有余才正是在武当山上开派立宗，随后在二十年中建立起了这正道魁首。 二代真武嫡传年纪最大的宋远桥，还不到四十岁。 真武道尊四十岁武功小成，花了三十年打服了少林，打服了整个江湖。 而如今的华山，其实完全符合正道大派的条件，传承完整。 虽然至高剑法，清风十三剑失传，但是其余剑法依旧保存完整，仍然是江湖上的一流剑法，而顶尖战力，风清扬也是洞玄之境。 只可惜因为剑气之争，让风清扬不喜岳不群，不然凭着岳不群的心机和风清扬的武功，左冷禅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就在这样一个门派的山下，却开着这样的一家客栈，其中诡异之处，可想而知。 包括那个风骚妩媚的老板娘春春，也是元化境的高手。 要知道，六扇门的八大神捕，也才五个元化。 这店内至少有三个元化境，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放在江湖上也算不错了。 元化与元化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三本、一本、重本、清北都是本科，但是其中区别之大人人皆知。 元化也是如此，八大门派的元化和一般小门小户或者江湖散修的元化境战力自然也不同。 比如现在场内的几个元化，杨清源有自信十招杀一人。 众多高手聚集在此，事情肯定不简单。 很快，有人验证了杨清源的这个假设。 大雨之中，两个戴着斗笠的人的走入了客栈之中，浑身湿透，雨水沿着斗篷滴落。 但是其中一人不管不顾，走到了一张桌子前，对着一个青年说道。 “萧凡，你乔装得很好！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才查到你易容的身份！！” 随后斗笠人声音一寒！ “乖乖交出《傲世噬日宝典》！我饶你不死！如此神功不是你一人可以独占的！” 杨清源突然感觉，画风玄幻了起来。chaptere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诡异画风 原本这荒山之中的客栈，明显是聊斋的画风。 但现在因为斗笠人的一番话，画风突然从聊斋变成了玄幻。 正堂内的客人，纷纷侧目。 今日如此多的人，聚集于此，正是冲着这本《傲世噬日宝典》而来。 看着众人正常的反应，杨清源不由产生了怀疑，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发现，画风变了吗？ 青年眼见身份已经泄露，也不再掩饰，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萧历，你就这么想我死？！大家都是同族之人，你何必苦苦相逼？！” 名为萧历的斗笠人的背后，一直未说话的人，也摘下了斗笠，是一个身穿灰袍的老人，看着萧凡发出桀桀的笑声。 “萧凡少爷，乖乖交出你手中的《傲世噬日宝典》吧！这等神功秘籍不是你一个废柴可以掌握的。” 一旁的杨过听着这个名字眼前一亮，这名字好像比自己修炼的心法厉害多了。 “师父这个《傲世噬日宝典》是什么层次的武功！” 杨清源还没回答，就听见萧历喊道，“萧凡，凭你区区通三脉的境界也配占据此等直指元化的功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老实实交出来，磕头求饶，或可饶你不死！” “……”杨清源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想要和杨过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这段话槽点好多啊，多到他一时消化不了。 这整句话，玄幻画风好弄啊！ 在很多反派龙套台词里都出现过，可杨清源从来都觉得不可能有人蠢得这么说话的，没成想在有生之年竟然听见了一回完整的。 对面那个叫萧凡的又不是智障，难道会真觉得交出东西磕头就能被放过啊，你这威胁说出来除了激别人背水一战还有别的意义吗？ 还有那听起来牛气哄哄的《傲世噬日宝典》，还以为是什么旷古绝今的绝世神功，没成想只是一门直指元化的功法。 直指元化，不代表练了就能到达元化境，只是将前路指明而已。 八大门派哪家的心法，不是直指洞玄之上。 一旁的杨过也愣了一下，他虽然只是个萌新，但是基本的武学境界杨清源还是讲解过的。 直指元化境，感觉完全配不上这个名字啊！ 别的不说，他现在所修行的纯阳无极功就是直指洞玄之上，法天象地的心法。 若是让一众江湖人物知道他心中所想，必然破口大骂，直指洞玄之上的心法是大白菜吗？能够直指元化的功法在江湖上就已经是人人争夺的宝贝了好不好！！！ 多少散修、小派都靠自己一点点摸索，才能聚气凝元。 即便已经元化的散修，得到这本功法也可充分借鉴。 这华山脚下所见，与杨清源在神都之中的经历截然不同。 这才是江湖底层的真实模样，但杨清源也没经历过。 杨清源穿越第一眼见到的人物就是当世武力之巅，天下第一高手，真武道尊张三丰。 此后更是被张三丰收为师弟，在神都之中交好的是六扇门、护龙山庄、神候府这样一等一的大势力，其掌权之人，柳独峰、朱无视、诸葛正我无不是洞玄高手。 面对的敌手也是元化境中的佼佼者。 毫不客气地说，虽然安世耿，佐佐木小次郎，柳吟松等人尽皆败于杨清源之手，但并不是他们太弱，这些人随便一个在江湖之中都能轻松击败甚至秒杀一般的元化境武者。 思绪未断，旁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随后是木桌坍塌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怒吼：“混账东西，你敢阴我！” 萧历被萧凡一掌印在胸口，若是没有护心镜保护，此刻已经魂归地府。 萧凡的声音回荡在客栈之中：“说给你《傲世噬日宝典》，你就信啊？就你这脑子，给了你宝典你也学不会啊！” 一旁的灰袍老者桀桀一笑，说道，“历少爷，您先退到一旁，由老奴出手，让这蝼蚁一样的东西，见识一下通三脉和通七脉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听着这样的对白，杨清源终于无力吐槽，也没了和杨过解释的心情，冷漠地吃起盘中的菜肴。 通三脉和通七脉，能有多大差距吗？！ 萧凡看到灰袍老者，顿时神色凝重。 此人乃是萧家供奉，阴老，乃是通七脉的超级高手，只差一脉就通脉大成，功行圆满的武者。 如此修为乃是魏县绿水镇武学世家秦家的第二高手，即便是秦家家主也对阴老尊重不已。 阴老一掌击出，真气流动。 出招之间，竟然阴风阵阵，看得原本已经无感的杨清源啧啧称奇，这般武功到了夏日，可以与玄冰指媲美，实在是降暑神技。 那个叫萧凡的少年也是性格坚毅，面对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硬抗了近三十招。 竟然以通三脉之境和阴老这样通七脉的高手打得难分难解，让在场的江湖人士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萧家之中竟然还有这等越阶而战的妖孽！ 知道久战对自己不利，名为萧凡的少年一咬牙，左手聚气强行轰出一拳。 “看我烈阳拳！” 一股炽热真气汇聚于萧凡秀气的右拳，随后向着阴老一拳轰出。 阴老以阴风掌对抗，却没坚持多久，就被这拳劲轰退。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傲世噬日宝典》竟然恐怖如斯，能让一个通三脉的武者，击退一个通七脉的武者。 杨清源都感觉这正堂之内，因为这些人倒吸冷气而温度上升。 这才多久，就倒吸两口冷气了…… 阴老被轰退，不怒反喜，没想到这《傲世噬日宝典》竟然有如此威力。 当然此刻的萧凡也不好受，这一拳消耗了他太多的真气，已无再战之力，看来今日就要折在此处了。 一柄弯刀从阴老的袖中伸出，“凡少爷，老奴这便送你上路了！” 就在阴老靠近萧凡，抬刀要斩之时，刚刚的三个军中之人中，为首之中射出了一根木筷，逼得阴老闪身躲开。 “你是何人？敢在此多管闲事！” 为首女子起身来到萧凡身前，“你当着朝廷命官的面，要取人性命？将朝廷律法置于何地？！”chaptere 第一百六十八章 枪压群匪 “原来是朝廷的鹰犬，这里可不是你们官府能玩得转的地方。” 阴老桀桀一下，然后身影突然逼近，对着女子一刀横切。 女子解下背上的包裹，神情轻松地架住了阴老的一刀，随后内力一震，便逼退了阴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胆敢持械行凶，本将今日便拿下你，交有司处置！” 杨清源看了外面昏暗的天色和瓢泼的大雨…… 毕竟是武官，措辞方面有所不当也是能够理解的。 转眼之间，两人已过十招，杨清源此时才发觉，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女将军。 这哪里是什么通八脉的武者，分明已经开始聚气化元，即将迈入元化境的大门。 十招之间，阴老已经被此女逼得只剩招架之功。 眼见自己不是对手，阴老，立刻大喊道，“你们不都是为了这《傲视噬日宝典》而来的吗？！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原本在堂中吃饭的众江湖客，纷纷抽出了刀剑，上前围攻曹将军。 这华山脚下的客栈，原本便是一处江湖中人的聚集地，特别是流寇盗匪，更是喜欢在此避难。 当年柳独峰与八大门派约定，凡八大门派境内，所有的六扇门分部，不得超过二十人。 这让八大门派所在之地，六扇门的影响力削弱到了最低。 正是因为有这一个约定在，所以有人便将这生意做到了八大门派的境内。 比如，这个开在华山荒野的客栈，便是专门给那些逃避追捕缉拿，通缉榜上有姓名的江湖客准备的。 在这里躲上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出山。 当然也不是所有门派的境内都可以这么干，你要遇上行事干脆果决的，直接就剿灭了这脏污纳垢的窝点。 这里点名武当、少林、峨嵋。 而这间客栈中，一半是得到了《傲视噬日宝典》的消息，前来碰运气的江湖客，另一半是在此避难的贼匪。 不过现在得知了《傲视噬日宝典》，一众贼匪又怎么能耐得住，都想来分一杯羹。 曹姓女将眼见如此多的贼匪围上，立刻将布包撤下，一杆九尺长枪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招横扫，立时逼退上前围攻的群匪。 与曹姓女将同行的一男一女，也取下背负长枪，杀到她身边。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群匪之中一人说道，“诸位，这小娘皮是官府中人，已经知道了这家客栈的秘密。要是让他们活着离开，弟兄们都落不着好！” 有一个独眼之人附和道，“这个兄弟说的有理！不如杀了他们，大家将那宝典誊抄之后一分，人人有份岂不美哉？！” 一个手持折扇年轻公子模样的人出说道，“暴殄天物！” “这三个小娘，都是姿色非凡之人，若是杀了多可惜啊！宝典我可以不要，这三个小娘归我！” 群匪听了之后，又看了一眼被包围的四人。 其中一个持刀之人，不由嗤笑讥讽道，“流风公子，偌大名声，莫非不识数乎，这里分明只有两个娘们！” 此人的话引得众匪大笑。 流风公子合上折扇，随后不屑道，“我精通阴阳合欢之法，一双眼睛不比你们更能分辨佳人？！那个男的分明也是个绝色佳人。” 流风公子话音一落，众匪再次看向持枪三人中的男子。 嗯，身材魁梧，还有胡子，胳臂怕是比流风公子的腿还粗！这就是绝色佳人吗？这流风公子口味还太独特的啊？！ 持枪男子看完流风公子所说又见众人盯着他，原本就黝黑的脸色，这下子更黑了！ 同样脸色黑的还有流风公子。 “我说的不是这莽汉，而是之前那个萧凡。” 众人再看萧凡，这才发觉，这个少年清秀的离谱，就连一旁萧凡同族的堂兄萧历和族中的阴老也瞪大了眼睛。 一边的杨清源脸上却露出了冷笑。 生意上门了。 这流风公子，可是六扇门通缉榜上的人物，悬赏一万两。 看似不多，但他是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不少少女妇人被其糟蹋，这种人渣今日便死在此处吧。 “唰！” 被包围在中间的曹姓女将军先动手了，手中缨枪横扫。 一枪刺出，化为九道枪影。 穿云，龙吟，龙牙，三式连环。 顷刻之间，三名匪徒已经倒下缨枪之下。 “土鸡瓦狗，不值一提，你们保护这位小兄弟，这些匪类交给我！” 说话间舞动缨枪，径直杀上前，竟有以一敌百之势。 长枪所至，群匪退避。 就连刚刚的流风公子也仗着轻功，后退十丈。 杨清源看着女将枪法，赞叹道，“过儿，你好好看，好好学，这才是枪法，枪为百兵之王，乃是沙场绝学，一招一式之间，自当气势如虹！” 看着这枪法和刚才的称呼，杨清源已经知道她是何人。 杨过，学过两个月的枪法，也算是初窥门径，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将的枪法，雷厉风行，横扫千军，竟然以一人之力，震慑众匪，心中也是热血彭拜，若不是自身武功低微，早就带上长枪上前一同御敌了。 就在女将震慑众人之际，一个桌上放着屠刀，一直默默喝酒的大汉冷哼一声，浑厚内力可见一斑。 “这么多人，被个娘们逼得还不了手！简直是丢人。”说完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后拿起屠刀飞身而起，拦在了女将身前。 “小娘皮，别猖狂！看老子来对付你！” 话音未落便一刀斩出，血色刀光令人毛骨悚然。 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是元化境。 杨清源的目光之中冷意更甚。 血手屠刀，王老三。 本是一个杀猪匠，因为妻子红杏出墙，将其杀死，后意外获得血刀门的血刀经，竟然机缘巧合之下晋茹元化之境。 一柄屠刀，杀人上百，六扇门通缉榜上的人物，悬赏五万两。 转眼间，两人刀枪交击已过四十招，一个持剑老者突然出手分开两人。 “李老道，你要阻我？！” 出手的老者没有回王老三的话，只是看着女将问道。 “敢问这位将军，不知天策军天枪杨宁是阁下何人？！” 女将没有答话，只是长枪直指。 “若是老道没有猜错的话，当是天策军天枪营副统领曹雪阳将军当面吧！”chaptere 第一百六十九章 枪战血刀 天枪杨宁，天策军第一高手，实打实的洞玄之境，而且在洞玄境中也属顶尖。 而这个持枪败群匪的女子，正是曹雪阳，还没当上宣威将军的曹雪阳。 年岁不大，但此刻的曹雪阳已是英武非凡，以长枪所指，一往无前。 李老道是道门天人宗叛徒，见多识广，对杨宁心有顾忌。 但是王老三可管不了那么多，以杀成武，别看他喝酒之时老实，但当王老三握住屠刀之时，便是血手人屠，人间恶鬼。 血色刀光再斩，直取曹雪阳面门。 面对元化境的刀客，曹雪阳不闪不避，此时的她已经在聚气化元边缘，竟然凭借枪法暂时抵住了王老三的血刀攻势。 李老道有点犹豫，他不是王老三那般嗜杀之人，自身又有完整武学传承，完全看不上所谓的《傲世噬日宝典》，更何况此女与杨宁关系不浅，凭空得罪一个洞玄境的高手，这种事情蠢货才会做！！ 这么一想，李老道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出手的理由啊！ 默默退后，冷眼旁观曹雪阳和王老三的战斗。 王老三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血刀经的残篇，血刀经为魔道绝学，需要以活人之血祭刀，分为三卷。 其一记载着血刀经的精华，人血祭刀之法。 其二记载着血刀经的内功。 其三为血刀经的各种刀招。 王老三得到便是血刀经内功卷的残篇，因为残缺不全，所以并不正宗，急需其他内功心法参考。 起初杨清源只觉王老三杀人无数才有如此血煞之气。 但随着二人动手，杨清源却察觉到了不对，这血煞之气太邪异了，有三分血河魔功的味道。 完整的血刀经原本便为血河宗绝技，但是四十七年前，张三丰一拳一剑杀入血河宗总坛。 剑斩血河宗首席护法，拳毙血河宗宗主。一人将当时如日中天的血河宗总坛覆灭，断其传承，一战奠定天下第一人的基础。 之后，张老道与天人宗联手太祖麾下兵马，剿杀天下血河宗教众。 如果说明教是政治意义上的魔教，那血河宗就是真正魔，杀生奉己，以人练功，为道门所不容。 这些年，武当明里暗里都在追查血河宗的消息，杨清源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荒山客栈，竟然发现了一个血河宗的余孽。 三十招之后，曹雪阳开始渐渐处于下风。 王老三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刀手，但是血河刀经着实不凡，再加上大境界的压制，曹雪阳的枪法已经难以对抗血色刀光。 与曹雪阳的同行的两个军人想要上前援手，但是却被其余的江湖客拦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雪阳被压制。 “公子！我们……” 看到曹雪阳落入下风，一旁观战的肖沈二人就想上前帮忙，却被杨清源拦下。 杨清源嘴唇微动，传音道，“现在不是助战的时候，曹雪阳正在借王老三的刀势给自己施压。” 杨清源能察觉到，此刻的曹雪阳身上的真元变化，强弱起伏。 借王老三血河刀势，曹雪阳正在打磨着自身的枪法、枪势。临阵面对胜于自己的强敌，还敢如此，不愧是天策军中的巾帼大将，就这份气魄，杨清源觉得自己还真不一定有。 眼前还不是曹雪阳的极限，她的枪法在和王老三的战斗中，愈加霸烈。 元化之境难以一蹴而就，但枪意却没有限制，枪意如火，竟渐渐有反攻之势。 王老三也察觉到了，眼前这小娘皮的枪意竟然越来越令人心惊，枪意如火，愈战愈烈。 若是再打下去，虽然她到不了元化之境，但这小娘的枪法会有惊人的突破。 王老三，随即手中屠刀一转，体内真元十成爆发，手中屠刀化为一道血虹。 刀法无论如何变化，如何神妙，最终神髓只有四个字——一刀两断。 王老三这一刀，杀意纯粹，抛却技巧，只余一刀斩敌的杀气。 曹雪阳的战意，再也压制不住这纯粹的血杀刀，枪势被刀气斩碎。 杨清源知道，是自己登场的时候了，身影一幻便自桌边消失。 王老三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刀下。 杨清源双目紧闭，“滴！”一点灵泉，滴落心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之中，荡起圈圈涟漪。 王老三有分金断玉，开山裂石之威的一刀，不知为何便被杨清源夹在了双指之间，再难劈下半分。 “灵犀一指！你是陆小凤？！” 一旁观战的老道惊呼出声，这是陆小凤的招牌武功，再加上刚才杨清源一手神鬼莫测的轻功，实在是有点像。 “不是说陆小凤有四条眉毛吗？！怎么没有！” “江湖上以讹传讹的事情罢了，不会真有人相信什么四条眉毛吧！” “刚才他的身法好快，我都没看清。” “……” 原本还算安静的堂中，再次响起众匪窃窃私语之声。 四条眉毛陆小凤，是个麻烦的人，不仅自己麻烦，还喜欢赵别人麻烦，但是能一直逍遥到今日，其武功自然不必多说。 杨清源松开手指，随后拉着曹雪阳疾退七丈，回到了原地。 与曹雪阳同行的两人随即持枪戒备，走到了杨清源等人的桌边。 “多谢这位兄台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杨清源摆了摆手，“都是为朝廷效力，自家人说什么谢啊？！” 此言一出，李老道当即推翻了心中的猜测，虽然此人轻功高超，武功也与灵犀一指极为相似，但是陆小凤绝不是朝廷的人。 陆小凤为人洒脱不羁，不受束缚，不可能为朝廷效力。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不知道是不是屠刀在手会降低智力，王老三猖狂至极。 一旁的李老道又默默地旁观，就凭刚才杨清源显露的一手武功，就知道不是善茬，现在还自认是公门中人，这种情况下当然要低调了。 这个王老三不知道是不是练到练坏脑子了，面对这样的对手还如此嚣张，莫非不知低调与苟才是这个是江湖的生存技巧吗？ 他能从天人宗叛逃之后，一直活到今天，正是因为他极其善于充当路人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chaptere 第一百七十章 清剿污垢（上） 确认曹雪阳伤势无碍之后，杨清源缓步上前，“犯罪嫌疑人，王老三，你连续犯下故意杀人罪，已是罪大恶极，你是乖乖自己伏法认罪，还是我把你打残之后，你再伏法认罪。” 说完之后，杨清源气势大变，从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变成了一个锋芒无双的剑客。 一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青釭未出，剑气却已在杨清源身边隐隐环绕。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老三感受着杨清源身边的剑气，额头微微渗出冷汗，这种威压他感受过。 王老三平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从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的剑下逃生。 莫大先生一身武功几乎是元化境之中的顶级的存在，一手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剑法，如幻似真。 当年王老三拼着重伤才从莫大先生剑下逃生，此后更是名声大涨，连带着在六扇门的赏银都提高了两万两。 而眼前杨清源的剑气剑韵，比之当年的莫大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理寺丞，杨清源！” 三个月前，杨清源仅仅是一个朝廷文官，以诗文、策论、书法在士林之中声名远扬。 但是三个月的时间，让剿灭安府之事开始发酵。 天下间最大的杀手组织——摘星，已经不再接取刺杀杨清源的任务。 天机楼的榜单之上，杨清源的名字已经在岳不群、左冷禅的前面。 虽然安府之中的战斗鲜为人知，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杨清源击杀东瀛剑术大师佐佐木小次郎、巴山剑派的叛徒柳吟松的消息，还是被天机楼知道了。 江湖中的风媒都已经及时更新了自家的情报。 当然，天机子还算有点底线，没有将杨清源的师承武功写明，他怕武当山上那位不高兴，下山来拆了他的天机楼。 但即便如此，江湖上都知道，朝廷又多了一群鹰犬——大理寺。 而大理寺的主事之人杨清源，是一个顶尖剑客。 大理寺的名号一出，原本还算悠哉的众匪慌了，大理寺主掌天下刑律，在场之人哪个没干过违法乱纪之事？ 王老三咬牙喊道，“还不并肩子一起上！难道你们真以为这狗官会放过你们？” 说完王老三便举起屠刀斩向杨清源，刀如血色，杀气腾腾。 就在王老三出刀的一瞬间，一个凹凸有致的身影，手持两柄短刃袭向杨清源的背心。 正是刚才风骚妩媚的老板娘春春，也是杨清源之前察觉到的第三个元化境。 一前一后，夹击之下，情况看似万分危急。 “铮！” 就在屠刀将有斩至之时，一声剑鸣之声，青釭出鞘。 天马飞瀑，一刃掠浮光。 杨清源出剑，让老板娘春春完全没有预料到，一剑挥出后发先至。 瞬间将春春手中的短刃削断。 且剑气不绝，横斩而出，杨清源出手之时也没想到，这老板娘的腰肢能这么软，竟然一个下腰就躲开了杨清源横斩剑气。 一旁的流风公子眼睛都看直了，这车的性能真棒！ 在反手出剑之后，杨清源瞬间出剑横架。 就在刀剑交击的一瞬间，王老三竟然感觉到自己的厚背屠刀正在剧烈震动。 不仅仅厚背屠刀，包括青釭也在震动。 振剑！！ 一瞬之间，两人手中的刀剑都脱手而出，就在王老三要接住屠刀之际，一道寒光从杨清源的左袖之中射出，正是刚刚被同时震飞的青釭。 袖里青蛇，一剑探出。 青釭的剑气，瞬间便斩断了王老三的手筋，一直剧痛袭来让王老三无暇去管被震飞的厚背屠刀，正转身要跑。 杨清源右手并指，数指点出，截断了王老三的三条经脉，令他暂时之间无法动弹。 清风十三式，倒着用，便是天下无双的点穴截脉之术。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在众匪犹豫是否联手对付这个朝廷鹰犬之时，已经有一名元化境的刀手，彻底失去了战力。 收拾完王老三的杨清源转身看向了老板娘春春。 应该说这老板娘真的很魅人，无论身姿眼神都令人骨酥，这要是放在城中青楼，那就是一个人就可以养活一座青楼的头牌。 杨清源一弹青釭剑刃问道，“老板娘到底是何人？！以你的身手和姿容不可能仅仅是个开客栈的！” 老板娘语气娇媚，“这位大人说哪里话，小女子蒲柳之姿如何当得起大人如此赞许？！刚才小女子只是为了试试大人的身手罢了！并无恶意，还请大人明察！” 当然这种鬼话在场没有人相信，杨清源也不勉强，“老板娘现在不愿意说无妨，等到了衙门之中，自然有的是办法让老板娘开口！” 春春脸色一边，即刻从裙下取出了一对浅绿色分水峨眉刺。 就在取出武器的瞬间，裙角飞扬，一切诱惑显露在不少人的视角之中。 原本春春的裙子便直到小腿，脚上还穿着一双高跟的靴子，连流风公子何等花丛老手都没想到，裙下竟然不着片缕！ 在看见淡绿色分水峨眉刺的瞬间，杨清源便知道这老板娘是谁了——六扇门通缉榜第三十七位，毒寡妇——竹叶青。 此女是一个江湖小派的弟子，为人风流成性，无意中勾搭了一个西域密宗欢喜寺的花和尚，将其毒杀之后，获得了部分欢喜寺的秘法，创出一门采阳补阴的邪功。 竹叶青凭借此功法在江湖之上采阳补阴，吸干了二百余名江湖武者。 原本的竹叶青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但凡对方有背景的都不会下死手，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竹叶青不察之下，竟然吸干了一个青城派的真传弟子，还被其峨眉派的未婚妻发现。 这一下就得罪了两大门派，让竹叶青再没了之前的逍遥日子，被两大门派追杀的感觉可是不好受。 再加上了六扇门的通缉令，竹叶青无奈之下只得到这华山脚下的荒山野岭之间开了这家客栈，给江湖之中被通缉的人提供一个落脚的地方。 此处地处偏僻，远离官道，成了一个躲避通缉的好地方，还有一个貌美如花，风流媚人的老板娘，一来二去也打出了名头，竹叶青更是经常挑选江湖武者采阳补阴，小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 但竹叶青却没料到，会来杨清源这么个不走寻常路的人。chaptere 第一百七十一章清剿污垢（中）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众匪已经将两人围住。 竹叶青说得有道理，在场的众匪哪个没干点违法乱纪之事，要是身家清白，也就不用躲在这间客栈之中了。 “应该不止他们吧！” 杨清源环视了一圈，对着竹叶青说道，“应该还有元化境的高手吧！” 杨清源并不知道有没有，只是出于职业习惯诈一下竹叶青。 “之前就听闻，大理寺新上任的主事之人，明察秋毫，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楼上传下。 一个身材矮小如侏儒的人从二楼之上一跃而下，高不过四尺，背负大斧，大斧的尺寸还有大于他的身高。 一旁楼梯处，也有一个跛足的干瘦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下来。 这两人应该都有敛息之法在身，杨清源刚刚也没有发现这两人。 竹叶青瞬间底气就足了，“杨大人，这个是我的儿子，那是我的男人。”说着竹叶青摸了摸侏儒的头。 杨清源看着出现的两人，神色严肃。 这家客栈肯定有问题，一家客栈之中竟然有三个元化境。 元化境可不是什么大白菜。 正道八大门派，实力垫底的也就十几个元化境，最多的是少林，传承千年又人数众多，说不定能破百。 像朝廷暗六部，明面上的元化境都不到五个，当然暗中可能隐藏着部分，但是绝对不超过十个，当然了像段天涯、铁手这样的元化境肯定与普通元化境不同，一打三，问题不大。 而现在一家客栈之中，除去外来的李老道和王老三竟然出现了三个元化境。 跛子拄着拐杖走到春春身边，对着杨清源拱手行礼，随后说道，“杨大人，我婆姨刚才对您出手多有冒犯，我们并无和朝廷为敌的意思，在这里可客栈就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还请杨清源饶我们一命。” 虽然人数上竹叶青三人占优，但是跛子说话真的很客气，妥妥的老江湖。 并不是我们人多，你抓不了我们，而是你杨大人大发慈悲放了我们一马。 面子上给足了杨清源，换个人说不定会顺着坡就下了，毕竟对面有三个元化。 但杨清源不这么想，三个元化虽然会麻烦一点，但是和一个元化没什么差距。 更重要的是…… 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你说你们金盆洗手，改邪归正，才在此开了一家客栈！？” 跛子点头道，“正是如此！” 杨清源没有继续在此话题上纠缠，只是倒出了一滴不知名的液体以真元悬于指尖。 “你们可知这是何物？！” 不等三人回答，杨清源就以真元将这指尖的液滴化为水雾，瞬间震散。 随后杨清源随手挥出剑气，将客栈之中的灯笼斩灭。 幽暗的客栈之中，竟然到处都是蓝色的幽光。 蓝荧照印人间地，但教血罪无匿踪。 满地的蓝色荧光，正是无数亡魂的无声控诉，看得杨清源心中发凉。 这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将整个客栈到处都沾满血迹。 客店之中的众人不明所以，只觉得这蓝光看得人毛骨悚然。 十息之后，杨清源抬手射出剑气，以纯阳真元御使，直接将刚才斩灭的灯笼在此点燃。 论及真元深厚，胜过杨清源的比比皆是，但若是比对于真元的掌控力，杨清源便是天下间最顶尖的那一拨人。 跛足之人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即便如此，还是强行问道，“不知杨大人此举何为？” 杨清源以指弹剑，“铮！” “刚才那是大理寺秘药，凡是曾经沾过血迹的地方，便会发出幽蓝色的荧光。” 跛子不再说话，只是缓缓地从拐杖之中抽出了一柄细剑。 现在的杨清源已经没有了交流的空间，刚才满屋的蓝光就注定只能有一方活着。 侏儒也从背后取下了大斧，然后对着竹叶青说道，“娘，等剁了这个人，我们去羞羞吧！” 竹叶青摸了摸侏儒的脑袋，然后娇媚地说道，“等剁了这个小白脸，我们一家三口一起。” 杨清源面上神色未变，但是心中已经吐槽不止，贵圈真乱。 三人交换眼神，瞬间同时出招，竹叶青和侏儒分别从左右两路，夹击杨清源。 而跛足的干瘦男子则向着曹雪阳、杨过六人攻去。 杨清源右手持剑化解两人攻势，左手弹出一道剑气，射向跛足男子。 跛足男子手中之剑，与一般江湖上的长剑不同，剑身细长，有点像西域细剑的风格。 其剑法的特点也是快与险，这般剑法让如今武艺未成的曹雪阳难以招架。 她的枪法霸烈，不输须眉，对上王老三那样气势惊人的刀法，丝毫不逊。 但是面对跛足男子的贴身快攻，手中长枪不再能挥洒自如。 杨清源也发现了曹雪阳的境遇，身影一幻消失在了侏儒和竹叶青之前。 堂内众人，直觉眼前一幻，杨清源就出现在了跛足男人的面前，以青釭剑的剑刃抵住了跛足男子的一记疾刺。 随后真元一震，震开跛足男子。 “独脚阴剑，阴无风，六扇门悬赏四万两，毒沙童子，韩乙，六扇门悬赏十三万两。” 杨清源开口道破了两人的来历。 两人都是六扇门通缉榜上的人物，还位列前三十，无不是恶贯满盈，手中鲜血无数。 侏儒见杨清源叫破了自己的来历，嘻嘻一笑。 “来不及了，刚刚动手的时候，我就已经下了毒！” 毒杀童子韩乙的巨斧只是用来迷惑敌人的，他的斧法并无出奇之处，但是和他交手的人都会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巨斧之上，他正可以伺机下毒。 这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很好用，但是面对杨清源却没什么效果。 先天之体并非等闲，一般的毒素进入杨清源体内，立刻会被先天之体所化解。 杨清源虽然称不上百毒不侵，但是也差之不远。 给杨清源下毒，还不如请他喝酒来的有用，他的先天之体最大的破绽，就是遇酒便倒，一杯即可。 “是吗！？” 杨清源身影疾进，一剑挥出，剑气锋芒瞬间将竹叶青三人笼罩。chaptere 第一百七十二章 清剿污垢（下） 此时的战局，让在场的江湖人士，看得目瞪口呆。 明明是杨清源被三人围攻，但是现在的战局却像是杨清源一人在围攻竹叶青三人。 咫尺之间，身影变幻。 青釭在手，剑如疾风。 杨清源的轻功，配上迅捷如风的剑法，竹叶青三人感觉在同时和三个人动手。 杨清源看准机会，一剑挥出，直斩阴无风。 剑势之下，本就跛足的阴无风避无可避只能举剑硬挡。 “铿！” 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阴无风的细剑应声而断。 青釭原本便是天下利器，毒杀童子的巨斧还好，只是多了无数豁口，而竹叶青的分水峨眉刺和阴无风的细剑根本不敢和杨清源的青釭剑正面交击。 而杨清源抓准时机，出招封住了阴无风的退路，让他避无可避，只得用剑硬接这一招。 一剑划过，剑断人重伤。 青釭虽然没有斩实，但是其上附带的剑气，在阴无风的前胸开了一道深两寸的横切伤口，甚至可以看见肉中白骨。 毒沙童子在反应过来后，立刻持斧拦在了阴无风的身前，一旁的竹叶青立刻来检查伤口。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三人感情甚笃，只是现在三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若是阴无风重伤，那少了一个重要战力的情况下，他们便再无还手余地。 略微检查，阴无风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杨清源的剑气已经侵入了他的经脉，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竹叶青眼神复杂地看向杨清源，这个人的武功太高了，明明同样是元化之境，但自己三人在他面前却如此的不堪一击，不过十三招便击破一人，剩下自己和毒沙童子。 竹叶青心里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 要是比床榻之上的功夫，她丝毫不惧杨清源，但是真的动手她连阴无风都打不过。 而毒沙童子虽然在江湖中凶名赫赫，但是一身战力有八成在他的毒术之上。 可杨清源似乎百毒不侵一般，毒沙童子下毒这么久，杨清源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而就杨清源刚刚展现的轻功，跑似乎也跑不了。 竹叶青心中千头万绪，竟然找不到一条生路。 再度将目光投向护在她身前的毒沙童子，竹叶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娘亲，你们没事情吧！我来保护……额！！！” 毒沙童子话说到一半，就感到腰间剧痛，两支青绿色的分水峨嵋刺已经扎在了毒沙童子的后腰之上。 “你！……” 竹叶青还是不安心，又隔空一道掌力，击在毒沙童子的后心之上。 随后在毒沙童子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中，走到了杨清源的身前跪下。 “杨大人，奴家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大人法外施恩。现愿弃暗投明，任由大人处罚。” 无数死路之中，竹叶青真的找到了一条生路。 大周律例，主动投案、立功的，应当从轻发落。 原本按照竹叶青的罪行，一个斩立决是免不了的，但是现在或者真的能有生机。 好果决、好狠辣的女人！ 以两个同伙为代价，为自己谋得了一线生机。 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扔给竹叶青，“自己吃下去！” 竹叶青看着手中的丹药，犹豫了一下。 “这是我大理寺的滞气丹，不会伤及性命，服下之后，真气运行不畅，难以运转真元。” 听完杨清源的话，竹叶青没有丝毫犹豫，服下了滞气丹。 杨清源根本没有骗她的必要，要是真的想杀她，一剑即可，完全不需要用毒药。 竹叶青庆幸自己赌对了，朝廷的人果然是守规则的人。 杨清源走到毒沙童子和阴无风的身边，给两人灌下滞气丹，随后以点穴手封住了两人的四条经脉。 随后让竹叶青替二人处理了伤口。 “别让他们两个死了，活着带回去，你的立功才算有效。” 杨清源的一句话让竹叶青对韩乙和阴无风的性命格外的上心。 随后杨清源对着堂内剩余的江湖人物说道。 “诸位既然来了，今天就别走了，都犯过什么事，自己交代吧！” 杨清源说话之时以真元发声，醇厚的内力将话语传到堂中众匪的耳中，似乎杨清源就在自己的眼前讲话一般。 “现在交代的，我可以认定为自首，若是要我自己动手，那便只是算拘捕到案了！” 众匪虽然慑于杨清源醇厚的内力，但是却不以为意。 其中一名匪徒，转身就想向正门奔去。 一看有人带头，其中一名匪徒立刻高喊道。 “我们有这么多人，他一个人怎么抓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 但是话说到一半，他就接不下去了。 杨清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前，而第一个逃跑之人，此刻正躺在地上抱着左腿哀嚎。 四名匪徒交换眼神之后，立刻向四个方向的窗边掠去。 杨清源的轻功再高还能同时拦下几个人吗？！ 就在他们以为得计之时，四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自杨清源指尖弹出，随后贯穿了四人的左小腿。 这一手，让堂中众匪噤若寒蝉，都息了逃跑的心思。 跑？！没看尝试的几个人腿都被打断了吗？！还跑？！ 客栈之中有四十余名武林中人，其中大半都是听闻了《傲世噬日宝典》的消息，前来碰运气的。 真正在这客栈之中躲避追捕的也就十余人，而这十余人中已经有五人被杨清源打残了左腿。 杨清源从柜台处取来纸笔。 “所有人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沈豹维持秩序、肖韬负责记录。 同时，曹雪阳三人将王老三、阴无风、韩乙三人用麻绳绑了起来。 审完三人之后，轮到了第四个，正是萧家的萧历。 “自己说吧！犯过什么事？！” “我……我没有啊！”萧历委屈了，虽然自己有些纨绔，但是作奸犯科的事情真没有，这次来也只是为了族弟……族妹手中的《傲世噬日宝典》。 “记一下，萧历，抢劫未遂！” 萧历顿时瞪大了眼睛。 “还有没有别的了！” “真没有了！” 杨清源一声冷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chaptere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网打尽 萧历欲哭无泪，自己真的没有干什么乱纪违法的事情了。 杨清源深深地看了萧历一眼。 萧历却感觉似有无数剑气向自己射来。 目剑，以目为剑，目光所及，剑气所至。 这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最高境界，杨清源当然没到这个境界，也发不出目剑，但是吓唬人还是没问题的。 萧历感到万剑临身，顿时肝胆俱裂。 “我交代，我偷看过我姨娘洗澡，还和我表妹有苟且，我还偷过我爹一百两银子，打赏了魏县青楼的头牌，……” 这下子全场都处于震惊之中，随后报以鄙视的目光。 坏人之中也有鄙视链，高智商犯罪处于鄙视链的顶端，再往下是依次是强盗、杀人、抢劫……偷盗、强奸。 萧历恰好处于鄙视链的底端。 在一个个审讯完成之后，到李老道了。 李老道原名李慕玄，是天人宗嫡传弟子，早年叛出天人宗，流落江湖，他虽然没见过杨清源，但是确实知道杨清源的师承的。 “你应该是认得我的！我现在不是以大理寺丞的身份在和你说话。” 李慕玄也是一点即通的人物，当即做了一个道揖，“李慕玄见过清源师叔。” 李慕玄是天人宗北冥子的徒孙辈，而张三丰在北冥子面前执晚辈之礼，李慕玄也就比杨清源小了一辈。 “你放心，我没兴趣抓你。” 天人宗出叛徒，老传统了，根本抓不完。 与佛门的偷学武功、遭受欺凌、不能吃荤、不近女色等等一系列理由相比，天人宗的叛徒历来叛逃只有一个理由——理念不合。 各种理念不合。 天人宗这些道士，不追求香火、名气，也不缺钱，整天就参悟大道，要不就是练武养生，再不然就是炼丹制药，完全没有佛门的大力发展信徒的精神。 但是朝廷里的达官显贵就吃这一套，神仙般的人物，追求肯定要和俗人不同，于是每年天人宗的供奉、银两向来是个庞大的数字。 这些道士闲来无事就悟道，就更容易产生分歧。 然后天人宗历代就会出现奇奇怪怪的叛逃之人，大部分天人宗也懒得去追捕。 不过这李慕玄却不同，他是天人宗创派祖师李耳的后人，在天人宗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地位不低，所以天人宗也一直在找他。 “多谢师叔！” 杨清源白了一眼，“你不要谢我，到时候庄师妹会亲自来带你回去的，我劝你还是继续逃吧！” 提到庄师妹的时候，李慕玄面色一苦。 这个庄师妹十五岁入元化之境，三年过去，现在的武功可能已经不下于杨清源，李慕玄知道自己本事，炼丹还算过得去，动起手来，杨清源这个级别的都不需要两只手，于是做一个道揖，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一晚上时间，杨清源将正堂之内四十余名盗匪原本审讯完毕，罪不可赦者，原本擒拿，交有司处置，其余轻罪者，处罚银。 一直忙活到戌时才结束，而沈豹也被杨清源派往最近的六扇门分部调人前来。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杨清源才坐回到曹雪阳的身边。 此时的曹雪阳已经包扎好了外伤，但是侵入体内的血河真元却没那么容易化解。 曹雪阳的内功本就不如王老三，外加血河真元的邪异，导致曹雪阳现在还有些内息不畅。 杨清源一指轻点在曹雪阳的天腧穴上，瞬间一股醇厚中正的真元便流入体内，原本曹雪阳体内残余的血河真元在遇到杨清源先天真元之后，如冰入沸水，瞬间被瓦解。 随后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带动曹雪阳的真气运行周天。 曹雪阳此刻已经处于聚气化元的之中，在杨清源先天真元的帮助下，这一过程被加速。 杨清源在引导曹雪阳的真气运行了一十八个大周天之后，收回了自己的真元。 看着内功大有进境的曹雪阳，杨清源感觉自己其实是个辅助啊！ 从姬瑶花到曹雪阳，先天真元最好用的地方好像就是帮助别人突破啊！ 小半个时辰之后，曹雪阳才收功睁眼，“多谢杨大人，相助之恩，雪阳铭感五内。” “曹将军客气了，你我皆是朝廷众人，自当守望互助。” 安顿好曹雪阳等人之后，杨清源才得空来到了老板娘竹叶青的身前。 这家客栈之中有三名元化境，必有蹊跷之处。 “我问你答！老实交代，若是谎言相欺，你自己知道后果的！” 杨清源目光冷冷地看着竹叶青，在此用上了目剑之法。 竹叶青原本就已经认命，现在杨清源的压力之下，说出了事情。 她曾经在一个床伴身上意外获得了一张藏宝图，据说其中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宝，那是前秦始皇所留。 于是竹叶青便以采阳补阴之法吸干了床伴，夺取了这张藏宝图。 但这张宝图确实残缺，准确地来说可能只有八分之一或者十六分之一。 虽然信息残缺不全，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智慧，比如阴无风，虽然是跛足但却擅长看山势，机缘巧合之下，愣是从一份残缺的宝图碎片之中，找到了线索——望月崖。 望月崖是华山的一处山峰，但其山势与宝图所载惊人的一致。 于是竹叶青三人便合计在此地开了一家客栈，表面上看是收留被六扇门通缉的江湖人士，实际上是为了寻宝。 杨清源从竹叶青的手中接过了一个油皮纸的布包，从中取出了一张地图。 这地图一看就知道只是完整地图的一角，还略微有些残缺。 地图上方还书写有秦篆，看这画风确实是前秦的产物，但具体其中埋藏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翰林院中文澜阁的野史有记载，前秦始皇在自己的陵墓之中，埋下百万雄兵，宝藏无数，若有一日秦国遭遇灭国之危，自可取出宝藏复国。 但前秦，二世篡位，三世而亡。 这笔宝藏从未现身，世人皆以为是空穴来风，但从这手中的地图看来，此事倒也未必是假。 竹叶青三人仅仅知道一个大概地点，在此搜寻了半年却没有丝毫的进展，杨清源也就暂时息了寻宝之心。 像这种解谜游戏，他有一个免费的工具人，这个人不但机智聪慧，而且好奇心重得要命，交给他正好。 想到此，杨清源也不再关注这宝藏，在检查完备关押的江湖人士后，便上楼睡觉了。chaptere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归京 次日清晨，沈豹带着六扇门的捕快赶到。 到达现场之后的六扇门众人惊呆了，这位大理寺的新贵杨大人，竟然带着两个手下，一个拖油瓶还有三个天策军的人，抓了二十七个犯人。 其中在六扇门通缉榜上的就有十一个，在通缉榜上前百的，有四个。 这些人都够六扇门总部一季的业绩了！ 其中王老三可以交给六扇门的带回京城，但是竹叶青三人，杨清源打算带回大理寺中。 虽然不知道这笔宝藏是真是假，但就凭是前秦始皇的宝藏，杨清源就有兴趣一探究竟。 在解决完这一切之后，杨清源继续上路，正好带着六扇门的人将这一干人犯押解进京。 虽然劫囚车是江湖话本里的情节，但是有杨清源在，基本可以保证这一路的顺畅。 而曹雪阳三人竟然也是进京的，正好与杨清源一路同行。 沈豹、肖韬一路之上粗略计算了一下杨清源抓捕这些人的赏金，好家伙，直接就高大二十八万两。 一旁的小杨过被这个金额吓到了，要知道在平山郡赈灾，都没花这么多钱。 “师父，六扇门这么有钱吗？赏金竟然能这么高？！” 一旁的沈豹立刻抓住机会，来显摆一下，趁着小杨过还小，赶紧多装几次，等他跟着大人学习成长之后，再想在杨过面前装杯就没机会了。 “小杨过，这你就想差了。这钱可不是六扇门一家拿出来的。” 沈豹停顿了一下，杨过也知道沈豹的性格，立刻捧哏，“那是哪来的！？” “当然这些人的仇家出的钱了！若是靠六扇门自己，怕是连两万八千两都凑不出来。” 沈豹和肖韬就是六扇门出身，深知自己的老东家曾经有多穷。 “那现在怎么……？！” 杨过不明白，难道六扇门突然就发财了吗？ “这是大人的主意。”沈豹说道，“之前六扇门追捕之时没要考虑到受害之人，双方都是各自悬赏。江湖人归江湖人，六扇门归六扇门。但是江湖悬赏没要公信，六扇门也没有大额悬赏的财力。” “于是大人便替柳大人牵线，与江湖上的天机楼合作，将江湖悬赏累加到六扇门的悬赏之上，于是才有了今日，六扇门的大额悬赏。” 杨过明悟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师父。 一旁的杨清源没有理会三人的闲聊，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轻夹马腹，追到了曹雪阳的身边。 曹雪阳三人也是奉命入神都，便与杨清源和一众六扇门捕快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曹将军不知为何进京！？” 曹雪阳犹豫了一下，这种事情原本是不能对杨清源讲得，但是杨清源位居文华殿行走，内阁议事之时，杨清源也能在列，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会知道，也没蓝隐瞒的必要。 “冀州大雪，我天策军奉命分兵南下，进驻上谷大营。” 杨清源点了点头，此事他是知道，北境赵王蠢蠢欲动，冀州若乱，赵王或许真的会起兵谋逆。 “直到五日之前，朝廷派员前来，宣旨褒奖，指示我天策军派要员进京领取赏赐，上谷大营的主帅为天策军副都督秦颐岩，需要坐镇大营，便派我这副将入京。” 听到此处，杨清源嘴角微微抽搐，这个理由太扯了。 朝廷犒军，向来由钦差一同携带前往，少有进京领赏的。 看来于大学生和内阁诸公是有密令要交代，要不然也不会让天策军派重要之人进京。 杨清源心中猜测，大概率是要给兵符了，光是密令也不至于让曹雪阳亲自来一趟，倒时看看曹雪阳回程带多少兵马就知道了。 没有兵符在手的天策军只能防备北境元蒙人所建立的大乾，若是赵王异动，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虽然兵权在握，但也不能擅自调兵。 可若是兵符在手，就完全不一样了。李承恩可以在赵王异动之时迅速做出反应，从侧面威胁赵王。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错过这个机会，今上在位之时，赵王可能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但是今上驾崩之日时，恐怕就是赵王动手之时。 众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聊，终于在七日之后赶到了神都。 从杨清源离开神都距今已是快四个月了。 杨清源一回到京城，便让肖、沈二人将小杨过带回大理寺，自己则直接入宫。 杨清源入宫之后，便得知了今日值守之人乃是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便立即前往拜见。 “清源回来了！” 钱牧谦一看到杨清源进屋，就立刻落笔起身。 这个弟子，太给他长脸了，在平山郡的赈灾工作做得极其完美，从监察御史调查的结果来看。 平山郡及下辖八县，一共因雪灾死亡一百十七人，其中九十四人死于杨清源到任之前，剩余的二十三人，有二十一人死在杨清源上任的前七天。 这样的赈灾政绩，纵观大周一朝，开国以来前所未有。 “感觉收拾一下，随我去御书房面圣！” 钱牧谦打量了杨清源一番，虽然也算干净，但已经风尘仆仆，有君前失仪之嫌。 于是，杨清源在文渊阁宫女的服侍之下，简单收拾一下仪容，才随着钱牧谦前往御书房面圣。 “陛下！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钱大人，大理寺丞、文华殿行走杨大人求见。”恭谦有礼曹督主今日随侍周帝，替两人通传道。 原本正在御批奏折的周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清源回来了？！朕也是等他许久了！” 从内阁行文至今已经大半个月了，杨清源才慢悠悠地赶回京城。 杨清源和钱牧谦见礼之后，周帝赐座。 “清源，差事办得好啊！” 周帝开口就是夸奖，冀州大雪，杨清源和李寻欢二人在此间显得尤为出色。 李寻欢兼任长史，巡查冀州，揪出窃国硕鼠十余只，保证赈灾之粮能用于百姓。 而杨清源，虽治一郡之地，但三个月时间，不仅解决灾情还恢复生产，也是治理有方。 不愧是自己看重的接班人，都是栋梁之材。 “谢上位赞许，这不过是臣分内之事。” “不必谦辞，差事办得好，就该赏，至于赏什么，那就等明日朝会一并宣布！”chaptere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理寺（上） 周帝召见杨清源的目的是为了京城漕运逃税和粮仓失窃案。 “清源，你前往冀州三月有余，这两个案子一直由大理寺在追查，现在也该查得差不多了，你将此案整理一番，三日之后正好是大朝会。” “臣遵旨！” 周帝相信杨清源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也不需要多说。 君臣三人又闲谈了一番，随后杨清源提到。 “上位，臣在回京途中路遇天策军中副统领曹雪阳，一同回京。” 杨清源主动提到了路遇曹雪阳的事情，曹雪阳进京必有要务，这种事情周帝最终肯定会知道，还不如自己主动先提。 “哦？！朕确实派人前往上谷大营宣旨，让他们派要员进京，没想到秦颐岩竟然派此女作为天策军的代表。” “上位也知道曹将军？！” 杨清源有点意外了，曹雪阳虽然职务不低，为天枪营副统领，但是官衔并不高，只是个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若是在京城，连常朝都不一定有资格上，周帝竟然知道？！ “朕是从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的奏报之中得知的，此女巾帼之身，不让须眉，武艺高强，擅长统兵，有冲阵斩将之功。她进京也好，正好一并封赏。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吧！” “臣遵旨！” …… 从宫中出来之后，杨清源没有回府，而是返回了大理寺中。 四月不见，甚是想念。 杨清源刚到门口，门口负责守卫的捕快便惊喜地喊道，“大人！……大人回来了！” 大理寺中，不冠姓而直呼大人者，唯杨清源一人。 高呼声，让原本略显寂静的大理寺沸腾了起来。 狄知远、宋惠父、铁成铉、姬瑶花包括手里还拿着包子的叶剑寒的，都来到了门口。 凡是在府中的捕快、书吏也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汇聚到了门口。 “恭迎大人回府！” 大理寺可以说是杨清源一手重建的，所有的人，都经过杨清源的筛选，杨清源不仅仅是大理寺的主官这么简单。 “我不在的日子里，诸位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就在大理寺内，大家一起吃个饭！” 原本欢迎的场面因为杨清源的一句话，更加热闹了。 在一阵寒暄之后，衙内众人散去，只剩下了大理寺的核心人物。 “诸位，叙旧得等一下，我刚刚进宫得陛下口谕，需要在三日内将之前的漕运案和粮仓案整理完毕。” 狄知远笑道，“大人放心便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没闲着。漕运案虽然由我们参与，但是真正的主导方一直是都察院，至于库粮失窃的案子，具体细节已经完成了。” 狄知远将后续的案卷材料一并取出。 铁成铉和姬瑶花负责扫除安家残党。 大理寺、六扇门协同办案，在京营的配合下，扫除了安家在京城之中残余势力。 京城之中所有与安家有所牵连的店铺，都暂时被查封。 安世耿虽然是一阶商贾，但毕竟是京城首富，身家白银千万，在京城之中的势力也是不小，光是清扫其参与势力，就花了大理寺和六扇门一月有余的时间。同时进行的还有查抄安府的活动。 有了安世耿的大力支持，大理寺未来三年之内不会出现任何的资金危机。 此外还查获了安家培植蛊毒的窝点，之前震惊京城的漕运码头瘟疫皆是因此处的蛊毒，在没有太好处理办法的情况下，铁成铉将窝点一把火给烧了，将其中的蛊毒尽数焚毁，以免荼毒世人。 一共抓获安家余孽，三百五十五人。 狄知远和宋惠父负责审理之事。 其中的从犯、罪行轻者、被胁迫者已经审理完毕，分别处刑。 涉案主犯、罪大恶极者尽数羁押，等待杨清源的确认。 狄宋二人虽然是大理寺的推官，但是对于这类罪行没有专断之权，必须由大理寺丞确认后用印。 可以说，大理寺众人已经将粮仓案基本处理完毕，杨清源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只需整合便可。 现在的大理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已经是一个能运转自如的机构了。 “这段日子，诸位辛苦了！” 反观自己这个大理寺丞，被调往冀州，反而没有做太多的事情。 宋惠父捻须笑道，“大人言重，我们虽然身在京城，但也听说了大人在平山郡赈灾之事，救十万灾民于冰天雪地之中，此等壮举，我大理寺同僚也是与有荣焉！” 杨清源连连摆手，这种时候，自谦才是最好的装杯。 随后又谈到了安世耿的老爹安云山身上。 “安云山抓住了没！？” 狄知远摇了摇头，“听说神侯府的诸葛先生和六扇门的柳总捕头联手追杀安云山，三次围杀，将其打成重伤，最终还是被其用西域秘法脱身。最终不了了之！” 杨清源皱了皱眉头，这可是个大麻烦，安云山功入洞玄，武学诡异，若是未能将其抓获，等其恢复了之后，必然会来寻仇。 依现在大理寺的实力，可拦不住他！看来只能继续指望诸葛正我和柳独峰了。 “安府的查抄工作呢！？抄出多少钱！” 姬瑶花从一旁取出厚厚一叠清单，姬瑶花原本就是安府出身，对安家的了解为大理寺之最，加上女子的细致，抄家工作，当仁不让。 安家钱庄内有存银八百万两，家中有黄金四十万两，一两黄金约折抵白银七两有余，这就是近三百万两。 至于其余店铺、商行、船只更是不计其数，安家比之前预估的还有钱。 待到众人汇报完成之后，一一离去，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书房之中只余下了杨清源和姬瑶花二人。 此刻的姬瑶花也与刚才的理智干练不同，杨清源可以感受到她眼中的炽热。 但是杨清源却退避了，在面对姬瑶花的时候，杨清源虽然欣赏其美好，但却没有和柳望舒相处之时的那种怦然心动。 看着桌上摆着的蓝紫色的鸢尾花，杨清源微微不知所措。 “大人去冀州四个月，确实是辛苦了，清瘦了不少！” 姬瑶花给杨清源续上了一杯茶，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杨清源觉得自己像个渣男，不娶何撩！？chaptere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理寺（下） 略显不知所措的杨清源只能假装公务繁忙，开始书写三日后大朝会的奏表。 姬瑶花见杨清源处理公务，也不再多言，静坐于杨清源身旁，素手磨墨，红袖添香，丝毫没有初见之时的冷艳。 初时杨清源尚不习惯，但渐渐杨清源的心神也陷入奏疏之中，两人相处反而更加自然。 姬瑶花静坐身旁，只看着杨清源，便觉得此刻神思宁静，心满意足，眼中炙热也化为一抹温柔，只是静静地陪着杨清源，时不时地递上案卷，续上茶水。 杨清源这一忙，便是临近夜晚，华灯初上。 大理寺中像是过节一般，热闹非凡。在狄知远和老辛的主持之下，大理寺的晚宴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大理寺新建的第一个新年，杨清源就被圣上特旨，外派冀州，今晚正好补上。 开席之后，众人落座。 今夜的大理寺大门紧闭，各地守卫轮流值守，每个人都能吃席。 “我敬大人一杯！”铁成铉这个憨憨，开席便是连敬三杯，还好杨清源不喝酒，不然刚开席就倒了。 酒过三巡，杨清源正式向大理寺中的众人介绍了自己的弟子。 “诸位，趁此机会，我正好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第三个弟子，杨过，字懋功，乃是前宋大将杨再兴之后。日后还请诸位一同提点。” 杨过曾经也是混迹江湖的人精，立刻顺着杨清源的话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我敬各位前辈一杯，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说完一口喝完了杯中之酒，单以酒量而言，杨过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清源向杨过介绍了大理寺众人。 “这位是狄知远狄大人，擅长刑案侦讯。” “狄大人好！” “这位是宋惠父宋先生，擅长勘验尸检。” “宋先生好！” “这位是铁成铉，铁捕头，是大理寺的巡捕统领，也是武当三代弟子。” 杨过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称呼的时候。 “见过小师叔！” 铁成铉苦着一张脸，对着杨过一个道揖。 别人都是杨过的长辈，但是铁成铉的辈分可不是从杨清源直接算的，而是从其师紫阳真人开始算，而杨清源是紫阳的师叔，是他的师叔祖。 这下把众人全都逗乐了！ 杨清源武当的身份虽然不曾特意显露，但是在场的大理寺高层都是知道的。 旁人见了杨过还可以摸摸头，铁成铉见了杨过只能恭敬地行礼。 在轮到姬瑶花的时候，杨过愣了一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姐姐和师父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姬瑶花也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囊，“这是我蓬莱特制的药囊，佩戴在身上可以防止部分江湖毒药迷汤，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杨过接过药囊大喜，“多谢瑶姐姐！” 一餐迟到的年夜饭，让大理寺上下喜气洋洋。 -------------------- 三日之后，含元殿。 大朝会再开，待一切礼仪毕，随着大内总管曹正淳的三声净鞭，含元殿中安静了下来。 “有旨意！” 曹公公捧着圣旨站到了殿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者以牧养生民为社稷，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故此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奨。原平山郡守，大理寺丞杨清源，教黎庶、治郡县、抚灾民、安社稷，使天灾雪虐不伤大周百姓，今兹以覃恩晋杨清源为“大理寺少卿，文华殿学士。以扬勤政抚民之风，治灾平乱之德。钦此！” 杨清源微微一愣之后，出列道，“臣杨清源领旨，谢陛下天恩！” 不仅仅是杨清源，朝中官员除了内阁的几位大佬，基本都恍惚了片刻。 大理寺少卿，正四品上的官衔。 在大理寺卿不在位之时，由少卿主持大理寺的日常事务，而且这个主持是合乎律法的。 原本杨清源任大理寺丞之时，虽然也主持大理寺的日常事务，但那是因为大理寺刚刚重建，不受重视，其实这种做法是逾制了的。 而现在，杨清源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主持大理寺。 至于后面的文华殿学士，相比较而言，反倒没那么重要，当杨清源成为文华殿行走之时，已经作为内阁未来成员，储相在培养。 此时晋升文华殿学士只是品级上升了，其职权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如果说原来的杨清源是未来可期的宦途新星，那今日之杨清源已经可以被称为朝廷重臣。 正五品上跳到正四品上，这两级连跳，简在帝心，深受皇恩。 朝廷之上，百官的心思也不尽相同。 以钱牧谦、王华等人为代表的与杨清源交好的人，自然是心中高兴。 至于敌对势力领袖，楚王殿下，脸色正隐隐发青。 原本朝中势力足以抗衡太子东宫的楚王党，被杨清源一个漕运案、一个粮仓案整得支离破碎，若是不是陛下暂时没有传位的想法，还需要楚王平衡朝局，今日这大朝会上都不一定看得见楚王。 这种情况下，楚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清源平步青云，心中的抑郁可见不想而知。 杨清源的升官让楚王更是暗下决心，接下的朝争决不能放手。 父皇尚没有明确表态，也就是说自己还有机会一争大位。不到最后一步，谁知道鹿死谁手？！ 出列谢恩的杨清源，在领旨之后，并没有归列，而是从袖中掏出三份奏本。 “陛下，臣有本奏！” “呈上来！” 曹正淳下阶从杨清源手中接过奏本，呈给了周帝。 周帝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接过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平山郡暴雪赈灾抚民总结报告暨关于朝廷赈灾整改意见书》。 《京畿五仓官粮失窃案案情总结报告》。 具有浓浓的杨清源个人特色，即便不看上呈者也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周帝干咳两声之后，假装看了几眼，随后将奏疏放到了一边。 “此事朕已知晓，稍后处理，现今还有一件事情。” 说着周帝眼神示意了一下曹公公。 曹督主小步上前，高声说道。 “宣天策军游击将军，曹雪阳进殿！” 朝中百官以目示意，今日朝议的重头戏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封赏引发的斗争 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将步入殿中。 朝会之上，不能身着战甲，只能穿仪甲或者着武将仪袍。 曹雪阳不过是个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哪有什么仪甲，还好杨清源考虑周到，提前找新上任的户部员外郎刘既白找了一件大小合身的仪袍。 至于为什么仪袍要找一个户部员外郎，当然是因为刘既白的老爹是礼部侍郎了，专业对口啊！ “末将游击将军曹雪阳，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驻外将领入京觐见，自当行大礼以示忠心，经过礼部的专业培训，此刻曹雪阳的行为找不出丝毫的差错。 “平身免礼！” 周帝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女将，他听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和天策军镇军将军杨宁提到过。 曹雪阳在天策军中地位特殊，算是李承恩和杨宁共同的弟子， 所以这次才由她代替天策府副都督秦颐岩入京。 周帝看来，曹雪阳虽然是女子之身，但是英武不凡，不让须眉，行动之间不带女子的娇柔，反而是雷厉风行，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天策军将士镇守边关，朕本以为都是些豪迈粗犷的大汉，没想到还有曹卿这样的巾帼英雄，实在是难能可贵！” 不仅仅是周帝，一旁的楚王和太子也是微微惊讶。 特别是楚王，虽然有道听途说，但也一直觉得曹雪阳应该是个彪悍女子，最多也就是中人之资，没想到是这般佳人。 原本只是为了天策军的支持，现在有人之心不免有了别的心思。 曹雪阳面对周帝的称赞，有些拘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周帝见状，示意一旁的曹正淳。 工具人恭谦有礼曹公公再度上前，“陛下口谕，天策军镇守边关，劳苦功高，陛下特此犒赏全军，赏银四百万两，牛羊猪狗各五千头，美酒万坛……” 如此优待听得曹雪阳一愣一愣的，别的不论，光是这四百万两白银就震撼不已。 天策军全军不过三十三万人，四百万两白银去掉将校的赏银，分到每个士卒的手中也能有十两有余。 要知道大周边军的士卒一年的饷银才十二两。这几乎是普通士卒一年的饷银，双倍工资啊！！ 至于为什么周帝这么大方，当然是因为漕运案查抄勋贵府邸，让朝廷天降横财，才有了今日的阔绰。 “末将替天策将士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 曹雪阳再次跪下谢恩。 待到曹雪阳起身之后，一个官员突然出列道。 “陛下，臣以为不仅仅要封赏天策军将士，曹将军巾帼之身，为社稷黎民镇守边关，劳苦功高！焉能不赏！？” 太子府詹事李默率先出手了，位居右列之首的太子对着曹雪阳微笑点头，率先示好。 周帝面色不变问道，“以李卿之意，该如何封赏？” “臣以为当晋天策军将军，赐金以示其功！” 李默话音未落，一个反对的声音就响起。 “父皇，儿臣以为不然！” 开口的是这几个月来一直低调沉默的楚王。 就当众人以为楚王要反对太子的意见之时，楚王话让众人越发看清其野心。 “儿臣以为，曹将军御敌有功，有斩将冲阵之大功，仅仅晋升、赐金，难显朝廷赏罚分明。” “依你看该如何？！”周帝神色依旧如常，似乎早就料到这种局面。 “儿臣以为，当晋天策军将军，赐金、封爵！” 说到此处，楚王顿了一下，但朝廷之上已有议论之声。 自今上登基以来，便没有封爵之事，现在的勋贵都是先帝册封，而且大部分的开国公侯基本已经被杀完了，剩下的四个异姓王和一群县伯、县男。 若是曹雪阳封爵，那便是本朝首例，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但是楚王显然觉得这气氛还不够，继续说道。 “此外，儿臣以为，曹将军，天生丽质，恰逢华年，而开平王之嫡孙常宁正好与曹将军年纪相仿，若是陛下指婚，正是天作之合，夫妻齐心，护我大周山河与日月同在！” 楚王明显觉得封爵不过瘾，竟然提出了指婚，若是寻常指婚倒也无所谓，但是指婚的对象却是当今开平王常茂嫡子常宁，这哪里是指婚，这分明是送出去了一个王妃之位！ 不仅仅是群臣，连周帝的面色也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 片刻之后，群臣也消化了这个消息，虽然震撼，但是仔细想来，曹雪阳并非配不上开平王府。 不说曹雪阳自身战功武艺，就凭其品貌背景，都足以匹配开平王世子。 原本以为漕运案之后，楚王已经没有争夺至尊的资格！没想到竟然还有后手。 站在殿中的曹雪阳也慌了神，此时的她尚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宣威将军，天策大将，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未过双十年华的小姑娘。 没想到进京一趟竟然要被指婚了，即便曹雪阳性格坚毅，但是面对天子指婚，她也没有太多反抗的余地，若是圣旨下达，她就只剩下接旨遵命和流亡天涯这两条路了。 但是两条路她都不想选，朝堂之上，她唯一认识的便是杨清源，无助之下，只得投去求助的目光。 杨清源也看到了曹雪阳求助的目光，但是却丝毫不慌，这件事情三日之前，周帝就曾经暗示他了。 当时还不明所以，现在全都明白了，没想到曹雪阳是这么个香馍馍。 正当殿内略显哄闹之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站了出来。 “肃静！” 监察御史，有纠察官吏，整肃朝仪之责，看到监察御史的扛把子说话了，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时，一旁高居前列的于延益已经忍不住要开口，李承恩与他有旧，不忍见曹雪阳被如此为难。 但是周帝却先他一步开口道。 “杨卿，你怎么看！？” 虽然没有点名，但是众人都知道，周帝口中的杨卿，正是刚刚晋升的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杨清源出列立定。 “陛下！臣自兵部得闻，游击将军曹雪阳三次冲阵，擒杀敌将，五次阵斩契丹游骑统领，领兵作战记大功四次，其余功劳不可计也！如此功绩当晋正四品下宣威将军！赏黄金千两，宝甲一副，名枪一杆！以彰朝廷赏罚分明之德，陛下信重之恩！”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平息风波 其实，杨清源的方案才是目前最正常的方案，此言一出，就得到了大部分中立朝臣的认可。 但是楚王和太子已经出手，在周帝明确表态之前，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面对要坏自己好事的杨清源，楚王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当即开口道，“杨大人所言，不过中庸之言，人云亦云。” 楚王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指着杨清源鼻子骂他难堪大用。 杨清源也不反驳，这是躬身再言道，“陛下犹记前宋太祖与彰德军节度使王饶之故事？！” 杨清源的剑道不仅仅在武学上，在政治上也是犀利，抓准时机，一剑封喉。 前宋太祖原为世宗郭荣之臣，后由郭荣指婚，令前宋太祖迎娶时任彰德军节度王饶的女儿，翁婿之间，信任无间，联手威胁皇权，才有后来的陈桥驿兵变，黄袍加身。 杨清源搬出这个典故，楚王一党的大臣立即三缄其口。若是继续劝谏，周帝心中怕是有别的想法了。 开平王固然是先帝宠臣，勇猛大将。但那是先帝的，不是今上的，而且开平王曾为赵王兵法之师，开平王府与赵王的关系也不错。 天地君亲师，李承恩之于曹雪阳，如师如父，现在你们想让开平王府和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联姻？居心何在？！ 群臣心中如何想的没有意义，重要的是陛下怎么看的！ 高居皇座上周帝也露出了笑容，这也是周帝担心的问题，他信任李承恩，但对于开平王府，却不甚信任。 这些年来，整编朝廷兵马，就是为了削弱四大王府在军中的影响力。 周帝目光扫过楚王，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搭上了开平王府，确实有些手段。 为君之人，必须有野心，有魄力，若是他真的有掌握开平王府的能力，这皇位未必不能传给他，就怕被人利用尚不自知！ “陛下，婚姻大事非同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八字未合，天命未算，如此匆匆指婚却有不妥！未免让士林笑朝廷失礼。” 杨清源不理会楚王吃人的眼光，继续说道。 一旁楚王还想争辩，周帝抬手制止了。 “杨卿所言，老成持重，就按杨卿说的办吧！交内阁拟旨，司礼监用印，圣旨三日内下达。” 一场因为曹雪阳到来而出现的政治斗争，在周帝的示意之下为杨清源所制止。 一场朝争随着曹雪阳的封赏定论，告一段落，朝会也有序进行。 散朝之时，老工具人曹督主又在门口等候杨清源了，一旁还站着新鲜出炉的宣威将军曹雪阳。 “杨大人，陛下要在御书房召见你！” 杨清源对曹公公行礼之后，又对一旁的曹雪阳点头示意。 此刻的曹雪阳对杨清源的观感更是极好，刚才在含元殿中，若不是杨清源开口，她还以为自己今日真的就要被逼婚了。 两人随着曹正淳并肩而行，在到御书房外之时，曹正淳对着曹雪阳一礼之后说道，“曹将军，请您在此稍待，陛下要先召见杨学士！” 曹雪阳微微后退一步，杨清源朝曹雪阳点了点头后，便随着曹正淳进入御书房之中。 “清源来了！” 周帝刚刚看完杨清源的奏疏，除了朝廷上出示的两份奏疏之外，杨清源还有一本越过内阁，直送周帝的密奏。 “赐座！” “你给朕的密奏，朕看过了！钱庄的事情，朕觉得没有问题。” 安家是原来最大的京城钱庄，被封之后，就成了大理寺的产业——因为现银大部分都上缴了国库，或是分给了六扇门等兄弟单位。 实体产业则被大理寺接受，其中大部分的店铺，都以市价卖给了皇室或者户部，唯独安家钱庄被杨清源留了下来。 大理寺在重建之时，杨清源就和周帝商量好了，可以插手江湖上的生意，例如漕帮的，但是换来的是大理寺不再从国库获得财政经费。 要知道六扇门等暗六部虽然有自己的生意，但是朝廷明年也会大量拨款，杨清源的这一提议让周帝和诸公很满意。 大理寺不但不再向财政要钱，反而还向朝廷纳税，这种好事内阁能又岂能错过，当即大笔一挥就同意了。 周帝挥手让周围的侍从都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 “至于你说的皇室参股，朕也同意了，这样吧，大理寺占六成，皇室占两成，你自己占两成。” 周帝的话让杨清源心中诧异，自己原本要求的是一成，但是周帝却给了两成。 “皇室的两成不必上交给朕的内帑，你留给小九和十三就行了。他们都是你的学生，你替朕照顾一下他们！” 小九和十三，便是周帝的一双子女。 九公主朱琼华，十三皇子朱瞻垕。 两人都是庶出，其母陈妃出身卑微，得周帝宠信，但因身体虚弱在生下朱瞻乾后便已亡故。 两小只在宫中没有靠山，即便有周帝照拂，过得也称不上好。 后来杨清源入翰林院，两小只就成了他的学生，杨清源在翰林院中除了修书，就是给两人授课。 周帝知道，若是自己百年之后，朱琼华和朱瞻垕无人庇护，朱琼华还好些，可能随便指个人就成了皇室联姻的对象，而朱瞻垕非嫡非长，虽然不会有生命之危，但是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这是提前给两个人找一个保障。 杨清源起身行礼，“臣明白上位的意思！虽力量微薄，但也算九公主和十三皇子的老师，若有所需，定竭尽全力。” “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周帝点了点头，情绪也恢复了正常，为君之人不可在臣子面前展露太多感情，否则便会成为臣子揣测上意的依据。 “钱庄的事情，就由你看着办吧！名字已经想好了！不如朕给你吧！” 由天子赐名，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此一来钱庄的公信力便大大增加。 “请上位赐名。” 周帝大笔一挥，随即在宣纸之上，留下了四个大字——天地钱庄。 杨清源：“……” 这名字……取得好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皇家武库 杨清源很想问一句这钱庄里的钱，他正经吗？ 但是看着周帝欣赏的书法的满意表情，杨清源决定还是不打扰周帝的这个雅兴了。 “好名字，天地之间，凡有人者，便有天地钱庄！上位大才！” 杨清源商业吹捧一波，反正不要钱。 在结束有关钱庄的话题之后，周帝问道，“曹雪阳是在书房外候旨吗？” “是！”杨清源点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一直以来，周帝对他的态度与一般臣子不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双方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身为先天之体，对于血脉感谢非凡人可比，这就让杨清源想不通了。 “今日之事，办得不错！” 周帝早就料到太子和楚王会因为曹雪阳有一番暗斗，在三日前就暗示了杨清源。 今天朝上的情形，让周帝对楚王有些失望。 有野心，但是智谋与能力却不相匹配，这是周帝对今日楚王行为的评价。 若是楚王直接请求赐婚曹雪阳，周帝还会高看他一眼，但是通过开平王来获得李承恩的支持，这步棋实在是太臭了。 突然周帝神情一变，表情变得八卦起来了。 “杨卿今年多大了！？” 杨清源背脊微微发凉，这个前奏好熟悉啊！ “臣今年二十有三。” “可曾婚配！？” 杨清源已经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 “臣未曾婚配。” “那你觉得曹雪阳如何？！”周帝眉头一挑，话题突然不正经起来。 果然，周帝这是想做媒啊！ “臣，年纪还小，未曾想过娶亲之事！” 周帝面露可惜之意，太子和楚王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两党包括其他有意大位的皇子都会盯紧曹雪阳。 若是能许配给杨清源，在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看来，暂时自己的目的是达不成了。 “对了，你是用剑的吧！要不要和曹雪阳一起去密库之中挑把趁手的剑。” 杨清源愣了一下，“多谢上位，臣已经有了佩剑，不知可否挑选一杆长枪？” “嗯？！”周帝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臣在平山郡收了一个弟子，为前宋杨再兴之曾孙，天赋惊人，将才无双，臣想为他求一件兵器。” “哦？！能让你收为弟子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但如此算来，他岂不是武当的二代弟子？！” “是！” 周帝点头应道，“无妨，你稍后和曹雪阳一起去密库之中挑选便是了！” 一把兵刃，还不在坐拥天下的周帝眼中，除非是赤霄、轩辕这样具有象征意义的神兵，不然不足以让天子动容。 “宣曹雪阳进殿！” 在工具人曹督主的指引之下，曹雪阳步入殿中。 周帝近距离打量了一番，如此佳人，杨清源怎么就不心动呢？！心中撮合两人的冲动愈加强烈。 在简单闲聊两句之后，就对一旁的杨清源说道，“杨卿，稍后就由你陪着曹爱卿去密库挑选兵、甲吧！曹爱卿初到神都，多有不便，你替朕照拂一二。” 杨清源无奈起身，“臣领旨！” 在行礼之后，两人便告退，然后便在一个御马监太监的带领下，前往皇室密库。 “杨学士，曹将军，此处便是皇室密库了！” 御马监太监叫魏忠，没有贤，应该不是一个人。 “其中尽是皇室收藏，地下第二层为武库，两位可以前往第二层挑选，选好之后，出来便是，奴婢不能随意进入，便在此等候二位。” 随着密库大门的打开，杨清源和曹雪阳步入其中。 第一层的密库之中尽是各种珠宝、琉璃，都是各地以及番邦进贡的宝物。 两人随着库中守卫的指引，来到了一处机关之前。 杨清源和曹雪阳站在了机关之上，随着守卫拉下机关闸，两人所站地面竟然缓缓下沉。 墨家机关的手笔。 一阵齿轮转动之后，两人已经随着地面来到了密库第二层。 曹雪阳小声对一旁的杨清源说道，“刚才多谢杨兄出手相助，不然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完还苦恼了挠了挠头发。 宣威将军曹雪阳也如此可爱的一面，让杨清源不禁莞尔。 “举手之劳，曹将军不必挂怀。” 曹雪阳听到杨清源的称呼，随即皱了皱眉头，随后说道，“我都叫你杨兄了，你一直称呼我为曹将军，甚是古怪，就叫我雪阳好了。我师父和李都督都是这么叫我的！” 杨清源微微愣神，这算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到第二层密库门口。 随着守卫拉动机关，第二层密库缓缓打开。 杨清源和曹雪阳被眼前所现之景震撼。 此库之中尽是各类兵器宝甲。 “这……！这该如何挑选！”一时间曹雪阳也犯难了。 “这是名枪穿云！” “喔！这是焚海！” 此刻的曹雪阳再无往日的沉稳，看见琳琅满目的神兵，显露一个少女的本来面目。 杨清源微微一笑，走向了其中，看着身周的一件件兵刃，一时觉得失策，刚才就应该让杨过自己来挑选。 就在杨清源不知如何挑选之时，突然走到了一杆通体青色的长枪面前。 “这是……！”杨清源看着枪身上的汉隶，难以置信。 豪龙胆！ 正是季汉龙吟圣将赵所向的两杆名枪之一。 传闻赵所向掌中神枪——涯角，随其藏于蜀中，而另一把名枪——豪龙胆不知所踪，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这皇室密库之中看见。 杨过作为赵所向的隔代传人，用此神枪，正是合适。 随即杨清源一把握住了豪龙胆的枪身，神枪有灵，似乎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新主，不必在藏于暗无天日的密库之中，一声枪鸣，带着喜悦之意。 这豪龙胆入手沉重，按杨清源估计少说有四十斤重，看来离杨过使用，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在杨清源取出豪龙胆去寻曹雪阳之时，发现曹雪阳已经挑选好了枪、甲。 不同一般小女儿的犹豫不决，曹雪阳身上的决断难能可贵，虽然一开始也被神兵宝甲所迷，但立刻便选出了自己想要的。 枪名——吞虹。 甲谓——凌绝。 第一百八十章 邀请曹雪阳 一枪一甲由一旁的守卫捧着，用盒装好。 两人选完之后，便出了武库，在御马监太监魏忠，没有贤的指引下，出了皇城。 曹雪阳一出皇城，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看得出来在宫中，她确实很不自在。 “杨兄，刚才那些密库中的守卫是什么人？！感觉和一般的御林军不一样！” 杨清源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大周军制改革吧！” 曹雪阳点头道，“嗯！我听李都督说起过，原来的十二卫率从大周主力变成辅军，其中精锐被打散重编，强化了原有的天子六军。” “御林、长林、龙武、神武、神策还有你们天策，而你刚才看到的密库中的守卫，就是这天子六军之中，千里挑一的健者。”杨清源解释道。 “五十万人中，才挑选出了五百人，谓之龙鳞卫。如龙鳞甲，护卫天子，结阵之时，近可抵御精锐大军，退可围杀江湖高手。这样的精兵，自然与寻常军士不同。五百龙鳞卫足以对抗三千天枪营。” 杨清源的最后一句话让曹雪阳大吃一惊，天枪营乃天策军精兵，是又天枪杨宁这个天策军总教头一手调教出来的，陷阵冲锋，无往不利，长枪在手，有我无敌。 若真如杨清源所说，那这龙鳞卫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就是兵权的厉害之处，雪阳今日经历了朝会，应该也知道自己对有意大位的皇子，吸引力如何了吧！？你们天策军与神武军为大周最强两大精锐，若是通过你，能够获得李都督和杨将军的支持……” 杨清源没有继续往下说。 曹雪阳点了点头，今日上朝觐见，竟然差点被逼婚，朝争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几日，你也需要小心！”杨清源对心有余悸的曹雪阳说道。 “什么？！” 曹雪阳不明白，神都之中，朝廷四大洞玄境镇守，难道敢在神都行凶吗？ “有的时候，杀人不一定是最可怕的。”杨清源话语一听，然后脸上出现了莫名笑意，“你在神都的三天之中，遇到了三名落魄书生，两个风流才子，一个孤傲刀客，四个少年英侠，一个携妹求药的寒门子弟……” 曹雪阳目光微微呆滞，自己在神都三日所遇之人，杨清源竟然一清二楚。 “杨兄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当然是周帝告诉杨清源的。 “你真以为与这些人相遇没有问题吗？！”杨清源看着曹雪阳惊愕的眼神，不觉好笑。 “你所住驿站是为驻外将领和入京官员所建，靠近宫城，位于通义坊中，这里住的不是外国使节，就是入京办事的官吏，这些人基本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的出现都是有心人的安排。” “为了我？！” 杨清源笑着微微摇头，曹雪阳到现在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价值和魅力。 掺和进皇位之争原本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周帝金口已开，让自己照拂一二，话中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周帝不想代表天策军的曹雪阳跟任何一个皇子有太过亲密的联系。 “雪阳你在京城还要待一段日子，若是不嫌弃不如与你的两位部下搬到我府上吧。或者搬去大理寺也可以。一来，肯定比在驿站住着舒心；二来，也会少很多麻烦。” 杨清源位居正四品上，独掌大理寺，又是内阁储相，还代表着武当，若非是化不开的仇怨，没人会主动惹他，毕竟杨清源的价值还在曹雪阳之上。 曹雪阳思索片刻便同意下来，舒适与否不是关键，但是能避免麻烦却是极好的，今日在含元殿中的斗争，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两人便一同前往了曹雪阳所住的驿站，带上了曹雪阳的两名部将，李则刚和秦缨。 李则刚是李承恩的亲卫，秦缨是边关孤女，被曹雪阳认为义妹。 三人本就是轻装前来，没有多少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上行李和杨清源前往大理寺。 -------- “大人回衙！” 门口的守卫看到杨清源回来，立刻高声通传道。 曹雪阳和其部下也是第一次来神都的衙门，显得有些好奇。 大理寺众人各自都有公务，杨清源也不会无故召集众人，便带着曹雪阳三人来到校场之中。 此刻已临近中午，大理寺的晨操已过，只有一个少年在校场之上练枪。 正是杨清源的三弟子杨过。 整整一上午，杨过只练了一招基础枪法中的踏步前刺。 “懋功！” 杨过听到杨清源声音，收枪立定，然后一路小跑来到了杨清源的身边。 “师父！曹将军！” “懋功，为师好几日没有考校你的武功，正好雪阳是枪法高手，你正好演练一遍枪法，让她指点一二，若是练得好，为师便送你一件小玩意。” 杨过一听有奖励，立刻干劲十足，走到校场之中，对曹雪阳三人抱枪一礼之后，“还请曹将军多多指点。”，随后便演练起了枪法。 先是杨家枪法，这是杨过祖上所传枪法，原为七十二路，但是因为失传，只余九路。 这些日子，杨清源空闲之时，又用道瞳推演枪法，为其增添三路，一共一十二路杨家枪法。 曹雪阳看着正在演练的枪法，微微感到熟悉，这枪法似乎以她所学有些相似，但又并非同一套枪法。 一十二路杨家枪法施展完毕之后，杨过身上的气机一变。 一套迥然不同但更加精妙的枪法在其手中展开，虽然杨清源武功不高，但是依旧枪影连环，一枪之间幻出三朵枪花，令人防不胜防。 一杆木枪在杨过手中如百鸟齐飞，灵动无比。 百鸟朝凤枪，龙吟圣将赵所向的绝技，精深玄妙，杨过连门槛都没跨入，但枪法之神妙可见一斑。 只见正在舞枪的杨过突然身形变化，灵巧无比，手中长枪接连刺出，枪影变幻，以曹雪阳的武功修为，第一时间竟然也未能识破其枪法。 在一招踏前直刺之后，杨过演练完毕收枪调息。 观看的曹雪阳三人却陷入了神妙枪法之中难以自拔。chaptere 第一百八十一章 枪与枪法 “师父，曹将军，我练得如何！？” 直到杨过开口询问，一旁的曹雪阳才回过神来。 “杨兄，这枪法是你传给懋功小兄弟的？” 曹雪阳眼神火热地看着杨清源，刚才那套枪法着实让曹雪阳震撼。 杨清源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这等武功，创出如此枪法！” 随后杨清源拍了拍杨过的肩膀，“练得不错，特别是这一招踏前直刺，出枪快，步伐稳。” “那师父你说的东西！？” 杨过一听杨清源的夸奖，立刻惦记上了刚才杨清源所说的小玩意。 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片刻之后，将刚才随手置于书房的盒子拿了出来。 “这就是了！” 看杨过咽了口口水，看着杨清源手中丈余的盒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玩意吗？但是看着也不是很小啊！ 杨清源随后打开盒子，从其中取出了一杆枪身通体青色的长枪，枪身之上，铭刻有汉隶。 杨清源取于手中，随后纵身一跃来到了校场中央。 持枪于手，敛息无声。 极静之后，便是极动。 长枪在杨清源的手中化为了一道青光，一声枪鸣，轻扬云霄，如玉碎昆山，凤唳九天。 这便是刚刚杨过所舞枪法，但是在杨清源的手中，却不可同日而语。 杨过枪法仅仅三朵枪花，而杨清源却幻出漫天杨清源，百鸟扑击，凤凰展翅。 杨清源虽然精于剑道，但是有道瞳傍身的他，想要刷一套武功的熟练度还是很轻松的。 以曹雪阳三人的修为，已经看不懂杨清源所施展的枪法了。 百鸟齐飞，聚而朝凤。 随着再次一声枪鸣，正当三人以为杨清源要收手之时，他手中的枪法风格大变。 若说原本的枪法灵动飘逸，但之后施展的枪法，便是奇兀绝险，如蛇探出，防不胜防，取敌性命，仅在转瞬之间。 龙吟圣将赵所向武功尚未大成之时，便曾凭此枪法，在正面交手之时，瞬杀与文、颜、张齐名，并称四庭柱的猛将高览。 这枪法威力可见一斑。 就当场中三人再度以为，杨清源到此为止的时候，杨清源枪法再变。 最后一招，不在灵、不在险，只有又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 盘龙七杀。 可惜，这一招，神髓在其枪意，杨清源徒有其形，难以真正发挥其威力。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震慑场中四人。 演练完毕之后，杨清源提枪下台，随后拄枪于地，枪身竟陷入一面一尺有余。 “懋功，这便是给你的小玩意。” 杨过看着这杆枪，眼神尽是惊喜之色，没想到杨清源口中的小玩意竟然是如此神枪。 抑制不住心中好奇与激动的杨过，上前观察。 此枪枪身由名匠雕刻，却不见丝毫匠气，枪身之上还有汉隶铭刻。 杨过随杨清源进学，虽然不是为了考举，但是秦篆汉隶多多少少都认识一些，在看清铭刻之时，杨过眼中的惊喜和火热，变为难以置信。 “师父，这枪？！” 曹雪阳也发觉了杨过的异常，刚刚在皇家密库之时，曹雪阳只看到了装枪的外盒，并未见到此枪真面目。 “杨过小兄弟，这枪怎么了？!” 说着曹雪阳近身上看，看清了枪身上的铭文之后，曹雪阳也是大惊。 这柄枪，还有这枪的主人，与她祖上还颇有渊源。 “杨兄，这莫非是？！” “这便是龙吟圣将赵所向掌中豪龙胆！” 虽然知道，但是亲口听到杨清源说出，曹雪阳还是感慨万千。 “不仅仅是这枪，刚才的枪法，也与龙吟圣将有关！” 曹雪阳闻言回忆起刚才的枪法，第一套枪法灵动多变，枪影漫天，第二套枪法，奇险突兀，狠辣无常。 “莫非是龙吟圣将的百鸟朝凤和蛇盘七探？！” “正是！” 曹雪阳学武之时，曾听杨宁说起，杨家枪法便是脱胎于姜家枪法，而姜家枪法正是由姜家之祖姜幼麟所传下。 “懋功，这枪便送你了！” 杨清源一拍正抚摸枪身的杨过，“希望你不要辜负此枪神威！” “嗯！” 曹雪阳眼中闪过艳羡之色，季汉大将的掌中宝，是每个人练枪武者梦寐以求的神兵。 杨清源也看出了曹雪阳眼中的羡慕，便开口说道：“雪阳不是也从密库之中，寻得一枪一甲，不如也穿上看看。” 曹雪阳想到自己所选枪、甲，心中艳羡才被压下，虽然吞虹不如豪龙胆这般声震天下，但也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兵。 点头之后，曹雪阳从秦缨手中接过两个盒子，杨清源为她找了一个房间换装。 盏茶时间后，一个身着红银袍甲的女将便出现在了杨清源的眼前，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只能说不愧是榜首女神。 凌绝甲为天下神器，可御刀剑，但却丝毫不见笨重，反而将曹雪阳的绝美身段勾勒。 还好大周民风比较自由，若是换了礼教，可不兴这么穿。 但是杨清源转念一想，想到秦末的时尚潮流，这好像也不过尔尔。 枪名吞虹，甲谓凌绝。 相比于豪龙胆，吞虹的杀气更胜一筹，枪身黑红，如有鲜血涌流其中，与曹雪阳的娇颜，相得益彰。 “果然是神兵宝甲！” 一旁的秦缨也是看得羡慕，“雪阳姐这就是陛下赠给你的宝甲神兵吗？！” “嗯！” 曹雪阳对这一套枪甲也是满意之极，走上校场演练了一番。 看到演练武功的曹雪阳，杨清源心中又有了主意。 待到曹雪阳试完枪甲下台之时，杨清源走到曹雪阳身边，开口道，“雪阳不知是否愿意指导我这徒儿枪法，我愿意以百鸟朝凤枪和蛇盘七探枪法作为交换。” 曹雪阳原本便想答应，作为杨清源在含元殿中相救的回报，但是听到杨清源后半句话时，反而犹豫了。 但是曹雪阳还是没能拒绝，百鸟朝凤和射蛇盘七探才是天下习枪武者心中的无上绝学，其地位等同于独孤九剑之于剑者，又有多少人能拒绝呢？ “那雪阳便厚颜收下杨兄的酬谢了！” 曹雪阳本就不是矫情之人，便答应下来，只是欠杨清源的人情越来越大了。chaptere 第一百八十二章 法度昭彰 “其实我与雪阳的渊源还不止如此！” 说完杨清源感觉自己嘴贱了，不娶何撩！！！ 有姬瑶花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最难辜负美人恩啊！ 就在杨清源三省吾身之时，曹雪阳确实眼前一亮，“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杨兄的佩剑……” 杨清源点了点头，然后解下了腰间的佩剑，递给了曹雪阳。 接过杨清源佩剑，曹雪阳轻轻抽出，一柄古拙之剑呈现在眼前，靠近剑柄之处，还有秦篆铭文。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铭文已经模糊不清，只是隐约能看出一个“青”字。 “这便是家祖当年被龙吟圣将夺去的青釭吧！” 杨清源点了点，青釭确实是魏武佩剑，当阳血战之时，被赵所向所夺，便成了赵所向的佩剑。 原本只是一柄利剑，却因为赵所向名震天下，也是因此，青釭剑上杀气更胜于刚刚的吞虹。 在把玩一番之后，曹雪阳收剑归鞘，递还给了杨清源。 “杨兄是剑术大家，此剑若是在杨兄手中，才不负它赫赫威名！” 虽然是祖上名剑，但是从被赵所向夺走之际，曹家便丢失拥有此剑的法理。 演练完毕，杨清源又带着曹雪阳三人简单参观了大理寺，随后便将三人带回了自己的府中。 杨清源的宅邸在京城不算大，但是比之一般人家还是气派非常。 “将东厢房收拾出来，这三位客人要在此小住几日。” 杨清源吩咐完之后，便对曹雪阳三人说道，“离圣旨下达，犒赏之资备齐还需要些时日，三位可在此居住。若是雪阳你们想要出去游玩，可自行前往，小心提防些，神都之中，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毕竟是天子脚下，总不能玩下药那一套吧！ ------------------ 曹雪阳三人在杨清源的府邸之中安顿了下来。 而杨清源还要处理案件，漕运案和粮仓案虽然已经上报，但是判决刑罚还未完成。 对于主犯，周帝已经御笔朱批，斩立决。 次日巳时，一直关押在大理寺中的潘钱翁、黄月笙、杜金荣等一众漕帮高层都已经被上了枷锁，即将押往刑场。 “潘帮主这是最后一顿断头饭了！”杨清源走进了关押潘钱翁的牢房之中。 潘钱翁武功高强，用擅长外家硬功，所以除了被杨清源以点穴截脉之法封住了武功之外，还用铁链锁了起来。 潘钱翁怒视着杨清源，双瞳充血，要不是杨清源非得与他为难，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就因为我出身少林？是少林俗家弟子？！”潘钱翁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杨清源要把事情做绝？ 明明只是为了查粮仓案，现在粮食找到了，何必将漕帮上下赶尽杀绝。 即使为了漕帮的钱财，也完全可以控制自己，一旦自己一死，杨清源就必须重新找人来掌控天下漕运，这个过程费心费力，潘钱翁想不通。 杨清源走入牢房，走到潘钱翁的桌前，脸上挂着笑容。 “潘帮主不明白？！” 杨清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仅仅是潘帮主不明白，那些被漕帮拐卖的人，也不明白！他们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就会成为别人的货物。” “那些被你们活活折磨死在码头的孩子不明白！？” “那些被你手下虐杀后匆匆掩埋的劳工不明白！？” “那些被你们玷污之后，贩卖他乡的女子也不明白！？” “潘帮主，你的漕帮，从头到脚，都流着这些无辜百姓的血啊！” 杨清源脸上的微笑，在潘钱翁的眼中成了阎罗恶鬼。 “若是仅仅只是走私逃税，那你确实罪不至死，即便是陛下要杀你，我说不定也会留你一命！所以，当我查到这些的时候，潘帮主，你就已经死定了！昊天来了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潘钱翁想过很多理由，比如震慑剩余漕帮帮众，比如折去少林外围势力等等，唯独没有想到理由会这样出人意料，又如此得合情合理。 “就为了那些贱民？！” 杨清源嗤笑一声，“潘帮主，你哪来的自信，叫这一声‘贱民’？” 若是这句贱民，从楚王、太子又或者孔勤礼的口中说出，虽然得不到杨清源的认可，但是也符合此时大周的国情。 但潘钱翁在江湖上虽然是一帮之主，但是士农工商，实质上也就是个商人。 “潘帮主莫非觉得自己很高贵！？也罢，随你去了，反正死都要死了！怎么想都无所谓了！” 潘钱翁看着正在向牢门外走去的杨清源，突然高喊道。 “杨大人！！！我愿为奴为仆，誓死效忠！您饶过我，我可以帮您重新整合漕帮，我知道您也想掌控漕帮，但是若是重新培养他人，至少需要三年时间……” “不必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潘钱翁，杨清源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有决断，有魄力。 若是在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的黑道文……不，玄幻文中，加以控制，确实是个很好的工具人。 但这里是大周，自有法度，而杨清源也是善良守序阵营的坚定支持者。 “我若是应下此事，我怕从此寝食难安！” 杨清源看向潘钱翁，“更对不起你这首级之上环绕的无数索命冤魂！” 潘钱翁的头上此时似有无数面孔模糊的阴魂，目光含恨，怒视潘钱翁。 “潘帮主，一路走好，黄泉路上，还有很多人在等你同行。” 说着杨清源便径直离开死牢。 午时，以潘钱翁为首的一众漕帮逆犯被押往刑场。 神都之中围观之人，各大码头全部停工，一众劳工就为了来看看这漕帮恶贼的下场。 杨清源手执判令，立于监斩台上，“原漕帮贼首，潘钱翁、杜金荣、黄月笙、安成、安孝、安节……刘二明……犯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逃税罪、贩卖人口罪、组织领导参与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数罪并罚，判：斩立决！” 诵毕，杨清源自一旁签桶之中抽出一枚令签。 “午时三刻已到，斩！” 令签落地，屠刀举起。 今日之内，码头之中，尽是劳工恸天哭声，无数之人，大仇得报。 终是天理昭彰，法网恢恢。 为恶之人，难逃一死。chaptere 第一百八十三章 雪花之战（上） 涉及漕运案的漕帮众贼，以及粮仓案的安家余孽犯死罪者，尽数被斩首在刑场。 手上占有人命的穷凶极恶之徒，周帝一个没放过，尽数御笔朱批，斩立决。 刑场之上，被斩首者四十八人，被绞杀者七十八人。 若是往常，或许还会判个斩监候或者绞监候，但是漕运、粮仓两案，动摇国本，这是撞到了周帝的逆鳞之上。 刑场之上的尸身，有家人者，被家人带走，没有家人者由官府收敛，埋于城外乱葬岗。 这轰动朝野的大案也暂时告一段落，至于安济伯、彭城伯等人已经宗正和都察院处理。 ----------- 大案告破，大理寺众人也暂时闲了下来。 姬瑶花结束了最后一批店铺的清算和转卖，回到了大理寺中。 “姬捕头回来了！”一名捕快看到姬瑶花回来，立刻上前接过马缰。 “大人呢？！” 未及捕快回答，一个含糊的声音便响起。 “校场！” 一手提剑，一手拿着包子的叶剑寒，正吃得津津有味。 自从大理寺涨薪之后，叶剑寒的包子已经从日常的猪肉馅，变成了日常的羊肉馅或者牛肉馅，生活水平有了极大地提高。 “校场？！大人在陪小杨过练枪？” 叶剑寒点了点头，假装专心吃包子。 “就他们两人？！” 叶剑寒摇了摇头，假装专心吃包子。 “还有谁！？” “一个女的！” 叶剑寒说完，假装专心吃包子。 姬瑶花眉头微皱，叶剑寒的话，让她心中一紧，应该就是当日前来大理寺的那个女将军。 随后，眉头舒展，姬瑶花向着校场方向走去。 原本正假装专心吃包子的叶剑寒，立刻将手中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身法一展，向着校场方向奔去。 叶剑寒的三大爱好，练剑，比剑，吃包子。 而他的第四大爱好鲜为人知。 吃瓜，有瓜要吃，没有瓜创造瓜也要吃！ 校场之中，杨清源正一边书写着什么，一边看着曹雪阳指导杨过练枪。 此时的曹雪阳已然是突破到了元化之境。 原本曹雪阳的功力便已是聚气化元，在杨清源先天真元和武当凝元丹的帮助下，这个过程大大地缩减了。 而杨过的枪法也有不小的进步，曹雪阳是天枪杨宁的弟子，自有一套练枪之法，不是杨清源这种靠道瞳刷枪法熟练度的人可以比的。 有了曹雪阳教杨过，杨清源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研究大理寺的改制了。 就在杨清源悠然自得之时，一个身形翩然而至，落在了校场之中。 “大人，剩下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姬瑶花在简单地向杨清源复命之后，也不理会杨清源，只是径直走到了曹雪阳和杨过的身旁。 杨清源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明明不是渣男，为什么有一种修罗场的感觉。 “这位便是宣威将军吧！” 曹雪阳也停下了指点，看向了这个陌生的女子。 “正是！不知阁下是？……” “小女子姬瑶花，有礼了！”姬瑶花没有按江湖礼节，反而是身着劲装别扭地行了一个仕女礼。 就在短短瞬间，姬瑶花已经进行了双方的对比。 原本以为，曹雪阳一介武夫，常年在边关征战，容貌即便不差，也应该不如自己，但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武断了。 眼前的曹雪阳，肌肤白皙，丝毫不迅速，一身黑色劲装，更是英气十足，与一般闺门女子和江湖侠女都不尽相同。 而且在这黑色劲装衬托之下，似乎身材还要在自己之上。 低头不见脚尖，便是人间绝色。 这位宣威将军，便是如此。 曹雪阳虽然没见过这位姬捕头，但是常年沙场征战的她对敌意何其敏感。 曹雪阳能感受到，这位姬捕头虽然表面上笑意盈盈，但是对自己是有敌意的。 虽然没有经历过情爱，但是曹雪阳凭借姬瑶花面对杨清源的态度，大概也能猜到这份敌意是源自杨清源的。 那自己对杨兄又是什么感受呢？！ 杨兄武艺、文采、智计皆是不凡，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确实是优秀得很呢！！ 而且对自己也很好，从那日荒山客栈之中算起，杨兄已经救了自己两次了。 想到这里，一向果决的曹雪阳也是思绪微微凌乱。 而此刻，她对面的姬瑶花，也想了很多。 比容貌，两人不相上下；比身材，虽然自己略输半筹，但是相差也在仿佛之间。 但是论地位，两人却差别极大，自己只是一个大理寺的捕头，而对方已然是正四品下的宣威将军，而这个曹雪阳的年纪比杨清源还要小一些。 似乎不管怎么比较，自己都不占上风，唯一的优势，似乎就是自己可以一直陪在杨清源的身边，而曹雪阳在完成皇命之后，便要重赴边关。 就在两人沉默不语之际，叶剑寒一个提纵落在了杨清源的身旁，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羊肉包子。 校场演武台旁的姬瑶花突然感应到了曹雪阳身上的气机波动，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这股波动，她很熟悉，这是刚刚突破到元化境之时，难以自如控制体内真元的正常反应，她刚刚突破之时，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便比武分高下吧！ 姬瑶花下定决心开口道，“我听闻，曹将军在沙场之上纵横无敌，瑶花闻此，心向往之，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曹雪阳沙场宿将，不弱于人，更何况在杨兄之前，岂能退缩。 “既然姬捕头所请，本将自当奉陪。” 既然你对我有敌意，我也不必对你太过客气，曹雪阳是杀伐果断的大将，而不是心肠柔软的圣母。 说完，曹雪阳从一边的校场之上取下一杆枪来，随即舞了一个枪花，她不愿倚仗吞虹之利。 “姬捕头，请！” 姬瑶花轻盈一跃，便上了校场高台，随即抽出腰间之剑。 “曹将军请！” 曹雪阳也看出，姬瑶花的武功境界不下于自己，甚至还在自己之上，也不矫情，手中长枪连点，枪如疾风，横扫而出，率先发动攻击。chaptere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雪花之战（下）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曹雪阳的枪法为兵家绝学，原本为沙场征战之中，与江湖高手一对一争斗，并不占优。 但是经过天枪杨宁的改编，天策枪法即便是与江湖高手争锋也是丝毫不弱。 得到了杨清源所赠的两部枪法绝学，曹雪阳虽然爱不释手，但是赵所向的枪法哪有如此简单便能参悟。 故而曹雪阳用的还是天策枪法，刚猛霸烈，一往无前。 枪划九天势破风，沧风逐月龙出海。 而姬瑶花的武功恰恰相反。 剑如幻云轻似雾，身形渺渺影似露。 蓬莱一脉，武功失传严重，姬瑶花只是学了一些残篇断章。 两人一柔一刚，针锋相对。 “大人，你说谁会赢！？” 叶剑寒吃着包子，看着场上的战斗，真香！ 杨清源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姬瑶花到来似乎有些突兀，但也没有多想，开口道，“雪阳刚刚突破元化之境，按理说无论是真元强弱还是操控力都要弱于瑶姑娘。” 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天策武学，为战而生，其目的只是征战杀敌，而蓬莱本是我道门三脉之一，道武同修，道在先，武在后，瑶姑娘所修的武学又已残缺，这一战，瑶姑娘怕是要败了。” 叶剑寒看着曹雪阳凌厉的枪法，心中战意渐起。 江湖上高手不少，但是用枪的高手确实没几个，也只有踏雪银枪、邪灵厉若海、天下镖局总镖头等寥寥数人，这种机会可难得的很。 场中的战斗已经慢慢向着曹雪阳倾斜，她确实难得的战斗奇才，对于战局的掌控极其敏锐。 断魂刺、破坚、穿云、破风，四式连环。 曹雪阳掌中长枪，连环不断，横扫直刺，将真元更甚她一筹的姬瑶花逼得只能以身法闪避。 蓬莱虽然大部分武学在流传之间逝去，但是身法依旧是天下顶尖。 曹雪阳枪法虽利，却难以击实，也奈何不得姬瑶花。 两人交手已过百招，衙内空闲的人都渐渐围了过来。 曹雪阳知道自己刚刚突破元化境，且招式消耗不小，若是久战，必然对自己不利，手中长枪一抖，确定冒险一搏。 就在姬瑶花再次以蓬莱身法幻形，躲开曹雪阳的一枪之时，曹雪阳手中枪法风格大变，枪尖一幻为九，向着九个不同的方向刺出。 这一枪一改之前刚猛霸烈的铁血枪法，竟是说不出得灵动精巧。 舞动之间，似有凤鸣九天之声。 “百鸟朝凤枪！” 杨清源没想到曹雪阳短短两日便已有所得，这一招虽然仍是百鸟朝凤枪，但是已经有了三分神妙。 姬瑶花没有料到曹雪阳枪法之上有如此精妙之式，一枪九幻，已无处可逃。 无奈之下，避无可避的姬瑶花只能身影倒飞而出，落在了演武台下。 胜负已分。 飞身至台下的姬瑶花面上尽是疑色，这套枪法…… “是小女子技不如人，自当认输。” 姬瑶花对着曹雪阳持剑一礼，随后疑惑道，“但小女子有一问不知曹将军可否为小女子解惑？” 曹雪阳也收回长枪，归于原位。 “姬捕头请讲。” “不知曹将军所用枪法，可是当年蓬莱神枪散人童渊所创的《百鸟朝凤枪》？！” 未及曹雪阳回答，杨清源的声音先出现。 “瑶姑娘说得没错，这确实是蓬莱绝技。” 一阵清风拂过，原本正在书写的杨清源出现在了姬瑶花的身旁。 姬瑶花眼神里透出了然之色，果然是你。 《百鸟朝凤枪》是失传已久的绝学，相比于曹雪阳，出现在杨清源的手中更合理。 问得真相的姬瑶花，心中酸涩，蓬莱绝学，杨清源却没有教自己，反而是传给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驻边女将。 明明是我先来的！！ 杨清源也察觉到了姬瑶花面上的表情异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这事做得似乎不太地道，随即开口道。 “雪阳，劳烦你继续教导过儿枪法。” 然后转头对姬瑶花说道，“瑶姑娘，你跟我来一趟书房，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听到杨清源对两人的不同称呼，姬瑶花心中酸涩，更深一分。 两人来到了杨清源的书房之中。 “瑶姑娘坐吧！” 杨清源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坐在姬瑶花的身边。 “瑶姑娘，可是心有不满？” 姬瑶花此刻已经恢复明艳笑容，“瑶花愚昧，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 “当然是《百鸟朝凤枪》了。” 姬瑶花脸上依旧挂着明艳的笑容，“大人说笑了，这原本就是大人寻得的枪法，要交给谁都是大人的自由，与我何干？！” 果然生气了！ 杨清源虽然单身至今，但是前世也是博览群书，不仅仅是文史律法，其中还包括了《与女生相处的三千个小细节》这样的神奇秘籍。 就姬瑶花这语气，要是没生气，杨清源可以三天不吃饭！ 但是没办法，杨清源得哄着，因为姬瑶花是大理寺中现在唯一能独当一面的人。 叶剑寒、铁成铉武功还行，但是在案件侦破上，有所缺陷。 宋惠父、狄知远精于刑侦之道，但是武功在大理寺高层之中排名倒数前二，在面对武功过高的江湖中人时会力不从心。 真正能够单独办案的也就姬瑶花一人。 这样重要的下属，杨清源当然要哄着。 “瑶姑娘可能是误会我了！并非是我不想传你，只是你不习枪术，即便得了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听到这里的姬瑶花心中依旧不高兴，但是杨清源的下一句话，顿时让姬瑶花的心中郁郁一扫而空。 “故而，我特地将意外所得的两套枪法，改编成了两招剑法，正好你也是用剑的，正合适。” 说完，杨清源从一旁的书桌之上，取出了一本书籍，然后从中抽出两张纸笺。 “这招‘雏凤点头’就是根据蓬莱一脉的《百鸟朝凤枪》枪意所创，还有这招‘袖里青蛇’旨在奇、险、快。这两招剑法正好弥补瑶姑娘，武学之上的不足。” 姬瑶花的武功虽是元化之境，但是其武艺也有明显缺陷，威力不足。chaptere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阳将行 接过杨清源递来的纸笺，姬瑶花粗略一看，确实是两招玄妙的剑法。 当年道门内乱，三脉大战，蓬莱武学失传大半，就连内功心法都是残缺不全，更遑论剑法招式了。 有了这两招剑法，姬瑶花有信心能和曹雪阳一较高下。 想到杨清源特地为了自己，呕心沥血，创出了两招剑法，姬瑶花的心中便如暖日照耀。 “这两招剑法，不仅瑶姑娘可以学，若是将来收徒，亦可传于弟子，流传后世。” 这两招剑法原本就已经让姬瑶花百感交集，但杨清源的这句话直接让姬瑶花不知所措。 若是不许姬瑶花外传，那么这就是两招威力强大的精妙剑法，但若是允许姬瑶花授予真传弟子，那便是让蓬莱一脉多了两招传承剑招。 姬瑶花复兴蓬莱之念虽然不强，但是也为之感动。 “还望瑶姑娘之后再接再厉，多为朝廷，多为大理寺做贡献！” 杨清源的话在姬瑶花的耳中却变了一个意思，姬瑶花离开作为，站在杨清源的面前，随后单膝跪下。 “姬瑶花愿誓死效忠大人，江湖庙堂，生死相随！” 杨清源觉得这中间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自己说的是为朝廷和大理寺做贡献……怎么突然就变成效忠宣誓了？ 但是杨清源也不能让姬瑶花一直单膝跪地，立刻上前扶起了姬瑶花。 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杨清源只能迅速地转移话题。 “这两招剑法，玄奥高深，瑶姑娘还需多加领悟才是。” 在摆平了姬瑶花之后，杨清源重新坐回了书桌前，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有古怪，总感觉这件事有幕后推手。 但是很快，杨清源便反应过来，什么幕后黑手，这单纯就是两个人撞见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推动，未免太不上档次了。 吃着包子的叶剑寒：有被冒犯到…… 在想清楚一切之后，杨清源继续开始了大理寺的改制方案拟定。 与此同时，姬瑶花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她手下的胡蝶、春蚕、海棠，已经在她的书房中等候。 “瑶姐姐，你没事吧！？” 胡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在她们三人眼中，姬瑶花此时心情应该是很不美好的，在杨清源的面前，被潜在的情敌击败，以瑶姐姐的骄傲，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那个曹雪阳实在是太可恶了，就仗之自己官位高，就欺负瑶姐姐！” 一旁的春蚕也帮腔道。 “就是，就是，明明是瑶姐姐先认识的大人，即便将来进了门，也是瑶姐姐做大，她做小！！” “就是！见了瑶姐姐还得行礼呢！” 眼见三人越说越离谱，姬瑶花也是面颊微红，轻声呵斥道，“都给我住嘴，这是在衙内，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虽然内容是斥责的，但是作为姬瑶花多年的小姐妹，三人都知道自家姐姐并没有生气。 刚才那几句话虽然有些离谱，但是却很合姬瑶花的心意。 “瑶姐姐，刚才大人把你叫去书房都说了些什么？!” 胡蝶看着姬瑶花羞红的脸色，心中再说下去瑶姐姐可能就真的恼了，强行转移话题。 但是，没成想，姬瑶花的面色红晕更浓了。 轻挽耳边垂下的秀发，姬瑶花颊带红晕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大人看我武道进展太慢，所以传了我两招自创的剑法罢了。” 姬瑶花强行用着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但是却听得一旁的胡蝶三人羡慕不已。 杨清源是什么人？！一剑秒杀日本剑术大师佐佐木小次郎，破解顾道人弟子，柳吟松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击杀安世耿的绝顶剑客。 这样的人创出的剑法，自然是不凡的。 胆子最大的胡蝶，靠在了姬瑶花的身上，双手环住姬瑶花说道，“好姐姐，等你嫁入了杨府之中，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几个姐妹。我也不敢奢求太多，能给大人当个通房丫头就心满意足了。” “你！……” 姬瑶花一听作势欲打。 结果胡蝶早就闪到另一边，“要是杨夫人垂怜，赏我个小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听着姐妹调笑，姬瑶花看向了书桌上蓝紫色的鸢尾花。 若是真的如胡蝶所言，自己此生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 日子一晃便是大半个月，清明已过。 朝中给天策军的犒军之物也已经准备好了。 牛羊牲畜，未免路途遥远，死于途中，由并州供应。 犒军所用的银两，有两百万两存入了新建的天地钱庄之中，朝廷会将天地钱庄的银票发给天策军家属，军士家属可持银票自行前往的天地钱庄兑换，也算是周帝送给天地钱庄的第一笔大生意。 当然这发放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中枢到各州府郡县，再到各户人家的手中，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天地钱庄有足够多的时间在各地兴建票号、钱庄。 新建的天地钱庄，由周帝背书，信誉之上根本无需担心。 需要运往北境的，只有美酒万坛和两百万两白银。 为了防止有人劫夺军饷，周帝派出了五千御林军护送银两，由曹雪阳指挥，一同前往北境。 在启程之前，周帝和兵部尚书于延益，还再度召见了曹雪阳，勉励了一番。 从皇宫出来的曹雪阳径直回到了杨清源的府上。 “杨兄！”曹雪阳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雪阳不必多言，你安心办好陛下交予的差事便是了！”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之笔。 在陛下选择两百万两现银押送的时候，杨清源就明白了，这是要将兵符赐下。 以押送军饷为名，将兵符安全地送到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的手中。 否则，周帝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直接将四百万两全部存入钱庄便是了。 大周的军饷发放，有近半是存入钱庄，让军士及其家属自行兑换的，何必浪费这人力物力！？ 但若是如此，再派出大军，便显得很奇怪，因为一万坛美酒，无论如何都不值得五千御林军保护。 所以这两百万两，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听到杨清源此言，曹雪阳才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那蜡封的锦盒之中到底是什么，但绝对不是普通物品。 “雪阳，你只需知道，你怀中锦盒，关乎天下安定，军饷可丢，但是你手中锦盒必须安全地送到李大都督手中！”chaptere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计中计（上） 杨清源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但是曹雪阳也已经大概知道这锦盒之中所藏的东西是什么了？ 什么东西能比两百万两白银还重要？！ “杨兄放心，陛下和于大人既然将此事交给，我自当将此物原封不动地送到大都督手上。” --------------------------- 次日，神都北门。 杨清源旷工，前来相送。 “杨兄，此来京城多亏你的照顾，否则，我恐怖难以从这是非之地全身而退。” 曹雪阳此刻身着凌绝，背负吞虹，又恢复了女将打扮。 英姿飒爽，不让须眉。 “前路难行，道途艰险，雪阳还需多加小心！” 曹雪阳知晓杨清源话中之意，淡然一笑，“杨兄放心，雪阳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也征战沙场多年，有这五千御林军护送，雪阳自会安全将饷银送到。” “临走之前，我有一物相赠。” 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了一卷书册。 曹雪阳接过书册翻开，里面记载的是各种轻功身法。 昆仑的追风御电，少林的八步赶蝉、一苇渡江，华山的金雁横空……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大派独门轻功，尽数记载于书册之中，最后七页，还记载了杨清源自己推演的部分轻功身法。 “我观雪阳武功，凌厉刚猛，但是在轻功上有所欠缺，而我恰好擅长此道，昨夜便抽空整理出了一些轻功，不是什么贵重的武学，雪阳若是有兴趣，可研习一番。” 《不是什么贵重的武学》，杨清源终于装起来了，这话要是被普通江湖人士，抑或是这些门派的门人听到，估计会直接破口大骂。 说完之后，便翻身上马，又回头看了杨清源一眼，一挥手，兵马开拔。 目送曹雪阳离去之后，杨清源就接到了周帝口谕，入宫见驾。 御书房中，此时只余杨清源、于延益三人。 东厂厂长的曹正淳，正在门口警戒，防止有人窃听屋内。 “宣威将军走了！？” 杨清源一坐下，周帝就调笑道，连带着旁边一向严肃认真的于延益都微笑不止。 杨清源觉得这两人是在内涵自己，但他没有证据，毕竟都是朝中大佬，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道。 “曹将军刚刚出发！” 周帝一脸我早已看穿的表情。 “当日，朕说赐婚给你，你不愿意，现在人走了！后悔了吧！” “……” 杨清源有点无语，在这等着自己呢？ “我觉得，曹将军虽然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温婉，但是坚毅果决，战功赫赫，与清源你结合，倒也是良配。”于延益也难得开口补刀。 一听于延益帮腔，周帝就来劲了，“你看吧，不是朕一个人觉得合适，而是大家都觉得合适！你今年有二十五了吧！” “臣今年才二十有四。” 杨清源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莫非催婚到哪都跑不掉？ “都二十四了！还没成婚？！朕像你这样大的时候，太子都已经开始进学了！” 周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于延益放下茶杯，“上位，臣弹劾大理寺少卿杨清源，身掌刑律，知法犯法。” 杨清源一脸难以置信，“我……” “根据我大周律例，年过二十二不婚者，每年罚银五钱。杨少卿，本官没说错吧！” 杨清源通晓大周律例，当然知道有这一条，没想到于延益直接就用了。 “那就从他的俸禄里扣！” 周帝一看，还有法律依据，更不得了了。 “要是哪天，朕心中气不顺，就直接给你赐婚，朕就不信，你难道还敢抗旨不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清源还能说什么，一脸生无可恋。 闲谈完毕之后，周帝看着杨清源说道。 “清源，朕让曹雪阳带回去的东西，你看过没？！实话实说！” “臣没有看过，臣也不敢猜到是什么！” 坦白从宽，这样的事情，杨清源也不敢说自己不知道。 “小滑头，知道，但是不敢说吧！朕恕你无罪！你尽管说！” “臣以为，陛下此举，略显刻意。我大周发放军饷，有多种方式，既然其中两百万两已经存入天地钱庄，那这两百万从库中押运，未免显得刻意。” 周帝和于延益对视一眼，果然看出来了。 “你是从这里推断出朕要运别的？！” 杨清源犹豫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从上位召天策军大将进京之时，就已经让人起疑，不过是封赏犒军，直接遣天使前往宣旨即可，何必多此一举？臣和宣威将军闲谈之后，更加确认这一点。” “不错！” 周帝和于延益很满意，当然不仅仅是对杨清源的回答。 “你这从中推断出来，想必赵王的那群谋士应该也差不多。” 杨清源闻言，神色一肃，再次将整件事情回想了一遍，这才猛然发现，曹雪阳的入京似乎有些刻意了。 “这难道是……” 杨清源说着看向了于延益。 “没错，这是我和上位定下之计，为的就是让赵王知道，曹雪阳带着兵符上路。两百万两不会看在赵王的眼中，但是兵符，赵王一定不会错过。” 杨清源将于延益所言代入整个事件，公式成立了。 如此一来，朝廷的行为才能算得上合理。 “上位和于大人就不怕赵王看破此计？！” 周帝微微一笑，示意于延益告诉杨清源。 “清源，你手中情报不足，才会有此判断，若是你知道现在赵王的处境，就会知道，为了兵符，赵王绝对会铤而走险。” 于延益放下茶盏，捻须说道。 “现在的赵王，赵王封地东面近海，有北海水师钳制，李承恩的天策军三万人马已经向其西面移动，北面是建州的黑水靺鞨，南面是龙武军的主力大军。” 杨清源明白了，现在的赵王已经没有了发展空间。若是此合围之势一旦形成，他就只能和黑水靺鞨争夺领地资源，而曹雪阳手中的兵符，就是破局的希望。 兵符在手，他再乘机发难，拿下天策军的三万人马，大乱重编，北联靺鞨，南进青州，则其势成矣。 这是一个阳谋，只要赵王对兵符心中渴望，即便知道可能有诈，也会忍不住动手。chaptere 第一百八十七章 计中计（下） 燕城，赵王府中。 “王爷，神都的迅雷鸽传讯！” 一个和周帝气质截然不同的男子从密探手中接过了情报。 周帝给人的感觉文质彬彬，而赵王则是典型的武将气质，这也和赵王常年在边关与外族交手有关。 仔细地看了手中的情报，赵王开口道，“请渡衍大师、李先生、姚先生前来。” 盏茶时间，赵王的三个谋士均以到场。 “诸位看看吧！”说着赵王将手中的情报传阅三人。 三人看完情报之后，李先生最先开口说道。 “王爷，此中必有蹊跷，天子要犒赏天策军完全可以将所有银两都存入钱庄之中，然后由军士自行兑换，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派精兵五千护送？！” 赵王听完点了点头，李先生的判断与他一致，他虽是王爷，但也是军中宿将，对于犒军和饷银发放，自然熟稔于心。 姚先生赞同道，“确实，所以这护送饷银是假，要将至关重要之物送往天策军才是真的。在联系之前，天策军南下上谷大营的举动，王爷，我怀疑，天子是将兵符赐下，予李承恩专断之权，以此来防备王爷。” 赵王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将姚先生的话思考了一遍。 没错，若是联系年前天策军南下防备之事，那么这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兵符。 但是即便如此，赵王依旧心存顾虑，转头看向自己的首席谋士，渡衍大师。 “大师，你怎么看？！” “老僧以为，偷藏兵符的可能性有八成之高。” 一直闭口不言的渡衍缓缓说道。 渡衍的话让赵王一喜，“若是真的是兵符，那本王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若是能得到兵符，赵王的势力便能再次扩大，这可真是上天的恩赐啊！想什么就来什么！ 渡衍摇了摇头，“王爷莫急，老僧只是说八成。这剩下的两成，很有可能是天子的圈套。是来骗王爷出手的！” 赵王听到了渡衍的话，面色阴晴不定。 两成、八成，这对比，值得一试，心中已有决断的赵王抬头看向渡衍，“大师，这两成的可能，本王赌了！” 赌赢之后的好处，足以让赵王暂时忽略这两成失败的可能性。 渡衍也知道，这样的机会，赵王不会放过，“若是王爷执意要办，有两个办法。” -------- “想在五千御林军的护卫之下抢夺兵符，赵王只有两条路！” “其一，是带领大队人马，伏击御林军，但这无疑是公然反叛，给了朝廷一个名正言顺出兵的借口，这与赵王的初衷不符，他不会选。”于延益对杨清源解释道。 杨清源目光中闪过明了，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赵王会选择派出高手争夺兵符！” 周帝在御座之上点了点头，“朕和于卿也是如此谋划的，在宣威将军开拔的同时，西厂厂督雨化田、神侯府诸葛正我、便暗中率领高手跟随其后，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青龙也从冀州赶回。” 三大洞玄联手，这阵仗可真不小。 朝廷暗六部明面上对外只有四大洞玄，但谁都不可能将自己的底牌一次性全亮出来。 “但是根据锦衣卫在燕城的暗探的情报，赵王也得到了一大批江湖人士的支持，其中就包括了几个佛门高手！” 周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太祖曾经当过几天和尚，但对佛门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侵占土地，不事生产，还影响国家人口和生育率，总的来说寺庙弊大于利。 太祖如此态度，周帝亦然。 所以佛门在大周的日子远不如前朝滋润。 “就在刚刚，朕接到燕城锦衣卫密报而赵王的首席谋士也是个和尚，法号渡衍！” 杨清源听到这法号，忍不住一声冷哼。 少林法号：觉明渡空，玄圆虚慧，这个渡衍说不得还和禅宗祖庭有什么关联。 道门不屑佛宗，武当更是少林的死对头。 少林虽然被张三丰打服，默认了武当立派的事实，但是却满江湖地宣传，张三丰为少林叛徒，偷学少林武学，偷天换日，自称武当。 这让两家的关系比看起来还要糟糕！张三丰超凡脱俗，不与少林的小和尚计较，但其他武当中人，有揍少林和尚的机会，决计不会错过。 “上位，臣明白，臣这就传书武当，请紫阳、清虚两位师侄出山相助。宣威将军携带辎重，走不快，我以迅雷鸽传书，预计三日之内便能赶到。赵王应该不会选择在京城附近动手，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之所以要将此事告知杨清源，这是周帝在培养杨清源的同时，借助武当乃至道门的力量。 计划之中多了佛门这个变数，自然需要弥补，对付佛门，武当出手最为合适。 少林流传千年，底蕴深厚，三个洞玄未必能保证万无一失。 有了武当两位洞玄境的帮助，基本可保无虞。 武当四大高手，紫阳、清虚、木道人以及天下第一的真武道尊。 前三人都是张三丰的不记名弟子，三人虽然未得张三丰真传，但得其点拨，皆以功入洞玄之境。 反倒是老张的七名真传弟子，都还只是元化之境。 杨清源借来锦衣卫传递情报的特制笔纸，一挥而就，立即交由锦衣卫的迅雷鸽送出。 ---------------------- “要从五千御林军中窃出兵符绝非易事，大师，此事还需请你相助。” 赵王手下虽然也有不少江湖高手，但是要做这件事情还需要渡衍帮忙。 渡衍和佛门也是看重这一点，所以才选择支持赵王，此刻的皇室和武当关系紧密无比，道门为大周国教，张三丰为大周国师，佛门没有丝毫发展的机会。 江南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在有周一朝，佛门的势力损失太大了，佛门必须扶持一个亲善佛门的皇帝上位，才能挽回此刻的颓势。 渡衍对着赵王竖掌一礼，“王爷所托，老僧自当尽心竭力。此刻押解大军离神都尚近，此刻动手殊为不智，等到大军过了黄河，进入冀州之后，我们在动手。若是此次这助王爷抢得兵符，则大业可成矣。” 可惜：万千算计七窍通，不知黄雀捕蝉中。chaptere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理寺改制 十二日后，消息传来。 不明人士潜入，押运饷银的御林军中，妄图偷窃粮草被当场击毙。 当然，这是官方版本。 密奏版：五大洞玄合力，诛杀赵王请来的一僧一俗两名洞玄境，以及五名元化境武者，折其羽翼。 以赵王的势力，恐怕手里不会超过三个洞玄境，而且更大可能是双方合作，而非从属。 一次折损两个洞玄，足以让赵王的江湖势力遭受重创，而朝廷这边只有最弱的青龙、雨化田轻伤，其余人无碍。 这一波朝廷大获全胜，要知道洞玄境可不是元化境，靠药材功法能堆出来。天赋、功法、机缘缺一不可。 功入洞玄者，在江湖上无不是一方豪强。 一次性陨落两个洞玄境，足以让一个正道大派衰败一半。 比如华山，门中就只有风清扬一个洞玄境。 当然此事杨清源没有过问，他现在的全部精力都在大理寺的改制之上。 原本大理寺因为没有资金，他的官位也不够，不足以代掌大理寺，所以杨清源一直没有着手改革。 现在有了漕帮和安家的大力“支持”，大理寺一下子就富裕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逆贼，分明是大理寺改制的贵人。 而杨清源因功晋升大理寺少卿，也有了代掌大理寺的资格。 改革工作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当前大理寺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手不足。暗六部中，人手最少的护龙山庄，明面上也有上千人，而现在的大理寺只有他的零头。 于是大理寺的第一家附属学院，刑律学院诞生了。 这家学院由大理寺现任高层担任临时讲师，开设刑讯、侦查、勘察、验尸、追踪、武学等等课程，目的只有一个，为大理寺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 在得到周帝许可之后，杨清源在神都外借得了一套皇庄，将其临时改成了刑律学院，并开始向天下招收人才，杨清源想要走精英路线，便对刑律学院第一期的名额作出了限定，只招收五百人。 落第的生员，炼气或锻体有成的江湖散修，只要品行端正，可以不经考试直接录取。 其余未达直录要求的，只要智力正常、品行端正的，都可以参加刑律学院的文试或者武试，考核之后，择优录取。 从刑律学院毕业之后，可以根据成绩直接分配大理寺的工作，虽然没有编制，但是待遇还是很好。 至于会不会混入奸细？随便挑暗六部中的任何一家去查，都能找到一堆暗探。 基层之中，混入奸细，是不可避免的，但对于机构来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为了不被怀疑，往往探子们还会努力工作，谋求升迁，这可是上好的工具人。 杨清源只要保证高层和要害部门没有内奸就行了。当然了，要是想某个东瀛酿酒工坊一般，除了高层都是奸细，那肯定也不成。 在建立学院的同时，大理寺的内部改制也开始了。 杨清源参照原本大理寺的制度，将大理寺划分为明秋司、察毫司、缉盗司、广闻司、镇狱司、天秩司、断罪司，七个部门。 明秋司，负责刑案要案的主要侦查以及搜集证据、调查巡防等一系列刑侦工作，明秋司以大理寺推官狄知远为明秋司司主。 勘微察毫，罪证难逃即为察毫司，负责刑案现场的痕迹检验，尸体的勘验等技术侦查类的工作，以勘验大师宋惠父为察毫司司主。 缉盗司，暂时由铁成铉主持，铁成铉出身武当，江湖之上也有些人脉关系，正好负责追捕江湖的恶徒大盗。 监察天下，广闻八方，广闻司，大理寺的情报部门。这是大理寺目前起步最艰难的部分，好在杨清源控制了漕帮，又和天机楼的天机子有几分交情，不然这广闻司就真成白手起家了。广闻司杨清源暂时交给了姬瑶花负责，因为实在没什么合适的人选了。 镇狱司，字面上，是大理寺中看押重犯的职能部门，但是在前文华殿大学士，大理寺卿蓝惟庸手中，镇狱司却是大理寺的最强战力。 当年蓝惟庸事败自杀，大理寺被太祖肢解，镇狱司便被编入了太祖亲军，成了今日之锦衣卫，镇狱司战力可见一斑。这个部门最适合叶剑寒了！ 不需要动脑子！ 至于天秩司，就是一个文职属性的部门，负责大理寺的文书、后勤工作，暂时由老辛负责，当然，这也是暂时的，天秩司真正的职能是在整肃江湖，略有成效之后。 断罪司，这才是大理寺作为三法司最正经的部门，负责案件审理。此司不设主事之人，在有大案发生之时，由杨清源亲自主持工作。 如此一个功能齐备的大理寺便新鲜出炉了，当周帝看到杨清源改制奏本之后，才发现这个小家伙的野心之大。 若是按照杨清源的结构来重建，大理寺便会恢复成那个执掌天下刑律的最高政法机关。 但杨清源不是蓝惟庸，也没有明教在朝中兴风作浪。 思虑再三之后，周帝准奏此事。 暗六部更像是情报部门，这么多年除了六扇门和神侯府，其余四部对于江湖一直没有太好的制衡手段，大理寺正是承载这个任务诞生的。 江湖有多强大，周帝是知道的，不是每个人都怀着学得文与武卖于帝王家的目的。 真正的武学高手，心中沟壑，感悟天地，岂能郁郁于皇权之下，即便是想要权财，也有自己的方法。 现在朝中的洞玄之上的高手，多是志向于此，真正彻底忠于周帝的，也仅有东西两厂的两位厂长。 若是即想要整肃江湖，又想对大理寺多加束缚，最终可能只是再培养一个暗六部出来而已。 得到了周帝的御批回复之后，杨清源的大理寺改革开始了。 但是在这期间，杨清源还做了一件事情。 杨过母亲的遗蜕尚没有送回嘉兴，但是杨过年纪尚小，而且路途遥远，杨清源自己又没有空闲，一直耽搁着。 思虑再三，杨清源决定让杨过前往嘉兴。而且当日郭靖夫妇已经答应担任大理寺的客卿，但是令牌和银两一直没有发放，杨清源便有意让杨过走这一趟。 但是杨过一人独自前往，杨清源难以心安，杨清源便来到了一家镖局门口，打算托个活镖。 这家镖局在京城之中，名声不显，但是杨清源却知道，父子二人，俱是人杰。chaptere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下镖局 天下镖局。 一家口气不小，名声不大的镖局。 泯然于京城众多镖局之中，没人知道这家镖局之中有着一个元化境的高手。 王兆兴自幼失怙失恃，父母皆被番兵杀害，好在遇到龙骑禁军，诛杀了为害的番兵，才幸免于难。被锦衣卫车千户收作义子，养育成人，并授以武艺，培养成为锦衣卫年轻一代中的第一好手。 二十岁时就以一人之力枪挑了关中的八大山寨，绝技霸王追魂枪威力强大。曾任锦衣卫飞鱼校尉，经历大小任务无数，不论多么艰苦卓绝，每一次都能圆满完成。 但在龙骑禁军的一次行动中，因为叛徒出卖，龙骑禁军几乎全军覆没。 王兆兴意兴阑珊之下，也退出了龙骑禁军，建立了一家镖局，后更名为天下镖局。 少有人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天下镖局总镖头，曾经有这样一番传奇经历。 “你们这里可接活镖？！” 杨清源进门之后对着一个镖师问道。 镖局其实不仅仅是古代的物流公司，还带着安保公司的性质。 镖分死活，死镖为物，活镖为人。 死镖所有的镖局都会接，但是活镖却不是每个镖局都接的。 镖师犹豫了一下，若是普通货物，他自然可以接下，但是活镖他做不得主。 “客人您应该也知道，活镖不同于死镖，这不是我可以做主的，请您在此稍待，我去请我家总镖头来。” 杨清源点头示意，在堂中喝起茶来。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便走入了堂中，正是天下镖局的总镖头， “便是客人要托活镖！？” 杨清源只是坐在位置，但是身上独特的气质却让中年人明白，眼前的托镖雇主绝不是普通人。 “我想请总镖头护送一个人，去一趟嘉兴。这是定钱！” 说着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天地钱庄的。 不得不说，这个面值上，杨清源设置的还是保守了一些。 “五百两！？” 王兆兴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还只是定钱，得是什么样的人，才需要五百两的护送，没等王兆兴多想， “小徒年幼，要亲自送其母遗蜕归乡安葬，可惜我公务缠身，没有闲暇同往。所以想请总镖头亲自走这一趟。” 听到公务缠身，王兆兴就知道，眼前的年轻公子应该是官府中人。 但是，这不影响王兆兴接镖，一个孩子为了送母还乡，不远万里，也是孝感天地，而且杨清源给的定钱也很足，王兆兴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请客人留下名讳以及何时出镖。” 王兆兴从一旁的桌边取来纸笔。 “在下杨清源，至于出镖时间，那就三日之后吧！” 正在记录的王兆兴愣了一下，随后确认到。 “可是此前在冀州平山郡，赈灾有方活人无数的大理寺少卿杨大人当面！？” 杨清源没想到自己在江湖上已经有了这般名声，“正是在下！” 王兆兴放下纸笔，“我久闻杨大人大名，您在平山郡活人无数，是朝中难得的能臣，这一趟镖，我天下镖局保了，至于镖银……” 王兆兴刚想替杨清源免除镖银，就被杨清源打断，“总镖头，既然听说过在下为人，自当知道我不会接受，若是今日我真的同意总镖头免费帮我运镖，我与贪官污吏便一般无二了。” 王兆兴想了想，也没有坚持，“那这五百两，就作为本次走镖的镖银，我收下其中一百两，剩余四百两，等从嘉兴归来再收取不迟！” “既然总镖头发话了，我也不好驳了面子，那这其中一百两就算是定银，其余四百两就寄存在总镖头这里，就当做一路之上，小徒的花销。” 杨清源虽然神情淡然，但是王兆兴却知道，这五百两，杨清源无论如何不会收回。 “况且，请总镖头这样的元化境高手亲自出手，这个价钱真的很实惠了！” 对于杨清源能看破自己的武功，王兆兴一点不奇怪，江湖之中早有传闻，这位杨大人其实也是一位顶尖高手。 从进门到现在，自己都未曾察觉这位杨大人的吐息之声，其内功修为可见一斑。 “既然杨大人如此说了，那王某便愧领了！” 杨清源托完镖，来此的第一个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对了，本官听闻王总镖头的公子，也是武艺不凡，不知可曾开始运镖？” 王兆兴心中微微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小儿一身武艺马马虎虎，而且经验尚浅，还未曾单独护镖，不知杨大人……询问小儿是何意？” 杨清源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是这样的，本官受天子圣旨，重建大理寺，如今正开办了一个刑律学院，招收各方英才，我听闻小王镖头，武艺高强，所以想问问，是否有意为朝廷效力？” 闻言的王兆兴眉头微皱，他本是龙骑禁军出身，对于朝廷也不像一般江湖人士那般抗拒，但是大理寺目前的最高长官亲自上门邀请，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然而，杨清源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杨清源只是想在托镖的同时，吸纳一个人才，招募一个打手罢了。 犹豫片刻之后，王兆兴问道，“敢问杨大人，这刑律学院是何地？！” “刑律学院乃是本官为振兴大理寺所建学院，其中传授刑侦、讯问、勘察、武学、刑律等各种课程。是专为大理寺培养人才的地方。” 听了杨清源的解释，王兆兴下了决心，去！ 若是刑律学院仅仅是一个习武之地，王兆兴多半不会让其子王振威前往，但是其中课程还包括了刑侦、勘察、刑律等等之后，王兆兴就改变了主意。 家长的心理，从古至今都是相通的，总想着自家的孩子多学一门技能不会有坏处。 王振威虽然武功马马虎虎，但是其他各方面都仍需磨砺，刑律学院正好可以起到这个作用。 想通一切之后，王兆兴便答应了下来。 杨清源这一趟的两个目的，便全部达成了。 ------------- 三日之后，杨过带着母亲的遗蜕，在王兆兴的保护之下，便前往嘉兴而去。chaptere 第一百九十章 两载春秋 光阴如梭，一晃便是两载春秋。 大理寺一如杨清源的规划一般蓬勃发展，两年时间，刑律学院已经开学两次。 大理寺也从原来的小猫小狗两三只，变成了现在上千人的大机构。 两年的时间，小白和小黑好像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小小的两只，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光见吃不见长。 杨清源开办的刑律学院也名声在外，其中六扇门的柳独峰，愣是从刑律学院的第二期学员中，挖走了数十人。 大理寺外，一个身着黑色制服背负长枪的青年带着数名捕快，押着四个人犯走入了大门。 “小王统领，又抓人啊！” 来人正是大理寺刑律学院一期的优秀学员，王振威。 “这几个人，在城西私自结社，建立帮派，欺压百姓，被人举报了！我就走了这一趟。” 王振威将人犯交给了镇狱司的人，便和一旁捕快聊了起来。 加入大理寺的王振威只是这两年间，大理寺新进年轻才俊的缩影，无论是江湖朝堂，大理寺都声威大振。 而执掌大理寺的大理寺少卿杨清源的大名也在江湖流传。 有人说他是运筹帷幄、胸有韬略的书生智者。 有人说他是一剑在手、豪情万丈的绝代剑客。 也有人说，他是心狠手辣、残害江湖的朝廷鹰犬。 唯一的共同点是，江湖人不愿意招惹的势力和人的名单上又多了大理寺和杨清源的名字。 而这位威名赫赫的杨大人，此刻正压力倍增。 “清源，你这都二十六了，怎么还不成亲呢？！朕给你指了数个名门闺秀，你是一个也看不上眼……”周帝拿着杨清源的奏折，但是第一时间没有打开奏本。 威震江湖的杨大人这时候嘴巴欲言又止，活脱脱得像一条脱水的鱼，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周帝这么喜欢做媒呢？！ “你看看李卿，刚从冀州回来，就成婚了！还要通政司的王华，都快有孩子了！” 周帝光说还不过瘾，还要带上一边的李寻欢以及通政司的王华进行对比打击。 在冀州灾情结束之后，原冀州监察御史，冀州长史李寻欢回归京城。 因公升迁之时，周帝与朝臣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分歧。 周帝和钱牧谦想让李寻欢入阁，任文渊阁行走，但是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坚决反对，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好苗子，内阁凭什么摘桃子。 最后是杨清源和李寻欢的两人的劝谏，让周帝下定了决心。 李寻欢身上最可贵的，其实是其品格，六如公子，绝非虚言。相比如品格，李寻欢的治政之能反而没有那么明显。 而且李寻欢的性格不似他的飞刀那般果决，反而有些优柔寡断，如此性格也确实不适宜独掌一部。 反倒是都察院，似乎是为了李寻欢设计的。持身清正，为官廉洁，这才是都察院必备的品质。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自身武功高强，要知道都察院可是朝廷各部之中遇刺概率最高的，一旦在查案之时将犯官逼得走投无路，就会采用这种规则之外的手段。 所以都察院从来都是最危险的职业，下到都察院的各州的监察御史，上到都察院正，都有高手护卫。 而李寻欢是个例外，他根本没有护卫的必要。 洞玄不出，江湖上能和李寻欢争锋者，寥寥无几，若是飞刀在手……洞玄也得慎重。 于是，李寻欢最终被晋升为左佥都御史，正四品。 日常调侃完杨清源的婚事，周帝开始浏览杨清源的奏折。 《京畿地区第一阶段除恶取非工作成果报告书》 这奏本就很杨清源，标题点明全文中心思想，周帝现在反而觉得杨清源的这种模式更加好一下。 寻常奏本，开篇便是臣闻、臣奏，引经据典一大堆，若是数量少还好，但是周帝每天批阅的奏折难以数计，看多了未免头昏脑胀的，反倒是杨清源这样开宗明义的，看着更舒服。 当然杨清源不仅仅是奏本写得舒心，事办得也漂亮。 两年时间，大理寺联合都察院共剿灭黑恶帮会二十三个，取缔非法帮会一百十七个，抓获匪首五百四十四人，其余主犯七千余名，此外都察院抓捕官员二十七名，从一县县尉到一郡郡守，严厉打击了各非法帮会的保护伞，有效铲除了黑恶势力滋生土壤。 肃清了整个京畿地区的非法帮会，使得京畿地区的治安水平和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极大程度地提高了朝廷的威信。 这两年，京畿地区各郡县的治安考核基本上都是上上，这都是托了大理寺和都察院的福。 虽然此次行动得罪了一部分人，但是同样也结交了一部分人， “不错！两年时间，就基本整顿完了京畿地区的江湖势力，杨卿、李卿，你们二人厥功甚伟！” 杨清源和李寻欢起身行道，齐声道，“臣等本分之事，不敢居功！” 虽然二人深得周帝青睐，但礼不可废。 周帝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落座。 又简单谈了一些推广各州的事宜之后，周帝的心思再次回到了杨清源的婚事身上。 “清源啊！朕可听说了，这个天策军的宣威将军这两年春节可都是入京来寻你的！听说连平时休沐的日子都攒了下来，就为了留到年底。” “……”杨清源有点无语，宣威将军进京之事，周帝知道很正常，毕竟是驻边将但是为什么连曹雪阳休沐的事情都了解？ “天策军大都督曾经多次在给朕书信之中，提到宣威将军的婚事。”周帝显然看出了杨清源的疑惑，解释道。 杨清源无语，一个大周皇朝的天子，另一个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天策主帅，这么闲的吗？！整天就想着结亲。 杨清源完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立刻抛出了一个周帝必须接的话题。 “上位！今年四月初九，是家师兄的百岁寿辰，臣请回武当贺寿！” 张三丰是大周国师，百岁寿诞对于朝廷来说也不是小事。 杨清源完美避开了上一个话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武当在大周一朝的地位不一般，远不是一句奉道虔诚可解释的。 张三丰在武当正式开山之前就开始支持太祖，那时太祖还只是天下众多诸侯中的一员。 正式在张三丰的支持下，道门开始偏向太祖。在张三丰成为新一代道尊之后，道门开始真正站在太祖的背后。 此后一向淡泊的道门更是参与了明教之乱。 在张三丰为首的道门顶尖高手支持下，足以祸乱朝纲的明教，蓝胡之乱才被迅速平定，以维持大周的稳定。 张三丰的一系列动作尽显道门道尊手段，但为何选择太祖依旧原因成谜。 而太祖对于武当也好得过分，士林之中因为太祖诛杀功臣，而评太祖刻薄寡恩，但是太祖对武当确实不同。 张三丰还未开山立派，就将八百里武当封给了真武观。但以封地的大小而言，五个亲王加起来都不如武当大。 若是以为仅此而已，那就格局小了，太祖有生之年曾三上武当拜访张三丰。这等举动已非崇道二字可以解释。 在武当开宗立派的当天，太祖已是病重，随遣尚是太子的今上亲上武当，代太祖庆贺，这等荣耀，千古少有。 此次张三丰的百岁诞辰也成了朝廷的一件大事。 周帝成功被杨清源转移注意力，“此次张真人大寿，朝廷原本就该有所表示，既然你要回武当，就由你代表朝廷前往武当为张真人贺寿吧！” 这一波不亏，从请假变成了公费出差。 “臣遵旨！” “还有，这次去武当，带上小九和十三吧！他们是你的弟子，也是武当二代的嫡传，该去武当为师……师伯贺寿。顺便也替朕拜祭一下太祖。” 周太祖死后在武当山上设了主灵位。 说话间，周帝的表情有些奇怪。 杨清源虽然察觉出来，但是也没有多说，只是问道，“九殿下和十三殿下是随行仪仗还是……” 杨清源话说了一半，但是周帝已经知道杨清源的意思，“你不跟仪仗同行，要先行一步？” “是！” 跟着仪仗走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而且还得负责仪仗之中的纷繁杂事，杨清源可没这兴趣，干脆先行一步，只要仪仗按时到达武当就没问题了，只是宣个旨而已，仪仗只是保证礼仪的工具人。 周帝闻言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国皇子，公主游历江湖于理不合，但是大明并非没有先例。 自己的皇弟铁胆神侯朱无视就是一个先例。而且跟着仪仗队还得派专人保护小九和十三，跟着杨清源就没有这个顾虑。 虽然不通武功，但是对于杨清源的武功周帝是有了解，东厂曹正淳的评价是洞玄之下无敌手，甚至可以对抗部分较弱洞玄。 周帝即便派人暗中保护，也不能用比杨清源更厉害的高手，那不如直接用杨清源。 “那就让小九和十三，跟你着吧！民间江湖也能磨砺磨砺他们。先皇出身于黎庶之间，我们又岂能忘本？” 原本的江湖自由行，突然要带上两小只，这让杨清源猝不及防。 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两小只是他的学生，后来又成了真传弟子，教导两小只本是他为师的职责，既然这样，就把杨过也带上吧！ 三个人一起上武当认证一下二代弟子的身份。 “臣领旨！” 瞬息之间，考虑完一切，杨清源起身领旨。 周帝交代完事情，挥了挥手打发两人离开。 “朕还有事务，你们先退下吧！” 杨清源眼中疑色一闪而逝，随后便与李寻欢行礼之后，离开了御书房。 在杨清源一走之后，周帝再不复刚才的精神，一下子靠在了龙椅之上。 一旁随侍的曹正淳立即上前，从抽屉暗格之中取出了一只玉瓶，从中取出一粒丹药，喂周帝服下，随后以真元助周帝化开药力。 “陛下！您的龙体要紧啊！” 周帝朝曹正淳摆了摆手，“朕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若不是这血参丸续命，早就油尽灯枯了。” 曹正淳在一边不敢开口，涉及龙体安康的话，可不是他一个大内总管能说得。 “御医早就劝过朕，多休养，但是现在的局面已经渐渐不在朕的掌控之中。太子和楚王之争，朕迟迟难以决断，大周后继无人。你说朕该选谁继位？！” 曹正淳被周帝此言吓了一跳。 “陛下，此乃大周千秋万代之大事，奴才一个残缺之人岂敢妄言！！” 曹正淳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周帝再试探他。 “哎！你起来吧！” 周帝长叹一声，“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随后又自语道，“太子醇厚贤良，有仁君之风，本该继承大统，可惜太过儿女情长，整日围着他那正妃，爱美人胜于爱江山。若是太子妃先于朕而去，太子自然是大位的不二人选，但若朕先行驭龙宾天，朕怕上古周幽王之故事再演。” “而楚王虽然智计过人，然好大喜功，自以为是，也非人君之相。” 周帝很纠结，他虽然没有先帝的果决，但也非优柔寡断之人，但是面对帝国的继承者、面对自己的骨肉，他也难以轻易决断。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朝中太子和楚王的势力已经失衡，若是真的难以抉择，只能在死前，赐死太子妃了！ -------- 杨清源和李寻欢出了皇宫之后，二人便分别了，两人如今都身居要职，也没有两年前那般潇洒。 杨清源行于路上，却在回想之前周帝的表现，太反常了，他的先天之躯对于生机也是极为敏感，而刚刚周帝的身体之上已经反应出衰败之息，周帝的身体应该是出问题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杨清源一路思索，抬头之时已经回到了大理寺中。 杨清源随即清除杂念，相比于周帝的身体状况和大周最高权力的更替，还有一件更加要紧之事。 杨清源也不回书房，径直来到了广闻司中，找到了姬瑶花。 “瑶姑娘，我让你寻得冰火岛可有了消息？！”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武当危局 武当即将迎来立派至今最大危机，而此事起源就是张翠山自冰火岛回归中原。 原本在张三丰的寿诞之前，失踪十年的得意弟子平安归来，这是天大的喜事，却因为屠龙刀一事，变喜为悲，在天下群雄面前，最喜爱的弟子被人逼死，空有天下第一的武学，却不能出手，这是何其的悲伤，而原本如日中天的武当也因为此事威望大跌。 杨清源受张三丰救命授业之恩，张翠山之事，他已经谋划良久，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武当。 姬瑶花在一年之前就被杨清源请求寻找冰火岛，大理寺接管漕帮之后，船运之上消息灵通，姬瑶花立刻让广闻司的下线去搜寻这海外奇岛。 冰火岛，冰雪覆盖，时而有火山喷发，应该在北海之中，但仅仅这一个特征让人无处下手。 这一年间，来往了无数商船，却没有冰火岛的消息。 “大人，沧海茫茫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个岛屿实在不易，没有罗盘定位，海图指引，真的就变成了大海捞针。” 姬瑶花说的是事实，杨清源也知道北海之上，大小岛礁数以万计，何其难寻。 所以杨清源也没把所有的宝都压在着，从去年腊月开始，杨清源就开始在沿海暗中寻找从海外归来的一家三口。 杨清源遥记，张翠山夫妇回归中原之时，以木筏借北风南下，既然吹得是北风，自然是隆冬时节，而且冰火岛远在北海，离中土甚远，而张翠山夫妇也是在海上路遇殷野王和俞莲舟。 故此以此时间推算，张翠山夫妇靠近沿海应该就在最近这几日了。 “嗯，你让广闻司的人时刻注意，一旦在沿海发现我五师侄的踪迹，立刻上报。” 对于姬瑶花，杨清源此刻已是九成八的信任，直接就告知了姬瑶花张翠山之事。 十年之前，张翠山、殷素素和谢逊、屠龙刀一起消失在海上，江湖人已经搜寻整整十年。 传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武林至尊之位，人人觊觎，屠龙宝刀自然也引来无数人的争抢。正道邪道，又有哪个不是虎视眈眈。 姬瑶花在得知此事之后，心中还微微甜蜜，杨清源的行为已经不将她当外人，这是她这两年之间的最大收获。 “我几日之后，便要启程前往武当，到时候大理寺便由你和知远代理，我已无暇亲往沿海，这沿海情报之事就全权交托给你了，若是发现五师侄踪迹，立刻以迅雷鸽传给我和武当。” 姬瑶花点头应道，此事事关武当，她分得清轻重。 如今的大理寺框架已经日益完善，姬瑶花负责大理寺对江湖的事务，狄知远则负责朝中事宜，各类刑案，即便杨清源不在大理寺，也能正常运转。 当然，杨清源虽在东南沿海有所布置，但是他也知道即便能抢先一步找到张翠山，也瞒不住太久的消息。 天下间的风媒，各大派的暗探，朝中暗六部，还有一个情报能力隐隐胜过护龙山庄的天机楼。 想要彻底掩藏张翠山的行踪，现在的大理寺和武当是做不到的。 而在张翠山回武当的路上，其实反而是安全的，正道诸门真正的高手是不敢出手对付张翠山的。 那无疑是对张三丰的挑衅，张三丰虽然多年未曾出手，但是没有会去质疑他的实力，当年一拳一剑打服少林乃至半个江湖的狠人，可不好惹。 比拳头，正道诸派除了少林，没有哪家有资格和武当一决高下，所以他们只能联手和武当讲道理。 真正的终局，还在武当山的寿宴之上。 唯一让杨清源忌惮的是，推动武当之变的幕后黑手，张翠山回归中土不久，便能将消息散布满江湖。 大周交通通信可不比前世蓝星，没有信息网络的情况下，竟然在短短半月时间内，让事情迅速发酵，若说背后没有推手，绝无可能。 峨眉派的灭绝应该算一个，毕竟她知道倚天屠龙之密，但是光一个灭绝做不了这般大事， 少林派应该也参与其中，可能还有别的正道大派。 寿宴之中，武当一派势单力薄，张三丰固然可以出手，但是正道江湖从来不是仅仅比拳头的地方，若是真的在武当山上无故出手，武当清誉毁于一旦。 杨清源为了此局，一年之前就开始准备，但是蝴蝶扇动翅膀，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风暴，只能期待大局如他所料，变数见招拆招。 在安排好沿海事务之后，姬瑶花也去忙其他公务。 杨清源也回到书房，独自孤坐于书房之中，他的武功已经停留于元化之境，然未能摸到洞玄门槛，心中杂念丛生，迟迟不得其法。 武当之事，各方势力交错纷繁，筹谋此事，更是耗损心力。 ----------- 三日之后，杨清源带着带上了三小只出发了。 除了朱詹垕和朱琼华，杨清源把杨过也带上了。 三人之中，朱琼华的年岁最大，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大萝莉，傲娇的大萝莉。 原本宫中的金枝玉叶，此时褪下华绫罗裙，摘下了凤钗佩环，穿上了一袭青色的衣裙，以一支朴素玉簪挽发。 朱詹垕，只有十二岁，生性宽仁，又因为幼时经历，没有皇室的那种桀骜。 加上杨清源的前后五年的教导，两人虽然仍带点皇室的娇气，但是与楚王之流的高高在上，截然不同。 也是如此，杨清源才愿意带上两小只，若是如其他皇子那般娇生惯养，就不是带着弟子游历江湖，而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剩下的就是杨过了，刚救下时，这个神雕主角因为一人游荡江湖，略显清瘦，但是在跟着杨清源三年之后，身子骨架渐渐展开，已是一个十五岁的俊秀青年。 在跟随王兆兴走了一趟嘉兴之后，杨过的江湖阅历也丰富不少，此刻的杨过身背豪龙胆，一袭大理寺的黑色外勤劲装，已是英武不凡。 三年时间内，三人一同上课，也是结下了同门之谊。 四人四马，自神都南门而出，向着荆州方向而去。chaptere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江湖游历（上） 杨清源刚行两日，东海急报，张翠山夫妇与武当二侠俞莲舟自东海登陆，向着荆州武当山方向而去。 这一则消息，不仅仅只有大理寺收到，暗六部，天机楼，乃至江湖风媒，全都知道了。 一夜之间，江湖之中，波澜再生。 两日的时间，杨清源带着三小只停停走走，已经接近武关。 京畿地区由四关守护四方，东潼关、西大散、南武关、北萧关。 杨过跟随王兆兴在江湖上游历过三个月，此后又跟着杨清源在京畿办差，没什么反应，朱琼华和朱詹垕则满眼的好奇。 从出生至今，两小只都没离开过神都，对于神都之外的世界，很是好奇。 一路行来，京畿地区的治安环境和人民生活水平倒是让两小只有些未曾想到，这跟老师三年前上课时所讲的有所出入。 朱琼华直接开口问道，“师父，你不是说京畿地区有不少帮会吗？怎么我们走了一路，也没见这些帮会中人呢？！甚至连闹事的都很少见！” 小九朱琼华对于帮会中人的印象，是虎背熊腰，手持大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言不合，刀剑问候。 但是这一路行来，虽然有不少持剑带刀的江湖中人，却没有那样张狂的帮会中人。 “师姐，因为你来晚了！” 杨清源笑了笑没说话，但是一旁的杨过却开口解释道。 “啊？！”朱琼华有些不明所以。 “你若是早两年来，自然能看到你想看到的帮会中人，但是现在要想找个惹事生非的帮派中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是何为？！” 杨过说道此事，也是自豪，此间安定，亦有他的功劳。 “因为这两年内，师父带着大理寺和六扇门一起，将这京畿地区为非作歹、欺压良善的大小帮派一扫而空。如今京畿帮派都在大理寺中登记注册，你想的那种帮会中人，在京畿已经少有看见。” 不仅仅是如此，少了帮会的欺压和剥削，普通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杨过年纪虽小，却已经跟着杨清源做了不少事情。 平山赈灾、京畿维稳、缉捕强盗、追查凶案。 看着此刻自豪、自信的杨过，杨清源觉得自己还满成功的，那个断臂情深、浪迹天下的神雕侠固然不错，但是自己教出来的，也不差。 至少比起同年纪的杨过，良好的环境让他的心态更平和、更优秀，杨清源的努力也算有收获。 朱琼华闻杨过之言，正惊讶地看着杨清源，目光之中崇敬更深。 “赶路吧！等出了武关，你们才知道，不受制约的江湖是什么样的！” 四人四马，开始奔驰。 --------- 一个时辰之后，四人已经出了武关，已近黄昏时分。 四人在白桑镇上歇息一晚之后，便再度出发，一日时间赶到了郧阳郡中。 四人牵着马走在街上，但是行走江湖，那会一帆风顺，郧阳郡城也没法和京畿地区比，很快四人便遇见事情了。 光天化日之下却看见一群人正于，将一个女子拖走，四周之人尽数围观，竟然无人出手。 就在朱琼华不忿之时，一个手持朴刀的刀客挺身而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敢在街上强抢民女！？” 显然不可能所有的喽啰都那么无脑，而是谨慎地走上去问道，“这个朋友，那条道上的？！” 这个江湖上，武功当然是最能让人信服的，但是名声、背景、师承同样都要考虑。 说不定一个武功平平、看着不起眼的中年人，有个儿子是八大派真传。 “我乃衡阳傲威武馆李大目！” 说着还挽了一个刀花，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算是在展现自己的实力。 嗯，炼气的大高手没跑了！ 这些帮众也基本都是炼气、炼体的武者， 一听一个小小武馆的也敢出来充好汉，顿时就不从心了！一个个从腰间抽出了腰刀。 “小子！我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告诉你，我们是青曲帮的！！你现在滚，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过！” 李大目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那个被青曲帮众抓住的女子，握紧了手中的补刀，“多说无益，我辈行侠仗义，哪管你是什么人！？” 一言不合，双方战至一团。 这个李大目的刀客，虽然有行侠之心，但是武功确实平庸了一点。 面对四名帮众的围攻，坚持了四十招后，败下阵来。 一直观战的朱琼华看着此景，想要上前，见杨清源缓缓点头之后，心中大喜，身影一跃而起，身法飘逸，如蝶翩然，落在了压制女子的两名帮众身边，随手两招击退二人，救下了那名被抓的女子。 刚刚收拾了一个闹事的，又来一个，小头目的脾气显然上来了。 但是一看朱琼华的容貌，火气就下去了。 虽然朱琼华衣着朴素，也没有上妆，但是确实小小年纪已有倾城之姿。 其母本是艳冠后宫，周帝也是个老帅哥，朱琼华也是尽得两人的优点，清丽不显柔弱。 “小娘子！怎么也学人家行侠仗义啊！？” 小头目也知道一般这样的女子定然有来历，但是此刻被朱琼华的容貌所迷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朱琼华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出鞘，丝毫不想多言。 身影一幻，便突入青曲帮众的人群之中，手中长剑如雪，剑光缤纷。 朱琼华和朱詹垕从小就随宫中高手习武，又有皇室秘药相助，根基本就深厚，后又得杨清源指点，武功突飞猛进，特别是朱琼华，已经是通三脉的高手！远不是这群帮派喽啰可以匹敌的！ 不过二十息的时间，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帮众都被朱琼华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朱琼华犹豫了一番，行侠仗义完应该说些什么，随后清了清嗓子，粗声说道，“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欺压百姓，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就在朱琼华以为事情解决，收剑归鞘之际，一旁的茶楼之上两道身影落下。 青曲帮的帮主和护法闲来无事，便喜欢来这茶楼之中喝茶，附庸风雅，没想到正好撞上了朱琼华出手。 “这位女侠请留步！” 第一百九十四章 江湖游历（下） “在下青曲帮帮主，赵青封见过女侠！” 一帮之主的赵青封的见识自然不是一般的武者，朱琼华气质非凡，轻功身法更是超凡脱俗，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是背后之人肯定不简单。 “今日之事纯属是个误会，不如女侠随我前往茶楼，待在下慢慢解释此事。” 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得罪就不得罪了，赵青封老江湖了，可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愣头青。 但这不巧了吗？ 朱琼华就是愣头青啊！至少面对赵青封，朱琼华不想多言。 赵青封此刻表现的态度很亲善，给足了朱琼华面子，若是换了有点江湖经验的，至少会给赵青封一个说话的机会，但是朱琼华却没给。 “和你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说完，朱琼华手中归鞘的长剑再次缓缓出鞘。 朱琼华的举动，让赵青封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好歹是一帮之主，给了朱琼华台阶却不下，那也不必客气了，赵青封从腰间取下了一对铁鞭。 “那赵某就要讨教女侠的高招了！” 赵青封能够凭借自己的摸索在三十五岁到达通八脉的境界，也算是天赋异禀。在这郧阳城中也算是一方高手。 一对铁鞭势大力沉，开碑裂石，一旦被击实，免不了骨断筋折。 在赵青封出现后，原本周围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逃散。 青曲帮为郧阳城中第三大帮，占据城北，无论贩夫走卒，商人掌柜，想在城北讨生活的，就要看青曲帮的脸色行事。 在某种程度之上，青曲帮的积威甚至在郧阳郡衙之上。 面对赵青封的攻势，朱琼华身影翩然，在鞭影之中，进退自如，如穿花之蝶，凶险之间尽显优雅。 杨清源在一旁老神在在，但右手已经并指如剑。 而朱詹垕和杨过却看得有些心急，朱琼华不仅内功修为之上逊色于赵青封，战斗经验也是不足。 赵青封老道的经验很快捕捉到了朱琼华的闪避习惯，立时左手出鞭虚招逼迫朱琼华退避，右手的铁鞭已经蓄势待发。 果不其然，朱琼华没有防备，见一鞭劈下，立时闪避，但赵青封的右手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早就蓄势的一鞭突然挥出，此招为赵青封的蓄力一击，运足十二分功力，若是击实一边之下，不死也得重伤。 朱琼华之前忌惮赵青封的气力，不敢与之对面对招，但是此刻已经躲不开铁鞭笼罩的范围，只得挥剑迎上这一击。 赵青封见此脸上笑意已经浮现，这招击实，便胜负已分。 但就在剑鞭交击之际，赵青封只觉自己的铁鞭击在了棉花之上，朱琼华的剑刃在交击瞬间就粘住了铁鞭。 武当，柔云剑法。 杨清源根据太极剑意自行推演的武当剑法，太极剑意精深玄奥，杨清源在道瞳加持、张三丰亲自讲解的情况下也才学了三四成神髓。 太极之道，合天地阴阳乾坤于一体，已近天人。 以其玄奥，天资绝世者也难有所悟，杨清源为了能传授弟子，便推演出这最终简化版，抛却九成九的太极真意，只留以柔克刚。 柔云剑法成功将这一鞭荡开。 赵青封也有些懵，这什么情况？ 双方交手，最忌讳走神，朱琼华抓准这一时机反攻，九宫连环剑挥洒而出，招招之间，回环运用，奇正相生，滔滔不绝，逼得赵青封只能持鞭防守。 此时的朱琼华看似占据上风，观战的杨清源却摇了摇头。 江湖经验上还是欠缺了些，赵青封双鞭势大力沉，即便朱琼华是占得先机，也不能对面对抗，如刚刚那般以身法闪躲伺机而动才是正理。 现在朱琼华的攻势反而正中赵青封下怀。 杨清源对着一旁的杨过说道，“懋功，你去帮你师姐！” 杨过闻言便取下了马背上的木匣子，从中取出了一个青色的古拙长枪。 一边的朱詹垕也想上前。 “师父，我也去帮姐姐吧！” 杨清源笑道，“你就负责戒备周围的帮众，防止有人偷袭你姐姐和师弟！” 面对朱琼华的快攻，赵青封以双鞭格挡，随即抓准朱琼华的变招空隙，双鞭横扫而出。 朱琼华来不及闪躲，无奈之下正想挥剑格挡，却感觉身后一股吸力袭来，朱琼华无法抵御此力，被吸得倒飞两丈。 正是杨清源出手，一旁的杨清源早就准备，在赵青封刚刚反击的一瞬间，杨清源的左手成爪，以真元化为吸力，将朱琼华拉回。 控鹤擒龙！ 《简单》的真元运用技巧，只考验武者对真元的控制力，洞玄境的标配，对于元化境可没那么简单。 就在赵青封想要追击之时，一个青色长枪回旋而至，拦住了赵青封的追击之路。 无奈之下的赵青封只能挥鞭回击。 “咚！” 一声响亮的金铁交击之声，青色长枪被双鞭击回，落入杨过手中，而另一边的赵青封则是倒退五步，持鞭双手微微发麻。 高手！ 双手虎口处的疼痛正在向赵青封诠释这一点。 “铮！” 一声清鸣之后，杨过单手持枪，直指赵青封。 “仗着兵刃之利欺负我师姐？！” 也不给赵青封解释的机会，长枪一旋，直取赵青封。 杨过虽然习武较晚，但是论及根骨、资质天下少有人及，蛤蟆功、打狗棒法这等绝学也能在短时间内入门。 配合上杨清源的先天真元贯通经脉，药王孙十常的秘方筑基，今日之杨过已是通八脉的高手。 而且为了能自如地使用豪龙胆，杨过在练气的同时不忘锻体练力。 杨清源也是传下从天人宗打赌赢来的锻体绝技——天罡九转。 杨过此时已经练到第三转，四十九斤的豪龙胆在杨过掌中，轻若无物，挥舞之间毫无阻滞。 凭借这两年在大理寺中缉盗擒匪的战斗经验和胜于赵青封的武功修为，二十招，杨过便将赵青封牢牢压制。 一寸长一寸强，杨家枪法配合纯阳无极功，每一次出枪都震得赵青封双臂发麻，只余招架之功。 面对杨过的攻势，赵青封也知道此刻不是要面子的时候，立时对着一旁的帮众大喊道。 “快快助我！” 一旁的护法立即抽刀上前助战，一众帮众也想上前，却被朱琼华和朱詹垕拦了下来。chaptere 第一百九十五章 郧阳乱象（上） 青色豪龙胆在手，杨过以一敌二，依旧轻松压制了两人，枪如游龙，逼得赵青封和护法满头大汗，别说反击，两人联手都难以突破杨过的枪围。 “懋功，速战速决！” 杨过闻言，也不再留手，手中豪龙胆一幻，化为数十道枪影。 百鸟朝凤，枪影漫天。 赵青封和护法的眼中，只能看见枪影铺天盖地，分不出哪道是真哪道是假？ 无奈之下，两人全力挥动掌中兵刃，想要将枪影全部挡下。 可惜两人的武功有限，一招之下，便被杨过挑飞了手中兵刃。 杨清源随即身影一幻，出现在两人身前，连点数下，封住了两人的穴道。 就在杨清源做完这一切之后，郧阳郡六扇门的人赶到了。 到场一看，好家伙，郧阳郡第三大帮派的帮主和护法，被一个持枪少年制服了。 二打一被人家反杀两个，六扇门为首之人都想喷人，你们会不会打啊！？ “大街之上，持械斗殴，都给我先带回衙门里！” 看到这场景，为首捕头一挥手说道。 江湖斗殴的常规处理，京畿之中都常年有江湖人士比武，持械聚众斗殴，何况是郧阳郡城了。 一看要抓人，杨过瞬间警惕了起来，在京畿办案之时，杨过也见过不少六扇门和江湖帮会勾结的情况。 “跟他们走一趟吧！到了就说我们是武当弟子。” 杨清源嘴角未动，但声音已经传入三小只的耳中。 并不打算直接亮明官方身份，一个武当弟子，就足够让六扇门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杨清源想看看，京畿之外，六扇门被腐蚀成什么样子了？说不定还能趁机玩一次扮猪吃老虎。 眼下，杨清源的治安整顿计划仅仅完成了京畿部分，迟早要面对大周各地的情况，正好借此时机，考察一下地方的六扇门。 杨清源四人牵上马跟着六扇门的人前往了郧阳六扇门分部。 而青曲帮主赵青封和那个不知名的护法，被杨清源点穴截脉，根本无法动弹，六扇门的捕快无奈之下，只能借了辆牛车将两人拉回了六扇门。 杨清源和杨过早就习惯与六扇门的人打交道，但是朱琼华姐弟两个没见识的，却觉得新奇无比。 六扇门为首的捕头，也是经验老到，在看到杨清源四人的马匹之后，便知道四人非富即贵。 四人所骑之马，都是从皇室飞龙厩中挑选出的宝马，四蹄强健，耐力极佳，虽然不擅战阵冲刺，但是确实代步远行的妙品。 杨清源和杨过也是托朱琼华姐弟的福，才顺手从飞龙厩中选了两匹。 若是往常，这些宝马可都是赐给边关大将、朝中权贵的赏赐。 ----------- 今天的郧阳六扇门变得格外的热闹，在捕头将赵青封带回去的时候，整个六扇门都在看热闹。 郧阳六扇门的总捕头卫澄看着身前的下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把赵青封抓回来了！？” 捕头有些无奈，“大人，不是我抓的！我到的时候赵青封就已经被那四人拿下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抓的，这老小子的武功不比我弱多少，你凭什么抓人？！我是问你为什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卫澄很无奈，装装样子放了不就完了？郧阳三大帮派在力量对比上都超过了郧阳六扇门，在不动用驻军的情况，六扇门一个都扛不住。 而且即便六扇门想借助驻军之力，郧阳郡中也有人会反对，三大帮派和郡中官员联系紧密，哪里是他们能轻易动的？！ 这种情况下，卫澄也只能卧薪尝胆，如今他已经到了聚气化元的关键时刻，若是元化境一成，配合上荆州六扇门分部的总捕头。 两大元化联手，未必不能扫除郧阳郡的三大帮派。 下属这个时候将青曲帮主抓了回来，岂不是在多生事端？ “那属下去放了？！”那名捕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卫澄想了想，否决道，“现在若是放了他们，不就显得我们六扇门畏惧于他？！等他们交钱赎人吧！” 卫澄挥了挥手，示意这个不省心的下属快滚。 捕头正要离开，又被卫澄给拦了下来。 “那几个和赵青封动手的人呢？！” “属下怕他们有大来头，所以没有关押，正请他们在偏厅稍待，等您发落。” 卫澄点了点头，此事做得还算妥当，没有贸然行事。 “走，随我去会会他们。” 偏厅之中，那名被抓的女子正在哭诉。 她姓刘，小名慧娘，是个一家农户之女，父亲为了给母亲治病，便向青曲帮借了纹银十两，月息两成。 没想到这利息逐月累加，才过了一年多，就变成了一百两。 刘慧娘家只是普通农户，哪里能有这么多银钱？青曲帮便将她父亲抓走，还卖掉了她家中的四亩地抵债。 即便如此，仍有五十两的缺口，于是青曲帮就将主意打到了刘慧娘的身上。 刘慧娘面容姣好，卖给青楼，能得个好价钱，然刘慧娘不从，乘机出逃，便有了之前街上的一幕。 “没想到京畿之外的帮会竟然如此猖獗，这样的为非作歹之人六扇门和官府也不管管！！” 杨过原本以为京畿地区的帮会已是胡作非为，跟青曲帮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无论是放高利贷、还是私卖他人田地亦或是绑架妇女，都是重罪。 但在郧阳城中，青曲帮却做得顺手无比。 一旁的朱琼华在宫中见过更恶毒的事情，反倒显得更淡然一些。 “师尊，我记得按大周律例，私自发放高利贷者，是要入罪的！” “按律如此，但是这些帮派估计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关系，私放高利贷，不告不理！郧阳郡衙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也就过去了！这种事情即便被都察院查到，毕竟是欠债还钱的事情，都察院也不会死究！” 杨过看着刘慧娘，只觉得她与自己一般身世凄惨，不由开口安慰道。 “刘姐姐莫要再伤心，有我们在此，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就在几人闲谈之间，卫澄带着人来了。 “我听闻几位少年英侠路见不平，特来见识一番，鄙人郧阳郡六扇门总捕头卫澄，见过各位！” 大周江湖传统艺能，人未至，声先传。 郧阳六扇门总捕头卫澄也没摆架子，反而先行拱手行礼。 “卫捕头客气了！” 杨清源也带着三小只起身回礼。 卫澄让人沏了一壶茶后，在坐下闲聊。 “我原本以为能拿下赵青封的大侠，怎么也该年过三旬，没想到阁下如此的年轻！恐怕未及弱冠之年吧！？” 卫澄以为是杨清源拿下的赵青封，便开口客气道。 杨清源微微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先天无极功，神妙无方，杨清源身化先天之后，有驻颜之功，五年时间内，容颜没有丝毫变化，虽然气质不俗，但是看着年岁不大。 想到这里，杨清源觉得自己要不要学陆小鸡留胡子。 “卫捕头误会了！拿下赵青封的不是在下，而是我的几个徒儿！” 杨清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卫澄差点破防。 自己年过三旬，天资不凡，才勉强到达聚气化元的境界，即使如此要拿下赵青封也颇费手脚，眼前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少男少女，凭什么擒下赵青封啊？！ 但是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后，卫澄才发现，这个年轻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为首之人，自己察觉不到半点真气，甚至难以察觉其呼吸吐纳之声，而那个背着长木匣的少年，应该在通七脉以上，其余两人也是通脉境。 原本卫澄还觉得自己的资质不错，现在看来，自己的资质也就这样。 “不知几位少年英杰是哪位高人门下？！” “在下是武当弟子，道号清源，这三个是我的弟子！！” 武当弟子！！ 卫澄很庆幸，自己一直很客气！不然现在应该凉了！ 八大派中，最让官府忌惮的就是武当，不是因为张三丰的武功天下第一，而是张三丰是大周国师。 武当在朝中的背景、人脉根本不是其他门派可以比的。 “原来是武当的高足！失敬失敬！” 原本就客气的卫澄，更加热情了。 “不知道几位这是到何处去啊！？” “四月初九，恰逢掌门百岁寿辰，我等是从冀州赶回，给掌门祝寿的！！路遇不平，拔刀相助！” 武当山上的张真人即将过百岁寿辰，这样应该是江湖最大的事情，与武当交好的门派，想与武当交好的门派，都是纷纷赶往武当山。 虽然杨清源没有出示任何证据，但是卫澄已经信了一大半了！ 江湖之中师承最为重要，冒充武当弟子和叛出武当一样，就是在抽武当的脸。 而且杨清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内功修为，即便是在武当之中，应该也是真传弟子！ 随后，杨清源让刘慧娘将自己的事情和卫澄说了一番。 “没想到青曲帮行事如此目无法纪！” 卫澄愤怒地一拍桌子，这当然是做给杨清源几人看的。 在杨清源说出武当弟子的时候，卫澄就有了别的想法，或许可以借武当之势，打击郧阳城内日益张狂的三大帮派，削弱其有生力量。 为之后将其一举剿灭，奠定基础。 这样一想，卫澄的态度更加客气了！chaptere 第一百九十六章 郧阳乱象（下） 张翠山回山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迅速传开，原本还平静的江湖，此刻已是暗潮涌动。 峨眉山上，灭绝师太正盯着手中的倚天剑。 这倚天屠龙的秘密没人比峨眉更清楚了！ 当年前秦覆灭之后，天下群雄割据，其中前宋便是其中最强大一个的诸侯。 前宋与北面大乾对战，在前宋名将岳武穆王的带领下，面对大乾，前宋连战连胜，然前宋高宗畏惧大乾国力，斩杀岳武穆王，割地求和。 此后，前宋也为大乾所灭，从立国至覆灭不足二十年。 这才有了大周太祖，布衣起兵，横扫天下。 传闻在前宋灭国之际，前宋翰林院黄大学士受第三代皇帝也是末代皇帝的理宗所托，从宫中带出了一对皇子公主。 随后，黄大学士以天外陨铁铸成了一刀一剑，刀名屠龙，剑曰倚天。 当时的黄大学生以为天下要落入异族之手，绝望之下，他将自身武学精要藏于倚天剑中，将武穆王的绝世兵法以及一张藏宝图藏于屠龙刀中，以期后世之人能学得武学兵法，凭前宋皇室的宝藏复兴汉家天下！ 而灭绝师太的师父，慧一师太就是前宋的那位公主。 她在临终之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灭绝师太，当时太祖已经光复中原一统天下。慧一师太也没了复国之心，但倚天剑中的绝世武学却可以光大峨眉。 这也成了灭绝师太心中的执念。 …… 豫州少室山。 空闻正看着手中的情报，面上的慈悲之意丝毫不减。 “阿弥陀佛，张翠山回归中原，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一旁的空法说道，“方丈师兄，我们还需多加准备，屠龙刀贻祸江湖，留在少林保管，才能免得生灵涂炭，也算是少林功德一件！” “既然张翠山回来了！那当年龙门镖局的惨案也该和他清算一二了！” …… 在江湖之上云诡波谲的时候，郧阳六扇门分部也上演了好戏。 黄昏时分，青曲帮的人来了。 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青曲帮的客卿长老也是唯一的元化境武者，来了。 青曲帮中并无元化境高手，全凭这位外聘的客卿长老与另外两大帮派争锋。 客卿长老名曰赵木金，是一个少林俗家弟子的弟子。 天下武功出少林虽然有吹嘘的成分，但是其俗家弟子确实遍布天下人数众多。 但少林武功大都又不许外传，所以俗家弟子只能自己进行删改，故此有了这个说法。 当然了赵木金不是靠少林的武学成就的元化境，凭少林传出的那点粗浅功夫，想要通八脉都难。 “卫总捕头！” 赵木金也不客气，一见面便咄咄逼人。 “咱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青曲帮犯了什么事！？劳动你卫大捕头大驾，将我们帮主都抓了起来？！” “赵大侠，青曲帮主赵青封光天化日之下，率帮众强抢名字，这事让我们六扇门撞见了，能不管吗？！” 卫澄虽然武功不如赵木金，有些忌惮于他，但也仅限于忌惮。 没有人会光明正大地杀朝廷的人，除非他觉得自己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朝廷的诸多高手，百万大军。 更何况，现在有武当的人替他撑腰，卫澄底气更足了。 赵木金显然已经早有准备，“卫总捕头，你说的事情我也想帮中弟子询问了！是那刘老二欠钱在先，迟迟不肯归还，我们青曲帮在无奈为之。” 赵木金在这件事情上，觉得青曲帮占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方还不出钱，自然要拿值钱的东西抵债。 讲道理，江湖中人怎么可能和官府比？ 卫澄点了点头，“欠债是事实，但是欠债就可以私自贩卖他人田产？欠债就可以逼良为娼？！那还要朝廷做什么！？况且，你们这债也不对吧！月息两成？！如此高利，朝廷可是三令五申禁止的！” 赵木金眉头微微一皱，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事，交点罚金之后，就能将事情了了。 不过看卫澄这态度，似乎是想公事公办啊！ 但赵木金也没在意，这郧阳城中还不是卫澄一手遮天的地方。 “卫总捕头，你此时不放，等下想放，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赵木金也不急，反而转头威胁卫澄。 卫澄面色微微一冷，赵木金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看来是去郧阳郡衙疏通关系了。 每年三大帮派都会向郧阳郡中的官吏输送各种利益。 不仅仅是钱那么简单，其中还夹杂着家族生意，田地买卖，劳工仆役等等。 一旦郧阳郡衙插手，此事就不好办了。 六扇门看着威风，其实正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江湖中人骂起为朝廷鹰犬，而朝廷正统科举出身的官员至少有一半不待见这些武夫，且六扇门众人品级不高，连总捕头柳独峰都不过五品，故而六扇门做起事情来，处处掣肘。 果然，不出小半个时辰，郧阳郡法曹刘堂到了。 “卫捕头！哈哈哈！许久未见啊！” 刘堂一进门，卫澄就知道，肯定是为了青曲帮主赵青封的事情而来。 “刘大人，大驾光临，卫某有失远迎！” 一见刘堂到来，赵木金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卫澄可以不给青曲帮面子，可以不给自己面子，那刘堂的面子呢？！郧阳郡的一堆官老爷的面子呢？！这些个面子他也能不给吗？ “李郡丞大人听说，卫捕头抓了青曲帮的帮主，特此来问问怎么回事？！” 刘堂开口就搬出了郡丞，郧阳郡丞可以是从六品上的官衔，想要震慑卫澄。 “刘大人，青曲帮主涉嫌私放高利印子钱，光天化日之下欺压百姓，逼良为娼，证据确凿。我也是接到了百姓报案才前往将其抓获！” “哦？！竟有此事，你可查清楚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也辅理郡中刑案多年，也不是没有刁民诬告的情形啊！” “卫捕头，你要知道，这青曲帮每年都向郡中缴纳税款，还帮郡衙维持治安，可与一般的江湖帮会不同啊！” 刘堂捻着胡子，眯着眼睛说道。 卫澄也听出了刘堂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将责任推到借钱的刘老二身上啊！ 卫澄此刻回想起杨清源的话。 果然，被武当的清源道长给说中了。 “卫捕头，若是我能拿下青曲帮的供奉长老赵木金，你可能顶住官面上的压力？!”chaptere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杨清源出手 一个时辰之前。 杨清源正在和卫澄讨论此事，“卫捕头，这青曲帮主作恶多端，可我听郧阳百姓说，青曲帮背景深厚，你不会将他放了吧！？” 卫澄有些不明白，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清源道长，你的意思是？！” “卫捕头，恕我冒犯，若是我能拿下青曲帮的供奉长老赵木金，你可能顶住官面上的压力？!” 卫澄笑了笑，“清源道长，你们江湖中人都愿意行侠仗义，我一个公门中人，保护百姓本就是我的职责！就算有什么难处我也要尽力克服！” 卫澄当时虽然知道郧阳郡衙的人会插手，但并没有意识到郧阳郡中的官吏会死保三大帮派的人。 直到法曹刘堂出现，问责自己的时候，卫澄才真正明白杨清源问这句话的意思。 而杨清源正在一侧，暗中旁观着几人的动作，心中对郧阳郡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其实凭六扇门的实力想拿下青曲帮这种小帮派不是什么难事，六扇门总部八大神捕，又或者任意两个州的六扇门分部总捕头出手，配合上六扇门的捕快都足以拿下青曲帮的高层。 关键在于拿下之后，该如何审？ 这些年三大帮派跟郧阳郡的各级官员交往甚密，杨清源原本想借助卫澄抓人之际，以最弱的青曲帮试探一番，没想到直接就引来了郧阳郡法曹。 “刘大人，此事我难以做主，你也知道，最近大理寺和都察院正在整肃刑狱、治安，若是我今日将赵青封放了！明日都察院和大理寺查到我身上的时候，谁来放我？！” 说完，卫澄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端茶送客！ 刘堂没想到，卫澄的态度会如此的强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赵木金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原本以为有法曹出手，必然十拿九稳，没想到卫澄连法曹和郡丞的面子都不卖。 现在的赵木金也坐不住了，“卫总捕头，老朽也告辞了！还望卫捕头注意保重身体！” 赵木金离开前，嘴上说着保重，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色。 今晚，青曲帮便要给六扇门一点教训，只要不出人命，朝廷也会认真。 卫澄一个未至元化的武者，也该如此托大。 就在赵木金前脚离开郧阳六扇门分部，杨清源后脚就出现在了卫澄的身前。 “卫捕头，需要我出手吗？！” 卫澄看着赵木金远去的方向，犹豫了许久。 “还请清源道长助我！” 杨清源轻轻点头，随即身影一幻，消失在了院中。 ------------- 夜幕降临，郧阳虽然算是郡城，但也仅仅是个郡城，夜间的娱乐活动有限，而城北又少有青楼酒馆，所以街道之上显得有些冷清。 赵木金的马车行在路上，坐于车内的赵木金心中已经在思考今晚青曲帮的动作了。 必须给卫澄施压，给他一个教训，若是此次服软，那六扇门便会步步紧逼。 重伤卫澄是必然的，就在赵木金思考今晚其他要干点什么，比如放几把火？砸几家店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清冷的微风吹过，马车也停住了脚步。 就在赵木金要开口询问之时，车外突然传来青曲帮中的呵斥之声。 “你不长眼吗？！没看到我们这么大辆马车吗？！” 车外帮众的话，让赵木金心头一紧，以他元化境的功力并未察觉到车外有人。 拦车之人，来者不善！ 赵木金立刻下车，看见一个身着黑袍，却又做书生打扮的人正拦在马车之前。 书生只是站在那里，却让赵木金看不出此人深浅，似乎与这微微拂过的寒风融为一体。 “不知是哪路朋友？” 来人正是杨清源。 “朋友？！阁下这话说早了吧！？” 杨清源揶揄的语气让赵木金感到来者不善。 “不知足下是来架青曲帮的梁子？还是来找赵某的麻烦？还请划下道来。” 杨清源摆了摆手，“找青曲帮，也找你！” “你也不必试探我了，直接动手吧！我还想赶回去吃个宵夜呢！” 话音未落，杨清源身影一幻，突然消失在原地，眨眼之间便出现在马车的两丈之前。 如此轻功着实吓了赵木金一跳，他闯荡江湖多年，大大小小的高手也见了不少，甚至有幸见过武当七侠中的几位以及少林空字辈的高僧。 但是像杨清源这般诡谲的轻功，闻所未闻。 此时，赵木金就已经知道自己绝非杨清源的对手，便率先使出了他的绝招。 “少林俗家弟子，赵木金讨教阁下高招！” 扯虎皮，这是赵木金闯荡江湖多年，压箱底的绝招之一。 只要报出少林俗家弟子的名号，江湖中人多半给会几分薄面，这不是给他赵木金的，而是给少林的。 而且赵木金其实也不能算和少林完全没有关系，赵木金的师父就是真正的少林俗家弟子，赵木金如此自称也算有根据。 即便是少林知道了，看在赵木金这身元化境的修为之上，也多半会认下这个俗家弟子。 这招一向无往不利，可惜这次遇上了一个武当的人。 在赵木金报出自己是少林俗家弟子的时候，杨清源还是有些意外，明明修的不是少林武功，也能如此自称吗？ “又是少林俗家弟子吗？!我和少林还真是有缘啊！” 赵木金闻言一喜，“哦？！少侠也是少林中人！？” 但杨清源的下一句话，让赵木金有种不好的意思。 “那倒不是，只是之前收拾过一个少林俗家弟子，没想到这次又遇上了！” 之前被收拾的漕帮潘姓少林俗家弟子，坟头的草都已经快有三尺高了。 赵木金知道再无侥幸，虽然不是大派出身，但赵木金也是货真价实的元化之境，在杨清源话未说完之际，便率先抢攻。 不得不说，能修到元化之境，赵木金确实有两把刷子。 屈指成抓，抓向杨清源，这是赵木金师父传下的少林虎抓手，其爪似虎，气势如虹，出招之间有虎啸山林之威，配合上赵木金意外所得的内功心法，确实也是威力不凡，一抓之下足以碎石，中招之人，必然经断骨折。 但就在赵木金出招的同时，感觉一阵清风，拂过面颊。chaptere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卫捕头，人给你带来了！” 随着清朗的声音传来，一个麻袋被扔在了郧阳郡六扇门分部的正堂之中。 杨清源已经出现在了卫澄的眼前。 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滴漏，卫澄发现，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杨清源就已经将赵木金绑回来了，这效率，太专业了吧！ 这位武当的道长不会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副业吧！！ 卫澄解开麻袋，里面是已经被打昏了的青曲帮长老赵木金，鼻青脸肿的。 “多谢清源道长相助！” 卫澄对杨清源的武功评价再上一层。 不到两刻钟的时候，孤身一人从一群帮众之中将赵木金绑来，除去来回的时间，杨清源从制服赵木金，到装入麻袋，也就花了一刻钟不到。 这等武功，恐怕已经不逊色武当七侠中的任一一位。 杨清源将其余青曲帮的帮众打晕之后，将赵木金用麻袋装着，带回了六扇门中。 就在卫澄思虑接下的该如何行事之际，杨清源已经带着三小只前来告辞了。 卫澄再三挽留，请四人在六扇门中住下，却终是无果。 三人找了一家悦来客栈之后，便住了下来。 “师父，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朱瞻垕突然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 “哦？！” “这一路之上，我们已经经过每家镇甸、城池都能看见悦来客栈！” “……”杨清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关注点好奇怪。 “这悦来客栈会不会是某个神秘江湖势力的暗中产业？！”朱瞻垕瞬间想到了江湖话本中的那些神秘组织，他们以客栈酒楼为掩护，暗中积蓄财势、搜集情报，意图谋反。 朱瞻垕立刻联想到了江湖话本中一系列的故事，后续剧本都给人家写好了。 “江湖势力确实是江湖势力，但是不怎么神秘就是了！” 朱瞻垕瞪大了眼睛，一旁的杨过和朱琼华也露出了好奇之色。 “悦来客栈、一家客栈还有一些酒楼其实都是我们武当的产业！” “……！！！” 杨清源的一句话让三小只瞬间无话。 在三人心中，武当中人应该都是那种与世无争，一心求仙问道的道人居士。 杨清源看到三小只的眼神，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你们别以为武当山上都是道士，你们师伯七个真传，都未曾出家。我们武当为道武之宗，道、武并行不悖。求道而不离俗世！” 杨清源乘机给三小只上了上课，身为武当弟子，对武当都不了解，到时候怕不是那群小辈要暗中偷笑。 “自你们师伯开宗立派之前，天下道门都不以武道为基。皆认为武为护道之法，从来不是道门必修之学，而你们师伯以武入道，功参造化，建立了第一个真正意义的道武宗门——武当派。故武当山上，有道有俗，并非清一色的道士。” “而武当，自太祖，额……也就是你们俩皇爷爷时期，便深得朝廷信重，每年赐下的赏赐都是天文数字。武当又花不了这么多钱，于是你们师伯的四弟子，便开始利用这些钱做些生意。” “你们这位张师兄虽然在七侠之中名声不显，但智谋机变当属七人第一，经世致用之学也远胜常人，这些产业在他手中迅速发展壮大。” 杨清源没说的是，这个全国连锁的概念，是他提出来的，由武当在各地的俗家弟子，或者与武当有关之人来主持，既可以利用闲置资金，又可以形成武当自己的消息渠道。 最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武当的利益网中，这张利益网将奠定武当天下第一大派的地位。 于是十年时间内，在武当以及大周皇室的支持下，一家客栈、悦来客栈、悦来酒楼、乾坤镖局几乎开遍大江南北。 别看少林有田地万亩，香客无数，又有俗家弟子供奉，但是真的比财力，怕是不足武当两成。 而且作为朝廷和皇室，对武当更是信重。 少林不事生产、藏匿人口、侵占田地、不纳税收。 武当支持朝廷、发展经济、上缴税款、不收香油。 两相对比之下，朝廷和皇室心中自然有了比较。 一说就停不下来，杨清源接连给三小只说了半个时辰的武当之事。 三小只今夜才知道，为何武当能和少林分庭抗礼。 张三丰天下无敌，再强也仅一人之力，盛极一时，未能长久。 但是现在的武当布局，便是张三丰羽化之后，依旧能和少林争锋。 当然，杨清源估计按照张三丰现在的精神状态活个百八十年，感觉也不成问题，老道士似乎快成仙了，自己死了，他估计还能来给自己上坟。 “怪不得今日卫澄听到我们是武当弟子，就如此恭敬。” 朱瞻垕感慨一句，在这江湖之上，武当二代真传的身份，可能比大周十三皇子还好用。 谈到了卫澄之后，一旁的杨过犹豫片刻之后说道。 “师尊，我觉得这个卫澄，心机深沉，不可深交！” “此人刚刚分明是利用师尊武当门人的身份来达到其对付青曲帮的目的。” 杨清源未说话，一旁的朱琼华却摇了摇头，“师弟这话却是错了。这位卫捕头虽然有心利用师尊，但是其行为并没有对师尊不利，其出发点也是为了对付城内的三大帮派！” “而这三大帮派，也是师尊要收拾的，所以这种利用未必不能看成是一种合作。” 朱琼华虽然江湖经验不如杨过丰富，但是见惯了宫中尔虞我诈，反而更加成熟。 “小九言之有理，损人利己，才叫利用；损人不利己，这叫恶毒；损人损己，那就是愚蠢了。” 至于损己利人，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出现。 “这位卫澄，顶多是借我之手，瓦解青曲帮高端战力，一没欺瞒，二无诡诈，我倒是觉得他是个人才。” 杨过因为幼时遭遇性格微微极端，虽然有杨清源教导，性子平和许多，但是有些时候依旧偏执。 杨清源突然愣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说道， “好了！现在已经亥时，你们早点去休息吧！” 杨清源将三小只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后在桌上倒了两杯茶水。 “你进来喝杯茶吧！连续赶路也挺辛苦的！”chaptere 第一百九十九章 剑寒夜至 “不错呀，几天不见，修为又有精进？” 看着从窗户中翻入的叶剑寒，杨清源笑道。 叶剑寒确实是天下少有的武学奇才，短短几日不见，剑意竟然再强一分，此时的叶剑寒如同一柄出鞘利剑，锋芒毕露，已是天下少有的剑手。 想初见之时，叶剑寒虽然天赋绝佳，但是在元化境中算不上顶尖高手，与少林空字辈中的僧人，相差仿佛，只能算是一柄名剑之胚。 而此时的叶剑寒，经历杨清源的点拨以及多场恶战，剑法武功已经稳稳超越了死在杨清源手上的佐佐木小次郎和柳吟松。 叶剑寒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 “姬司主的急报，张翠山已经从东海登岸，向武当山而去。” 杨清源接过蜡丸捏碎，取出里面的纸条。 张翠山一行人的消息已经暴露，缉盗司主铁成铉已经赶去和俞莲舟、张翠山汇合，防止有宵小偷袭。 此外，各地的风媒已经动了起来，护龙山庄的情报，也传给了大理寺，在张翠山的登岸的当日，就被少林的俗家弟子发现。 杨清源不由摇头感慨朱无视的心机，这种时候竟然也能抓住机会向武当示好，不愧是一代隐藏幕后的枭雄。 “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叶剑寒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点点头，确实挺辛苦的。 杨清源看着吃包子的叶剑寒，面无表情，心中无语。 这应该是得了一种不吃包子就会死的病。 杨清源问客栈老板取来笔纸，将之后的布置写在纸上，分书四张，随后交给叶剑寒。 “你以迅雷鸽将此消息传出，分别传给姬瑶花、狄知远和李寻欢、柳独峰！然后留在郧阳留意此地三大帮派的动静，必要之时，助郧阳六扇门总捕头卫澄一臂之力。” 叶剑寒接过纸条，一向冷漠的脸上突然大写着不愿意，看得杨清源有点惊讶。 “怎么？！” “我想去武当。” 叶剑寒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随后认真地说道。 此次武当风云汇聚，江湖之上的各派高手都会赶往武当，必然是高手如云，这样的机会，叶剑寒不想错过。 “此次武当之会，决定事情的关键的，乃是洞玄，乃至洞玄之上的高手。元化境几乎不会有出手的机会，而且铁成铉已经离京，京城之中大理寺只剩瑶姑娘以及客卿听雨阁真传——李轩两个元化境，万一出事，独木难支！” 这番话说得叶剑寒更想去了！ 不仅仅有元化境的高手，还有洞玄境的武者，如此多的高手齐聚武当，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但是没办法，大理寺刚刚成立两年，元化境的数量相比于暗六部少得可怜。 虽然暗六部明面之上元化境高手也不多，但只是掩人耳目的行为。 比如护龙山庄，明面在京城之中只有三个元化，背地里藏着多少，谁也不知道。 又如神侯府，并不是只有四大名捕，副总管嫁衣魔女严魂灵也是少有的高手。 东西两厂，这心理阴暗的就更不用说了。 最实诚的反而是六扇门，在京城之中只有五个元化，其余的元化基本都是各州分部的总捕头。 “你放心吧！等大理寺整肃天下武林的时候，有的是你和高手交手的机会！再说了，这郧阳城里也有几个元化可以陪你活动筋骨。” 最终叶剑寒还是选择不去武当，虽然他想与高手比剑，但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的。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叶剑寒闪身从窗户处离开。 ------------------ 在抓获了赵木金、赵青封之后，青曲帮群龙无首，原本打算作乱城北，给六扇门施加压力的事情也暂时搁浅。 郧阳城中，一夜太平，无事发生。 杨清源四人也在吃完早饭之后，离开了郧阳府。 杨清源一行人走后，郧阳府中却不甚太平。 在知道青曲帮主赵青封被抓之后，和赵青封有利益往来的郧阳郡一众官吏，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严格意义上，六扇门和郧阳郡衙之间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就连薪俸都是由六扇门总部直接派发的。 这让郧阳郡官吏更加忌惮，赵青封一旦将他们招供，引来监察御史，那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郧阳郡的官吏开始轮番向卫澄施压，就在第五日，卫澄快要顶不住的时候。 京城来人了！ 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以新晋大理寺丞狄知远为首，六扇门追风神捕李康为辅前来郧阳办案。 而且还不是空手而来，狄知远是带着内阁的谕令的。 在狄知远到达的第二人，荆州监察御史也到了。 荆州监察御史胡汝贞，算是李寻欢的嫡系下属。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寻欢一手提拔的这个下属，也是个优秀的御史。 一场轰轰烈烈的扫黑取非运动，在郧阳郡城中展开。 一时间，荆州大小帮派停下争斗、抱团取暖，生怕荆州也和京城一般，来一场覆盖全境的扫除行动。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杨清源，却丝毫不关心郧阳的情况，有了京畿的经验，在郧阳开展起工作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一行四人，已经来到了汉水边上。 汉江与长江、淮河、黄河并列，合称“江淮河汉。” 江面之上来往船只，好不热闹，看着满江渔船，杨清源突然想到自己八年之前，救下的那个少女，最终被张三丰举荐，前往峨眉，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杨清源正要带着三小只渡江，就看见渡口附近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一群船工四散而逃。 杨清源带着三小只牵走近，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苦苦哀求。 “女侠手下留情啊！这江上商船都是从沅江驶来，故此才悬挂了‘沅’字旗号！女侠手下留情啊！” “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悬挂此旗，可是这‘沅’字让我看着好生恼火！”话语之声轻柔婉转，如江南吴语一般甜糯，和这话中内容判若云泥。 一旁的杨清源已经知道是谁了，对着一旁的三小只说道，“你们照顾好自己！” 言罢，将手中缰绳交给杨过，随即消失在原地。chaptere 第两百章 赤练仙子 一个身着蓝紫色道袍，手持拂尘的女子正站在一个老船工的面前。 不少江湖中人只道她凶神恶煞，却不想她神态娇媚，明眸皓齿，肌肤如雪，实是个顶尖美人。 赤练仙子李莫愁，古墓传人，近年江湖邪道的后起之秀。 杨清源看到李莫愁的第一反应，就知道这个女子确实很邪恶，很巨大的邪恶。 明明是一身宽松的道袍，却被她穿出了紧绷的感觉。 这画风都不一样了！！ 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 那李莫愁便是绝色中的极致，在杨清源所见之人中，身材形体当以曹雪阳为最，但是即便是宣威将军，在李莫愁面前也相形见绌。 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其情可悯，其罪难容！ 就在李莫愁要动手烧船之际，只觉一阵清风吹过，原本正怒火中烧的李莫愁身形变化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腾挪闪转之间，翩然若蝶，婷婷袅袅，婀娜多姿。 身形优美且速度丝毫不慢，瞬间之间，已离原地十丈之远。 李莫愁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待她定睛看去，一个身着青袍，书生打扮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原地。 “你是何人？！为何出手与我为难！？”说话之声，娇滴滴、软绵绵，仿佛吴越世家代发修行的大家闺秀。 “为难？！分明是你在此地，意图故意毁坏他人财货，我出手阻止！” 杨清源打量李莫愁一番，还是难以和赤练仙子这个称号联系起来。 李莫愁冷哼一声，随即身影飘动，手中拂尘一挥，冲向杨清源。 李莫愁身影闪动之间，杨清源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旁者不论，就李莫愁这份轻功，在杨清源认识的元化境中，除了陆小凤，便无人可比。 古墓派的轻功确实有其独到之处，不但身法迅捷，而且仙风优雅。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李莫愁的拂尘，始终在杨清源的三尺之外，不多不少，任其身影如何优雅飘逸，都难近杨清源三尺。 自李莫愁出道以来，便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敌人。 真正的高手，李莫愁不是没有遇到过，连洞玄境都交手过两人，最后全身而退，但是能在轻功上对自己成碾压之势的，一个都没有。 随着拂尘拂过杨清源的眼前，趁着杨清源的视线被遮挡，李莫愁击出一记五毒掌。 只此一瞬，让人避无可避。 一记掌力正中杨清源的前胸。 随即李莫愁身法倒飞而出，在水上连点三下，落下了一旁的船只的船帆之上。 一股剧毒掌力在击中杨清源的瞬间，就被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化解。 先天之躯可以免疫、削弱这天下九成八的毒素。 而李莫愁的五毒掌也在这九成八之内。 立于船帆之上的李莫愁看着杨清源，“你已经中了我的五毒掌力，此刻退去疗伤，尚无大碍，若是待到毒发之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李莫愁是赤练仙子，不是杀人狂魔，见人就杀也太不符合人设了。 而杨清源年纪不大就有如此武功，背后师门相比也是非同一般，李莫愁能在江湖之中生存，并有偌大名声，绝非蠢人。 “李道长这话，倒是和江湖传言不符！” 杨清源内力一转便化解五毒掌力，随后身形一幻，便出现了李莫愁相邻的船帆之上。 李莫愁虽然经历可悯，但是她确实是坏人，没得洗。 何老拳师出言嘲讽，被她满门诛绝，在陆家庄追杀陆立鼎夫妇，还因为一时之怒，烧毁了六十余艘悬挂“沅”字的商船。 等等。 杨清源环顾四周，周围都是悬挂“沅”字的商船，看来这条罪行还没犯！ “江湖传言，又有几分可信！？” 狐疑地看着一切如常，没有丝毫反应的杨清源，李莫愁回答道。 “本官忝为大理寺少卿杨清源，代掌天下刑律，李莫愁，你犯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是自己乖乖伏法？还是等本官亲自动手？” 李莫愁一摆拂尘，“我道是谁？！原来是朝廷的人！那这位大人，你说我杀人，可有证据？我杀谁了？！” “江南何老拳师一家老小，陆立鼎夫妇！这还不够吗？！” 听到杨清源的话，李莫愁忍不住掩唇轻笑。 “杨大人，看来你也是个糊涂官！我何时杀了那姓何的全家，又何曾杀了陆立鼎夫妇？！朝廷办案，就是如此空口白话的吗？！” “……”杨清源被驳斥得无话可说。 总不能说自己看过原著吧！ 此刻蝴蝶已经扇动翅膀，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在原著不前。 杨过不再上终南山，欧阳锋也没有收得义子。 那李莫愁没有屠人满门，不是没有可能。 “你所言不错，仅凭传谣留言判断，确实是我的问题。” 杨清源的话反倒让李莫愁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湖上，只要不是自认魔道之人，双方开打前，都要嘴炮一番，以此来证明自己师出有名，占据义理。 先礼后兵。 这不过先礼一般都没什么用，到最后肯定要试试拳头够不够硬。 这样一番话就动摇对手立场的，李莫愁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朝廷的鹰犬似乎和江湖中人有些不同。 “那你杀了吗？！” 杨清源的一句反问，将李莫愁给问住了，朝廷中人都这么天真的吗？ “那个姓何的拳师，确实是我所杀，但我还不屑于杀他一家老小，江南陆家庄我也去过，可惜没能杀成，被黄老邪救下来了！当年一灯老和尚放我一马，要我答应不得迁怒他人，滥杀无辜，我李莫愁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算话比你们男人算数得多！” 杨清源突然觉得李莫愁还有点傲娇，相比于临时变卦，负心薄幸的陆展元，还算是守信之人。 答应一灯，十年不找陆家庄的麻烦，确实十年不动。 杨清源仔细想了想，“话虽如此，当时你刚刚涉嫌故意毁坏他人财货未遂，还是要与我走一趟！” 李莫愁一甩拂尘，掌力暗运，心中暗道，“这朝廷鹰犬真是迂腐。” “失礼了！” 杨清源话音一落，身形已经出现了李莫愁的身边，一指点出。chaptere 第两百零一章 被逼水遁 相比于小龙女，李莫愁的武功配置可以说实在不值得一提，但是李莫愁的武学天赋和战斗天赋却还在她师妹之上。 只凭古墓派的入门心法和基础武学，再配上一本五毒秘籍，就有了比肩黄蓉的战力。 到了中期，甚至已经隐隐压制了修炼了九阴真经的黄蓉。 这样的人才，杨清源有点心动。 整个一个弱化的女版叶剑寒啊，战斗天赋和武学天赋都是一流。 即便自身武学不行，也能从毒功等方面弥补，而且能从一灯和黄药师两大洞玄手中，全身而退。 所以杨清源心动了，他馋李莫愁的人！ 在蓝惟庸执掌的大理寺镇狱司中，有一群武功高强的罪人，他们都是触发刑律被抓的人，被当时的大理寺抓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人，蓝惟庸不处刑，不罚罪，只是关押。 然后和其中罪犯达成交易，为他效力便可免死。 于是在明教之乱的最后，蓝惟庸放出数十名元化境的匪徒，冲击御林军，差点就冲破了御林军的军阵。 杨清源对于整个方法倒是有些认同，后世蓝星也废除了肉刑，只留下死刑和徒刑等，其中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节约民力。 如果将犯轻罪的武林中人用必要的手段控制后，用为朝廷效力来代替肉刑，就可以极大程度上地减轻大理寺乃至朝廷的人手压力。 一念及此，杨清源活捉李莫愁的心情更加殷切了。 以指代剑，杨清源的剑势愈加凌厉。 四散的剑气已经削断了李莫愁拂尘之上的大部分尘尾。 李莫愁最得意的轻功、毒掌都被杨清源克制，若不是杨清源有心活捉，李莫愁早已死在杨清源剑下。 李莫愁面色微微发白，江湖上的高手，她不是没遇到过，一灯大师段智兴、桃花岛主黄药师都是洞玄境的高手，她都凭借轻功机敏逃了出来，但是面对杨清源，有一种遇上天敌的感觉。 李莫愁不愿在这样打下去了，突然手中拂尘飞舞，真元狂涌将拂尘震碎，随即射向杨清源。 而这拂尘碎裂的同时，李莫愁右手击出一道掌力，同时左手藏于袖中射出三枚冰魄银针，以拂尘碎裂之声，掩盖冰魄银针出手之时的声音。 杨清源再一次感慨李莫愁的战斗天赋。 若是换了一般元化武者，绝无幸免之理，即便是洞玄，一个不慎也可能伤在这冰魄银针之下。 就在冰魄银针临身之际，两道剑气斩碎了其中的两根，最后一根冰针被杨清源夹在了指尖。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真好用！ 李莫愁看着杨清源随手便破解了自己的绝杀，心中已无战意。 但是论轻功，李莫愁与杨清源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当然这个一定是多少，就另当别论了。 环顾四周，只剩下这汉江之水，但是李莫愁和杨清源一样，不会游泳。 随即李莫愁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既然没法和杨清源拼命，那就和自己拼了。 李莫愁身影翩然，一跃而起，落入了水中。 水花没有压好，有点大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杨清源就没法继续追了，他是真的不敢下水。 杨清源只得无奈摇头，随后身影一幻，离开了船帆。 三小只已经在岸边等着杨清源回来了，刚才杨清源和李莫愁的战斗三小只也看见了。 “师尊！” 杨清源一落地，三小只就围了上来。 “师父，刚才那是谁啊！？” “李莫愁。” 朱琼华和朱瞻垕两人一脸茫然，江湖掌故两人所知不多。 一旁的杨过则是一脸惊讶，他在大理寺办案一年有余，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也基本都知道。 “赤练仙子？！李莫愁？!” 朱瞻垕好奇地问道，“师弟，他是谁啊？！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一个面子。” 朱瞻垕虽然年纪要比杨过小，但是杨清源门下原则上只论入门先后，不按年纪大小。 当然朱瞻垕是第一个入门的，但是朱琼华是他亲姐姐，在朱瞻垕的反对无效之下，第二个入门的朱琼华成了大师姐。 “李莫愁是江湖邪道上的一个高手，传说她心如蛇蝎，故名赤练，但是又美若天仙，所以才有赤练仙子的诨号。” 虽然朱瞻垕是师兄，但是杨过一直将他当幼弟照顾，给他解释道。 “而且这个赤练仙子的门派也似乎不怎么正经，好像叫什么古墓派，你听，这以墓为名，肯定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杨清源在一旁听着杨过的谬论，不由眼角一跳。 这个听上去不正经的门派，本来应该是你的师门。 而你本来的师伯也不是张老道，而是这个蛇蝎心肠的赤练仙子。 打断三人的谈话之后，杨清源一行在汉江船工热情地招待下，渡过了汉江。 今日若不是杨清源出手，这汉江上带着“沅”字旗号的商船怕是都要遭了李莫愁的毒手。 渡过汉江之后，前方不远便是武当山了。 一行人沿江而行，向着武当而去。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杨清源突然听见前方有刀剑之声，杨清源不由轻叹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路似乎特别多灾多难。 但是转念一想张翠山之事，便也觉得正常，此刻武当山下已经风云汇聚，半个江湖的人都在等着张翠山回归武当。 “你们小心，前方有人交手。” 杨清源对着三小只提醒了一句，便轻夹马腹小跑前进。 汉江岸边，一群人正在围攻五人。 杨清源看去，不由喃喃一句，“来得好快啊！” 被围攻之人，正是张翠山一家三口，以及铁成铉、俞莲舟。 五人之中，有三人是元化之境，而殷素素家学渊源，也是通八脉的境界，虽然要照顾孩子，但是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危险。 但围攻五人的黑衣人中，有七名元化之境，还有众多通八脉的武者，五人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成铉，他们人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此处已经离武当不远，你先去武当求援！” 五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俞莲舟向铁成铉传音道。 铁成铉挥剑逼退一个元化境的武者，“俞师伯，你的轻功在我之上，你去求援，来回快些。”chaptere 第两百零二章 出手救援 俞莲舟要突围之际，一道剑气横空而出，一斩便逼退了继续围攻的众人。 “老铁、俞二，怎么这么狼狈啊！” 众人想声音传来处看去，只见一道青色身影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小师叔！？” “大人？！” 随着两人的惊呼，杨清源闪亮登场。 终于有主角的待遇了，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人前显圣。 “现在不是叙话之时，带我先收拾了这群宵小之徒。” 一边说话，杨清源一边已经从腰间抽出了青釭剑。 “本官大理寺少卿杨清源，现在依律逮捕你们，你们无权保持沉默，且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杨清源说完之后，在场一阵沉默，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自己刚说完无权沉默，这群人就不说话了，这不是打脸吗？ 杨清源撸起袖子就要开打，以此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其中一个黑衣人愣了一下，然后大声喊道，“他们五个人，我们人多！一起上！” 一旁的张无忌听了，默默地扳手指数了一遍，是六个人啊！ 众人虽然心忌刚才杨清源的一剑，但是在这黑衣人的鼓动和屠龙刀的诱惑之下，还是让一众人上前围攻。 但双方交手之后，众人才感觉到事情不对。 刚刚七人围攻五人之时，显得绰绰有余。 一个元化境配合数名通八脉的武者牵制铁成铉，剩下六人围攻俞二和张五。 张老道虽然自己已是天下无敌，但是在调教徒弟上和全真祖师王重阳一样，完全比不上自己的武功。 但即便如此，俞二也是七侠之中，武艺最高之人，竟然以一人之力暂时抵挡了四人围攻。 而张翠山因为孤悬海外十年，无人指点，进境略慢，又少有与人交手，勉强挡住了两人的合力。 杨清源的加入瞬间打破了这个平衡，杨清源虽然武学修为未至洞玄经，但能和伤了一臂的欧阳锋打成五五开，便代表已经能正面匹敌洞玄境战力。 一出手，青釭剑光就笼罩了四人。 配合上天下顶尖的轻功，让围攻四人丝毫没有以多打少的快感，反而像是四个人在被一个人围攻。 剩下的两人看着俞莲舟和张翠山有点尴尬，刚刚围攻才能勉强对付两人，现在一对一，就很尴尬，不敢先行出手。 “五弟，你去帮弟妹，这里交给我吧！” 俞莲舟拍了拍张翠山的肩膀，上前一步，目光冷冽地看着两人，随即手中长剑轻鸣，攻向两人。 张翠山也是跃向了殷素素，将妻儿护在了身后。 原本的危局消弭于无形之中，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两道身影从一旁的断崖之下跃下，几个起落之间，直取殷素素母子。 杨清源灵觉远胜常人，在二人起步之时，就察觉到了两人，手中剑招一变。 挥有风雪。 剑气如北风凛冽，玉琼飞舞，再次罩住了四人。 然后身影一幻，施展出直线加速的最快身法，昆仑派的追风御电，疾射向殷素素母子。 暗中出手的两人实力不凡，其中一人面对张翠山没有多余招式，只是一掌击出，张翠山未及多想以武当震山掌回击。 两人双掌击实，不过三息，张翠山便被此人的掌力震飞。 张翠山虽然荒岛之上，无人指点，但武当的阴阳无极功却没有落下，论及真元，在元化境中也非等闲之辈。 这突然偷袭的两人，武功非同小可。 就在另一个打伤殷素素，要抓张无忌之时，杨清源的剑气到了。 黑衣人不得已，被杨清源的剑气逼退。 原本被杨清源一个人围攻的四人，一看这等情形，立时抓住时机逃跑。 围攻俞莲舟和铁成铉的黑衣人一看此情形，也纷纷撤离，只留下后来出现偷袭的两人。 铁成铉和俞莲舟在确认围攻之人离开之后，立时回防。 此时，两个偷袭黑衣人已经和杨清源战一团，而张翠山已经倒在地上，面色微白，张翠山内功修为较高，此刻尚能自行运功，而殷素素已经面色青白，手脚抽搐。 铁成铉走到殷素素边上，单掌印于其后心，紫阳真经全力运转。 但让铁成铉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内力一入殷素素体内，就与攻入殷素素体内的阴毒真元剧烈激荡。 一阴一阳两股内力在殷素素体内对抗，而殷素素本就只有通脉境的修为，主强客弱，殷素素的经脉被两股真元对抗所伤，一口血雾喷出，脸色愈加苍白。 铁成铉也不敢继续强行运功，立时收回了真元。 俞莲舟见此情形，立时上前面色焦急地询问道，“成铉，发生什么事了！？” 铁成铉平复激荡的真元，面色难看地说道，“俞师叔，殷叔母所中掌力阴毒无比，且难缠之极，我的真元难以在其体内运转疗伤。而且这股阴毒内力似乎还想反攻入我的体内。” “竟然有这等事！？你去助你张师叔运功疗伤，我来试试！” “嗯！” 俞莲舟运起纯阳无极功，输入内力，这才意识到殷素素体内的阴毒真元何其棘手。 以殷素素自己的内力，完全无法压制。 俞莲舟简单查探之后，纯阳真元狂涌而出。 吸取刚刚铁成铉的教训，俞莲舟以强大的纯阳真元将这股阴毒内力慢慢逼到手少阳三焦经，随后继续压缩其空间，将其暂时封在了天腧穴附近。 就在四人疗伤之时，杨清源和两个黑衣人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杨清源遇到的最古怪的对手。 若是单个分开，两人也就是一般顶尖的元化境高手，估计比俞二强得有限，合力之下，也不可能是杨清源的对手。 但这二人的武功相辅相成，分明就是为了双打而设计的，一人在出手的同时，也会弥补另一人的破绽。 二人的内力更是同宗同源，相互反哺，气脉相连，仿佛一人。 联手之下，已经足以凭元化之境抗衡西毒欧阳锋这样的洞玄境高手。 此刻的杨清源已经火力全开，基本上能用的常规手段都已尽数施展，才勉强和二人打了个四六开，杨清源是那个四。 三人动手的十丈之内，掌力溢散，剑气纵横。 杨清源凭借自身轻功之高，剑法之神，暂时不落下风。chaptere 第两百零三章 击退群敌 不仅仅是杨清源感到压力，两个黑衣人此刻也是十分难受。 自从出师而来，他们师兄弟二人联手闯荡天下，几无敌手，两人也曾联手和北丐洪七公对掌。 随着在掌力上略输三分，但是也算是全身而退。 而眼前这个青年的武功确实厉害，轻功身法神出鬼没，在他们两人的联手之下，依旧游刃有余；剑法也凌厉神妙，一柄古剑斩出的剑气，一直笼罩两人，让人无暇他顾。 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边的俞莲舟和铁成铉替张翠山夫妇疗伤。 在这样拖下去，只能徒劳无功。 两人对视一眼，多年默契，无需言语。 正在动手间，突然两人气脉相连，合力击出一掌。 掌力未至，杨清源却已经能感受其阴寒歹毒。 杨清源不敢大意，运起十成先天无极功，斩出一剑，天马飞瀑。 剑掌交错，剑气掌力激荡四散，杨清源的天马飞瀑虽然仙风优雅，剑气如虹，但是面对这足以对抗洞玄的一掌，还是微微不够看。 两人的掌力击溃了杨清源的剑气，残余掌力，一击轰在杨清源的胸口。 好在杨清源早有防备，中掌瞬间立刻施展太极真意，将大部分的掌力卸力化解之后转入地面。 杨清源站立的四周地面，瞬间结起了一层薄冰。 即便如此，杨清源还是内息紊乱，一口鲜血上涌，化为血雾喷出。 而两个黑衣人在轰出一掌之后，立刻向着一旁呆立的张无忌掠去。 一旁的俞莲舟和铁成铉正在替张翠山夫妇运功疗伤，难以反应。 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已经要抓到张无忌之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两人的侧后方袭来。 杨清源在化解掌力之后，眼见张无忌情况危急，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自指尖激发，一道剑气直斩黑衣人。 黑衣人离张无忌仅一尺之遥，但若继续伸手，其右臂便会被杨清源的剑气斩断。 无奈之下，黑衣人只能身影疾退，离开杨清源的这一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此剑气自张无忌身侧斩过，将其背后的石壁斩出了一道深逾两尺，长约三丈的剑痕。 两人要继续动手之际，被两人击退的杨清源已经距两人不足五丈。 这等轻功，闻所未闻。 两个黑衣人也明白，此时良机已失，一旁的俞莲舟、张翠山也快结束运功，再拖下去反而可能陷在此处。 其中一人看了张无忌一眼，随手一掌印在了张无忌的背心之上，将张无忌击飞向杨清源。 随后两人便施展轻功逃离。 飞身而至的杨清源接住张无忌后，将其放于地面，看着正欲逃跑的二人，心中意不平、气难顺。 九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激发而出，封死了两人闪躲的空气。 两个黑衣人虽然尽力闪躲，但是最终还是一人中了一剑。 凌厉锋芒的剑气直接贯穿了两人各一只手臂，在上面开了一个血洞。 两个黑衣人也顾不得伤口，全力向北，逃遁而去。 原版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第一重境界为死灵之剑，赖杀生而来，杀的人越多，积累的力量便越厚。 经过杨清源的魔改，现在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第一重变成了生灵之剑，需要靠杨清源自己磨砺真元锻成剑气，日积月累。 这九道剑气杨清源至少要十八日之后才能恢复如常。 杨清源顾不得继续追赶，蹲下身来检查张无忌的情况。 解开张无忌的衣衫之后，一个青绿色的掌印正印在张无忌的背心之上。 这两人确实是老江湖了，这一掌虽重，却没下死手。 刚才若是自己强行追击，那么张无忌的伤势恶化，即便救回来也要落得一身伤病。 两人也是以此来防止杨清源继续追击。 随即，杨清源运起先天无极功，先天真元缓缓流入张无忌体内。 那个阴寒歹毒的真元一遇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微微反抗之后，便冰消雪融，化于无形。 片刻之间，大部分的阴寒掌力，便被化解，剩余部分侵入了张无忌的经脉，但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废些水磨功夫，自然能清除无碍。 在杨清源替张无忌疗伤完毕之后，俞莲舟和铁成铉以及张翠山夫妇都已经恢复了行动。 殷素素在杨清源收功的第一时间，便跑过来了抱住了张无忌。 “无忌！没事的！娘在这里。” 一旁的俞莲舟走过来，对着杨清源一拱手，“多谢小师叔出手相助，没想到一旁还藏着这样的高手，今日若不是遇见您，怕是凶多吉少。” 杨清源笑道，“都是自己人，说谢就离谱了！” “您的伤没事吧！” 摆了摆手后，杨清源顺手擦去嘴角的血丝，“内息紊乱，调理一番便是了，没什么大碍。” 一旁的张翠山也正打量着杨清源，自己出走海外十年，回来就多了一个小师叔。 之前虽然提俞莲舟和铁成铉提起，但是见到真人之后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 张翠山原本自负武当七侠之中悟性最高，文武双全，但是在这位小师叔的面前似乎被碾压了。 武功自不待言，就凭刚才击退黑衣人的那手轻功、剑法，武当七侠之中便无人是其敌手。 至于文采，听说这位小师叔考举高中榜眼自己也是比不了的。 在张翠山打量杨清源的同时，杨清源也在看着这个铁画银钩张五侠。 张翠山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满是杂乱的胡须，早已不见当年铁画银钩张五侠的潇洒。 也是造化弄人。 “张翠山，见过小师叔。” 言罢躬身行礼。 张翠山对张三丰敬重之极，杨清源又刚刚救下他一家三口性命，这声小师叔他叫的没一点心理压力。 杨清源扶起张翠山，“这一路艰难险阻，也是委屈你们了！” 杨清源也将藏于一旁的三小只叫出了出来，与众人见礼。 但铁成铉却满脸心酸，这里就他和张无忌的辈分最小，杨清源自不必说，武当第一代，张翠山夫妇、俞莲舟以及三小只都是武当第二代，只有他和张无忌是武当的第三代。 “师叔，那两个黑衣人武功奇特，却非泛泛，你可知道他们的来历。”俞莲舟想到刚才的两个黑衣人，开口问道。 “若我所料不错，这两人应该是玄冥二老，鹤笔翁和鹿杖客！”chaptere 第两百零四章 玄冥二老 “玄冥二老！？” 两人主要被北境大乾国活动，在大周反而声名不显。 “玄冥二老便是鹤笔翁和鹿杖客，他们两人师出同门，修炼玄冥真经和玄冥神掌，其掌力阴寒歹毒，但是威力惊人。” 一旁的张翠山点点头，“这二人的掌力确实非同小可，我刚才与其对掌，只觉一股阴寒真元狂袭而来，寒意透骨，令人防不胜防。即便是我义……以前遇到的金毛狮王谢逊的混元掌，也要逊色三分。” 杨清源没有在意张翠山差点说漏的话，不就是金毛狮王吗？不就是屠龙刀吗？不就是九阴真经吗？ 旁者不说，郭靖那群人，基本人手一套。 还真不在此时杨清源的眼中。 此刻离武当已经不足百里，又有杨清源在此，张翠山夫妇也不急着赶路。 这一路上，他们五人为防走漏消息，没日没夜地赶路，已是心神疲倦，正好到前面的镇甸休息一二。 待到昏迷的张无忌转醒之后，一行人便再度出发。 “小师叔，刚刚围攻我们的是两拨人吧！” 俞二和杨清源聊起了刚才的袭击者。 刚刚若是第一批的袭击者缠住俞莲舟和铁成铉，再有由玄冥二老缠住杨清源，那张翠山一家三口便岌岌可危。 但是，在杨清源和玄冥二老交上手之后，黑衣人立刻便撤离了，显然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想帮玄冥二老做嫁衣。 “小师叔，那七个元化境的黑衣人，你可看清他们的武功路数？！” 俞莲舟知道，自家的小师叔博闻强记，便开口询问道。 杨清源记忆力极佳，又有道瞳相助，对于江湖掌故、各派武功如数家珍，确实看出了其中几人的根脚。 “七个元化之中，其中两人练得应该是少林达摩心法，估计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 说到此处杨清源面色奇怪，自己好像和少林犯冲一般，已经揍了数名少林寺的人，年轻一辈的三玄尽数败于自己手上，俗家弟子中最杰出的潘钱翁也是他亲自判的斩刑，直接又绑了一个赵木金，现在又揍了两个少林俗家弟子。 可关键杨清源还不是故意的，是少林的人自己撞上来的，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们的麻烦。 “少林！？” 俞莲舟的脸色很难看了！ 这些年少林与武当关系很不少，特别是三侠俞岱岩伤在少林秘传的大力金刚指下。 武当上下对于少林，基本都是敌视的态度。 现在少林的俗家弟子又出手围杀张翠山，这笔账迟早要和少林算。 “还有两人应该是崆峒派的人，虽然一直遮掩，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是金环掌和天星剑法。” “崆峒！？” 显然崆峒的人会出手，并不在俞莲舟的意料之中。 但杨清源却不觉得奇怪，当年谢逊趁着崆峒宿老闭关之际，打上昆仑抢走了七伤拳经，这种大仇崆峒派肯定是急着的。 能在报仇的同时，抢一把屠龙刀，这种好事崆峒派肯定不会错过。 “还有三个人武功路子很杂，一直在尽力掩饰自己的武功，估计和我们武当挺熟悉的。不想让人认出来，至少暴露武功后，俞二你肯定能看出来！” 一旁的张翠山默不作声，原本以为靠武当和天鹰教两家的势力，江湖中人也不敢太过相逼，没想到未至武当山，就已经遭遇了多次劫杀。 这屠龙刀的诱惑力，竟然恐怖如斯，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众人一路慢行，俞莲舟也是和三小只熟络起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辈分不小。 自家小师叔收徒眼光不差，三小只的中武学成就最高的杨过已经是通八脉的境界，剩下的朱琼华和朱瞻垕也是通脉境。 真武一脉中，年轻一辈首推大师兄的儿子宋青书，此时的宋青书已经十九岁，但也不过是通五脉的境界。这个叫杨过的小师弟可不简单，一身纯阳无极功，根基深厚，醇正无比，前途不可限量。 黄昏时分，众人行至一处镇甸之上，天色已晚，便在此住了下来。 而昏迷的张无忌也在此后转醒过来。 今日被人围攻，众人也不敢直接入睡。 “小师叔，你和五弟日间中玄冥二老一掌，今晚就安心休息吧！” 杨清源笑道，“我有先天真元护体，以玄冥二老的功力还伤不得我，没什么大碍，让五师侄陪妻儿休息吧！我和你还有成铉一起守夜吧！” 今天白天的阵仗已经充分说明了屠龙刀对于江湖中人的吸引力，刚才一路行来，杨清源能明确地感受到，身后有一群人跟着。 今晚肯定不会太平。 一旁的杨过想了想后，站了出来。 “师父，要不我和你一起守夜也吧！以一人之力要兼顾整个客栈还是勉强了一些。” 杨清源略微思考之后，便同意了杨过的请求。 杨过是剩下众人之中除了张翠山外武功最高的一人，内功配上枪法，短时间内匹敌一个正常的元化境高手。 而且杨过在大理寺中协助办案一年有余，临敌机变也是不差，同时也能磨砺杨过。 眼见杨清源答应了杨过，一旁的朱琼华也想一起守夜，但是被杨清源打发回了房间。 虽然是自己的弟子，但是小九和十三毕竟是皇室血脉，万一有了闪失，自己也不好向周帝交差。 “那便这样吧！俞二你和成铉守上半夜，我和懋功守下半夜！” 定下守夜之人后，众人用餐之后，便去休息了。 上半夜间还算安定，出手的只是几个碰运气的江湖毛贼，俞莲舟都没出手，铁成铉一个人就收拾了。 到了丑时，杨清源和杨过来替了两人。 俞莲舟还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小师叔，要不要我留下相助？” 客栈外潜伏的武林中人，上半夜没有出手，下半夜肯定会有所动作，否则等天明之后，杨清源一行上了武当，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毕竟在天下第一大派中动手，逼问天下第一高手的亲传弟子，干得出这事儿的，不是有在张三丰手下活命的，就是脑子有坑。 今夜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杨清源微微一笑。 “你们放心休息便是，若是支撑不住，我自会出声示警。”chaptere 第两百零五章 寿诞前夕 寅时一刻。 正值初三，新月已逝，夜色漆黑。 客栈外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周围潜伏的武林中人也是蠢蠢欲动，再不出手天就要亮了！ 正要动手之间，突然一个持枪的少年站了出来。 “在外面等了一夜的朋友，都出来吧！凡是能在二十招内击败我的，就可入内与我师尊叙话。” 见周围没有反应，杨过继续喊话道。 “我师尊的武功，今天白天诸位也看到了，谁也不想和他单打独斗吧！赢了我，就可以入客栈内！” 杨清源看守夜的杨过无聊，便想出了这个主意。 千日防贼，百密一疏，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即便不能让所有暗中之人出手，也能吸引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而杨清源则已经悄悄出现在了屋顶之上。 如此一来，既可以打乱外界埋伏之人的计划，又可以磨砺杨过的武功。 而有杨清源于屋顶之上警戒四周，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听了杨过的话，周围似乎一阵骚动，众人大概都知道，这个少年的师父应该就是后来援手的那个年轻人。 不管是出手的还是没出手的，对于杨清源的武功，都是忌惮不已。 若是真的如这少年所说，二十招打赢了就能入客栈，那倒是值得一试。 毕竟从杨过身上的气息来看，也不过是通八脉修为，在场的元化虽然不算多，但是两掌之数还是有的。 当然也有的人起了别的心思。 “不会吧！不会吧！一群元化连和我动手没不敢吗？！……” 杨过开口嘲讽了，虽然经过杨清源的教导，外表上看起来杨过变得谦恭，但是骨子依旧是玩世不恭，各种冷嘲热讽轮番上阵。 片刻之后，有人按捺不住了，一个黑衣大汉出现在了杨过的面前。 “你所言属实？！”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那就以二十招为限！看我如何败你这黄口小儿！” 自持身份，黑衣人没有先出手，而是负手而立，让杨过先动手，一派高手气度。 在屋顶上观战的杨清源不禁啧啧称奇，被他装到了呀！！ 杨过也不客气，掌中豪龙胆一抖，一声凤鸣之声响彻夜空。 一出手便是百鸟朝凤枪。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杨过的枪法如此玄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开始就被杨过压制。 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二十招之内，别说击败杨过，以黑衣人的武功也只是堪堪打成了平手。 二十招之后，黑衣人恼羞成怒还想继续动手，但是从黑暗之中射来一道剑气，在黑衣人的身前斩出了一道三丈长的裂痕。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裂缝，知道自己再出手可能会引来杨清源，冷哼一声之后，纵身而去。 杨过一挥长枪，“就这？！下一个！？” 一个藏于暗处的黑衣人，跃出，手持九环刀站在了杨过的身前。 战斗一触即发。 杨过确实是天生的武学奇才，连战四场，都是面对元化之境，二十招内，几乎没有落入下风。 这让藏于暗中的人起了小心思。 有一个擅长轻功的元化之境，趁着杨过动手，意图从后院潜入。 就在他快到后面，自以为得计之时，原本漆黑的夜空之中，突然亮起一道白光。 剑光如我，天地一线。 一招天马飞瀑，潜入者留下一臂，逃遁而去。 “若有妄图潜入者！形同此贼！” 正是杨清源再度出手，震慑众人。 原本有别的想法的人，也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这一剑在场之人无人敢硬接。 杨过鏖战七场，无人能胜，一直打到了东方既白。 暗中众人看到立于屋顶，闭目按剑的杨清源，知道已经没有了机会，纷纷退去。 天亮之后，一行人再度启程，在正午之前便赶到了武当。 张翠山夫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 “小师叔好！” “见过师叔祖！” 杨清源从武当山上，紫霄宫中一路向山下走来，武当的二三代弟子，人人行礼。 这是杨清源回武当的第三日了，原本还以为自家师兄正在准备寿诞，没想到一回武当就被宋远桥告知，还在闭关。 无奈之下的杨清源只能先带三小只，拜了真武大帝，随后在武当住下。 张三丰是一个求道者，原本无意这样大办寿诞，但是身在江湖，就要遵守这个江湖的基本规则。张三丰不仅仅是自己，还是道门的真武道尊，武当派的掌门，大周的国师。 这次的寿诞不仅仅为了张三丰自己举办的，这更是一个武当乃至整个道门继续树立自己威望的好机会。 只不过，张翠山的回归，让众人没有想到。 此刻也没法更改，只能继续办下去。 武当山下，宋远桥正带着殷梨亭和莫声谷迎接各门派的客人。 宋远桥正在和漕帮来贺人员寒暄。 “我家帮主俗务缠身，不能亲至武当，为张真人贺寿。临走前，特地交代我，必须将这些礼物，如数转交宋大侠！并向宋大侠致歉！” 新任的漕帮帮主司徒羡意是杨清源的铁杆小弟，张三丰大寿，自然不甘人后，派出了副帮主带上了一大堆的礼物，前来贺寿。 “司徒帮主客气了，刘副帮主能来武当为家师祝寿，武当上下已经甚是感激！烦请跟着迎客弟子前往精舍休息！” “宋大侠留步，我和帮中弟子自行前往便是。” 这位漕帮刘副帮主实在太客气了，小心谨慎，态度卑微，完全看不出来是来贺寿的，更像是来拜山头的。 礼物大大小小，整整二十八车。 宋远桥刚想喘口气，山门外迎客弟子的一句通传让他紧张了起来。 “少林空闻、空性、空智神僧到！” 漕帮的刘副帮主前脚刚走，少林派的人就来了。 听到下方迎客弟子的通传，宋远桥三人面色沉了下来。少林、武当为当世两大武学名门，一南一北、一佛一道。双方不能说势同水火，但绝对是积不相容。 武当虽然是新崛起的门派，但是张三丰武功盖世，为当世第一人，威压武林近五十年，天下人一提到武当、少林两派总是并称为“武当少林”。武当在前，少林在后。 如此引发了少林中许多人的不满。 少林中人虽然都是出家僧人，但是并未是无欲无求的菩萨佛陀，佛陀尚且有私欲，何况人乎？chaptere 第两百零六章 少林挑衅 千年以来，少林作为佛门禅宗祖庭，一直执天下武林之牛耳，如今却被武当压制近二十年，心里的憋屈非是言语可表。 再加上张三丰少年之时缘起少林，甚至有部分激进的少林弟子，认为张三丰不过是偷学了少林的上乘武功，改头换面自立门户，更让两派的关系势同水火。 “来者不善啊！”宋远桥对着殷梨亭和莫声谷说了一句，便振作精神迎了上去。 “见过空闻方丈，空性大师！空智大师！宋远桥不知三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虽然武当和少林之间不对付，但是面子还是要做的。而且宋远桥谦谦君子，更不会在礼节上落人口实。 “宋大侠客气了！” 空闻神僧，为少林方丈，心机深沉，虽然少林与武当之间有矛盾，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明面上与武当为难。 空性虽然武艺位居空字辈的“见闻智性”四大神僧之末，但是为人刚直豪迈，有着江湖中人的大气和胸怀。 三人正欲寒暄，一声道号从山上传来。 “福生无量天尊！” 随着道号声音由远及近，一道青影也自山上而来，速度似乎还要胜过声音。 话音未落，杨清源已经悄然落地，一手俊逸的轻功让空闻暗暗称奇。 静如落叶，飘若枯蝶。 “见过小师叔！” 宋远桥三人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自己那个小师叔，齐身向杨清源行了一个道揖。 “师父，等等我！！！” 一个背负长匣的少年，大老远地飞奔而来，轻功虽然不如杨清源这般出尘高妙，也是迅捷无比。 一男一女紧跟其后。 正是武当第二代的三小只。 三小只跟在杨清源身后，也算是让三人见识一番。 空闻、空性都对宋远桥极为客气，但是另一边的空智却是另一副嘴脸。 一声冷哼，“知道失礼，还派你们这些小辈来迎接，还有这些牙都没长齐的小道士，也来迎客？张真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完全不像是出身少林的人！” 一开口就是大阴阳术，也不知道为什么空智一个和尚为什么对阴阳这么有研究！？ 宋远桥三人的笑脸一下了沉了下去。 师尊寿诞，武当诸侠不愿惹是生非，尽力克制，不与少林起争执，但是现在空智言语之间辱及恩师，宋远桥三人又怎么能忍？ 三小只到场之后，看着少林一水的锃亮光头就不爽。 小九和十三自不必说，太祖虽然出过家，但是真的看不上佛门那套，还曾经整饬东南佛寺。 江南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大周皇室对于佛门天然就有恶感。 现在空智直接开口辱及师伯，一旁的朱琼华已经眯起了双眼。 “师父这口出狂言的秃驴是什么人？！” 朱琼华的话很直接，直接到一旁的宋远桥三人都目瞪口呆。 指着和尚骂秃驴，原本以为是一句笑话，没想到真的有人敢这么做！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你爹就没教过你礼是何物吗？” 虽然空智不是少林辈分最高的，但是“见闻智性”少林四大神僧，走到哪里别人不尊称他一声“空智神僧”，一听有人称自己为秃驴，空智火气一下就蹿起来了，很快！ 一旁的杨清源听着空智的话，面色古怪。 周帝确实没时间教导小九和十三，基本上都是杨清源在授课。 这算不算诽谤辱骂当今圣上，大和尚你很勇啊！ 按照大周律例，斩立决都是往轻了判。 一旁的杨过看到自家师姐被大和尚呵斥当即不乐意了！ 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上前说道： “小和尚既然知礼，为何还对长辈大呼小叫？这成何体统？！” 空智愣了一下，小和尚难道说的是自己？！ “你不是空字辈的小和尚吗？” 空智确认了小和尚就是自己，虽然听到了宋远桥等人称呼其为“师弟”，但是杨过的一句“小和尚”还是让空智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破防了，破大防了！ 强压怒火，空智黑着脸喝道。 “无礼，你小小年纪，怎敢如此羞辱我？” “羞辱？小和尚可不能血口喷人，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杨过没有在乎空智的怒火，自顾自说道。 “你污蔑我家师伯是出身你们少林，虽然不是事实，但我家掌教幼时确实曾在少林觉远大师门下挑过两年水，并与明字辈的高僧平辈而交，少林法号：觉明渡空，玄圆虚慧。按辈分排，我算你的师叔辈的，如此称你一声小和尚，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有羞辱一说？” “你！你！你！”空智性格鲁莽不善机辩，一时间恼羞成怒就要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杨清源微微一笑，杨过的胡搅蛮缠，此刻却是再恰当不过，若是此时空智在此出手，那武当就稳稳地占住了一个“理”字。 在张三丰寿诞之时，挑衅武当，打伤武当二代真传，这样的人，打出武当便是了，还想参加寿诞，怕不是没睡醒？ 只要此时的空智出手，杨清源就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掉寿宴之上最大的威胁之一——少林派。 正在空智要对杨过出手之时，就被空闻方丈一拂袈裟给拦住了。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说得没什么不对！是师弟你着相了！什么大和尚小和尚，不都是出家之人？” 空闻固然是对朱琼华、杨过二人的称呼不喜，但却是空智挑衅在先，若为了此事在张三丰的寿诞之际出手，少林占不到理。 宋远桥看着空闻出手，眼中目光一凝，好厉害的一手袈裟伏魔功，不愧是历届少林方丈的必修武学。 当然，更厉害的是空闻本人。 少林当代“见闻智性”四大神僧，空见神僧不仅佛法高深，武艺更是当世一绝，但是此人麻衣步履行天下，徒步江湖渡众生，是个真正的苦行高僧，又无心少林方丈之位，于是这少林方丈便落到了空闻的头上。 江湖上的人，包括宋远桥在内，虽然不至于看不上空闻，但是正主和捡漏的毕竟还是有区别的，直到今日空闻这一手，宋远桥才知道，江湖上都小觑了这位捡漏方丈。 杨清源不由笑道，“空闻大师不愧是少林方丈，气度不凡，这一手袈裟伏魔功更是炉火纯青，佩服！”chaptere 第两百零七章 布局峨眉 空闻给了武当和杨清源一个台阶，杨清源不得不下，若是此时杨清源不管不顾地动手，理亏的就是武当。 虽然有的时候大义名分没什么用，但是大多数时候人做事还是要讲理的。 至少武当和杨清源就是讲理的人。 “小施主好眼力，贫僧早就听闻张真人有一个清俊飘逸，卓尔不凡的师弟！今日一见才知道江湖传言非虚。” 空闻这一番真丶实话让杨清源听着舒服，这大和尚虽然心机深沉，但是还是有识人之明的，就不跟智空小和尚一般见识了。 “空闻大师不愧是少林方丈，果然气度非凡，慧眼如炬！” 两只狐狸演起了聊斋，杨清源作为破灭漕帮，斩杀少林俗家弟子的武当中人，早就成了少林的眼中钉。 但两人却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好像是一对忘年之交，看得身后的莫声谷和殷梨亭不知所措。 一看气氛缓和下来，宋远桥赶紧上前，“想必各位大师一路也是有些疲惫了，不如先至精舍休息一二？” 空闻单手竖掌行了一个僧礼，“多谢宋大侠体谅。” “六弟，就由你亲自带着少林寺的诸位大师前往休息吧！” “是，大师兄！”殷梨亭朝着宋远桥点了点头，便侧身对着空闻说道，“空闻大师，还是少林的诸位高僧，请随我来！” 少林众僧齐齐行礼之后便随着殷梨亭上山而去。 待到少林一行僧侣走远之后，杨清源面上的表情不复刚才的轻松和谐。 刚刚远去的僧侣之中至少有四个人，杨清源看不破其深浅，换句话说，刚才的僧侣之中至少有四个洞玄之境。 “这群和尚之中有至少四个洞玄，少林众人来者不善。宋大，你让阿木和紫阳多留心少林诸僧。” 道门绝技，天遁传音。 虽然也是传音之法，天遁传音却不同于一般的传音之法，一般传音之法，遇到修为高过自己的武者，就可能会被破解或受旁人真元干扰导致内容失真，但天遁传音就不会，相当于加密电文。 虽然听着很厉害，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实用性，而且修炼起来晦涩难懂，性价比极低，故而武当上下也没几个人会的。 宋远桥看了一眼自家的便宜小师叔，心中微惊，不愧是师父认下的师弟，此等天赋，不知超出自己兄弟七人几何？！ 宋远桥不懂天遁传音，只能用普通传音之法。 “小师叔言之有理，若是少林只为贺寿而来，不需要如此劳师动众，来这么多人。见闻智性四大神僧，来了三个！” “不止如此，那些老僧之中，有四人我都难察其深浅。” “小师叔所说之人难道不是空闻、空智、空性等人？” “见闻智性，本事不大，名声不小，唯一一个了不得的空见不在，其余三人不过如此，这空闻的武艺也就和你在伯仲之间，空智、空性武艺更是逊色于你，还不至于让我难辨深浅。” 宋远桥有点尴尬，不过如此的空闻和自己的在伯仲之间，宋远桥觉得自己没法接话了。 “应该是讲经堂中渡字辈的高手。”杨清源没有在意宋远桥的尴尬，继续说道。 少林讲经堂，其中尽是少林老一辈的高手，上一代的各堂首座，方丈长老在卸任之后，都会入讲经堂研修佛法武学，这是少林最大的底蕴所在。 “少林派看来是想在师尊的寿宴之上惹事生非啊！” 一旁一直看着两人传音没机会插嘴的莫声谷终于开口了。 宋远桥和杨清源没有理会说废话的小七。 人家秘密带着高手前来寿宴，不是来闹事的还是能因为崇敬张三丰特地来贺寿的吗？ 贺寿需要带四个洞玄之上吗？明摆着来砸场子的！ 不过三人虽然因为少林带着神秘高手心生疑虑，但是也没有太过关注。在武当山上，想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是失了智的人才会想出的办法。 四个洞玄也好，八个洞玄也好，在武当山上没什么区别。 ------------- “峨眉派，灭绝师太到！” 刚刚安排完少林的人，宋远桥、杨清源三人正坐下打算喝杯茶，松口气，迎客弟子的声音就从山门处传来。 峨眉派也是江湖上的老牌门派了，是江湖公认的八大门派之一，必然是要宋远桥亲自招待的，宋远桥正要起身，杨清源便出言阻止了他。 “远桥师侄，你整日迎客也辛苦了！灭绝师太就由我代为相迎吧！” 杨清源找灭绝师太，还有要事相商，而且他与峨眉还有一段渊源，由他接待峨眉正合适。 杨清源对于寿诞之日，已有布置，而灭绝师太便是其中的关键一环。 不多时，峨眉弟子分列僧俗便自山门处行来。 为首之人约莫四十四五岁年纪，脸如严霜，容貌算得甚美，但两条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面相变得极是诡异，几乎有点儿戏台上的吊死鬼味道。 正是当代峨眉掌门，灭绝师太。 “阿弥陀佛，见过清源道长！” 灭绝师太是见过少年之时的杨清源的，八年未见，杨清源除了气质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倒是让灭绝心中称奇。 “师太客气了！” 杨清源是张三丰的师弟，光以辈分而言，是站在了江湖的顶端。 一般的掌门，在杨清源面前都要矮上一到两个辈分，灭绝师太也不例外。 见两人寒暄完，人群之中一道青色身影忍不住迈出。 “清源哥哥！” 八年一别流光速，周家有女初长成。 原本那个衣衫敝旧，赤着双足的船家贫女，如今已经长成了容颜秀丽的晓露水仙。 “一别八年，芷若妹妹安好否！？” 三小只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清丽少女，相互以目示意。 杨过：我站曹姐姐！ 曹雪阳教授杨过枪法，毫无私藏，更是巾帼豪杰，杨过是坚定的雪杨党。 …… 一番寒暄之后，杨清源让三小只和武当的知客道人带着峨眉众弟子去休息。 自己则带着周芷若和灭绝师太来到了武当的奇景，太和湖畔。 天地之水，汇聚于武当山间，竟然在山中形成了一片湖水，不由赞叹其鬼斧神工。 “不知清源道长将我和小徒引到此处，有何见教？！” 灭绝师太不明白杨清源的目的，开口问道。 杨清源微微一笑。 “师太莫非以为，九阴真经，真能天下无敌？！那前宋宗师黄裳又能接我师兄多少招？！” 灭绝师太瞳孔微微一凝。 “铮！” 倚天出鞘！chaptere 第两百零八章 寿宴之上（一） 三日之后，四月初九，九星一白，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今日武当大喜，张三丰大寿。 一声清啸，衣袖略振，两扇板门便呀的一声开了。 一个鹤发童颜，身穿灰布道袍的道人从中门走出，正是威压天下数十年的真武道尊张三丰，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八十岁后的张三丰成了闭关达人，闲来无事，就去闭关参悟太极之道。 连武当事务都下放给了三观主事，紫阳观的紫阳真人、清虚的冲虚道长以及嫡传真武观的宋远桥。 而老张本人，更像是武当的精神领袖，不理俗务，一心悟道。 张三丰此时年值百岁，但除了皆白的须发，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老者，一身破旧道袍穿出了超然物外的潇洒，即便是皆白须发，依旧是个天下少有的美男子！ 人仙之资，理当如是。 杨清源一直觉得自己的颜值、轻功在武当，稳居前二。 轻功自然没有异议，但颜值为什么是前二？ 因为颜值第一人就是自己的便宜师兄。 刚刚出关的张三丰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别人，竟是十年来思念不已的张翠山。 他一搓眼睛，还道是看错了。张翠山已扑在他怀里，声音呜咽，连叫：“师父！”心情激荡之下竟忘了跪拜。 宋远桥等五人齐声欢叫：“师父大喜，五弟真的回来了！” 虽然数日前正在闭关的张三丰就得到了张翠山即将回山的消息，但是当真的看见张翠山的时候，张三丰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毕竟是自己最喜爱的弟子，道境无波，上善若水的心境剧烈的波动。 这个天下无敌了半生的道人，此刻的眼中晶莹微光。 “弟子不肖，出走中原，盘桓海外十年！未能侍奉于师父左右！” 张翠山是武当七侠之中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弟子，虽然此时打扮邋遢落魄，但是依旧难掩君子风范。刮去面上胡须，似乎还是那个铁画银钩，鲜衣怒马的张五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师徒两人都非凡人，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张翠山的身后就是倚天的主角张无忌和一代哲学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的提出者——殷素素。 素色衣裙难掩殷素素的秀丽姿容，而张无忌正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怎么老的“老爷爷”！ “师父，各位师兄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拙荆殷素素，这是犬子无忌。” 说着张翠山摸了摸张无忌的脑袋，“无忌，向太师父和几位师叔伯问好！” 张无忌年纪虽小且长于孤岛，但是毕竟受张翠山教诲，张翠山文武双全，交出来的儿子也不差。 “无忌拜见太师父！”突然多了那么多长辈，张无忌原本有些怕生，但是在被张三丰扶起之后，张无忌立刻对张三丰多了一种亲切感。 张三丰道门宗师，身上有着一种自然、仁慈的道韵，让人如沐春风。 一番见礼之后，宋远桥开口说道。 “五弟，今日是师父的寿诞，师弟赶快去梳洗沐浴一番，换上仪服，不然快赶不上师父的寿诞之礼了。” 张翠山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已经在镇上客栈里简单地收拾形容，但是毕竟是匆匆而为，依旧是一副邋遢的模样，与宋远桥等人一身道袍式的劲装相比，还是寒酸了。 张翠山哑然，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 “师父，各位师兄弟，我去洗漱一番，先行告退！” 行礼之后，张翠山带着妻、子跟着一个小道童离开了。 看着张翠山远去的身形，张三丰的眼中透出一丝凝重。 五弟子归来是福，但也是祸啊。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当年王盘山岛一战，谢逊虽然以狮子吼逼疯了大部分武林中人，但是仍有小部分高手得以幸免，慢慢恢复了神智。 现如今世人尽知，自己这五弟子与谢逊一起失踪，一起孤悬于海外。 今日所来宾客，贺寿是假，来逼问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才是真。 来者不善！ “师兄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在此局之上落子！今日无论是小五还是武当都不会有事！” 杨清源好像能看到自家师兄的眼神一般。 自家的师兄武力值天下无敌，不喜谋局，随着年岁增长，更是不理俗物，一心求道。 那么就由自己这个便宜师弟来为武当执这一局棋吧！ ------------------ 待杨清源从张三丰坐关之所出来后，一个小道士给杨清源递上了一封信。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请他到武当太和湖一叙。 太和湖畔，一个黑裙白靴，手持长剑的女子，正背对着杨清源。 “杨兄，二年不见，别来无恙！” 柳望舒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婉的笑意。 转瞬之间，如花开雪山，明月微晕。 杨清源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转念恢复正常。 “望舒当年承诺两月便至京城，可我在京城等了两年，只等来了五封书信。茫茫东海，仙踪杳杳，让我何处去寻？！” 两年的时间，非但没有破坏当时的心中的微微悸动，反而让这悸动慢慢发酵。 柳望舒持剑一礼，玉颜微窘，“师尊有令，我不得不回。未赴杨兄的京城之约，确实我之过也！” “既然错了，自然当罚！” 杨清源递过了一个果子。 “我大理寺正缺人手，望舒可愿入我大理寺任客卿之位。” 柳望舒脑袋微微一歪，原本的高冷之中带上了一份呆萌。 “杨兄这么快就高升了？” 柳望舒的师尊，曾是翰林学士，天下有名的文人，文武双全，对于朝中的官制，柳望舒也是略有耳闻。 初见之时杨清源尚是五品郡守，两年不见，已经执掌大理寺了。 “不过是大理寺少卿，代掌大理寺而已。” 柳望舒虽然清冷如月，但是却不是天性薄凉之人，骨子是带着侠义的。 当初冀州初见，在确认杨清源是个好官之后，便出手从校尉胡成刀下救下了杨清源。 虽然杨清源并不需要她救，但是无法否认其侠义之心。 且其师也是朝中之人，虽然因为向往自由辞官而去，但是对于太祖亦是赞不绝口。 故而柳望舒对朝廷是不带恶感。 “杨兄这客卿要做些什么？！” “大理寺新建，在缺少真正的高手坐镇。若是想要自己培养，无疑是二三十年后的事情了，所以现在只能从江湖上邀请各路高手。” “我也可以？！” 柳望舒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清源。 “望舒名剑之资，天下少有。如今的你，便是我也不敢轻言取胜，如何不行？！” “既然杨兄所请，那我就随杨兄去大理寺看看吧！就当是我两年未至给杨兄的赔礼！” 柳望舒也不问客卿有何职责，有何权限。 只是答应了下来，她与杨清源虽然真正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杨清源的品行基本已经清楚。 有些人，七日的接触便足以胜过旁人五年。 她相信杨清源的剑，更相信杨清源的人。 杨清源这一波，叫公私兼顾。 既解决了大理寺缺少高手的问题，为大理寺招募了一个顶尖级的元化高手，又制造了和柳望舒亲近的机会。 一举两得，我，杨清源，计划通。 ----------- “咚！” “咚！” “咚！” 巳时五刻，紫霄宫前的净心钟声响起。 及时已到，寿宴开始。 张三丰为道门大宗师，天下第一高手，原本来祝寿的高手就如过江之鲫。 现在张翠山回中原的消息传出，觊觎屠龙宝刀，想来武当山试试机缘的人更是层出不穷。 天下第一的大宗师也不足以打消这些人心中的贪欲。 武当紫霄宫中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少林方丈空闻大师， 峨眉掌门灭绝师太， 点苍掌门飞天神剑林无晨， 崆峒派的崆峒五老， 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 青城掌门追风剑客燕宇 昆仑派掌门何未锋 …… 剩余七大派的掌门齐至。 不仅仅是江湖上，道门中也来了不少人，祝贺真武道尊，百岁大寿。 天人宗、天师府、全真教甚至是神秘的玉虚宗行走都来了。 道尊二字不可轻用，这就相当于大周道家协会的会长。 六百年前，为了对抗当时如日中天的佛门，一向无为清净的道家也不得不抱团以求生存延续。 便由天人宗、天师府、玉虚宗等道门诸派联合举荐，选出一人为道尊，带领道家对抗当时佛门的压迫。 后，武宗灭佛，佛门势力大衰，道门压力大减，又可以过咸鱼日子了，但是道门选举道尊之举便流传了下来。 自上一代道尊天人宗宗主北冥子让贤之后，一直由张三丰担任道门的道尊。 今日的寿宴，不仅仅是张三丰的百岁寿诞。 也是武当掌门的寿辰，道门道尊的寿辰，大周国师的寿辰。 张三丰的称谓也是杨清源借力的来源。 仅仅靠武当一派，想要对抗半个武林，有些不现实，但是加上道门和朝廷就不一样了。 借力打力，这才是武当武功的神髓所在。chaptere 第两百零九章 寿宴之上（二） 杨清源首先借的便是朝廷之势。 张三丰为大周国师，正值他百岁的寿诞，由杨清源作为天使携宫中大太监前来传旨贺寿。 但是杨清源作为钦差，自己带着三小只游历江湖， 钦差仪仗一路行来，终于在昨天到达武当山山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天厚德，天降人仙，徳化黎庶，传道万民，架孔周而不追，俯韩墨而高视，因之为黎民福祉，仗之以日月明光，今朕受命昊天，统御人间，特敕封武当三丰真人张君宝为上玄通微显化真人……钦此！” 杨清源先行宣诏一来是礼节上的需要，二来是抢的大义名分，三来存着开局以朝廷之力震慑武林群雄的想法。 但是看下面各派掌门的反应，这些人对于朝廷的敬畏很有限。 可能周廷的圣旨，还不如张三丰这个天下第一大宗师来得值得敬畏。 杨清源宣旨之后，代表朝廷的仪仗便离开紫霄宫，只留下杨清源作为代表。 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门派帮会基本都来，紫霄宫殿前的广场虽然宽阔，但也被这些人挤得熙熙攘攘。 俨然成了近十年来，武林最大的聚会，没有之一。 “祝张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张真人松鹤延年，长春不老！” …… 虽然心里各怀鬼胎，但是明面上大家都是来给张真人贺寿，若是连这个面子工程都不做了，恐怕张真人就真的要让你知道为何天下第一了。 一番贺寿之礼后，人山人海的紫霄宫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此时，正戏才要揭幕。 虽然对屠龙刀和谢逊的下落，有觊觎之心，但是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人人都想要屠龙刀，但同样人人都不愿得罪张三丰和武当派。 为了屠龙刀的下落得罪了大宗师，这笔买卖未必就赚。 虽然没人说话，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隐隐地看向少林派落座的方向。 若说在座有哪一派真的不畏惧真武道尊之威，那必定是少林无疑。 话虽如此，但是少林空闻方丈的内心也就纠结成麻花。你们这些人，都不想当出头鸟，难道我想？就算少林不怕武当，但我能不怕张三丰吗？ 两派的关系还势同水火，所有人都在等着少林率先发难。 但空闻暂时没能下定与武当直接翻脸的决心，便低下了锃亮的脑袋，淡定低头默默诵经，无视四周射来的各种目光。 就在气氛逐渐诡异的时候，一个打破僵局的勇士站了出来。 “鄙人伏虎门掌门孙霸天，敢问张真人和宋大侠！不知道贵派的张五侠何在啊？！” 有时候只需要一秒钟，你就能吸引全世界的目光，这一秒钟的勇士你愿意当吗？ 这位伏虎门的掌门很好地诠释了宁可当一秒钟的英雄，也不愿意做一辈子的懦夫。 全场的目光聚焦于这位勇士。 当然还分出了一缕在空闻方丈的身上。 场中但凡知道孙霸天来历的，都在心中暗暗吐槽。 你不挑事，让一个自己的小弟挑事，武当派就不会把账算到你们少林头上？果然捡漏方丈，智慧有限。 伏虎门掌门，少林俗家弟子出身，学的是少林的罗汉伏虎拳。 全场的掌门、高手都很开心，唯独空闻方丈的脸色有些发青。明明已经想好了深藏己身、推波助澜，但是现在却被自己的小弟背刺，被迫站在了张三丰的对立面。 虽然知道武林群雄来者不善，但是此言一出，武当诸侠的神色就沉了下来。 “孙大侠！今日是家师的寿诞，你有什么疑问，包括在场的诸位有什么疑问，可以日后再问！”宋远桥虽然面带不虞之色，但强忍住没有翻脸。 寿宴之上，武当的人还是很克制的，不想在这个日子里把事情闹大。 话虽如此，武当诸侠还是有意识地看了少林派一眼。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事是少林派在背后主使，不然一个末流门派的掌门如何敢在张三丰的寿宴之上第一个跳出来？ “宋大侠，我敬你侠肝义胆，敬张真人德高望重，但是谢逊与我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更是整个江湖不容的武林败类，贵派张五侠既然知晓谢逊下落，自然该出面来说清楚。” 孙霸天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一番话却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好似真的是为了武林着想。 宋远桥正欲开口斥责，就被一边的杨清源拦下。 “不知孙掌门与谢逊有什么仇怨？!” 刚刚还慷慨陈词的孙霸天突然像是喝水噎着了。 这他还真没想好，总不能临时编一个自己的七舅姥爷被谢逊糟蹋了吧！？ 就在孙霸天想要随便编个借口之时，杨清源主动开口，替他缓解了尴尬。 “这位孙掌门才是真正的大侠！！敢说出心中所想，不似那些在暗中兴风作浪的小人。” 杨清源话落，场中目光再次看向空闻。 倚天的剧情，书中没有太过具体表述，杨清源也不知道此世的幕后推手有哪些，但是既然要改变结局，那么今日的事情发展的节奏就必须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杨清源为今日之事筹谋良久，决不允许原来喜宴生悲撕肝肠的事情上演。 “你是何人？” 杨清源在江湖偌大名声，但除了八大门派中高层真传，没几个人知道他出身武当。 孙霸天自然更不可能认识他。 莫声谷未等杨清源自己回答了，就抢先站了出来，“这是家师叔，道号清源！” 莫声谷很有某部编辑的潜质，一句话让在场的大部分都感到真正的震惊。 莫声谷的师叔，那就是武当七侠的师叔，武当七侠的师叔，那就是张三丰的师弟，张三丰的师弟那……那就是很了不得！！！！ 不论武艺，不谈修为，光是张三丰师弟这个身份，在场的各大派掌门就得庄重以待。 但是这位无惧的勇士不这么觉得，在少林空闻方丈鼓励的眼神之下，他愈战愈勇。 “师叔？江湖上言武当少林，以为武当位居少林之上，今日一见，才知传言皆虚，如此乳臭未干之人也能成为武当诸侠的师叔，足见武当徒有虚名，哪里……啪！” 一声清脆的面颊与手掌碰撞的声音打断了这位孙掌门的滔滔不绝。 原本正气凛然的国字脸上已经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原本因为跳梁小丑略显欢快和诧异的紫霄宫中，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起来。chaptere 第两百一十章 寿宴之上（三） 在场武功稍弱者都未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孙霸天脸上的巴掌印和身影出现在台下的杨清源来推断刚刚发生了什么。 杨清源这一手先声夺人，让原本还心中暗喜带有三分戏谑的各派高手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刚才出手时的身法太快了，其所展现出来轻功已经远胜在场的掌门、高手。 一个看上去仅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就能有如此的武学修为，真武道尊张三丰呢？ 杨清源只一手惊鸿翩影般的身法就震慑了全场。 “你……你！！！！！你敢打我？” 孙霸天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人竟然猖獗至极，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掌掴自己。 “你辱及武当，辱及家师兄，我只赏了你一个耳光，已经是在给少林面子了。” 表面上，杨清源当面内涵少林的空闻方丈。 内心中，杨清源十分尴尬，他也沦落入装杯打脸的怪圈吗？ 也不知道自家便宜师兄怎么想的，教的徒弟一个比一个讲道理。 之前武当行走宋远桥给人的印象虽然是谦谦君子。 而百年张三丰的修身养性，又让这些武林中人忘了死在张三丰手上的高手到底有多少？ 真武道尊的名号可是靠着张三丰一拳一剑打出来的。 师徒八人都是君子，所以恶人就由师弟来做？ 杨清源心里委屈但是杨清源不说。 空闻一派掌门，养气功夫是到位，被杨清源当面内涵依旧面不改色。 孙霸天被这一耳光气得语无伦次，“你你你……欺人太甚。”孙霸天被气得满脸通红，脸上的巴掌印都不那么显眼了。 孙霸天虽然武功在贺寿众人中算不得高，但也是一派掌门，受杨清源如此侮辱，如何能忍？被一个年轻人掌握的耻辱让他忘了这是在武当紫霄宫中。 右掌紧握成拳，一招伏虎拳，直取杨清源的面颊。 孙霸天虽然只是少林俗家弟子，但是苦修少林罗汉心法和伏虎罗汉拳，也是颇有火候。 内劲充盈，拳如猛虎。 你打我一巴掌，我就要打断你门牙。 少林俗家弟子，伏虎门掌门不容轻辱！！！ “啪！”又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孙霸天的想法，同时也打灭了孙霸天的怒火和战意。 现在的孙霸天两颊都有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而杨清源已经出现了在了孙霸天的身后。 寂静，全场寂静。 嚣张！霸道！ 杨清源此举，一举改变了武当留给武林中人的印象。 当然也有人看不惯杨清源举动。 坐在一旁的空智拍案而起，原本手边的桌子被空智随手一掌拍烂。 “姓杨的，想动手是不是，贫僧陪你练两招？” 虽然空智佛法和心性一般，但是一身武艺确实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雄厚的内力喷薄而出。 一招大力金刚指，势如金刚附体，指出之间，有洞穿山石之威。 这次的空闻只管低头默默诵经，没有出手阻拦，应该说周围的武林中人没有一个人插手。 带着金色佛光的指劲在攻到杨清源三尺之前时，被杨清源迎来的一掌接住。 看着杨清源的反应，空智暗喜，到底是年轻，大力金刚指若是能硬接，就不叫大力金刚指了。 然而下一幕却让空智大惊。 太极道韵一闪而逝，指掌相交，没有石破天惊的碰撞，没有四散的内劲余波，只有杨清源后退了一步。 就如同市井混混斗殴一般，仿佛刚才那一掌不存在一般。 一招之下空智收起了自己轻视之心，虽然空智鲁莽冲动，佛法不深，但是在大力金刚指上的造诣，在少林也是数一数二，刚才那一指足有洞穿金石之威，打在杨清源的掌上却如泥牛入海。这般武艺确实不凡。 在场众人无人能看清杨清源深浅，皆以为杨清源内力深厚足以匹敌空智，唯有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寿星张三丰微笑点头。 这一手太极拳法的卸力之术深得他太极神功的精髓，自己师弟的天赋确实是继承自己衣钵的最佳人选。 “好小子，再吃老衲一招！” 空智不再留手，金刚指力连发，双指之上的金色佛光将他渲染得如罗汉降世，刚猛的指力让一边的观战的各大掌门暗暗心惊。 但是如此指力在杨清源面前形同虚设，杨清源的一尺之内，不动如山。 金刚指劲被杨清源的太极拳劲化于无形之中。 就在空智屡次无功之时，杨清源突然放弃防守，以胸口硬接空智三指。 看得周围之人一阵惊讶，一旁的柳望舒剑都已经握在了手中，随时会出手援助。 但唯独空智诧异无比，自己的指力击在杨清源的胸口，就像是打在了生铁之上。 就连少林的金刚不坏体，也不能将血肉之躯练到这般程度，这姓杨的武功，实在诡异。 “住手！”眼见两人就要继续交手，一个清亮的声音从紫霄宫外传来，打断了正在动手的杨清源和空智。 “我出来了，有什么事情别为难我师父和师兄弟，冲我来！” 杨清源：我呢？？？？ 为什么没有我，现在明明是我在和人动手，我在被人为难！！！ 紫霄宫外，一个三十来岁，看上去带着几分书生气的人冲入了紫霄宫中。 后面紧跟着一个更加年轻的道袍青年。 “六弟，不是让给你看着五弟吗？”宋远桥看着急匆匆跑到自己身边的殷梨亭，略微恼火地传音问道。 殷梨亭也很无奈，张翠山乘他不备，在他的膻中穴微微轻点，让他的气脉凌乱了数息，然后乘机跑了出来。殷梨亭立刻理顺了气脉，但是已经追之不及。 “天下的豪杰们，我张翠山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就直说！”豪杰两字上特地加了重音，来嘲讽这些想要威逼武当的人。 杨清源看着突然出现的张翠山有些头疼。 之前杨清源很不理解，在武当的主场，为什么武林群雄能逼杀张翠山夫妇？ 现在杨清源明白了，张翠山的书生气就是原因之一。 自己之前明明已经交代了，让张翠山夫妇就藏于太和宫中，千万不要出来。 但是张翠山实在是太讲义气了，不忍师父和一众师兄弟面对江湖群雄的责难。 队友再强也架不住一直有人想送。chaptere 第两百十一章 寿宴之上（四） 若张翠山能一直躲藏不出，中原武林众人如何敢硬逼张三丰交人？ 真以为天下第一可以任人打脸吗？ 抛开真武道尊不谈，光是木道人、冲虚、紫阳三大洞玄、武当六侠加上武当三观的弟子，就能让所谓的武林群雄黯然收场，但是现在张翠山偏偏要跑出来浪。 “张翠山敢现身说明你还算是条汉子，只要你交代出谢逊那魔头的下落，我们自当无事发生。否则！！哼！” 看见张翠山现身，第一个忍不住的是唐门的二长老唐亮。 “否则什么？否则你就要在这武当山上，紫霄宫中对我五师侄动手吗？”杨清源听着唐亮言语之中的威胁之言，刚刚放下的拳头又微微举起。 “你！”唐亮正要动手，看了一下刚才在杨清源手上没能讨到便宜的空智，再看看坐于主座上的张三丰，唐亮选择当个俊杰，识时务的那种。 唐门不是少林派，他唐亮也不是少林的罗汉堂的首座，在武当山上动武，他还没活够呢！ 空智一看唐亮被杨清源一句话吓住，立刻上前喝道，“杨施主莫非以为依仗武当之威，能堵天下悠悠之口？唐施主不必惊慌，有话可以直说，天下武林同道自当为你撑腰！” 刚刚被杨清源一手太极拳劲所惊的空智又跳了出来。 杨清源不是很明白少林此时的想法，空智鲁莽冲动也就罢了，心机深沉的空闻却任由空智如此行事，必然是有所依仗。 “背后撑腰的是天下武林，还是少林派？” 一言诛心！ 在杨、空两人针锋相对之际，殷素素也带着张无忌走进了紫霄宫中。 “素素！你和无忌先回去，这里我能应付。”张翠山一看妻儿也来了，立刻拦住了母子二人。 “五哥，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说这些。”殷素素看着紫霄宫中满座的武林群雄，心知此事绝难善了，“今日你我生死与共！” 果然这对夫妇完全没有按杨清源的安排，好在杨清源刚刚还留了后手——他用截脉手法，暂时让最大的猪队友张无忌没法说话。 不提张翠山夫妇，这边的杨清源正在把双方的争执转移到武当和少林之争上。 “姓杨的，你在这大殿之上，威胁天下群雄，掌掴我少林弟子，你真以为你自己能一手遮天吗？” 不屑地看了空智一眼，词汇量贫乏。 “空智和尚，你们少林在这紫霄宫任由门下弟子侮辱武当，还要威逼武当交出真传弟子，你真以为少林是武林霸主吗？” “阿弥陀佛！”一旁一直静坐的空闻开口，“杨小施主不必发怒，我师弟虽然言辞激励，但是并无对武当和张真人不敬之意。只是今日还有一桩无头公案要向张五侠和武当讨教。” 空闻起身走向张翠山，“张五侠可还记得十年之前，江南龙门镖局的灭门惨案，龙门镖局自总镖头都大锦以下尽数被人灭口，有人说出手的是就是武当的张五侠。都大锦是我少林俗家弟子，贫僧自当为他讨个说法。” 空闻身为少林现任方丈，其心机自然不是空智可比的，并没有和杨清源在孙级是否侮辱武当这件事情上纠缠，直接从十年前的旧案入手。 当年龙门镖局上下一百七十三人被灭口一事震惊江湖，江湖传言为武当张翠山所为，一直未能验证。 “既然说到此事，那么杨某就要请教少林寺的诸位高僧了！” “哦？！”空闻微微一顿，“杨施主请讲。” “世人皆云，当年都大锦被灭门是因为护送我三师侄不利，江湖传言可是如此？” “难道不是张五侠恼怒下的毒手？”空闻冷眼反问。 杨清源没有接话茬，反而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听闻大力金刚指是贵派的七十二绝技之一！威力不凡，不知可有此事？” 杨清源的突然转移话题让空闻有点摸不着头脑，“大力金刚指确为本派绝学，即便是少林弟子修行者也甚少！” 杨清源听完此言，从袖中掷出了一枚金锭，空闻袈裟轻拂，袈裟伏魔功随手而出，接下了这一枚金锭。 “这！！？”空闻看着手中的金锭惊疑出声，置于手中反复确认。 “这金锭上的印记，空闻大师应该认识吧！” “这倒是有几分像我少林的大力金刚指留下的指印！”空闻执掌少林，心机深沉，虽然不知道杨清源想做什么，但是此刻肯定不能让杨清源如愿。 便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有点像，但不敢确定是不是！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要不要再仔细看看？”杨清源面上毫无波澜。 “说来惭愧，老衲在大力金刚指上的造诣倒是不如空性师弟，不如让我师弟看看？” 空闻将手中的金锭递给了一边的空性，还暗中给空性使了个眼色，你懂的！ 因为张三丰在场，也没人敢用传音之法。 空性接过金锭要了一眼，“方丈师兄，这确实是本门的大力金刚指法。” 空闻难以置信地看着空性，目光瞬间呆滞。 另一边的杨清源，以强大的毅力，保持自己的面部表情。 原来猪队友，不止我有。 杨清源身为大理寺卿，受过严格的训练，绝对不会笑。 “这是我家岱岩师侄被人重伤的现场，贼人无意中落下的金锭！” 随后杨清源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块银板。 “这是刚才空智大师用大力金刚指打出的指印。” 空智恍然，这就是刚才自己的指力击中杨清源之时，为什么如击金铁的原因。 杨清源将手中的银板高举。 “不知此事，少林作何解释？！” 空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言语可以辩解，看到人可以易容，唯独这金锭上的大力金刚指印没法作假。 而且刚刚空智的出手，在杨清源手中的银板之中留下了三道指印，其中一道和这金锭之上的指印，一般无二。 指力或许有相似，但指法却不尽相同。 这个就是少林大力金刚指留下的印记。 反客为主，图穷匕见。 杨清源当然知道原著之中，是西域金刚门下得毒手，也就是跟在赵敏身边的阿三，与少林无关。 但是杨清源不会给少林解释，此刻正是要牢牢占住大义名分。 杨清源平淡的声音突然严烈了起来，“莫非当日是少林高僧与龙门镖局都大锦合谋，对我岱岩师侄下此毒手？” “若是我岱岩师侄无伤在身，跟贵派高手动起手来，伤在金刚指力之下，那也只怨他学艺不精，既然动手过招，总有死伤，又有甚么话说？可是我三师侄是在大病之中，身子动弹不得，出手的少林中人却用金刚指力，硬生生折断他四肢，逼问他屠龙刀的下落。少林？！呵呵！！” 一句呵呵，嘲讽之意浮于纸面。 “至于你口口声声所说的龙门镖局血案，本官身为朝廷大理寺少卿，主司天下重大刑案，不比你更清楚？” 为了应对武当寿宴可能出现的局面，杨清源不仅仅委托朋友帮忙调查，而且还亲自前往刑部调取了卷宗。 当年江南龙门镖局灭门一案，不仅仅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更是朝中震动。 彼时越州法曹、越州六扇门总捕头、越州提点刑狱司提点刑狱公事等相应官员被尽数问责。 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更是亲自出马，但最终一无所获。 朝廷侦破案件，并不像江湖之中那般自由心证。 江湖中，一向都是我觉得是谁做的！ 朝廷破案，讲究的是证据显示是谁做的！ 杨清源原本也以为是殷素素所为，但是在翻阅案卷之后，却发现，殷素素不可能亲自出手。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杨清源还特地请一个朋友帮忙。 在遇到殷素素之后，杨清源私下也曾问过殷素素，殷素素回答，当日她确实想要灭都大锦满门，但是由于扬刀大会召开在即，她自己无暇他顾，便遣人前去。 但是未等到回报，她就与张翠山、谢逊流亡海外。 也正是这一点，让杨清源查出了端倪。 紫霄宫中众人，听到杨清源谈及此案，皆窃窃私语。 空闻更是脸色微变，杨清源是大理寺少卿之事他是知道的，而在这种刑案上，大理寺不比少林更令人信服？ 但一瞬间，空闻就恢复了正常。 十载已过，当年的真相如何？对少林有意义吗？！ 少林要的是一个交代，顺便打压武当。 “杨大人虽然是朝廷命官，但是毕竟出身武当，所言老衲不敢尽信。” 空闻不在意杨清源到底有没有证据，而是直接从杨清源的出身出发，来质疑杨清源的公平性。 不得不说，这招很有效，紫霄宫中的一众吃瓜群众目光似乎也微微发生了变化。 杨清源却嘴角微微扬起，我早就知道你会玩这手，正等着你呢！ “我的话大师可以不信，但是我还请了一个人追查此事，可以让他来告诉在场的诸位，真相如何！” --------- 武当山下。 一个身着红衣，带着厉鬼面具的人，正面朝武当，品味着杯中血色的茶水。 “张三丰，不知道我的这份寿礼，你满不满意！？”chaptere 第两百十二章 寿宴之上（五） 随后杨清源以真元向着紫霄宫的上方喝道。 “既然早就到了，为什么不现身？！” “唉！没意思，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我，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这样的人曾经怎么会是个瞎子？” 一个潇洒之中带着三分慵懒的声音从高处，传下待到众人看时，一个身着青衣的浪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轻功之高丝毫不逊色于刚才杨清源的身法。 来人的眉很浓，睫毛很长，嘴上留着两撇胡子，修剪得很整齐，看上去就像是有四条眉毛一般。 “陆小凤参加张真人！” 虽然浪子放荡不羁，但是在真武道尊张三丰面前，陆小凤也保持着绝对的尊重。 张三丰看着这只羽翼初展的小凤凰微笑点头，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 陆小凤虽然来历神秘，但是与武当众人交好，其中与杨清源和张三丰原来的侍剑道人——木道人最为投缘。 张三丰更是暗中默许，陆小凤学习部分的武当绝学。 当然，陆小凤不仅仅和武当交好，和少林的关系也不错。 所以陆小凤的调查结果，少林应该也是相信的。 “我其实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但是没办法，朋友请我帮个忙。朋友求我帮忙，我这个人从来没办法拒绝，所以我只能来了！” 行完礼后，陆小凤又恢复了那副不羁慵懒的样子，“龙门镖局一案，距今已经十载了，很多东西都已经查不清楚了，所有证据也都消逝，要追查真凶，根本无从下手，但是我一点可以肯定——杀人者绝对不是张五侠！” “陆大侠为何能如此肯定？” 陆小凤在江湖上素有侠探之名，来历神秘，武功不凡，虽然与武当交好，但是和少林关系也不差，他的话在空闻心中是有分量的。 “说实话，我没什么证据。” 陆小凤此言一出，紫霄宫中的武林群雄尽窃窃私语。 “但是我可以证明张五侠绝不是凶手。” “还请陆大侠言明！”在卖了一波队友之后，一直作为背景板，没有台词，不敢开口的空性开口道。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十年前，龙门镖局血案发生在四月三十那一夜，但是五月初二的上午，张五侠就在王盘山岛上现身了。” “张五侠，这个时间可有问题？！” 陆小凤询问当事人道。 张翠山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当日的王盘山岛上的生还者，不止张翠山一人，这个时间没法编造。 一旁的空闻没有表示异议。 龙门镖局血案的时间线江湖人不一定清楚，但是对于扯皮近十年的武当少林两派是烂熟于心。 “这三个月间，我闲来无事从龙门镖局到王盘山岛之间来回了十一趟。” 听到此处空闻已经大概知道陆小凤要说什么了！ “我尝试了快马、乘船、驾车、轻功等各种方法，尽可能地加快速度，但是从龙门镖局到王盘山岛最快也需要三日的时间。试问张五侠要如何在杀完人后，在一日两夜的时间内从龙门镖局赶到王盘山岛？” “当然，在场哪位若是觉得轻功远胜于我的，可以尝试一下。”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小凤的武功仅仅只是元化之境，但是论及轻功，在场之人，包含张三丰的情况下，陆小凤能稳进前五。 待到陆小凤说完之时，此时的紫霄宫内又是私语之声。 龙门镖局血案和在场的各派没什么大关系，这是少林和武当的私怨，他们也就看个热闹。 如今陆小凤虽然没有铁证，但若是他的说法属实，张翠山根本没有时间作案。 “陆施主所言当真？！” 空闻听完之后，面色没有变化，但是称呼却已经变了。 “空闻大师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试试。” 空智看着相顾无言的师兄师弟原本的气势也弱了下去。 现在的场中，局势已经变得非常奇怪。 原本武林群雄威逼武当的局面，在杨清源的刻意引导之下，变成了少林武当两派间的恩怨。 这让众人乐得吃瓜，反而一时间忘了屠龙刀之事。 一看众师兄都不说话，空老实人丶老好人丶猪队友性再次开口了。 “世事变幻，是非真伪，往往出人意表。各位只道那俞三侠伤于我少林之手，鄙寺又认定敝张五侠是当年龙门镖局灭门惨案的元凶首恶，以我之见，此事还当请专人详查，说不定其间另有隐秘。” 空性一番话，虽然没什么建设性，但确实是处理事情的方法，讲得极为中肯，未曾偏向少林。 但少林本就不是奔着解决事情来的，空性常年于达摩堂精研武学，不通俗务，天真烂漫，反而不知道少林目的为何？ 这种人也就能当个打手。 对于空性的说法，武当七侠倒是能认同一二，主事的宋远桥点头赞同道：“空性大师所言不错。” 空闻眼见事态发展脱离控制，立时朝一旁的空智使了个眼色。 空智可不是空性那样的猪队友，立时明白了空闻的意思。 立时上前厉声喝道：“今日可不仅仅是为了龙门镖局一事，那金毛狮王谢逊，偷袭我空见师兄，这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张五侠，龙门镖局之事，我们暂且不问，但那恶贼谢逊的下落，你今日必须要给天下群雄一个交代！不说也得说！” 杨清源自然是看清了空闻和空智之间的交流，想要转移话题，手段太粗劣了一些。 相比朝廷之上的斗争，这些手段不过尔尔，讥讽道：“倘若那屠龙宝刀不在谢逊手中，大师还是这般急于寻访他的下落么？” 杨清源的话语之间直斥空智觊觎宝物，心怀贪念。 在讥讽空智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扯下了所谓江湖豪杰的遮羞布。 空智大怒，“啪”的一掌，击在身前的木桌之上，“卡啦”一响，那桌子四腿齐断，桌面木片纷飞，登时粉碎。 随即不管不顾大声喝道：“久闻张真人武功源出少林。武林中言道，张真人功夫青出于蓝，我们仰慕已久，却不知此说是否言过其实。今日我们便在天下英雄之前，斗胆请张真人不吝赐教。” 空闻此言一出，大厅之中，群雄震动。chaptere 第两百十三章 寿宴之上（六） 真武道尊张三丰成名七十年，不说跟他动过手的，便是见过他出手的人也不多了。 他的武功到底如何登峰造极，武林中只是流传各种各样神奇的传说而已，除了他嫡传的七名弟子之外，少有人亲眼见过。 但一个不可撼动的天下第一的威名，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旁者不论，宋远桥等武当七侠闻名天下，冲虚、紫阳更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徒弟已是如此，师父本领不可言喻。 少林、武当两派之外的众人听空智竟公然向张三丰挑战，无不大为振奋，心想今日可目睹当世第一高手显示武功，虽然屠龙刀很眼馋，但是看热闹更是江湖人的最大爱好之一，实在是不虚此行。 贺寿礼，没有白出，值回票价了！ 但是各派掌门、高手却以奇怪的眼神看着空闻三僧，见闻智性四大神僧之中唯一一个洞玄境的空见，为感化谢逊，在来不及运转金刚不坏体的情况下被谢逊所杀，被其以七伤拳所杀。 剩下三人不过是元化之境，凭什么挑战张三丰？ 这不会是失了智吧！？ 众人的目光一齐集在张三丰脸上，瞧他是否允诺，只见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空智说道：“张真人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我们三个小僧自非张真人对手。但实逼处此，贵我两派的纠葛，若不各凭武功一判强弱，总是难解。我少林渡字辈僧人三人不自量力，斗胆联手请张真人赐教。” 三个老僧从少林的一水锃亮的光头中走了出来，“阿弥陀佛，小僧渡厄参见张真人。” 渡厄黄面眇目，渡劫白面，而渡难则是黑面。 三个洞玄境，行动之间自有一番高手风范。 为首的渡厄对着张三丰竖掌行礼。 “张真人高着我们一辈，倘若以一对一，那是对张真人太过不敬了。我师兄弟三人，修有一套武学，无论是一人为敌，还是千军万马，我三人都是一同御敌，今日便由我等人三人向张真人请教。” 一旁的杨清源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抛开武学境界不谈，你这么理直气壮地一打三，还真是要脸啊！ 一直沉默寡言的俞莲舟也看不惯这少林嘴里，“今日是家师百岁寿诞，岂能和嘉宾动手过招？……” 场中众人听到这里，以为武当派不敢应战。 哪知俞莲舟接下去说道：“何况正如空智大师言道，家师和三位神僧班辈不合，若真动手，岂不落个以大欺小之名？但少林高手既然叫阵，真武观武当六弟子，便讨教少林派诸位高僧的精妙武学。” “俞二侠莫急，七侠之名威震天下，自然有我等空字辈的僧人前来领教。” 俞莲舟还想再说，却不知何时张三丰已经出现在他的身侧，“莲舟，既然少林的诸位大师有意，那便切磋一二，为师也多年未曾动手，不免有些手痒。” 张三丰话音一落，一个头发半白，潇洒的中年道人站了出来，看上去年纪还要长于张三丰。 “掌教，弟子久闻少林高僧威名，但却没什么太多交手的机会，不如这个向少林高僧讨教的机会就交给我吧！” 武道清虚观木道人，一个成天下棋品茶的道士，但同时也是张三丰的侍剑道人，真武剑的执掌者。 给人自由自在，清静无为的感觉。 除了杨清源在座的众人估计谁都没想到之后这会是个彻底碾压陆小凤的阴谋家。 话虽如此，对清虚观主的执念，丝毫不影响木道人对张三丰的崇敬。 引路之恩，此生何忘？ 当木道人站出来的时候，渡厄内心微震。 木道人自称，围棋第一，诗酒第二，剑法第三，但是渡厄却能感受到他的剑韵，若是单打独斗，两人胜负还未可知。 没想到武当之中，竟然有如此的高手。 木道人手握长剑，剑韵荡漾而出，原本自然无为的气质突然变得如剑般锐利。 张三丰轻轻摆手，示意木道人退后。 今日出手是张三丰和杨清源早就商议好的。 核武器虽然不用，但是也许要偶尔拿出来震慑对手。 张三丰已经太久没出手了，以至于江湖已经有人忘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既然俞二侠有意，那不如老衲便以我少林的十八罗汉阵，会会武当七侠的真武七截阵吧！！” 张三丰十年前曾创出一套得意武学，名做“真武七截阵”。 武当山供奉的是真武大帝。一日张三丰见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想起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心想长蛇灵动，乌龟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龟一蛇，正是兼收至灵至重的物性，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精妙无方的武功出来。 但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张三丰自己倒是能以一人之力施展，但是座下七名弟子决难以一人之力同时催动。 张三丰立于汉阳大江之上，不饮不食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终是想不通这个难题。 到了第四天早晨，旭日东升，照得江面上万道金光，闪烁不定。张三丰才突然醒悟，仰天大笑。 回到武当山上，张三丰将真武神功，一分为七，化为一套阵法，随后将七名弟子叫来，每人传了一套武功。 这七套武功即便分别行使，固是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气脉相连，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瞬间倍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得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齐施，布下真武七截阵，便犹如六十四位元化境高手同时出手。 实是天下第一流的阵法。 真武七截之名虽然在江湖上有所流传，但是却从未有人亲眼见过。 今天空闻不仅仅要挑战张三丰，还要以十八罗汉阵击败真武七截阵。 少林今日便要全面地碾压武当。chaptere 第两百十四章 真武斗罗汉（上） 杨清源念此就想上前对敌，以他的轻功，元化境数量的多少已经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了。 若是他一人便破了这少林的十八罗汉阵，今日少林，必然颜面扫地。 但见一旁的宋远桥朝他点了点头，杨清源便知道，他们师兄弟六人准备应战，便也不再想单人对战之事。 没了十八罗汉阵，不还有空闻可以揍吗？！ 在天下群雄面前揍一顿少林方丈，想想挺带感的。 宋远桥对着空闻便道：“请各位稍待，在下先请三师弟再选一人，以补足武当七弟子之数。”向俞莲舟等使个眼色，六人向张三丰躬身告退，随后一同走入内堂。 进入内堂之后，老七莫声谷第一个开言：“大师哥，咱们今日使出真武七截阵来，也教这些欺人太甚的少林秃驴见一见我们武当弟子的本事。只是谁来接替三哥啊？” 宋远桥思量一番后说道：“此事由大伙儿公决。” 一旁的张松溪想了想开口道，“不如由五弟妹作为三师哥的传人，代为上场。” 张翠山闻言欲言又止，一旁的俞莲舟见状便开口道，“五弟妹之前被玄冥神掌所伤，寒毒入侵，如今伤势未愈，若是强行上场，怕是不妥。” 张翠山虽未说话，却是心中感激。 “让小师叔代替三哥上场如何？” 殷梨亭提议道。 杨清源如今的武功已经在武当七侠之上，若是由他接替俞岱岩的位置，十八罗汉阵顷刻可破。 “不妥。” 宋远桥否决道，“小师叔乃是我等长辈，虽然剑法神妙，轻功灵巧，但是若是让小师叔代替三弟出战，于礼不合。” “若是真的不行，那便让青书作为三弟传人出战吧！” 莫声谷想到了一个人选，宋青书与杨清源年纪相差不大，虽然武功不高，但确实是真武观嫡传。 宋远桥犹豫了一下，叹气道，“青书这孩子，武功剑法都未至火候，若是结阵，反而会让真武七截阵多出一个破绽来，比武之时，我等还要分心照顾他，此战许胜不许败，让青书上场，不妥不妥。” 一旁未说话的张松溪提议道，“我倒有个主意，只是得让六弟走一趟了！” 众人皆看向张松溪，他是武当七侠之中，智谋第一人。 而殷梨亭却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可以请峨眉派的纪姑娘代替三哥的位置，纪姑娘是六弟未过门的妻子，算是我半个真武观中人，而且自身剑法武功俱是不俗。” 众人一听，这个主意，顿时眼前一亮，还有这招操作的吗？！ 最先的莫声谷正想要取笑六哥，张翠山忙向他使个眼色制止。 殷梨亭面色微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是为了武当声名，我愿去问问纪姑娘。” 宋远桥最后拍板道，“那便如此吧！若是纪姑娘不允，再另想他法。” 随后众人走出，殷梨亭走到峨眉派所在，向着灭绝师太行了一礼，随后将事情原委简单诉说。 场中顿时窃窃私语。 一直坐在位子上没什么存在感的柳望舒也眼前一亮。 不甘寂寞的空智大师再次开启了大阴阳术。 “怎么武当连个弟子都选不出来，要向峨眉借人？！” 杨清源闻言也不恼火，上前一步道，“我本不愿以大欺小，但是若是小和尚这么说，那我也只能不要脸一回了！” 杨清源似笑非笑地看着空闻，“我上？还是纪晓芙上？” 空闻听到杨清源要上阵，顿时瞪了空智一眼。 原本以为空智靠谱，没想到也是猪队友。 纪晓芙虽然武功不俗，但是毕竟是峨眉弟子，即便与武当六侠配合，也不一定能默契。 但杨清源就不一样了，他是张三丰亲手教出来的武当嫡传，刚才展露的轻功身法更是骇人。而从神都归来的玄悲三人，也向空闻讲述了杨清源的武功，从三人叙述来看，即便是自己亲自出手，怕也只有五分胜算。 若是由杨清源代替俞岱岩上场，少林胜算立时少了三分。 “阿弥陀佛，师弟休得胡言，俞三侠之事，老衲也是身同其悲，既然俞三侠想要峨眉纪女侠代替上阵，我等怎么会有异议？！” 灭绝师太没有异议，少林众人没有异议，纪晓芙便答应了下来。 纪晓芙随殷梨亭入内堂，半个时辰之后，便换上了劲装再度出现。 期间，张翠山也将自己的妻儿安抚，送回了太和宫中。 半个时辰的时间，想要彻底学会俞岱岩所授的部分真武神功自然不显示，即便是杨清源这样的挂逼也只能领悟其形，难得全部神髓。 所以纪晓芙只是学了部分阵法窍门和一套配合的步法，这便以足够应敌了！ 少林这边也是有备而来，十八罗汉阵，竟然由十八个元化境布下。 虽然这十八人单打独斗，都不是武当七侠的对手，但是毕竟是十八个元化结阵，其威力不可小觑。 而少林的十八罗汉阵，自达摩祖师起，历代磨砺，也是相当完善的阵法。 看热闹的众人也随着比武双方来到了紫霄宫前的广场之上。 少林十八僧，持棍而立。 武当七人各站方位，真武七截之阵已成。 但随即变阵，成六合抱一之势，纪晓芙因为不熟悉此阵，被众人照顾，居于中枢之位，只需策应各方缓解压力，查漏补缺，真正与少林对敌的乃是武当六侠。 少林与武当阵法之战，一触即发。chaptere 第两百十五章 真武斗罗汉（下） 少林十八僧抢先动手，十八位元化境，从被选中开始便只修罗汉伏魔功和大伏魔杖两套绝学。 他们修炼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组成十八罗汉阵。 十八人气脉相连，内力同源，相辅相成，威力倍增，借人数之众将武当七人围在了中间。 棍影森森，铺天盖地，短时间内让真武七截阵中的武当六人无法反击。 不愧是流传千年的阵法，确实有着以弱胜强的伏魔之威。 看到十八罗汉阵已经全面压制真武七截阵，空闻的嘴角也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在场的众宾客，包括少林三渡在内，都以为是十八罗汉阵稳居上风。 但唯独张三丰和杨清源看出来，张三丰自不必多说，杨清源有道瞳相助，奇门遁术，玄门阵法，在杨清源眼中都可破解。 此时的罗汉阵虽然看似威力强盛有伏魔之威，但是已到了极限。 这十八僧人，自小就是作为罗汉阵的成员之一培养，十八人配合无间。一出手便能将罗汉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但是真武七截阵却不一样，武当六侠虽然得传此真武玄功十年，但是六人原本便个个是元化境中少有的高手，对敌只是一人便足以应付，即便遇上难以对付的敌手，两人联手也必能抗衡。 至于再强的洞玄之上的高手，看在张三丰的面子上一般也不会与他们为难，谁知道打了小的会不会把老的给惊出来？ 故而武当七侠并没有真正使用真武七截阵面对过强敌，一般都是各自练习。 在开始之时，配合之间略有生疏，不时地需要阵眼之中的纪晓芙协助防守。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六人配合越来越熟练，真武七截阵，运转越发自如。 剑气夹杂着拳劲、掌力开始反击。 真武七截，取龟之不动如山，蛇之迅捷灵动。 攻防一体，刚柔兼备。 武当六侠气脉相连，相当于三十二位元化境高手，而十八罗汉也有增幅功力之威，十八人联手相当于三十六位元化境高手。 在真元之上，双方的差距不大。 但是现在场上的胜负天平已经倒向了武当七人。 真武七截取自山河之势，龟蛇之形，但是依旧擅长以守为攻，后发制人。 少林罗汉阵从四面围攻固然凌厉，但是真武七截，守势已成，不管罗汉阵从哪个方向主攻，都会面对聚集六人之力的防守，攻而不破。 罗汉阵的主阵僧人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对手分明在越战越强。 原本真武七截阵的阵眼——纪晓芙还出手协防，但双方战到现在，纪晓芙已经处于打酱油的状态，只是处于阵眼谨防四周，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仅凭武当六侠之力便已经扛下了少林的十八罗汉阵。 为首僧人心中急躁，随即向周围众僧传音，原本各方向快攻的罗汉阵突然攻势一变。 主阵僧人突然借力跃起，罗汉之阵，真元同宗，气脉相连，为首僧人手中之棍高举，携十八罗汉之威，在阳光之下如有万千佛光笼罩。 大力金刚，罗汉伏魔。 施主，你可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棍法！？ 这正是现在主阵僧人的心情写照。 武当六侠没见过，但是不影响他们接下这招。 为首僧人能看出，真武七截阵的弱点在阵眼纪晓芙处，武当六侠岂能不知？ 在主阵僧人出手的瞬间，真武七截阵也变了。 殷梨亭从外阵突然入内，原本六合抱太极的阵型，化为五行含阴阳。 武当七侠之中，殷梨亭的剑法天赋为七侠之首，两仪神剑更是练得精深。 面对从天而降的一棍，殷梨亭长剑轻挥，其余五侠的真元暂时与其相连。 剑分阴阳，以柔克刚。 这惊天一棍重击在殷梨亭的剑上，却没有观战众人的所想的石破天惊。 就如同普通的棍剑相交，只不过殷梨亭足下青砖已经被卸开的巨力震得四分五裂。 罗汉阵的聚力攻势固然强劲，但是这强劲的攻势，也有原本圆满的阵型出现了破绽。 趁着主阵僧人跃起之际，宋远桥和俞莲舟一左一右，向着罗汉阵攻去。 原本圆满的十八罗汉阵，因为主阵僧人的攻势，出现了破绽。 宋远桥和俞莲舟行走江湖多年，对于战局的把握自然是老道，在主持僧人出手的瞬间，两人就已经意识到了对面犯下了巨大的失误。 罗汉十八僧，虽然从小苦修，但是在战斗经验上有限得紧，面对真武七截阵久攻不下，心中急躁，竟然露出如此致命破绽。 宋远桥和俞莲舟双剑齐出。 张松溪和张翠山紧随其后、护住两人侧翼。 莫声谷和纪晓芙护在殷梨亭四周。 剩下的十七僧防守不及，被宋大和俞二突破了阵法。 少林流传千年的十八罗汉阵，就这么被破了。 一旁的三渡轻声佛号，空闻神色变幻，紧紧捏住了手中的佛珠，空智更是面色铁青。 少林十八罗汉阵威震天下，曾经下山于万军丛中救出被困秦王。 千百年来虽然有被破的记录，但向来是面对洞玄之上的高手，以力破之。 以阵破阵，这是第一次。 少林初战失利。 空闻平心静气，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武当六侠名不虚传啊！” 空闻这句话就很阴险，话中明赞暗贬。 少林虽败，但是出手的乃是十八个寂寂无名的僧人，武当虽胜，但是出手之人是大名鼎鼎的武当七侠。 一句话，就想消除刚才败阵的影响。 杨清源眼睛微微一眯，不愧是少林方丈，面皮挺厚的。 一旁的莫声谷正要上前理论，就被杨清源拦下。 “大师所言有理，光是如此倒也看不出武当少林孰强孰弱。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会会少林‘见闻智性’三位神僧吧！三位不会嫌我以大欺小，欺负晚辈吧！” 少林不要脸面，杨清源也就不给他们留了。 直接嘲讽见闻智性四大神僧，只剩三人了。 空智被杨清源讲得心头火气，空闻也是嗔念大起。 一旁脾气最好的老实人空性也怒道，“师兄，那我们三人便一同会会杨施主。” 空闻心中盘算，这杨清源武功虽高，但是据他估计，双方也就在伯仲之间。 以一敌三，怎么看都是自己这边稳赢。 空闻三人和杨清源上前一步，正要进入场中。 一直观战的柳望舒突然起身，身影翩然落入场中，单手持剑拦住了空闻。 “这个大和尚，就由我来对付吧！” 她看这个上窜下跳的少林方丈不爽已经很久了。chaptere 第两百十六章 莫名修罗场 周围的一众江湖客，以及当事的少林、武当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柳望舒，这个突然站出来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杨清源也面容微微抽搐，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柳望舒还有这种憨憨属性。 张三丰看着柳望舒身上熟悉的气息，开口问道。 “丫头，你是哪派的弟子啊！？” 柳望舒虽然高傲狂妄，但是在张三丰面前还是乖乖女，一来张三丰曾经指点过自家师父，二来他是杨清源的师兄。 当然第一其实不是很重要，因为柳望舒一向都不怎么尊重自家的酒鬼师父。 难得羞涩了一下，柳望舒持剑回礼道，“家师东海李太白！” 此语一出，场中先是一肃，随后一片哗然。 东海钓鳌客，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 甚至有人觉得十三名剑之首，便在他与覆雨剑浪翻云之间。 十年之前，东瀛入侵越州，李太白刚刚辞官前往越州品酒，正好遇上倭人袭扰山阴。 李太白一人一剑，斩杀三百倭寇，一声青衣化为血色。 在山阴饱饮三坛美酒之后，马不停蹄赶往镇海。 在东海孤岛之上，剑败东瀛剑圣，宫本武藏，几乎屠尽东瀛阴流门徒，杀得倭贼，数年之间不敢进犯越州。 李太白具体杀了多少人，无人知晓，当日一同前往的武者只能看见，他一步一杀，将东海整片海域染成血色。 待到归来饮酒时，三尺青峰残卷刃。 一步一杀屠倭寇，血海尸山东海横。 此后，李太白行走天下，游历四方。 诗词美酒剑天涯，步履红尘任行侠。 在大周武林闯下偌大名声后，最终携妻子定居于东海金鳌岛。 一人一剑，长镇东海，自此倭贼，不敢逾越。 此后沿海倭贼袭扰，都要绕开越州、闽州，不敢近闽越半步。 故此，当柳望舒报出李太白之名的时候，才有刚才那突然一肃，随后哗然的景象。 但是杨清源没有感到惊讶，他原本就知道柳望舒的身份，此刻正以手扶额。 柳望舒突然跳出，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望舒，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插手！” 柳望舒高冷地看着杨清源，眼神之中却带着委屈。 杨清源只得耐心解释，“这是武当与少林之间的恩怨，和你、还有你师父都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趟这趟浑水？！” 这个理由明显不足以说服柳望舒。 她指着一旁的纪晓芙说道，“她不也能代替武当出战吗？！” 莫声谷闻言解释道，“柳女侠，纪姑娘之所以能代武当参战，那是因为纪姑娘和我六哥已有白首之约，你……” 说到一半，莫声谷说不下去了，纪晓芙是自己的师嫂，所以可以代武当参战，那这位柳姑娘要代武当出战，难道她是自己未来的师叔母？！！ 不仅仅是莫声谷，武当六侠，少林诸僧，场内的各派高手，包括张三丰都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特别是张三丰，自己师弟下山这几年出息了！ 柳望舒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以张三丰的境界自然能看破其修为，元化境中的顶级战力，俞莲舟与其交手，怕只能二八开。俞莲舟是那个二！ 正当张三丰要开口之时，一个冷漠高傲的声音传来。 和柳望舒不同，这个声音似乎目空一切，淡漠无比。 “要代武当出战，也轮不到你！” 空智听到此言，顿时怒火再起，这是把少林当软柿子吗？！ 柳望舒有个剑法通神的师父，不好对付，但不代表少林是个人都可以来欺负。 “什么人？！” 但空智扫遍全场，却没有找到说话之人。 “世间无我？处处是我！” 杨清源目光微微一凝，“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没想到已经到了这般境界。” 天空的太阳被一团阴云遮挡，随后光影摇曳，一道碧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场中。 碧衣白发，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剑。 身影变幻之间，来到张三丰的身前，随后躬身行礼。 “见过师兄！” “出关了？！”张三丰没有丝毫的惊讶。 张三丰确实不惊讶，但是周围的武林群雄却惊讶得不得了。 杨清源叫张三丰师兄，已经让在场诸人感到辈分恐怖，没想到这样辈分的又来一个，却不知道这女子又是什么来历。 “你是何人？！”空智见碧衣女子，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开口喝道。 碧衣女子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自顾自走到杨清源的身边，傲娇地微微抬头，“七年不见，师兄安好？！” 空智一度十分尴尬，竟然有人敢如此无视自己！ 杨清源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晓梦师妹！” 庄晓梦，天人宗六百年来第一天才，十八岁以悟己道，窥得洞玄之秘。 入洞玄境不过是时间问题。 八岁就击败了道家天宗除掌门赤松子以外的六位天宗长老，被已五十年不收徒的北冥子录为关门弟子，并得到名剑秋骊。 后天人宗掌门北冥子闭死关，便将庄晓梦送至武当山，请张三丰代为教导。 此后庄晓梦便遇上了刚刚来此界的杨清源。 空智心中的怒气值快爆了，就要出手之时，空闻开口问道。 “阿弥陀佛，不知道女施主是何来历？缘何插手我少林武当的恩怨？” 庄晓梦看了空闻一眼，光头和尚，看着就不爽。 但是毕竟在武当山上，张三丰和杨清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楼观台，庄晓梦！” 空智尴尬了，这个更不好对付啊！ 楼观台，为大周道起之地，与昆仑三友居被大周道者并称为道源。 传闻当年天人宗祖师，老子西行至关，尹喜辞关令之职，迎老子至古宅楼观，执弟子之礼。老子乃著述《道德五千言》授之。 楼观台又名说经台，就是当年老子讲经授道之坛，即《道德经》的产生地。 此后天下求道之人，便在楼观台汇聚，修建道宫，聚而论道。 年岁日久，便成了今日道门第一宗，天人宗。 而楼观台也成了天人宗嫡传所在，类似于真武观在武当派的地位。 庄晓梦说完后径直看向一旁的柳望舒。 第两百十七章 空闻之败 柳望舒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感到了威胁。 “铮！” 不在多言，扶摇出鞘。 剑光瞬间笼罩住了正在纠结庄晓梦身份的空闻。 ------------- 你见过东海上的明月吗？ 在那辽阔大洋之上，残月如弓。凝霜临照，萧萧肃肃之中，清影孤冷，追慑寒星，孤悬于深远广漠的天际，令人无不仰而视之。 柳望舒的扶摇剑一出鞘，在场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刚刚云翳蔽日的天幕下，霍地一亮，悬若明月，月比天高。 柳望舒身随剑舞，萧萧飒飒，身影翩然，迅疾逼近。 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嘶空递出，剑气如同一弯残月，清冷而至，一剑忽然幻化为一片剑光，每处均有所指，但却令人不知何处为真，何处为假！ 空闻身为少林方丈本就是天下元化境中的顶尖高手，在柳望舒剑气锁定的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双手成爪，龙吟惊世，爪笼天穹。 少林七十二绝技——龙爪手。 五指成爪，迎着柳望舒的剑气便连续出招。 龙爪手指劲之凌厉，丝毫不逊色一般剑客的剑气，剑气指劲相交，竟有金铁之声。 捕风式、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捣虚式、抱残式、守缺式，八式连环。 作为少林方丈，面对一个晚辈，怎么能示弱？ 双方一开打，就开始了最猛烈的对攻。 指劲，剑气，真元四溢。 庄晓梦一看柳望舒抢先出手，抢到了和空闻的对线权，眉头微微一皱。 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观战的空性和空智。 既然质量没法比，那就以数量取胜吧！ “铮！” 庄晓梦掌中之剑出鞘，剑光竟是将空智、空性一同笼罩。 两个空字辈的少林高僧，一脸懵逼。 两人俱是江湖之上的成名高手，这个小丫头怎么敢？！ 但见庄晓梦奇特之剑，剑上似含道家至理，涵泳天地生机。 天人宗绝技流传之久，远超佛门武学。 庄晓梦掌中之剑，一分为三。 三才天地人， 三光日月星。 空智、空性的大力金刚指，竟然如泥牛入海。 天人之宗，专修内力真元，庄晓梦的内力无论在质上还是量上，都要强于空智空性联手。 庄晓梦竟是一出手，就以一人之力压制了空智空性。 就在场中战斗进入白热化之时，张三丰的面上浮现凝重之色。 杨清源看到师兄的脸色，正想传音询问。 张三丰的传音便先到了。 “师弟！你……是更喜欢柳姑娘还是晓梦师妹？！” 杨清源：“……？？？” 原本面色淡然的杨清源，突然表情一滞。 这就是师兄你刚才面色凝重的原因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杨清源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还是差点表情管理失败。 假装没听见张三丰的传音，杨清源仔细地看着场中的战斗。 此刻观礼的宾客也处于懵逼状态。 这不是武当和少林大型的赌斗现场吗？！为什么突然来了两个漂亮姑娘，对少林三位高僧大打出手。 而且看这情形，少林的三位还要输？ 空闻的龙爪手指劲，已经挡不住柳望舒清冷孤高的剑意。 随即一甩身上的袈裟。 少林掌门秘传——袈裟伏魔功。 在全身真元的加持之下，一身袈裟可刚可柔，在空闻面前形成了一道布墙，将如月剑光尽数挡下。 随后空闻一掌推出，般若掌法，一拍两散。 一掌击出，掌力在虚实之间变幻。若是不明奇妙，想要硬接，一不留神便会被虚实变化的掌力的所震伤。 这一掌虽妙，但却不能伤及柳望舒。 掌劲刚至，柳望舒以身影翩然，避开这一招。 随后掌中扶摇剑一声轻鸣，如凤唳九天。 雏凤点头，剑破真元。 一招点剑，以点击面，将空闻的掌劲真元，尽数破开。 空闻身前的袈裟，也已经不堪重负，倒飞回空闻的身上，柳望舒也翩然而回，收剑回鞘。 但见空闻身上材质不凡，华贵锦绣的大红袈裟已经变成了乞丐版，到处都是划痕豁口。 袈裟伏魔功虽然威力不凡，但终究挡不住月光洒落。 观战群雄，再度哗然。 少林方丈，空字辈第二人，精研易筋经的空闻，竟然败了一个二十岁下上的女子剑下。 即便这个女子的师父是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 若非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不愧是李太白的弟子，这剑意剑韵，一样的惊才绝艳。” 点苍掌门，飞天神剑林无晨，赞叹道。 他曾经与李太白交手，结果当然是败在李太白的剑下，不然今日剑诗之上，便是他林无晨了。 但即便如此，林无晨也是天下少有的洞玄境剑手。 能得到他的赞许，足以让一般剑客自傲。 可惜，柳望舒却不在乎这种赞许，位于元化境战力顶端的柳望舒，从来不觉得洞玄是遥不可及的境界。 在柳望舒就收剑之后，庄晓梦和空智空性的战斗也到了尾声。 少林的易筋经原本修炼内力的至宝，但是对面这个白发少女似乎从带上了前世修为一般。 二十年华，有如此内功修为。一身真元的深厚程度，甚至要胜过两人联手。 要是二个少林空字辈的僧人被一个道门少女击败，那今日少林可真就颜面扫地了。 空智随即传音空性，原本左右夹击的两人突然联手，气脉相通。 空智的真元暂时都叠加到了空性的身上。 空性化掌为指，点出一计大力金刚指。 金色佛光的指劲，带着洞穿金石之威，直逼庄晓梦。 就在观战之人以为庄晓梦要闪躲着金刚一指之时，只见庄晓梦不闪不避。 手中奇剑在身前画了一个圈，一个太极图若隐若现，随即直直迎向指劲。 二方劲力对撞，金色的指劲击碎了太极图，随即便四散而开，如巨石入北海，虽然溅起水花，却难有巨浪，磅礴的劲力消失在庄晓梦的身前。 杨清源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讶色，这明显不是武当的卸力之法。 自己的一句戏言，没想到真的被这丫头给编出来了，你才是真正的挂逼吧！！ 庄子丶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第两百十八章 一招败三渡 庄晓梦幼时，曾在武当生活，和杨清源算是青梅竹马。 那时的杨清源刚刚来到此界，对于这样一个傲娇的大萝莉自然也没法拒绝。 便将北冥神功等一系列武学，当做故事讲给晓梦听。 只是杨清源没想到晓梦竟然真的从道门典籍之下找到了北冥神功的痕迹，就现在来看，已经推演出一部分北冥神功。 旁人看不清，但是杨清源凭借道瞳却能看清，刚刚空智空性联手一击的强大真元，在被晓梦击溃之后，化为纯正的元气，被晓梦吸收。 以化敌力为己用，海纳百川而无忌。 有北冥神功那味了！ 就在杨清源思考之间，庄晓梦已经收剑回鞘。 对面空智和空性，右手的衣袖已经被晓梦的剑削去一角。 胜负已分，无需再战。 张三丰看着此刻傲然而立的晓梦，感慨道。 “没想到北冥前辈已经将秋骊剑传给你了！” 天人宗北冥子，道家硕果仅存的宿老之一，也是少有的辈分比张三丰还高的道门中人，而秋骊更与雪霁并为天人宗镇派神剑。 据传当年吴越相剑师薛烛为越王探访宝剑，以匹配其所藏的欧冶子名剑纯钧，苦求二十年终获名剑秋骊，得剑之日薛烛亦兵解归天，故传秋骊剑有薛烛精魂寄托其上。 张三丰没有赞许晓梦的武功，因为他知道，晓梦还没有使出全力。 庄晓梦是天下元化境间战力的巅峰，是少有的能和自己师弟抗衡之人。 十岁之时，就同修截然相反的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 如果说姬瑶花曹雪阳杨过是天才，那庄晓梦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以凡人之力，比肩杨清源这个挂逼。 全场寂静，少林三位神僧败了。 败在两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剑下。 空闻大师原本是想力压武当，少林称尊，没想到出师不利，折戟沉沙。 少林的十八罗汉阵被武当的真武七截阵所破。 自己三人又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年轻女子击败，空闻大师觉得自己今天发难可能不是很明智，至少没有看清黄历——今日不宜砸场子。 即便是之后三渡能赢下张三丰，今日少林的颜面也没法挽回了。 但是空闻大师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虽然自己颜面受损，但是若是三渡联手能击败天下第一的张三丰，那同样，武当身上最神秘的色彩也会褪去。 少林就可以凭自己的千年底蕴压制武当。 作为少林方丈，养气功夫确实是一流。 “这天下果然是卧虎藏龙，高手辈出，一代新人胜旧人，两位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恐怕八大门派年轻一辈之中，也无人是两位姑娘的对手。” 不是八大派中人，也就不是武当中人。 所以这一局只是天人宗和李太白的弟子胜了少林空字辈，与武当没有关系。 虽然这个说法有诡辩的意思，但是确实是这个道理，至少在观战的宾客眼中，胜过少林三空的不是武当。 柳望舒和庄晓梦虽然是好心，却也间接打乱了杨清源的布局。 “阿弥陀佛！老衲三人斗胆向张真人请教！” 只剩独目的渡厄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罗汉阵被破，空闻三人败阵的影响，出言挑战道。 张三丰微微一笑，简单跨出一步，就出现了场中。 在场之人，没有人能看懂这一步。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小步，为何能跨越十丈之远？ 若说杨清源、柳望舒的轻功令人震撼，那老道士的武功已经不属凡间。 三渡见状也是心中一慌，对于自己的金刚伏魔圈，不再自信。 金刚伏魔圈，是天下少有的奇学，倚天之中，张无忌虽然为人老实，战斗天赋不算出彩，但是却拥有金书中第一流的武学配置，特别是防御侧，太极拳剑的卸力之法，发挥潜能的乾坤大挪移，大成九阳神功的氤氲紫气，张无忌防御属性堪称完美。 战平张无忌的不少，但是真正能胜过张无忌的，几乎没有。 但巅峰状态下的张无忌面对三渡的张无忌，竟然战至内力难以为继，差点被金刚伏魔圈困杀。 这是九阳大成之后，张无忌想都不敢想的。 金刚伏魔圈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张真人得罪了！” 三渡一声佛号，三根黑色的链子非金非铜，不知是何材质，在三渡真元的加持之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色佛光。 渡厄手腕微抖，铁链随之而动，似乎化为一条黑蛟。 渡劫、渡难手中的黑链也随着渡厄而动。 三条黒链展开，张三丰的方圆十丈，皆被带着金色佛光的黑链所覆盖，似有黑蛟环绕，佛光笼罩，形成一方天罗地网，将张三丰罩在其中。 一众观礼的掌门，脸上也露出惊色。 少林不愧是武林之中的泰山北斗，似金刚伏魔圈这等玄奇武功，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点苍派掌门飞天神剑林无晨，看着三渡的金刚伏魔圈，面色凝重到了极致。 他一身修为已臻洞玄之境，当世之上敌手罕见。 但是此刻旁观三渡的金刚伏魔圈，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旁观已经能深深感受这金刚伏魔圈之威，此刻处于正中的张三丰又该面对如何的压力呢？ 少林群僧之中，一个身着月白色僧袍的僧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的比武。 张三丰处于金刚伏魔圈的中央，依旧是那副超然物外的表情。 似乎如此神功还不及杨清源结识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更值得令他动容。 不闪不避，但是三渡的黒链在距起三丈之外，再难寸进。 无论三渡如何驱使，黒链都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不愧是禅宗祖庭，这般武功确实是神奇！” 张三丰足下太极阴阳鱼隐现，左手轻轻一抓，三根黒链便不受三渡控制，被张三丰以内功所摄，悬于掌心之上，任三渡真元如何运转催动，都再无反应。 “叮！” 张三丰掌间真元一吐，三根黒链同时发出一声轻响，竟然同时从中间断裂。 断面之平整，犹如以神兵斩断一般。 一招之后，紫霄宫外，针落可闻。chaptere 第两百十九章 真武道尊 在两日前，杨清源就曾独自一人见过闭关的张三丰。 这次出手，原本就是在杨清源和张三丰的计划之中的，为的震慑群雄。 一味使用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一味地跟人讲道理，那就更解决不了问题了。 手用有剑，也要经常性的亮剑，这才能震慑宵小。 武当的立派之本，不是信义名声、不是江湖人脉、也不是武当三观的一众弟子。 武当的立派之本，从来都是张三丰。 只要张三丰还活着，武当便是天下间的顶尖大派。 但张三丰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出手了，有些人已经忘了张三丰天下第一真武道尊的名号是怎么来得了。 这次出手，是为了之后不需要继续出手。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武力震慑，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 所以杨清源请张三丰出手务必要果决，只求速胜，越震撼越好！ 但是杨清源没想到，张三丰会是这么个速胜之法。 淡然居于正中，任由三渡将金刚伏魔圈运转至极致，随后一招破之。 金刚伏魔圈和三渡在张三丰面前似乎就是孩童的玩具一般。 一招败敌，如掌上观纹。 紫霄宫外，未曾见过张三丰出手的人，方才知道，什么是天下第一。 大周武学分为五境：炼气、通脉、元化、洞玄、法天象地。 张三丰便是在法天象地之境走到极致的人。 旁者入法天象地境，是因为他的境界只到法天象地境。 张三丰停留于法天象地，是因为这方世界的极限，便只有法天象地境。 就像普通人和学霸一般。 你考九十七分，是因为你只能考九十七，我考一百，是因为试卷满分只有一百。 足足数十息，紫霄宫外的武林人士，才从震撼之中反应过来。 “阿弥陀佛，张真人神功盖世，小僧佩服！” 渡厄三人看着手中断裂口平整的黒链，已是心服口服。 不论武学境界，不谈张三丰刚才一招。 就说张三丰能凭借自己真元，震断这刀剑难伤分毫的黒链，其武功境界，以非三人可测。 少林众僧之中，那个月白色僧袍的老僧也是满目震惊。 老僧法号渡会，是少林讲经堂中渡字辈的高手。 原本以为张三丰不过是略强于自己，和自己师兄以及藏经阁里的那位相差仿佛。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见识短浅了。 师兄和藏经阁中的那位，以渡会的境界尚能知晓。 但张三丰的出手之时所展现的境界，渡会甚至不能理解。 “福生无量天尊！道海无涯！” 张三丰一声道号之后，将手中黒链掷回给三渡，踏出一步，身形便已到了十丈之外。 空闻一声叹息，三战三败，今日打压武当宣扬少林的目的已经彻底落空。 不过虽然今日少林无法压过武当，但是武当想要从屠龙刀之事中脱身，也没那么简单。 空闻随即出言道。 “武当神功，确实高深莫测，但倚仗武功肆意妄为，非我侠义中人所谓，武当诸侠侠名满天下，当不至于此，就恶贼谢逊的下落，还请张五侠和武当给天下一个交代。” 空闻深深地看了在场的各派高手一眼，张三丰固然天下无敌，但屠龙刀也是武林至尊，可号令天下，你们……不想要了吗？ 紫霄宫外，原本被张三丰武力震慑的群雄，也因为空闻的这句话蠢蠢欲动。 若是能得到屠龙刀，破解其中奥秘，今日之张三丰，未必不可能是明日的自己。 贪欲从来都是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 而且谢逊在武林之中杀人无数，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少林派的空见神僧。这也是少林乃至武林中人威逼武当的最大正当理由——寻仇。 在空闻的带头下，开始有人附和。 “是啊！谢逊恶贼作恶多端，杀我崆峒弟子，抢我崆峒拳谱，实在是罪大恶极，还请张五侠告知下落。” 第一个应和的就是崆峒五老之一的宗维侠。 谢逊在江湖上的杀戮无数，其中遭创最重的门派之一就是崆峒派，谢逊趁崆峒宿老，木灵子闭关，崆峒五老外出之际，打上崆峒，抢走了崆峒派的七伤拳谱，年轻一辈菁华损失惨重，崆峒派元气大伤。 可以说在场与谢逊仇怨之深，崆峒派保一争三。 “我丐帮与谢逊也是仇深似海！”这是丐帮的传功长老。 “对！谢逊恶贼，罪不容诛！” “对！！张翠山快快说出谢逊下落！” 宗维侠的话点燃了紫霄宫中武林中人的仇恨与贪欲，有少林做先驱，武林中人皆摇旗呐喊，声势浩大。 空闻心中一笑，贪嗔痴三毒，果然是世人苦海。 这些武林中人想要渔翁得利，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少林苦心孤诣，联系各派，齐上武当，可不是让他们来坐山观虎斗的！ 面对众怒杨清源似乎没有丝毫的慌张，他早有心理准备，屠龙刀带来的贪欲又岂是这么容易能够打消的？ 只见一群道士打扮模样的人，默默地站到了庄晓梦背后。 道门——天人宗。 随后宾客之中一个年轻人起身。 “龙虎山，张希音见过诸位武林同道。” 张希音，龙虎山天师府小天师。 一个白发道士起身，“全真教王处一。” 一个个起身的道门中人，让武林同道冷静了下来。 全真教、天人宗、天师府…… 这些都是道门之中鼎鼎大名的门派。 随后，又一女子起身，一身白裙，飘带环身，斗笠遮面。 “玉虚——崔可琴，见过张师叔！” 昆仑玉虚宫，道门三大祖庭之一。 常年居于雪山之上，弟子稀少，罕有门人下山，唯有每一代玉虚宫的人间行走，会出世江湖。 当代玉虚行走两年前于江湖现世，之前一直在蜀中访道问仙，不想今日也到了这紫霄宫中。 城府最深的空闻，此刻面色也沉了下来。 武当派这明显是早有准备，现在局面虽然群雄势力依旧强盛，但是道门的势力已经可以与其分庭抗礼。 而且群雄之中还有不少人受过张三丰的指点，也不能一直相逼。 空闻见状，只能无奈再度站出来。 “张真人，我等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但是张五侠与谢逊一同消失于海上，于情于理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chaptere 第两百二十章 真真假假 “翠山！即是如此，你便将这十年来的前因后果说于江湖上的诸位同道。也免日后再起风波！” 张三丰点了点头，对着张翠山说道。 现在双方都需要一个台阶下。 武林中人要知道谢逊的消息，武当派需要一个结果，避免继续纠缠。 张翠山闻言出列，向着张三丰一礼。 “诸位，那张某便将当日王盘山岛后情形详细地向诸位叙述一遍。” 原本略显嘈杂的场地也安静了下来。 事关谢逊和屠龙刀，众人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那日王盘山岛上的扬刀大会，谢逊突然出现，从众人手中夺下屠龙刀。随后，谢逊便想将在场之人全部杀死，而后灭口。我当时于心不忍，便和谢逊赌斗，若是我胜了，他便饶过当时在场众人的性命。” “随后，我取巧以书法胜了谢逊一筹，谢逊虽然绕过在场之人的性命，但是却用狮子吼将众人震伤，使在场武林中人神志不清，随后便挟持着我和拙荆乘船离开了王盘山岛。” 武林中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还有这段渊源，那些被张翠山救下门人的门派，听到往事重提，面上都有些挂不住。 人家的救命之恩，就这样报答？！ 若传扬出去，定被人耻笑。 事情到这里，也与众人所知基本一致。 “随后谢逊令船夫架船向着日出方向一路进行，一连数日。” 这里张翠山没有说实话，他们流落的冰火岛应当是在北海之上，但是张翠山确说一路向东。 “直至一日，突然海上风浪大起，桅杆折断船舱漏水。我与拙荆也趁乱逃出。但是茫茫大海，狂风巨浪，在下武功低微，只能随波逐流。而谢逊也没入水中，但落水之中，仍死死抱着屠龙刀。我本想救他，可奈何自身水性不佳，而那屠龙宝刀又重逾百斤，实在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逊抱着宝刀沉入海中。至此之后，便再无谢逊踪迹。” “此后我与拙荆，流落荒岛之上，一晃十载，直至有船经过，才被人搭救！” 张翠山说完之后，场内开始窃窃私语。 张翠山的这套说辞不是临时现编的，而是前日，张翠山、殷素素以及杨清源等人一同推敲的，即呈现了部分细节，又模糊了一些内容。 毕竟是十年之前的事情，若是记得一清二楚，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张五侠，照你这么说来，谢逊恶贼已经葬身海底了！”崆峒五老之中的常敬之开口问道。 张翠山摇了摇头，“这在下就不得而知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不过那屠龙宝刀重逾百斤，水性不佳之人多半无法持之畅游海中。” 常敬之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张翠山的话到此都是合情合理，不少思维清晰的江湖中人也已经从中获得了不少信息。 第一，屠龙宝刀重逾百斤。要知道屠龙刀名声虽大，但是江湖之上见过的也没有几个！这对于未见过屠龙刀的江湖中人是个重要的细节。 第二，谢逊架船向日出方向而行，那航向便是向东。 第三，谢逊遭遇风浪之后，很大可能人刀一起葬身海底。 换位处之，众人觉得自己也不一定会舍得屠龙宝刀。 就在众人思索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但这毕竟是张五侠的一面之词，如何令人信服！？即便是你得了屠龙刀私藏，我等也无可奈何！” 开口的是一个小帮派的帮主，在汉江之上做点船运生意，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质疑。 这话语便十二分的无赖，我虽然没办法证明你在说假话，但是你自己也没法证明你在说真话。 张翠山正要开口，杨清源便率先解释道。 “在场有不少人豪杰都在路上和我这五师侄切磋过武艺，这么大把屠龙刀藏得住吗？！” 杨清源此言一出，不少人的脸上都闪过尴尬之色，一路截杀之人，有不少与此间宾客有关。 “那有可能他将刀藏于别处，之后再取回呢？！” 人群之中，总有质疑之声，似乎是想要挑动武林人士和武当继续对抗。 “若是你得了宝刀，会不会放心藏于某处？！” 江湖中人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得了宝刀，必然要找个安静之所，参悟其中奥秘，怎么可能将其藏起来，然后自顾自离开呢？！ “说不定张翠山已经参悟了宝刀之秘，自然可以放心将其藏起来！” 不和谐的声音很多，一直有人想要挑事，但是杨清源却无法判断是哪一方的人。 “若是张某真的参悟宝刀之秘，成为武林至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岂会允许阁下在此狺狺狂吠！？” 张翠山君子之风，但是也被这挑拨之人惹得心头火气，开口嘲讽道。 此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在理。 随着张翠山讲完，紫霄宫中再度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在场中人，不少都知道当年王盘山岛上的事情，与张翠山所讲对照之后，也没发现张翠山的话语中有明显的破绽。 虽然众人没有得到谢逊的下落，但是张翠山的一番合情合理，众人若是继续逼问，那就有胡搅蛮缠的嫌疑了。 双方都有了一个台阶下，就在众人以为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之时。 灭绝师太站了出来。 “张五侠，贫尼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教！” “请师太明言！” 灭绝手持倚天向前行来，“贫尼听闻，张五侠之妻，乃是明教余孽？！可有此事？！” 空闻看灭绝行事，十分感动。 果然只有佛门自己人才靠谱，虽然双方没有通过气，但是灭绝师太还是对武当出手了。 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曾与杨逍赌斗，败于杨逍之手，被夺倚天剑掷地而走，因而负气而死。 而灭绝和其师兄已有嫁娶之约，故灭绝对于明教中人，可谓恨之入骨。 “师太可能误会了！拙荆乃是天鹰教主殷天正之女，并非明教中人。” 灭绝一声冷哼，“白眉鹰王殷天正，原本便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虽然后来自立天鹰教，但与明教皆是一丘之貉。” “那师太，想要如何？！” 张翠山看出灭绝的态度，也语气也开始不善！ “除恶务尽！” 第两百二十一章 弹指断倚天 “铮！” 剑光闪烁，倚天出鞘。 一旁的空闻感觉灭绝比自己还头铁，空闻最多也只是想让武当落些颜面。 在见识了张三丰的莫测神功之后，空闻觉得自己算计武当的计划已经都嚣张了。 但凡今天张三丰火气大一点，可能空闻他们就不一定能靠着自己的双腿走下武当了。 但是现在，灭绝想要当着张三丰的面，想要杀他的徒媳妇。 虽然佛门联手抑制道门确实是政治正确，但是灭绝也太不会挑时候了吧！ 在空闻思考的时候，杨清源的内心也在吐槽。 灭绝师太的演技可真的一般啊！这也太生硬了！ 这一波是强行翻脸啊！ 宋远桥，拦在灭绝身前，他是武当真武观在江湖上的代表，和各大派都交情，当然也包含灭绝。 “师太，何至于此？” “宋大侠！也要维护妖女吗？！” 宋远桥持剑拱手，“宋某……” 不等宋远桥把话说完，灭绝便已然出剑。 宋远桥虽然没想到灭绝会直接动手，但是还是反应了过来。 掌中利剑出鞘，“铿！” 一剑之后，宋远桥掌中之剑，直接被灭绝的倚天剑削断。 倚天之利，分金断玉。 宋远桥的剑也不是凡品，乃是一柄上等古剑，但在倚天面前都不堪一击。 一众宾客看着灭绝手中倚天，眼中尽是火热之色。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倚天剑能与屠龙刀并列，自然有神秘。 就算不能参悟其中奥秘，光是作为一柄神兵利器，也足以引起江湖上的武者垂涎。 但奈何峨眉派毕竟是江湖八大门派之一，一般人也不敢明抢。 反倒是屠龙刀一直无主，后来有主了，主人也是谢逊这恶贯满盈的魔教中人。 江湖中人抢夺屠龙刀，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除魔卫道，顺便获得了屠龙刀作为战利品。 这么一想，也就少有人铤而走险去打倚天剑的主意了。 宋远桥看了看自己的佩剑，断口平整，倚天不愧是天下少有的利器，这把陪伴多年自己的佩剑就这么断了，宋远桥心疼得不得了。 一旁的杨清源感觉自己失策了，自己就该亲自给灭绝安排好剧本，而不是让她随意发挥。 现在的剧本实在是太生硬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场下的武林中人都不觉得古怪，还一个个都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灭绝要继续动手之际，一道身影出现了在灭绝身前。 “灭绝师太，不如给老道这个薄面。” 灭绝犹豫数息之后，倚天剑再出。 这一刻大部分人都对灭绝师太的勇气表示钦佩，当然也有少部分的人觉得她可能得了癔症。 张三丰刚刚露了一手，现在你还敢对着他出剑，你真的好勇啊！！ 灭绝师太自创的灭绝剑法，一剑斩出。 剑光森森，以倚天之利施展，灭绝剑法威力再上一层，锋芒之锐，似乎要将身前阻挡之人一剑斩断。 虽然这是双方设计好的，但是这一剑灭绝没有丝毫的留手，面对张三丰的压力，灭绝觉得这是自己从习武开始，最巅峰完美的一剑。 灭绝剑法的威力借倚天之利发挥到了极致。 张老道不闪不避，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轻松地夹住了灭绝的剑锋。 似乎面对的不是倚天神剑，而是一把孩童的木剑一般。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灭绝的剑锋虽利，但难断流水。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张三丰自语道，随后指尖真元突然一震，屈指一弹。 “铿！” 这把名震天下的倚天剑，竟然断为两截，似乎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一把普通名剑而已。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滞，紫霄宫外，噤若寒蝉。 刚才张三丰的出手，让众人知道真武道尊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而现在张三丰的第二次出手，让今日上山的宾客意识到，为了一把屠龙刀，威逼武当，得罪张三丰，是一件何等的蠢事！ 与屠龙刀齐名的倚天剑，被张三丰弹指震断，这是何等的神威！ 即便是确实得到了屠龙刀的消息，顺利得到了屠龙刀又如何？！ 倚天剑在张三丰的手中一折即断，就算破解了屠龙刀之谜，难道真的能当武林至尊？！又能在张三丰手上撑几招？！ 这一刻，宾客因为屠龙刀带来的贪婪之心，彻底被张三丰的屈指一弹所弹散。 武当三丰，莫测神功！ 江湖上的传言果然是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张三丰若无其事，仿佛只是弹断了一把普通长剑一般。 “我辈中人，修的乃是武道，唯持身正心，方是正道，假于外物，终是旁门。” 若是换了个人，这一众江湖群雄只会嗤之以鼻。 神兵利器历来是江湖群雄争抢的宝物，但是今天张三丰用自身经历来告诉众人，恃外物强横难以盈久。 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什么倚天屠龙，武林至尊，不过弹指之间罢了！ 但若是江湖中人能仔细的查看倚天剑，便会发现，倚天剑上有接续的痕迹。 “师太，除魔卫道之心可嘉，但近年来杀戮过盛，心境不稳。此次便在武当太和湖畔听澜静心七日吧！” 灭绝师太似乎仍然沉浸在倚天折断的悲痛之中，一言不发。直至被纪晓芙和周芷若两人扶回座位之上。 看着群雄的反应，杨清源对于这场戏十分的满意。 他为此设计的苦心没有枉费。 就在峨眉派到达武当的当日，杨清源便独自前往见了灭绝师太。 在见到灭绝之时，杨清源第一句话，便让灭绝掌中倚天出鞘。 “师太莫非以为，九阴真经，真能天下无敌？！那前宋宗师黄裳又能接我师兄多少招？！” 前宋宗师黄裳，确实也是罕见奇才，一介文官之身，从道藏之中悟出了精妙武功，最终编纂成册，写下了九阴真经。 黄裳修为之高，已至法天象地之境。 在铸造刀剑之时，修为更上一层，将九阴神功及后来的补全篇幅尽数藏于倚天剑中。 但也仅此而已了。 张三丰是在法天象地境走到了极致之人。 在见灭绝之前，杨清源曾经私下问了张三丰一个问题。 “以师兄之修为，借名剑之力，能否断倚天剑？!” 张三丰一字回答，让杨清源开启了后续计划。 “可！” 第两百二十二章 222 三日前。 杨清源面对灭绝倚天剑的所指，丝毫不惧。 “你是如何知道的？！” 能说出黄裳和九阴之名，说明杨清源确实知道了倚天屠龙之秘，灭绝也不打算打哑谜。 “师太此刻追究我如何知道还有意义吗？！” 灭绝脸上阴晴不定，这是赵宋皇室遗脉才知道的秘密，峨眉派之所以知道此事，也是因为灭绝的师父慧一师太就是前宋公主。 灭绝才看杨清源的年纪，仔细算来，若是那位逃出皇宫的皇子有孙儿，应该和杨清源差不多年岁，而且末代皇帝前宋理宗之母便姓杨。 在自行脑补了一番之后，灭绝发现对方拥有倚天屠龙的合法性比自己高得多。 看了一眼身后的周芷若，灭绝师太想要让周芷若先离开。 正要开口，就被杨清源拦了下来。 “师太，让芷若也一起听听吧！她年纪也不小了，该接触一些江湖事务了！” 此界没有郭襄，武当和峨眉的关系也没有那般攻守同盟，同气连枝。 而纪晓芙、周芷若便是武当与峨眉之间的重要纽带。 纪晓芙是真武观嫡传，武当六侠殷梨亭的未婚妻，而周芷若是张三丰送去峨眉的弟子。 而这两个人，又是灭绝心中最适合接替掌门之位的弟子。 思索利弊之后，灭绝默许周芷若留下。 “我知道，师太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屠龙刀的下落，为的就是取出倚天剑中的九阴神功。” “你什么意思？！” “武当可以助师太取出九阴神功，但是需要师太答应两件事！” 灭绝愣了一下，狐疑道，“莫非江湖传言是真的，屠龙刀在武当张五侠手中？！” “师太被所谓的倚天屠龙迷住了双眼，莫非以为真的只有屠龙刀才能斩断倚天剑？！” 灭绝轻叹一声，“杨少侠此言虽然不错，贫尼也曾在江湖上搜寻过不少神兵利刃，但都能伤倚天分毫。” “不是神兵不行，而是人的问题。” 灭绝皱了皱斜垂的眉毛，“你真的有办法？！” “师太可曾问结构力学和胡克定律？！” 杨清源是个文科生，但是他看的杂书很多。虽然未曾深入了解，了解个大概就够了。 毕竟实际操作人是张三丰，即便是物理在此界失效了，不还有老张这个接近仙侠侧的高手吗？ 灭绝师太一颗被吊起的心微微放下。 早就听芷若说起，这个真武道尊的师弟，才华横溢，一个武林中人，竟然在殿试高中榜眼，今日一看果然是有真才实学。一开口就是自己听不懂的学识，果真渊博。 灭绝师太决定一试。 “不知杨少侠所说的两个条件是什么！？” “其一，我需要师太于寿宴之上，面对天下群雄演一场戏！具体怎么演，在取出倚天之中的秘籍后，我会告知师太！” 灭绝疑惑，但此事倒也没什么大碍。 “其二，朝廷即将整肃江湖，我需要峨眉派的一个态度！” “你要我投靠朝廷？！” 灭绝师太面上有些不好看，朝廷鹰犬一向是江湖人中鄙视链的下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师太觉得峨眉中人就不是大周的子民了吗？！” 灭绝沉默不语。 “而且，杨某也不是要师太听从朝廷号令，只要前往大理寺天秩司登记备案，之后遵纪守法便可。而且武当会先峨眉一步登记备案，师太不必有太多的顾虑。” 在杨清源的解释下，灭绝同意了杨清源的两个条件，当然前提是杨清源能够取出倚天剑中的秘籍。 “还请师太随我去见我师兄，他会亲自出手斩断倚天取出秘籍。” 随后灭绝师太、周芷若二人随着杨清源来得了张三丰的闭关之所。 “吱……”一声木门洞开之声，三人步入了张三丰闭关之所。 和想象的不一样，闭关并非是一个在那一只打坐，那是仙侠侧的闭关。 张三丰的闭关之所，宽敞无比，足够他随时推演武学，一旁的书桌上还堆满了各种稿纸。 张三丰“邋遢”之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过张真人！” “芷若见过张真人！” 灭绝和周芷若在见到张三丰的那一刻，立即行礼道。 “十年不见，师太的武艺越发精进了。” 上次见灭绝，还是张三丰的九十大寿。 随后张三丰看向周芷若。 “芷若，许久不见了！当年的小丫头，如今长这么大了！” 当年就是他和杨清源两人从一群杀手之下救下了周芷若。 真的说起来，周芷若一家的变故，与他也有解不开的关系，若不是他当年出手剿灭明教，周芷若应该是明教高层的大小姐。 其父也不会铤而走险，起兵反叛。 只能说世间一切自有缘法。 寒暄过后，灭绝师太取出了自己的倚天剑。 “还请张真人相助！” 张三丰手轻轻一招，便从灭绝手中摄来了倚天剑。 灭绝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真元流动，只觉张三丰手一招，倚天剑就脱手而去。 “确实是一把难得的神兵啊！”张三丰的手指拂过剑身，赞叹道。 “铮！” 倚天轻鸣，似是感到在这个老道士面前不能放肆，以剑鸣回应张三丰的赞许。 “师太可想清楚了！这样一把神兵，毁之可惜啊！” 灭绝师太眼神中露出惋惜之色，她如今的威名有一半要归功于此剑，但惋惜一闪而逝。 九阴神功，乃是峨眉崛起的契机，决不能错过。 “还请张真人出手。” 张三丰点了点头。 一旁的杨清源终于等到自己装杯的机会了。 “师兄，我有两法可断倚天。其一名为，振动之法，师兄可以真元振动倚天剑，找到其特有的频率，在振动之下，倚天会变得特别脆弱，到时候可一剑断之。” 杨清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潇洒起来了。 “其二，名曰应力集中，师兄可选定一处，然后以剑均匀不断地攻击其四周，使其周围产生形变，最后猛击中间的位置，使局部区域的最大应力值比平均应力值高，最后自可一剑断之。” 杨清源突然又一种优越感，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以科技向秒杀武侠向。 我杨清源终于装起来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真丶弹指断倚天 一旁的灭绝如听天书，完全不知道杨清源在讲什么。 而周芷若则已经变成了小迷妹，清源哥哥不愧是高中榜眼的奇才，果然文武双全。 就连张三丰都闻言点头道，“师弟果然博学多才，我虽游历天下，但这等奇术，闻所未闻。” 就在杨清源想问张三丰要用哪种手法之时，却听张三丰说道。 “你这两法虽妙，但过于复杂，而且我毕竟没有试过，不知道如何运用！” 说着张三丰平举倚天，双目微闭。 “我有一法，相对比较简单。” 说完老道士的气势变了。 杨清源的道瞳能感觉到，天地元气似乎在向此地聚集，如遇天道，万法朝宗。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 这句话是道德经中对道的论述。 前面的暂时不重要。 最后一句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 意思是【我不知道它是谁的后代，我只知道它是所有人的爸爸。】 这个【爸爸】在洪荒侧的世界便是【盘古】。 在科学侧里便是【宇宙大爆炸】 而在武侠或者仙侠的世界这【爸爸】便是【太极】！ 张三丰的背后出现看一道虚影，不同于太极阴阳鱼，虚影只是一个囫囵黑白模样，混沌未分，太极未成。 这一刻武当山上的万物似乎都生机勃勃，天地元气环绕此地，以示讨好。 杨清源看着自家便宜师兄，这不会是要羽化成仙了吧！！！ 这画风怎么突然仙侠了起来？！！ 张三丰双目睁开，双瞳之中似有道韵流转。 天地俱静，万物尊我。 “断！” 张三丰一声轻喝，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折断之声。 倚天剑，被张三丰一指弹断了！ 张三丰将手中的断为两截倚天递给灭绝，然后转头对杨清源说道，“我这办法是不是比你的简单。” 杨清源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么快被打脸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道士这么腹黑！ 灭绝此刻人还是懵的，相比于同样懵着的周芷若，灭绝更知道倚天剑到底有多坚韧锋利。 她想过无数种斩断倚天的方法，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被人一指弹断。 片刻之后，灭绝才冷静下来。 “张真人和杨少侠对这剑中秘籍不好奇吗？！” 张真人笑道，“清源师弟既然已经承诺了师太，武当又岂会毁约，就算好奇，武当也不会看这剑中的秘籍。” 若是旁人，灭绝或许不会相信这话，但是见识了刚刚张三丰弹指断倚天的一幕之后，灭绝信了！ 随后灭绝从其中取出了一叠金属薄片，正是黄裳藏于倚天之中的九阴真经补全版，简称九阴神功。 灭绝赞叹道，“黄裳不愧是奇才，竟然能将这薄片铸入剑中。” 杨清源没有说话，这应该是用了不同材质的熔点不同的原理吧！但是经历被张三丰打脸之后，他不敢再说话。 待灭绝取出全部薄片之后，杨清源问灭绝要来了断了的倚天，这把剑还要作为道具在寿宴之上出场，他从大周将作监中请了一个擅长铸剑的大匠等在武当山下，准备接续倚天。 “师太，还需借倚天一用，我需要将此断剑接续！” 当然要想完美接续倚天，非一朝一夕之功，杨清源只要短时间能用就行了！ ------------------------- 杨清源的这一套安排下来，才有了今日寿宴会场上的一幕。 整个会场寂静无声，现在是武当的表演时间了！ “现在话也说清楚了！诸位！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宋远桥作为江湖事务的主事之人，站出来拱手说道。 下方的宾客瑟瑟发抖，不敢有，不敢有！ 再有问题，怕被老道士一指弹死！ 紫霄宫内外的气氛逐渐和谐了起来，众人也被武当弟子引往膳堂。 武当山上虽然有僧有俗，当武当本身就是道武一脉，不同道家。 且道门不同佛门，除了牛、狗、乌鱼、大雁其他肉类都可食。 不食牛，念其开垦耕种之义。 不食狗，念其护院看家之忠。 不食乌鱼，念其以身饲母之孝。 不食大雁，念其一生一双之贞。 忠孝义贞，四种动物代表这四种美好品质，故而不食，其他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在办寿宴的武当也没考虑那么多，避开四不吃之后，剩下的就没关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存心要为难一下少林的诸位大师，比如现在空闻大师面前，就一盘热气腾腾，色泽诱人的红烧蹄髈。 空智和尚的面前，是一盘具有西北特色的手抓羊扒。 让少林一大帮子人面带难色，迟迟难以动筷。 就在武当众人以为事了之时，后方太和宫中，传出一声张翠山的嘶吼！ “素素！” 武当中人神色一变，立刻意识到，被张翠山一家可能出事了！ 张三丰、杨清源随即身影一幻向着太和宫方向掠去。 再后是木道人、陆小凤、庄晓梦和柳望舒。 轻功高下一眼便可分出。 张三丰来到太和宫中，便看到自己最中意的五弟子已经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全是薄冰。 殷素素倒在张无忌的身前，身上覆盖的冰霜比张翠山还厚。 而张无忌也是面色苍白，浑身白霜。 行凶的黑衣人，眼见张三丰到来，来不及多想，随手一道掌力攻向张无忌，然后转身就走。 张三丰袖袍一拂，打散了阴毒掌力，转身追出。 而后跟到杨清源看到现场意识到不对，立时向张三丰传音道，“师兄，不要深追，无忌他们身负重伤，急需治疗！” 说完立刻快步走到殷素素和张无忌身旁，两人分明是中了玄冥神掌，将两人扶好。 随后左右双掌分别印在了两人的背心，先天无极功全力运转。 杨清源的真元一入两人体内，就感觉到一股磅礴无比的玄冥真元向自己涌来。 这绝对不是玄冥二老能到达的境界。 杨清源来不及多想，立刻运转先天无极功与玄冥真元对抗。 太和宫外，黑衣人和张三丰一追一逃。 黑衣人先行起步，领先张三丰五十丈之远，但是这个距离正在急速被张三丰拉近，眼下只余十丈。 “张三丰，你要再追，哈哈哈，你徒弟一家三口就真的保不住了！” 张三丰听到这个声音，道心微怒。 “百损！！找死！！” 第两百二十四章 百损道人 张三丰看着身前之人，又想到刚才杨清源的传音，知道不能和他多纠缠。 右手握拳，一拳轰出。 阴阳流转，太极生化。 一招击中了黑衣人的背心，黑衣人也是心狠之辈，在被击中之后，借力向前，直接跃下了这个山头。 张三丰见状也不再继续追击，立时折返。 此刻的太和宫中，情况危急。 紫阳真人凭借纯阳内力，止住了张翠山体内的阴寒掌力。 但是杨清源这边就危险了，他原本以为是玄冥二老出手，没有多想，直到替张无忌和殷素素开始疗伤时才发现不对。 杨清源的先天无极功虽然在质上很高，但是对方的玄冥真元不仅仅质量不低，而且磅礴无比，杨清源对抗一人体内的玄冥真元都略感吃力，现在同时面对两人，已经快到极限。 杨清源的双臂之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还在不断地向杨清源的全身蔓延。 一旁的俞莲舟就要上前相助，庄晓梦却要快上一筹。 身影一幻出现在了杨清源的身后，右手成指虚点杨清源。 就在杨清源全力对抗，但体内先天真元依旧节节败退之时，一个醇厚真元流入杨清源体内。 逍遥心法，庄晓梦的主修心法。 晓梦确实是难得奇才，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法能在体内并行不悖便可见一斑。 但她真正的根基却是道门的逍遥真气。 这是天人宗一门很基础的心法，修炼极慢，战力也不强，但优点不少，中正平和，可以缓解心魔且海纳百川。 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实际上却鸡肋的不行。 内功心法从来不是越多越好，人的精力有限。 练四个时辰九阴真经再练四个时辰九阳真经。 对比练八个时辰的九阳真经。 肯定是后者的效果更好。 因为习武毕竟不是游戏，练到十层就满级了，换一本心法接着练，这血条和蓝条又会上涨。 这些心法秘籍大都直指洞玄乃至法天象地之境。 哪有练完的说法？！ 故此，就算是习武奇才一般也只会专精一门心法，对于其他武学心法，以借鉴参考为主，包括杨清源。 唯独晓梦是这个例外。 逍遥真元虽然不同于杨清源的先天无极功，但是却可以和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完美相融。 在得到支援之后，杨清源压力略减，但也只是堪堪稳住局面，依旧无力镇压玄冥真元。 一旁的柳望舒暗道失策，竟然被这白发妖女抢先了！果然是个很强大的对手呢！ 随即柳望舒默默站到了杨清源的身边，持剑替杨清源护法。 另一边张翠山的情况要好不少，本身内功底子就好，而替他运功驱除寒毒的紫阳真人专精阳刚内力，自己改编的紫阳真经虽然不如武当纯阳无极功，但是确实最适合紫阳的心法。 两人合力之下，已经将玄冥真元镇压，收功之后，张翠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晓梦和杨清源替妻儿疗伤。 清风拂过，张三丰回来了。 环视一圈后，张三丰身影一动便来到杨清源的身旁。 此时的杨清源全身覆盖一层白霜，若非先天之躯，早就顶不住了。 “晓梦师妹，让我来！” 晓梦随即撤开内力，张三丰几乎没有间隔地将右掌罩于杨清源的头顶。 一股纯阳真元瞬间自杨清源的头顶洒下。 在张三丰的协助之下，反攻入杨清源体内的玄冥真元瞬间溃不成军，杨清源随即携大势反攻，在张三丰真元的帮助之下，暂时镇压了殷素素母子体内的玄冥真元。 及此，杨清源才长吁一口气，缓缓收功。 “好厉害的玄冥真元！师兄，这是百损道人吧！” 这等功力绝不是玄冥二老拥有的，这两个老货联手，也就堪堪到达洞玄境战力的门槛，绝不至于让杨清源如此狼狈。 张三丰一边查看张无忌、殷素素的伤势，一边点头道。 “确实是百损！” “他不是三十年前死于师兄剑下了吗？！” 张三丰摇了摇头，“确切地来说，我只是将他打落山崖，并不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 杨清源翻了个白眼，打落山崖也好意思叫打死吗？ 武侠基本定律，跳崖落水死不了，碰上个运气好的，说不定还能得到前辈高人的武功秘籍。 比如此刻正在昏迷的张无忌，就是经典模板人物。 “师父，素素和无忌怎么样了！？” 一旁的张翠山见状，立时上前问道。 张三丰安慰道，“命暂时保住了，剩下的需要水磨工夫，翠山你跟梨婷去丹房去三粒六阳丹来。” “好！” 张翠山立时拉着殷梨亭急匆匆地前往丹房。 “远桥，你去外间帮松溪接待宾客，无需透露今日之事。莲舟和声谷留下帮我。” 虽然张三丰安慰张翠山无事，但是杨清源知道，情况很糟糕。 原著中张无忌不过是中了玄冥二老的玄冥掌力便难以根除，此刻出手的是百损道人，情况想必更糟。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张三丰才开口问道。 “莲舟，你们回来的路上就遇到百损了？！” 俞莲舟摇头道，“没有遇到刚才那般高手，但是确实遇到了两个与此掌力相近的高手，若非小师叔赶到，我们在汉江边上就要遭劫。” “是的，师兄，在俞二他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人截杀，其中就百损的弟子，鹤笔翁和鹿杖客。” 张三丰叹气道，“这就是了！若是仅仅是刚才百损的掌力，我倒是有办法清除，但是他们母子二人之前便已经中掌，原本的寒毒便未消除干净，此刻又被百损所伤，百损的玄冥真元与之前的寒毒相融，瞬间扩散至五脏六腑。难了！” “咳咳！”一旁的杨清源也一声轻咳。 “这百损的掌力真元确实阴毒，我原本想替他们母子二人疗伤，没想到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杨清源说起来还心有余悸，要不是晓梦及时救援，此刻他已然受了内伤。 “百损不知得了何种缘法，已步入法天象地之境，他的真元岂是你能镇压的？” 张三丰不再多言，开始检查殷素素母子的具体伤势。 第两百二十五章 辛秘（上） 武当山下的一处客栈之中，两个受伤绑着绷带的人，正在喝酒，正是被杨清源剑气所伤的玄冥二老。 两人正喝到高兴之时，一道身影从窗户之中撞入，随后一口血雾喷出，倒在了地上。 两人仔细一看，正是师尊百损道人。 鹤笔翁立刻上前扶起百损道人，鹿杖客则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治疗内伤的丹药。 随后两人一同助百损调息疗伤。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百损才勉强稳住了伤势。 “师尊，您没事吧！是谁将你打伤成这样的。” 因为长时间的运功，此刻的鹿杖客面色有些苍白。 百损道人长吐一口浊气，“除了张三丰这个老杂毛，还有何人有这等本事！？” “三十年不见，为师原本以为这老杂毛就算武功大进，也比为师高不到哪里去，没想到这老杂毛修为已臻天人化境，一拳就将我重伤。” 听着百损道人的话，鹤笔翁和鹿杖客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百损道人的武功在他们两人眼中已是出神入化，却被张三丰一拳重伤，那张三丰的武功该高到何种地步？！ 随后百损脱下了夜行衣，露出了里面所穿的一件玉质的软甲。 “师尊，这是？！” 鹤笔翁看着内甲吓了一跳。 “这是郡主赐下的软玉甲，今日若是没有这件宝甲，我可能已经被张三丰那老杂毛一拳打死了！” 此刻的软玉甲上已经满是裂痕，这件能抵御化解天下各类内劲的宝甲竟然被张三丰一拳震碎，再也没有用了。 百损道人看着满是裂痕的软玉甲，一阵惋惜，这样的宝甲天下间也不出一掌之数。 汝阳王府统领大乾江湖，也只有两件，若不是他此次被郡主派来执行如此坚决的任务。 以他在汝阳王府的地位，未必能得到这件宝甲。 “师尊，莫非郡主也垂涎那武林至尊——屠龙刀？” 百损没好气地看了询问的鹤笔翁一眼。 “当然不是了！汝阳王府还没把屠龙刀看在眼中。”百损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不过郡主此次的命令确实奇怪，她指名道姓，让我来杀张翠山的儿子，那个叫张无忌的毛头小子。” 为了杀一个十岁的孩童，有可能折损一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百损不能理解。 不是百损道人自夸，像他这般境界的武者江湖确实是少之又少，整个大乾也没几个这样的高手，他虽然是法天象地境中垫底的存在，面对张三丰甚至接不了几招，但是这也得看对手是谁吧！？ 法天象地境是真正站在江湖巅峰的人物，此次却要冒如此巨大的风险来杀一个小孩。 即便现在百损没死，但是也被张三丰打成了重伤，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和人动手。 这也是得不偿失的。 百损想不通，一向神机妙算的小郡主为什么会下这样一道命令，若是不是这是郡主当面下令，百损还以为是有人假传王命。 又过了半个时辰，在稳固伤势之后，百损便在鹤笔翁和鹿杖客的保护下离开了武当。 他们不知道武当会不会派人追查，立时就走，向着北境大乾而去。 ------------------- 武当山上，殷素素和张无忌的伤势，在张三丰的修为和丹药的配合之下，稳住了伤势。 “师父，五弟妹和无忌的伤势！？” 房门一打开，武当诸侠便围了上来。 在今日寿宴结束之后，除了宋远桥负责处理剩下事务，其余诸侠都围到了房门之外等候。 百损道人毕竟法天象地境的武者，他的一掌哪有那么好受的？ 这一掌原本是冲着张无忌去，若是这一掌击实，张无忌必然横死当场。 而殷素素靠这个自己的肉身硬生生挡下了七成有余的掌力，这才让张无忌活了下来。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仅凭武当之力已经难以根治两人的伤势。 殷素素在磅礴的阴毒掌力之下，经脉已经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而张无忌受了两成多的掌力，但是之前在武当山下，杨清源替他疗伤之时，曾输入了不少先天真元，虽然没法正面对抗玄冥掌力，但是护住了关键心脉，伤势反而更轻。 张三丰对着众人说道，“命都已经保住了，但是你们五弟妹需要孙十常来，方有可能痊愈。” 千金药王孙十常，千金难买一药方，半枚铜钱渡慈航。 医术、用药独步天下，殷素素也只有他来治疗，才有痊愈的可能。 “至于无忌，寒毒入骨，难以祛除！为师要闭关思索祛毒之法。” 张三丰向众人宣布结果之后，便离开，钻入了闭关之所，去寻找在不伤张无忌根本的情况下，驱除寒毒的办法了！ 忙碌了一天，众人也各自回去休息了。 ---------------- 次日，杨清源带着小九和十三，前往祭灵。 当年，太祖死后，遗蜕与先皇后合葬于孝陵之中。 而其灵位则设置在了武当山上。 朱瞻垕和朱琼华来武当的一大目的，就是代替周帝前来祭灵。 杨清源原本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没想到将张三丰给惊动了。 正在闭关寻找解决寒毒之法的张三丰竟然出关，亲自主持此事。 张三丰带着杨清源和两小只来到了一处僻静的祠堂。 此地没有武当弟子，也禁止一般的武当弟子前来，只有一个老人在此，为长明灯添油，为不熄香续火。 拂尘打扫，守灵护位。 “这就便是他和马氏的灵位了！” 张三丰带着三人走到了灵前。 小九和十三正要行正礼，却被张三丰拦住了。 张三丰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灵位，说道。 “今日，不必行君臣之礼，在这，他不是大周开国太祖，只是你们的爷爷罢了！” 小九和十三没懂张三丰的意思，但是师伯既然开口了，两小只照做便是了。 虽然行了跪拜之礼，但也只是孙儿跪祖父。 简单行礼上香之后，张三丰对三小只说道，“这几日，你们每日都来此上香三柱，如此便可。” 说着张三丰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小玉盒递给了两人。 “这是无极丹，算是我的见面礼，你们二人一人一粒服下。” 言罢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 杨清源听到无极丹的名字，微微惊讶，在嘱咐两小只为太祖灵位拂尘清理之后，也随之离开，来到张三丰的闭关所在。 张三丰此刻坐于案前书写。 “师兄，我可否知道这是为何？！” 张三丰知道杨清源想问什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放下手中兼毫，示意杨清源过来。 杨清源走近，看到纸上三字，瞳孔瞬间一缩。 但见宣纸之上赫然写着： “朱”，“源”，“张”！ 第二百二十六章 辛秘 为什么张三丰在天下未定之时，就坚定不移的选择支持太祖？！ 为什么张三丰在明教叛乱之后，带领道门出手替朝廷平叛？！ 为什么太祖死后，主灵位设在了武当山上？！ 为什么周帝从来不忌惮武当的势力，对杨清源又信任有加？！ 为什么今日的张三丰会一反常态？！ 凡此五问，被这纸上的三字解释得清清楚楚。 “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幼弟！”张三丰一句话，道出一段皇室辛秘。 “当年皇觉寺中，我被觉远大师带往少林，而他却留在了皇觉寺中，兄弟二人就此失散，当我武功有成，再次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改为朱姓，成了一方诸侯。” 张三丰袖袍轻轻拂过，桌上的宣纸化为糜粉，再无那三个字的痕迹。 “往事随风啊！” 张三丰也没有多说，只是一声叹息。 之后，张三丰便平静道心，以他的修为斩除杂念，不过是一息之间，坐下继续研究根治张无忌的办法。 而杨清源也消失在闭关之所。 --------------------- 而此刻的两小只正在祠堂之外，和扫地的老人大眼瞪小眼。 “里面的人，是你们什么人？！” 扫地老人背脊低垂，身躯佝偻。 小九和十三都是宫里出来的，别的见识不一定有，但是人心险恶，最是清楚不过。 “里面乃是一位长辈，我们姐弟二人也是来此悼念的。” “哦！是这样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呵呵呵！！” 说着老人便自顾自地扫地离开了。 就在老人走后不久，杨清源出现在了两人身边，目光之中略带着疑色。 “师父！” 两小只见到了杨清源，随即行礼道。 “你们俩跟我回去，将这丹药炼化吧！” 两小只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丹药啊？！” “这是能让你们打通八脉，凝气化元的神丹。” 无极丹，这是药王孙十常翻遍古籍道典，结合前人炼丹残篇再和张三丰、北冥子等道门高人反复研讨所研究出的一方丹药。 最大的特点不是药效如何？而是贵和珍稀！ 孙十常在完善丹方之后，便收集药材开始炼丹。 花费三年，炼制了七炉丹药。 原本预计每一炉可成丹五十丸，但开炉之后，废丹四九，成品唯一。 此丹非人力可练，实则天成之，其药材搭配，完美中和了丹毒。 三年，七炉，仅仅只练出了七粒无极丹。 关键这一炉的花费就在白银三十万两以上。 原本这价格虽贵，但是一粒能助人打通八脉凝气化元的丹药也物超所值，但是所用药材之中有几样珍稀之极，有价无市，孙十常也就放弃了这种丹药。 所成七丸无极丹，孙十常取了一丸，武当取了四丸，剩下的两丸敬献宫中。 其珍贵不言而喻，可遇而不可求。 杨清源带着两小只回到住处，在遇到杨过之后，将一只玉瓶扔给了杨过。 “懋功，这是你的！可助你加速聚气化元。” 小九和十三有，那杨过也该有。 至于为什么杨过只有聚元丹？因为这是公平，不是平均。 而且此时的杨过已通八脉，没必要用无极丹，有这颗聚元丹就足够了。 三人服下丹药，随即运转内力将药力划开。 说是为三人护法，其实只需看着杨过便可，无极丹的药力庞大，但是中正平和之极，不伤经脉。 聚元丹只是加速了聚气元化的过程，真正元化还是需要靠杨过自己。 一个时辰之后，朱琼华和朱瞻垕的气息已经稳定在元化境，而杨过的气息仍然起伏不定。 目前武林之中的聚气元化之法，大体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最常见的，提纯，将原来自己的真气不断的提纯，使其产生质变，由真气化为真元，以此法化成元化者，需要浑厚的真气，否则等提纯完会发现根本剩不下多少真元。 第二种是压缩，不断吸收天地元气，将原有的真气压缩，质变成真元，此法需要自身真气纯正。一旦真气不纯，如此形成的真元也会不纯。 第三种是杨清源自创的方法，简称拓展。 直接吸收天地元气，将真气化为真元，杨清源先天之体已成，先天真气至纯，完全没有其他顾虑，直接便吸收天地元气，化为真元即可，没有丝毫的难度和技术含量。 这个方法很好用，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真气至纯，且要先天之躯。 这办法有跟没有一个样。 而杨过的所选的便是压缩。 他所修的纯阳无极功，旨在一个纯字，在修炼心法之时，便不断地磨砺提纯真气，所以在元化之时，不需要再行提纯。 “滴！” 随着第一点真元落入丹田经脉之中，杨过便已经半只脚迈入元化之境。 聚元丹庞大的药力也散发开来，不断地帮助杨过，加速聚气化元的过程。 此刻的杨过额头之上也是渗出汗珠，一旦迈入元化境，就成为这个江湖的中坚层次，可以与八大门派大部分的长老相当。 在第一滴真元落下之后，后续在聚元丹的协助之下，只是水到渠成。 再一个时辰后，杨清源门下三个弟子，齐入元化之境。 “你们三个去收拾一番，我带你们下山去吃好吃的！” 刚刚入元化之境，小九和十三还好，杨过已是大汗淋漓，自然需要梳洗沐浴一番。 待到三人收拾完毕，杨清源便带着三小只下了武当。 ------------------------ 八卦酒楼。 这是武当山下南阳郡城中的第一酒楼。 看名字就很清楚了，这是武林中人讨论八卦的一个酒楼，当然也是武当中人开的酒楼。 别以为武当之上都是道士。 武当不似少林，俗家弟子基本学不到什么上乘武学。 武当门内，只要资质上佳，品行优良，皆可被授予上乘武学。 例如张三丰的嫡传弟子——武当七侠，都没有出家，都是俗世中人。 其中还有多人成亲，比如宋远桥。 有的人还有了孩子，比如宋远桥。 而这座酒楼就是武当俗家弟子历练去处之一。 相当于武当俗家弟子定点实习单位。 今晚，这八卦楼又来了四个辈分极高的客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酒楼闹事（上） 这座八卦酒楼，就是武当七侠之一的四侠张松溪的手笔。 这位张四侠在金老的倚天之中，可以说是绝对的龙套，是武当七侠之中笔墨最少的人。 武当七侠之中，宋远桥为武当在江湖中的代表，是宋青书的父亲，戏份不少。 二侠俞莲舟，是武当七侠中武功第一人，武当真武一脉二代掌门。 三侠俞岱岩，在开篇之际便浓墨重彩，夺得屠龙刀，遭人暗算，被折断四肢，后得张无忌治愈。 五侠张翠山，主角之父，不必多言。 六侠殷梨亭，对ntr的最好报复就是娶他的女儿。 七侠莫声谷，刚直不阿，死于宋青书之手。 唯独这位张四侠，一直默默无闻，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仿佛是为了攒齐武当七侠而凑数的。 但是，在武当山上，最擅长智谋、经济之道的，就是这位张四侠。 武当派在俗世的产业都是由杨清源提出建设性意见，由这位张四侠具体执行，一手打理的。 这座八卦楼就是张四侠的杰作之一。 “老板，师叔祖带着三位师叔来了！” 一看到酒楼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负责大堂的人就飞奔上酒楼去汇报。 负责八卦楼的掌柜是俞莲舟的记名弟子，杨清源是张三丰的师弟，即便是俞莲舟在这两人面前也是小辈，何况一个三代的记名弟子，除了乖乖恭迎也没有什么办法。 好在这师叔祖年纪不大，但确实有大家风范，昨日寿宴之上更是力挫少林，武当上下自是敬仰。 而且杨清源入京之前，曾是这八卦楼的常客，还给八卦楼提供了不少新的菜式思路。 “刘老板！老规矩，岩烧鱼，食材我们自己带了！再随便上个小菜。” 说话间，杨清源还有些怀念，上次来着八卦楼还是和小晓梦一道。 刚刚，杨清源临走之前，让杨过从太和湖中捞了一条银鱼。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况且杨清源还不会游泳，这一波，杨清源使唤得理直气壮。 刘老板笑着将四人领到了二楼大堂的靠窗的桌边。八卦楼是有雅间的，但是杨清源不喜欢。 “师叔祖，还是要一壶青微果酿吗？” “那就来一壶吧！辛苦刘老板了！” 杨清源不会喝酒，他先天之躯唯一的缺点就是遇酒则醉，所以一直只能喝这些名为果酿，实为果汁的饮品。 刘老板笑着答应后就去准备菜肴了。 这位八卦楼的主事人对于这位年轻的师叔祖还是很有好感的。 待人接物，豁达潇洒，令人如沐春风。当然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位师叔祖是八卦楼的财神爷啊！ 自从第一次来八卦楼之后，这位师叔祖就多次给八卦楼提供了佳肴思路。 比如刚刚点的岩烧鱼，就是这位小师叔祖所提供的秘方。以火山岩制成岩板，能让这鱼火头均匀，外脆里嫩，配合上八卦楼大厨秘制的辅料，其风味独一无二。 这般秘方，让八卦楼的生意蒸蒸日上，连带着各地的连锁客栈酒楼，生意都好了不少。 刚到此界之时，虽然是修道之人，但是杨清源依旧是不禁荤腥，吃就成了他在武当山上三大乐趣之一。 但是杨清源又不是厨子，于是便将一些看过的现代食谱交给了八卦楼，既可拓展其业务，也可安自己的口腹之欲。 于是在杨清源的带领下，由张三丰代为教导的小晓梦也有向吃货靠近的趋势。 晓梦固然天生道骨，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美食当前，岂能道心不动。 于是，两人总会在完成功课之后，溜下山来，大快朵颐。 刚才那条银鱼，就是两人的最爱。 那是武当山中特有的银鱼，只在太和湖和武当山的山溪泉水中有，没有半点土腥味，却又鲜美无比。实在的人间极品的美味珍馐。 一晃多年，当年的小晓梦也成了如今的天人宗的晓梦大师，而杨清源已经是大周大理寺少卿，时光匆匆，恍如隔世。 “茯苓鸡汤来喽！” 不多时，一道道菜就上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临近饭点，二楼的食客也慢慢多了起来。 “小二，给我上三只烧鸡！五斤猪头肉！随便上几个精致小菜，再来一壶酒！”一个眼神阴鸷，身穿富贵锦袍的中年人，带着三个江湖人士也在一桌上坐了下来。 光凭这长相眼神，这位大哥就是标准的反派人物。 “赵员外，这八卦楼菜可是好吃，要是兄弟几个吃惯了这里的饭菜，但时候还怎么吃别的啊！哈哈哈！” 其中一个带着单刀的江湖人士，在烧鸡刚一上的时候，就撕了一只腿，美美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大笑。 “几位客气了，几位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豪杰，能和几位结交是我赵某的荣幸，几位要是想吃这八卦楼的饭菜，尽管来找我！” 眼神阴鸷的赵员外面上依旧是热情好客，但是眼神中的轻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出来。 这一桌人正吃着，突然味道了邻桌传来一个清馨的香味。 “岩烤银鱼！来喽！” 杨清源心心念念的岩烤银鱼被小二端上了桌。 一旁的四人也被这香味勾动食欲。 “小二，也给我们上一条这样的鱼。”赵员外一看几人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中冷笑一声之后，就开始招呼小二。 二楼大堂的小二，一听招呼，走了过来，但却面露难色。 “客官，那两位客人是自己带的鱼，要不，我给你换一条别的鱼？” “自带的啊？” 赵员外看了一眼杨清源的四人，这一眼可把赵员外的魂给勾走了一半。 这个赵员外本来就有豢养娈丶童的癖好。 杨过自不必多言，一见杨过误终生，这是多少痴情女子的写照。 而小九和十三，一个俊逸秀美，另一个已气度高贵，初具倾城之资，看得赵员外心中邪念顿生。 一个青年带着三个半大少年，赵员外心中就有了计较，随后起身走到了杨清源的桌前。 “这位朋友有礼了，在下的好友特别喜欢这条岩烧鱼，心慕已久，不知两位能否割爱，在下愿出重金购买！” “不能！” 杨清源一边回答，一边给三小只已经空了的杯中倒上了果酿。chaptere 第二百二十八章 酒楼闹事（下） 赵员外怒了，自从他发家以来，还没有人敢如此轻视于他，便是武陵县令，南阳郡丞对他也是以礼相待。 南阳郡中不允许有这么狂妄的人！ 刚想发怒的赵员外还是忍住了，他也知道，这八卦楼背后隐隐有武当的影子，在这里动手，赔钱是小，引起了武当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两位小官人！在下武陵赵全福，还望两位能给我个面子，将此鱼割爱，赵某必有重谢！！” “这是第几个挑事的了？！” 杨清源没有直接回应必有重谢的赵全福，而是无奈地对着三小只说道。 或许是杨过主角模板的原因，这一路之上，遇上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其中遇见江湖仇杀，被殃及七次。 因为觊觎小九的美色，遭遇人渣十三次。 想强迫杨过和十三做男宠，四次。 英雄救美九次 …… 以及其他各类意外，杨清源都快习惯成自然了。 赵全福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已是怒火中烧。 “既然诸位这么不把赵某放在眼中，赵某只好对不住了！” 赵全福原本也不是这么猖狂自大的人物，但是在半年前结识了这三个江湖好手之后，借助他们的势力，赵全福不断扩张自己在武陵县里的势力，庄上养了武者打手近百名，堪称武陵一霸。 即便是整个南阳郡中，他也可称一方豪强。 七日之前，这三人又来到自己庄上，赵全福心中高兴，认为自己发展的契机又到了，于是好吃好喝招待三人。 不想今日，竟被一个青年加三个半大少男少女这般无视嘲讽，心中怒火掺色欲，再也压制不住。 “三位弟兄，还得请你们给这些年轻人一点教训！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当然下手注意分寸。” “赵员外，哥几个，懂！”其中一个拿着单刀的江湖客，脸上也露出一丝淫笑，“就是不知道赵员外吃肉，哥几个能不能喝！……啊！” 未及此人把话说完，就听见他一声惨叫。 杨清源手中的瓷杯已然不见，单刀江湖客的额头已有鲜血渗出，一手捂头，一手持刀。 “何人暗中敢出手伤人？” 坐在桌边，手持一杆奇门兵器的江湖客俨然是三人中武功最高的，已通八脉。 只有他看清楚了，刚才击中自家兄弟的，不过是一只瓷杯，但以他兄弟通六脉的修为，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几位，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报个腕！若是泰山在前，恕我弟兄眼拙，我们哥几个也不敢攀东岳！” 这个江湖切口黑话，听得四人面面相觑，三小只看向了杨清源。 杨清源双手一摊，我好歹是朝廷命官，武当一代啊！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这种江湖黑话？！ 这一口江湖黑话，虽然大概都是听懂了，但是杨清源不会说啊！ “大哥，和他们废什么话，还不拿下这个两个小崽子，给我报仇！” 为首之人，看着杨清源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不过他们这些人闯荡江湖见得人多了，眼熟的也多，也没有多想。 剩余一个大汉，也是大怒，直接抄起桌上的两把板斧就跟着单刀江湖客冲上前。 “三弟！我们一起上。” “二弟、三弟小心！” 三人中的老大话音一落，就看见一道身影，腾挪之间，移形换位。 出手的正是朱琼华。指间一根竹筷，以此代剑，剑招挥洒而出，出剑之间快如闪电。 武当绝学，神门十三剑。 专攻手腕神门穴，共有一十三记招数，每记招式各不相同，但所刺之处，全是敌人手腕的神门穴。神门穴在手掌后瑞骨之端，敌人中剑后，手掌便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兵器脱手，铁拳难握。 以朱琼华的剑术修为，即便不入元化，也是稳赢三人，更何况如今得了无极丹之助。 这两名江湖客也是步入通脉境的武者，也算是小有所成，但是在如今步入元化境的朱琼华面前，就显得不堪一击了。 朱琼华身影翩然，裙裾飘飘，如蝶影穿花，身形穿梭之间，竹筷已经点中了两人手腕上的神门穴。 虽然只是竹筷的一击，但是两人已是握不住手中的兵刃，单刀、板斧几乎不分先后，同时落地，两名江湖客捂着手腕急退。 手持奇门兵刃的江湖客一见两名兄弟受创，一跃来到两人身前。手中的奇门兵器一横，护住了两人。 “阁下好功夫！” 杨清源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兵刃，开口说道，“鹤嘴勾，气脉畅通，通脉大成？！不错！” 江湖上有句话，兵器越怪，死得越快。 奇门兵刃向来是综合难度最高的。 刀枪剑棍，这些兵刃都是前人千锤百炼之后，磨砺出的武学，但是奇门兵刃的却没有这般传承，一般都是武艺平平。 能有小成者，不是有完整的传承，就是天赋过人。 能大成者，二者兼备。 眼前这个用鹤嘴勾的江湖客武艺还勉强还算过得去，勉强当得起杨清源一句不错。 “这位女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令人敬佩，不知师出何门？” 朱琼华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武艺却如此高明，明显不是普通江湖中人。 特别是刚才朱琼华的拿一手以筷代剑，让为首的江湖客感觉自己三十年都活在狗身上了。 眼见两人不说话，为首奇门江湖客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 毕竟无论是赵员外还是刚才自己的两个兄弟都出言不逊。 “既然几位不愿相告，那在下得罪了！丹鹤门陈达讨教二位高招！” 话音一落，陈达手中鹤嘴勾一横，跃步向前。 此时的朱琼华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但是身姿已经初具曼妙，手执木筷，亭亭玉立。 当陈达以为自己的对手是朱琼华的时候，杨清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 杨清源随手弹出一缕剑气，陈达突然汗毛直立，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就地一个侧滚，躲开了这一道凌厉的剑气。 待到陈达站定之后，杨清源并指为剑再次出手。 武当绝技，回龙十二式，剑招凌厉，剑气纵横。 一连三招，逼得陈达连连后退，手中的鹤嘴勾或挡、或架、或勾、或截，舞得密不透风，以此来抵挡杨清源剑指，挥出的剑气。 交手了十余招后，杨清源对陈达的奇门兵刃也没了什么兴趣，不想再打下去了，身形一闪，消失在陈达视野之中。 二楼观战的其余众人，只能看见一道青影如幻似真，不知身处何境，待到反应过来，杨清源就已经出现在了陈达的身后，指间剑气微发，点中了陈达的后颈，将人点昏了过去。 这可太欺负人了！！ 不谈武功，杨清源现在的轻功身法，在江湖上也没有多少人能媲美。 别说是陈达一个江湖散修，就是武当七侠亲自出手，估计也只有被虐的份。 “你想对我大哥做什么？” 那两个被杨清源神门十三剑击中捂着手腕的江湖人士，虽然武功低微，人品也一般，但是兄弟义气却还算不错。 在看到陈达被杨清源击晕之后，立刻挡在了陈达的身前。 但是两个七尺大汉对着自己说出这话，杨清源总感觉怪怪的。 “谁在闹事？！” 不管什么地方，维持治安的总会慢上一步。 八卦楼中维持秩序的人来了。 来的人都是武当的三代弟子，有出家的，也有俗家的。 对于这三代弟子来说，每季都会有一两次的历练任务，这其中最简单的，就是前往武当山下属的产业维持秩序。 挤开人群，三个武当弟子，来到了现场。 不看还没什么事，仔细一看，三人有些腿软。 此刻武当山上辈分最高的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在现场。 但凡是在武当有些年头的弟子，都知道，除了武艺高强，铁面无私、执掌刑罚的执法长老外，武当山上最惹不起的就是这两位小师叔祖。 庄晓梦和杨清源。 无他，辈分实在是太高了。 武当山上，二代弟子记名真传，加起来就这么十来个，几乎都是三代、四代的弟子，杨清源都得行礼。 后来庄晓梦回了天人宗，杨清源去了京城，众弟子才松了一口气。 “师叔祖下山，为何也不通知弟子们一声，我们也好早做准备啊！” “我们也只是下山来吃个饭，不必大费周章！” 相比于高冷傲娇庄晓梦，杨清源显然是更加和蔼可亲，受人欢迎的。 “这几人在此闹事，但是好在我和几个弟子在此，及时的教诲，他们也决定改过自新，！” 一旁的赵全福四人已经惊呆了，完全没有反驳杨清源的话。 若是陈达还醒着，就知道之所以觉得熟悉，就是因为昨日在寿宴之上曾见过杨清源。 只是陈达坐得靠外围，看不真切，大部分目光又被柳望舒、庄晓梦还有张三丰所吸引，所以才让陈达没能在一开始就认出杨清源。 而赵全福此刻已经吓懵了，虽然他是武陵县的豪强，在南阳郡中也有几分名声，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个地方上的豪绅富户，欺负欺负普通百姓，一般的富商还行。 撞上武当的人，那就…… 武当山为道门圣地之一，如今的道尊更是武当的掌教真人张三丰。 那可是陆地真仙一流的人物，被大周朝廷册封为通微显化真人，尊为大周国师。 便是南阳郡守，遇上武当真传也得礼让三分，何况他一个豪绅？ 在知道了杨清源四人的身份后，正不知该如何善了此事的时候，突然杨清源递来个台阶，这不立刻就顺坡下了吗？ “对！对！对！这位少侠说得对！刚才就是我和几个弟兄不对，冲撞了几位！现在我们已经悔过了，以后一定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做人，还请几位，大人不计小人过！” 赵全福能有今日的家业，绝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刚才不过是一时跋扈，又色迷心窍，才会不问杨清源等人的来历，就直接动手。 武当弟子的一句师叔祖，已经将其的色心、狂妄全部震散。 看着武当弟子的模样，应该是三代弟子，那被他们称呼为师叔祖的人，那就该是真武道尊张三丰的…… 赵全福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立即躬身对着杨清源行了一礼，又对着周围的食客拱手道歉。 “今日都是赵某的错，还请诸位见谅！今日，在场诸位的吃喝，都由赵某付钱！” 随后赵全福就让两个受伤的小弟，抬着陷入昏迷的陈达，出了八卦楼。 走之前还在柜台处，付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以示歉意。 “诸位，不好意思！刚才出了点小麻烦，现在没事了，诸位吃好喝好！” 二楼的小二、伙计立刻安抚客人，继续上菜。 杨清源带着朱琼华回到了座位之上，继续吃了起来。 好在这岩烧鱼的岩板之下，一直有油烛加热，一直保持其口感，岩烧银鱼的美味也没被破坏。 待到两人吃完，一个中年男子从楼下走了上来，看面相甚是普通，毫无出奇之处，但是眼眸有神，习武之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位内家高手。 此人正是武当七侠排行老四，执掌武当山下各产业的张松溪。 武当七子，和杨清源关系都不差，但是这位张四侠和杨清源特别投缘，用游戏里的术语，就是两人相性上更合。 原本张松溪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在杨清源的指导思想下，武当集团开始扬帆起航。 张松溪的经济之道，非同小可，将武当山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若是生在杨清源之前的世界，不是一方商界大佬，也是一个鼎鼎有名的职业经理人。 武当山的产业布局，由杨清源提出概念，张松溪实行，在张松溪的手里遍布天下。 江湖人大都不知，这天下间最富的门派，不是盐帮，也不是漕帮也不是信众众多的少林，而是这武当山。 武当山表明上看只是一个道门，没什么固定收入，但是其隐性收入，却不是一般江湖客可以想象的。 chaptere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九阳三分 江湖中的大门派都有着自己的经济来源。 比如少林，别看只是吃斋念佛的和尚，但是少室山周围的田地，大部分都是少林的，每年信众所捐，卖售香烛、开光法器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武当相比于少林又要更加高端，蜡烛香火都是平价，不靠此敛财，真正的启动资金来源，是朝廷每年大笔拨款。 张三丰本人及其几位记名弟子，都是擅长丹道的高手，药王孙十常又是常驻武当，算是武当的编外人员。 所以朝廷每年会有大笔的款项拨下，来支持张三丰、孙十常等炼丹，即便不能长生不老，也想求个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这似乎都成了大明的一个惯例，每年都会有大批的金银药材送到武当。 药材还好说，炼丹制药都能用上。 但是金银就真的花不了了，武当能用钱的地方都用了，武当三观九宫也翻新了一遍，若是将一个道家圣地装饰的奢靡也不像样。 不仅如此，上有所好，下必从之。 无数达官显贵也跟着皇室信奉道家，以至于武当在一段时间内为了钱多而发愁。 鉴于此掌管武当经济的大任就落到了最善经营，智慧过人的武当四侠张松溪身上了。 张松溪原本也就是做点小生意，但是当杨清源来到之后。 大周武当山文化武学集团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由张三丰为创始人，任法定代表人，杨清源任董事局主席，张松溪任首席执行官。 在这位张四侠的手里，武当经济学发扬到了极致。 放在现代，已经是跨国大集团了。 若论这财富，即便号称富可敌国的万三千大官人也未必能胜武当。 --------------------- “清源师叔！杨师弟、朱师弟、朱师妹！” 张松溪今日正好在山下办事，便顺道来看看。 “松溪，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杨清源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显得老气横秋。 “我听弟子说起了，好像是有人和师叔以及师弟师妹们发生了冲突！”张松溪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不明其中缘由。 “具体缘由，我慢慢和你叙述，你先让人去查查这个赵全福！这个人可能有鬼，我感觉在他身上有种诡异的气质！” “诡异的气质？”张松溪有些不明白杨清源的话。 “一丝不属于他的先天之气！” 张松溪闻言目光一凝，“什么？！难道是？！” “不一定！你先去查查此人！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张松溪也意识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起身告辞。 “那我现在就去彻查此人！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众师兄弟和师父、师叔！” 两人的对话，让一边的三小只一脸茫然。 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为什么拼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 杨清源看来茫然的三小只一眼，这种事情他们三个暂时还是别知道得好。 “已经吃完饭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杨清源经典强行转移话题。 杨清源如此直白的转移话题，三小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但是三小只都是聪明人，也没有多问。 杨清源身影一动，便直接从窗口走了。 三小只跟着杨清源一脸懵逼，师父好像没有付钱！ 什么？付钱？在自己家吃饭不用付钱。 杨清源和晓梦在八卦楼吃饭，就没有付过钱！ 张三丰不出，武当上下谁敢来找这两位要钱。 ---------------------------- 四人吃完饭之后，就回到了武当山上。 杨清源还打包了一只青柠烧鸡，给张三丰当晚餐。 “师兄，找到救无忌的办法没有？” 杨清源倒是知道原著之中的九阳真经藏在昆仑山一只白猿的腹中，但是只知道在连环山庄附近，具体在什么地方杨清源也说不上来。 就像是俞二的伤势，杨清源也知道黑玉断续膏能治，但请人在元蒙大乾寻访多年，都未曾有结果。 张三丰放下手中之笔，摇了摇头。 “武当的纯阳无极功是从武当九阳功完善而来，当时觉远师父圆寂之前，曾背诵九阳真经的经文，当时在场之人只有我，无色禅师、绝尘师太。觉远师父弥留之际，神志不清，背诵经文也断断续续，我等三人也只能凭借自身理解经文。” “绝尘师太出家之前，所学甚杂，故而峨眉九阳功得其博，无色禅师虽然只是挂单少林，但是一身武学不容小觑，故少林九阳功得其高，而我年纪最小，不知其他武学，只得一个纯字。” “我将这纯字发挥到极致，便有了今日的纯阳无极功，但是也是因为这个纯字，让无忌难以修行。纯阳之气一旦产生，就和会其体内的玄冥掌力激斗，根基难成，根本无法修行。” 杨清源想到，“那能不能用武当九阳功？” “玄冥神掌阴毒无比，又是百损亲自出手，单凭武当九阳功的心法，压不住无忌体内的寒毒。若是觉远师父还在世，我可以向他问来九阳真经的经文，自然可以清除无忌体内的寒毒。但觉远师父已经过世多年，九阳真经随他一起失传。” 张三丰摇了摇头。 杨清源知道九阳真经并未真正失传，曾经藏于初版的严楞经中，后备尹克西和潇湘子盗走，但是光知道也没用。 随后心念一转。 “师兄，当年武当、峨眉、少林三派不是各自得了一分九阳真经的传承吗？少林的那份我们也不指望，但是峨眉的灭绝师太此刻不还在武当山上吗？！峨眉九阳功，未必没有机会。” 张三丰不以为然，似他传道天下，指点无数武者的人，都不愿随意外传武当传世武学，何况灭绝的这等门户之见极重的人，要她传出峨眉派的九阳功，这概率可不大。 杨清源倒是一笑，“师兄，若是之前，这灭绝倒也有确实会如师兄所言，敝帚自珍，但如今却不一定了，灭绝师太得了九阴神功，峨眉九阳功对她来说更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张三丰听闻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即便如此，峨眉九阳功也可作为普通弟子所修心法，又岂会轻易外传？” “原本是如此，但是很快，灭绝师太便会有求于师兄了！” “嗯？！” 杨清源从着实拿起一张稿纸一边看一边说道。 “师兄真以为，灭绝师太一介比丘尼，能看懂道门宗师黄裳所著的绝学？！” 第二百三十章 三丰论道（上） 灭绝师太这两日很是心烦。 按说，她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九阴神功，应当高兴才是，但是这九阴神功却出乎她意料的难。 原本她一个比丘尼修炼道门武学，便已经很奇怪了，但是现在更令人难过的是，这玄门正宗武学她竟然无法理解。 反倒是周芷若，在被收留武当之时学过道家典籍，给了她不小的启发。 但也是终归有限得很。 看着又陷入了迷茫的师尊，周芷若小声说道。 “师父，张真人道门宗师，清源哥哥也是学究天人，师父为什么不向他们请教一二？” 灭绝师太闻言眼前一亮，她之前一直陷入了逻辑怪圈之中。 初得九阴神功，灭绝一直防止他人得知，以为除了杨清源、张三丰和当时在场的周芷若，没有告诉第五人知晓。 就连修炼之时也只敢和周芷若探讨。 然周芷若也就是个二九年华的少女，虽然读过几本道经，但是如何能解答九阴神功这般奥妙武学？ 此时，周芷若的话，让灭绝拨开云雾如见青天。 放着现成的道门大宗师不用，岂不是坐守金山而不自知。 至于担心张三丰偷学九阴神功，那就更不存在了，自从见过张三丰弹指断倚天的手段之后，灭绝知道，即便是她练了九阴神功也不能是张三丰的对手。 且张三丰在武林之中德高望重，也能让灭绝相信，他不会外传。 灭绝心性果决，一念及此，次日便带着周芷若前往讨教。 太和宫中。 张三丰已知灭绝师太的来意，已然应下此事。 一旁的杨清源却开口了。 “师太，即是如此，晚辈倒是有一事相求。” “杨少侠请讲，此次贫尼受武当大恩，但凡能做到，贫尼绝不推辞。” 杨清源笑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借阅峨眉的九阳功一观。” 杨清源的话让灭绝师太感到难以理解。 这师兄弟二人对黄裳的九阴神功一直是兴致缺缺，此刻却想要借阅峨眉九阳功。 倒不是灭绝贬低自家的九阳功，但是和九阴神功比起来，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灭绝的斜垂的眉毛皱了皱。 “倒不是，我垂涎峨眉武学，只是我那徒孙无忌，此时身中玄冥掌力，受寒毒蚀体，需要至阳武学化解寒毒，我听师兄说起，峨眉、武当、少林三家的九阳功中，数峨眉九阳功最为广博，才有此不情之请。还请师太见谅。” 灭绝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当时在太和宫发生的事情虽然一般的宾客不知道，但是作为武当盟友，灭绝还是略知一二的，而且峨眉九阳功能得张三丰一句广博的点评，也是为其平添三分光彩。 灭绝虽然对明教和邪魔外道出手狠辣，但也是佛门中人，现在又有求于武当，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峨眉九阳功到手。 在要到九阳功后，杨清源转身就要出门，九阴神功毕竟是如今峨眉最重要的绝学，他也不好旁听。 但是一旁的灭绝在看了自己身后的周芷若一眼之后，出言道。 “杨少侠为翰林学士，学究天人，不如留下一同参详一二！” 杨清源闻言，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灭绝这一手他是没想到的，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是一步妙棋。 峨眉名声偌大，但现在的实力日渐衰弱。 门内青黄不接，战力断层。 门中洞玄境，只剩上一代的长老，独孤一鹤。 而灭绝自己迟迟看不到洞玄的门槛。 年轻一辈中，三英四秀，名声不小，武功一般，除了孙秀青钟灵毓秀之外，其余六人论及潜力还不如纪晓芙和周芷若。 今日之峨眉，已经像是昔日之华山。 稍有不慎就可能掉出八大门派的行列，若是真的如此，灭绝圆寂之后，有何面目去面对峨眉派的历代祖师？ 也是因此，才有了纪晓芙和殷梨亭的婚事。 但仅仅如此不够，灭绝今日索性再送出一个大人情。 九阴神功，足以让武当和峨眉两家的关系再进一步。 此外，周芷若现在是灭绝心中未来的掌门候选之一，而周芷若是武当推荐，又和杨清源这个后起之秀相交甚笃。 有了这样的关系在，即便是峨眉在某一段时间真的高层战力断档，有武当相助，也能保证峨眉八大派的地位。 “师弟，既然师太这么说了，你便留下，一起参详一二吧！” 张三丰最后拍板，杨清源也依言留了下来。 待到四人坐定，灭绝师太才从袖中取出了一叠金属薄片。 之所以不用誊抄版，也是灭绝师太在展现自身的诚意。 张三丰接过九阴真经之后，仔细端详了片刻，才开口赞叹道，“黄裳不愧为道门宗师，确实有大才。” 这也是灭绝师太最纠结的地方，她练的是佛门武学，再修道门武功，怕两者难以兼容。 灭绝犹豫之后，也问出了此疑。 作为从入佛而后归道，自立真武，千古无二的宗师，张三丰在这件事情上有着绝对的说服力。 “师太既然已经看了这九阴真经，在提此问，可就落了下乘了！” 灭绝不明所以，起身行礼，躬身问道。 “请张真人传道。” “佛家讲的是死，即所谓寂灭之道，寂者，澄然清静；灭者，冥然浑化。寂灭之道即是静守本心，捐弃物欲，久之自然生慧，真性清净，恢复本来面目，圆寂时自然魂凝魄结，方证菩提。” “而我道家修的是生，乃后天之命，原由气成，最上一乘也是龙虎交合于本心之地，炼神于方寸之间，如龙蕴珠，渐至阴阳无极之境，成先天之法。最后亦是性命同源，理气合一，直证大道。” 张三丰饮下一杯茶水后，继续说道。 “而儒教之法尽载于书卷，又不存于书卷，万卷书经，只一句克己复礼。颜回问道于夫子，先师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若是依此论之，儒释道三教归根到底，无非都是性命双修以求天人之境而已，形式不同，其理无二。凡真性不改，道不迷途。师太又何以为佛道之间水火不容？” 张三丰言毕之后，杨清源低头沉思，若有所悟，灭绝与周芷若同时惊凛，相视无言。 正所谓：红莲白藕青萍叶，法皆殊途道同归。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三丰论道（下） 良久之后，灭绝才开消化了张三丰所言。 “敢问张真人！何为真性！？如何守之。” “真性乃是天命之性，自具生生之机，以为健顺五常之德。 理无二理，心无二心，是以儒曰忠恕，执中贯一。佛曰慈悲，万法归一。道曰感应，抱元守一。教有三教，行之则一，所谓“道者一也。此为真性！” 随着张三丰讲道，他身上的气质也在微微变化，就如同那日折断倚天一般。 “至于如何守我真性？儒家若不克己复礼，则不能见仁；道家若不反逆五行，则龙虎不交；佛家若不坚心于戒，则难入大定。故修道不可顺，当用逆，否则决难守真性，修的不过是气质之性，虽修百年，难窥大道。” …… 开篇之后，张三丰开始阐述逐字逐句解读九阴真经补全版。 “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敢问张真人，何为攒簇五行？” “‘攒簇五行’出自我道家内丹派。“五行”，指五藏之气——精神魂魄意，由收心守窍，炼神还虚，使心火肾水相济，从而使五气会聚不分，谓之攒簇五行。” “那何为和合四象？” “以含眼光，凝耳韵，调鼻息，缄舌气，是为和合四象。” 由道门大宗师亲自解读，灭绝师太如醍醐灌顶，疑惑之处，迎刃而解。 灭绝将以往的疑惑尽数问出，此刻灭绝庆幸自己做出的决定，若是没有张三丰的指点，光凭自己，怕是三年之内难以入门，即便是入了门，也容易走了岔路。 参考不通道典的梅超风，将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好好的道门神功，练得鬼气森森。 …… 三人一直听张三丰讲到天色将暗，只觉收获颇丰，不知时光飞逝。 灭绝师徒见天色不早，便先行告辞。 杨清源也要离开，却被张三丰叫住。 “师弟这一步棋，下得真好，让峨眉变成了武当的盟友，又拉入了大理寺中。” 张三丰只是不喜算计，并非看不懂。 百岁寿宴，多亏了杨清源的布局，否则一旦失之大义，即便是张三丰天下无敌，面对群雄，也难以放开手脚。 名不正，则言不顺。 感慨一句之后，张三丰随即转移话题。 “师弟，困于元化之境多年，可曾寻到自己的洞玄之道？” 杨清源苦笑道，“道就在那里，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去走！？” 张三丰闻言莞尔，“师弟不必心急，天地变化，洞玄之道，或许会好走一些！” “师兄此言何意？！” 杨清源有些不明白张三丰的意思。 “我少年时，得少林觉远大师教诲，习得了部分的九阳真经，我以此为基，从武当九阳功创出了纯阳无极功，臻至大成之境，步入法天象地就发现了前头无路了。不是我难以走下去，而是这方天地开始限制我。此后我潜心钻研二十年，直到发现天地变了。” “前方又有路了！于是纯阳无极功，阳极生阴，改纯阳无极为阴阳无极。然而，当我将阴阳无极推演至大成之境，前方的路又尽了。直到我第一次见到师弟，才有所得，以阴阳演太极，创出了太极神功，又踏前了一步。” 张三丰目光深邃，“而前些日子东溟西极似有天地异变，前路又远了一些，我感觉自己已经能半只脚已经跨入天人之境的门槛。” 杨清源还是不懂，“师兄的意思，境界突破会越来越容易？到最后洞玄之境多如狗？法天象地满地走？！灵气复苏？！可以修仙了！” 张三丰被杨清源的说法逗得一乐。 “那到不至于！自我道门典籍记载，天地之元气自上古之时便开始日益充盈，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千万年的积累。元化之下练气凝元之人，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元化入洞玄，洞玄悟法象会比之前容易一些。” “能容易几成？！” 张三丰愣了一下，这种事情还能量化吗？ 仔细思考片刻后，张三丰解释道。 “这么说吧！若说原来百名元化会出一个洞玄，那现在就是五十个元化能出一个洞玄。” 杨清源翻了个白眼，听上去概率增加了一倍，但是突破这玩意比企鹅抽奖还玄学，只要不是百分之百必中，那百分之一和百分之九十九本质上是一样的。 就中与不中两种结果。 “师弟不必心急，道在脚下，亦在心中，好好想想吧！”说完一拂袖将还在懵逼的杨清源推出了屋外。 杨清源仔细品味了一下张三丰的话，最终得出结论，有影响但不会特别大。 虽然江湖上的高层战力会增加部分，但是整体上看，依旧不至于失去控制。 如今江湖上的洞玄境就没有多少，即便是增加一倍，依旧是那金字塔尖的一小撮人，对于杨清源制衡江湖的计划，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大概就跟大学第一次扩招一样，即便是扩招了，依旧是供不应求，至于让洞玄境泛滥。 以凡人之躯，洞察天地之玄奥，这可不是丹药、传功能够影响的。 杨清源简单分析利弊之后，便不再思考此事，径直下了太和宫。 刚下长阶，就察觉到有人，转过拐角后，发现一个清雅若兰的女子正在石阶上坐着等候自己。 听到后方有响动，那女子立刻转过身来，正是周芷若。 “清源哥哥！” 看到周芷若，杨清源也是一笑，佳人总是容易让人心情愉悦。 “怎么没随你师父一道回去休息。” “我昨日去祭拜过父亲了！”，周芷若犹豫了一下，说道，“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想问问清源哥哥。” 当年周芷若和其父被人追杀之时，被下山游玩的杨清源和晓梦救下。 但是其父已是身负重伤，药石罔用，便将周芷若托付给了杨清源和晓梦。 事情还需要从八年之前说起，那时的杨清源来到此界一年有有余。 彼时，庄晓梦之师，天人宗主北冥子即将闭死关，在入关之前，因为天人宗中，没有适合教导晓梦之人，便将晓梦送到了武当山，交张三丰教导。 也是晓梦将出至此界的杨清源从太和湖中就了起来。 机缘巧合之下杨清源成了张三丰的师弟，庄晓梦的师兄。 第二百三十二章 往事（上） 那一日，晓梦和杨清源下山，前往汉江练习万川秋水。 庄晓梦立于汉江之畔，青色的真气再次环绕在晓梦的身周， 汉江的水流在青色的气息扰动之下依旧正常流淌，似乎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但若是仔细看汉江的江岸，就会发现，原本拍打岸边礁石溅起的浪花不见了，若不是岩上的湿痕，只会以为这江流一直如此，从未撞到礁石。 万川秋水，道法自然。 天人宗以自然入道，顺应天道才是天人宗道法武学的核心，一味追求进境反而在心境上落了下乘。 晓梦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隐去，化为傲娇。 当然，若是不傲娇，晓梦也就不是晓梦大师了。 万川秋水再上一层楼。 “别跑！站住！” “站住！” 就在晓梦修炼之际，远处的江岸之上，传来了一阵叫喊之人。 一个中年男子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在逃命，后方是一群追赶的江湖人士。 虽然知道，不是冲着自己两人来的，杨清源还是在拿出了十分戒备。 此时的晓梦内力正在试着顺应江水运行，体悟其中的自然之道。天宗功法玄奥，内力修炼也是严苛，这种修炼状态下的晓梦是脆弱的，若被人近距离打扰，很有可能内力反噬。 被追杀的中年人似乎也看见了杨清源二人，立刻加速向杨清源跑来。 一边跑还一边呼救。 其实杨清源一直有个问题。 为什么这些人追杀的时候口中一直喊着“别跑”、“站住”这些话。 难道他们喊了，被追者就会站住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不傻！这种无用功就很奇怪。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武功也不是很高，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真的不会岔气吗？ 虽然来到此世一年了，但是思维习惯这种东西还是难以改变，杨清源脑中第一时间就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为了防止他们靠近晓梦，打扰她修行，杨清源只得提前出手。 身影如幻，凌虚飞渡。 几个起落之间，杨清源已经出现了大型追杀现场。 “几位？不知有何仇怨！竟致光天化日，持刀追杀？！”杨清源不愿意过度插手此事，原本只是想将这两拨人赶走。 追杀之人眼见杨清源这手俊逸的轻功，便知眼前之人不好惹。 “大哥，这是个硬茬子！咱们……”其中一人已经心生退意。 为首持剑之人微微摆了摆手，随后踏前一步，“这位少侠请了！” “我们是四海门的人，在下四海门北海堂宫伯玉，正在追杀我门仇敌，还请这位少侠不要插手，我四海门定当感激不尽，日后必登门拜谢！” 这个宫伯玉不愧是能当堂主的人，一番话里软中带硬，连哄带吓。 翻译一下，就是我四海门很厉害，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四海门？！” 杨清源眉头微皱，感觉好像没听说过啊！他一直在武当山上修行，对于江湖掌故的了解都来源于张三丰讲的故事。 张三丰的故事中，最次的也是漕帮、盐帮这种门派，向四海门这种门派肯定是不会提及的。杨清源自然也不会知道。 四海门和五湖帮，并称为五湖四海。 原本是长江边上的第一大帮，后来因为帮主之争，长江帮分裂为两派，就是如今的五湖和四海。 “久仰四海门大名！” 虽然没听说过，但是杨清源还是假装客套了一下。 “在下虽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何仇怨，但是毕竟孩子无辜，不如这般，大家先暂时停手，我们一同南阳郡府衙之中，让官府来断一断这桩公案！” 杨清源提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建议，有困难找官府。 “大哥，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江湖和朝廷泾渭分明，一般江湖中的事情都不愿朝廷插手。现在杨清源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着实让四海门的众人没想到。 宫伯玉瞪了说话的手下一眼。 大声密谋，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就算要骂，不能等人家走了以后再骂吗？ “这位少侠玩笑了，我们江湖的事情，哪里需要朝廷插手呢？还请少侠与我们行个方便。” “这可能不太方便！” 杨清源看着中年人怀中的女孩，也不由心生怜意。 虽然穿越了一年，但是这套江湖仇杀的戏码，杨清源还是不能接受。 “即便大人之间有仇怨，可孩童何辜？” 宫伯玉摇了摇头，缓缓抽出了鞘中的长剑，“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还是直接手底下见真章吧！” “那就得罪了！”杨清源并指如剑。 在宫伯玉的示意下，一众四海门的门徒成群结队地冲向杨清源，手中刀剑齐举，口中大声呵斥，倒也有几分气势。 但是轻功身法高手，在开阔的地形之下最不怕的就是围攻。 凤舞九天加武当梯云纵，变幻莫测。 身穿蓝衫的杨清源变成了一道蓝色的影子，在一众四海门门徒之中神出鬼没。 运指如剑，快如闪电。 飘逸潇洒，这一直是杨清源追求的，故而似于绝户虎爪手，大摔碑手之类的武功，他一样没学若是练武不是为了帅和潇洒，那将毫无意义。 比如金刚不坏神功，强则强矣，但是实在跟飘逸潇洒扯不上关系，白给杨清源都没有兴趣。 虽然有意救下小女孩父女，但是杨清源也没有伤人之心，手中剑指，只攻对手手腕上的神门穴。 神门十三剑。 专攻敌人手腕的神门穴，江湖上近九成的习武之人，其武学都需要用手来施展，击伤其神门，刀剑难握，拳掌难出。 不亚于短时间内废了他的武功，特别是对于那些内功未成的武者，最是管用。 这是杨清源最喜欢的武学之一，不需要杀伤对手就结束战斗，相比杀人之技，这样的武学，更合杨清源的理念。 剑指上的剑气，击中一众四海门徒的手腕，伴随着杨清源身形变幻的是一堆叮当的兵器落地之声。 盏茶的时间，宫伯玉所带来的四十余名手下的兵器都已经被击落。 所有的四海门徒都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宫伯玉看到这一幕面色阴沉如水，“阁下好功夫！四海门宫伯玉斗胆向阁下讨教！”chaptere 第二百三十三章 往事（下） “铮！”宫伯玉，一踏地面借力前冲，手中长剑一声轻鸣，一剑两变，剑招精湛。 标准的通脉大成。 若不算江湖中的大派，此人的武学也已经算是一方小高手了。 若是换了一般升级流小说之中，就估计就是个小boss了，只是杨清源一出场就遇上了此界的最大boss，只是这boss比较儒雅随和。 看着连环出招的宫伯玉，杨清源内心毫无波澜，反而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自古学剑有成者，轻功都不会太差。 剑法虽然是江湖上最广泛的武功，但也是最难以练习的武学，剑招、身法、步伐、内劲、眼力等等，都是剑法的练习内容之一。 宫伯玉的剑法出众，轻功自然也不会太差，但是在杨清源的面前，或者说在《凤舞九天》和《梯云纵》的面前，还是不够看。 无论宫伯玉的剑招如何变幻，身形如何闪动，剑锋永远离杨清源有三尺之远。 面前游刃有余的杨清源让宫伯玉咬牙切齿，无论如何都打不着，这比被嘲讽还要难受啊！ “四海惊涛！” 宫伯玉抓住杨清源的腾空无法借力的时机，一剑杀招。 一剑四幻，挥出四道剑气，如骇浪惊涛，直取杨清源，这一剑也不愧是四海门的绝技之一，确实有几分精妙。 眼见剑气就要击中杨清源，半空中的杨清源突然身形再度变幻，凌空躲开了这剑气。 看得出剑的宫伯玉一时愣了神。 杨清源如今最擅长的轻功就是凤舞九天和梯云纵。 梯云纵为武当独门轻功，练至大成之境可以连续虚空借力，腾空而起。 而《凤舞九天》是陆小凤独门轻功，是杨清源和陆小凤打赌赢来的。之所以叫凤舞九天，就是这门轻功身法练到大成之境，可以在空中连续九次变向，凌空虚度，虚空生力。 其神妙之处丝毫不逊大成的武当梯云纵。 二者都有在半空中变向的效果，所以一般武者腾空时的破绽对于杨清源而言并不存在。 就当杨清源要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候，一颗水弹从远处飞来，直接击中了宫伯玉的额头。 万川秋水的另类用法，御水为弹。 水为天下至柔，但是在晓梦内力的加持之下，威力惊人，一击便击飞了之前还剑招凌厉的宫伯玉。 宫伯玉倒飞而出，手中的长剑也掉落于地。 “你也配欺负我师兄？” 声音未落，青色的身影在移形换位间已经来到了宫伯玉的前方。 小小的青色身影，咳咳咳，可能也不是很小，有些天赋是天生的，晓梦大师的天赋，从小便显露出来了。 晓梦，已经站在了杨清源的前面，下巴微扬，傲娇的标签，这辈子没法洗了。 一边躺在地上的宫伯玉，原本已经在万川秋水的一击之下，受了内伤。现在更是被晓梦的一句话气得牵动了伤势，一口鲜血喷出，一脸悲愤。 欺负你师兄？说话能不能凭良心！ 我一共出剑三十七招，连你师兄的头发丝都没碰到，一直在被你师兄戏弄，结果你竟然说我欺负你师兄。 这一刻的宫伯玉简直想拉着晓梦去问问他的小弟，问问那两个人被追杀的对象，到底是谁戏弄谁？ 相对地来说，还是杨清源比较讲道理，他走到宫伯玉的身边，“宫堂主，现在胜负已分，咱们就到此为止吧！这对父女，你今天是带不走了！你若有不服，尽可以去官府告我们！我相信官府会给你我一个公正的交代！” 说完之后，带上晓梦和那一对父女，转身就走。 只留下宫伯玉一口鲜血喷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个人还想着报官！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想到悲愤心酸之处，一口心血又忍不住再度上涌。 “噗！” 四海门的一众门人看见自己的堂主口中再喷鲜血，也顾不得手上的酸麻，七手八脚地抬起自家的堂主，向城内医馆跑去，生怕自家堂主有什么闪失。 另一边的杨清源带着三人就相对比较悠闲了。 “师兄！你刚才让那个什么堂主报官，可是人家连我们叫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报官啊？！” 晓梦一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杨清源正在行走的身子微微一顿。 “咳咳咳！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我们的名字，我才让他去报官的，不然万一他真的去官府，我们免不了一场官司，说不得还要陪人家银钱做汤药费！” 晓梦狐疑地看了杨清源一眼，虽然她天生道骨，但也不是生而知之，对于这类市井之事，无从得知。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原本心情沉重的一对父女，也因为这一对师兄妹的对话，心情好了一些。 带着这一对父女走到了原本晓梦修炼的地方，杨清源在停下了脚步。 “不知二位是何身份？为何会被人追杀？可否如实相告！” 问话之间，杨清源的双眼直视父女俩，似有无形压力给到父女。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我们父女俩原本是汉江之上的渔夫！前日意外从江中获得了一把匕首，不知为何被四海门的人，竟为夺宝，灭我满门，我的父母妻子皆他们所杀……噗！……” 正说话间，中年人一口鲜血喷出。 杨清源对气机极其敏感，立刻按在了中年人脉门之上。 “不好！心脉已断！” 杨清源一摸脉象，就大概知道了中年人的伤势，立刻扯开了他的上衣，只见一个淡绿色的掌印印在中年人的心口之上。 杨清源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这掌印上遗留的丝丝内劲。 “断脉掌！” 收回把脉的手，杨清源不由微微一叹，此人的伤已经药石无用了，别说是他，就算是张三丰在此，也救不了这个中年人。 断脉掌，是一门杀伤力极大但是生效极慢，七日内心脉会慢慢被其内劲侵蚀，脆化，直至最后，经脉寸断，吐血而亡。 这门武学虽然诡异，但是很鸡肋，要解断脉掌，只需在中掌三日之内，尽快找个内家高手祛除体内的断脉掌力即可。但若是时间一长，便无法可医。 第二百三十四章 芷若身世（上） “少侠……咳咳……”中年人一激动，经脉的寸断加剧，伤势愈重，又是一口鲜血从喉间涌出，回天乏术矣。 “爹爹！呜呜……”一边的小女孩明显已经慌了神，跪在中年人身边不知所措。 中年人看了小女娃一眼，“我身怀这等重宝遭此大祸，家破人亡。我不求少侠能替我报仇雪恨，唯独……唯独我这女儿，放心不下，咳咳……还望少侠能在我死后照顾小女！我愿意以此剑为谢！” 说着中年人挣扎着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样式古拙的短剑，交到了杨清源的手中。 说是短剑，其实只有匕首般长短。 “好！” 杨清源知道，此刻推却，只能让中年人死后不安，当即答应下来，接过了这把古拙的短剑。 似乎是女儿有了托付，心中顾虑已去，中年人的面上，痛苦的表情之中夹杂着欣慰，左手颤抖着，用尽全力，摸了摸跪在一旁哭泣的小女孩的头发。 “好好……活着。” 中年男人的眼中神采逝去，再没了气息。 “爹爹！爹爹！”小女孩虽然年纪尚幼，此时也明白爹爹再也醒不过来了。 杨清源二人在一旁静静地站立，任由小女孩发泄着心里的悲伤。 小女孩的眼泪一直滑落，一刻钟后，似乎是哭不动了，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别伤心了！” 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了小女孩。 “还是先让你爹爹入土为安吧！” 小女孩接过了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杨清源在江边找了一棵银杏树作为标识。 这个时候，杨清源苦修的内劲就发挥出了作用，没有工具没关系，不过两掌就在地上轰出了一个大坑。 在安葬了小女孩的爹爹，杨清源还削了一片木头，做了一块简易的墓碑。 墓碑上的字是小女孩自己用短剑刻上去的。 上书——先父周公旺之墓。 -------------------------------- “随后我便跟着清源哥哥还有晓梦道长上了武当山，再后来就被送到了峨眉。” 原本真武观中，就没有坤道，周芷若一个小女孩留在真武观中也不合适。 周芷若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当年之事，这八年来仍然时不时出现在她的梦中，唯有到最后杨清源出现之时，她才能安心入眠。 “我和晓梦出手救下你们时，你父亲已经身负内伤，药石罔顾了。” 当时的杨清源虽然仅仅通脉大成，但是修得张三丰和道瞳共同推演的先天无极神功，每日以一缕先天阴阳之气为引，修炼先天真气。 论其真气之量算不得高手，但是论及其质，天下也是少有，特别是在治疗内伤方面，更是独有奇效。 即便如此，亦是救不了断脉掌之伤。 “清源哥哥，能告诉我，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杨清源沉默片刻，周芷若身世自有来历，所以当年他和张三丰也没有告诉她，只希望她能简单快乐长大。 但是杀父之仇，破家之恨，怎么能说忘就忘？！ 不过杨清源也没打算骗她，她身世不凡，即便杨清源不说，日后也有可能被她父亲的旧部找到。与其瞒着不说，不如主动告诉她。 “令尊是身中断脉掌而亡！” “断脉掌？！”周芷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闻其名便知，应当是阴狠的武学。 两人说话间，杨清源已经带着走到自己的房间之外。 杨清源说接下来的话，并不方便旁人知道。 “这门武学，修炼极难，而且练成之后也有些鸡肋，虽然能断人心脉，但是见效极慢，所以江湖上没有什么人修行，反倒是朝廷的锦衣卫中，还有部分修行者！” “锦衣卫？！” 周芷若愣住，锦衣卫乃是天子近卫，为什么会来追杀他们父女？ 锦衣卫不仅仅负责保护天子的安全，必要的时候还会替天子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麻烦。 这个时候，断脉掌就有用武之地了。 中断脉掌的人，若得不到救治，必死无疑，且在其死后，中掌之处的掌印会随着掌力的消散而即刻消失，死者的死状变得像是血脉不畅，也就是冠心病，一般仵作若不开胸膛，根本难以查出死因。 简直是杀人灭口的必备武学。 “清源哥哥，你是朝中要员，锦衣卫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此时的周芷若双眸之中已起水雾。 杨清源轻叹一声，走到一旁的柜子中，从其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木匣。 杨清源取出了一柄用牛皮包裹的古拙短剑。 “这是？！” 周芷若看着短剑有点熟悉。 “这是令尊当年留下的遗物，留给你的！” 这把短剑不仅仅是遗物，也是周芷若身份的象征。 杨清源抽出了这把短剑，真元一吐，原本黯淡无光的短剑，散发出了明黄色的光芒，短剑之上竟然凭空生出三尺剑罡。 这道剑罡可不同天龙中卓不凡那样的水货剑罡，就展现的威力而言，犹胜一般的神兵，可以轻易斩断武当的制式佩剑。 “清源哥哥果然厉害，如此轻描淡写地就使出了三尺剑罡。” 杨清源随即内力一收，剑罡也随之消失，随后将手中的短剑递给了杨清源，“你试试？” “啊？我？”周芷若有点尴尬，就凭她的内力，根本不会有反应，就算撞了大运能催发出剑罡，一寸也是极限了吧？ 周芷若硬着头皮接过了短剑，运气全身的真气，输入其中，一道锋锐无比的明黄色三尺剑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清源哥哥，这这这……？” 周芷若一时语塞，自家人知自家事，就凭她的武功，怎么可能催发如此剑罡。 “这就是传说的神兵——灵犀剑！” “灵犀——剑？！” 世间能完整地说出此事的已经不多，杨清源恰好就是其中一个，因为他有一个亲自参与了此事的师兄。 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正值前秦覆灭，群雄割据，北境大乾、建奴趁机南侵，各地豪杰纷纷起兵，北击诸狄，争雄天下。 无数仁人志士起兵反元，其中就有大周的开国皇帝。 第二百三十五章 芷若身世（下） 太祖虽一介淮右布衣，然雄才大略，得到了许多的人看好，渐成当时最强大的三路反王之一。 其中就有当时纯阳无极功大成的天下第一高手，张三丰。 时年，西域有一大教，以光明圣火为图腾，自称明教。 明教也看好太祖的潜力，于是便投资在太祖的身上，出钱出人，帮助太祖逐鹿天下。 在一众势力的帮助之下，太祖击败反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但是在称帝之后，太祖却渐渐发现了问题，张三丰为首的道门中人大都无意尘世，一心求道，但是明教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手下的功臣之中有过半与明教有着紧密的联系，朝中有着大批的明教党羽，明教教主的权力几乎与他齐平，在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 帝者，自古就是疑心最重的，更何况太祖这样的千古雄主。 而明教似乎也不甘心仅仅作为太祖的工具，他们想以教代国，让光明圣火燃遍天下。 于是权力斗争开始了。 太祖为了对抗明教的势力，建立了东、西两厂。 大量出身明教的功臣被太祖罢免、下路、流放、斩首。 明教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开始反抗，几次兵变，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大将军胡玉、大理寺卿，内阁大学士蓝惟庸为首的江淮兵变，差点就威胁到了大周，但是最终还是被太祖镇压。 在张三丰为首的道门的支持下，明教在江湖上的势力也不再有优势，对面雄才大略的太祖，势均力敌就意味着失败，明教彻底败了。 道门当时的道尊天人宗北冥子、真武观主张三丰、上一代天师府主张玄陵、全真道祖师王重阳四人亲自出手，击杀了当时的明教教主、左右二使、四方尊主、护教八王、十二元煞等一众高手，让太祖最终将明教在朝中的势力全部清除。 斗争失败的明教从一开始的国教，被打成了魔教。 国教的位置也被道门接替。 受到重创的明教被江湖和朝廷两方夹击，逐渐分崩离析，一分为三。 第一脉为教中宿老，护法，守成派，重回西域光明顶，重新建立了明教总坛，这一脉继承了明教最大的力量。 第二脉为教中青年骨干，革新派，他们不安于西域一隅，想在中原站稳脚跟，便在黑木崖上建立了日月神教。 第三脉为教中激进派，这一派对大周怨念极深，仇恨无比，且执念非常，带领大批高手建立了同舟会，以推翻大周为目标。 分离前的明教有三大神兵，令、刀、剑。 其一为明教教主象征——圣火令，上载明教独门武学，为西域明教所得，此后因不明原因遗失。 其二为一对鸳鸯宝刀，据说藏有惊天之密，为日月神教所得，在十八年前的正魔大战之中亦消失不见。 其三就是杨清源手中的灵犀神剑，为同舟会所得。 这把匕首便是周芷若的身份的象征。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原本这些往事也随历史埋藏，但是张三丰是此事的亲身经历者，杨清源和晓梦也就听张三丰当故事讲。 而张三丰这个老人还是天下第一高手，这就是稀世珍宝啊！ “十年之前，同舟会之主、白莲教圣王周子旺趁大周北境与大乾对峙，于赣州起兵，意图反周。自称明王，声势浩大。但终究难敌朝廷大军，于半年前被镇压，白莲圣王周子旺被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和铁胆神侯联手击伤，至今下落不明。” 说到此处，周芷若的眼神复杂。 她从小随母亲生活，虽然知道父亲的身份不简单，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直到此刻，周芷若才明白一切。 “所以说，我爹爹是反贼，我我……我也是……” 杏眼含泪，梨花带雨。 周芷若没想到，自己一直想搞清楚的身份竟然是这般。 “当年锦衣卫，也曾查到武当来，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南镇抚司指挥使朱雀亲上武当来要人。” 听到杨清源的话，周芷若止住了啜泣，看向杨清源。 “然后师兄假装被朱雀言辞所激怒，将他们二人扔出了武当山！后我入京之时，也带去了一封书信。” 杨清源顿了一下，“白莲逆贼周子旺，没有女儿，而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 也是张三丰的态度和这封书信，才让周芷若能在峨眉平静生活，不受惊扰。 周芷若也是聪明人，当即明白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我和师兄，只盼你不要将此事变作仇恨，朝廷与明教之间，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太祖当年虽然铲除明教，但大体上也算是秉公执法，少有诬陷之人。你父亲也确实有谋逆之罪……” 杨清源说的，周芷若自然明白。 她不过是求一个真相，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杨清源也感受到了周芷若的精神恍惚，将周芷若送回了峨眉的住处。 周芷若此时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跟着杨清源回到了峨眉众人的住处。 待到杨清源离开之后，灭绝眼神复杂地看了周芷若一眼，难道自己这个徒儿也要嫁给武当了吗？！ 而纪晓芙也是好奇，周芷若夜晚与武当这位小师叔送回来。 女生之间总是会说些体己话，在峨眉之中，和周芷若关系最好的便是纪晓芙和贝锦怡了。 看着神情恍惚的周芷若，贝锦怡忍不住打趣道。 “芷若师妹，你也要学纪师姊嫁入武当吗？！” 一句话将神情恍惚，思绪不断的周芷若拉回了武当。 一句话也让一旁吃瓜的纪晓芙羞恼了起来。 不理会两位师姊的打趣，周芷若只觉自己的思绪更乱了。 从被杨清源救下之时，周芷若便对杨清源心中好感，但是当时年纪较小，不知情为何物？只当是自己将杨清源当做兄长。 后来两人分开，周芷若去了峨眉，杨清源入了神都。 原本以为两人的感情会慢慢淡去，没想到却在暗中发酵，当周芷若再次见到杨清源的时候，心中的复杂情感，也只有她一人知晓。 心乱少女在懵懂之中入眠，只觉梦中三分旖旎。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打上门去（上） 武当派最精深玄奥的是太极之道。 但另一样绝学——八卦，在武当普及度也很广。 武当山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真武观之外，紫阳观和清虚观中都是坤道存在的，所以八卦就成了大部分武当弟子都喜欢的绝学。 不过半天的工夫，自家小师叔祖昨夜送峨眉派女弟子的回住处的事情就已经在武当山上传开了。 有些爱看闺房话本的坤道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写自家小师叔与峨眉周芷若的爱恨情仇。 而当事人杨清源正在接待玉虚一脉的人间行走，丝毫不知道修罗场即将降临。 “崔姑娘此次到大周可曾想好去什么地方？！” 站在杨清源身边的正是道门三宗中玉虚一脉的传人崔可琴。 “我之前已经去过青城，此次来武当除了拜谒张真人之外，原本还想向药王孙十常讨教丹药之法，没想到他竟然不在武当。” 在看到崔可琴的时候，杨清源就有了想法。 这个女人，大理寺必须骗到手。 玉虚一脉的丹道似乎不逊色于天人宗，崔可琴又是玉虚嫡传，丹法必然出众，若是能拐到大理寺当客卿，以后大理寺的丹药供应岂非源源不断？！ “不知崔姑娘有没有兴趣到神都一行？！去走走看看。” 杨清源没有直接提客卿之事，道门与道教不同，咸鱼……应该说清净无为是道门中人的一般属性。 直接提客卿之位，估计九成会被拒绝，所以杨清源打算先把人忽悠去神都。 崔可琴微微疑惑，“神都！？” “神都为大周之都，天下第一雄城。大周皇室崇道，神都之中信道之人也是众多。大周的翰林院中更是藏有无数道典。” 崔可琴犹豫了，她虽然从昆仑下山已有两载，但是一直在山中寻药问道，很少步入大城，现在突然要她入神都，这让崔可琴不知道该不该去？ 这时候杨清源开始发挥自己的忽悠技能。 “崔师侄下山，应该是为了红尘炼心，寻道人间吧！” 杨清源改了称呼，开始从道门前辈的角度忽悠。 “正是！人道渺渺，仙道莽莽。我玉虚一脉远离尘世，是故每代行走都会前来人间历练。” “这便是了！若是你来人间历练，依旧如昆仑山上一般，深入群山，与鸟兽为伴，岂不是失了红尘历练的本意。入得红尘，才能出尘！” 崔可琴沉默了片刻，感觉杨清源说得好有道理。 她自小在昆仑长大，少于人接触，平时能交流的也就是师父、师娘、师姐等人，故而下山之后，一直在避免与人交流。 所以看上去和晓梦一样高冷。 但是从本质上，双方的高冷却天差地别。 庄晓梦的高冷，是因为她确实看不上世俗凡人，高居云端，悟道红尘，普通人和蝼蚁飞蛾在她眼中并无区别。 而崔可琴的高冷却是因为害羞，简称社交恐惧症，因为不善与人交流，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交流了。 在思虑片刻之后，崔可琴同意了下来。 既然下了山，又怎么能不去万丈红尘之中走一遭？ “那到时候，便麻烦清源师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天下道门是一家呀！” 杨清源心中一乐，到了神都，即便不能让崔可琴留下担任客卿，但是让她帮忙炼个丹药总不成问题吧！？ 大理寺的丹药储备，至少解决了三成。 就在杨清源自以为得计的时候，殷梨亭施展着梯云纵，急匆匆地赶到。 “小师叔，不好了！打打……打……上门了！！” 因为跑得太快，殷梨亭有点大喘气。 这话一下子就把杨清源给惹火了，我都布局成这样了，老张都出手，怎么还有人敢打上门？ 随即握紧腰间的剑，“跟我走，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武当的山门？！！” “不……不是武当！” “嗯？！” 殷梨亭气缓了过来，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的轻功巅峰，足以保证他武当七侠轻功第二的地位。 轻功第一是张松溪。 “是峨眉！！！” 杨清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晓梦小师叔和柳姑娘，听说了昨晚是你送周姑娘回房的，直接带着剑就打上峨眉的住所了！” “……” 原本还疑惑的杨清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殷梨亭虽然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但是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笑的。 但是此刻他有点忍不住，这个热闹太大了，一得知此事，他就满武当山的找杨清源，想看看杨清源会如何处置？ “在武当山上闹事，这成何体统？！为什么不下了她们的剑！？” 武当是有解剑池的，凡上山者必下随身兵器。 但是因为日前寿宴之故，并未解剑，而且晓梦上山，从来都是带剑的，也没人敢下她的剑。 故而，柳望舒和庄晓梦都是带着剑的。 殷梨亭尴尬地挠了挠头，真的动起手来，武当七侠没人是庄晓梦和柳望舒的对手。 而且庄晓梦辈分还奇高，洞玄境的木道人、冲虚、紫阳，也不好动手。 唯一适合劝架的，就是杨清源和张三丰了。 这种事情总不能让老张亲自出马吧！？ 况且以杨清源对于便宜师兄的了解，此刻说不定正准备看自己的好戏呢？！ 沉默了片刻，杨清源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局面。 “我去看看吧！” 对着崔可琴一礼之后，杨清源身影一幻，几个腾挪之间，已经出现在数十丈外。 但显然，崔可琴对八卦也有兴趣。 “殷师兄能否带我一同前往。” 殷梨亭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 峨眉驻地。 早上醒来，周芷若就面容微红，昨晚的梦境似乎太过旖旎了一些，导致周芷若起晚了。 灭绝则已经前往一处山崖之上，练习昨日所悟的心法。 就在周芷若打算出门练剑之时，两个女人先后上门了。 周芷若已是人间绝色，但是面对这两个人，她没有丝毫的信心。 柳望舒，这是周芷若见过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黑裙白靴，清冷之中带着任侠豪气。 “谁是周芷若？！” 柳望舒一开口，便让人觉得来者不善。chaptere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打上门去（下） 原本柳望舒将庄晓梦作为自己最大的敌手。 这个碧衣白发的女子，不仅仅武功不逊于自己，气质如仙，更过分的是，身段也胜过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是清源的青梅竹马。 初见之时，柳望舒就将庄晓梦作为了自己的最大对手。 这两天，柳望舒和庄晓梦也在一直相互试探。 没想到双方在中路对峙的时候，有人跑到家里，想偷水晶。 这柳望舒怎么能忍？ 柳望舒的师父曾教导她：世间不平事，问我掌中剑。 周芷若的这个行为实在是太让柳望舒感到愤愤不平了，于是她提着名剑扶摇，就找上了周芷若。 “你就是周芷若？！” 看着周芷若，柳望舒眼中闪过不屑，通脉境的战五渣，怪不得只敢偷偷摸摸的。 杨兄只配强者拥有！弱者靠边！ “峨眉派周芷若，见过柳女侠！” 周芷若看着柳望舒，有些心慌，这个女子实在太惊艳了。 论出身，她是东海钓鳌客，天下十三名剑之一的李太白的弟子。 论武功，当日寿宴之上，柳望舒击败了少林方丈空闻大师。 论容貌，她是周芷若见过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 “听说峨眉派为天下八大名门，峨眉剑法更是天下闻名，小女子见猎心喜，想要讨教一二。” 若是换了之前的柳望舒，要动手就直接拔剑了。 但是跟杨清源接触久之后，柳望舒也学会了杨清源那一套师出有名。 周芷若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接下柳望舒的挑战。 输人不输阵，若是连正面敌对的勇气都没有，谈什么争抢清源哥哥。 就在周芷若要应战之时，一道青绿色的光晕闪动。 庄晓梦再度出场。 相比于柳望舒，庄晓梦还是周芷若的救命恩人，而且低头看了看自己，如果说柳望舒的身段和周芷若相差无几，但庄晓梦对二人，便是碾压。 在周芷若刚刚被救下的时候，庄晓梦已经是聚气化元境的高手，如今更是站在了元化境的战力之巅。 周芷若突然发现自己的对手都好强大，简直没有什么胜算。 庄晓梦到场之后，看到了柳望舒的手已经在剑柄之上，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在庄晓梦的眼中，柳望舒才是头号敌手，他和自己的师兄之间似乎又一种难言的默契。 眼见柳望舒要挑战周芷若，庄晓梦身影微微一动出现了两人身边。 “晓梦大师这是何意？！” 庄晓梦显然不是那种路见不平的人。 柳望舒看着挡在周芷若身前的庄晓梦，有些不能理解此举的含义。 庄晓梦也懒得和柳望舒解释，要训教周芷若，也轮不到你柳望舒先来。 掌中秋骊举起，晓梦邀战。 柳望舒明眸之中闪过一丝战意，既然如此那就战一场吧！！ 扶摇剑缓缓出鞘，剑锋直指晓梦。 剑意锁定晓梦之后，柳望舒抢先出手。 古剑扶摇带着浩荡剑气横扫而出，女子之身，剑意之豪情，足以令一般须眉羞愧。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剑气搅动风云，如同登临雪山一般孤高。 晓梦秋骊随之出鞘，随后身影化为一团青光，如幻似真，丝毫不在乎柳望舒磅礴的剑气。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天人宗的无上心法，和光同尘。 晓梦的身影似乎同化于天地之中，令柳望舒的剑意无法锁定。 与柳望舒的凌厉剑气不同，晓梦的剑气深谙天人宗的自然之道。 寒露，霜降。 两招剑法，秋意正浓，明明还是四月中旬，就让观战之人感动一丝寒意。 二十四节气惊神剑。 这是杨清源送给晓梦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杨清源从翰林院的止戈榭中找到了当年金风细雨楼楼主白愁飞的武功残卷。 杨清源花了整整二年时间，将二十四节气惊神指补全，随后又忘其形取其神，将指法化为剑法，随后才将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晓梦。 这套剑法和晓梦的自然之道极为契合，对晓梦的启发颇大。 晓梦以此剑法对战柳望舒，自有一番炫耀之意。 可惜的是，柳望舒并不知道其中典故，虽然如此却也丝毫不肯示弱。 庐山秀出南斗傍，剑如庐山，奇诡莫测。 原本大气磅礴的剑法，临敌突变，如怪石嶙峋，令人防不胜防。 两人俱是天下少有的轻功高手，身影剑法交错不断，周芷若纪晓芙等峨眉弟子的眼中，数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招。 就在两人相持之时，柳望舒剑招一幻。 突然剑速大增，近乎原来的两倍，扶摇古剑幻化万千剑影，就在晓梦意图挥剑破解之时，突然柳望舒手腕一抖，一招点剑，自剑影中突兀而出，点在了秋骊剑身之上。 雏凤点头，这是杨清源从赵所向的百鸟朝凤枪中悟出的剑招，用的手腕剑骨之力，于剑影之中，瞬间爆发，蓄千钧之势，动咫尺之间。 一招点剑，让猝不及防的晓梦连退七步。 柳望舒丝毫不予喘息之机，手中剑法连出。 庄晓梦出身道门，最擅长的便是以守为攻那一套，而且其同修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真元之深厚，还在杨清源之上，很快便稳住了阵脚。 秋骊疾刺，惊蛰，势如天际迅雷。 为二十四节气惊神剑中，爆发力最强的剑招。 面对庄晓梦的这一剑，柳望舒不闪不避，迎面而上，嘴角还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双剑交击的一刻，晓梦就发现了问题。 双方的剑都在振，这就是振剑！ 一瞬之间，两人手中的剑都因为超高的振动频率脱手而出。 庄晓梦的秋骊向上抛飞，而柳望舒的扶摇则倒飞而回，落向庄晓梦的身后。 袖里青蛇，同样是杨清源所创剑法，取自赵所向的蛇盘七探枪法的枪意。 就在庄晓梦愣神之间，柳望舒的左侧，突然一剑疾刺而出，如盘蛇探出，直扑猎物。 以气驭剑，剑如疾风。 就在扶摇逼近庄晓梦之际，晓梦竟凭借着和光同尘的特殊身法，向后疾退三尺，躲开了这奇诡一剑。 随后内力一引，被震飞的秋骊，再次回到手中。chaptere 第二百三十八章 周芷若的觉醒 赶到现场的杨清源面色奇怪。 二十四节气惊神剑对雏凤点头和袖里青蛇。 我自己的剑法对战我自己的剑法。 虽然柳望舒和庄晓梦都对剑法作出了修改，让其达到最适合自己的状态，但是毕竟都是杨清源所创。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是，这俩不是一起来找周芷若麻烦的吗？怎么两个人先打起来了？！ 杨清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场来看，庄晓梦和柳望舒对战比两个人联手对付周芷若可好太多了。 柳望舒和庄晓梦武功相差不大，至少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换了周芷若这朵小白花，在两人任意一个手上都撑不了几招！！一个不慎就会伤到周芷若，估计现在自己应该忙着替周芷若疗伤了。 而且毕竟现在两家已经是亲密盟友了，峨眉这边也不好交代！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杨清源一边庆幸一边观战的时候，张三丰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杨清源的身后。 果然，以杨清源对张三丰的了解，他绝不会帮自己解决这件事情，还会在一旁看热闹。 “师弟，为兄有一问！？” 看着张三丰严肃的表情，杨清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喜欢晓梦师妹？还是更钟情于柳姑娘？” 果然是这个问题！ 杨清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没好气地白了张三丰一眼，自家师兄不行啊！ 什么叫更钟情于哪个？！ 你有了焰灵姬，你就不喜欢天使彦了吗？！ 好渣男的回答，但这又不是判断题，非黑即白。 就在师兄弟两人传音之时，场中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柳望舒剑光清冷，月比天高。 庄晓梦道法自然，暗合天道。 两人代表的是天下元化境的顶尖战力，足以匹敌此时的西门叶孤的绝世剑客。 话虽如此，但是两人之间总是要分出一个胜负的。 柳望舒的清冷如月的剑光虽然凌厉，却也渐渐挡不住庄晓梦的自然之道。 正在战斗之间，庄晓梦的身形化为一团青影离开了柳望舒的剑光包围。 秋骊之剑，竖于身前。 微闭双眸，口中喃喃。 杨清源看到晓梦的做派，暗道一声不好。 这下玩大了！ 立时，身影一幻已经出现在了柳望舒的身前。 庄晓梦的这招，柳望舒若是硬接，要出事。 论及真元浑厚，即便是杨清源有先天无极功在身，也要逊色晓梦。 “风起！” 随着晓梦轻声一语，天地似乎感应其意，武当山上竟然有微风阵阵，渐渐变大。 天意四象诀。 这是庄晓梦在杨清源的建议之下，自创出的武学。 只有四式——风起，云涌，雷鸣，雨落。 依照杨清源和晓梦的想法，此绝技修至大成，可号令天象，代天刑罚，故曰天意四象。 这套杨清源和庄晓梦共同参研的武功，虽然只是残缺版，但却是集两人智慧武学所立。 如今的庄晓梦施展天意四象决还太过勉强，收放之间难以自如，若是柳望舒不察之下硬接，一个重伤是免不了的。 张三丰又在看热闹，杨清源只能自己出手。 杨清源双手在虚空中一划，先天无极功的先天阴阳二气为引，天地元气分列阴阳，合而为一在杨清源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太极阴阳鱼。 任由狂风呼啸，我自岿然不动。 两股力量最终相互消磨，消逝于天地之间。 一旁的张三丰看得点头微笑，自己的太极真意，杨清源已得三分神髓。 武当二代弟子各个心中吃惊不小，这三个年轻人的武学修为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施展此招的庄晓梦也是面色微微苍白，待其落地之时，杨清源上前输入一道真元，助晓梦理顺了紊乱的内息。 倒不是刚才那波震伤了晓梦，只是杨清源出现之时，晓梦便要收招，但奈何此诀玄奥，难以收放自如，强行运转之下，反而让晓梦内息紊乱。 当然，最重要的还不是内息紊乱，而是觉得自己的师兄偏心，为了柳望舒这个平胸跟自己动手！ 傲娇如晓梦，虽然委屈，但她不说。 而柳望舒看着到场的武当众人，有点不好意思，特别是惊动了张三丰，让剑气豪情不让须眉的柳女侠有点担心。 张三丰毕竟是杨清源的长辈，武当的掌门，柳望舒还是比较在乎她在张三丰心中的印象的。 “杨兄，张真人，此次是我莽撞了！” 柳望舒收剑归鞘，行礼道。 张三丰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武当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张三丰非但没有见怪，反而心中偷乐，看杨清源这左右为难的样子也算是张三丰的人生乐趣之一了。 庄晓梦和柳望舒二人收手之后，杨清源没有先开口，只是好奇地打量二人。 这一波，叫后发制人。 庄晓梦倒是无所谓，毕竟她向来目中无人，但是柳望舒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抱歉了，杨兄！” “这倒是无妨，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柳望舒微微尴尬，晓梦傲娇地看杨清源一眼，不说话。 “额……” 柳望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听说你和一个峨眉弟子夜半谈心，所以来找麻烦的吧！ 一旁的晓梦干脆一声冷哼，自己还委屈着呢！ 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师兄，我早就一句“你没有资格问我”怼回去了。 不理会偏心的师兄，晓梦身影一幻，化为一团青影消失于院中。 柳望舒也尴尬一礼，“打扰了！” 随后便提着剑匆匆离开。 留下真武观的几人面面相觑。 原本还以为能看杨清源的窘境，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虎头蛇尾，匆匆结束了。 张三丰也是惊讶，没想到自己师弟一个二十六岁还没成亲的人，竟然有这种手段，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杨清源在确认周芷若无事后，向峨眉众人告罪一声，随后也离去了。 但是此事的影响却远比杨清源想象中的大。 最直观的就是周芷若。 “芷若，你没事吧！” 纪晓芙和贝锦怡围着周芷若，刚才柳望舒和庄晓梦来的时候，两人紧张坏了。 柳望舒是能吊打空闻的人，庄晓梦则以一人之力压制空智、空性。 少林空字辈的名声，被她们两人打烂了。 这样的高手，整个峨眉都找不出几个。 就算是灭绝亲自出手，恐怕也不是两人之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这样凶恶的女人，芷若这柔柔弱弱的模样怎么对付得了？ 在反过来安慰了两个师姐之后，表明自己没事之后，周芷若便独自一个来到了太和湖边。 她在峨眉，是资质最好的弟子，甚至还远在师姐纪晓芙之上，她也有自己的野望——峨眉派下一任掌门。 但是今天在柳望舒和庄晓梦面前，周芷若发现自己被碾压得很彻底，武功、气质……就连引以为傲的容貌都要逊色柳望舒一分。 自己如何能与柳、庄二人比肩齐高？！ 那又谈何去争清源哥哥呢？！ 原著周芷若也是柔柔弱弱，少有自己的追求，但是大都万安寺中，赵敏谈笑之间，便镇压各大派高手，无数江湖成名武者的生死也全凭赵敏一言而决。 这般风姿足以折服大部分的人，原本峨眉掌门弟子，灭绝师太的高徒周芷若在赵敏面前，黯淡无光。若不是张无忌，恐怕都不足以引起赵敏的注意。 而此后，赵敏和张无忌的纠缠不清，彻底激发了周芷若的胜负欲和野心。 此世周芷若虽然没有遇到赵敏，但是她在柳望舒和庄晓梦的压力之下提前觉醒了！ 通常来说，粉毛切开来，都是黑的。 周芷若当然也不是表面那般的小白花。 她有了自己的野望，不仅仅是一个峨眉掌门，她要向柳望舒和庄晓梦一般，剑耀天下，名震江湖，她要做并肩立在杨清源的身旁的那个人。 而这一切，都要从武学开始，自身实力的强大，是这个江湖中的基础。 可峨眉武学虽然中正平和，但是前期进境却不快。 这不仅仅是峨眉心法的问题，更是正道八大门派心法的统一的特性。 八大门派从来不求十年或者二十年的繁荣昌盛，他们追求的是传承千载，屹立不倒。 所以，八大门派心法历经数十代高手传承、打磨，除了不断追求更高的境界外，最大特点就是中正平和。 这四个字，代表的是前期进境缓慢，但是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随着修炼的年限，进境会越来越快！ 包括武当心法也是如此，虽然武当创立不久，但是张三丰一个人就做完了别的门派数十代干的事情。 武当的纯阳无极功和阴阳无极功都已经将中正平和发挥到极致。 原本的周芷若没有弯道超车的机会，但是九阴神功的出现，就给了周芷若一个机会。 原本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便是夯实根基、强化根骨的无上心法。 而藏于倚天剑中的九阴神功，经过宗师黄裳的完善，犹胜原本的九阴真经。 虽然周芷若不清楚，但不妨碍她将希望寄托在九阴神功之上。 此刻的周芷若，正等着灭绝师太，她要学九阴神功！chaptere 第二百三十九章 血河疑影 巳时初，灭绝师太练功归来，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在弟子散去之后，单独找到了周芷若。 “芷若，今晨之事，我已经听说了！” 周芷若低下头，轻声道，“师父，弟子……弟子丢了峨眉的脸面。” 灭绝一反常态没有发火。 “此事，不怪你，也怪不得你！柳望舒和庄晓梦的武功我都见过，别说是你，就算是为师，没有倚天在手，也不是她们二人的对手。” 周芷若咬着嘴唇，“师父，弟子虽然武功低微，但也不敢有辱我峨眉威名。” 灭绝师太摇了摇头，“芷若，你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但这也是我峨眉如今的窘境。自从上一次正邪大战之后，我峨眉派高手凋零，门中宿老先后圆寂。以至于如今除了你太师叔，独孤一鹤之外，竟然再无洞玄境。” 高端武力不足，让峨眉派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日渐衰退，若是下一代依旧没有改观。 那么峨眉派就会陷入之前华山派的境况，掉出八大门派之列。 这也是为什么灭绝师太急需取出倚天剑中的九阴神功的原因之一。 “芷若，为师问你！你心中可是钟情杨清源？” “师父！！” 周芷若虽然有些心机，但是突然被长辈说破心事，一时间也羞恼无比。 “杨清源天纵奇才，武功不凡，又是翰林学士，于大功于百姓，确实是良配。” 这么一想，灭绝都觉得自己这个小徒弟有点配不上杨清源了。 “而且我峨眉未出家的弟子，不禁嫁娶，你若是有意，为师也不会阻拦。” 岂止是不会阻拦，反而会促成此事。 原著中，灭绝师太其实反感的不是周芷若与人成亲，而是周芷若与张无忌这个小魔头成亲。 峨眉掌门也从没有禁止嫁娶的门规，原本的掌门真传弟子纪晓芙便与殷梨亭有婚姻，灭绝一样想传位给纪晓芙。 包括灭绝自己，原本与师兄孤鸿子也有婚约，在孤鸿子与杨逍赌斗大败，郁郁而终之后，才出家为尼。 现在纪晓芙已经是殷梨亭的未婚妻，若是周芷若能嫁给杨清源，那么峨眉和武当便真的同气连枝，相互守望。 联姻永远是拉近距离、消除隔阂的最快办法之一。 周芷若虽然直接回答，但是灭绝看她双颊微红的模样，便已知答案。 但是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柳望舒，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孤剑镇东瀛，海上钓鳌归李太白的唯一弟子。 庄晓梦，上代道尊，天人宗主北冥子的关门弟子，几乎是下一代天人宗主的人选。 而周芷若只是峨眉掌门真传，放在江湖之中，也是不小的人物，但是和柳庄二人一比，就逊色不少。 “芷若，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为师不会干涉，但是我峨眉的弟子，岂能输给柳望舒和庄晓梦。今日起，为师便将九阴神功传授于你！你专心研习，以九阴神功之玄奥，你未必不能后来居上！” 灭绝原本就想将九阴神功传给几个真传弟子，来加快峨眉派下一代弟子的成长速度，现在既然有这样一个契机，自然顺水推舟。 自己这个弟子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其实性子坚韧，是个好苗子。 而周芷若虽然面色依旧是小白花，但是内心腹黑和婊气已经被释放。 这里的婊气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种力争态度，原本的周芷若明面上不争不抢，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无论是峨眉掌门之位，还是杨清源，她都要。 ---------------------------- 杨清源此时还不知道，周芷若已经加速成长，正在参考武当九阳功和峨眉九阳功推演九阳真经。 这个时候，道瞳最大的bug之处就体现出来了。 少林、武当、峨眉三家的九阳功，加在一起，也不过得了九阳真经的七八分，即便是张三丰推演，也是进度缓慢。 但是杨清源在道瞳的相助之下，已有进境，按照这个进度，过不了多久就能撰写出九阳真经的半成品，虽然没有原本九阳的威力，但是助张无忌驱除寒毒还是没问题的。 杨清源刚放下手中狼毫，打算休息一下，便听见有人靠近，出门一看，正是一脸凝重之色的张松溪。 “小师叔，之前查的那个人有结果了！” “怎么样？！” 杨清源听到此言，原本还因为九阳真经进度而轻松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武陵县的一个豪强，叫赵全福。在家中豢养了不少打手地痞，算是武陵县中一霸。” 此人祖上只是个小地主，突然起家，隐隐有称霸武陵之势。 杨清源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形，因为道瞳的原因，杨清源的灵觉远超一般人，秋叶未落蝉先觉，仅此一项可以媲美法天象地境高手。 在冀州回京城的路上，那家荒山客栈之中，杨清源也遇到了一个修炼血河魔功的刀客，血手屠刀王老三。 经大理寺审问之后，此人仅仅只是无意间得到了血河刀经，并非血河宗人。 昨日的赵全福和王老三身上的气息极为接近，必然与血河魔宗有关。 王老三只是一个通缉犯，而赵全福却是一个地主豪强，论危害，赵全福大得多。 “此人肯定与血河魔宗有关！！” 杨清源断言之后，随即从袖中取出了一枚墨玉所雕的令牌。 “张四，你让铁成铉持我令牌，调南阳郡六扇门捕快，一起前往武陵，最好让六扇门的人带上城防军。此刻尚不确定此人的身份，必须小心谨慎，防止有人逃脱。另外通知宋大他们，带上弟子一同前往。” 张松溪接过令牌，“需要让朝廷插手此事吗？！” 武当虽然与大明联系密切，但是张松溪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是江湖事务。 “血河之事，事关重大，务求围而歼之。光靠武当，人手上会有不足，万一真的是血河魔宗之人，放跑一个都会出事。还是和朝廷联手，以防万一吧！” 若是血河魔宗那自然需要调动人手，如果只是一个得了血河残卷的地主，那就当扫黑除恶了。 无论怎么算？都不亏啊！ “你召集人手，我先行一步！探查虚实，我会沿途留下暗号，你们到时候先行封锁赵府，然后见机行事。” 商议完毕，杨清源便下了武当，赶往武陵县。 而张松溪开始召集武当二代、三代弟子，铁成铉则带着大理寺的令牌前往南阳郡调集人手。 chaptere 第二百四十章 武陵赵府 待杨清源赶到武陵县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杨清源随便找人打听了一下赵全福的府邸，但却连续吃了好几个闭门羹，当杨清源提到赵全福的名字之后，被问之人的眼中，都是愤愤之色。 看来这个赵全福在武陵确实是大恶霸，即便此人与血河宗无关，也该好好查查。 最后，杨清源花了二两银子，才从一个店小二的口中，问到了赵全福府邸的具体位置。 杨清源施展轻功赶到之时，不禁感慨，这府邸之大。 光以占地而言，赵全福的府邸，是杨清源京城官邸的十倍有余，而杨清源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文渊阁学士。 大周皇朝权力中心的成员之一，还不如一个土地主。 这赵全福在武陵县的嚣张跋扈，由此可见。 虽然天色未暗，但是以杨清源的轻功，即便是一般的元化之境，都难以发现，几个炼气、通脉的江湖客杨清源再加一群地痞流氓，又怎么可能发现杨清源的踪迹？ 几个起落之间，杨清源便潜入了赵全福的府邸，如入无人之境。 杨清源随即来到正房之中，却没有发现赵全福的踪迹。 这就有点头疼了，赵府占地面积巨大，白天又环境嘈杂，杨清源对赵全福的声音又不算熟悉，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赵全福，实在是有些困难。 无奈之下，杨清源只能丝巾蒙面，当了回大盗。 “你们老爷在哪？！” 杨清源抓了一个侍女，恶狠狠地问道。 可惜，人的气质很改变，只是杨清源在演技上没那么有天赋，被抓的小侍女觉得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不但没有匪气，还有股自书卷气，就像之前给武陵县令上茶是感受到的一般。 而且，眼前这个人，连夜行衣都没穿，蒙面的丝巾也估计是临时准备的。 就在侍女眨巴眨巴大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杨清源有点崩溃。 怎么回事？！是自己太凶残了吗？！把人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快说！你家老爷在哪？！”杨清源怕自己吓懵人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了一点。 小侍女哪里见过这样温柔的强人，晕晕乎乎地就指了指西厢房的方向。 “多谢！” 杨清源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这态度不对，业务还是不够熟练，随即一指点晕了侍女，将她放在床上后前往西厢。 虽然有了方向，但是西厢还是很大。 但是杨清源很快就找到了赵全福的所在，这还多亏了赵全福本人。 虽然天色未暗，但是赵全福已经是提前春宵了，正和他的第二十九房小妾在白日宣淫。 杨清源在察觉到了动静之后，便顺利地找到了赵全福。 别看赵全福是个小县城的土财主，但是玩得还挺花，杨清源到的时候，正在和他的小妾探讨绳结艺术。 这差点就让杨清源没好意思进去。 犹豫片刻之后，杨清源还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型淫秽节目现场。 “赵员外吧！？” 杨清源突然开口，吓得赵员外发挥失常了。 转头看来发现一个穿着青衫的蒙面人正在观战，一时间尴尬得不知所措。 一旁的二十九夫人正要惊叫，只见杨清源指尖弹出一缕真气，随即这位小妾就昏了过去。 赵全福虽然因为杨清源的突然出现受到了惊吓，但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这位大侠请了，不知道阁下是求财还是求色，若是求财，赵某愿以百两黄金相赠，若是……，赵某这小妾虽然算不得国色，但是身段妖娆，名器在身，自有一番妙处……” 杨清源有点被赵全福的热情给吓到了，这货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吧！ “闭嘴！” 打断了过分热情的赵全福，杨清源语气带着杀意说道。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赵全福立刻安稳了下来，“我懂！我懂！大侠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这狗腿样的赵全福，杨清源有些失望，好不容易从昭狱那些朋友那里学来的小技巧没处施展了。 杨清源在整体上是拒绝肉刑的，但是讯问的时候，适当地用些小技巧，杨清源是支持的。 带着满怀的失望，杨清源问道。 “你是不是练了什么功法，又或者吃了什么丹药？！” 不跟赵全福废话，杨清源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赵全福，现在没想到杨清源这么直接，他想起了那些神秘人跟他说的话，犹豫了一下。 “功法？！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算不算？！” 杨清源脸色一黑，弹出一缕剑气，顺着赵全福经脉游走全身。 瞬间赵全福就感觉到一阵刮骨之痛从身体爆发出来，冷汗直冒，浑身抽搐。 杨清源表示这可不算刑讯逼供，他的剑气不仅仅不会对赵全福的身体有所损伤，而且还能帮助他疏通经脉，活血化瘀，只是这个过程可能会稍微有些疼痛。 在剑气出手的同时，杨清源便封住了赵全福的哑穴，所以赵全福发不出声音，一切痛苦只能自己熬。 不过短短十息，赵全福就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千刀万剐这个词赵全福一直听说，今天算是终于体会到了。 “赵员外不要慌，我这剑气不仅能帮人疏通经脉，还能活血化瘀，只是手段暴力了一些，对人体有益无害！” 杨清源看着赵全福，他可没时间靠心理学和讯问技巧来磨这个土财主，必须以最快的时间，问出事情的原委。 “不知可还想继续？！” 杨清源用着最平淡的语气，但是在赵全福的耳中，却是地狱的摄魂魔音。 “我吃了！我吃了一粒陈达送给我的换血丹，这是他们师门所炼制的，吃了以后能强身健体，我就吃了一颗，还有一颗在我的上衣袖袋之中。” 赵全福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杨清源走到一边，从赵全福的上衣之中找出了一个小玉瓶。 看来赵全福确实是将这丹药当成宝贝，随身携带。 杨清源打开丹药，一个带着腥味的香甜气息从玉瓶口传出，让杨清源感到一阵恶心。 果然是血河宗的人了，这种恶心的丹药，也只有血河宗的人会炼。 第二百四十一章 桃源？！ “他们在哪？！” “他们？！陈达吗？！” 赵全福愣了一下，但是强大的求生欲支撑着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感觉自己的逻辑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陈达他们都被我安排在县城外东南的桃源山庄，我的客卿和江湖上的朋友都住在那里。这位大侠，我可以带你去……” 未及赵全福将话说完，杨清源就一直将其点晕了过去，随后内力一引替两人盖上了被子，如此防止短时间内有人发现异常。 杨清源在离开赵府之后，便向着东南方向而去，一路之上沿途留下了武当派的暗号。 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这群人要栽在杨清源的手中，杨清源在前往武陵县城南门的时候，遇到了陈达三人进城。 这下有带路的人了，杨清源也就不需要费心自己来寻找了。 三人虽然乔装改扮，但是警惕性还是很高，时不时地注意着四周。 不过也只是徒劳罢了，杨清源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天人宗的和光同尘，但是对于其基本的道韵却把握得很准确，容身于自然之间，让人难以觉察。 杨清源在此上的修行虽不如晓梦，但要瞒过这三歪瓜裂枣还是没问题的。 杨清源跟着三人一路，仅仅是稍远地缀在三人之后，三人在城中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时辰，去了数个商铺店家，才带着几个大包裹出了武陵县城。 三人一路向东南而去，杨清源一路跟着，一直到了武陵县城东南的一片桃林之中。 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时年，天气未寒，桃花花期晚来，虽值四月，然芳菲未尽。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一涧，便从涧入。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一座庄园就建在这山涧之后。 杨清源不由感慨，这赵全福还是会享受，竟然在这样的地方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庄园。 这处庄园不算大，但是地处偏僻，在距离武陵县城二十余里的一处山涧之后，且门口有守卫把守，看身手也还勉强过得去，都是修行外家武学的武者，基本是锻体已成。 这个山庄之中应该就隐藏着杨清源让张松溪探查的那个秘密。 杨清源考虑了一番，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才从一侧跃入了山庄之中，想要一探究竟。 刚一踏入山庄，杨清源就感到一股微微的不适，莫名其妙，让人不知原因。 山庄内的守卫比外面更加森严，护卫人员基本都是锻体、练气境大成的人，这些人在江湖上算不得什么高手，但是作为护卫成群的出现，就不常见了，这等实力，足以比肩江湖上的地区性帮派。 在跃过几间房屋之后，杨清源再次见到了陈达三人。 “陈香主！”一队巡逻的人看到了陈达三人躬身行礼。 杨清源看着这个陈达，眼睛微微一眯，陈达的武功出自丹鹤门，一身武艺，通脉大成，但在这个神秘帮会之中只任香主之职，这个组织有点意思！ “没什么异常情况吧？！”陈达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这几天风声很紧，武当的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开始追查了！千万要小心！” 领头的巡逻队长一听陈达的训话，也是神色一紧，武当两个字的分量，是个江湖中人都知道。 “陈香主放心，弟兄们知道轻重！” “嗯！” 陈达点了点头，就带着两个兄弟走了山庄的一处园子。 夜色对于守卫而言，是视觉的障碍，但是对于杨清源，却是最好的掩护。悄悄躲在一处横梁之上，看着陈达三人走进了园子。 这个园子的门口的守卫远没有山庄外森严，但是散发出的危险气机更甚门口，这个园中藏着的，或许就是武当追查的那桩隐秘。 杨清源运转和光同尘的道韵，抓住月光被云层遮住的时机，轻轻跃起，将轻功施展到极致。 在夜色中，整个人如幽影一般掠入了园中。 园子门口的两个守卫丝毫没有发觉有个人已经绕过他们进入了园中。 刚一落地，杨清源的内心就升起一股强烈的不适和恶心，明明嗅觉什么都没有闻到，但是杨清源还是能感觉到园中淡淡的血气。 这股血气，被园子四周特殊的绿植——纳兰提花所遮盖，几乎不可能闻见，但是杨清源先天之躯远超常人的敏锐气机还是感受到了，这股血气差点破坏了杨清源身上和光同尘的道韵。 前后不过是盏茶的功夫，陈达三人已经在园中消失了踪迹。 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园子，如同一只吞噬万物的巨兽，静静在黑暗中等待。 杨清源运转道瞳，灵觉运转到极致。 春风未至柳芽新，秋叶未落蝉先觉。 如果说原本对于气机的接收是江河，那在此道瞳状态下的杨清源对于气机的接收就是汪洋。 找到了！ 杨清源的转向了一座太湖假山石，这令人不适的血气就是假山附近传出来的。 明显假山附近有着机关暗道，但是机关术杨清源并不精通。 没有办法，杨清源不停运转和光同尘的道韵，容身于自然之间，静静地等着假山石地再度开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假山石再度开启了，开启的一瞬，一股令人作呕的血气狂涌而出。 这股庞大血气的冲击了正处于和光同尘道韵中的杨清源。 这股气血不但腥臭，而且其中似乎夹杂着巨大的怨气，甚至还带着婴儿的啼哭之声，让杨清源的道心微微动荡。 和光同尘的道韵还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被血气所破。 在和光同尘的道韵被破的瞬间，杨清源也从身融自然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自身气机难以掩藏。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正好从假山之后的暗室之中出现，迎面撞上了杨清源。 杨清源原本处于和光同尘的道韵之中，容身于自然，修为不足者会被自然所蒙蔽，难以察觉。 然如今，道韵由于血气冲击被破，杨清源的身形自然被人识破。 “你是什么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诡异山庄 从假山后方出来的正是之前丹鹤门的陈达。 眼前之人的身形虽然有些眼熟，但是绝不是他们庄中的人。 杨清源在陈达出言的第一时间就运起先天真气，腾空而起，施展轻功想要先行离开，和张松溪的大队人马回合之后再做打算。 陈达出身的丹鹤门，不仅一手奇门兵刃鹤嘴勾使得登堂入室，一身轻功也属一流，陈达自己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直到今日，陈达才发现，自己的轻功原来这么不堪一击，他刚刚跃起，这个不知名的人物已经和他拉开了近十丈的距离。 “小贼！哪里走！” 就在杨清源逃之夭夭的时候，一道阴寒的掌力迎面袭来。 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在暗中出掌，看着逃跑的杨清源，黑衣人心中了然，自己出掌迅速，掌力惊人，这个闯入者逃跑太过着急，以致在半空中长时间滞留，人腾空而起无处借力，这个闯入者必然躲不过这一掌。 正在自得之间，出掌之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杨清源在空中凭空变向，一转就闪过了这一道掌力。 云龙九现，凌空变向，虚空接引。 在震惊之后，偷袭者的眼中充满了火热，这定然是一门绝世轻功，抓住这个闯入者，得到这门轻功，自己的武艺必将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配合圣门的秘法，有生之年未必不能达到聚灵之境。 想到此处，黑衣人眼神火热，跟着飞身而起，直追杨清源，一路奔袭，一路手中掌力连发，杨清源腾挪闪躲之间便轻松躲过。 杨清源不愿恋战，此刻出手，当然能在短时间内制服这个黑衣人，但凭他一个人，能抓多少人？！ 要是让这山庄之中的人跑了，那就不妙了。 随着两人的追逐，惊动了庄中的武者，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围追堵截的杨清源的行列之中。 参与虽然大部分是通脉境的武者，但数量一多也是个麻烦。这些武者知道自己的轻功没资格加入这场追逐战，只是为后方的高手示明方向或以暗器干扰，也是阻滞了杨清源的速度。 为首黑衣人在这些人协助之下，再依靠对于地形的熟悉，勉强地跟上杨清源。也不知这人什么来历，其掌力阴寒歹毒，非比寻常。 刚才杨清源察觉到黑衣人的掌力击中树木，树皮外表竟然被掌力腐蚀，这要打在脸上，不得毁容吗？ 实在是天下第一流的歹毒武学。 又是一道掌力袭来，杨清源也不再闪躲，以指代剑，一招两仪神剑中的顺水推舟，以柔劲将这一道掌力卸到了一边。 “武当剑法！顺水推舟！” 黑衣人看到杨清源的剑招不由一声惊叫！ 眼前这个闯入者，精通武当的两仪神剑，必然是武当的嫡传弟子，圣教与武当本就是死敌，要是让此人离开此地，引来武当的大队人马，圣教必然遭受重创，若是引来了张三丰，那圣教二十年卧薪尝胆便付诸东流。 想到此处，黑衣人一咬牙！运起了体内一股奇特的内力，足下的速度再快三分。 在黑衣人动用这股内力的同时，前方的杨清源就感觉到了，那股令他极度不适的血气又出现了，此时还伴随着一股奇特的真气。 这股奇特的真元很接近他先天真元，虽然在纯度上大大不如杨清源先天神功修成的真元，但是比之一般的武学修出的真气已经强上三分，比肩甚至超越武林八大门派的心法。 “果然是你们！” 感受到这个奇异真元的杨清源一声怒喝！ 眼前此人，死有余辜！ 心中怒火微起的杨清源，止住了疾驰之势，反手一指，以指代剑，一剑挥出 剑气破空而出，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武当剑法，天马飞瀑！ 天马跃瀑布，浮光掠长空。 凌厉锋芒的剑气斩向黑衣人。 天马飞瀑为杨清源自创剑法，武当剑法之中，杀伤力第一，剑速第一。 原本还在努力奔逃的杨清源竟突然反击，为首黑衣人明显没有防备，一时间只能被迫闪躲。 但即便有了防备，杨清源的剑气又岂是仓促之间岂能躲开， 凌厉的剑气掠过黑衣的右臂，在剑气临身的瞬间，黑衣人就用自己修出的血气真元包裹住了自己的右臂。 原本神异非常的血气，面对这凌厉的剑气竟然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如冰雪消融般被剑气所瓦解，吓得黑衣人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继续闪躲，直接被剑气斩断了右臂之中的经脉。 看似只是皮肉之伤，实则为首黑衣人的右臂已废，若是不及时治疗，此生也只能当个独臂之人了。 右臂的剧痛让原本就仓促闪躲的黑衣人再也稳不住身形，直接从半空掉落。 杨清源遇此良机，自然也不会错过。身形一幻，便向着坠落的黑衣人杀去。 下方的众多巡逻护卫一看杨清源不再继续逃跑，纷纷向他杀来。 但是这些人数量虽多，武艺却只能算是一般，大部分都是练气和锻体的炮灰，当然剩下那些通脉境的在杨清源的眼中也是炮灰。 “铮！” 青釭出鞘。 一剑在手，杨清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原本的杨清源身上的书生气更甚江湖气，但是青釭在手的杨清源，是一个绝世剑客。 九宫剑法、柔云剑法、回龙十二式、七十二路绕指柔剑，杨清源的自身的武学天赋不算太低，但是和柳望舒、庄晓梦相比就有差距了，不过架不住他有一对道瞳，可以看穿道则。 以道瞳破解剑术，只需要时间，就可以拆解天下精妙高深的剑法，别人眼中的高等数学，矩阵收敛，在杨清源的眼中变成一元一次方程。 知其理而其术成。 这几门武当剑术在杨清源的手中不亚于苦练数十年的木道人。 包围他的普通训练护卫，非是他一剑之敌。 数十名护卫，或是手腕中剑，或是丹田中剑，或是手臂、腿骨折断，盏茶时间后，全场已无站立之人，地面之上尽是翻滚哀嚎的伤者。 黑衣人看着杨清源的剑法，想起刚才剑气上附带的真气，一时惊慌失措，似乎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你……你到底是何人？武当年轻一辈中不过一个宋青书还算看得过眼，何曾有你这等人物？” 黑衣人突然意识到，“你是杨清源！！” 第二百四十三章 黄雀之后 杨清源丝巾蒙面，黑衣人一时间没认出来。 但是当他喊出杨清源名字的时候，杨清源就可以断定面具黑衣人下应该是一张江湖宿老的脸，能认识自己的，应该不会是一般的江湖人士。 杨清源在江湖上名气不小，更多是以朝廷大员，大理寺少卿的身份。 知道他是武当中人的却不多，第一次代表武当出手还是在前几日的寿宴之前。 当日的寿宴之上，能坐前排的，都算是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毕竟是处于人家的地界，不是装x的时候，杨清源也没打算多话，径直走了过去，将他面上的面具摘下。 面具之下，是一张国字脸，看着就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大侠气概。 若是宋远桥在此，必能喊出名字，此人正是南阳一代赫赫有名的高手，镇山手，王莫山！ 可惜的是，杨清源不认识！ 寿宴之上，龙套太多，杨清源也没花心思一个个记，现在看来血河宗也是幕后推手之一。 杨清源微微思索，作势欲杀王莫山。 这下王莫山急了，这人怎么不敢套路出牌啊！立刻大喊道。 “等等！你要是不杀我，我愿意把圣教的秘法教你，圣教秘法玄奥高深，可助人成就先天之体！” “没兴趣！”说着杨清源有抬起了手中的青釭！ 先天之躯，我有！ “慢着！我知道你是武当中人，可能对圣教秘法没有兴趣，但是你对我圣教的秘密肯定有兴趣，你若是能将我圣教的情报带回，张三丰必然会大大褒奖你！说不定将来还能继承武当掌教之位！” 王莫山看杨清源的年纪不大出言以此蛊惑。 杨清源叹了一口气，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这想法，作为一代弟子，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几个师侄去抢掌门的位置呢？ 突然间，杨清源抬头望了一眼上方，随后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那你说说，有什么秘密，竟然有这么大的价值！” “我说！我说！但你千万别杀我！” 也不管杨清源有没有答应，自顾自地开始说，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是乱了阵脚。 “在下王莫山，是在七年前的四月初四加入的圣教，圣教副教主见我武艺还算不错，便任命我为圣教护法。原本圣教是在西南武林活动的，但是近年，大批高手东来。我也是那时候加入的圣教。” “继续说！你们来此何干？你与何人联系？你们的总坛何在？说得好，我就不杀你！” 王莫山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好！我一定多多地说！” 杨清源也察觉到了王莫山的诡异笑容，却不以为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又岂知黄雀之后，是否有苍鹰翔击？ “我们来此地，是来建立荆州分舵！我直接和荆州分舵的舵主联系！我们的总坛应该在西南的群山之中，我们每次出入之时，皆被封闭六识，根本不知圣教具体所在！” “你一直称呼圣教，你们的圣教何名？荆州分舵的舵主是谁？据点何在？” 王莫山犹豫了一下，看了四周一眼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圣教何名？只知道圣教以教主为尊！血河为图腾！” “血河？！”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听到血河之时还是心神微震。 而就在此时，四周的院墙之外，突然升起了一张大网，封住了杨清源的上空，十余名武者跳到了房顶之上，防备杨清源逃跑。 “哈！哈！哈！小兔崽子，你真以为老子贪生怕死？老子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原本满脸惊慌的王莫山也是大改颜色，脸上的惊慌被凶厉之气所取代。 又有三个黑衣人从四周窜出，看着被重重包围的杨清源大笑不止。 一处小小的山庄之中，竟然藏着四个元化之境。 “莫山老弟果然是足智多谋，略施小计就让这个武当的小崽子落入了我们的陷阱。” 又一个黑衣人走到了杨清源的面前，“你不是要找圣教荆州分舵的舵主吗？我就是了！至于分舵在哪？” 黑衣人轻轻跺了跺脚，“这里就是荆州分舵的据点！我们把分舵建在南阳郡旁的小县城中，张三丰这个老杂毛，死都不会想到吧！哈哈哈！” “好了！你是想活还是想死！我看你年纪轻轻武艺不俗，不如这样，只要你交出武当的武功心法，我就准你加入我圣教，还能传你圣教的无上功法。到时候张三丰一死，你就是下一任的武当掌门！” 杨清源的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微微一笑，“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买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的几个小师侄可能不同意啊。” “师侄？！” “动手！！” 四道剑光自上空落下，悬在杨清源头顶的铁网被剑光瞬间撕裂。 四道身影从空中落下，武当梯云纵，不止走路很轻松，速度也是迅捷无比。 来的正是武当七侠中的宋远桥、张松溪、殷梨亭和莫声谷。 “来得挺快啊！！”杨清源早就感受到了四道武当内息，但是为了从王莫山和分舵舵主口中骗出一些情报，故意装作不知，等着他们自己开口。 果然他们得意之下，还是犯了反派的经典错误。 “不是只有你们会使诈！”老七莫声谷的年纪和杨清源最接近，性格直率，少年老成，两人交流起来也没什么代沟。 “我家小师叔的灵觉气感，天下无双！就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还想埋伏他？” 莫七这波吹得，杨清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是事实，但是天下无双什么的，羞耻了。 王莫山和舵主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就完成了一个成就，劝降武当一代弟子。 血河宗之中他们是第一人！ 不提王莫山和舵主此时的混乱的思维，宋远桥一落下就走到了杨清源的身边。 “师叔，您没事吧！” 杨清源轻松地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要不是为了套他们的话，我早就动手了！” 武当四侠虽然都只是元化的武者，但是张三丰的弟子可不是一般的元化境。 虽然对比杨清源、庄晓梦，武当四侠的实力略显不足，但他们俩一个是挂逼，一个是天才。 相比于一般的元化境，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具体对比可以参照一般重本和清华姚班。 同是元化，差距明显。 更何况，武当七侠还有真武七截阵，当然对于这些人，还用不到真武七截。 第二百四十四章 落幕 杨清源看包围圈已经形成，开口道。 “拿下吧！别和他们废话了！” “是！” 武当四侠，向着四个方向窜出，只留下王莫山，有杨清源在，他估计也跑不了。 宋远桥直取分舵舵主和其中一个不知名元化境。 张松溪则对上了剩下的一个元化境。 殷梨亭跃上屋顶，将在屋顶的武者全部击落后，和莫声谷一起杀进了附近的武者之中，如狼入羊群。 殷梨亭的神门十三剑，莫声谷的七十二路绕指柔剑，根本不是这些通脉境的炮灰能抵挡的，片刻之间人便躺了一地。 来的也不止他们四人，此时的桃源山庄已经被南阳六扇门的捕快和城防军团团围住。 由清虚观主——冲虚道长这个洞玄境亲自坐镇，具有大型围捕经验的铁成铉指挥调度，不仅仅是包围了桃源山庄，铁成铉为防止有暗道，连同周围的河道、山路都有人把守。 天罗地网已经展开。 盏茶时间后，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已经结束了战斗，只余宋远桥还未拿下舵主和另一个黑衣人。 一旁伤了左臂的王莫山看着场中焦灼的战况，心中若是任由如此下去必然难逃此劫，便暗中向着宋远桥和杨清源各挥出一掌，以期造成混乱，求得脱身的机会。 “小心！”杨清源灵觉敏锐，在王莫山掌势尚未挥出之时就感受到了，这一招就是刚才的阴毒武功，率先出声提醒。 随后杨清源随手一招两仪剑法，剑气瞬间击溃了掌力。 宋远桥虽然没有和王莫山交过手，但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杨清源一出声，就有了防备，左手一招武当绵掌。 阴毒掌力撞在宋远桥绵掌的醇厚掌力之上，立时被绵掌掌力击偏，掌力顺势击在了一棵绿植之上，数息之间，绿植就被腐蚀枯死。 一边的莫声谷看了绿植一眼，怒道，“好歹毒的掌力，亏你王莫山还号称南阳镇山手，这般行径令人不齿。” 莫声谷话没说完，就跃入了战团之中，一剑逼退了想要继续出掌的王莫山！ “大师兄！这个人交给我！你专心对付那个血教妖人！” 七十二路绕指柔剑变化莫测。在莫声谷的内力加持下，长剑竟似变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剑招闪烁无常。 王莫山虽然是南阳郡中高手，但是在莫声谷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再加上之前已经被杨清源的天马飞瀑所伤，只余一臂，当下已是苦苦支撑。 不过十余招，就划伤了王莫山的左臂，莫声谷趁机欺身而上，一招震天铁掌击在了王莫山的前胸。 强大的掌力直接击飞了王莫山，在倒飞出去的过程中，王莫山口中鲜血狂喷。 “嘭！”一声之后，身子如麻袋一般落在地上，暂时没了动静。 “七弟要活的！”另一边正在看热闹，啊不，是正在观战的殷梨亭一看自家七弟下手这么狠，便开口提醒了一句。 “六哥放心，我下手自是有轻重的，他还剩半条命呢！” 另一边的舵主还好一点，他虽然也不是宋远桥的对手，但是胜在武功奇诡，又有另一个元化境的黑衣人配合，一时间还能支撑。 但两人的身上也已经满是剑伤。 “宋远桥，那就一起死吧！” 眼见自己落败已成必然，荆州舵主一狠心，就运起了体内的血气之力。 原本其诡异的武功在血气之力的配合之下，威力大增，竟然在短时间内稳住了颓势。 “又是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想到这股气息的来源，杨清源心中怒火复起，身形一幻，就出现了荆州分舵主的后上方。 天马飞瀑，一剑惊虹。 剑上的凌厉剑气直接掠过其右腿。虽然外表看着只是皮肉之上，但其右腿的经络骨骼已经全被杨清源的剑气斩断。 日后即便是只好了外伤，一腿也是废了。当然，他没有日后了。 宋远桥也同时出指，一指点在了他的膻中穴上，让其不得动弹。 “远桥师侄，其实你不用费那劲儿，他的右腿已经被的剑气所断，还能跑到哪去？！只要把他嘴里的毒囊取出就好了！” 说着一掌击在了舵主的左脸之上，将他藏在口中的毒囊连着两个牙一起打了出来。 “你看，这不就搞定了！”杨清源在经历了安世耿粮仓一案后，对于死士的毒囊藏法展开了深入的研究。 一手打脸掉牙的技巧在实践中纯熟，加上人畜无害的表情和语气。 武当四人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人家能当师叔？这都是有原因的。 在这里完工的同时，山庄外围也已经结束了战斗。 武当清虚观一脉的观主冲虚道长和铁成铉、以及南阳郡六扇门下属的捕快、南阳城防军互相配合，将山庄中一干人等全部擒拿，无一人走脱。 将其余不重要的俘虏交给南阳郡六扇门的人后，杨清源就和武当四侠一起将王莫山和分舵舵主带进了一间房间审讯。 王莫山被莫声谷的震天铁掌一掌印在心口，被打得半死，还昏迷着呢，就被众人扔到了一边，先开始审讯分舵舵主。 “你们是血河宗的人吧！” 杨清源也不和这个人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分舵舵主也是个硬气的人，只是冷哼一声，不理会杨清源的问话。 “你别不知好歹！”一边的莫声谷也被这个分舵舵主莫名嚣张的态度给气到了，你一个阶下囚这么傲娇，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莫七？ 面对莫声谷的严词厉色，分舵舵主都不惜的多看他一眼，直接闭目养神。 “你！……”莫声谷就要上前教训此人，就被宋远桥拦住了。 “七弟，师叔在此，不要放肆，先听听师叔的看法！” 宋远桥直接把杨清源的辈分拉出来，莫声谷一下子就没了声息，虽然武当是道家门派，相对来说，对于礼法没有那么严苛，但是尊师重道是江湖的基本规则之一。 而且，这个小师叔还是自己的好友，这个面子肯定得给。 “我没什么看法。”杨清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位舵主若是能吐露实情，我可以代表武当绕他一命！” 第二百四十五章 审问 舵主对于杨清源话无动于衷，心中嗤笑。 吓唬老子，真以为老子是吓大的？过得都是刀头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区区恐吓能有什么用。 “姓杨的，你不必枉费心机了，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是绝不是怂蛋，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但凡眨一下眼睛，我就是你孙子！” 这flag立的，杨清源感觉自己好像要多个孙子了。 一旁的莫七也是面色严肃，“你长时间不眨眼，眼睛不会干吗？！” 武当三侠：…… 没有理会突然思维抽搐的莫七，杨清源露出了核蔼可氢的笑容。 “我和昭狱的几个统领有几分交情，听说过不少刑罚。” 莫名其妙的话，让舵主感觉事情不妙。 “其中有一种特殊的刑罚叫做蚁罚，就是将犯人衣服剥光，身上涂满蜂蜜，再将几个蚁窝放在犯人身旁，蚂蚁喜甜，便会爬满犯人的身体，这位舵主既然不愿开口，要不试试这个吧？”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别以为这种小儿科我就会开口！！”舵主还是那么硬气，要是这时候身体不微微颤抖，额头不冒冷汗，那就更完美了。 另一边的殷梨亭突然身子一晃做到了椅子上，他生平最见不得密集的堆在一起的东西，只是想想蚂蚁爬遍人全身的场面，就觉得心口郁闷喉间直泛酸水，身体再无力气支撑，瘫软到了椅子上！ “六哥，你怎么了？！”莫声谷转头一看，发现自家六哥坐椅子上了，脸色还不太好，出言问道。 “没……没事！站累了，坐着休息一会儿！”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还听说，如果用刀将你的身上割出伤口，在伤口上涂上蜂蜜效果会更好！！” “你们武当不是号称名门正派吧！用如此下作的伎俩未免令人不齿！” 杨清源丝毫不以为意，“审你的是大理寺！和武当有什么关系？！” 舵主真的是有点怂了，虽然闯荡江湖免不了挨刀，但是眼前这个青年的所谓蚁刑，真的想想就恶心得不行。 昭狱里锦衣卫对于这种刑罚更加擅长，若是真的落到他们手里，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舵主是真的是想说，但是他也知道血河宗的手段，今天若说了，日后被血河宗知道了，也会生不如死。 其实是他想多了，他说了也未必就有以后。 既然不管如何都会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那不如自尽，也免受武当这些伪君子的侮辱。 但是此刻的舵主，内力被封，又被点了穴道，浑身无力。 舵主心中一狠，闭上双目，猛地咬断自己的舌头。 “哈！哈！哈！哈！！！”舵主开始癫狂的大笑。 我笑那宋远桥无谋，张松溪少智，你们点了我的穴道，没想到我还有咬舌自尽这一招吧！终究是我赢了一筹，今日我虽死，但是依旧是荆州分舵舵主，明日，圣教必然替我报仇。 然而片刻之后……他依然还活着。 武当四侠，还有杨清源都以一种看待智障的眼光看着舵主。 “都说了少听点儿评书，谁告诉你咬舌就能自尽的？”莫声谷最是耿直，直接就说出了大实话。 杨清源也是摇头叹道：“普通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一个习武之人，咬舌能不能自尽，你心里不知道吗？不动脑子真可怕。” “砸累欧！”舵主激动地冲杨清源大喊，舵主真的是生无可恋，不仅被对手抓住，还受此奇耻大辱。 “莫七，你帮他点穴止个血，别失血过多死了！” 舵主暂时没了舌头，话也说不清楚，情绪波动又大，估计审不出什么东西了。 “先审王莫山吧！这货先让他冷静冷静！” 王莫山刚被带进房间，就发现舵主躺在地上，嘴角还有鲜血溢出，身边还掉落了一截带着鲜血的舌头。 原本掌握荆州分舵的舵主，一代元化的高手，圣教的高层管理人员，已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仿佛知晓王莫山眼中的疑惑，张松溪开口解释道。 “你们家这位舵主，不愿意说，还天真地以为咬舌能够自杀，看着他的样子，你自己考虑，到底要不要说！” 王莫山看到舵主的凄惨模样，心中一阵庆幸，还好没有先审自己。 他也一直认为，咬舌能够自尽！现在有了活生生的例子，王莫山要咬舌之前也得思考一下了。 “王莫山你好歹也是一代武林名宿，为什么要和血河宗这种邪教勾结！？” 宋远桥是武当在江湖上的行走，他和武当山下、南阳城中的王莫山是相识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王莫山知道此时要装硬气绝对没什么好下场，参考之前的舵主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就该利用武当名门正派的属性，直接认错悔过，按照江湖上以往的做法，最多也就是废了自己的武功，有圣教大法在手，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不得不说王莫山这个想法还是有道理的。 如果杨清源不在，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毕竟宋远桥谦谦君子，张松溪存在感不足，殷梨亭正处于密集恐惧的后遗症中，莫声谷直接就是个耿直的憨憨，还真有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这样吧！王莫山！我宋远桥以武当名义保证，只要你愿意改邪归正，帮助我们破获血河邪宗，剿灭妖人！我们武当上下都不伤你性命！” 王莫山听到这句话，眼神一亮。 “好好！我一定改邪归正，将功赎罪！” 立时答应，丝毫不给武当众人反悔的机会。 武当诸侠对视一眼后，由宋远桥开始问话，“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了的血河邪宗！” “我是在七年前的四月初四加入的圣教……啊不，是血河邪宗，由副教主引荐，这点我之前没有骗那位少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王莫山说的时候还是向杨清源示意了一下。 之前王莫山为了迷惑杨清源，拖延时间，没有刻意诓骗，在舵主到达之后，两人都以为杨清源已是瓮中之鳖，也没有可以的隐瞒。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间炼狱 “除了此地，血河邪宗还有哪些据点？有多少妖人？”杨清源问道。 “除了此地，我所知的，还有荆州还有三处，分别在博望、丹水和宛县，具体有多少的人马，这我确实说不上来，这都是由舵主统一管理的。” “你们这个舵主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 王莫山迟疑了一下，“在下……在下真的不知道这舵主的名字，平日里包括我在内的教徒，一直以舵主相称。这血河邪宗向来不信任我们这些半道加入的人，像我这样的，绝不可能独掌一方！我们只知道舵主是血河宗总坛下派，其余一概不知！” “除了你和舵主，这荆州分舵内还有什么高手？” “荆州分舵中，数舵主和我的武功最高，然后便没有什么高手了，但是荆州分舵中还有一名副舵主，是总坛批准，特别擢升的。” 王莫山有问必答。 “但是我知道，荆州分舵的是由何人所建！此人名叫赵全福，原本不是武林中人，只是一个武陵县上的一个地主豪绅，但不知怎么的？就搭上血河邪宗，并用他的家产为血河邪宗置办宅地，荆州剩余的四处据点都是这个赵全福置办的。” 王莫山越说越顺口，像倒豆子一样，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舵主见他诚心供奉血河，就禀明总坛，并传下了血河神丹！” 杨清源点了点头，对四侠说道，“我修先天神功，对于这种伪先天之气很敏感，也就是那个赵全福，我才怀疑血河邪宗尚有余孽。” 一旁正生无可恋的舵主听到此言的时候，从屈辱的情感之中暂时清醒过来。 没想到，今日之灾竟然都是由赵全福引发的，若是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贪赵全福那些家产。 一番问话之后，几人对血河邪宗荆州分舵的情况也摸清了个大概。 杨清源和武当四侠商议了一番后，将再次陷入生无可恋状态的舵主交给了铁成铉看管，毕竟就他辈分最小。 然后带着王莫山前往位于山庄地下的密室。 “几位大侠！这座山庄原本破旧不堪，只有地下的暗室，后来赵全福加入血河邪宗，赵全福出资重建的，这地上的都和平常无异，但是地下的一层，是由总坛的机关师来设计的。” 王莫山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介绍起来滔滔不绝。 这位南阳镇山手，若是不误入歧途，当个导游还挺有前途的。 带着众人走到了假山边上，王莫山有左手很勉强从右边衣袖的一处暗袋之中取出了一把铜制的钥匙。 他右手的经脉被杨清源的剑气斩断，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能依靠左臂行动。 尽管如此，王莫山依旧是满脸堆笑，他将铜钥匙插入了假山的一处缝隙之中，轻轻一转，假山中间竟然打开一道门来。 就在开门的时候，那股令杨清源恶心厌恶的血气再次涌来。 “就是这股气息！” “什么气息！”憨憨莫七是武当七侠中武艺最弱的，灵觉也略微迟缓。 张松溪鼻子微微动了动，“好像有一股血腥之气！” 杨清源在假山的门口犹豫了，他已经猜到了里面是这样的一个尸山血海。 “你先进！”为了防止王莫山耍花样，张松溪让王莫山走在最前面。 一行人走入了假山下的地下密室之中，没有想象中的血淋淋的，一路上似乎都十分干净，但是这种干净却遮不住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就是血河邪宗平时修炼邪法的地方。” 杨清源感到内心的悸动，这里的怨气之深，血气之中让他心悸不已。 不是畏惧，只是下意识不希望见到那副地狱惨象。 血河邪宗的修炼法门他是知道的，太惨了。 武当四侠在确认地下室没有危险之后，开始分散开来，搜索这座地下室。 应该说血河邪宗猥琐发育了这么多年，确实有了几分底蕴。 在封住了王莫山的穴道之后，武当诸人开始挨个搜寻。 地下室中确实藏着一笔不小的财富，各类药材堆了一间密室，还有不少的金银。 殷梨亭寻找了三个密室，都没什么收获，应该是平时用作练功房之用的。离开第三间房间，殷六沿着过道走到尽头。 过道的尽头，与前面几扇铁门不同，这是一扇石门，还没有什么开启之处。殷六轻轻在石门上敲了敲，有不少的略微石屑掉了下来。 感觉石质比较松软，殷六也就不找机关了，在石门之前立定，运起了全身的劲力，一式武当绵掌印在石门之上。 殷梨亭修得是武当的阴阳无极功，内劲真气，刚柔并济，更适合施展武当绵掌这一类的武学。 殷六这一掌击在石门之上，内中以柔劲一震，石门表面没有什么大的损坏，但是其掌力内劲直入石门内部。 此地的石质原本就较为松脆，才殷梨亭这一掌之下，石门从内部皲裂，短短数息之间，石门由内而外已经尽是裂纹。 殷梨亭收回了绵掌掌力，随后再击出一招震山掌，刚猛无铸的掌力直接击在了石门之上。 内里已经被绵掌掌力震碎的石门在这刚强的外力猛击之下，轰然破碎，一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从其中飘了出来。 在石门被轰碎的一瞬间，在另一处跟着张松溪搜寻的杨清源的身子就微微一滞。 他能感受到浓重的怨念血气正在从这间密室的某个地方喷涌而出。 宋远桥、张松溪、莫声谷虽然灵觉气机不如杨清源这般敏感，但是对于血腥味也很熟悉，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四人立刻朝着血气的方向赶去。 “呕！……啊！” 四人一到石门附近，就看见殷梨亭正在扶着墙呕吐。 “六弟！” “六哥！” 殷梨亭朝着四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是！？”杨清源站在石门口，内心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 杨清源运转先天无极功，来强行维持自己的心境，但是还是没忍住，走到了一边，“呕！” 宋远桥经验老到、张松溪擅智多谋、莫声谷少年老成。三人喉间虽然也泛酸，但是还是强忍着喉间翻滚。 “这群畜生！” 石门之内，是近百具的尸体或者说是近两百具。 从开始腐烂的尸体也依稀可以看出是孕妇，或者说，这里的每一具都是。 一尸两命。 第二百四十七章 血河往事 “真的是血河邪宗，真的是……邪宗！”向来老成持重的宋远桥的声音也在颤抖。 武当七侠都没有真正接触过血河宗，只在张三丰的口中听说，直到见到眼前的地狱般的场景，才知道为何师尊对血河宗如此深恶痛绝。 那尚且完好的尸体之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孕妇腹部的伤口。 剥腹取婴，以供己身。 如果说明教被称为魔教，是因为政治原因，那血河邪宗就是彻头彻尾的魔教。 血河邪宗，杀人练功，杀生奉己。 七十年前，血河邪宗创派之人血河老祖原本也是道门中人，出身天人宗。后因理念偏激不被认可，叛逃出宗。 血河老祖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半本先天神功。 然而先天神功对于修炼之人的悟性、体质要求甚高，特别是对于先天阴阳气的敏锐程度。 与一般江湖话本不同。 先天，不是武学境界，而是一种生命层次。 先天神功的正统修炼方式，为捕捉每天日月交替之时的一缕先天阴阳之气，运行周身，吐纳练气。 但是先天阴阳气只在玉兔西沉，朝阳初升的一刻游离于天地的光暗之间，极难捕捉。 王重阳天生道体，对于先天之气极具吸引，不需要刻意捕捉就能吸纳先天阴阳气；杨清源道瞳天成，对于气机的敏感，远超常人，刻意轻易锁定先天紫气，所以他们二人才能修成先天神功。 张三丰惊才绝艳，虽然没有王重阳和杨清源的客观条件，但另辟蹊径，阴阳相聚，逆反先天。 但寻常之人哪有这般机缘，不能吐纳先天阴阳之气，修行先天功格外的困难，比如全真七子。 全真七子苦修先天神功难成，只得转修王重阳自创的全真心法，所以七子的武艺都算不得出类拔萃。 血河宗的老祖自然不是王重阳这般的天生道体，也没有杨清源这般的神异道瞳。 但是他还是另辟蹊径找到了一条歪门邪道。 万物生灵，凡胎生者皆于母体之间存活，当生灵成型却未从母体中诞生之时，都存有先天之气。这就给了血河老祖一个灵感，既然无法从天地之间汲取先天之气，那么能否从生灵之中窃取先天胎息？ 血河老祖确实天资横溢，心念坚韧，他游历天下，与各路医道国手探讨研究胎息之道，前后历时二十年，终于研得汲取先天胎息的方法。 血河老祖将胎生的野兽养至胎儿在母体内成型，然后则昼夜交替之时，生屠野兽，取出胎儿活体，从其精血之中汲取先天胎息。 尝试之后，血河老祖发现，此法确有效用，许久未有进境的先天功，竟然瓶颈松动。 以此法修出的先天血气虽然威力虽然不如杨清源、王重阳的正统先天功，但是已经是血气真元产生了质变，威力已经强于八大门派的秘传心法，而且进境极快。 到此为止，此为虽然不是正途，但不失为一种奇门诡术。 然而待血河老祖迈入洞玄之境后，就发现自己的武道进境越来越慢，那一点先天胎息远不够他修行之用。 之后，血河老祖在修行中发现，猿类的先天胎息远胜其他的野兽，于是一个邪恶的想法就出现了血河老祖的脑中。 开始血河老祖觉得此事荒诞，没有尝试，但是随着武学境界的停滞，这个想法就如梦魇一般在血河老祖的脑中挥之不去。 终于，血河老祖踏上了不归邪魔路。 他找了一个孕妇，参照之前在野兽身上的做法，剖腹取婴，汲取先天胎息。随之，血河老祖就发现，人类不愧为万物之灵长，这婴儿血液之中的先天胎息比一般野兽浓郁了近百倍，而且更加精纯。 以人类先天胎息修出的先天血气，威力更强，远超大派的镇派心法。 吸了第一口之后，血河老祖就再也无法回头，以此法开始疯狂的修行，前后近万孕妇死在了血河老祖的手上。 为了对抗追捕的他的朝廷和武林中人，他还创立了血河邪宗，扩张势力。不过七年，血河宗已成席卷武林之势，甚至朝廷多次派兵围剿，都未能奏效。 血河老祖虽然迟迟未突破洞玄之境，迈入法天象地，但是其真元之浑厚，已达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便是法天象地境的武者，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为称霸天下，继续以人修炼，血河老祖打上了少室山，与少林高僧比武。 被誉为达摩祖师之后第一奇才的少林第一武僧，掌握了七十二绝技中十七项的十七绝僧——明信，不过百招，就被血河老祖活活打死。 少林伏魔大阵，一百零八罗汉大阵被破。 当时的道尊天人宗宗主北冥子、龙虎山天师张玄陵、玉虚宫主先后约战血河老祖，尽数败于其手。 全真道祖师王重阳，以玄门正宗的先天神功与血河老祖在华山绝顶大战三日，竟然拿不下他，反而遭其暗算，身中剧毒。 武林正道损失惨重，七大门派无再战之力。 就在中原万马齐喑之时，闭关的张三丰纯阳无极功，阳极生阴，转为阴阳无极功，神功大成，破关而出。带着道门一众高手杀入了血河宗总坛。 先是血战一天一夜击毙了血河老祖，又以一人之力，将血河宗四大护法尽数诛杀。 在剿灭血河邪宗后，张三丰为首的道门高手将血河老祖的所创邪法尽数销毁，以防继续遗祸人间。 这段往事，宋远桥四人和杨清源都听张三丰说过，每次武当七侠下山，张三丰都总会叮嘱一句，“打探血河宗余孽！” 所以当日，杨清源一说察觉到了诡异的先天之气，张松溪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怀疑是血河邪宗死灰复燃。 莫声谷刚直不屈，心智坚定，一人率先步入了石门之中。 “一百七十九具尸身！大人和婴儿各半！还有一对双胞胎！这群禽兽不如的渣滓！”数清人数之后，莫声谷愤怒不已，一掌拍在了过道的石壁之上。 石壁上留下的三寸深的掌印，正是莫七内心的无尽怒火。 “血河邪宗，不该存于此世！”许久未出声的杨清源说出一句话。 这是杨清源到达此界之后说的最狂妄的话，没有之一，但这是他确实想做的。 ps： 非本站的朋友看不到我的话，我在发一下。 粗略的纪年表 前秦覆灭后：诸侯割据----周太祖立国一统----周帝继位------至今 前宋便是诸侯之一，传帝位三代，太祖--高宗--理宗 武学境界：锻体/练气、通脉、元化、洞玄、法天象地。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后续 墨子言：摩顶放踵以利天下而为之。 杨清源没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也不想做到这一步。 但是如血河宗这般杀万人而供己身，他更不能接受。 “莫七，这里的东西，有关血河邪宗修炼之法的，全部销毁，其余的人犯都移交南阳郡的六扇门处理。这件事情，大理寺会联合暗六部继续追查，一有消息，我会飞鸽传书，通知你们！” 血河宗可以说是朝廷与江湖的共同大敌。 “那些修炼过血河邪法的人呢？”莫七刚要去通知外面的官军，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多问了一句。 “杀无赦！凡是有可能让血河邪法流传出去的人和物都一律销毁！”杨清源的声音这一刻冰冷无比，“血河邪法绝不能流传出去。” 说话间，武当诸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被点了穴道、四肢无力的王莫山。 王莫山也是老江湖了，在杨清源的话出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宋大侠！宋大侠！你刚才答应过我的！只要配合你们，武当上下绝不伤我性命！这是你答应我的！” 这时候，王莫山毫无反抗之力，宋远桥之前的承诺成了王莫山唯一的倚仗。 “你们武当是名门正派，不会出尔反尔的吧！不……不会的吧！” 未及宋远桥答话，杨清源便说道。 “你放心，武当上下不会伤你一根汗毛！” 但是杨清源的诡异笑容，武当诸侠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众人仔细搜寻了一遍，将密室之中的秘法书册全部焚毁之后，才将此地移交给了六扇门的人。 南阳六扇门对杨清源这位大理寺少卿此刻已是崇敬之极，在他的领导之下，六扇门和大理寺联手破获了血河邪宗的荆州分舵。 今年上半年的业绩稳了，不出意外的话，奖金肯定是荆州诸郡六扇门里最高的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六扇门的人了，武当诸侠连夜前往博望、丹水和宛县，而杨清源则赶回了武当。 ------------- “确实是血河邪宗。” 张三丰看着手中的丹药，那股独特的先天之气，张三丰难以忘记。 原本被他亲手剿灭的邪宗死灰复燃，此刻也是感慨不已。 当年血河宗之祸，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高手凋零。 道门势力更是损失惨重，天师府、天人宗等道门各脉至少损失了六名以上的洞玄境。 更别提元化境，罹难之人难以计数。 可谓千年以来中原武林第一大祸。 “根据审问的口供，张五回山之事，也有他们的一份力。” 杨清源开口说道。 “张五回来的消息被人知道后，他们就开始在江湖上拼命扩散，想以屠龙刀为诱饵，吸引更多人对武当出手。” “当然，当日的寿宴之上也有他们的人，那个伏虎门的孙霸天就是血河宗的外围成员。当然贺寿的丹鹤门陈达、镇山手王莫山、五兽门的李武等人都是血河宗的人，也是他们一直在寿宴之上，挑拨武当和其余各门派的关系。” 张三丰仔细回想之后，点头道。 “这一切就说得通，我虽然在江湖上有不少仇家，但是真正不共戴天的也就这么几个！若是寿宴之事，是血河宗在捣鬼，那便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当年，血河邪宗上下灭于我手！只是没想到当年覆灭的血河余孽，如今又如此壮大！” 杨清源一声冷哼，借用了灭绝师太的常用台词，“如此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血河宗杀生奉己，以他人生命供养己身。 就凭杨清源在桃源山主见到的那些尸体，这些畜生就被杨清源从人的行列之中开除了。 “清源，这件事情你和朝廷各部通个气，让暗六部的人追查血河宗总坛的下落。” 杨清源也是第一次见张三丰如此地郑重其事。 “放心吧！师兄！我已经飞鸽传书！急令大理寺、六扇门严查血河邪宗踪迹！” 对！就是传令六扇门！ 两年的时间，六扇门已经快成大理寺的下属机构了！ 自从杨清源上书替柳独峰讨封之后，两家合作便开始亲密无间。 当然，杨清源的奏疏也是被内阁所通过，周帝念柳独峰制衡江湖，缉拿盗匪，维护治安，劳苦功高，遂下旨册封柳独峰为武功县男。 自此之后，柳独峰有成为杨清源小迷弟的趋势。 面对旁人质疑，柳独峰还丝毫不以为意，自己非科举出身，又无军功在身，政治水平又一般，可不得在朝廷找个靠山吗？！ 那同样江湖出身，名义上还是自己上司的杨清源顺理成章成了柳独峰的最好选择。 而且六扇门本就是大理寺缉盗司分离出来的，现在抱大理寺大腿不是很正常吗？！ 自从靠上了大理寺，六扇门获益匪浅。 最直观的就是薪资涨了，在得到了新建漕帮的分红之后，六扇门捕快的薪资整体提高了一倍。 而且办案之时的掣肘也少了，原本的六扇门虽然由陛下下旨建立，但是直属上司是刑部。 六扇门和刑部两家相看两厌，刑部也不会替六扇门出头，这就导致了六扇门最高长官柳独峰在朝中的话语权不多。 有了杨清源之后，六扇门才算有了朝中撑腰之人。 “没想到朝中如此复杂的局面，大理寺竟然已经能重新掌握六扇门。师弟果然大才！” 杨清源惊讶地看了张三丰一眼。 “没想到师兄对朝中局势也有如此研究？！” 张三丰淡然一笑，“当年的大理寺之乱，就是我也参与平定的。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不愿下山罢了！” 张三丰不是不懂朝政，只是没兴趣。 杨清源闻言笑道，“师兄尚未成仙，为何高居于武当山上！？” 自从周帝继位之后，张三丰便只下山了一次，进京见了一趟周帝，此后便一直在武当山上，即便出游也是在群山之中。 宅家属性点满了。 张三丰摇了摇头，“红尘纷扰，世事无常，我一心求道，还是少入红尘的好！” 张三丰看着自家的朋友一个个离去，时至今日，曾经旧友已所剩无几，他却迟迟看不到生命的尽头，便不愿再入红尘。chaptere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人之境 张三丰所想并非没有顾虑，天人宗的太上忘情虽然不是断情绝欲，但也是要消灭不必要的情绪，得情忘情，超然于世。 “师兄受北冥大师影响颇深啊！”杨清源感慨一句随后话锋一转。 “但师兄可知天人宗内，如今理念之争，愈演愈烈。天宗、人宗，出世入世。” 杨清源话止于此，张三丰却已明白杨清源话中之意。 他虽然自立真武一脉，但走得还是天人宗天人合一的路子。 天道，人道并行而向。 此刻路却渐渐偏了。 “我才疏学浅，难究之玄奥，但却知道，师兄尚未成仙仍旧是凡人。” 杨清源顿了一下。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张三丰原本正在书写的笔微微一顿，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 “明日，你陪我下山走走吧！” ------------------------- 今夜，整个荆州江湖都动荡不已。 曾经被剿灭的魔宗，血河宗再现江湖。 武当传信荆州各大帮会，合力围剿血河宗各大据点。 一夜之间，江湖朝廷联手，剿灭了血河宗荆州的三处据点，随后按图索骥，竟然从荆州之中查出了上百武林人士，已经加入了血河宗。 荆州六扇门分部总捕头连夜急报京城。 这等大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即便是有杨清源在荆州，也得通知京中。 ---------------- 次日清早，杨清源、和庄晓梦陪着张三丰下了武当。 南阳郡城，虽然就在武当山下，但是张三丰已经十余年未曾履足。 “比以往更热闹了！” 张三丰看着繁华更甚往昔的南阳郡城，赞叹道。 而晓梦依旧高冷。 凡夫俗子根本难以引起她的兴趣。 我见众生皆草木。 天地不仁，人与草木相比又相差多少！？ 杨清源没带着两人来到八卦楼，张三丰若是现身八卦楼，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也肯定是一阵慌乱。 毕竟张三丰作为武当掌教和精神领袖，在武当门徒之中是崇高的。 杨清源随即带着来到了一家路边小摊。 “老板，来三碗面，其中两碗加排骨！！” 庄晓梦和张三丰好奇地看向杨清源，所以那碗不加排骨的给谁吃？！ 杨清源也看懂了两人探询的眼神，解释道，“师兄，你不是不吃肉吗？！” 张三丰面色凝重，自己只是更喜欢吃蔬菜，到了你这就变成不吃肉了！ 师兄有小情绪，杨清源可不敢怠慢。 “老板！三碗面都加排骨！” “好勒！” 杨清源刚招呼完，随即发现了问题。 张三丰的性格，平日别说不加排骨，就是不加面，他也是淡然处之，此时的表现却怪得很！而且此刻张三丰的气质也不符合人设啊！ 要不是知道没人打得过他，杨清源都怀疑张三丰被人掉包了！ 天馈道瞳，开！ 杨清源运用了自己的外挂，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道瞳之中，张三丰的道韵变了。 原本那股子遗世独立，超然物外的仙家气息依旧存在。 只是其中又多了一丝丝凡人的烟火气。 三碗热腾腾的排骨面，便端上了桌，在张三丰道韵的映衬之下，酱红的排骨和鲜绿的葱花似乎都显得格外的和谐。 杨清源难以置信地摇了摇脑袋，太诡异了，自己这是魔怔了吧！ 待到三人将碗之中面吃完时，张三丰的身上的气质、道韵已经完全转变。 仙与凡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自然和谐，似乎本就该如此。 天道与人道在此时此刻，居然看不到半点冲突。 一旁的晓梦也察觉到了。 天道、人道，并行不悖。 这是何等境界？！ 张三丰放下筷子起身，“这面真不错！” 杨清源和晓梦两人不知张三丰话中之意，但见话音刚落，张三丰便向前迈出第一步。 一步十丈。 第二步，杨清源眼前一花，张三丰已在百丈之外。 一步百丈。 未等庄晓梦和杨清源震惊，第三步已出。 一步千丈。 咫尺之间，便是天涯。 杨清源和庄晓梦对视一眼，对方的眼中皆是不可思议。 两人立刻全力施展轻功，向着张三丰离去的方向追去。 老道士，在大街之上迈步，怡然自得，没有人觉得他的出现和消失突兀，他只是天地之间，芸芸众生的一员。 转眼之间，张三丰便已出了南阳郡城。 杨清源虽然轻功超凡脱俗，但是在这种近似神通的手段面前，根本难以追上。 一刻钟后，杨清源和庄晓梦已经追至汉江边上。 两人终于看见了张老道的身影。 张三丰无所依凭，负手立于汉江正中的水面之上。 任由波涛起伏，江浪翻涌，却不能湿其鞋袜分毫。 但以此境界，不知胜过初祖达摩一苇渡江几何？！ 晓梦看着张三丰，神色复杂。 天人合一。 天人宗一直追求的最高境界，张三丰竟然到达了。 自从天人宗第二代祖师之后，再无人达到此境界。 一刻钟后，张三丰的气机散去，一步迈回杨清源和晓梦身边。 “师弟可真是福星啊！” 自己的两次突破都和杨清源有关，这师弟，收的太值了！ 杨清源已经看不懂张三丰的境界了，虽然他本来也看不明白。 原本张三丰虽然让人看不出虚实，但是连脸上就写着我很牛逼，别惹我！ 而现在再看张三丰，已与普通人无异。 张老道谦虚了一下，“偶有所得，再进一步。” 一旁的晓梦也开口恭喜道。 “恭贺师兄，大道成矣！” 张三丰笑道，“道无止境，我这点微末修为，如何能称成道？！” 随后张三丰看向天际，“此界天地又圆满一分了，可以再次容纳天人合一之境的武者了！” 杨清源忍不住内心吐槽：到底谁是挂逼，一言不合，自家师兄就突破了。 感觉也就是吃了一个排骨面啊！自己和晓梦也吃了！为什么没有反应啊！？ 张三丰转头问道：“清源、晓梦，你们可有所得？！” 杨清源撇了撇嘴，又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张这样，吃了一碗排骨面就能突破，要真这样，早就洞玄多如狗，法象满地走了。 就在杨清源要开口之际，一旁的晓梦突然说道。 “虽然不及师兄，但是略有所得。” 杨清源的目光一下子呆滞了，原来菜的只有我…… 张三丰看着晓梦周身道韵，微笑点头。 “晓梦师妹，洞玄在望！” 随后，转身看向杨清源，没有说话。 以杨清源的天赋，早该入洞玄之境，但是他却迟迟未曾突破。 张三丰眼神复杂，师弟，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感谢 残阳枫叶1哈、晨光2hl、n、尚乐飞、斗浪一孤鸥、取个名太南了、最爱方便面、多少往事烟雨中、阿a林、张良同学、剑心沈绯村、卍、书友160305154552426、书友20201222150842778、雷战、书友531***910、书友20190823112742663、肥肥唔34、书友160210112511043、读者2021031113511041395842、白衣丶墨客、沫泺、伤心大鸟、艳谈、书友20200925150458094、随风意阑珊、夏花秋叶12、沈小眯、荧惑守心、幽华月轮、独孤无名、黑夜的自己、登楼听雨、你们是狗吧、飓风超管员、仙灵暴君、再见可好、碧海潮生k、娘宫春日的忧郁、卖萌的小老鼠、追忆李lhx、冥河摆渡者730、离歌浅唱半世殇之梦里搁浅、醉了2333、书友20201222150842778、书友150523083559332、书友2017213200105489、少帅、飘荡空中的鱼、重玄霄、书友20191117175637989、龙风、梦之逝、青素圯、遥远不已、战场20、木有目的、夏谂、书友20191120211256473、简单点、书友2020118161011637、奉经楼观、懒散的风、长剑洗尘、文成武德一桶浆糊、风继续吹008、你想咋地、寒冬夜阳、老邹我、书友20211029184708040、书友160305154552426、天下一根葱、小晨的快乐时光、fallencandy、书友20200204211735420、残月依婷、天空下的流星1989、啃书老油条、梦在何方、花落心已凉、东人某、不速之客、lshfighting、夏夜星空下的流星雨、书友20181107114641595、被窝君、快更新啊作者、书友353***458的月票 莱姆、沫泺、取名太南了、迷途的羔羊rr、翻滚吧猪猪侠、长空君、书友20211029184708040的打赏。 起点本站订阅的、渠道订阅的看官老爷，每一个支持我的读者。 第二百五十章 归京 神都，六扇门总部。 捕神柳独峰已经接到了荆州六扇门的急报。 血河宗再现！ 接到情报的第一时间，柳独峰就立即上报朝廷。 柳独峰虽然未曾参与血河宗之乱的平定，但是却也知道，当年魔威滔天的血河宗有多可怕。 张玄陵、赤松子、王重阳，这一个个都是威名赫赫的法天象地境高手，尽数败于当年血河宗主之手。 西南点苍派高手几乎尽数败亡，若非当年张三丰出手，点苍派已经掉出八大门派之列。 一场血河之灾，死难之人超逾三十万人。 周帝也被吓了一跳。 血河之难发生时，大周尚未一统天下，仅仅只是平定东南，且正值诸侯会战，各路诸侯无暇对付血河邪宗。 但是因为张三丰的原因，大周对于血河宗也是防备心十足。 周帝在得到了柳独峰和杨清源的密报之后，连夜下旨，召回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西厂厂督雨化田，同时召集在京中的暗六部主事人及内阁诸位大学士议事。 谋逆者要的只是权势天下，而血河邪宗要的是天下人的性命和尊严。 此密会之后的第二日，暗六部和朝廷州县郡府联手，从荆州到大周全境，都开展了对于血河宗的暗中排查。 这是暗六部少有的统一行动，几乎前所未有。 然而在荆州分舵被破后，血河宗似乎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所以在外的分舵，几乎是第一时间撤离。 暗六部的行动竟然少有成果。 --------------- 就在暗六部行动之际，杨清源也即将归京。 此处武当之行，杨清源给自己计划完成度打八分。 原本的武当寿宴，张翠山夫妇在大喜之日双双自尽，原本的寿宴由大喜变为大悲，张三丰在寿诞之日，痛失爱徒，武当一派颜面大失，天下第一大派的威名摇摇欲坠。 但在杨清源的安排之下，道门诸派提前到来，声援武当，获得足够的舆论支持，又查明十年之前龙门镖局惨案非张翠山所为，让少林再无威逼的借口，最终三场赌斗，尽败少林。 张三丰更是亲自下场，一招败三渡，弹指断倚天。 真武道尊，显圣于天下群雄之前。 武当的威名不减反增，再次奠定张三丰天下第一不可动摇的事实。 单就结果而言已经称得上是非常成功了。 唯一不在杨清源谋划之中的就是百损的出现，一个法天象地境潜入武当，在他收敛全身气息的情况下，即便是突破至天人境之前的张三丰，都没法察觉他的存在，直到他出手的那一刻。 这个应该早已死去的武林人物，重伤了殷素素母子，两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寒毒入侵。 但是相对于原来的结局已经好了很多了。 殷素素虽然损了根基，但是至少暂时无性命之虞，有药王孙十常在，要想救治，未必不可。 而张无忌，杨清源在走前，结合峨眉九阳功和武当九阳功已经推演半部九阳真经。 峨眉、少林、武当三家的九阳功，皆出自九阳真经，但是却不是简单的三分之一拆分，而是无色禅师、绝尘师太、张三丰三人在听到片段经文之后，加入自己的理解创出的武学。 即便是得到了三家的九阳功，以张三丰的修为，也需要推演印证，才能逐渐通悟九阳真经，想要复原，谈何容易？ 杨清源虽然有道瞳在身，乃是推演解析武学的大杀器，但是以他目前的武学修养，短时间也只能推演到这个地步，剩下的就要靠时间去磨了。 话虽如此，但是这部分九阳真经保张无忌驱逐寒毒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张翠山也对杨清源千恩万谢，原本还觉得这个小师叔年纪太小了！ 但是当杨清源拿出那半部九阳真经的时候，张翠山的眼中已经敬若神明。 他原本便是武当七侠之中悟性最好之人，自然知道要推演如此神功需要何等的才华智慧。 六侠一路将杨清源送至武当山下。 与来时相同，杨清源带着三小只，踏上了归京之路。 晓梦要回天人宗，自然不可能与杨清源同行。 柳望舒虽然已经答应出任大理寺客卿，但是需要前往蜀中替恩师祭祀。 玉虚人间行走尚要前往天人宗。 而铁成铉，则被杨清源留在了荆州，继续追查血河宗的消息。 这一下子就又剩下杨清源和三小只了。 但杨清源也乐得清净，带三小只沿着汉江而行。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杨过，标准的主角模板，杨清源知道，这一路肯定不会太平。 很快，杨清源的预感应验了。 半日之后，四人不过走出五十里地，就遇上了一个熟悉。 一个道姑，一个乞丐，正在江面的船只之上相互追逐。 “老叫花子！我和你何怨何愁？！你要一直追着我不放？！” “李莫愁，你号称赤练仙子！为非作歹！贻祸江湖！今日让老叫花遇上了，怎么能轻饶了你！？” 追击之人虽然武功远胜李莫愁，但是古墓派的轻功飘逸出尘，李莫愁更是天赋过人，深紫色的道袍飘逸，依旧是那么邪恶！身法翩然，如同彩蝶飞舞，虽然仅仅是元化之境，竟然一直能领先追击者数个身位，不被追击者追上。 杨清源带三小只看着江上的一幕，不由勒住了马缰。 “果然，李道长与我有缘！这还能遇上！看来是必须得入我大理寺镇狱司，效力十年了！” 杨清源看着身法飘逸的李莫愁喃喃道。 不仅仅是李莫愁，杨清源对着那追击者也起了心思。 这样一位侠义之辈，正好为大理寺所用，自己和他也算是有一丁点的渊源。 杨清源现在是看见一个高手，就想拉入大理寺当打手！ 眼前这两个，杨清源都不想错过。 “师父，那个老叫花是什么？！这澎湃掌力刚猛无铸，似乎与郭伯伯都在伯仲之间！” 杨过看着江上动手的两人，眼见那追击的老叫花用的竟然是降龙掌，便开口问道。 “什么老叫花，那是你郭伯伯的师父，北丐洪七公！” “北丐洪七公？！”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五绝 “北丐洪七公，那是上一代的高手了，与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东邪黄药师并列为天下四绝！” “四绝？！那他们的武功很厉害吗？！” 小九听到江湖掌故眼前一亮。 “四人的武功虽然已入洞玄，但单以此论，着实称不上一个绝字。” 杨清源开口解释道，“四绝称呼的不是他们的武功。” 西域欧阳，莫测毒功； 桃花岛主，奇门无穷； 北丐任侠，威震关中； 一阳南帝，指出如虹； 天下之大，唯我神通。 “时人将桃花岛主黄药师的奇门遁甲之术、大理国主段智兴的一阳指法、白驼山庄庄主欧阳锋的用毒之功、丐帮帮主洪七的侠义之风并称为天下四绝，再加上当时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的武功，这才并称五绝。只是这四人是后起之秀，论年纪与重阳真人相差较大罢了。” “这四人其实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可惜黄药师痴迷于奇门遁甲，大理国主国事繁忙，西毒欧阳研究毒术，北丐洪七玩世不恭，喜好美食。若能专心武道，四人武学境界当不止于此！” 小九听到王重阳是天下第一的时候，当即不忿了，虽然接触不久，但是老张给小九和十三的感官太好了，就像是自己血亲爷爷一般。 “师父，天下第一高手不是师伯吗？！” 杨清源笑道，“重阳真人成名之时，你们师伯仅仅只是纯阳无极的境界，尚未阳极生阴，逆反先天，论武学境界未必是重阳真人的对手。直到师伯阴阳无极功大成之后，才可与重阳真人一较高下。” 而张三丰真正被天下公认为天下第一高手，那是当年明教一战，以一敌七，败尽敌手。 “那现在呢？！” 小九不甘心，师伯可是她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重阳真人已经故去多年，如何比较？！” 杨清源当然不能直接说，王重阳不是张三丰的对手，现在的老张修为臻至天人化境。 重阳真人复生也不可能是老张对手，若是其师纯阳真人，或能够和老张过上两招。 说话之间，李莫愁已是岌岌可危。 洪七发现自己的身法不如李莫愁后，便不再一味施展轻功追击，而是挥动掌力，来限制李莫愁的身法。 “看来得出手了！” 杨清源看着李莫愁的窘境，身影一幻，消失在了马背之上。 青龙出水！ 洪七公掌力一出，在强大真元的引导之下，一道水柱冲突而起，如一条水龙一般正中李莫愁的后心。 李莫愁虽然也是元化之境，但如何能抵挡住洪七公的降龙掌力？被一掌击飞，撞在一艘江船的船帆之上。 洪七公的掌力虽然不如萧大王和巅峰的郭巨侠，但也不是李莫愁一个元化境能够抵挡的。 这一招打得李莫愁多处经脉破裂，内伤严重，真元紊乱。 看着疾驰而来的洪七公，李莫愁想到之前的水遁之法，只是现在受了内伤，运转已经无法流畅运行。 但是李莫愁闯荡江湖多年，也是心性坚毅之辈。 一咬牙，一跃而起，借着最后的力气和真元跳向水中，至于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李莫愁再度跃起之时，洪七公抓也准了时机，内力从汉江之中摄起一大团水流。 亢龙有悔！ 水团化为一条水龙，带着龙吟之声，呼啸而出。 亢龙有悔，一掌轰出，此时的李莫愁已是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就在李莫愁绝望，只能凭肉身硬接之时，突然感觉自己肩头被人一抓，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飞而退。 咆哮水龙竟然擦着李莫愁的裙带而过。 “好俊俏的轻功。” 洪七公看清出手之人的动作，不由赞叹道。 刚刚只见一道青影在水面之上连点三下，便来到了李莫愁身边，以内力将其摄开，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招亢龙有悔。 此刻杨清源已经搂着李莫愁落在了一艘小船之上。 杨清源一落地，就放开了李莫愁，被人误会成登徒子就不好了。 但是，这腰肢真的好软…… 谁知就在此时异变突生，李莫愁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吓得杨清源被迫搂住了她，是的，被迫！很被迫！ 总不能看着李莫愁摔在地上吧！？ 杨清源很无奈，他可是一个儒雅随和的正人君子呢！！ 就在杨清源纠结之时，洪七公到了。 虽然轻功不如杨清源，但是作为洞玄境高手，轻功自然不弱，一跃来到了船上。 原本这商船上的船工和货主正躲在角落上瑟瑟发抖。 走南闯北，他们也是见过不少江湖人物的，但是像这样在江面之上高来高去的，真的少见。 “小子！这可是条赤练蛇啊！你就这么抱在手里，不怕被蛇咬吗？！” 杨清源只是一笑，随后看向了吓得像受惊了的鹌鹑的船工和货主。 对洪七公说道，“洪老前辈侠名，天下皆知，我们在此，已经打扰到主人，实在是不妥，不如我们去岸上叙话。” 洪七公看向船上的众人，意外地看了一眼杨清源。 “那咱们就去江边唠唠吧！” 杨清源朝着一众船工简单一礼，以示歉意，扔下了一锭银锭，来赔偿被撞坏的部分，随后抱起李莫愁，身影一起，便落在水上。 就在一众船工乃至洪七公惊讶的眼神之中，杨清源在水面之上，连点三次，起落之间，便到了汉江边上。 洪七公看着杨清源的轻功，神色凝重，跃起之后，在桅杆之上一蹬，随后借力疾射而出。 在去势尽后，又在另一条船上借力，再次跃起。 杨清源先一步到达了岸边，十息之后，洪七公也赶到了岸边。 “小子，你的轻功确实是我平生仅见，抱着一个女子在这江面之上，还能施展出如此漂亮的燕子三抄水！真不知什么人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年轻人。” 杨清源听着洪七公的话，看了一眼李莫愁，可能是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吧！ 这妹子看着身材邪恶，但是真的不算很重。 “前辈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并不是想跑，而是真的想和前辈谈一谈！” 洪七公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事实，就杨清源刚才展现出来的轻功，虽然抱着一个人，但是也足以从自己的掌下轻而易举地逃离，自己是决计追不上他的。 ps： 四绝的绝，不代表武功，就像隋唐四绝一样。 王重阳生于1112年，黄药师生于1171年，这个原著之中就存在年龄bug，作者君索性按照原本的年纪写了，毕竟本书中重阳真人指点过少年张君宝。 第二百五十二章 北丐（上） “你是想救这恶贯满盈的妖女！？” 洪七公皱着眉头说道。 “色是少年第一关，此关打不过，任你才高绝学，都无受用，你别看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要知道，赤练仙子李莫愁，这是何等凶名！？若是贪图美色，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洪七公看重杨清源，刚才对于船工和货主的态度更有侠义之风，让洪七公对于杨清源的感官还算不错。 “洪帮主，在下有一事不明？你说李莫愁作恶多端，她到底杀了多少人，做过什么恶？！” 洪七公愣了一下，“额……” 李莫愁在江湖上确实是凶名赫赫，但是所杀之人多为江湖中的邪道人士，最多定性为江湖黑道的持械斗殴致人死亡，若是光以此论，还真就不能算罪大恶极。 而其最大的凶名来源其实是江南陆家庄，原本李莫愁最大的恶事便是杀了何老拳师一家，烧毁了沅江上的商船。 但是杀何老拳师一家之时，李莫愁被南帝段智兴所阻，只杀了姓何的一人，而沅江之上，又被杨清源所阻。 这让洪七公一下说不出李莫愁的恶行。 至于陆家庄中的恩怨情仇，按照江湖规矩实在是难以说清。 “这……” 洪七公发现自己被杨清源问住了。 若是直接说李莫愁的污名都是道听途说，好像也不对，但是真的要洪七公说出具体的罪行，也没法说出来。 这让北丐纠结了起来。 “洪帮主，在下效力于大周大理寺，我们大理寺中做事，最讲证据，或人证，或物证，即便是罪犯自行招认，也需要旁证相佐，如此没有真凭实据，直接动手，怕是有损洪帮主侠名！” 洪七公觉得杨清源这段话是在替李莫愁开脱，却又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对。 这种感觉好难受啊！ “诡辩之术，若是按你如此说来，这李莫愁的恶名都是假的吗？！” 洪七公也是也有自己坚持的人，不会因为杨清源的话而轻易动摇了心志。 杨清源微微一笑，也不反驳，若是按照大理寺的规矩，疑罪从无。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任何人都是无辜的，可惜了江湖事不能如此来看，否则大部分江湖大盗都难以绳之以法。 “如果洪帮主一定要动手！那晚辈就替这位李道长，和洪帮主过上两招，活动活动筋骨吧！” 杨清源面带笑意，丝毫不畏惧这个洞玄境的高手。 就在他要完成怀中抱妹杀成就的时候，突然感觉内伤严重的李莫愁虚弱地开口道，“放开我！” 自从陆展元之后，她还未与男子有如此接触，即便是当年和陆展元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也就是牵了个手，此刻却被杨清源抱着，这让李莫愁很是不忿，和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让她很不适应，甚至有些恶心。 杨清源却没理会李莫愁，她被洪七公降龙掌力击伤。此刻还能清醒地开口说话，已是内功底子好了，根本无力动弹，说什么都没有用。 李莫愁想要奋力挣扎，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所谓的挣扎，更像是在向杨清源撒娇，只能起反作用。 有点软…… 杨清源心中连道吃不消。 哪个官吏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啊！？ 而此时，一旁的三小只正好也牵着马走了过来。 杨清源便将怀中的李莫愁放在一处石板上。 “小九，你照看一下她的伤势。” 小九虽然不情愿，但是师命难违啊！ 李莫愁对于小九乃至柳望舒都是自带嘲讽的女人，刚刚被洪七公的青龙出水击中，李莫愁的原本就略显紧绷的道袍因为江水湿了，此刻更加紧绷。 小九看了看自己，再看看李莫愁，被碾压了！ 但师命难违，还是生气地从袖中掏出了一瓶雪参丸，倒出一粒给李莫愁服下。 而杨清源已经从马上取下了青釭，对战洞玄境的武者，他必须得全力以赴。 “铮！” 青釭出鞘。 “洪帮主，请！” 杨清源是晚辈……好像也不能这么算。 杨清源和洪七公的辈分还真说不准谁更高……但是年纪摆在这里，若是让洪七公先出手，未免有不敬的嫌疑。 起手式，武当回龙十二剑法。 剑招精准凌厉，足见大家风范。 洪七公原本还存着和晚辈过招的心思，但是杨清源一出手，他便知道，此人虽然仅仅是元化之境，但是绝不简单。 旁者不论，单凭杨清源展现的剑法轻功，便足以在元化境中出类拔萃。 莲花掌，丐帮的入门掌法，和莲花落内功配套，是普通丐帮弟子都会用的掌法，但是在洪七公手中却威力不凡。 武学有高低，但使用者可以拉高降低其上下限。 降龙十八掌在宋青书手里不过尔尔。 太祖长拳在乔峰的手中可战群雄。 盖因用者强弱之分也。 原本粗浅的掌法，在洪七公的手中变得精妙无比。 两人之间的对战，更多是切磋性质的，双方都不会下死手，所以一动手便是以试探为主。 随着战斗的进行，杨清源和洪七公都慢慢在提升实力。 剑如清风，无痕无影。 当杨清源清风十三剑一出的时候，洪七公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远比他认为的要强得多。 洪七公也不再藏拙，出掌之间一声龙吟之下。 青龙出水！ 洪七公浑厚无比的真元，再次从汉江之中摄起一大团江水，化为一条水龙。 青龙出水，浪潮随行。 洪七公的这一掌才是真正洞玄境高手的实力。 他没有办法破解杨清源的清风十三剑，只能依靠境界取胜。 降龙十八掌不愧是天下最顶尖的掌法之一，刚猛无铸却有虚实变幻。 洪七公的降龙掌虽然不如萧、郭二人，但也是丐帮难遇的奇才。 这一掌青龙出水，其掌力之强，还在当日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之上。 杨清源随即将清风剑意与两仪神剑相融合。 剑如清风，一分阴阳。 江水青龙在杨清源的剑气之下，节节断裂。 青龙出水之势，被杨清源的剑气清风消磨化解，但是即便如此，掌力余劲还是击中了杨清源。 第二百五十三章 北丐（下） 就在洪七公和杨清源交手之时。 小九神色不善地看着李莫愁。 在小九眼中，李莫愁就是那种坏女人，勾引自己师父的那种！ 一旁的杨过回想李莫愁和自己刚才的举动，拍了拍一旁十三的肩膀，小声但坚定地说道。 “反正我是坚定地支持雪阳姐姐的！” 曹雪阳待杨过有半师之谊，也是最早认识的，所以杨过是坚定的雪杨党。 小九不以为然，一声冷哼，“我觉得柳姐姐才最配师傅！柳姐姐不让须眉，剑法剑意当世顶尖，而且还长得那么好看！” 雪杨党是异端，杨柳党才是王道！ 一比一平，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十三。 “嗯？！” 小九目光之中透出威胁之意，十三向来是最怕姐姐，但是今天为了师父的幸福，他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我……我支持柳姐姐！！” 十三可不是怂了，而是他遵从内心的选择，柳姐姐确实合适！ 正在和洪七公大战的杨清源差点当场破防。 这算什么？！现场磕cp呢！？ 要不要给你们开盘下个注啊！？ 但是杨清源很快就没心情搭理三小只了，洪七公给的压力太大了。 降龙掌力浑厚无比，如论杨清源剑法如何精妙，但是面对降龙掌力却像秀才遇上了兵一般。 无论杨清源剑法如何玄奥？！剑意如何高深？！ 降龙掌力面前，皆是虚妄！ 招式简单，掌法却不简单，洞玄境的掌力刚猛却变幻，澎湃却虚实，不愧是丐帮的传世武学。 杨清源若是没有太极在身，早就已经被这浑厚澎湃的掌力重伤了。 五十招后，杨清源开始转换思路。 转而施展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虽然这是杨清源魔改版，而且仅仅练到第一重生灵之剑，但是其剑气威力已是不可小觑。 如今，这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已经有了三个版本。 第一是原版，死灵之剑为基础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第二是柳独峰自己改编补全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 第三是杨清源改版的以生灵之剑为基础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未来可能还有一个叶剑寒改版的。 也算是另类的发扬光大了。 目前的三版各有优劣。 柳独峰的混元版，是威力最弱的，但是有个最大的好处——普适性强。 其余两版都需要先天真气才能成功修炼，而柳独峰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只需要混元功便可催动。 要知道能修出先天真气的人虽然比先天之躯多，但是也是寥寥无几，能到那一步的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原来的死灵之剑版，乃是威力和杀伤力最强的，以赖杀生而成，包含怨念，杀的人越多，积累的力量便越厚，威力便越强。但是此版本不仅仅需要先天真气，而且对于心性的要求极高，证杀道而不入魔，杨清源自问做不到。 至于生灵之剑版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合杨清源。 这是杨清源为了自己改编的绝学，杨清源自问心性不够狠辣，走不了杀道，只能用笨办法。 每日吸取天地，将天地元气铸造打磨成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然后储存于体内。 这种方式虽然在爆发力上不逊色于死灵之剑，但是在续航上就差远了，一旦积累的生灵之剑用完，就难以施展。 但是没办法，杨清源一个善良守序阵营的，你要他杀人屠生，以怨念练功，他还真做不到。 好在这个问题只是暂时的，只需要突破到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第二层，以自然之力施展无形剑气，这个弱点反而会因为杨清源的长期地磨砺剑气，变成优势，杨清源便可以快速将第二层自然之剑修炼到极高的境界。 洪七公也发现了，杨清源的战法在变化。 原本的杨清源仅仅是凭借剑意玄奥以及一手卸力之法，才勉强抗住了自己的掌法。 但现在看来，这小子不止于于此，看来自己也认真起来了，不然今天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而且杨清源的轻功实在是太高明了，其身法之快，洪七公甚至觉得可以用登峰造极来形容。 双方交手之间，杨清源凭借这轻功身法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残影隐现，防不胜防。 洪七公作为老牌洞玄，见过的高手不计其数，其中还包括王重阳这样，曾经占据天下第一多年的人，但还没有一人的轻功可与杨清源比肩。 震惊百里。 降龙十八掌中，掌力最快的掌法，讲究的就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但是杨清源快得不仅仅是移速，剑速也快得不行。 配合清风十三剑剑意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后发而先至，虽然未能尽数拦下洪七公的掌力，但是也将原本的掌力斩得七零八落。 余下残碎的掌力被太极真意和清风剑意轻松化解。 天地元气被洪七公的双掌引动，浑厚刚猛的掌力似是化为一条赤色的光龙，龙吟腾飞。 飞龙在天！ 杨清源面对洪七公这一掌也不示弱。 一剑七决，北斗天罡！ 杨清源掌中青釭一剑七式，一连七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以北斗之势射出。 化为一座剑阵，将飞龙钉死在汉江之上。 这是杨清源结合真武七截，参考天罡北斗阵法自创的一招绝技，初创未久，正好拿洪七公浑厚的掌力来试试水！ 看到这天罡北斗阵势，洪七公的眼神不禁一凝，这一招太熟悉了！ 这和当年重阳真人的绝技，何其相似！ 当即不再留手！ 亢龙有悔！ 降龙十八掌第一式，也是掌力最强的一式。 洪七公以八成功力，一掌击出！ 他倒想看看，杨清源化解他的这一招。 但是世事无常，大多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面对洪七公的这一掌，杨清源竟然不闪不避，被洪七公的亢龙有悔掌力一掌击中胸口。 杨清源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面之上，四周土地尽数皲裂，鲜血化为血雾从口中喷出。 洪七公一掌之威，足以开山！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无求雏形 “师父！” 三小只看到杨清源突然被打飞，也顾不得照看李莫愁立刻上前围了起来，手持枪剑，护住了杨清源。 “无妨！”杨清源踉跄起身，拍打了一下灰上的尘土。 洪七公有些不明白了，杨清源这波操作实在是太迷了！他的武功虽然不如自己，但是真的打起来，自己绝对难以如此轻松取胜。 这样的元化境几乎天下少有，为什么突然就挨了自己一掌？ 该不会是要讹自己的钱吧？！ 可自己一个老叫花又拿不出钱来？！ 还有就是自己八成功力的一掌，似乎都没能重伤这小子！ 杨清源看着洪七公疑惑的眼神，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内心吐槽道：要不是为了给你留个好感，把你也骗进大理寺，自己也不至于挨这一掌啊！ “这一掌我是送洪帮主的诚意，就当替李莫愁挨上一掌，让前辈出口气！” “你一定要保这妖女？！” 洪七公纳闷了，看杨清源也不像是色迷心窍的人。 “若是我不知道此事，没看见此事，洪帮主自然可以替江湖除恶，江湖上有些的大侠也都是这么做的！” 杨清源在说道“大侠”二字的时候，用了重音。 这里当然不是内涵洪七公，他做事的风格杨清源虽然不认同，但是其侠义之心杨清源不会怀疑。 死在他手上的，大都是真正的为恶之徒，连梁子翁那样奸**女的人，洪七公都没有轻易下死手，可见洪七公在杀人这件事情上，底线还是很高的。 但是有些人却打得行侠仗义之名，党同伐异。 杨清源继续说道，“杨某身为大理寺少卿，代掌天下法度，若是任由前辈在我眼前杀人，岂非是玩忽职守？！” “大理寺少卿？！” 洪七公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一亮，“莫非是大理寺的杨清源大人？！” 杨清源被洪七公突然热切的态度吓了一跳。 洪七公立刻上前，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老夫之前不知道是杨大人当面，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哈哈哈！” 笑声很尴尬。 尴尬到让杨清源一脸茫然，连带着三小只也是。 这个就是天下四绝中，最具任侠之风的北丐吗？！该不会是谁假扮的吧？！ “老叫花早就听说杨大人的大名，智破奇案，寻回粮食，赈灾冀州，治安京畿，老叫花虽然未曾见过杨大人，但是神交已久，早就想见见大人，但是奈何老叫花一介布衣，拜见无门啊！” 洪七公的态度突然放得很低，他虽然是江湖人士但是对于朝廷中人，并非一味敌视。 比如前宋大将，岳武穆、韩忠武，以及铁掌帮前帮主上官剑南等，这些人都是带着官方背景的，但是洪七公俱是推崇备至。 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性格也受洪七公影响。 而杨清源近年来，在江湖上的名声，两极分化的严重。 敌视朝廷的人，将杨清源视为朝廷的鹰犬，特别是杨清源在京畿地区搞的取非除恶活动，得罪了大量的小型帮派，彻底破坏了小型帮派的生存生态。 时至今日，京畿地区，已经见不到几个小型帮派了，反而是各行各业建立的工会在大理寺天秩司不断登记。 而类似洪七公、郭靖这类对朝廷没有恶感的人，那对杨清源的感官就好得不行。 就为民做主、提刑京畿、平反冤案就足够让他们敬佩了！ “误会了！误会了！杨大人你光说你是大理寺的人，也没说你是杨清源啊，不然也不至于打这一架！” 看着洪七公的态度杨清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有种淡淡的忧伤。 所以，自己刚才心中算计了那么多，都是白费功夫吗？ 只要自己亮出姓名，虎躯一震，洪七公就会倒头就拜！ 那这一掌掌亢龙有悔岂不是白挨了？！ 这画风突然变得好奇怪啊！ 谈话的片刻之间，杨清源体内紊乱的真元已经被平复了。 洪七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神之中尽是好奇之色，自己刚刚一掌用了将近八成功力，即便是洞玄境结结实实地中自己一掌，也得受不轻的伤，而这位杨大人明明只是元化之境，却似乎并无大碍。 这是杨清源最近创的一套武功。 张三丰的太极真意，杨清源其他没学完整，也学不完整，但是其中的卸力化劲之法，他学了将近七成。 在结合天人宗的绝技坐忘心法，创出了一套舍弃全部攻击属性的顶级防御武功，杨清源取名——无求易诀。 舍弃一切胜负欲，舍弃主动，舍弃进攻，将卸力化劲发挥到极致。 这是杨清源参考某位步姓大佬的绝学立意，结合太极神功和坐忘心法所创的无求易诀。 无求胜，无求败，无求生，无求死，无求欲，无求心。 也称防御点满神功，强行五五开真经。 虽然仅仅是初创，不能与正版相比，但是其威能已经初步显现，刚刚洪七公八成功力的亢龙有悔，被无求易诀化解了九成，杨清源中招之后仅仅是真元紊乱罢了。 这还只是初创，随着杨清源的武学修养和道瞳相助，无求易诀会向着其原本的威能进化，以期达到立于先天不败之地的境界。 杨清源也看出了洪七公的询问之色，简单解释了一句。 “这是我最近初创的一套卸力化劲之法，尚是一个雏形，让洪帮主见笑了！” “看来杨大人不仅仅是位好官，还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 “哪里！？哪里？！洪帮主才是老当益壮，这掌力和郭大侠相比毫不逊色！” 杨清源心中一动，表明商业互吹，实则亮明自己和郭靖、黄蓉也有交情。 “哦？！你还认识靖儿？！” 杨清源的话也让洪七公有些意外。 “我从冀州平山郡赈灾而归之时，曾经路遇郭大侠和黄女侠！也算是有一番交情。” 两人简单谈论之后，洪七公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重伤的李莫愁。 虽然杨清源是个好官，但是洪七公也有些不放心，赤练冠以仙子之称便以说明了李莫愁的容貌，相比黄蓉也是丝毫不逊色，杨清源虽然是一个好官，但是毕竟人在少年。 所以洪七公还是追问了一句。 “这妖女，杨大人打算如何处置！？”chaptere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客卿之位 李莫愁赤练仙子的名声乃是邪道中人传扬开来的，李莫愁容貌、身段倾国倾城，背后又没什么大的势力，自然会被邪道中人垂涎。 但古墓出身的李莫愁却一直能在邪道之中保住自己的守宫砂，靠的就是狠辣的出手，死在她手上的，反而是邪道高手居多。 这就是一笔互相争斗、江湖仇杀的乱账，难以算清。 故而杨清源其实也没想怎么惩处她，能收为己用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完全收服，也需要控制这个潜在的危险。 杨清源看了看李莫愁，随即说道，“李莫愁本身并没有上六扇门和大理寺的通缉榜，虽然在江湖之中确实名声不好！但其所犯罪行目前没有证实。” “现在人既然已经抓到了，我自当带回大理寺中，交专人审问，若查有实据，便依法处理。” 洪七公虽然不太喜欢大理寺的做法，但是知道这才能保证不会错抓错杀，他虽然派人多方打探，但终究是江湖上那套风媒消息，似是而非，没有证据也不能保证其真实性，比不了大理寺的证据确凿。 “我虽然不能确认李莫愁究竟做了什么恶，但是江南陆家庄大火确实是她所为，那陆立鼎和丐帮也有几分交情，陆家庄出事之后，丐帮的一个七袋长老也确认了此事，所以我才痛下杀手。” 洪七公将自己所知之事，也告知了杨清源。 杨清源倒是知道那场大火，根据六扇门的线报，虽然焚毁了一座山庄，但是没有人因此丧命，看来陆家庄也在用假消息，诱导丐帮出手。 “还请洪帮主放心，大理寺自然会明断此事！” 洪七公闻言也放心了下来，正要离开之时，被杨清源的话打断了。 “对了！不知道洪帮主是否有意为朝廷效力？！” 洪七公面色一变，虽然他们对朝廷没有恶感，但是不代表愿意被朝廷的规矩束缚。 “这就算了！老叫花自由自在惯了，受不了朝廷的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洪帮主误会了！本官倒不是想请洪帮主正式加入朝廷，江湖人自在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多好啊！本官是想邀请洪帮主担任大理寺的客卿。” 杨清源其实也不愿意如今的洪七公正式加入大理寺，丐帮帮主这个身份，对于朝廷来说，可一点不友好。 “客卿？！”洪七公疑惑道。 江湖上的帮会也有客卿这个说法，无非是请外人坐镇帮中，增加帮派的实力，拿钱办事，像是一种雇佣关系。 “客卿是对大理寺战力的补充！如今大理寺新建不久，寺内人手略有不足，而我大理寺又主掌天下法度，要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本官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杨清源当然不会主动说，大理寺人手严重不足了，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两句。 “凡加入我大理寺的客卿，可享受朝廷特殊津贴，并且获得大理寺的令牌一枚，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可以受到大理寺、六扇门乃至地方官府的协助。” 洪七公一听，来了兴趣，好像还可以啊！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地方，便开口问道，“那客卿要做些什么？！有何职责？！” 杨清源一听，有门，心中有了计较。 “客卿的主要职责便是协助大理寺缉盗，特别是江湖上一些武功不弱的盗匪，这些流窜作案，流动性极大，一般的捕快又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便需要客卿出手。” “仅此而已？！” “此外，还有大理寺的其他事务，比如保护都察院监察御史的安全。”杨清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各州监察御史负责察查吏治，整肃贪腐，如此职责不免被贪官污吏所记恨，会请一些江湖上的杀手前去刺杀。而都察院又是与我们大理寺联系密切，故而会需要在特定的时候请客卿出手相助。” 洪七公听了之后，有些意动，杨清源说得这几件事，若是他遇上了，即便未加入大理寺，他也会自发地去做。 “而且，您的两位爱徒也已经加入了我大理寺天秩司，成为了大理寺的客卿。” “你是说蓉儿和靖儿？！” 洪七公传授过不少人武功，但是真正称得上爱徒的，也只是那个鬼灵精丫头和傻小子了！ “正是郭大侠和黄女侠。” 洪七公微微思量，这件事情，杨清源没有理由说话，他随时可以求证。 黄蓉和郭靖的加入让洪七公又多了几分意动，郭靖那小子傻傻的会被人骗，倒也没什么，但是黄蓉这丫头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的，她都加入，至少说明当着大理寺客卿没什么坏处。 杨清源看洪七公还在犹豫，心中一笑，没想到招新工作已经有了如此进度，自己可还有杀手锏没出。 洪七公和他有着共同的爱好，下一招彻底锁定这个洞玄境的高手。 “本官知道，洪帮主对于金银这等身外之物不在乎，本官可以将洪帮主的供奉津贴存入京城青芜院的账上，供洪帮主使用。” “青芜院！？” 洪七公虽然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但是青芜院这种京城豪门高官去的地方，他还真没去过。 “这是一家酒楼，其美酒佳肴天下一绝。” 听到此处，洪七公不由眼前一亮，当年他收郭靖、黄蓉为徒，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黄蓉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了。 “比之皇宫御厨如何？！” 前宋覆灭之前，洪七公曾潜入前宋御膳房，在其中偷吃，最后被一个神秘高手发现，不得不逃离，没能吃上鸳鸯五珍烩，一直引以为憾。 “在下官居四品，独掌大理寺，也算是朝中的要员，有幸尝过御厨的手艺，但是青芜院主的手艺比之御厨，也在伯仲之间。” 论整体青芜院当然比不了御膳房，但是青芜院主的手艺却还要胜过御膳房的首席大厨。 这是得到小九和十三验证的事实，杨清源虽然难得吃御膳，但是小九和十三却常吃，这是他们二人评价的结果。 听到与御厨不相上下，洪七公的馋虫已被勾起。 “咳咳，”洪七公干咳两声，“杨大人，丐帮的君山大会刚刚结束，老叫花还有要事，等老叫花处理完了便前往神都拜会杨大人。” 杨清源知道洪七公已经心动，也不再多说，那反而会起反作用。 “那本官便在神都恭候洪帮主大驾了！”chaptere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丐帮？！正派？！ 杨清源给洪七公留了一张大理寺的名帖，便目送洪七公离开。 大理寺的打手，再多一人。 这样算下来，大理寺已经有两个洞玄境的打手，再加上武当山上可以临时借用的冲虚、紫阳、木道人。 杨清源有些膨胀起来了。 虽然都不是自家的人，但是关键时刻能出手就足够了。 只是可惜都只能算大理寺的临时工，大理寺的正式员工实力依旧严重不足。 “师父，这个洪帮主的武功很厉害啊！为人似乎也是侠义豪情！”杨过看着洪七公远去的方向说道。 “单就他个人而言还是很不错的！可惜了，他是丐帮帮主！” 一旁的小九和十三不明白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小九开口问道，“丐帮不也是名门正派吗？！” 一旁的杨过却脸色难看，丐帮也能算正派？！ 不可否认，丐帮之中也有小部分的正义人士，但是拍花拐卖，采生折割，都是丐帮中人干的好事。 拍花扰害遍京城，药末迷人任意行。多少儿童藏户内，可怜散馆众先生。 拍花便是用迷药迷晕妇女儿童后拐卖，可谓罪恶滔天。 而采生折割更是罪恶，“采”就是采取、弄到；“生”就是生坯、活人，一般是正常发育的幼童；“折割”即刀割斧削和折断。从明朝开始，丐帮通过拐骗、偷抢、捡拾等方式弄到儿童或老人，然后残忍毁伤他们的器官、皮肤和肢体，制作成各种奇形怪状的人或“兽”，作为乞讨的道具来牟利。 京畿之中，被大理寺六扇门擒拿诛杀的恶丐不计其数。 洪七公虽然侠义为先，多次整肃丐帮，但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 丐帮的构成就决定了这不可能是一个名门正派。 而丐帮最好的结果就是彻底消失，若是世上无丐，则天下承平矣。 杨清源看向年纪最小的十三——朱瞻垕。 “十三，将来，你必要成一代贤王，令自己藩地之中再无乞丐。” 十三年纪虽小，却明白杨清源话中的多重含义，郑重地点头，受恩师教诲，自当有一番作为！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目前只能治标难以治本。 杨清源随即不再继续思考此事，摇了摇头后，走到了一旁的李莫愁身边，将其扶正，右掌印在了她后心之上。 一股醇厚的真元开始流转李莫愁全身。 杨清源没有耽搁太长时间，这荒郊野外的，也不方便疗伤，只是简单地用真元稳住了李莫愁的伤势。 随后用先天真元烘干了李莫愁湿透的衣服。 “我先沿江而行，到前面镇甸之上买辆马车，她现在的伤势骑不了马！你们带上马随后赶来！” 说着杨清源抱起李莫愁，身影一幻，便疾驰而去，只留下三小只面面相觑。 这…… 小九面色难看，这果然是坏女人，一下子就把师父勾引走了！ 但是没办法，师命难违，三小只也只好骑着马赶上。 而此刻被杨清源抱在怀中的李莫愁身受重伤，难以动弹，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从未与一个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即便是当年的陆展元，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 此刻被一个成年男子抱在怀中，只觉得浑身难受，但是身受重伤，却没有力气动弹，任由杨清源抱在怀中。 杨清源的轻功天下罕见，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汉江边上的一个渡口。 自己一边要找马车，一边要照顾李莫愁，实在是太麻烦了，杨清源当即找到了渡口的六扇门。 别看六扇门的分部只设到郡一级，但是为了追捕所需，各个交通要道都会设有分部，当初的风陵渡口有，如今的汉江渡口亦然。 杨清源顺利地找到了六扇门的人，随后亮明了身份。 如今的杨清源贵为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又是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的至交，这些六扇门的人看到这样难得的巴结上官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半个时辰之内，就替杨清源办好了一切。 一辆宽敞的双马马车，其中甚至还铺了羊毛垫子。 杨清源有些无语，说实话，他自己都没坐过这么好的马车，这两年办公也都是骑马，没想到抓了个李莫愁，反倒能享受一些腐败官僚的奢靡生活了。 可惜了，花的还是自己的钱。 六扇门的经费都是总部发的，杨清源也不会平白用他们的钱。 六扇门的弟兄日子也不好过，特别是这些分部的捕快，月俸也有限得紧，即便是如今待遇提升了，也不足大理寺的一半。 杨清源直接留下了两张天地银行一百两面值的银票。 “多的，就当我个人今天请弟兄们吃顿好的。”杨清源说着便抱着李莫愁上了马车。 留下一众六扇门的捕快不知所措。 “头儿！这位就是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吗？！”一个年纪较轻的捕快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却是一计脑瓜崩。 “臭小子，怎么能直呼杨大人名讳？！人家可是大理寺少卿，咱们柳大人的上司！一点没规矩。” 嘴里虽然是训斥，但是这捕头的目的也是为了年轻捕快好，他们这些暗六部的武人，并不受朝廷文官体系的待见，武将也看不上他们。 加入暗六部的武者，一般都是家境一般的，需要他们养家糊口。 别看影视剧中的江湖中人都是出手阔绰，但那是大门派弟子或是家资甚丰的人的待遇。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才是大部分底层江湖人士的写照，所以才有富豪权贵豢养门客护院的大前提。 而杨清源的出现，让六扇门得以在漕运之中参上一股，让六扇门捕快的待遇提高不少。 又提高了柳独峰在朝中的地位，间接提高了六扇门捕快的地位。 故而杨清源在六扇门的口碑和声望远超八大神捕，比肩柳独峰。 “我知道，头儿！咱六扇门能不念着杨大人的好吗？！我这个月俸银还多了二两三钱呢！？这不多亏了杨大人吗？！” 在交谈之中，汉江渡口的六扇门众人慢慢聚集，今晚的消费由杨大人买单。 而此时买单的杨大人已经架着马车在汉江渡口的一间客栈之中住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莫愁（上） 李莫愁的伤势，比杨清源想象中还严重。 原本李莫愁就没学到古墓派的精深内功，真元内力很一般，又中了洪七公这样的高手一掌。 光以掌力浑厚而言，便是武当冲虚、紫阳、木道人，包括柳独峰以及诸葛正我，都不如洪七公。 这一掌把李莫愁的命都打去了半条，杨清源都感到了棘手。 原本是想找个打手，没想到却变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她的这个伤害，要花上不少时间和精力才能治愈，如此一来，反而会延误返京的时间。 这么一想，杨清源觉得自己没那么赚了！心中白捡一个元化境的喜悦大减。 没多久，三小只就顺着杨清源留下的暗号找到了客栈之中。 “今日是没法赶路了。”杨清源看着寻来的三小只，开口说道，“我要先替她疗伤。” “懋功，你替我护法！小九、十三，你们先去安顿好！” 小九撇了撇嘴，不乐意地带着十三去房间里安放行李。 杨过也走到了房门口警戒，防止杨清源在运功疗伤之际，被人打扰。 杨清源则走到了床边，将躺在床上的李莫愁扶起。 也没有多说，直接一指按在了李莫愁的天腧穴上，天腧穴是人体脏腑经络气血输注出入之地，最适宜真元进出，运功疗伤。 杨清源先天无极功的醇厚内力自天腧穴源源不断地输入李莫愁的体内，一边检查，一边滋润着受伤的经脉。 待到完全查看李莫愁的伤势，杨清源才发现，这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 李莫愁的内功底子确实太差了，这一掌青龙出水打得她经脉七处破碎，堵塞之处多大三十余处，还连带着肺腑重伤。 若是没有人相助疗伤，光靠李莫愁自己，这伤势没有个半年，绝难恢复如初。 好在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在疗伤之上具有奇效，估计二个月内应该就能痊愈。 随着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在李莫愁体内运转了九个周天，其经脉堵塞之处，也基本都被打通。 李莫愁原本带着过分红晕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杨清源收回了真元，也调息了一番，正面中了洪七公一招八成功力的亢龙有悔，对于杨清源也有着一定的影响。 杨清源趁此机会也仔细检查了一遍，在确认没有留下暗伤之后，才收功。 随后走到一边的桌旁，写下了一副药方。 杨清源刚想打开房门叫杨过去抓个药，结果就发现三小只滚了进来。 原是，刚刚小九和十三安顿好之后，便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房门口，对杨过竖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杨过立刻就知道师姐师兄要做什么！ 小九对李莫愁很不放心，这样一个妖艳的女人，万一勾引师父，那可如何是好？！ 必须要保护师父！ 当然，说李莫愁妖艳还是过分了一点，一身蓝紫色的宽松道袍和妖艳几乎不沾边，人家能穿出曲线，那是天赋异禀。 于是三小只就趁着杨清源专心运功之际，附在了门上，想听里面的动静。 结果动静没听到，反倒是被杨清源逮了个正着。 杨清源没好气地看了三小只一眼，然后将一张纸笺递给了杨过。 “懋功，你按这个上面的去抓三贴药来。” “等下就罚十三煎药，小九来给她喂下。” 小九和十三虽然是天潢贵胄，但是却算不上娇生惯养，应该说周帝教育得不错，一众皇子公主中少有骄横者。 杨清源当然知道三小只刚才在干什么，现场磕cp，房门外偷听，自己要是不拿出点师父的威严来，就要镇不住三小只了。 杨过和十三还好，小九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自己竟然要喂那个妖艳女人吃药，好不甘心！ 但是没办法，十三和小师弟杨过都有活干了，自己也不能闲着，而且这肯定是臭师父对自己的惩罚。 不多时，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杨清源和十三、杨过已经在下面等着吃饭了，正在等小九之时，就看着小九一脸不屑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不肯吃药？！” 杨清源已经猜到了，小九生气地点了点头，一个犯人敢在自己面前耍脾气，要不是自家师父，自己才懒得管她呢！ “你们先吃吧！菜肴一会儿就冷了！我去看看！” 杨清源起身向楼上走去，随即在楼梯上一顿，对着小九说道，“小九，你让厨房送一碗肉粥到房间去。” 随后便上楼，来到了李莫愁的房间之中。 此时的李莫愁因为杨清源运功相助疗伤，已经有了一丝力气，但也仅此而已，四肢依旧无力，难以动弹。 此刻正靠在床榻之上，或是因为受伤的关系，连气质都改变了不少。 杨清源不由笑道，“如此娇弱温婉的赤练仙子，杨某应该是第一个有幸看到的吧！” 心狠手辣的赤练仙子，此刻就像是病于闺中的大家闺秀，声音娇柔，动人心弦。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从洪七手中救我？！” 李莫愁有些不理解杨清源的举动，如果说仅仅是为了抓自己，也犯不着正面和一个洞玄境高手动手吧！ 以元化境对洞玄境，这本身就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杨清源没有直接回答，“卿本佳人，只是可惜未遇良人！若是当年你初出古墓之时，遇到的是一个类似的郭靖的侠义之辈，而不是陆展元，那么今天是不是也不会有赤练仙子！” 李莫愁眉头一皱，想要开口呵斥，陆展元就是她心中一处难以愈合的伤口，一根扎在心上的毒刺。 现在杨清源却一个劲想撕开伤口，挑动那根毒刺。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原本的自己虽然不谙世事，但也确实不是天生的残忍之辈。 “我还挺羡慕陆展元的，能让你这样的国色为他癫狂。” 杨清源就是这么觉得的，虽然陆展元死了，但是这个成就还是很高的，能让李莫愁恋恋不忘，若是他还活着，杨清源真想和他学习讨教一二。 第二百五十八章 莫愁（下） 杨清源说话间，拿起桌边的一张凳子，坐到了床边，然后手轻轻一招，置于桌上的药碗竟然平稳地飞到了杨清源的手中，碗中的药液没有半点涟漪，犹如从未动过一般。 如今的杨清源单以对于真元的控制力而论，已经远超一般的洞玄境武者。 一旁的李莫愁却没有察觉到杨清源的动作，只是低头沉思，刚刚杨清源所说的话。 竟然有会羡慕陆展元的人？！ 眼前的年轻人，是大周的榜眼，闻名天下的诗杰，年纪轻轻便已官居四品？！ 这样的人会羡慕陆展元？！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吗？！李莫愁的心绪有些乱了。 李莫愁行走江湖多年，垂涎她美色的正邪两道中人，数不胜数，但她都嗤之以鼻，但听到杨清源说羡慕陆展元的时候，李莫愁的心还是忍不住加速了。 “可惜了！在下不能早点遇到李道长。”杨清源顿了一下，“若是在陆展元之前遇到李道长，或许，李道长的人生会有所不同。” “你和黄蓉名气相差仿佛。然而你们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却可谓天差地远。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原因吗？”杨清源道。 但是李莫愁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波动。 李莫愁忍下心中悸动，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什么叫道不同？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无视别人的看法。难道李道长不希望被人认可？被人赞美吗？！我相信而所有的人，都希望获得别人的承认。即便是罪大恶极的大魔头，在最初的时候，也一定想过，若是自己成为万众敬仰的英雄，该有多好，我不信李道长刚出古墓之时，就想当赤练仙子！” 李莫愁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最终没有开口。 喜欢被别人赞美，是人类的天性。 杨清源是如此，李莫愁也是如此。 李莫愁终究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造化弄人。 青春年少之时，不堪古墓的冷清，羡慕尘世的繁华，所以李莫愁逃出了古墓，来到了人间。 最初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人性本善抑或人性本恶，孟荀二位夫子的学说争论千古，这是一个可能永远没有结果的难题，但是李莫愁的转变，却是实实在在的。 黄蓉出山，遇到的是郭靖，得到的是一生一世的承诺，受郭靖的影响，所以黄蓉现如今侠名满天下，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的确是顶好的结局。 女人想要拥有的所有一切，黄蓉几乎都有了。 很多人都说遇到黄蓉，是郭靖最大的幸运。 然而对黄蓉来说，能够遇到郭靖，又何尝不是她最大的幸运？ 而同样是懵懵懂懂踏入尘世的李莫愁，遇到的却是陆展元。 她为他背叛师门，他则是和另外的女人相约白首。 昔日缘定三生、山盟海誓的誓言，最后全部都变成欺骗。 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李莫愁是在放弃了一切之后，才发现陆展元放弃了她。 她竟然最终什么都得到，反而失去了一切。 她以为陆展元会是她的整个世界，然而到头来，却是整个世界都放弃了她。 这种情况下，当初那个单纯得近乎白丶痴的李莫愁，宣告死亡，初心死而恶心生。 取而代之的，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这些年来，李莫愁确实杀了不少正邪两道之人，心狠手辣，被江湖中人视为女魔头。 但是这一切的根源，难道就真的是李莫愁一个人的错？ 李莫愁、小龙女、黄蓉，在杨清源看来，其实都是一种人，性格偏执，心性淡漠。 黄蓉初出江湖之时，自小受父亲东邪黄药师的熏陶，乃肖其父，亦正亦邪。甚么仁义道德，正邪是非，全不当作一回事。 郭靖重伤之时，两人藏于牛家村的曲三酒馆疗伤七天七夜，黄蓉怕傻姑泄露两人行踪，明知傻姑必与曲灵风渊源甚深，还是起了杀心，但既危及郭靖性命，再有十个傻姑也得杀了。 小龙女的性格比李莫愁都要淡漠、天真，再加上古墓武功要求清心寡欲，没有情绪波动，旁人生死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单就三观为人，这两大女主和初出古墓的李莫愁相差伯仲之中。 只是，小龙女和黄蓉远比李莫愁幸运得多。 她们遇到了杨过和郭靖，所以她们可以享受万人的敬仰，成为世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然而，易地而处，若是郭靖也成为了“陆展元”，抛却黄蓉，与其他女子成亲，那现如今的黄蓉，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李莫愁，还在两说之间。 而若是陆展元没有变心，那现如今，李莫愁只怕便是江湖中人口口相传的温婉贤淑“陆夫人”了。 一种女人，两种人生。 黄蓉代表了喜剧，而李莫愁代表了悲剧。 当然李莫愁自身性格偏执也是一大原因。 明明有一身的好武艺，还有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和贞洁，完全可以重拾信心，另寻有情之人，或者建立一番事业。 但是骨子里的执着却让她像个寡妇一样，为一段早已逝去感情一生“守孝”，彻底钻进了“牛角尖”，只是一味沉溺过去，从不愿治疗自己。 这般痴情，可悲可叹！ 当李莫愁中了无药可解的情花毒时，黄蓉对她说：“这情花之毒，你中与不中俱是一样，你早就中了痴情之毒。” 痴情之毒，又岂是区区情花可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在情花丛中，随着烈焰升起，李莫愁最后一次唱起了这首词，半生痴恋，错付一世，她的痴情和执念最终在烈火之中与情花一起化为灰烬。 这半生苦痛的背后，不过是因为“意难平”三字罢了。 赤练仙子或许罪有应得， 然，此情何辜？ 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何辜？！chaptere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无题 杨清源看着沉思的李莫愁，不再说话，只是将药勺递到了她的唇边。 心中思绪万千的李莫愁下意识地张开了樱唇。 苦！ 烫！ 这是李莫愁舌头感受到的，这药明明刚才就仅仅是温热了，怎么此刻又变得滚烫？！ 李莫愁看向杨清源持碗的手，才发现一股纯阳真元正不断在流动，重新加热着药液。 在感叹杨清源武功的同时，李莫愁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的行径，是不是也是垂涎自己的美色？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恋，但是李莫愁行走江湖这些年已经遇到太多这样的人了。 就在思考之时，第二勺药液已经来了。 李莫愁还想傲娇一番，却被杨清源打断了。 “李道长可要清楚此刻自己的伤势，即便是想要从我手中逃脱，也得治好了身上的内伤才是。否则就算找到了机会，身负重伤，又如何能从我手中逃脱？！” 李莫愁这种人，吃软不吃硬，你直接威逼她吃药，她反而会极度抗拒。 对付死傲娇，你不能威胁，你得用套路。 “你就不怕我伤好了偷偷溜走？！” 因为重伤在身，此刻李莫愁的声音更显娇柔，丝毫没有赤练仙子的杀气。 杨清源不屑一笑，“凭你的轻功？！” 短短五个字，却透出止不住的自负和藐视。 李莫愁还想反驳，却说不出口，古墓派的轻功天下一绝，不管是她还是小龙女，都以轻功见长。 但是在杨清源面前，她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 凌空变向，虚空接引。 抱着她的同时，还能施展燕子三抄水。 这种种一切，无不在说明，自己的轻功在杨清源面前，有和没有差不了太多。 “哼！”李莫愁一声冷哼，老老实实地张开嘴，等杨清源喂药。 此时的李莫愁，四肢没有一丝力气，别说是自己吃药，便是手臂想要动一下都费劲。 喂完药之后，店小二又送了一碗肉粥来。 “公子，这是您给尊夫人点的牛肉蛋花粥。小的给您送来了！” 杨清源惊讶地看了小二一眼，“这小店里还有牛肉？！” 牛是重要的耕作劳力，无故宰杀耕牛是触犯刑律的行为。 李莫愁却没心思管什么牛肉，她被店小二的一句夫人，羞恼的呼吸急促。 “大人，这是神农门方老神仙重新配种过的肉牛，就是用来吃的！？”店小二看杨清源气质不凡，立刻解释道。 杨清源点头之后，随后扔出了一锭银子，“你不错，还挺有眼力见劲儿的！” 小二掂了掂手上的银锭，惊喜不已，这怕是有二两多重。 “多谢公子打赏，祝公子和夫人福寿安康。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店小二就带着托盘关上了房门。 杨清源随手一招，以真元将桌上的牛肉蛋花粥摄来。 “吃点东西吧！” 李莫愁此时正在羞恼之间，赌气不吃。 “你是不是很得意！？” 刚说完，李莫愁就被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在向杨清源撒娇，这还是自己吗？！ 偷偷看了杨清源，发现他没有异常，李莫愁在放下心来。 “得意什么？！难道你想让我向店小二解释，你不是我的夫人李莫愁，而是犯罪嫌疑人李某？！” 李莫愁被杨清源一句话噎得接不下去了！ 相比于犯罪嫌疑人李某，夫人莫愁，不是不能接受。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不知不觉之间，便将一碗牛肉蛋花粥吃完了。 杨清源整理好药碗和粥碗，“你好好休息吧！别想着逃跑！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但是思索片刻之后，又回到了床边，弹出了一缕指劲，点在李莫愁的玉枕穴上，随后又连点三阴、内关、神门三穴。 十数息之间，李莫愁只觉得困意来袭，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杨清源随即关上了房门，下楼点了一只烧鸡，可惜了这里没有果酿，杨清源又喝不了酒。 “师父，那个女道士睡了！？” 小九看着自家师父回来，语气不善地问道。 看着小九一副愤懑不已的表情，杨清源忍不住一笑。 小九真有意思。 “怎么了？！” “师父，这个李莫愁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对待？！” 明显，小九对于杨清源的态度很不满意。 “师姐，我倒是知道一二，这李莫愁，那是江湖上的一个邪道高手！”杨过跟随杨清源在大理寺办案两年，对于江湖传闻和掌故所知不少。 听完介绍，小九皱了皱秀眉。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吗？！师父该不会是看她长得漂亮，所以想找人家便宜吧！？！” 杨清源刚以剑气撕开一只鸡腿，就听到自己徒弟如此编排自己，随即弹出一缕指劲。 隔空给小九来了一个脑瓜崩！ “啊！……你肯定是被我说中心事了！恼羞成怒！” 小九捂着脑袋，怒视自家师父。 “没大没小的，有这么说自己师父的吗？！”说着有切下一只鸡翅，然后说道，“你想知道这李莫愁的经历吗？！” 原本还捂着脑袋一副哄不好的样子的小九，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 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好啊！好啊！师父你快说！” 一旁的十三和杨过虽然没有附和，但是他们的眼神也已经出卖了他们。 “此事，就要从十年前说起了……在终南山上，有一座古墓，其中有一个隐世门派，古墓派！” 杨清源控制着真元，让声音只能有三人听见。 “这古墓派的创派祖师，是一个叫林朝英的奇女子，他与当年的中神通重阳真人，曾是一对情侣……” 王重阳和林朝英在此界的纠葛有没有变化杨清源不知道，但是照着神雕原著编就完事了。 待到讲完古墓派的来历之后，小九已是义愤填膺。 “渣男！！！负心汉！！亏我之前还觉得重阳真人武艺高超，是不世出的高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小九听到一半就开始痛斥负心人，一时间引来周围吃饭之人的围观。 “那李莫愁呢？！跟她有什么关系？！” 小九也发现了不对，立刻改用传音之法问道。 “这李莫愁就是林朝英的隔代再传弟子……” 第两百六十章 劫杀 李莫愁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感到自己从寒风凛冽的冰雪中到了温暖宜人的春风里……肌肤好像浸泡在温水里，舒适温暖，全身的疲惫在水中舒缓，暖洋洋的，从外面渗透进心里。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昨日的床上。 江湖之上，刀光剑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莫愁不知多少日子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觉了，其精神相比于昨天不知好了几何！ 尝试动了动自己的左臂，虽然依旧无力，但是已经能动了。 没想到杨清源的先天真元有如此奇效，虽然李莫愁体内的经脉已经阵阵刺痛，但基本已经畅通无阻。 而且这先天真元似乎与自己的古墓心法相互呼应，使其神妙更上一层楼。 就在李莫愁检查自己身体状况的时候，杨清源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醒了？！” 李莫愁身子一愣，随即放松下来，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人的阶下囚，有什么可意外的？ “日上三竿了，没想到赤练仙子也会赖床。”杨清源出现在了李莫愁的视野之中。 “你要梳洗一番吗？！我们该启程了！” 李莫愁被杨清源一番调侃，不由微微羞恼，但是想到现在自己只是一个阶下囚，便也没有多言。 此去京城，不知会落得个什么罪名？ 就在李莫愁收拾好后，再次被杨清源抱起来，她随后恢复了一点体力，但是依旧没法自由行动。 杨清源将李莫愁抱入了马车之中，原本的李莫愁还以为会是简陋的马车，却不成想是一架双马拉动的豪华马车，里面还垫着羊毛毯子。 李莫愁也愣了一下，她从出古墓以来，还没有过这种待遇，但随即恢复了心神。 我纵横江湖十年，就不能享受享受吗？！反正又不用自己掏钱。 不仅仅是马车，小九朱琼华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原本的小九看李莫愁就像是看见小三一样，总觉得这个身材妖娆的女人会勾引自家师父。 但是过了一个晚上，李莫愁从小九的眼神里面看见了，同情、怜悯最让李莫愁崩溃和受不了的是，小九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母性的关怀。 就离谱！！ 这让李莫愁这个老江湖都一头雾水。 应该说女孩确实会感性一些，小九听了杨清源昨天瞎编版的李莫愁的经历，大受触动，大骂陆展元负心薄幸。 然后就有了今天小九的态度。 不仅仅给李莫愁准备好了一袋温水，还贴心地准备了一屉小笼包。 李莫愁神色复杂，这师徒几个真是奇奇怪怪的。 明明沦为阶下囚，却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待遇。 不理会李莫愁的想法，杨清源驾车，三小只骑马一路向着神都行去。 ----------------------------- 一行人赶了半日路，在一处溪水旁停了下来。 “师父，没想到你还会驾车！” 杨清源不屑一笑，“君子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都是基础！” “……” 小九微微一愣，然后问道，“师父你不是道士吗？！！君子六艺是儒门所修啊！” 当面被自己徒弟质疑，杨清源面上有些挂不住，“这叫技多不压身，再说了，谁说为师是道士的！？” 小九还想再说，就被杨清源一挥手打断了，“好了！快些休息，我们要尽快赶路，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镇甸之上。” 说着就走到了一边的树荫之下，盘膝而坐。 坐于车中的李莫愁也掀起了帘子，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文弱的大家闺秀。 刚刚坐下的杨清源才喝了一口水，就从一旁扔出了一颗石子。真元一凝，随手弹向一旁的草丛之中。 “既然来了，怎么还藏头露尾呢？直接出来吧！赶了半天的车，正好我也活动活动筋骨。” 杨清源话音一落，一旁的树上就落下了五个灰衣人，手持利刃，身带杀气，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杀手了！ 杨清源没有在意，对着三小只努了努嘴，示意交给你们了，然后身影一幻，出现了马车旁边。 此时的李莫愁就如待宰的羔羊，还是得保护一下的，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杨过、朱琼华和朱瞻垕，相视一笑，三人自从突破到元化之境，都没什么机会动手，现在有人送上门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铿！” 杨过随手从背下取下了豪龙胆，“师姐，师兄，这五个小喽啰，就交给我吧！” 未及三人答话，杨过便身随枪行。 一招豪龙破军，强突五人。 没错，这个名字就是杨清源取的，如果一套枪法不取个霸气的点名字，那便毫无意义。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大战，却没想到这五个人仅仅只是练气大成的境界。 即便是在杨过突破之前，五个练气境的人也不足以对杨过产生什么威胁。 小九和十三原本还想上前，但是在察觉到五人的境界之后，也变得兴致缺缺。 这五个杀手连他们练手都不够资格。 李莫愁看着倚在马车旁老神在在的杨清源，不由问道。 “怎么还有人敢围杀你这个朝廷命官啊！？” 江湖上的人虽然瞧不上朝廷中人，但是也分品级。 一个县令、县尉杀了也就杀了，朝廷虽然会震怒，但是也至于全力追捕。 但是杨清源可不一样，正四品大员，代掌大理寺的少卿。 即便杨清源没有这身武功，光凭这个身份，江湖上的各大派掌门都要敬他三分。 现在却有人敢围杀杨清源，这就让李莫愁感到不解了。 围杀朝廷四品大员，这简直是在挑衅大周朝廷的威严了！ “你想多了！”杨清源洒脱一笑。 “想要杀我的人，比要想要杀你的人不知多几何？！普通的武林人士哪敢对我动手？” 杨清源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动手，但大概是政敌了。 一般的江湖人士可不会派几个练气境来对付自己，多半是某些个栽在自己手里的富商、小吏，心有不忿，雇佣杀手。 第两百六十一章 山涧伏杀 不过数十息间，五名杀手已经被杨过打倒在地。 被击败的五人，也没给杨过问话的机会，在知道逃跑无望的情况下，便服毒自尽了。 杨过也收回了豪龙胆，走到杨清源身边，看了十三一眼。 “师父，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是冲着二师兄来的。” 杨清源没想到杨过会联想到此，摇头笑道，“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十三非嫡非长，在宫中地位不高，宫外没有自己的势力，谁会来杀他？！” 没有人会来杀一个没有威胁的人。 如果楚王或者太子、又或者那个对皇位有想法的人，冒险来杀十三了，那说明十三离皇位已经不远了。 但是，现在有人来杀十三，只能让自己永远远离那个位置。 两人谈话丝毫没有避讳李莫愁，李莫愁也惊讶，没想到这个一路之上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娃儿，竟然是天潢贵胄，周帝血脉。 一旁的十三看了看地上的五具尸身，于心不忍，出手一掌，在旁边打出了一个大坑，随后将五具尸身置于其中，用土掩埋，并从一旁斩下一段树木，随手立了个木制墓碑。 小九瘪了瘪嘴，“瞻垕，这些人都是杀手，你又何必费这老大劲呢？！任他们曝尸荒野不就完了，也算是对他们恶行的另类惩罚。” 十三却摇头否认道，“姐，若是他们活着，我自是不会心慈手软，当杀则杀，该罚则罚。可是如今他们五人已命归黄泉，只留五具尸身。” “或许他们原本便已是可怜之人，同样是人，他们只能作为别人的死士，可能这原本也不是他们所愿。现在他们已死，又何必以他们的尸身泄愤呢？！此为不仁！不愿为也！” 小九暗暗点头，不过，她虽然觉得十三所言有理，却也不愿失了长姐气势，冷哼一声便走到了杨清源的身旁。 杨清源没有开口，只是等十三做完了一切，才在休息片刻之后继续上路。 但是眼神中却说不出的满意，自己的两个徒弟，没有白教，特别是十三。 以十三的心性、资质，所缺的不过是手段罢了，若有机会必有为一代仁君。只可惜十三非嫡非长，与那至尊之位无缘，否则自己这个师父，必然要帮他一把。 --------------------- 在之后的路程之中，一行人连连遇袭。 但奇怪的是，出手的都是些武功不高的杀手死士，又或是普通的江湖人物，对杨清源一行没有丝毫的威胁。 这让杨清源有些不解。 七日之内，他们被杀手围攻五次，遭遇埋伏三次，路遇陷阱二次，被弓箭偷袭三次。 但是每次都没有太大的危险。 渐渐地，杨清源也开始习以为常。 一行人已接近京畿地区。 “师父，穿过前面的山涧，就是武关。” 杨过放下手中的地图，对杨清源说道。 归途之中，杨清源索性将一切都交给三小只打理，自己专心驾车，也算是给三人一个历练的机会。 杨清源站在山涧之前，看着此处的地形，不由一声轻笑。 “师父因何发笑？” “我笑那杀手无谋，死士少智，若是在此处埋伏一支人马，定有奇效。” 一旁的小九听到杨清源的话愣了一下，自家师父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 远处的山峰之上，一个身穿血衣之人正在品酒。 对面坐着一个头戴修罗鬼面的人。 “你这七日，不知派了多少波废物前去刺杀杨清源，可有效果吗？！前面就是武关了！一旦杨清源入了武关，我们便再无机会了！” 京畿重地，在经历杨清源的取非扫恶之后，非官方的各家势力都被严重削弱。 血衣之人满饮一杯，毫不在乎，“原本就只是一个尝试，待到你我破入洞玄之境，杀这杨清源岂不是易如反掌？！” 鬼面人一声冷哼，血衣人说的是实话，但是他与杨清源有杀子之仇，若是能早报，自然不想让杨清源多活。 “你且安心，我前面所派遣的死士杀手，不过是为了这次铺垫而已，此处才是真正的杀招。” 血衣人再到一杯酒，“就算这次失败了，不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吗？！毕竟杨清源要是这么能这样简单被杀，我们也不需要如此忌惮他了！” ---------------- 杨清源一行走入了山涧之中，这条路并不是官道，来往行人稀少。 在杨清源驾车进入山涧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有埋伏。 但他却没有在意，这一路之上，埋伏太多了。 杨清源也没提醒三小只，他想看看三小只会如何应对此次的伏杀。 就在行路之时，突然一阵箭簇之声传来，两侧的山崖以及正前方有无数箭矢袭来。 原本还驾车优哉游哉的杨清源，在听到箭镞声的一瞬间，汗毛立起。 这次的伏杀，与之前的不同。 “小心！有埋伏！这次是真的！” 说话间，青釭出鞘。 杨清源跃至马车车底，手中长剑一抖，无求易诀。 青釭剑化为一团银白色的剑光，将射向马车的箭矢尽数拦下。 原本的三小只还以为又是那些练气通脉的蹩脚杀手，在听到杨清源示警之时，才反应过来，抽出兵刃奋力抵挡。 在这一众弩箭之中，竟然还掺杂着数十支攻城用的巨型弩箭，但此刻的杨清源却不能躲。 他脚下的马车之中，还躺着一个身负重伤的李莫愁，要是杨清源依靠轻功躲了，那李莫愁必死无疑。 剑光化柔，杨清源用巧劲，将射来的巨型弩箭，拨离了原本的轨道。 随后，轻功身法火力全开。 “懋功，你来驾车，我来挡箭，快速通过这段山涧。” 说着杨清源在空中幻出数道残影，这漫天箭矢被杨清源一人挡下。 三小只趁此时机，快马加鞭，快速通了山涧，此刻不知对方有多少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饶是如此，还是有一匹马身中数箭，马失前蹄。 不过此时也顾不上它了，一行人快速在箭雨之中通过了山涧。 一刻钟之后，远处山峰上等待消息的两人也收到了回报。 第二百六十二章 伏杀后续 山峰之上，血衣人和鬼面人正在喝酒时得到了伏击者的反馈。 “跑了？！怎么会让他们跑了呢？！” 鬼面人的怒火又上来了。 “呵呵，我早和你说了，这不过是一次尝试。没有必杀的把握！” 原本坐着的鬼面人突然站了起来。 “我要去杀了这小子！为虎儿报仇！” 血衣人没有跟着一起起身，“你可要想清楚，你连叶剑寒都杀不了，就这么有把握杀得了杨清源吗？！若是真的能杀，还自罢了，若是失手被杨清源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别忘了，我们此次行动可没有上报公子，到时候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虽然被血衣人嘲讽了，但是鬼面人沉默了，血衣人的话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杨清源的武功还要胜过叶剑寒不少。 而且这次伏杀是他与血衣人擅自决定，一旦公子追究此事，两人都要受罚。 权衡利弊之后，鬼面人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杨清源虽然已经离开，但绝不会轻易罢休。 周廷的大队人马应该很快会降临此地。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撤！” 一行人立刻从山林之中离开。 他们所带之人，动作利索，反应迅速，一看便是训练有素。 在离开之前，鬼面人还深深地看了杨清源一行人离去的方向一眼。 杨清源！杀子之仇，我迟早要和你们清算！！ ------------- 在冲出山涧之后，杨清源不敢多有停留，立刻带着三小只一路疾行，一直到了武关才停下来。 杨清源一到武关，就找到武关六扇门的负责人，亮明了身份。 在安顿好三小只和李莫愁之后，杨清源立刻单人返回山涧之中。 他的轻功当世绝顶，刚才若是山涧之中只有杨清源一人，必然会上两边山崖一探究竟。 只是当时，三小只和李莫愁在，他的轻功虽然可保自身无虞，但是却不能任由三小只处于危险境地。 于是将三人护送到了武关之中，才返回查看。 可惜，待到杨清源返回之时，山涧附近已经空无一人，原本留下的痕迹，也被破坏，难以查出什么。 无奈之下的杨清源只能回转武关。 武关的六扇门内，三小只正在等待消息。 三小只觉院中一阵清风拂过，便看见自家师父已经出现了六扇门的庭院之中。 “师父！”杨过是最先察觉到杨清源到来的。 “有什么发现吗？！” 跟随杨清源办案的杨过是三小只里经验最丰富的，可以帮着杨清源参详一二。 可惜杨清源双手一摊，“我到那的时候，埋伏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临走之前，还破坏了现在的痕迹，只有一些没有价值的线索的。” “你呢？查到了什么？！” 杨清源在临走之前，让杨过带上马车上的箭矢，去了一趟武关驻军大营。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带着弩箭前往了武关大营，一个校尉接待了我。然后便查武关驻军之中的各种强弓劲弩。” “我大周弩机共分，玄机、神机、天机三系，玄机弩连发不断，神机弩单人可操，天机弩攻城拔寨。” 杨清源虽然不在兵部呆，但是这些事情在翰林院中的武备轩中都是有记载的，杨过说的，他也大致了解。 “但根据那位陈校尉的说法，今日我们遇袭之时，对方射出的弩箭，不属于这三系中的任何一系。” 虽然杨清源之前就有预料，但是杨过的话还是让他皱了皱眉头。 “后来，陈校尉带着我前往军械营见了一个老工匠，从他的口中，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杨清源目光一凝，在杨过开口之前说道，“这是前朝弩机所配的弩箭！对吗？！” “师父，你知道了？！” 杨清源摇头道，“猜的！” 一旁的十三拿起一支弩箭，看了看，“这是秦弩？！” 就在杨清源也这么认为的时候，杨过开口了。 “这并非是前秦的弩箭，而是韩弩！” “韩弩？！”十三虽然课业不错，但毕竟年纪尚幼，不明所以。 杨清源眯着眼说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溪子、少府、时力、距来，皆射六百步之外。我早该想到的。秦弩便是得了韩弩的精华，才能无往不利。” 韩弩、秦弩由公输家操刀，其威力之强，犹胜如今大周的制式弩机。 杨清源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 原本他一直原本蓝星的时空线去思考问题，总想将时间线全部连起来。 但此界，原本就没有什么时间线。 “师父，所以前几日那些难登门面的杀手也是这些人派来的吗？！” 小九目光凝重，她虽是女子之身，但这天下终究是她朱家的天下。 “多半是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用一波又一波的低阶杀手来降低我们的防备之心。我的灵觉超乎一般武者，但在他们一波一波的袭扰之中，我的灵觉产生了疲劳，所以在山涧之中，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 这个策划之人，很阴险，也了解杨清源。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杨清源觉得，是粮仓案中的老对手了。 那个出动暗六部之四，依旧没能查明来历的组织，最终只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外围成员而草草收场。 “好了，早点休息吧！入了京畿之后，他们不敢再有这般大规模的行动了。” 京畿地区经过大理寺的扫除，朝廷对于江湖势力的控制力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三小只回房之后，杨清源再度来到了李莫愁的房中。 “你现在基本的行动力应该恢复了吧！” 杨清源看着躺在床上的李莫愁，没什么丝毫避嫌的意思。 “怎么？！你怕我跑了？！” 七天的时间，李莫愁渐渐习惯了。 虽然是阶下囚，没有自由，但是这七天的时光，是李莫愁十年来，过得最舒心的七天。 每天的吃喝都有人负责，而且杨清源也不是缺钱的主，虽然不会穷奢极欲，但也绝不会委屈自己。 江湖人不愿为奴，但是包吃包住也太香了！ 李莫愁甚至有一瞬间，若是能一直这样包吃包住，获得安逸舒心，那是也很自在呢！ 杨清源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真是舒心啊！” 李莫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一册江湖话本，慢慢翻动着，就如一个待字闺中的名门小姐，正在憧憬着江湖。 第二百六十三章 回京复命 “没到京城之前，你是不会让我死的。” 李莫愁温婉一笑，目光之中眼波流转，带着三分戏谑。 这几日下来，杨清源的举动已经充分说明了，自己的安全程度，前所未有。 往昔行走江湖，无论吃饭睡觉，都需留一分戒备。 江湖险恶，不得不防，但这几日有杨清源在，李莫愁安心得很，连续的袭杀，李莫愁都没伤到分毫。 晚上安寝之时，杨清源也会选择李莫愁隔壁的房间，戒备李莫愁逃跑。 杨清源，真就成了一个工具人！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杨清源内心吐槽道：这还是赤练仙子吗？！ 也不多话，便径直走到李莫愁身边，开始检查李莫愁的伤势。 这几日给李莫愁疗伤，杨清源发现，李莫愁的真元似乎与自己的先天真元契合度很高！ 在自己先天真元的帮助之下，不仅仅是恢复伤势，杨清源发现李莫愁本身的真元品质也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若是仅仅如此，杨清源会以为李莫愁练了什么奇奇怪怪，采阳补阴的功夫。 但是李莫愁的真元也在反哺杨清源，虽然效果不如杨清源对李莫愁的增益，但是这增益是实实在在存在。 随即杨清源想到了，王重阳和林朝英的关系。 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的联动，成了一套惊艳至极的玉女素心剑法。 虽无杀心，却神妙莫测。 但是反观全真心法和玉女心经之间的化学反应似乎没有这般神奇。 现在想来不是全真心法和玉女心经之间没有，而是真正的彩蛋应该埋藏在玉女心经和先天功之间。 而杨清源所学先天无极功，虽然不是王重阳的先天功，但二者几乎同根同源。 于是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和李莫愁的真元也有互动。 杨清源已经在考虑，等李莫愁效力于大理寺之后，就想个办法去把玉女心经弄到手。 然后就可以真元双修了！ 抓个手下还附赠真元强化功能！ 这一波，血赚了！ 简单检查了一圈李莫愁体内的伤势。 在两人真元的化合反应之下，李莫愁伤势的痊愈速度比原本杨清源预估的要快得多。 其受损的经脉，已经修复了三处。 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李莫愁的伤势必然痊愈。 杨清源犹豫片刻之后，突然出手，连点李莫愁数个穴道。 “你做什么？！” 原本还看着话本的李莫愁突然警惕了起来。 “别误会，我只是未雨绸缪，你的伤势渐好，我还是要防备一二的，我只是封住了你几处关键穴道，让你暂时无法动武，并不会影响你的正常行动和伤势恢复。” 杨清源将江湖话本从李莫愁的手中抽出。 “你有伤在身，早点休息吧！” 说着杨清源便出了李莫愁的房间。 一夜安宁。 次日清晨，杨清源一行人再度启程。 ----------------------------- 三日之后，杨清源终于带着三小只回到了神都。 回到神都之后，杨清源让三小只将李莫愁带回大理寺，随后立刻进宫面圣。 他此次前往武当，乃是奉旨钦差，若是回京的第一时间没能进宫复旨，怕是会授人以柄。 杨清源在神都之中的朋友不少，但是政敌更多！ 御书房中，君臣对奏。 “没想到，一场寿宴，竟然迁出了如此之多的是是非非。” 周帝在看完杨清源的奏报之后，也不由感慨一句。 特别是血河宗的出现，让大周朝廷也是极为紧张。 “启禀上位，虽然过程曲折，但是收获也是不小！” “哦？！” 周帝将奏报放在一旁，“还有什么收获？！” “是！此去武当，微臣已经和峨眉派定下盟约，峨眉掌门灭绝师太已经同意了在大理寺登记报备，此外还将派遣弟子，入大理寺效命。” “哦？！” 此事，杨清源并未记载在奏报之中。 因为此事杨清源和灭绝仅仅是口头约定，具体细节还要等峨眉派来人磋商。 至于反悔？！ 峨眉如今已经是武当的铁杆盟友，归于朝廷这件事，武当派在其中担任的是担保者的角色。 若是灭绝想要翻脸不认账，可就不仅仅是得罪了朝廷，连同武当这个盟友，一块就断了。 周帝来了兴趣，峨眉是八大门派之一，在蜀中影响力极大，若是峨眉派能归于朝廷，即便是名义上的，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政治意义。 “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已经答应前往大理寺天秩司备案，并前往当地官府登记，还会与蜀中州郡的六扇门开展合作，协助蜀中六扇门缉拿凶犯，维护治安。名义上峨眉派会由大理寺天秩司管理，其门中事务，保持高度自治，具体的任务，由峨眉派与蜀州六扇门分部具体协商。” 周帝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若是真的能做到杨清源说的这些，那就足矣。 至于插手八大门派的内务，周帝说实话，朝廷没兴趣，也没必要。 朝廷所求，不过是天下安定，四海升平。 八大门派能为我所用，至于掌控力，不好意思，朝廷的掌控力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在基层之中，皇权一直需要乡绅和地主阶级维持。 “此外，武当派也会加入大理寺的天秩司，此后六扇门和大理寺缉盗司会成为武当弟子历练的地方。” “这是张真人的意思！？” 杨清源答曰，“这是我和师兄商议的结果。” 武当虽然和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在原本的江湖事务之上，也是持中立态度。 杨清源一次钦差，就得到了两大门派的支持，这让周帝感到很满意。 可惜，杨清源刚刚升官不久，不易再行提拔；钱，杨清源又不缺。 “这次差事办得不错，你原来的宅子还是小了一些，怎么说现在也是朝廷的四品大员了，宅邸还是得体面一些。原来的安济伯府因为漕运一案被查封，就赏给你了！朕会让内廷司给你送一些宫女和嬷嬷去，也省得你学于延益。” 一出手就是一套豪华宅邸，不愧是九五之尊，大气！！ 杨清源也推辞不得，起身谢恩。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回归大理寺 “京兆尹府的童谨言，刚刚给内阁递了个折子！有个案子京兆尹府判不了，想要朕来裁断。你是大理寺少卿，这原本便是你的职责范围，就交给你来办吧！” 周帝将一本奏折递给了杨清源，“你看看吧！” 杨清源接过奏折一看，好家伙，一桩杀人案，牵扯到了兵部侍郎李澄光和左屯卫大将军赵颐。 也难怪童谨言不敢轻断此案，不管他怎么断，都会得罪一个人。 若是案件清晰，倒也罢了，他秉公执法，占据大义，旁人也没有话说。 但这案件纷繁复杂，童谨言不得已将此案封卷，奏请圣断。 “臣领旨！” 大boss发话，杨清源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来回奔波，也辛苦了，今日便早些去休息吧！等安济伯收拾出来，朕会让内廷司的人过去的，退下吧！” 杨清源躬身一礼，“臣告退！” ---------------------- 大理寺中。 虽然杨清源出了这么久的外勤，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堆积的政务。 狄知远和宋惠父已经升任大理寺丞，负责协助处理大理寺的日常政务。 两人俱是大才，狄知远不仅仅是精于推理，更是有三公之才。 而宋惠父也不局限于断案仵作之道，亦有一州之才，大理寺的政务对于两人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 “大人，此行顺利与否！？” 姬瑶花是第一个开口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此行的目的基本达成，也算是比较顺利的。我不在的日子里，大理寺中可有什么要事发生抑或是京城之中可有大案需要处理？” 自己在外面公费旅游的半天，也得关心一下公务，不能给李寻欢那群喷子刷绩效的机会。 “大人，放心，寺内事务，由我和知远代理，运转正常。” 暂时负责代掌大理寺的宋惠父简单汇报了一下大理寺的日常运转状况。 杨清源看向正抱着小白，喂它包子的叶剑寒。 眼神示意：小伙子，你就没什么要和领导汇报的吗？！ 叶剑寒注意到了诡异的氛围，意识到，大家似乎都汇报过工作了，自己也该说点什么。 随即叶剑寒将剩下的大半个包子都塞进了小白的嘴里，也不管它能不能吃下。 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然后高冷地开口道：“二天前，我被人围杀了！” “嗯？！” 杨清源来了兴趣，好巧啊！我也被劫杀了！ 果然，作为大理寺颜值最高的两人，就是遭人恨啊！ “三个元化，其中一个比我强！” 叶剑寒随后的话，让杨清源严肃了起来。 元化境可不是什么大白菜，而是江湖中坚力量，至于胜过叶剑寒的元化境，那便是超越各大派的掌门级别的高手。 武当七侠之中，便是武功最高的俞莲舟，面对叶剑寒，也就是个三七开，俞二是那个三。 不过，境界和战力是两个概念，俞莲舟根基深厚，虽然战力不如叶剑寒，但是离洞玄境已经不远矣。 特别是如今天地异变，洞玄境、法天象地境都扩招了，俞莲舟也是相当有机会迈入洞玄之境的。 能够压制叶剑寒的人，必然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叶剑寒摇了摇头，“都蒙着面？！” “能看出武功露出，或者内功心法吗？！” 杨清源继续问道，同为洞玄境，除非是杨清源这种有道瞳外挂的人，不然想要对付叶剑寒，不能不用真正的绝技。 “不知道。” 杨清源看着一问三不知的叶剑寒，有些无语。 “不过！……” “不过什么？！” 叶剑寒这说话方式太纠结了，杨清源听得脑袋疼，有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这说一半留一半都跟谁学的？！ 想到此处，杨清源看了话术大师狄知远一眼，多半是被狄知远带坏的。 “为首的之人的武功，眼熟！” 叶剑寒总是有最简洁的语气说话。 “像煞虎！” 杨清源第一时间愣了愣，煞虎是谁？！ 随即反应过来，果然是粮仓案里的老朋友。 在漕运码头，因为错估了叶剑寒的实力，被叶剑寒单杀，因为他的自负，甚至影响了安世耿的判断。 乃是粮仓一案之中的最佳猪对手。 叶剑寒所说的两个特点——擅长横练，刀法奇特，正是煞虎武功的特性。 这个带头围杀叶剑寒的人，应该是煞虎的师父或者师兄一流的师门长辈，总不至于是父子吧！ 如此一来，自己在山涧被劫杀的事情也能联系起来了。 记得当时，杨清源就曾发现弩箭上的问题，根据将作监工匠的说法，那是前期时期的弩箭。 自公输家隐世之后，便再无人会制造技术。 如此便可以确认，围杀自己和围杀叶剑寒的是同一批人——两年前，粮仓案的老朋友了！ “我在回来的路上，也遭到了围杀！”杨清源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是什么人所为？！” “大人可曾受伤？！” 第一句话是狄知远说的，第二句是姬瑶花说的。 两人的心态，截然不同。 狄知远第一反应，便是何人敢劫杀大理寺少卿？！想要捣毁这种恶性犯罪团伙。 而姬瑶花的第一反应，则是杨清源是否平安。 “对方在山涧之上，以弩箭覆盖，以期将我全程射杀。在此之前，还有十余波无关痛痒的劫杀，来麻痹我，想让我放松警惕。” “对方所用的弩箭，乃是韩弩，和之前粮仓案中，煞虎为首的贼寇所用弩箭工艺极为相似，可以断定，这是同一伙人所为。” 狄知远听着杨清源话，眉头紧皱，“当日粮仓案后，大人曾奏明圣上，彻查逆党，可惜暗六部并无收获，没想到时隔两年，他们又跳出来了！” “此事！我会通知暗六部，请他们继续追查！我们暂时不要再深究。” 暗六部的情报都查不出的组织，目前的大理寺更不可能查出来。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一旁的胡蝶看众人不再开口，看了一眼自家姐姐之后，才开口问道。 “大人，不知懋功带回的那个女人是何人？！”chaptere 第二百六十五章 招揽赤练（上） 所有人的目光，先是集中在胡蝶身上，然后又看了姬瑶花一眼，最终落在了杨清源的身上。 虽然这是胡蝶提出的问题，但是在场的都知道，这是姬瑶花想问的问题。 叶剑寒更是精神抖擞！又有八卦可以听了！ 杨清源看着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 “咳咳咳！”随即杨清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路上顺手抓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杨清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一些。 虽然杨清源的语气足够平淡，但是还是让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连同书房内的温度都上升了一度。 杨清源白了众人一眼，合着温室效应就是你们这些人搞得？！ 在场的众人，只有宋惠父有些懵，他不是江湖中人，虽然学了武学强身健体，但确实不知道李莫愁是何人？！ 其余众人，包括狄知远在内，都知道李莫愁是什么人！！ 纵横江湖十年的邪道高手，以心狠手辣著称。 竟然被杨清源顺手抓了。 这可真是太顺手了！ “我已经让人去找段天涯和铁手了！调来李莫愁的档案审核一番，如果其罪不至死，便启用镇狱司！” 杨清源看了叶剑寒一眼，镇狱司主已经当了两年打手了，也该有点用了。 听着杨清源的意思，姬瑶花皱了皱眉头。 “大人要收李莫愁为己用？！” 杨清源理所当然地点头道。 “大理寺的人手不足，特别是元化境及以上的高手。” 大理寺目前的元化境，为杨清源、姬瑶花、叶剑寒、铁成铉、王振威以及客卿听雨阁真传——李轩。 六个元化，这是大理寺的全部实力了，看上去除了洞玄境之外，已经和六扇门相差无几，二年前的六扇门也仅有八大神捕其五是元化境，如今八大神捕已经俱是元化境。 单以此看，双方势力似乎差距不大。 但是实则不然。 大理寺的全部实力，仅仅和六扇门在京城总部明面上的实力持平。 六扇门各州的分部的总捕头，基本都是元化境。 还有一小部分藏于暗中的元化境。 这样算下来，六扇门的实力，远在大理寺之上。 其余五部也是大致如此，锦衣卫的五大镇抚司，护龙山庄和神侯府的外围势力…… 相比暗六部，大理寺还有不小的差距。 工具人胡蝶再次开口了。 “大人，可我听闻这李莫愁出手毒辣，杀人无算，这样的人收入大理寺中，是不是有所不妥？！” 看似心忧大理寺，实则另有他意。 姬姐姐的潜在对手，必须防患于未然。 杨清源不知道胡蝶所想，解释道，“我并没有打算予她客卿身份，而是借鉴前大理寺正卿蓝惟庸的做法，重启镇狱司。” 镇狱司，不仅仅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前大理寺卿蓝惟庸，将一些愿意为自己效力的重刑犯控制，然后编入镇狱司中。 人数最多之时，大理寺的镇狱司中有两百余人，元化境七十。 杨清源当然不会和蓝惟庸一样，无视法度。 罪有应得者，自当诛杀。 但若是以杀人为标准，在场的众人，恐怕除了狄知远和宋惠父，没有一个人是无罪的。 杨清源的打算，是在蓝惟庸的基础之上，提高底线。 对于罪行较轻，主观恶性较弱的，留下为大理寺效力，代替刑罚，李莫愁就是第一个。 杨清源是大理寺的重新创建者，他做出的决定，一般不会有人反对。 而且此事确实能增强目前大理寺的力量，只要能把控好其中的尺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在一波大理寺的内部会议之后，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杨清源在散会之前又开口道，“京兆府有个案子判不了，便启奏了陛下，陛下将此案交给我们大理寺处理，知远和宋先生要辛苦一下了。” 负责刑狱案件的审理，案件复核，原本就在大理寺的职责之中，狄知远也没当回事，但他没想到这次案件却麻烦得很！ --------------------------- “多谢游夏兄了！” 杨清源看着铁游夏送来的档案，拱手致谢。 这是杨清源借来的第三份档案了。 像李莫愁这种江湖上成名的黑道高手，暗六部中都是有专门档案记载的。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铁手对杨清源抱拳一礼之后。 “替我送游夏兄！” 随即杨清源带着六扇门、神侯府和护龙山庄的三分密档，来到了一处大牢之中。 此时的牢房中的守卫都被杨清源屏退，只剩下大理寺镇狱司主，叶——不管事——剑寒陪同。 说是陪同也就是当个背景板，帮大理寺少卿的撑一下场子。 你真要他干事，还不如带个书吏和捕快有用。 李莫愁此刻正在大牢之中，看着手中的江湖话本。 应该说大理寺的监狱条件比昭狱的好多了，昭狱之中老鼠、蟑螂那是随处可见。 大理寺的几处牢房，相比之下就显得干净整洁多了！ “李道长还真是优哉游哉！？这可是在大理寺的牢房之中！” 李莫愁放下手中的话本，“看得出来，你其实不想杀我！若是你真的有意对我动手，都不需要等到大理寺中，即是如此，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道长果然冰雪聪明，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杨清源翻开整合了三家档案的一堆纸笺。 “十年前的四月二十四日，也就是陆展元成亲的当日，李道长可是杀了人？！” “是！”听到陆展元的名字，李莫愁神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江湖传言，你杀了拳师何五一家，但是根据刑部旧档，当地捕快查案之时，只发现何五一个死者？！你当日到底杀了多少人？！” “就杀了姓何的一个！？” 李莫愁毫不在意，就像是杀了一只蚂蚁。 “为何？！” 杨清源一边问，一边让镇狱司主叶——临时书吏——剑寒做笔录。 “呵呵！”李莫愁一声娇笑，却带着冷意，“我被人称为‘赤练’杀人需要理由吗？！” 杨清源目光直视李莫愁杏眼，“还请李道长如实回答！” “还请李道长如实回答！不要逼我动粗！” 看着杨清源的双瞳，李莫愁原本还因为陆展元烦躁的心情，缓解了几分。 “看在一路之上，你救我的份上，我才答的，换了旁人休想得到一个字！” 说着还看了临时书吏叶剑寒一眼。 叶剑寒无辜躺枪。 “当时，负心人成亲，这姓何的拳师还出言嘲讽，我与他动手，哪里知道他嘴巴凌厉，武功却是低微，便死在我的冰魄银针之下。” 杨清源点头，示意叶剑寒记录。 “九年前的七月十五，四海门鄱阳分坛坛主被发现死在冰魄银针之下，是否是你所为！” “是！” “九年前，九月二十三，少林俗家弟子王虎与你争斗被你所杀！？” “是！” ……chaptere 第二百六十六章 招揽赤练（下） 审讯进行得很顺利。 李莫愁虽然心狠手辣，但也算是敢作敢当，是她做的，绝不推脱，不是她杀的一概不认。 半个时辰的时间，杨清源确认了，眼前这个娇弱倾城的女子杀得人，比杨清源杀得鸡还多！ 从李莫愁出道至今，黑白两道高手死于其手共九十七人，其中黑道高手反而高达七十五人。 不过想来也正常，以李莫愁的容貌，黑道之中垂涎者不计其数。 以李莫愁的性格要是遇上调戏的，估计出手不会轻。 “问完了吗？！杨大人！？” 一旁的叶剑寒也放下了手中的笔。 对于叶剑寒来说，握剑比握笔容易多了，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问完了。”杨清源合上了手中的案卷。 “我会有什么下场！？”李莫愁意识到了自己的可能结局，杀了九十七人，按律当斩！ 最初之时，她还想逃遁，但是后来想通了，她这条命本就是杨清源所救。 若没有杨清源在汉江之上，拦下北丐洪七公，她多半便是汉江之中的一道亡魂。 既然是他所救，还给他又何妨！？ 赤练仙子李莫愁，虽然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是信誉为人却胜过江湖中大部分的名门豪侠。 答应一灯十年不找陆家夫妇的麻烦，便是十年不寻。 多一日等不了，却也不会少一日违背誓言。 “按大周律例，你犯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寻衅滋事罪、纵火罪……，数罪并罚，按律当斩！” 杨清源说到这里语气一顿，“但若是按照这个标准，那江湖之中没几个人不用死的！” “我翻看了六扇门的档案，你虽然杀了九十七人，但是其中七十五人是黑道中人，更有十九人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按照这个角度来看，反倒不能怪罪于你。剩下的也都是江湖中人，暂时没有平民死于你手。” 原本的那套蓝星的那套观念，在大周是不能套用的，不然杨清源自己也有防卫过当之嫌。 江湖的基本逻辑，便是江湖事江湖了。 这个规矩杨清源不想改，也改不了。杨清源的底线就是不能伤及无辜平民。 “综合考虑之后，我判你废去武功，杖刑八十，流放三千里。” 李莫愁意外地看了杨清源，“没想到我满手鲜血，还能从杨大人手中逃得性命。但若是杨大人这个判罚，我倒请愿一死！” 李莫愁自然知道，以她的容貌身段，被废去武功流放之后，等待她的是什么！ 满江湖的仇家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必然会寻上门来，届时备受凌辱，生不如死，不如现在一死了之。 “我这里还有一条路，供李道长选择。” 李莫愁巧笑如烟，果然杨清源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抓自己正法。 “杨大人不妨直言！” “入我大理寺效命三十年，以功抵罪！” 李莫愁原本以为，杨清源是垂涎她的美色，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三十年太久了，我不可能答应！” 李莫愁当即回绝。 杨清源也不以为意，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三十年这个期限原本就是来提高李莫愁心理预期用的，她不答应是情理之中。 若是李莫愁一口答应，杨清源反而不放心。 “那李道长的意思呢？！” 讲价就是要比耐心，研究心理博弈，在相互试探之中，慢慢地摸清对方的底线。 这一门大学问。 “十年！”这是李莫愁微微思索之后抛出的试探，直接削去了三分之二。 “成交！” Σっ 这就是此刻李莫愁和叶剑寒的表情。 说好的心理博弈，相互试探，摸清底线呢？为什么一下子就答应了！ 其实三年是杨清源的心理预期底线，杨清源原本的想法是保三争五，三年不亏，五年血赚。 三年的时间，足够杨清源将大理寺壮大。 到时候多一个李莫愁，少一个李莫愁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没想到李莫愁这讲价功力，这么稚嫩。 这一波杨清源血赚五年，在杨清源原本的期待预期之上整整翻了一倍。 李莫愁脸上的笑容凝滞了许久，自己上当了。 她原本想着能活命下来，同时能攀上大理寺这个官方机构，也算是一件的事情，至少在当下这个境遇之中，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对比原本的江湖漂泊，虽然有了束缚，但是胜在安稳。 但是现在被杨清源一句毫不犹豫的“成交”，原本苦中作乐的心情立刻被打破了。 看杨清源这个意思，十年远远不是他的心理底线。 但是李莫愁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双方已经诺成，她也没有反悔的道理。 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精致的玉瓶，“这里面是药王孙十常特制的剧毒丹药，服下之后，一年之内不会毒发，但若是过了一年，你未能服下解药，便会经脉爆裂，死得极为凄惨！” 杨清源将玉瓶丢给了李莫愁。 “服下此丹，你便是大理寺镇狱司中人！” 面对李莫愁这等江湖人士，杨清源自然不会不留反制的手段，为了保证他们能安心替大理寺效力，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李莫愁黯然一笑，果然杨清源亦是一个手段凌厉的人，就不该以为他像表面上那般，是个谦谦君子。 能执掌大理寺的，哪有什么好人！？ 看着李莫愁服下了毒丹，杨清源自得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李莫愁服下毒丹的之后，只觉奇苦无比，随后经脉一阵刺痛。 “等下，会有人带你去厢房，从今日起，你便是大理寺镇狱司中人。” 说话之间，杨清源已经带着叶剑寒出了大牢，留下李莫愁一人留在空荡的牢房之中。 跟在杨清源身后的叶剑寒，觉得奇怪，这杨清源所用丹药他在大理寺两年都未曾听说，莫不是从此次武当带回的？ 叶剑寒正欲开口询问之时，杨清源却先他一步。 “你想问刚刚的毒丹！？” “是！？” 杨清源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你真以为那是毒丹？！” 叶剑寒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哪有什么毒丹，不过是在黄莲水中泡了一个时辰的山楂丸罢了！” 7017k 第二百六十七章 移交案件 李莫愁没有等多久，就有一个女捕快前来，打开了牢门。 “李道长，请随我来！” 李莫愁随即起身，跟在这个女捕快的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大理寺也有女捕快！？” 看到女捕快李莫愁有些好奇。 “我叫方圆！是大理寺刑律学院第一期的学生！我们大理寺里不仅仅有女捕快，而且还不少！不仅仅是捕快，书吏也有不少是女子！多亏了杨大人呢！” 方圆虽然看着小家碧玉，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话痨。 第一次见面，就和李莫愁有不少话说，还热情地替李莫愁介绍大理寺的情况。 行走之间，李莫愁仍能感觉到经脉隐隐刺痛，心中暗淡之余，跟着方圆来到了一间房间之中。 “李道长，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杨清源给李莫愁安排了大理寺后衙东厢的一个房间。 大理寺虽然因为荒废许久而略显陈旧，但是建于前秦之时，占地极大，远超朝廷的其他衙门。 在杨清源入主大理寺之后，也进行了简单的翻修，此时不但没有荒废之感，反而因为陈旧，更显古拙、威严。 而李莫愁的房间虽然称不上豪华，但是也胜过了一般的客栈。 毕竟是元化境的高手，哪怕是镇狱司的人，杨清源也不至于在这种待遇之上，薄待人家。 ----------------- 另一边，叶剑寒还是不明白。 李莫愁出古墓之时，只学了古墓派的基础武功，又因为违背门规，而不能继续修炼古墓的进阶武学。 故而李莫愁只能另觅他法。 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五毒秘籍。 这才有了李莫愁的成名绝技，便是五毒掌和冰魄银针。 李莫愁本身就是用毒的行家，怎么会被杨清源黄莲水泡山楂丸给吓唬住？！ “我在李莫愁的体内留了一道先天剑气。” 杨清源知道叶剑寒在想什么，便开口解释道。 “在她服下丹药的时候，我引动剑气游走经脉，虽然此举不仅仅无害她的身体，反而能疏通经络，但是确实会有些疼。在这疼痛之下，李莫愁自然不会察觉到吃的‘毒药’有问题。” 说到此处，杨清源还是颇为得意，毕竟是开发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新用法，也算是一种创新了。 “对了，你的先天无形破体剑气练得怎么样了！？” 当日柳独峰给的先天无形破体剑气，杨清源也给了叶剑寒一份。 “混元剑气已成！” 叶剑寒未能修成先天真元，自然无法学杨清源的魔改版剑气。 于是便借着杨清源给的部分阴阳无极功的精要，创出了叶氏混元真气，自己改版创出了叶氏混元破体无形剑气。 “那就好！” 如今大理寺的镇狱司不仅仅要关押犯人，还开始吸收被大理寺擒拿且主观恶性不大，罪行不重的江湖中人，那么叶剑寒这个镇狱司主，智力可以不高，但是必须要有足够的武力镇压这些人。 -------------- 次日，京兆尹童谨言亲自带着人登门。 “杨大人！久违了！” 京兆尹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官，其地位相当于首都市长。 大周的官制，京兆尹为从三品上，论职级还在杨清源之上，但是童谨言却没有一丝上官的架子，反而是心中有愧。 原本童谨言不愿判这案子，是因为案情复杂，涉案双方有都是高官权贵，自己怎么判，都难以令二人心服，索性就将此案递到了阁部，请天子圣裁。 没想到周帝一个转手就将这案子扔给了大理寺。 这就相当于童谨言间接把杨清源和大理寺给坑了。 原本像移交犯人和案卷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童谨言亲自来跑一趟的，但是未免大理寺和杨清源误会，童谨言还是亲自来了。 “杨大人，此案原本是想请天子圣裁或是移交刑部的，没想到陛下竟然交给了大理寺，是我始料不及！” 杨清源也是知道童谨言话中之意。 “童大人言重了！这原本便是我等分内之事，童大人不必往心里去。” 杨清源和童谨言都是中立党，既不靠太子，也不靠楚王，双方关系也算融洽。 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政敌好得多。 “杨大人，还是先看看这案子吧！杨大人刑名律例，天下一绝，或许能不同看法。” 童谨言从进门至今，就没有用过本官这个称呼，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杨清源接过了一旁书吏递过的案卷，简单地翻阅了一遍，然后才知道为什么此案童谨言头疼。 四月廿九日，未时。 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之子文破军被人发现死于京城近郊的一座山上。 事发之后，左屯卫大将军文颉立刻向京兆尹府报案，京兆尹府也在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经仵作确认，文破军是死于箭矢。 此后经过调查，京兆尹府锁定了山脚下的一个猎户张三。 根据文破军的随从口供，张三曾经与文破军结下仇怨，肯定是张三不忿，才射杀了文破军。 在衙役搜查之后，在张三家附近的地下找到了被埋藏的猎弓和箭矢。 经过对比，箭矢与射杀文破军的箭矢一致，又得张三邻居王五确认，京兆府遂确认是张三所犯下的罪行。 在缉捕张三之后，其对射杀文破军一事供认不讳。 原本这案子到此已经算是基本解决，但就在升堂判案之时，兵部侍郎李澄光之女，李青凝突然现身公堂，称此案另有隐情。 大周民风开放得过分，所以也没什么意外之处。 但随后案情的变化让京兆尹童谨言猝不及防。 在他屏退围观百姓之后，李青凝说出了此案隐情。 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之子文破军，在一场诗会之上见到李青凝真容之后，便被其容貌所迷。 多次在公开场合追求李青凝，但是李青凝乃是京城有名的美女，才女，自然开不是文破军这等纨绔子弟，对文破军向来不假颜色。 后文破军央求其父向兵部侍郎李澄光提亲。 但是文颉的左屯卫大将军不过是个虚衔，左屯卫都已经被解散了，与一般的勋爵散官别无二致，而且还不能世袭。 而文破军又是个纨绔子弟，自家女儿也看不上，随即拒绝了文颉。 于是，多次被拒的文破军，便起了歹心。 第二百六十八章 案情经过 四月廿九日，巳时。 李青凝带着丫鬟前往郊外，寻找合适的风景作画。 文破军看着李青凝的身段和容貌，再也压不住体内的欲火，带着数名仆役尾随李青凝，趁其不备，用特制的迷香将李青凝和会武艺的丫鬟迷晕，并用麻袋抓走了李青凝。 随后文破军将李青凝带到了荒山之上，屏退仆役，欲行不轨之事。 而张三其实一早发现了文破军的踪迹，张三与文破军早有仇怨，于是尾随一路尾随文破军。 后文破军为行苟且之事，让仆从退下，张三便乘机靠近，一箭射杀了文破军。 然后解开了李青凝手上捆绑束缚的丝带，随后带着李青凝悄然离开。 平时文破军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完事，但是想到李青凝的美貌和文破军所带的虎狼之药，文破军的几个亲随也没有在意。 直到两刻钟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虽然文破军今日带了药，但是自家少爷的水平几个仆役还是知道的，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于是众仆役立即上山寻找。 等到文破军的仆役发现，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文破军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赵家仆役随即向京兆府报案。 左屯卫大将军文颉唯一的儿子被人射杀，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必须要致张三于死地。 而李澄光兵部侍郎，正统文官出身，看不上赵家。现在赵家的纨绔不仅想要对自己女儿下手，还要对自己女儿的恩人动手，这李澄光如何能忍，当即也亲自出面。 这下两边就僵住了。 文颉认为，张三射杀其子，是故意杀人，论罪当诛。 但李澄光就有不同看法了，张三分明是见到文破军欲行不轨之事，大义凛然，见义勇为，这样的人不仅不该处罚，还应当予以嘉奖。 双方针锋相对，互不相容。 杨清源看完之后，沉默了片刻，这其实就是一个正当防卫的认定。 正当防卫的思想自古有之。 《尚书丶舜典》之中便有记载，《周律》有载：凡盗贼军乡邑，及家人，杀之无罪。 律法将以暴力侵犯他人财产和人身安全的视为盗贼，由于盗贼往往是“起于仓促，不杀之反为彼所伤”，因此规定面对横行军乡邑的盗贼，防卫人杀之无罪。 律法不仅赋予“杀人而义”及对抗“贼盗”的人以无过当防卫权，对于对抗强暴的妇女及其家人，法律亦允许他们行使无过当防卫权。 本案争议的焦点就在张三的杀人行为是否不义，是为了救人而杀人，还是为了私怨报复。 杨清源翻到张三的口供之处。 张三对杀人之事供认不讳，而且承认是主动杀人，在解开麻袋之前，并不知道袋中是个妙龄女子。 杨清源眉头微皱，如此一来，事情便麻烦了，“童大人，这份供词！” 童谨言判案多年，自然知道杨清源的意思，“杨大人，我为难就在此处，这案犯张三已经承认了自己不是为了救人，那就不是杀人而义，可他偏偏还就救下了李小姐！” 想到案件就头疼，要是没有文颉，童谨言可能就按照大义杀人判张三无罪了，但是现在文颉死了儿子，死死地盯着这个案子。 虽然文颉没有实权在手，但是却能直接上奏陛下。 “童大人，人犯是否带来了！？” 杨清源思索片刻，决定再问一遍口供。 “我已经差人转送到大理寺的监牢之中。” “此案确实如童大人所言，纷繁复杂，就目前来看，倒是可以定一个大义杀人，但是具体的细节、证据、证词，我还需重新审核一番。” 杨清源的心情，童谨言完全明白，这种案子处理起来费力不讨好。 “即是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杨大人若是有什么事要童某相助，凡童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杨清源跟童谨言一同起身行礼，“送童大人！” 看着童谨言上了官轿，杨清源不禁感慨一句，“不愧是京兆府尹，老官僚了，做事滴水不漏，绝不轻易树敌！” 随后转身回到正堂对一旁一同参与对接的狄知远说道，“知远，你持大理寺拘令，前往左屯卫大将军府上传唤死者文破军的仆役前来！” “是！” 狄知远，此刻已经是大理寺丞。 “多带点人，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依仗自身资历军功，在京中嚣张跋扈！不给他点压力，未必会把你这小小的大理寺墨衣捕头放在眼中。” “下官明白！” 狄知远在并州办案多年，这两年又在京城取非除恶，对付的权贵也不在少数，那时候没有杨清源撑腰都有办法，现在有了杨清源的支持，更是如虎添翼。 杨清源则是带上一个书吏，前往了关押囚犯的牢房，提审张三。 “吱！”一声！ 讯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带着镣铐的男人踉跄走了进来，显然是身上有伤，杨清源也目光为之一肃，心中有了计较。 在京兆尹府的案卷之上可是写明了，人犯如实招供，并无用刑，看来这左屯卫大将军的势力还是大啊！能越过京兆府动刑！ “案犯张三？！” “正是草民！” 张三抬起头来，虽然步伐有些踉跄，眉宇间也尽是疲态，但是双眼依旧精神炯炯。 “坐吧！” 杨清源指了指张三身边的椅子说道。 张三有些不可思议，涉案嫌犯，向来是要跪地的，没想到杨清源竟然让他坐下。 “多谢大人！” 张三也没有犹豫，径直坐在了椅子上。 杨清源对着一旁的书吏说道，“可以开始记录了！” 随后杨清源看向张三，“说说吧！你是怎么杀文破军的！？又为什么要杀他！？” ------------------------ 文府，左屯卫大将军文颉的府邸，此刻却大门紧闭！ 此刻的文府之外，正站立着一群身着黑色劲装制服的捕快。 “大理寺丞狄知远，奉命拘传证人到案！烦请开门！” ps：一刻钟为15分钟，一盏茶为10分钟，一炷香为6分钟。 一个时辰为2小时。 7017k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另有隐情（上） 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正文卷第五十九章另有隐情杨清源刚刚回到大理寺，负责值守的捕快便上前告知。 “杨大人，铁捕头回来了！” “哦？一个人回来的！？”杨清源刚刚要交代狄知远负责大理寺事务，自己前去寻找，没想到铁成铉就回来了。 “还带了一个人！”值守的捕快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杨清源立刻进入了衙内，正好看见下值的捕头李纲。 “李纲！你们铁捕头呢？” 原本有些懒困的李纲一看见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一下子就精神了，“启禀大人，铁捕头带着一个客人前往冰窖了！” 杨清源精神一振，终于来了吗？ “你值守了一夜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说完杨清源身影一幻，疾驰向冰窖。 冰窖之中，一个中年人正戴着狄知远的鲸皮手套，面容庄重严肃，进行着尸体检查。 因为刚刚结案的关系，尚有手续未完结，李百两等人的尸体尚停放在大理寺的冰窖之中。 “死者莲香，女，十七岁，身体表面有多处抓痕，脖颈之间有勒痕，胸口中三刀，其中一刀命中心脏，致死！” 中年人看着手中仵作的验尸报告，神情严肃。 “荒唐！这是何人所做尸检？竟然如何荒谬！？” 一旁的仵作听到中年人如此评价，心中不忿，他从业三十年，资历摆在这里，眼前这个人竟然如此大放厥词，这不是砸他的饭碗吗？ 也顾不得周围的狄知远和铁成铉，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本官长汀县令宋惠父！” 中年人头都没抬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检查。 “死者莲香，女，喉部会有明显的紫色痕迹，瞳孔放大，眼睛结膜，有出血痕迹舌头呈紫黑色，标准的被人勒住，窒息而亡。” 随后宋惠父继续检查莲香的三处伤口。 “三处刀伤，伤口颜色黯淡，并无外翻，伤口侧面呈现白色，间或有红点，很明显的死后中刀。这三处刀伤根本不是致命伤！” 宋惠父的话，让后方一直静静看他检查的杨清源心中大惊。 如果说莲香的死后中刀，那么之前的案件中可能就出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漏洞。 杨清源忍不住了，“可是宋惠父宋先生！” 原本神情专注的宋惠父，转过身来，观察了一番便服的杨清源，在看到杨清源腰间御赐玉坠的时候，便确认了杨清源的身份。 “下官宋惠父见过杨大人。” 杨清源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不由再度高看宋惠父一眼。 眼前此人不仅仅是尸体检验的高手，观察也是细致入微。 “宋先生客气了，大理寺刚刚重建，正是需要先生鼎力相助之时。清源久闻先生大名，才特向阁部请命，调先生入京相助！” 杨清源没有以上官的名义和宋惠父对话，而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求教。 宋惠父年过三旬，又是刑侦名宿，算得上杨清源和狄知远的前辈。 “宋某不敢，但若能让大理寺重塑威严，宋某愿效犬马之劳。” 两人一番简单地对话之后，杨清源直入正题。 “宋先生，您刚刚说到，莲香的死因是被勒毙的？！胸前的刀伤是死后中造成的！？那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将莲香勒晕之后，在用刀将其杀害？！”杨清源提出一个可能。 宋惠父摇了摇头，“绝无此可能，就此伤口而言，中刀应该是在死者死亡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后。” “两个时辰？！”杨清源可以确认，李百两一案绝对还有问题，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李阿福为了减罪在说谎。 “那劳烦先生在检查一下此人的死因吧！” 杨清源指着一边的李百两说道，李百两的死状可以说是本案最大的谜题。 随后宋惠父走到了李百两的尸体边上，在路上听过铁成铉说过，本案最大的疑点，李百两的死因无法确定。 正了正手套，宋惠父的态度再次虔诚，面对死者的尸体，宋惠父一向如此。 为生者洗冤，还亡者公道。 表面检查，没有任何伤口，没有任何痕迹。 又对李百两的重要内脏、骨骼所在检查，骨骼完好并无碎裂，内脏没有遭受重击的迹象。 宋惠父的脸上愈加严肃。 但是随着他的检查继续，面上的表情也渐渐从严肃变成了震惊。 并无中毒迹象， 并无窒息迹象， 并无重病迹象。 宋惠父竟然没法从李百两的身上找到死因。 李百两死得太不自然了，或者说死得太自然了。根本不像是一个被人杀害的死者，若非脸上略微狰狞的表情，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寿终正寝的人。 宋惠父的浓眉皱起，随后对一旁的铁成铉说道，“劳烦铁捕头将之前的验尸报告取来。” 铁成铉对仵作之道一窍不通，立即沦为工具人，乖乖地取来了李百两的验尸报告。 宋惠父盯着李百两的尸检报告，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随后也再次检查了一遍李百两的四肢，骨骼随后摇了摇头，自语道。 “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如何奇怪法？！”站在一旁的杨清源追问。 宋惠父指着尸检报告说道，“你看上面记载，死者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但是死者面色苍白，形容略显枯槁，这分明是气血枯败之相。而死者肌肉强健，四肢粗大，应该是一个炼体小有所成的外家武者，本该气血充盈，现在却气血枯败，诡异得很！不像是死于谋杀，反而更像是死于疫病！” 闻言的杨清源突然整个人愣住了，在这寒冷的冰窖之中，额头之上竟然有汗珠渗出。 气血枯败！面容狰狞！ 杨清源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李寻欢说起漕运码头的疫病症状之时会感到如此熟悉了！！ 杨清源感觉自己脑海一瞬间混乱！无数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播放重组！ 李百两是船运大亨，发生疫情的地方是漕运码头，死者都是船工、挑夫，这个看似恐怖的疫情只持续了短短几日便消失无踪。 不！这不是疫情！ 这是一个惊天的阴谋！！ 第二百七十章 另有隐情（下） 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正文卷第六十章另有隐情“知远，大理寺交给你了！你负责重审李忠和李阿福！铁成铉跟我走！！” 说着杨清源就冲出了冰窖，铁成铉也随后跟上。 “铁成铉，你立刻带领捕快三十名，前往漕运司，我随后就来！”话音未落，杨清源就身影一幻，消失在大理寺的上空。 神都，京兆尹府。 若要评选神都之中最难当的官职，京兆尹绝对稳居前五。 京城之中权贵云集，不说皇室和内阁中枢，光是六部和暗六部哪个不比京兆尹府强。 一个正四品上的京兆尹，真的唬不住太多人！ 京兆府门口的捕快，就像往常一样，正在门口值守，但觉一阵清风刮过，似乎有人闯入了京兆尹府中。 其中一个差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老李！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李姓差役像看着一个精神疾病患者一般看着自己的搭档，“你是得了癔症了吧！咱俩一直在这盯着呢？你要说有鸟飞过去就算了，还有人！？你以为咱俩的眼珠是吃饭的吗？” 就在门口两个人争论之际，杨清源已经出现在了京兆尹府的偏厅之中。 杨清源在通悟清风十三剑之后，自身的轻功更上一层，一般的通脉武者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形。 风本无常。 悄落秋叶无声潜，等闲难识清风面。 “什么人？！” 堂内是京兆尹府的捕头刘桐和两个巡捕统领正在和京兆尹童谨言商议恢复船运码头的秩序之事，就感到一阵清风拂面，堂中多出了一个人影。 “不得无礼！” 在看见了杨清源之后，童谨言开口道。 “见过杨大人！”其中捕头刘桐是见过杨清源的，立刻躬身行礼，两个巡捕看到自家上司行礼，也立刻跟着行礼。 原本坐于上方的童谨言也是起身，表示对杨清源的尊重。 论品级京兆尹正四品上，杨清源则是正五品上，杨清源自然不如童谨言。 论职权，杨清源虽然代为执掌大理寺，京兆府也不逊色多少。 但是杨清源以二十三之龄，兼任文华殿行走，这就比较吓人了。 而且杨清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获李百两案，在朝中声威大震，深得周帝和内阁中枢赞许，可谓前途无量。 对于童谨言来说，能多一个这样的朋友对自己的仕途好处可太大了，自然也有意交好杨清源。 “见过童大人！” 两人虽然不熟悉，但毕竟同朝为官，朝会上还是遇到过得。 “不知什么风，将杨大人吹来了！” 事情紧急，杨清源也没有和童谨言多寒暄，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事态紧急，此时难叙详情。下官想请童大人帮个忙！” 童谨言看杨清源神色严肃，又考虑大理寺工作的复杂，立刻说道，“杨大人请讲，本官必当鼎力相助！” “不知前几日漕运码头得疫病而死之人是否还有尸身保存，我需要验看一番！” 童谨言抬起的手顿了一下，显然杨清源的请求出乎他的意料，“前日亡于疫病的死者尸身，未免传染更多百姓，已经就地焚毁。” 这个结果杨清源已经料到，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试了一试！ “那可有尸体勘验报告留存！？” “这倒是有！？刘捕头，你去仵作那里跑一趟，赶紧将验尸报告取来！” 童谨言虽然不知道杨清源是为了什么，但是这种小忙肯定是肯帮的。 刘桐也是看出了杨清源的焦急，立刻飞奔而出，轻功超水平发挥，没过多久，就从仵作之处，取回了一叠验尸报告。 “多谢！” 杨清源接过报告，立时翻看了起来，验尸报告的内容将他的猜测一一验证。 所有患病之人的症状，都与李百两惊人的一致，面色发白，气血枯败，面容狰狞！ 杨清源可以确定这场李百两的死和这场疫病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且一定与漕运有关！ 想到此处，杨清源向着堂中一拱手，“多谢童大人，多谢刘捕头！待此间事了，清源再来致谢！” 说完杨清源身影一幻，出现在了京兆尹府的屋顶，几个起落之后消失于清风之中。 ---------- 大理寺中，狄知远和刚刚到任的宋惠父也开始忙碌起来。 宋惠父在冰窖之中，继续对尸身进行深度勘验，希望能有所发现，狄知远在将全案卷宗整理一遍之后，再次提审了李忠。 “李忠！本官再问你一遍，是否是你策划谋杀了自己的生父，李百两！” 此刻的李忠早已无初见之时的精明能干，浑身恶臭，颓废无比，看着再度问话的狄知远，无所谓地笑了笑。 “狄大人，我能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斩立决也已经判下来了，两日之后就要行刑了，您再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狄知远看着颓废，一副无所谓样子的李忠，说道，“此案或许还有幕后黑手，若真是如此，你未必就需要被斩首，你再想想，你的杀人计划是否有不寻常的地方！？” 狄知远深知一个即将死亡之人对于突然出现的生机，必定会牢牢把握，便以此来调动李忠配合查案的积极性。 “您说什么？还有人在幕后操控？！是的！肯定是的！大人我肯定是被人操纵了！！！” 李忠一听狄知远的话，立刻喊冤道。 “喊冤并不能让你减罪，现在的证据足以定你的罪，你还是赶快想想是否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只有找到幕后黑手，你才有减免罪责的可能！否则你依旧难逃一死！” 李忠闻言立刻开始回忆，但是思索了整个作案过程，一切都是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和李阿福、翠珠的供述几乎一致，哪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几日下来，李忠也知道狄知远之能，谎言相欺，一下子就会被识破，到时候万一罪加一等，判个腰斩凌迟可划不来。 最终李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一句，“大人，开始一切其实都在小人的掌握之中，若真的说不在小人计划之中的，只有两件事！” 狄知远精神一振，立即追问道，“哪两件事情！？”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无题 “后来，我爹被同村的人发现雇了一辆牛车送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到家之后，我爹留下了文破军的名字，就亡故了！” 张三语气之中的恨意愈盛。 “我安葬了我爹，再三打探！终于在绑了一个文破军的狗腿子以后，我得知了当日的真相。” “就是文破军那个畜**污了我小妹，还将我爹打死，我可怜的小妹不堪其辱，最终投入运河之中自尽，尸骨无存！” 张三抬起了头，“大人，您说！这样的畜生，他不该死吗？！” 眼中仇恨的光芒让人心悸不已。 杨清源面无表情，“事发之后，你可曾报官？！” 张三惨然一笑，“大人，我没有丝毫证据，如何报官？！即便是报了，谁又会因为我一介布衣之言，去捉拿左屯卫大将军的儿子？！” 杨清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此事我必将详查。” 张三朝着杨清源行了一礼，“杨大人，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个好官！我不求难得一死，只求大人能查明真相，还那些死在文破军手上的无辜女子，一个公道。” 张三虽然只是个猎户，但仗义每多屠狗辈，他的身上确实有着侠气。 说着张三“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给杨清源磕了三个头。 在这个时代，跪礼是随处可见的，但却也是最高礼节。 杨清源也没有阻止张三，只是转身出了问讯室的门，对着门外的捕快牢头说道，“严密看守此人，找大夫治疗其身上的伤势，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不得探望，严禁动用刑罚！” 杨清源刚才就看到了张三身上的伤，京兆府未动刑罚，这一身伤势如何来的？ 左屯卫大将军文颉，好大的权势啊！！ 可大理寺不是京兆府，容不得他一手遮天。 ------------------------------- 文府大门洞开。 一个身着武官袍服之人从其中带人走了出来。 “哈哈哈！原来是大理寺的狄大人是本官失礼了！” 虽然说着失礼，但是其态度却没有把狄知远放在心上。 若是杨清源亲自前来，文颉当然会给他几分面子，毕竟简在帝心，炙手可热，还是未来阁臣的备选。 但是区区一个狄知远，还不足以让文颉这个正三品的左屯卫大将军放下身段。 一旁跟着狄知远一同前来的胡蝶，全神戒备。 这个左屯卫大将军，也是元化境的武者，身上的气息也不是很友好。 “文大将军言重了！” 狄知远不卑不亢，向文颉行了一礼。 “下官是为了令公子遇难一事前来，奉陛下圣谕，此案如今已经移交大理寺管辖！在下奉杨大人之命前来传唤证人。” 文颉脸色一肃，“怎么？！这个案子这么复杂吗？！” “此案已达天听，又涉及到您和兵部李侍郎两位，自然需要慎之又慎！否则不管谁参我大理寺一本玩忽职守，我们都不好受！” 狄知远的话中柔中带刚，嘴上说着得罪不起两人，其实是在告诉文颉，兵部侍郎李澄光也盯着此案，警告他不要乱来。 文颉冷哼一声，“案情难道还不够清楚吗？！那个叫张三的猎户已经承认了射杀我儿，还有什么可查的！？” 狄知远也是为官多年，场面随口就来。 “文将军，此案已经惊动圣上，杨大人也得小心谨慎，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被都察院的人参上一本，那就得不偿失了！文将军你说呢！？” 文颉眯上了眼睛，没想到狄知远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也这么难对付，言语之中以天子来压自己。 “文六、来福、文五你们三个跟着狄大人去吧！记得将公子如何遇害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理寺的诸位大人，若是出了差池，漏了什么！哼哼！” 狄知远面色依旧不为所动，却听出了文颉话里的意思。 只能说有关文破军之死的事情，其余若是敢多言，便有杀身之祸！ 不过这几个仆役对其他事情也所知不多，否则文颉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放人。 “那就多谢文将军配合查案了！大理寺必会还全力查清此案，还令公子一个公道！” “那就有劳诸位了！” 文颉看着远去的大理寺众人，不屑一笑，这几个仆役都是刚刚跟着文破军的，对其以前的荒唐事所知不多！ 在这个案子中，文家是绝对的受害者。 虽然文破军有绑架李青凝的举动，但是也不过是做到一半，即便是全部完成了，也不过是奸**女，判个流放是极限了。 但是现在文破军死了！死在了一个猎户手里！ 这才是案子的关键！ 而且根据之前在京兆尹府的供词，张三是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杀人，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就是闹到圣上驾前，也是他文颉有理！ ------------------------- 大理寺内，杨清源正在仔细地看着手中的供词。 若是张三所言为真，文破军死不足惜！ 但是目前，仅仅是张三的一面之词。 大理寺也好，京兆尹府也好，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 所以，这桩案子的关键，目前还是在怎么判罚之上。 正在杨清源思索之间，一个捕快来报。 “大人！衙外有人求见！？” 正在思考案情的杨清源抬起头，“何人求见！” “兵部主事姚元之大人！” 杨清源放下书卷，喜道：“元之来了！快请！” 片刻之后，捕快便引一男两女进来。 甫一进门，男子便快步走到杨清源面前，下拜道，“学生姚元之，拜见恩府！” “哈哈哈！元之！多年不见！更老成了！” 杨清源手虚空一托，就托住了想要行大礼的姚元之。 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两年不见！恩府反而愈加年少了！” 此人正是杨清源自平山郡回归之时在风陵渡旅店之中所遇的书生姚元之。 他入京之后，杨清源亲自帮他温习明算之法，这期间还受到了李寻欢和王华的指点。 永安十三年的科举号称永安年间灵气最盛一届，这一届的前三，亲自指点，姚元之也是不服杨清源所望，高中二甲第十三位。 待到朝廷安排官职之时，他在兵部观政之后，因为兵部无缺，便前往边境，当了一任边县县令。 第二百七十二章 探监（上） “若非恩府在于大人和内阁之中举荐学生，学生至少还得在县令任上再熬两年！” 杨清源摆手笑道，“你在任上，严查污吏，劝课农桑，抵御边患，连续两年吏部的考核都为上上，在兵部观政之时，也得于大学士看重，所以才会将兵部主事一职授予你！我不过是举荐一二。” 杨清源神情一顿，“光顾着叙旧了，未曾请问，这二位是！？” 虽然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但是杨清源还是装作不知。 姚元之也反应过来，介绍道，“大人，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兵部侍郎李澄光大人的千金，李青凝小姐！” 女子微微屈膝行礼，“民女李青凝，见过杨大人！” “参见杨大人！” 李青凝身后的婢女也跟着李青凝行礼道。 “无须多礼！我与李大人也算是旧交！”杨清源真元一拂，托起了行礼的二人。 “不知道李小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李青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落落大方地说道，“民女得张壮士相救，若非是张壮士射杀文破军那恶贼，救下了民女，今日便不可能活着站在此处了！” 听着李青凝的一番话，杨清源不由心中赞叹一句，李青凝才女之名绝非虚妄，寥寥数语，就想将事情定性为张三大义杀人。 “李小姐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可是事情的认定，似乎与李小姐所言有所不同！本官刚刚审完张三，他所供述的，似乎与你所言有些出入。” 李青凝注意到，杨清源的自称已经从我变成了本官。 刚刚是以李澄光旧友的身份和自己交谈，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大人……” 李青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杨清源抬手打断。 “此事的认定，本官自有计较！正好李小姐来此，不知可否向本官叙述当日之事！？” 李青凝点头道，“民女自当知无不言！” 杨清源点头道，“元之，你且去偏厅稍坐！待我处理完事务，我们再行叙旧！” 姚元之点头，此事他确实不适合参与。 待到一个捕快将姚元之引至偏厅之后，杨清源才招呼李青凝二人落座。 “两位不必拘礼。” 杨清源让人上了两杯茶，便关上了房门。 虽然大周民风开放，但是这毕竟涉及到人家姑娘家的隐私，自然还是需要屏退左右的。 “当日，事情是究竟如何发生的？！又是如何发展？还请李小姐能详实相告。” 李青凝微微思索之后，便开始对杨清源讲述。 …… “当日我前往翠华山寻景作画，但就在我专心作画之时，突然闻到一股奇香，然后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正想开口，喊小月之时，便晕了过去！” 杨清源点了点头，这与之前记载在京兆府的卷宗之上的一致。 随后杨清源看向了一旁的侍女，杨清源让她也一同落座，显然面对杨清源，有些坐立不安，不习惯杨清源的态度。 “小月姑娘就是当日保护你的侍女吧！” 小侍女刚想站起来回话，就感到一股柔和之力拂过，又让她坐下了下去，随后才拘谨地答道，“正是奴婢！” 杨清源简单探查了一下小侍女的气机，通一脉的境界，即便是在大理寺的普通女捕快中，也算不错了。 兵部侍郎的家仆，自然不凡。 “那股香味飘来的时候，你在何处！？” “我就在小姐身旁！在小姐晕倒没过多久，我也支持不住了，也晕了过去。等到我醒来之时，小姐就已经不见了！” 通脉境虽然内力已经略有所成，但是对于秘药、毒药的抗性也只是略强于一般人，只有入了元化境，抗性才会大幅提升。 “李小姐，你请继续！” 李青凝点了点头，“等到我再次醒来之时，就看到文破军正要解我的衣裙，我想要出声求救，却发不出声音。就在此危机之时，一支羽箭射中了文破军。文破军立时倒地不起！” “随后，张壮士便靠了过来，从将我救起，又看我浑身无力，便带着我立刻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在然后，我就在他家中休息了一会儿，待到恢复体力之后，才回到府中。” 杨清源执笔，将两人的证词记下。 “多谢李小姐作证，你们的证词对本案而言还是很有价值的！” 李青凝起身再度向着杨清源微微屈膝一个万福礼，“小女子听过杨大人的清名，还请杨大人彻查此案，还张壮士一个公道！” “李小姐尽管放心，大理寺执掌天下法度，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枉纵一个坏人！” 李青凝微微犹豫之后，又开口问道。 “杨大人，不知我可不可以去探望张三！？” 杨清源闻言，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李青凝。 打扮得极为精致，女为悦己者容。 一个是侍郎家的千金，一个是山中猎户平民！ 有趣！ 杨清源随手从书桌之上取下一张纸笺，写下了允许探监的字样，随后盖上了大理寺少卿的官印。 “带上我的手令，前往牢房，自然会有人安排你们见面的！” 李青凝接过了杨清源的手书，再行一礼。 随后便带着侍女小月离开了杨清源的书房。 在书房之外还站着两个仆役，手中捧着食盒，棉被、衣物等东西。 杨清源微微意外，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看来确实是对这个张三有不小的好感啊！ 在李青凝众人远去之后，杨清源对着屋顶上方喊道。 “剑寒！” 话音一落，一道身影就从杨清源书房的窗口闪入。 正是带着小白的叶剑寒。 “喵！” 小白看见杨清源目光一亮，立刻从叶剑寒的肩头跳到了杨清源的怀中。 “剑寒，你暗中跟上他们，听听这位李小姐会和张三说些什么！？” 叶剑寒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李小姐是个聪明人，但是我怕她太过聪明，反而误了案情！” 叶剑寒高冷地点了点头，从杨清源的桌上随手拿了一块糕点，然后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chaptere 第二百七十三章 探监（下） 大理寺的监牢入口处。 李青凝和侍女小月以及两个仆从被看守监牢的捕快给拦了下来。 “李小姐，若是旁人，让你探监也就探了！但张三此人，我家杨大人曾经有言在先，若无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监，还请李小姐不要让我等当差的为难！” 毕竟是兵部侍郎的独女，捕快也不敢太过为难，但杨清源的命令更是不能违抗。 平日里，大理寺一般的犯人是允许探监的，但是张三此人是杨清源点名关押的，必须有杨清源的手令才能探监。 都是大理寺刑律学院的毕业生，原则问题是不会犯的。 李青凝随手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笺，递给了捕快。 看着纸笺上鲜红的大理寺少卿官印，捕快乖乖地让开了道路。 不愧是兵部侍郎之女，果然手眼通天，连杨大人的都得卖面子。 李青凝在衙差的带领下，来到关押张三的牢门口，因为此案涉及朝中两位要员，又是天子亲自交予杨清源办理的，张三也就被关押在单独的囚室之中。 “劳烦差大哥帮我将这牢门打开！”、 捕快犹豫了，“李小姐，这依制不合啊！” 李青凝柔声轻语，“你家大人既然同意我探监，自然也是同意我进去说两句话的，再说了，你们大理寺守卫如此森严，我一个弱女子进去，能做些什么？！” 捕快还欲再言，却突然愣了一下，似乎听到什么，随后便应了下来，上前打开了房门。 大理寺的监牢条件相对于其他监牢，自然是很好的，但是对于李青凝这个千金大小姐而言，自然还是脏乱不堪。 但牢房打开之后，李青凝也不避其脏乱，径直步入其中。 张三此时正盘腿坐于牢中，暗运吐纳之法，以往为了生计奔波，根本无暇领悟其中奥妙。 如今在这牢中，有吃有喝，大理寺的饭菜不如一般小康人家，但胜在量多管饱！ 张三反而可以潜心研究心法。 听到牢门打开之声，见到进来之人，张三神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张壮士，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来。如今虽然天气转暖，但是这牢内阴冷，这薄毯晚上睡觉之时可盖。” “这是一些糖沾和糕点，是我最爱吃的翠云斋的，而且放得久，你可以留着慢慢吃……” “李小姐，”张三出言打断了李青凝的话，“你以后也不必再来了，我当日不是为了救你出手，只是为了杀人，你不必心存感激！” 李青凝闻言看着张三，而张三盘腿坐在牢中，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李青凝。 李青凝展颜一笑，不为张三的话所动，继续从一旁的小月手中接过了一叠衣物。 虽然声音依旧轻柔婉转，但是其中坚决之意，任谁都能听出。 “我听说，大理寺中的囚犯可以定期沐浴，你又没有换洗的衣物，给你带了一些衣物了。还有，这是一块垫子，牢中地面阴气重，你可以垫地面之上……” 直到将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之后，李青凝才起身，“你也不必太多担心，大理寺少卿杨大人，为官清正，必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收拾好一切，李青凝才起身来到牢外，“我会再来的。” 说完嫣然一笑，带着自己的侍女和仆役便离开了。 待到四人走后，一道身影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正是镇狱司主，叶·工具人·剑寒。 看着远去的李青凝，叶剑寒的身影也是一闪而逝。 张三在李青凝离开之后，也缓缓起身，走向了一旁被李青凝分门别类放好的物品之间，检查了一番。 张三虽然未曾有过感情，却也知道李青凝的心意，最难消受美人恩。 世家寒门，自古有别！ 然寒门弟子，乃是没落世家之后，而他不过是一介黔首，如何配得上兵部侍郎家的千金？！ 苦笑着打开糕点盒子，张三正打算尝一块，却发现食盒的盖子之上粘着一张纸笺。 张三打开观看之后，摇头苦笑。 李青凝确实不负才女之名，已经为他设计好了生路，但他却不愿走。 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做了就是做了！他张三虽然出身寒微，却不是为了活命可以罔顾事实，满嘴谎言的人。 但张三也不愿这张纸条被人发现，牵连到了李青凝，随后将其吞入腹中。 地牢之外，李青凝对着小月点了点头。 小月便走到了两名负责看守监牢的捕快身边，“两位差大哥，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算是给两位差大哥买酒喝！还请两位不要嫌弃。” 说着小月从一个绣包之中拿出了两张十两的银票，递给了两人。 两个捕快对视，却没有接。 十两银子，不算是小数目，他们一个月的月俸也不过是三两五钱。 十两银子，这相当于他们将近三个月的俸禄。 但他们都是大理寺刑律学院的毕业生，而反贪，一直是刑律学院的必修课程。 这十两银子虽然拿了不至于被革职，但是一旦发现，就会记入档案之中，终身影响升迁。 而且大理寺僚属之间，鼓励检举贪污之行，两人便更不愿意为了这十两银子冒此风险了。 “多谢姑娘好意，但是这钱，我等是不能收的！” 这倒是让李青凝再度高看大理寺一眼，连捕头看守牢房的衙差都有如此原则，确实与一般的府衙不同。 李青凝对着两人微微一礼，“如此，确实是民女失礼了！” 虽然便带着侍女仆役离开了大理寺。 而姚元之也和杨清源叙完了旧，此次他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陪同李青凝一道前来，就是为了卖上司李澄光一个面子，杨清源也是知道，并没有让姚元之为难。 同朝为官，少不了互相往来。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关系，只有电脑才会只讲规则，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感情，有偏好，会厌恶。 姚元之也在不久之后告辞离去，他公务在身，不能长时间离开府衙。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狄知远也带着文家的仆役回来了。 “知远，这些人的审讯就交给你了！我要进宫一趟！”chaptere 第二百七十四章 都察院介入 御书房中，周帝正在揉着自己的额头。 这两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大周帝国却还没有做好权利交接的准备。 北境大乾虎视眈眈，辽东建奴亦不时侵扰边境，燕城赵王兵权在握，实力强大，野心勃勃。 江湖之中也是破云诡谲，两年之前的粮仓案的幕后主使，到今天也没查实。 朝廷之内，楚王和太子争斗不休，起初有他放任的意思，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党争，他也难以彻底平息，强行压制，反而会让朝廷动荡。 好在内阁诸位大学士、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都有真才实学，又未曾参与党争，故而大局还稳得住。 但是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在此之前，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安排。 “陛下！” 东厂的曹都督，随侍周帝左右，前来禀报。 “何事？！” 周帝放下了手中的奏疏，问道。 “大理寺少卿杨大人，求见陛下！” “宣！” 杨清源迈入了御书房中。 “臣杨清源参见陛下！” 大周君臣对奏，不必行跪礼，只有在正式场合才要求大礼。 “清源，进宫所为何事啊！？” “禀上位！臣是为了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之子文破军被杀一案而来的。” 周帝面不改色，但是语气之中微微好奇。 “你这么快查清楚了？!” “回上位，随着臣的追查，发现此案另有隐情，所以臣请上位派都察院要员协查此案！” 杨清源的态度让周帝心中一肃，大理寺和都察院联合办案，那必然是涉及到了朝中的五品以上的官吏。 “哦？！文颉和李澄光，谁有问题？！” “臣得到部分消息，有人指证左屯卫大将军文颉纵子行凶，戕害百姓！但目前尚在验证之中，未曾查实！” 周帝看着杨清源的神情开口道，“能让都察院参与，看来事情不小啊！？” “回上位，不管事情大小，都已经涉及到品级高于臣的官吏，依制大理寺已经不能单独审理，否则有越权之嫌，当请都察院协理此案！” 周帝面上没有变化，但是心中对杨清源的这个态度很满意，虽然我信任你，给你权利，但是不代表这个权利，你可以滥用。 杨清源之所以能一直让周帝如此信任，原因之一便是杨清源能把握好分寸。 文官相比于武将，有一点好——知规矩，懂收敛。 “即是如此，那就让都察院协查此案吧！李寻欢不是刚刚将左佥都御史的检校二字去了吗？！就让他带着京畿监察御史姚杰配合你协查此案好了！” 原本按照李寻欢和杨清源关系，是不该由他协查的，一般察查大案之时，总是会选择两个关系相对陌生的人的配合，标准的帝王心术。 但是周帝对杨清源和李寻欢是信任的，而且这个案子虽然涉及两个朝中大员，但是周帝却并不重视！ 文颉虽然品级不低，但毕竟只是个虚职，若非是开国老臣，周帝说不定都直接将案子扔给刑部了！ 在解决了权限问题之后，杨清源便问安告退了！ 大理寺原本是无权直接追查文颉这个左屯卫大将军的，但是有了都察院的加入，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 待杨清源刚回到大理寺中，门口的捕快就小跑过来。 “大人！不好了！打起来了！！” 杨清源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就打起来了！？难道有人敢来大理寺砸场子？！ 不应该啊！？ 京城之中，单就元化境而言，没几个人是叶剑寒的对手！ 洞玄境又自持身份多半不会亲自出手！？ 那会是谁来砸场子！？！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敢来我大理寺胡闹，难道不知道这是天下法度最森严的地方吗？！” 大理寺的威严不容挑衅！ 杨清源会让闹事者知道，什么是法度之威！ “不……不是，是两个女子！！她们还有大人你的名帖？！” “额……额！” 杨清源感觉自己flag立早了！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我知道！我去看看便是！” 说着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了大理寺的大门之前。 ----------- 此刻，大理寺的校场附近已经围满了人。 大理寺丞通脉境的狄知远、刚刚练气大成的大理寺丞宋惠父、大理寺缉盗司王振威，广闻司主姬瑶花以及一众女捕快，还有客卿，听雨阁真传李轩，甚至还带着伤的镇狱司成员李莫愁都在校场观战。 大理寺的校场地面上已经是剑痕累累。 残破剑气时不时地掠向四方。 这是大理寺众人第一次见叶剑寒被压制得如此彻底。 他的对手，剑光清冷，如太阴临九天。 但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却藏着不输须眉的剑意豪情。 “挥有风雪！” 原本处于守势的叶剑寒抓住了月光的间隙，开始反击。 雪虐风饕般的剑气瞬间将对手包裹。 在杨清源到达现场之时，就看见两人正在对剑，而叶剑寒的对手，正是柳望舒。 可怜的剑寒，又要接受社会的毒打了！ 遥记得，叶剑寒上次被毒打，还是在上次！ 黑裙白靴，剑光如月，这就是柳望舒。 五官精致，如天仙化人，在杨清源见过的女子之中，单以容貌而论，当属第一。 面对叶剑寒风雪般的剑气，柳望舒手中剑法一变。 屏风九叠云锦张，掌中名剑扶摇的剑气铺展而开，化为云锦将柳望舒自身裹于其中。 任由挥有风雪的剑气如何凌厉锋芒，密集如风，都难以穿透柳望舒的剑幕。 剑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部分人看得入神，都没有觉察到杨清源的到来。 杨清源身如飘羽，落在了李莫愁的身旁。 “李道长，这两日在大理寺中，住的可习惯！？” 李莫愁没有直接回答杨清源，只是说了一句，“没想到大理寺中，这般卧虎藏龙。” 眼前对战的两人，不管是叶剑寒还是柳望舒，都能够胜过她。 而柳望舒的轻功更是在她之上。 “加入大理寺，绝对是李道长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之一！”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月光破剑寒 在完美接下叶剑寒的挥有风雪之后，柳望舒反手出剑，直取叶剑寒咽喉。 庐山秀出南斗傍，奇、秀、险，剑如庐山俊峰。 叶剑寒无奈之下，只能以自己偷师的各种剑法化解。 上一招还是少林派的达摩剑法，下一招便是昆仑派的天鹰盘旋剑法。 柳望舒行走从未遇到过这么奇怪的对手，剑法就是个大杂烩，上一剑还是慈悲为怀的佛门剑法，下一招就是鬼气森森，再接下来一招便是清净无为的道门剑法，随后剑法又杀气腾腾。 如此诡异的剑法，让柳望舒有些猝不及防，只有在当日和杨清源对剑的时候体会过。 但叶剑寒的剑法，更加地杂乱无章。 凭借着剑法的多变，叶剑寒暂时止住了颓势。 而杨清源则身影闪动，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旁。 “可琴，见过杨师叔！” 另一人正是玉虚宫人间行走，大理寺未来的丹药储备重要来源——崔可琴！ “你怎么和望舒一起来了！” 崔可琴闻言微微苦笑，“我原本是想一路访道而来，没想到在途中偶遇了望舒妹妹，然后她就拉着我一路直奔神都！” 崔可琴原本还想着一路访道，但是被柳望舒一催，原本打算一个月走完的路程，结果五日便走完了。 杨清源能够听出崔可琴话中的无可奈何，“我代望舒向你赔不是了！不过好在神都崇道，附近也有道观名胜，楼观台和重阳宫也在神都不远处。” “若是你有意，我也可带着你去翰林院走一遭，里面有不少道经孤本，虽不能借你，但是让你誊抄两份还是没问题的！” 崔可琴闻言，眼前一亮，“那就多谢师叔了！” 论辈分，杨清源还没怕过谁！ 此刻，场中的战局天平已然向柳望舒倾斜，叶剑寒固然天赋惊人，当世罕见，但柳望舒也不遑多让。 叶剑寒在遇到杨清源之前，一直没有人能系统的指点，全凭借自己的天赋和直觉练剑；而柳望舒的师尊，乃是天下闻名的十三名剑之一，有名师指点，效果自然不同。 两相对比之下，两人的差距就产生了！ 叶剑寒能与柳望舒争锋百招，不落下风，已经是在凭借他过人的战斗直觉硬撑了。 叶剑寒也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柳望舒，掌中残雪变幻。 混元破体无形剑气携磅礴之势而出，想要以势压人。 魔改版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虽然没有先天真元，以混元代之，但仍旧为天下少有的绝学。 “铮！”柳望舒面对叶剑寒锋芒剑气，战意愈发高涨，扶摇剑一声轻鸣，同时，柳望舒的身影拔高近二十丈，跃至半空中。 残月如钩，凝霜临照。 清影孤冷，追慑寒星。 柳望舒掌中扶摇的剑光，让原本阴沉的天空豁然一亮，悬若明月。 这是两年之间，柳望舒总结自身所学创出的剑法。 一共四招剑法，寒、明、清、照，即残月寒、孤月明、琉月清、望月照。 而此刻柳望舒用的正是残月寒，惊人心魄，残月笼纱，月寒临江。 孤寒的月光，直接斩碎了叶剑寒十八道混元破体无形剑气。 柳望舒身影一幻，急速拉近，叶剑寒来不及反应，只觉一片月光之中，扶摇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这般轻功虽然不如杨清源，但已然在李莫愁之上。 随后柳望舒身影倒飞而出，轻盈地落在场外，翩然如落叶无声，“没想到大理寺中你这样的剑客，不错！” 叶剑寒的剑法，在柳望舒所见之人中，也足以排进前十。 “铿” 叶剑寒的断剑残雪也收归剑鞘，“你是我见过剑法最高明的剑客之一，是我输了！” 柳望舒展现的压制力，已经隐隐在两年之前的杨清源之上。 即便是面对如今的杨清源，胜负也在三七之间。 见到战斗结束，作为大理寺当前掌门人的杨清源也站了出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笑，这位柳望舒柳女侠，乃是天下十三柄名剑，东海钓鳌客李太白的弟子，今后将以客卿的身份加入我大理寺。” 杨清源的话，让场中众人各有喜忧。 大部分人，都是惊喜不已，柳望舒的剑法在场有目共睹，又有一个天下剑法绝顶的师父，相当于大理寺又多了一个洞玄境的隐藏外援。 忧的，自然是姬瑶花和她的小姐妹。 又来了一个竞争力强大的对手。 原本的曹雪阳就让姬瑶花压力巨大，现在的柳望舒武功还在曹雪阳之上。 待到柳望舒站定，仔细看去，姬瑶花发现这个女人的容貌还在自己之上。 一向来，姬瑶花对自己的容貌都有着相当的自信，但是在面对柳望舒的时候，姬瑶花的自信动摇了。 姬瑶花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绝色佳人不计其数，从未觉得有谁更胜自己，而今日柳望舒成了那个例外。 精致到极致的五官，似乎不是凡间所有，清冷的气质之下，剑意豪情不让须眉。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对手。 杨清源也一一为柳望舒介绍大理寺的要员。 “这位是大理寺丞狄知远，同时也是明秋司司主，擅长推理断案。” “狄兄好！” “这位是大理寺丞宋惠父先生，察豪司司主，擅长仵作验尸，痕迹检验。” “见过宋先生！” …… 当来到姬瑶花的面前之时，杨清源感觉到空气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冷冷的剑气在柳望舒身上散发，而姬瑶花的身上也散发了云霞之息。 “这位是大理寺广闻司主，姬瑶花，也是大理寺中的女捕统领。” “久闻大名了！” 一向高冷的柳望舒，竟然展颜一笑，如同天山上的万载冰霜融化，天池中的青莲开花。 其中颜色难以用言辞描述。 姬瑶花对于柳望舒的警惕再高一个等级！ 这个女人太危险！！ “柳姑娘客气了！如柳姑娘这般的剑法，若是想要闻名江湖，不过是顷刻之间罢了！无须像我这般在官府之中，任劳任怨！” 女人之间的战斗要开始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斗争 姬瑶花话中之意，便是她对大理寺和杨清源的贡献。 大理寺从无到有，杨清源从寡家孤人，到现在的麾下人手数百，是姬瑶花陪着杨清源一路走来。 可惜柳望舒没有听懂她话中之意。 柳望舒虽然不懂，不过一旁的杨清源却深有感触。 原本他和姬瑶花不过是合作关系，一起联手来对付安云山和安家，但是在安家倒台之后，姬瑶花和她的姐妹却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大理寺中。 这两年大理寺的发展，姬瑶花可以说是厥功甚伟。 或许，开始的时候，杨清源不能确定姬瑶花的心意，但是两年的时间，杨清源再迟钝也该感受到姬瑶花的心中所思所想了。 即便杨清源前世至今都没谈过正经恋爱。 但是古代婚姻制度却没有一般男性想象得那么简单。 一夫一妻制，自古以来便是定制。 天地、阴阳、日月、乾坤无不一一对应，夫妻亦然。 杨清源身为朝廷大员，正妻之位自然也受人瞩目。 非是萧郎薄情性，生怕情多累美人。 面对姬瑶花的刚中带柔的态度，柳望舒自然不会怂。 杨兄只配强者拥有！ 眼前这个女子，无论武功修为抑或是身段，都不如庄晓梦那个白发妖女！ 对自己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听闻姬捕头乃是大理寺女捕之中第一高手，望舒正欲试剑，还请姬捕头赐教！” 柳望舒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天下不服事，问我掌中剑。 既然你不服，就打到你服为止！ 柳望舒是讲道理的人，但是在杨清源这件事情，她并不想讲道理。 杨清源立刻拦住了想要动手的两人。 虽然姬瑶花的武功传自蓬莱一脉，但是大都是残缺的武学，虽然有杨清源的道瞳推演，复原了不少，但是已经以功能性为主，以迷、幻、云、雾为特点，身法幻术还勉强能看，但其核心功法早已丢失。 要知道千年之前的蓬莱，才是道门三祖庭中攻伐第一。 若是面对柳望舒这个剑法清冷凌厉到极致的人，姬瑶花估计能三七开。 三十息的时间，接柳望舒七十招不死。 但也仅仅是不死而已，胜算却是半分没有的。 而姬瑶花在女捕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杨清源可不想看到柳望舒一来就和大部分女捕产生对立情绪。 “我听可琴师侄说，你们连日赶路，想必也已经累了。” 然后杨清源对着一旁的小女捕说道，“方圆，你带着柳女侠和崔师侄去梳洗一番。” 柳望舒只是外表高冷，不是傻！ 刚刚击败叶剑寒的一战，已经能是在大理寺内立威，姬瑶花无关紧要。 于是便向着众人潇洒抱剑一礼，随后和崔可琴跟着方圆离开。 至于崔可琴，高度社恐患者，根本不愿意和其他人有多的交流，踩着小碎步跟在柳望舒的身后。 到柳望舒离开，杨清源在暗中了心中舒了一口气。 这要打起来，还真不好收场。 随着这场战斗拉下帷幕，原本聚集在校场周围的众人也一道散去。 “瑶姑娘，张三和文破军的情报查的如何了！？” 姬瑶花随即拿了一份文件递到了杨清源的手中，杨清源没有急着打开，而是与姬瑶花、胡蝶一道回到书房之中。 “大人，大理寺现在的情报网是依靠漕运建立的，所以对着这两人的情报，其实记录不多！” 姬瑶花解释道。 杨清源也简单看了一下，情报确实简陋，相比于神侯府和六扇门的要差上不少。 但是情报网的建立不是一蹴而就的，护龙山庄之所以情报冠绝天下，也是因为接手了当年蓝惟庸手中的大理寺广闻司的老底子。 “额！大人，广闻司还有事情，就先行告退了！” 一旁的胡蝶是个小机灵鬼，立刻给姬瑶花和杨清源创造了一个独处的空间。 今天出现的柳望舒让胡蝶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必须替自家姐姐制造机会，不然就要被人截胡了！ 杨清源还想叫住胡蝶，但是她早已连蹦带跳，跑出了杨清源的书房。 房中的气氛也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杨清源尴尬了一会儿，想要找个话题。 “今日，还好你没有和望舒动手，不然大理寺内怕是有麻烦了！” 姬瑶花敏感地注意到，杨清源的称呼是“望舒”！让姬瑶花心中微微酸涩。 她与杨清源结识快三年了，杨清源依旧叫她“瑶姑娘”！一个称呼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不过，其实柳望舒认识杨清源的时候也没比姬瑶花晚多少。 若是平日的姬瑶花自然会认可杨清源所说，但是面对柳望舒，姬瑶花却不想服输。 “大人是觉得，属下不是柳姑娘的对手吗？！” 杨清源看了姬瑶花的脸色，觉得话不能说得太过直白，虽然确实打不过。 姬瑶花的武功在元化境中不过是中游水平，而柳望舒的战力妥妥的是元化境中最强的几人之一。 但你不能直说菜，那就是低情商，智者不为，得换一种委婉的说法。 “瑶姑娘武学乃是承袭自蓬莱支脉，自有道门养生感悟之妙，不以杀伐见长。而柳姑娘的武功承自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中的东海钓鳌客。” “东海李太白大侠的武功剑法，即便在十三柄名剑之中也属顶尖，剑法凌厉，自然在实战上会强上一些。” 这就是语言艺术，比如对线打不过，不能直接说菜，你可以换个说法，比较团队，顾全大局。 这样一来，明明是一个意思，但是却让听的人感到很熟悉。 这一刻的杨清源话术技巧拉满。 果不其然，姬瑶花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我蓬莱一脉，原本乃是道门三宗之中攻伐第一大派，可惜六百年前的变故，导致我蓬莱衰微！” 姬瑶花谈及师门还是很骄傲的，现在的大理寺的女捕之中，有不少学得都是蓬莱一脉的武功，也算是在完成她振兴师门的愿望。 “原本我蓬莱有四大剑诀，举世无双，可惜如今失传，若是这四诀剑法任意一套尚未失传，必然能胜柳望舒！” 杨清源愣了一下，“你说的是！？” “我蓬莱秘传绝技，诛戮陷绝四大剑诀！！” 第二百七十七章 都察院来访 杨清源手中的笔抖了一下，一滴墨汁落在了纸笺之上！ 诛戮陷绝？！ 这有点开玩笑了吧！ “诛仙锋芒世无双 戮仙告死冥河枉 陷仙变化无穷妙 绝仙剑出红尘葬” 姬瑶花回忆着蓬莱曾经的辉煌。 杨清源放下手中的笔，将被墨迹染开的纸笺揉成一团，苦笑道，“这剑法的名头还真不小！” 姬瑶花点头说道，“根据我蓬莱典籍残卷之中，一鳞半爪的解释，这四诀剑法不是用来杀人的！” “不是用来杀人的？！”杨清源淡然一笑，“我道门的护道神功都不是用来杀人的！” 姬瑶花摇了摇头，杨清源误解了她的意思。 “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诛仙的！！” “……” 杨清源被姬瑶花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此界没有仙人，没有修真，即便是神异的道门秘术，例如天人宗的天地失色，天师府的五雷咒，茅山的赶尸法虽然离奇但也都在能理解的范畴之内。 此界无仙，是杨清源对于此界理解的基本逻辑，但是姬瑶花这番话有值得品味了。 不过，微微思索之后，杨清源觉得自己敏感过头了，毕竟是给武功取名，自然要听起来厉害一点，不然取名就变得毫无意义。 比如降龙十八掌，难道天下真的有龙吗？！ 再比如之前在荒山客栈之中遇到的吞天噬日宝典，这么玄幻的画风，不还是一本只能修到元化境的武学吗？ 杨清源还可以给自己的轻功取名叫筋斗云呢！难道还能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吗？！ 所以武功叫什么名字，并不能决定这武功厉不厉害。 不过杨清源还是安慰了姬瑶花一句，“千载时光，武学失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姬姑娘，唯有如此，后人才会有动力推陈出新。” 大部分的江湖话本受一位金姓老爷子的影响，崇尚武学退化论，越久远的武学便越是强横。 但金老爷子的话本，其武学退化的本质，应该是天地元气的退化，而不是技法的退化。 杨清源一直觉得，武学技法会因为传承而不断变化，或因为失传，导致武学退步，或因为一个奇才横空出世，导致让武学推陈出新，愈加神妙，例如自家的便宜师兄。 所以武学传承变化，未必是坏事。 姬瑶花也是微微一笑，“是啊！蓬莱武学虽然失传，但是这两年在大人的手中不断重现天日，假以时日，大人倒是可以当我蓬莱的掌门了！” 这两年，杨清源依靠道瞳推演了不少蓬莱一脉的武学。 就现在来看，杨清源对蓬莱的贡献，比姬瑶花还大。 看到姬瑶花的笑意，杨清源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话题算是转移了！ 杨清源是真的担心两个人大打出手，导致大理寺内部出现了问题。 一个机构内部出现派系是很正常的。 就算是如今的大理寺，也隐隐有派系分列。 两位大理寺丞，狄知远和宋惠父为首的察豪、明秋二司走得较近，两人都是科举出身，而且擅长断案推理，兴致相投。 姬瑶花以及麾下的女捕，是广闻司的核心力量，向来抱团。 而叶剑寒、铁成铉的镇狱、缉盗二司则各自为战。 天秩司主老辛，大理寺资历最老的人，主理着大理寺内的文案、后勤工作。 这些都数属于正常的范畴，前世开国太祖曾经说过。 “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但若是因为自己，姬瑶花和柳望舒就针锋相对，导致大理寺内部出现混乱，杨清源就接受不了。 随后，杨清源将自己的令牌和一个信封交到了姬瑶花的手中。 “瑶姑娘，还要辛苦你去护龙山庄一趟！将此信面呈神侯，或者交给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 姬瑶花没有问，作为属下，她知道有些事情，上司说了，那知道也无妨；若是不说，你不能主动问。 不过杨清源没那么多顾虑，“我想请护龙山庄协查一下文破军之事。” 杨清源简单的一句，让姬瑶花心中一甜：他到底还是没有瞒着我。 随即，姬瑶花微微不解，“大人不是已经借了神侯府和六扇门的情报了吗？！为什么还要欠护龙山庄的人情。” “六扇门和神侯府的情报还是逊色不少，东西两厂和锦衣卫虽然情报也出色，但是毕竟是陛下直属，我一个外臣不好和他们有太大的关联，只能去护龙山庄试试运气。” 之前的粮仓案，杨清源有周帝的御赐令牌，可以调动诸部，也不知道这次铁胆神侯会不会卖自己的面子？ “属下这就前往！” 姬瑶花行礼之后，便退出了书房。 杨清源重新拿起了笔，开始分析眼前的案子。 小半个时辰之后，杨清源的书房之外响起了敲门声。 “大人！左佥都御史李寻欢大人，京畿监察御史姚节大人请见！” 杨清源放下手中之笔，“快请！” 不多时，李寻欢和姚节便被带到了书房之中。 “李兄，姚兄！久违了！” 李寻欢还好，也就一个多月没见，但是姚节确实能称得上一句久违了。 姚节，字东明，与李寻欢、杨清源同为永安十三年进士，为二甲第十七名，为人任侠嗜酒，善画竹石，有名士之风，和李寻欢志趣相投，且刚正不阿，不附权贵。 先后出任巡河御史、扬州监察御史，如今出任京畿监察御史。 在士林清流之中，素有清名。 虽然不像杨清源和李寻欢这般平步青云，但绝对算是同年之中升官较快的人了。 而且在都察院中，能坐上京畿监察御史的年轻官员，都是都察院重点培养的对象。 “清源兄，许久未见，倒是丝毫没变，反倒是我，鬓边都已经生出白发了！” 姚节的年纪比杨清源和李寻欢要大上一轮。 高进进士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岁了！听着年纪不小，但实际上在国朝进士之中属于偏年轻的水平。 根据礼部的记载，永安年间的进士平均年龄在三十五岁。 也正是如此，杨清源才一直被人忌惮和推崇。 以他十八的入仕之龄，榜眼的出身，只要不犯大的政治错误，就算是熬资历，也能熬入六部内阁。 三人叙旧之后，李寻欢开口道。 “清源，此案我也略有耳闻，虽说是涉及到兵部侍郎李澄光和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但也只是一个平民杀了人，为何需要我都察院介入？” “二位请坐，我为二位慢慢道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论罪篇（上） “本案原本确实只是一个山中猎户张三射杀了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之子的案件，其所涉及的不过是律法问题，但是根据张三供词，乃至最近整合的部分情报，左屯卫大将军文颉及其子文破军有奸**女，戕害百姓之嫌！” 杨清源说完之后，李寻欢和姚节便对视一眼，知道这件事确实归都察院管了。 大理寺虽然也可审判官员，但是仅限制五品以下，罪名查实的官吏。 文颉为朝廷左屯卫大将军，正三品的官衔，这个级别官员的调查，不是大理寺一家有权进行的。 即便是罪状查实，也需三司会审，最后报周帝御批。 “我给两位说说目前的案情吧！” 杨清源起身，从一侧来了一块带着滑轮的木板。 这是大理寺特产，带滑轮的木板，背后带有磁性，配有小磁石固定纸张，无论是讨论案情还是大理寺内部会议都很好用。 当然缺点就是废纸，不过最新的黑板粉笔已经在由工匠开发制作，等到完成之后，就会全面推广到大理寺以及六扇门。 杨清源在纸上一边写，一边叙述案情。 “目前的案情如下：四月廿九日，文破军带着仆役将前往翠华山采景作画的兵部侍郎李澄光之女李青凝迷晕之后，待到僻静之处欲行不轨之事，但是案犯张三早已跟随其后，于是乘其不备，以弓箭将文破军射杀，救下了李青凝……” 姚节素有任侠之风，听闻此言，当即拍案道。 “好！好一个汉子！杨兄，张三此人不仅不可为罪，还应褒奖，以彰其义行，我大周百姓，若人人有此任侠之风，何人还敢为恶！？” 杨清源摇了摇头，“这是张三的供词！二位自己看看吧！” 李寻欢和姚节接过供词，看完之后，两人的表情各异。 无巧不成书，按照张三自己的供词的记载，他并不知道文破军当时正在行不轨之事，也没有看见李青凝，只是想为父报仇，才一直尾随文破军至翠华山上。 趁着文破军支开仆役之际，防备松懈之际，从远处将文破军射杀，并没有看清当时文破军具体在做什么？此后虽然救人，但也只是确认文破军已死之时，顺手为之。 也就是说当时的张三并没有救人的想法，只有杀人的想法。 姚节，沉默了，这案子确实在判决上棘手。 杨清源笑言道，“好了！此事就交给我头疼吧！二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杨清源再次拿出一份供词。 “这是当日张三的供词，言称文破军奸杀其妹，将其父重伤致死！我随后派人调查，发现文破军却有戕害百姓，奸淫妇女之行，而且部分罪行已查有实证，在追查过程之中，还发现其父文颉，也参与其中，这是我请都察院介入的目的！” 杨清源又从书案之上取下一个案卷，递给姚节和李寻欢。 “这是目前查到的一些事情，这是我派人誊抄的副本，二位可以带回去仔细研究。” 两人接过案卷一看，才发现文颉竟然涉及如此之多的非法之事。 “这些事情只有人证，没有具体的物证可以证明事实，所以还需要两位查证！” 李寻欢和姚节在接过档案之后，便知道此事棘手。 不过同样，这也是个大单子，要是能拿下正三品的左屯卫大将军，都察院上半年的业务政绩也就稳了！ “杨兄，我二人便先告辞了！此案我们要回衙中和院正大人商议此事！” 案涉一个正三品的左屯卫大将军，虽然只是虚职，也是个大案子，李寻欢和姚节不敢耽搁，在接受案卷之后，便起身告辞。 “那就辛苦李兄和东明兄了！” 杨清源起身相送。 “杨兄留步，我等告辞。” 说完，两人便匆匆离开。 送走姚节和李寻欢之后，杨清源再次回到了桌前。 文颉的事情，可以交给都察院查，杨清源要先理清目前案子的情况。 张三的案子很复杂，凡刑法犯罪，讲究主客观相统一，即要看犯罪者的主观恶性，也要看其行为的社会危害性。 张三杀人一案，从张三个人的主观层面上来说，他只有杀人的故意，没有救人的故意。 而客观结过上来说，张三有杀人的行为，但是却没有造成杀人的结果，反而从文破军的魔掌之下，救下了李青凝。不仅没有造成危害结果，还保护了社会法益。 大周之法，详参前律，定制于今。 在参考学习古人的基础之上，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 对于故意和过失也有着分类认定，但是现在张三的情况却十分的复杂。 大周律例参考最多的前秦《法经》、《秦律》和前唐的《永徽律》。 前秦之律，将犯人的犯罪之行分为故意和过失，故意为“端”，过失为“不端”。 端者重之；不端者轻之，可以银抵罪。 前唐《永徽律》中，在犯罪故意方面分析得更加详尽，将犯行分为，“故”、“谋”、“误”、“失”、“不觉”、“过失”。 “故”字为故意为之，适用于大部分的故意犯罪。 “谋”字与“故”字意思相近，但只适用于“十恶”之罪！ 十恶为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和内乱。 “谋”字相当于在“十恶”罪中的“故”字。 “误”字为谬误，就是知识不符合实际，指犯罪行为是因为见识浅薄意识不到引起的。 “失”字为官吏执行公务之时的过失犯罪，专用于官身之人。 “过失”者，耳目所不及，思虑所不到，也是用于人的过失行为。 最后的“不觉”，即为知道或应当知道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没有发现。 应该说，张三不负他法外狂徒之名，一出手，就让杨清源感到有些棘手。 此案，即便是在后世蓝星的律法之中，也是有争议的。 留日派和留德派两家即行为无价值论和结果无价值论，对于此的看法也是截然不同。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论罪篇（下） 按照目前的案情，当时的文破军正欲施暴李青凝，情况危急。而正在此时，张三以强弓将正在施暴的文破军射杀。 若是张三见义勇为，这便是大义杀人，不但无须惩处，官府反而应当褒奖其勇、义。 若是张三以为是野兽，无意之间，将文破军射杀，那便可参考前唐《永徽律》中的过失。 《永徽律》对此种行径有着分确的分类，原文记载，“耳目所不及，思虑所不到，共举重物力所不制，若乘高履危足跌，及因击禽兽以致杀伤之类。” 翻译一下便是，因为没有看清或听清，思考不够周虑，一起举起重物但是力气不足，爬向高处之时不小心跌下，射杀飞禽走兽之时，凡此类情况造成他人死亡或受伤的，都属于过失范畴。 “诸过失杀伤人者，各依其状，以赎论。” 因为过失致人受伤或者死亡的，应该从轻处罚，还可以以银抵罪。 当抵的只是刑罚，犯人的罪名和罪行依旧会被记录在案。 但是，张三现在的情况，不适用这两种常见的情形。 从张三的主观想法来说，张三具有射杀文破军的杀人故意，从客观上，张三也实施了射杀文破军的行为。 但是结果却出人意料，虽然射杀了文破军，但是救下了李青凝。 一个坏的故意和行为，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 这就是本案最麻烦的地方。 后世的蓝星之上，针对这种情况也有两种相左的意见。 其一为行为无价值论，其二为结果无价值论。 行为无价值论认为，在张三射杀文破军的过程中，张三因为不知文破军正在实施强暴行为，是缺乏“防卫意识“这一主观要素的，所以其行为反价值，但是结果是好的，所以结果缺乏反价值，最终构成杀人未遂。 而结果无价值则认为正当防卫的判断不包括“防卫意识“这一主观要素，只要结果是好的，就符合正当防卫，最终认定无罪。 若是适用行为无价值论，张三会以故意杀人未遂定罪。 根据大周律例，“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张三将被判三年徒刑。 若是采用结果无价值论，则张三无罪。 杨清源的笔在纸笺之上不断书写，却始终难以下定论。 杨清源愿意相信张三的供词，从自身所学来看，但他偏向行为无价值论，杨清源觉得有时候做事的动机比事情造成的结果要重要。 但从个人的主观愿意角度，杨清源想要判张三无罪。 为民除害，这是值得传颂和褒奖的。 文破军作恶多端，却因为其特殊身份和特权，一直未受到惩戒。 蓝星有个叫福尔摩斯的侦探曾经说过。 “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而张三的行为在儒家的观点中，更是具有合理性。 《礼记》有载： 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子夏向孔子请教说：“对于有杀父之仇的人应该如何对待？”孔子说：“睡在草席之上，头枕着盾牌，没有任何职务，当以时刻想着报仇，绝不和仇人共处一世。不管在什么地方，武器都不离身。如果是在市上或公门相遇，拔出武器就和他拼命。” 张三杀文破军的犯罪动机是为父报仇，在儒家的礼义之上，这种行为不但不需要谴责，甚至得到儒家诸位先生的肯定。 国朝虽然不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作为当时最大显学的儒家，在国朝占据的地位极重，制定刑律之时也会参考儒家思想。 若是照此来看，张三的刑罚还会再减一等。 杨清源放下了笔，剩下的事情，要等堂审之后才能定论。 -------------- 次日清晨，狄知远来到了杨清源的书房之中。 “大人！那三个仆役招了！” “哦？！这么快？！”杨清源露出意外之色。 “那个文五、文六，就是两个软骨头，稍微一吓就全部招供了！麻烦的是那个来福，他是文府从小培养的，是文府死忠，意志坚定，费了不少功夫才撬开他的嘴。” 狄知远将手中的供状交给了杨清源。 杨清源接过之后，将其置于桌上，“知远，你直接讲吧！我们也正好探讨一二。” 两人落座，狄知远先开口道，“大人，这三人都是文破军的亲随，但是这有文五和来福在四月廿九那天跟随文破军上了翠华山！” “不对！？我记得京兆府的案卷之上记载，当日文破军是带着了随从三人！” 狄知远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是另一人不是文六，而是文四！” “文四呢？!” “突发疾病死了！” 狄知远的回答让杨清源疑惑，“死了？！这么突然！？” 这文四的死，太不正常了！但又不像是杀人灭口，因为当日的文五、来福还活着，知道事情的不止文四一个，光杀他，也起不了灭口的作用。 “先说？！他们的供词吧！”杨清源暂时放下这部分疑虑。 “文五和来福俱已招供，四月廿九那一日，文破军确实尾随李青凝主仆上山，但此后两人的供词相左，文五说文破军用迷药将李青凝迷晕，但是来福却说仅仅是尾随。” 狄知远，继续说道。 “以我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来福想要维护自家主子。” 杨清源点了点头，根据文五和李青凝主仆的证词对照，基本可以认定文破军意欲绑人**的事实。 “其他的有问出什么吗？！比如文颉！” 杨清源的目标可不是仅仅是审清此案，背后文颉的罪行，他也要挖出来。 “目前，并没有说什么收获，但是，文六倒是说一句话。” 杨清源翻了个白眼，老狄这说半句话吊人胃口的习惯真不好！ “他说：文府之内时常有仆役死去！久而久之成了一件平常之事！” “哦？！” ps：这两章论罪有点写high了没控制好，可能有些看官老爷看不懂。 我的锅。。。。。 第二百八十章 堂审（上） 大周律例参考前唐律例——“奴婢贱人，律比畜产”。 在大周，家奴是没有最基本的人权的，奴婢既同资产，即合由主处分。 “诸奴婢有罪，主不请官司而杀者，杖一百；无罪而杀者，徒一年，可以银抵罪！” 可以说，主人杀家奴，几乎不需要付出法律代价，即便被查实，也可罚银了事。 这便是奴隶的悲哀。 甚至前唐还有律法规定，“奴婢告主，以卑凌尊，以贱犯贵，有失人伦。部曲奴婢为主隐。疏议云：部曲奴婢，主不为隐；听为主隐，非谋逆以上并不坐。” 除谋反、谋大逆、谋叛外，基于主从尊卑之别，奴婢是不许告发主人的，否则处以绞刑。 这一条，在太祖查蓝惟庸、胡玉案时，为了奴婢能举报主人罪行，特地废除了该法。 这也是杨清源敢以此奴婢之证词查文颉罪行的法律依据。 但是文府之中常有奴婢身亡，不足以定文颉之罪。 “这是六扇门和神侯府的情报，其显示，文破军奸淫妇女之行，文颉不仅仅是庇佑，似乎也参与其中。但是目前查无实证。” 杨清源顿了一下，“我昨日遣姬司主前往护龙山庄借阅情报，神侯收下书信，但没有明确的态度。” 案件进展便陷入了僵局，若仅仅是张三一案，杨清源甚至此时便可宣判，但是目标是文破军背后的大鱼——文颉。 狄知远微微思考之后，“大人，明秋司会率人前往神都周遭，查询失踪的适龄妇女。寻找文破军的罪证同时，看看能不能找到文颉的破绽！” 杨清源点了点头，“我会向内阁请旨，予你提点京畿刑狱之权！你可借此机会，查找京畿各县的失踪人口记录，与文破军案一一核对！” “另外，你也可趁机巡按京畿刑狱，纠察冤假错案。” 狄知远起身道，“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成全！” 巡按刑狱，不仅仅是一份差事，也是在给狄知远的履历添光。 “你去准备一下，我即刻便向内阁请命！” 杨清源是文华殿学士，本身就是内阁成员。 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范希文病重再三告老，只是陛下未准。 而目前内阁掌权的四位阁老，分别是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 四位大学士，除李宏毅外，其余三人都与杨清源交好，而大理寺确实有复核刑狱，纠察冤错的职权，向内阁要这样一道政令，不是什么难事。 待到狄知远离去之后，杨清源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纸张之上。 杨清源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狄知远的巡查之上，在巡查京畿的同时，他还要另想办法。 而眼前就有一个破局之法。 只见杨清源的纸笺之上，赫然写着“张三”的名字。 要想破局，还有一个办法。 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只留清风拂过桌上的纸笺。 -------------------------- 三日后。 “升堂！” 随着杨清源拍下惊堂木，堂审正式开始了！ “肃静！” 此次审讯乃是平民和权贵之怨，杨清源有意为大理寺立威，所以不限平民旁听，故而堂审之时，公堂之外，站立不少附近看热闹的百姓。 左屯卫大将军文颉和兵部侍郎李澄光也在堂上，鉴于两人身份，且并未涉案其中，杨清源为两人搬了椅子，让他们能坐在公堂之侧旁听。 “确认堂下之人身份。” 一旁的书吏拿起一张纸张说道。 “案犯张三，翠华山云顶村人氏，年二十二岁，世代耕猎，生于……” 待到书吏读完之后，杨清源问道，“案犯张三，刚才所念是否属实！？” “回大人，一切属实！” 杨清源一拍惊堂木，“案犯张三身份属实。” “永安二十二年，四月廿九，京兆府衙门接到报案……后于翠华山云顶村捕获案犯张三。” “张三本官问你，是否是你射杀了文破军！？” 跪于公堂之上的张三低头道，“回大人话，确实是小人射杀了文破军！” “你与文破军有何仇怨！？何为要将其射杀！” 张三没有丝毫常人面对官府的惊惧之色，只是语气愤恨地答道，“文破军弑杀家父，玷污吾妹，逼得她跳河自尽！此仇不报妄为人子！愧为人兄！” “张三，你说文破军的罪行，可有凭证！？” 张三摇了摇头，“小人并无凭证！？” 杨清源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文颉，“文将军？！” 文颉佯装大怒，“杨大人，此贼实在是歹毒之极，射杀小儿在先，污蔑其清名在后，实在是罪大恶极！还请杨大人尽诛此獠，护我大周律法之威严。” 一旁的张三没有说话，这是恨恨地看了文颉一眼，目光之中尽是杀意。 “啪！” 杨清源再拍惊堂木，“张三所言，事实不清，证据不明，不在本案之中讨论，交京兆尹府核查，另案处理！” 对于张三所言之事，杨清源下了论断。 “张三，那本官再问你，当时你可曾看到文破军在做什么？！” “回禀大人，小人不曾。” 杨清源一拍惊堂木，“传证人李青凝上堂！” “民女李青凝参见大人！” 李青凝无诰命在身，没有见官不拜的特权。 “李青凝，本官问你，当日文破军中箭身亡之时，你可在场？！” “民女当时被文破军以迷药所制，亲眼目睹了文破军中箭身亡。” 一侧旁听的文颉猛然开口。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大人，此女为了替张三恶贼脱罪！巧言令色，满嘴谎言，意图欺瞒大人！还请明察！” “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一句伪造！！” 杨清源四拍惊堂木，“文将军，本官念你丧子心切，不计较你扰乱公堂之罪，但还请文将军谨记，今日你只有旁听之权，所需发言，请示意本官！” “本官失礼了！”文颉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嘴上还是服软了。 “啪！传人证李小月、文来福、文五、文六！” 听着杨清源的话，文颉心中微微一笑，杨清源上套了！ 7017k 第二百八十一章 堂审（下） “李小月，本官问你，今年四月廿九那一日，你人在何处？！” 侍女小月答曰，“回大人，当日，奴婢正陪我家小姐上翠华山取景，就在我家小姐作画之时，我闻到了一股奇香，想要开口之时，便晕了过去。” “待到我醒来之时，我家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 …… 一旁的书吏将杨清源的问话，几人的口供，乃至惊堂木的次数，尽数记下。 “李青凝！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何事吗？！” 李青凝落落大方，答曰，“回大人，当时民女在醒来之后，便看到文破军被一箭射杀，随后没过多久，张壮士便过来，将民女救起，带离了现场！” …… 杨清源问完李青凝之后，随后就目标转向了堂下跪着的文五。 “文五，本官问你，四月廿九那一日，你可在翠华山上！？” “大人，奴才当日确实跟少爷上了翠华山。” “那李青凝和李府侍女李小月之言，是否属实！？” “是！” 杨清源随后问文来福道。 “文来福，事情是否如此！？” 见杨清源开口询问文来福，一旁的文颉嘴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人！你千万不要听信那些人的妄言！他们都是在欺瞒大人，为的就是替张三脱罪，事实并非如此！？” 文来福的话让杨清源面色一冷，随即看向了一侧旁听的文颉。 只见文颉正老神在在，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杨清源知道，这个从太祖时期走来，腥风血雨之中能活下来，只被削去爵位的人，没那么简单。 “启禀大人，当时奴才都看见了！那张三不仅仅射了我家公子一箭，还上前将我家公子全身骨骼尽数折断！手段极其残忍！这些人都是收了李家的好处，才谎言相欺！还请大人明察！” 文来福以头抢地，磕头不止，一副忠仆的模样。 不过他也确实算是忠仆，不过不是文破军的，而是文颉的。 现在的杨清源几乎可以确定，文来福就是文颉故意送进来的，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翻供，还扰乱案情。 文来福心志之坚远超常人，文颉也是老谋深算。 杨清源不查之下，也陷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他们一开始就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将李青凝主仆和文五的证言翻过来。 当文五和李家主仆的证言不再可信，案子便会再度扑朔迷离，张三若是被判一个故意杀人，那便再无生机。 而且刚刚文来福还提到了文破军被折断骨骼，杨清源之前看过京兆府的仵作书，上面写明了，是中箭而亡，再无其他伤势。 那么现在文来福敢这样说，便说明文颉已经对文破军的尸身动了手脚。 果然下一刻，文颉开口了。 “大人！本官身为死者之父，听到这番证词，心中愤懑不已，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行事之人，希望大人能重新请仵作验尸，还小儿一个公道。” 杨清源看了文颉一眼，一个武将却有这般心思，附近看热闹的百姓此刻甚至是同情这个人的，毕竟是死了儿子，让人先入为主的心中怜悯。 “文破军的尸身此刻正藏于京兆府的冰窖之中！沈豹、肖韬！” “属下在！” 堂下站立的两个捕头应声出列。 “你二人持我手书，带仵作前往京兆尹府重验文破军尸身！” 文破军身死已久，尸身必须置于冰窖之中保存，若是运至大理寺，不仅仅容易致使尸身损坏，还会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杨清源便直接让大理寺的仵作前往京兆府勘验。 大理寺的仵作虽然没有宋惠父的水平，但是也是经过宋惠父的简单培训的，水平比京兆府的仵作，肯定要高出一截，再加上随机抽取，也不担心被人买通。 看着沈豹肖韬二人出行的身影，文颉的脸上也挂起了一丝笑意。 他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而此刻杨清源也宣布退堂，堂审也因为突发的状况需要延时到下午。 一直到未时三刻，沈豹、肖韬才带着仵作匆匆赶回。 大理寺也再次升堂。 “大人，根据小人最新的勘验结果，死者文破军身上，除了一处致命箭伤之外，身上大多数骨骼都已断裂，显然是遭人重击。” 仵作的结果杨清源早已得知，但是向涉案众人公布这是必要的程序。 也是保证程序基本公正，虽然杨清源的自由心证已经是偏向张三，但是程序上还是要依制。 在仵作读完验尸报告之后，原本一直安坐的文颉率先发难。 “大人！我怀疑京兆府被有心人买通，诬陷我儿，为张三脱罪。” 文颉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直指一言不发的兵部侍郎李澄光。 然而兵部侍郎李澄光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在说的事情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真的只是来旁听的一般。 李澄光，乃是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于延益的左膀右臂，在朝中三起三落，依旧能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 其政治水平不是一个半路出家，颇有心机的武将可比。 李澄光的侄子，乃是都察院的御史，此刻正参与文颉一案的调查。 虽然没有明示李澄光，但是却和李澄光说了一句，“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 李澄光宦海沉浮多年，如何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面对一个死敌，不要轻举妄动，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其一，此人的势力庞大，不可力敌，当伺机而动，一击绝杀。 另一种便是，此人已经接近末路，即便不出手，他也难逃一劫。 文颉一个左屯卫大将军，不过是个虚职，无权，无兵，无将，唯一值得忌惮的就是人脉，明显不是第一种。 而这句话又是从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口中说出，那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文颉已经被都察院盯上了。 虽然都察院平时也会弹劾人，比如什么早朝迟到、礼仪有失、衣冠不整，迟到早退，逛青楼不给钱。 但这些都无伤大雅。 只有当都察院真正动手的时候，你才知道这些人手里的刀有多利。 当年蓝惟庸、胡玉案，最先发难的，就是都察院的这帮文人。 7017k 第二百八十二章 疑惑 而且都察院和勋贵之间，关系一向极差。 都察院第一任左都御史刘文成就是因为查处淮西勋贵的罪证被当时的勋贵之首胡玉和内阁首辅、大理寺卿蓝惟庸暗害致死。 勋贵是浊流，都察院又分属清流。即便双方没矛盾，也是天然不对付，都察院拿勋贵刷每年的政绩和业务都是寻常之事，更何况双方还是这种大仇？！ 所以李澄光没有丝毫的反应，在他看来，文颉虽有小聪明，但是却还是不懂进退了。 若是在大理寺插手之时，及时抽身，乞骸归乡，陛下肯定会念其丧子之痛不再继续追查此案。 但是文颉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可能被人发现，继续揪着此事不放。 要知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别说是都察院，就连他都已经听说了文府内的一些风声，但文颉还自以为隐蔽。 坐于堂上的杨清源，看了文颉一眼，随后一拍惊堂木，“本案案情有了新的变化，本官需要详加察查，今日暂且退堂！” “退……堂……” 第一次堂审，在两侧衙差的退堂声中，落下帷幕。 ---------- 在送走了李家父女和文颉之后，杨清源直接传来了验尸的仵作。 “老张，说说什么情况!？” 老张原本是刑部的仵作，被杨清源个挖墙脚挖来的。 曾在刑律学院里接受过宋惠父的教导，在验尸上，一般不会有什么失误。 “回大人！我去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尸骨，确实有多处的骨伤，当是受到重击所致！” 杨清源眉头微皱，难道是张三和李青凝在说谎，但是文五也招供了。 “你的意思是京兆府的仵作检验失误了？！” 仵作摇了摇头，“小人不敢下定论，虽然小人并不识得京兆府的仵作，但是像这类骨伤，在初次验尸之时应当不至于看走眼才是。” “你的意思是？！这些骨伤有可能是在第一次验完尸之后，有人加上去的？！” “小人不敢妄言！但是文破军的骨骼伤残严重，即便是肉眼也可能看出不正常的地方，一般的仵作不会忽略！” “那能不能通过仵作手段，检验出骨骼之上到底是死前形成的，还是死后形成的。” 杨清源的脑中记得一种想法，但也仅仅只有理论上的操作方法，是否具有实操性，他还需要专业人士给予确认！ “这！？小人才疏学浅，这个问题还是要请教宋大人。” 杨清源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小人告退！” 在仵作退下之后，杨清源再度皱起了眉头，宋惠父昨日前往泾县为当地仵作授课，并不在大理寺内。 微微犹豫之后，杨清源口中传音道。 “剑寒，速来我书房一趟！” 片刻之后，杨清源左侧的窗户突然大开，一道身影飞身而出。 正是抱着小黑的叶剑寒。 杨清源算是发现了，叶剑寒这些天就是不务正业，除了逗小白和小黑，就是吃包子！ 正好给他点事干！ 杨清源将写好的书信装入了信封之内，递给叶剑寒道，“剑寒，你辛苦一趟，去泾县将此书信将给宋先生。” 叶剑寒接过信封，高冷地点了点头，将小黑放在了地方，转身便施展轻功向膳堂方向疾驰而去。 在出发之前，他要带上几个牛肉包子，路上当点心！ 杨清源看着远去的叶剑寒，一声轻笑，剑寒虽然不喜欢人际交往和逻辑推理，但一颗赤子之心难能可贵，除了有时候喜欢吃瓜。 随即杨清源将思绪收回到了案件之上。 一般来说，大周之人对死后的尸骨遗骸是极为看重的，但是看今天公堂之上文颉的动作，杨清源有七成把握，文破军尸骨上的手脚，就是他做的。 为了替儿子报仇，能去损毁儿子的尸身。 只能说，文颉不仅不受礼法约束，而且确实心性果决。 那这样一个人，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杨清源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来人，请姬捕头前来！” ------------------------- 文府之中。 文颉正盯着手中的长刀发呆，他虽然是贪婪好色，但是却只有文破军这一个嫡子。 虽然他也做了一件出格之事，让文破军恨自己，但对于儿子的疼爱却是真心实意的。 文破军喜欢掳掠妇女，他替儿子兜底。 文破军喜欢李家大小姐，他不顾脸面，上门提亲。 但是现在儿子没了！！为了李青凝那个贱人，被一个山中的贱民射杀了！ 文颉恨啊！ 可他却不能直接动手杀人！ 李澄光是标准的文官，一甲进士，翰林出身，在朝中好友、门生、故旧无数。 一个传统文官的同窗、同年、师承，远不是他一个空有虚衔的左屯卫大将军可比。 而且勋贵集团的实力也在两年前的粮仓暗中，被严重的削弱。 文颉此刻无力可借！他只能靠自己培养的亲信。 可天不遂人愿，这个案子因为童谨言难以判罚竟然请求圣裁，更糟糕的是，这个案子被天子交给了杨清源。 这个虚岁不过二十六的大理寺少卿的本事，文颉一点不敢小觑。 两年的粮仓案错综复杂，他却从一个京城富商之死，一点点抽丝剥茧，最后查到了五大粮仓的亏空之上。 当时的大理寺不过两三只小猫小狗，现在却规模已经扩大到了数百人。 文颉对杨清源和大理寺还是有着相当的忌惮。 虽然他今日的布局，彻底打乱了大理寺的审案进度，但是仅此而已。 之所以有此成效，是因为他在暗，大理寺在明。 现在文来福已经暴露，他在公堂之上的突然翻供，大理寺必然已经开始怀疑他！ 而且文颉打听过，大理寺丞宋惠父，才是仵作之道的高手，若是由他亲自出手，未必不能发现尸体上的端倪！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今天的那次仵作检验，成为最后的仵作检验了。 若是文破军的尸骸化为了灰烬，那么今日的仵作报告便是最后的仵作报告，张三也会彻底成为一个杀人犯。 想到这里，文颉将自己的府中的心腹死士唤来。 7017k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京兆府动荡 是夜。 京兆府，冰窖之外。 正有两个京兆府的衙差负责巡夜。 像京兆府这种地方，守夜其实就是个形式，没什么毛贼会不长眼，偷到京兆府的头上。 而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士，自然有六扇门的人负责盯防。 而且就算是有这样的武林人物，也不会来冰窖里，这地方真的没一点价值。 两人不多时走过了冰窖入口，他们两人是负责京兆府衙西侧一部的巡逻的。 “陈哥！我看咱们要不回去吧！这天气一热，蚊子越来越多了！我都被叮了好几下了！！” 陈姓年长的捕快没好气地看了说话之人一眼，“你以为我没被蚊子咬？！刚刚才打了三更，我们怎么能走呢？！再巡逻两圈，咱们就回去！” 两刻钟后，两人彻底离开了！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确认两人离开，没有在巡逻回来之后，再出现了冰窖的门口。 冰窖是用锁锁起来的，但是那锁并不算好，来人没有用什么开锁手法，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抽出之后，轻轻一划，这把质量一般的锁，就被他斩断了。 斩断门锁之后，此人斩断的锁收回怀中，随后闪身进了冰窖之中。 没过多久，这人便背着一具尸身出来，随后，他将尸身暂时放在了一旁，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锁，重新冰窖锁上。 随后这人背起尸身就向外奔去。 就在此人跃上墙的一瞬间，姬瑶花带着胡蝶现身了。 “等你半天了！还真是小心谨慎啊！” 在听到姬瑶花声音的时候，那人立刻全力以赴，身影一晃向远处跃去。 “还想跑！？” 姬瑶花和胡蝶两人身影一幻便追了上去。 不过短短数十息，双方之间的距离便不足十丈。 黑衣人见状，立刻抛下了背上的尸体，速度即刻快了一大截。 双方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了八丈！ 姬瑶花的轻功不俗，追上黑衣人只是时间问题，但她却不想花这个时间和精力，扬手打出了三枚暗器。 暗器出手之时，没有破空之声。 这便是姬瑶花武学的神妙之处，云霞遮眼，轻若无物。 虽然杀伤力不强，但是其功能性还是很不错的！ 三枚暗器毫无阻滞地击中了黑衣人的右腿。 众所周知，一条腿肯定是没法奔跑的，武侠世界也是如此！即便是“恶贯满盈”段延庆也拄着拐。 黑衣人在中暗器的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就在黑衣人想要咬破口中毒囊之时，姬瑶花的暗器后发先至。 一击正中黑衣人的后颈，将其击晕了过去。 随后姬瑶花才走到黑衣人的身边，随手一掌，掌掴黑衣人，将其后槽牙带着毒囊一起打了出来。 在粮仓案遇见死士之后，大理寺的外勤人员就多了一门必修课——掌掴死士。 由杨清源亲自创立了一招掌法，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关键时刻将死士藏于后槽牙的毒囊打落。 杀伤力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姬瑶花提上了黑衣人跟着胡蝶来到了被黑衣人抛掉的尸体边上。 此刻的尸身被一个黑色的布袋包裹，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胡蝶上前，将黑色布袋打开。 刚一露出其中之人的面容，姬瑶花就暗道一声不好。 “胡蝶，快回京兆府，这不是文破军的尸身，我们中计了！” 因为是潜伏，害怕人多暴露，姬瑶花也没有带上其他人，只带了敛息功夫学得最好的胡蝶。 没想到中了疑兵之计。 “瑶姐姐，你见过文破军！？” “这具尸身，身上的服饰只是普通的粗布，根本不可能是文破军这种官宦弟子会穿的！” 两人一边对话，一边向着京兆府赶去。 片刻之后，京兆府周围上空已经亮起了一片火光。 ---------------------------------------- “什么情况？！” 杨清源得到了消息，亲自赶到了京兆府。 “大人是我大意了！” 姬瑶花并没有将文颉放在眼中，在蹲守到第一个黑衣人之后，更是完全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还有第二拨人。 “杨大人，在下六扇门墨衣捕头凌风，负责今夜京兆府的值守。” 六扇门的人也第一时间赶到。 “姬司主，凌捕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姬瑶花听到杨清源的问话，率先站了出来，“大人，今夜的子时三刻左右，确实有一个黑衣人如大人所料，前来冰窖。就在他盗走尸身之时，我们上前擒拿。” “但此人轻功还算了得，将我们引到了京兆府外，待到我们将其擒拿，才发现那具尸身根本不是文破军的。随后我们立即赶回！却发现京兆府内及周围坊市，已经有多处起火！” “我们与凌捕头将引火之人尽数擒杀，最终在厢房之中发现了一具焦尸！” 杨清源走到一个被击杀的黑衣人旁边，拉起了左臂的袖子，一柄小小的剪刀纹在其臂上。 “此事不怪你们！谁能想到判官剪的余孽竟然也参与了此事呢！？” 这些有纹身的杀手，不是文府的死士，而是来自一个杀手组织——判官剪。 这个杀手组织原本在神都附近诸县活动，在一年前的扫恶取非运动之中被杨清源率人剿灭，只余零星杀手逃出。 杨清源让人将这些黑衣人押回大理寺中，随后来到了发现焦尸的房间之中。 杨清源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火油味。 在仔细勘验之后，杨清源大致可以确定，此处的火，是因为有人才房中焚烧尸体引起的。 依杨清源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第一个黑衣人作为疑兵，引开了蹲守此地的姬瑶花，随后第二拨黑衣杀人开始在京兆府外的四周放火，引起骚动，吸引了京兆府的部分防卫力量。 随后第三拨黑衣人趁乱混入京兆府中，四处引火，吸引剩余京兆府的防卫力量，然后文颉的心腹潜入冰窖将文破军的尸身带到此房间，以燃油焚毁。 文颉这设计倒是缜密的很！ “大人，既然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直接将文破军的尸身带回呢？！” 7017k 第二百八十四章 商议对策 “这便是文颉此人的谨慎和心机之处。” 杨清源走出了房门说道，“自从两年前开始扫除京畿非法江湖帮派开始，神都内的治安也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今夜的黑衣人，武功最高不过是通脉之境，想要在神都之内来去不被人发现，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要带着一副尸身，这难度瞬间就增大了数倍。” “文颉为人小心谨慎，心性果决，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而且如果文破军的尸身在京兆府被焚毁，那文颉反而就成了苦主。可以向京兆府和大理寺发难，甚至可以借着今日白天的堂审，向兵部侍郎李澄光发难！很不错的算计！” 杨清源已经在思考该如何处理此事，文颉若是抓住此事，参上一本，那么负责办案的大理寺和负责保管尸身的京兆府都逃不了好！ “此事与李大人有何关系？！” “白日刚刚查出了文破军的尸身有骨折之伤，意在证明张三射箭之后还曾重击文破军，如此一来李青凝等人的证词也存疑，张三也就不存在大义杀人的可能，如今正待继续调查，晚上文破军的尸身就被焚毁，你让旁人怎么想？！” “你信不信，一旦消息传出，就会有人参我、童大人和李大人！” “毁尸灭迹，销毁证据！”姬瑶花的脸上愈加阴沉了，原本以为这个文颉不过是一介武夫，没想到心机也是如此深沉。她办案多年，却栽在了文颉手中。 “文颉当然没法证明这一点，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法自证清白！那么此时作为受害者，无论是陛下还是群臣，肯定会下意识地同情文颉。” 不愧是从太祖刀下活下来的人，可惜了，文颉身在局中，看不清棋盘全局，双方的情报和资源也不对等，不然文颉会是很难办的对手。 杨清源转头对着京兆府人说道，“你们将此地收拾好，至于如何对外公布，童大人那里我会亲自去拜访，这具烧焦的尸骨我会带回大理寺中。” 刚刚犯了大错，京兆府的人正在纠结如何免罚，杨清源此时开口，便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只要事情能顺利解决，他们的罪责也会轻上许多。 “是，杨大人！” 就在杨清源谈话之间，京兆府尹童谨言也匆匆赶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虽然京兆府内的火势没有蔓延，但是看上去还是一片狼藉。 “童大人！” 杨清源的声音传入了童谨言的耳中。 “杨大人，你……你怎么在这？！” 杨清源一个大理寺少卿比他这个京兆府尹先一步到达，这让童谨言微微有些尴尬。 “本官有要事和童大人商量，不如找个地方详谈！” 童谨言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杨清源出现在此地，说明事情绝对不简单。 “杨大人请！” 两人来到了童谨言办公的书房之中。 待到衙差上茶之后，童谨言便屏退左右，身为一个老官僚，杨清源的态度还是轻而易举能读懂的。 “杨大人有何事相商？！” 童谨言开口询问道。 “文破军的尸体被人烧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句焦尸！” “京兆府的火也是因为此而被点燃的！” “幕后黑手大概率是文颉。” 三句话，让童谨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端起来了一边的茶杯，连喝了两口热茶，来缓解自己内心的震撼。 这个举动也让一旁的杨清源看得满脸敬佩。 童大人果然厉害，面不改色地就喝下了这杯热茶，都不怕烫吗？！ 就在杨清源思索这个神奇的问题时，童谨言也理清了思路。 “杨大人，可文颉为什么要毁尸灭迹，明明今日的仵作已经验出了尸身之上有多处骨裂，这分明是对他有利的事情，而且文破军乃是文豫章的亲子，这怎么能对他的尸身下得去手呢？！” 文颉，字豫章。 杨清源摇了摇头，“童大人，你可能还不是很了解文颉此人。他的果决和狠辣超过你的想象，比如文破军尸骸上的骨伤，应该就是文颉亲手造成的。” “什么？！”童谨言有点不明白。 以他的观念，死者为大，更何况这个死去的人还是文颉的亲儿子。 “今日白天的尸检童大人也是知道的，为什么第一次尸检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些骨伤呢？！” “额！……或许是仵作大意，我已经训示过他了！” 童谨言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杨清源摇了摇头，否认道：“童大人，以我推测，文破军尸体上的骨伤，乃是文破军死后，有人补上的，而且是在京兆府的仵作验尸完成之后。” “这？！这可能吗？！” 杨清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嗯，完全品不出好坏。 “文破军身上的骨伤严重，若是被外力击打，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我简单调查过京兆府的仵作，也是个经验老道的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这些伤是在仵作验尸之后出现的。” 杨清源感到茶水还是有点烫，掌间吐出一股阴寒的真元，给这滚烫的茶水降降温。 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品位的人。 “童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江湖的武者确实有能力做到直接震伤骨骼而不伤外部的皮肉，但是这个出手之人必然掌力惊人，且对自身真元的掌控力还算不错！大概率已经达到元化之境。我曾经查过文颉的档案，他就是一个用掌的高手，而且已经到达元化之境。” “可文豫章为什么这么做啊！？” 童谨言想不到文颉的理由，既然已经有了新的仵作文书，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童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大理寺丞宋惠父乃是仵作一道的高手，若是由他出手，必然能看出这尸骸之上的猫腻，到时候文颉的设计便会功亏一篑，所以他才铤而走险，趁夜潜入京兆府，想要毁去文破军的尸身。” 童谨言虽然不擅断案，但是能坐上京兆府尹的位置，说明他不仅不蠢，反而极具智慧，不过片刻就已经想清楚了文颉的意图。 7017k 第二百八十五章 蒸骨之法 而此刻的大理寺内，杨清源正在看着手中文颉的档案。 昨晚之事，让杨清源彻底意识到，虽然文颉的政治格局不足，政治敏感度也有所欠缺，但绝对不是一介武夫。 是个麻烦的对手，至少在单独张三一案上，是如此！ 他和姬瑶花都低估了文颉的心思，没想到他还联系了“判官剪”的余孽，一个简单的焚尸，竟然被文颉搞得如此复杂。 说到底，还是杨清源和姬瑶花开始的时候轻视了这个案子，轻视了文颉。 对于大理寺来说，这个案子确实只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而对手文颉也仅仅是一个虚职武官，算是大理寺这两年来，最弱的对手之一了，涉及之人也没有多少。 但是对于文颉来说，却是死了唯一的儿子。 老年丧子，不共戴天，必然全力以赴。 好在，现在的杨清源已经反应过来了，也不再继续轻敌，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 虽然文破军的尸体已经被焚毁，但是反而方便检验其骨伤。 “大人，我在担心，这具焦尸会不会在昨夜被人掉包了！？” 杨清源微微一笑，“瑶姑娘看来对文颉颇为忌惮啊！？” “我原本只觉得此人是一介武夫，没想到其心机如此深沉，故而担心其是否还有阴谋？！” 姬瑶花对文颉的布局尚有疑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已经派仵作验过文破军的伤口，火焰虽然能灼烧血肉，但是无法烧去骸骨上的伤痕。” “文破军当日右胸中箭，箭矢直中其肋骨，其右侧肋骨之上有一处箭伤，这是其一。” “在上一次仵作检验报告之中，仵作检查出，文破军有齿三十有七！这具焦尸也是如此！” 姬瑶花没太懂杨清源话里的意思，牙齿能说明什么吗？！ “瑶姑娘有所不知，常人牙齿一般为二十八颗，最多再有智齿四颗，不会超过三十二粒，但是文破军却有三十七颗。” “难道文颉就不能找一个三十七粒牙齿的人？！” 杨清源看着姬瑶花露出玩味笑容，“瑶姑娘可知自身贝齿几何？！” 姬瑶花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一般人，谁会去研究自己有多少颗牙齿啊！？ “而且，要找一具右胸中箭，伤到肋骨的尸体不难，但还要是一具同样有三十七颗牙齿的尸身，那就像是要在瑶姑娘云鬓之中找到最短的秀发一般，几乎没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确认了尸体之后，杨清源却一直没有动静，姬瑶花不明其中所以。 “我在等剑寒回来，他去帮我验证一件事情了！只有得到结果之后，我才能继续下一步！” 按照叶剑寒的轻功，在泾县和神都之间来回，应当在四个时辰之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他现在还没回来。 半个时辰后，正在杨清源思虑是否再派一人之时，人回来了！ 回来的不仅仅是叶剑寒，还有察豪司司主宋惠父。 “宋先生，你怎么亲自回来了！” 宋惠父前日才刚刚离去，如今又匆匆赶回。 对于宋惠父，杨清源一向是尊敬的，不仅仅是其仵作检验的技术，还有其为人品行，都是杨清源所景仰的。 “我听剑寒说了事情经过，你所问之事，我也没有太多经验，所以才赶回来，想要亲自动手操作。” 杨清源面露好奇之色，“难道宋先生也没有试过。” 宋惠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是在书中看到过大人信中所言的蒸骨验尸之法，自己只用过一次，掌握得并不熟练。” “此法需将尸体骸骨洗净，以细麻绳串之，按次序摆放于竹席之上。挖出一个地窖，长五尺、宽三尺、深两尺，于其中堆放炭火。” “直至地窖四壁通红，除去炭火，泼入好酒二升、酸醋五升，乘着地窖里升起的热气之机，把尸骨放入地窖之中，盖之以草席，蒸一个时辰。” “后取出尸骨，放在明亮处，迎旭日之光，开红油之伞。” 杨清源给宋惠父的信中，只说到了以醋酒蒸之，没有详细的方法和剂量。 “不知道焦尸是否会对蒸骨法的结果产生影响。” 宋惠父摇了摇头，“我虽没有试过，但多半不会，人之骸骨不惧烈火，焦尸外部被皮肉所裹，不会影响其中骨骸。” 宋惠父虽然已经炼气大成，但是相比杨清源、叶剑寒之***力和体力上都大有不如，连夜的赶路，让宋惠父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 杨清源看宋惠父的精神有些疲惫，开口道，“宋先生要不要先休息片刻。” 宋惠父笑着摇了摇头，“大人可不要将我当成老朽，虽然不如你们这些武道高手，但是我连夜办案还是没什么问题，抓紧时间验尸吧！” “好！” 说完几人便起身，前往停尸房。 宋惠父在对焦尸进行检验之后，便将一众察豪司中人，将焦尸身上的大部分焦肉剔去，只余白骨。 与此同时进行的，是对坑窖的挖掘，一个长五尺、宽三尺、深两尺，对于普通人要花上不少时间，但是对于大理寺中一众习武的捕快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甚至对于杨清源这样，对真元掌控到极致的元化境来说，一掌就能打出一个相差仿佛的坑窖来。 不消一刻钟，坑窖已经挖掘完成了，开始以炭火烧之。 大概半个时辰后，坑窖已经被烧得通红，杨清源站坑窖之旁，掌心真元一摄，将其中的炭火取出。 宋惠父见状，立时命人将清洗完毕的文破军骸骨，以草席装之，置于坑窖之中。 随后将提早量好的酒与醋，倒入了坑窖之中。 ------------- 京兆府中。 “童大人，不知小儿的尸身何在！？如今案情拖延，本官想先领回小儿的尸身下葬！” 看着一脸悲戚的文颉，童谨言可以确认，昨天的几个黑衣人应该就是他的人。 这么长时间，文颉都没有来讨还尸骸，结果昨晚京兆府一出事就来了！谁会信是巧合？！ 7017k 第二百八十六章 真丶蒸骨之法 而此刻的大理寺内，杨清源正在看着手中文颉的档案。 昨晚之事，让杨清源彻底意识到，虽然文颉的政治格局不足，政治敏感度也有所欠缺，但绝对不是一介武夫。 是个麻烦的对手，至少在单独张三一案上，是如此！ 他和姬瑶花都低估了文颉的心思，没想到他还联系了“判官剪”的余孽，一个简单的焚尸，竟然被文颉搞得如此复杂。 说到底，还是杨清源和姬瑶花开始的时候轻视了这个案子，轻视了文颉。 对于大理寺来说，这个案子确实只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而对手文颉也仅仅是一个虚职武官，算是大理寺这两年来，最弱的对手之一了，涉及之人也没有多少。 但是对于文颉来说，却是死了唯一的儿子。 老年丧子，不共戴天，必然全力以赴。 好在，现在的杨清源已经反应过来了，也不再继续轻敌，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 虽然文破军的尸体已经被焚毁，但是反而方便检验其骨伤。 “大人，我在担心，这具焦尸会不会在昨夜被人掉包了！？” 杨清源微微一笑，“瑶姑娘看来对文颉颇为忌惮啊！？” “我原本只觉得此人是一介武夫，没想到其心机如此深沉，故而担心其是否还有阴谋？！” 姬瑶花对文颉的布局尚有疑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已经派仵作验过文破军的伤口，火焰虽然能灼烧血肉，但是无法烧去骸骨上的伤痕。” “文破军当日右胸中箭，箭矢直中其肋骨，其右侧肋骨之上有一处箭伤，这是其一。” “在上一次仵作检验报告之中，仵作检查出，文破军有齿三十有七！这具焦尸也是如此！” 姬瑶花没太懂杨清源话里的意思，牙齿能说明什么吗？！ “瑶姑娘有所不知，常人牙齿一般为二十八颗，最多再有智齿四颗，不会超过三十二粒，但是文破军却有三十七颗。” “难道文颉就不能找一个三十七粒牙齿的人？！” 杨清源看着姬瑶花露出玩味笑容，“瑶姑娘可知自身贝齿几何？！” 姬瑶花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一般人，谁会去研究自己有多少颗牙齿啊！？ “而且，要找一具右胸中箭，伤到肋骨的尸体不难，但还要是一具同样有三十七颗牙齿的尸身，那就像是要在瑶姑娘云鬓之中找到最短的秀发一般，几乎没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确认了尸体之后，杨清源却一直没有动静，姬瑶花不明其中所以。 “我在等剑寒回来，他去帮我验证一件事情了！只有得到结果之后，我才能继续下一步！” 按照叶剑寒的轻功，在泾县和神都之间来回，应当在四个时辰之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他现在还没回来。 半个时辰后，正在杨清源思虑是否再派一人之时，人回来了！ 回来的不仅仅是叶剑寒，还有察豪司司主宋惠父。 “宋先生，你怎么亲自回来了！” 宋惠父前日才刚刚离去，如今又匆匆赶回。 对于宋惠父，杨清源一向是尊敬的，不仅仅是其仵作检验的技术，还有其为人品行，都是杨清源所景仰的。 “我听剑寒说了事情经过，你所问之事，我也没有太多经验，所以才赶回来，想要亲自动手操作。” 杨清源面露好奇之色，“难道宋先生也没有试过。” 宋惠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是在书中看到过大人信中所言的蒸骨验尸之法，自己只用过一次，掌握得并不熟练。” “此法需将尸体骸骨洗净，以细麻绳串之，按次序摆放于竹席之上。挖出一个地窖，长五尺、宽三尺、深两尺，于其中堆放炭火。” “直至地窖四壁通红，除去炭火，泼入好酒二升、酸醋五升，乘着地窖里升起的热气之机，把尸骨放入地窖之中，盖之以草席，蒸一个时辰。” “后取出尸骨，放在明亮处，迎旭日之光，开红油之伞。” 杨清源给宋惠父的信中，只说到了以醋酒蒸之，没有详细的方法和剂量。 “不知道焦尸是否会对蒸骨法的结果产生影响。” 宋惠父摇了摇头，“我虽没有试过，但多半不会，人之骸骨不惧烈火，焦尸外部被皮肉所裹，不会影响其中骨骸。” 宋惠父虽然已经炼气大成，但是相比杨清源、叶剑寒之***力和体力上都大有不如，连夜的赶路，让宋惠父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 杨清源看宋惠父的精神有些疲惫，开口道，“宋先生要不要先休息片刻。” 宋惠父笑着摇了摇头，“大人可不要将我当成老朽，虽然不如你们这些武道高手，但是我连夜办案还是没什么问题，抓紧时间验尸吧！” “好！” 说完几人便起身，前往停尸房。 宋惠父在对焦尸进行检验之后，便将一众察豪司中人，将焦尸身上的大部分焦肉剔去，只余白骨。 与此同时进行的，是对坑窖的挖掘，一个长五尺、宽三尺、深两尺，对于普通人要花上不少时间，但是对于大理寺中一众习武的捕快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甚至对于杨清源这样，对真元掌控到极致的元化境来说，一掌就能打出一个相差仿佛的坑窖来。 不消一刻钟，坑窖已经挖掘完成了，开始以炭火烧之。 大概半个时辰后，坑窖已经被烧得通红，杨清源站坑窖之旁，掌心真元一摄，将其中的炭火取出。 宋惠父见状，立时命人将清洗完毕的文破军骸骨，以草席装之，置于坑窖之中。 随后将提早量好的酒与醋，倒入了坑窖之中。 ------------- 京兆府中。 “童大人，不知小儿的尸身何在！？如今案情拖延，本官想先领回小儿的尸身下葬！” 看着一脸悲戚的文颉，童谨言可以确认，昨天的几个黑衣人应该就是他的人。 这么长时间，文颉都没有来讨还尸骸，结果昨晚京兆府一出事就来了！谁会信是巧合？！ 7017k 第二百八十七章 蒸骨验尸 “赵将军有所不知，此案已经完全有大理寺杨大人接手，一应卷宗，包括令郎的尸身，都已经在昨夜交予大理寺，若是想要回令郎的遗蜕，赵将军得去大理寺找杨大人才是，下官实在无能为力啊！！” 童谨言一脸的诚恳，但此刻的文颉却没心思看杨清源表演。 听到童谨言的话，文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莫非昨晚并没有烧掉破军的尸骸？！而是姓杨的提前转移至大理寺了？！ 这大理寺可不比京兆府，其中高手如云，守卫森严，光是元化境就有数个，通脉武者更是有上百名之多。 要是落到杨清源的手中，那再想在尸体上做手脚，可就是难如登天。 但文颉又不能直接开口问，自己儿子的尸身是否被烧毁，只得朝着童谨言匆匆一拱手，道一声告辞。 随后带着人向着大理寺方向扬长而去。 -------------------------- 此刻大理寺中，在酒醋蒸汽之中蒸了一个时辰的骸骨已经被取出，放在了明亮之处。 今日也是天公作美，阳光普照，正适合蒸骨法的检验。 宋惠父也是面色凝重，从刚才开始，他就一边观察着坑窖之中的变化，一边做着详细的记录。 包括蒸汽升起的浓淡，坑窖内壁的变化…… 去年在杨清源的建议之下，宋惠父开始着手著书，将自己的仵作勘验，断狱罚罪的经验总结成书，以为后世刑律之官。 杨清源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宋惠父将这本断狱勘验大全，命名为《洗冤录》，还在其中浓墨重彩地提到自己。 特别是对血光果汁和显纹粉的应用，宋惠父是推测备至，将杨清源推到了刑侦技术改革的至高位置上。 蓝荧照印人间地， 但教血罪无匿踪。 显纹寻迹毫厘中， 万般诡计皆成空。 虽然血光果汁和显纹粉的创作者是药王孙十常，但杨清源是第一个将其应用与刑事侦查并推而广之的人。 在神都的郊外，大理寺包下了一片果园，专门用来种植血光果，目前血光果汁的产量不仅仅能满足大理寺自身的需求，还能有剩余的供给六扇门这家兄弟单位。 显纹粉的产量相对较小，但是大理寺自家也是勉强够用了。 片刻之后，一个捕快拿来了一把红油伞。 宋惠父接过红油伞，抬头看了看天上阳光照射的角度，随即迎着阳光撑开伞，然后半蹲在尸骨旁边，仔细观察。 假装一脸高冷，实则好奇的柳望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惠父的举动。 “杨兄，宋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杨清源看见周围的基本都是好奇之色，也乐得当这个解说。 人前显圣，是杨清源的爱好，应该说这是大部分正常人的爱好。 甚至，有时候自谦是为了更好的人前显圣。 比如不知妻美、不爱孔方、燕大还行、家族最丑。 就在杨清源要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的时候，正在专心检验的宋惠父开口。 虽然，宋惠父是刑侦奇才，但是也是有情商的，这种介绍的事情怎么能让上官亲自开口，虽然杨清源对自己很尊敬，但是自己也不能摆架子啊！ 所以宋惠父一边检查一边向众人解释道。 “这蒸骨之法，最是能检验伤势是生前造成的还是死后所致。” 一旁正想人前显圣的杨清源，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吐泡泡的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宋惠父讲解，完全没有在意大理寺少卿，文华殿学士杨清源大人此刻的心理活动！！ “若骨上有被打处，即有红色微荫，骨断处其接续两头各有血晕色。再以有痕骨照日看，红则是生前被打分明。骨上若无血荫，踪有损折乃死后痕。” 宋惠父持伞站于文破军的尸骨之旁，“诸位请看，文破军的身上虽然有多处骨头碎裂，但是没有处都没有血荫，盖因人死之后，血液停滞。” 杨清源看着大家一脸认真的听讲，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 但就在此时，杨清源发现文破军的尸骨上的武功来历。 果然昊天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 一旁的柳望舒看着文破军的骨伤，眼前一亮，“宋先生，我听家师说起过，东瀛有一门武学，名为碎骨掌，中掌之人，肌肤血肉不过轻伤，但是掌力直透骨骼！这人中的可能就是这门武学！” 杨清源原本清澈的目光再度呆滞。 果然昊天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顺带把窗户也钉死！ 柳望舒的一句话，让杨清源再度失去了人前显圣的机会。 但是此刻，罪魁祸首毫不知情，还看了杨清源和姬瑶花一眼，微微一抬下巴，傲娇得很！ “柳女侠果然是博学多才！” “宋先生大才啊！” …… 热闹和赞美都是他们的，只有杨清源是孤寂的。 但是没关系，杨清源不会被这小小的挫折打倒，只要足够努力，一定能找到人前显圣的时机！ “大人现在证据找到了！此案可以重新开审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杨清源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两个巡捕统领说道，“齐越、潘虎你们二人前往分别前往李侍郎府中和兵部衙门，请兵部李侍郎和其女李青凝，前来大理寺！” “是！” 两个年轻巡捕统领应声而出。 这两个人是沈豹和肖韬推荐的，也是龙武军出身，后来加入了六扇门，武功不错，为人干练，有股拼劲。 大理寺改制之后，杨清源为了防备管理和晋升，建立了新的外勤捕快晋级制度。 普通巡捕/捕快——捕头——巡捕统领——墨衣神捕。 巡捕统领已经是大理寺外勤人员的中层干部。 看着远去的沈豹和肖韬，杨过不禁开口问道，“大人，为什么不差人去请左屯卫大将军文颉呢？！” 不待杨清源开口，一旁的姬瑶花就解释道。 “那是因为，文颉不需要我们去请，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旁的杨清源彻底失去了活力，连自己徒弟面前都没能装起来，杨清源感觉今天全世界都在针对他！ 7017k 第二百八十八章 再审（上） “左屯卫大将军，文颉，前来拜访大理寺少卿杨大人！” 说着文颉向门口负责守卫的捕快递出了自己的官凭和令牌，以为身份凭证。 文颉此次不仅是以被害人家属的身份来的，而且还是以左屯卫大将军的身份来的。 大理寺少卿，正四品上，左屯卫大将军正三品上。 不论实权，光以职级看，文颉还在杨清源之上，这次就是要用身份和官职来压杨清源。 “哈哈哈！文大人来了！杨某正要去请你呢！没想到文大人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大周武林传统出场方式，先传音，后现身。 杨清源终于是装到了。 在经历了宋惠父、柳望舒、姬瑶花的重重阻击之后，杨清源终于在文颉面前完成了成就人前显圣。 人前显圣，虽迟但到。 果然，文颉此刻面色凝重。 文颉自己就是元化境的武者，虽然有一半是药材之功，但元化境就是元化境，你管他怎么修成的？！ 而面对杨清源的传音，文颉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之前的几次会面，杨清源都是作为案件的主审官，以文官的形象出现在文颉的面前。 虽然神都之内对杨清源的武功传得神乎其神，但是少有人亲眼见过！ 文颉就没见过，所以之前，文颉对杨清源的武功一直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此刻听到了杨清源的传音。 传音之中附带的真元，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就是大理寺少卿杨清源的真正实力吗？！ 在看到杨清源的瞬间，文颉的脸上强凝笑容，心中放弃了以官职来压杨清源的想法。 “杨大人找本官有何要事啊！？” “那文大人找下官又有何事？！” 杨清源似笑非笑地看着文颉。 想了想刚才杨清源展现出的武功，文颉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我是听京兆府尹童大人说，小儿的尸身，被大理寺运走了！这才想来问问！” “文大人这是怕我大理寺损坏了令公子的尸身？！我们也是为了方便调查啊！” 正在谈话之间，一旁两顶官轿落下，兵部侍郎李澄光和其女李青凝从轿中出来。 文颉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为了替老夫那可怜的儿子讨回公道，老夫不惜一切代价。” 文颉的称呼都变成了老夫，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老年丧子的凄苦形象。 一旁的兵部侍郎李澄光，似乎是听见了，似乎又没听见，只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然后就带着自己的女儿，径直走向大理寺大门。 朝着杨清源和文颉简单行礼，“文将军！杨大人！” “二人，不如先入内吧！本案出现了新的证据，可以重新升天审案了！” 文颉听着杨清源的话面色微微一滞，虽然在看到李澄光的时候，文颉就有了简单的猜测，但是从杨清源嘴里说出来，终究是不一样的。 众人随杨清源回到了大理寺的公堂之上。 “啪！”待到众人坐定之后，杨清源一拍惊堂木。 升堂！！ 在大理寺的流程之后，堂审进入了正式阶段。 “带犯人文来福！” 文来福被带到了堂上。 “文来福，本官问你，你是否继续确认自己的供述。” 文来福面对杨清源的询问，面不改色，目光坚定。 “大人！张三确实在以箭射伤我家少爷之后，不断重击，造成我家少爷当场死亡，小人没有半句假话！仵作验尸不也检查出了我家少爷遗骸之上的骨伤吗？！” 看到文来福如此坚决，杨清源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赞一声忠仆！ “文来福，本官再告知你一遍，诸证不言情，及译人作伪，致罪有出入者，证人减二等，译人与其同罪。你若是被查实作伪证，当以杀人罪罪减二等为刑！本官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又不通刑律，故而在给你一次机会！” 一旁的文颉脸色已经极其难看，杨清源的态度让他感觉今日的堂审多半是要败了！ 然而文来福确实是对文颉忠心耿耿，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伪证，说得都是实话。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文来福依旧嘴硬，“大人，你说小人作伪证，可有真凭实据，你单单口说无凭，如何能让信服，既然你说小人作伪证，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到了天子驾前，小人说得也是实话！！” 看过东瀛小学生侦探的都知道，每当犯罪嫌疑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着他要被某个身高不到四尺的小学生侦探绝杀了！ 文来福显然没有看过！ 杨清源看着此刻一脸不屈的文来福，不由笑道！ “好一张尖牙利嘴！可笑你死到临头，还在此狂言造次！大放厥词！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铁证如山！？” 说着杨清源从公堂高座之上走下。 带着一众人来到了公堂之外。 此刻的公堂之外，正铺着两张草席，上方有另一张草席遮盖，不知其下为何物！ 原本旁听的宋惠父，已经立于两张草席之旁，手上还有一柄红油伞。 “诸位请看！” 宋惠父的示意之下，草席被掀开，其下方乃是两具被洗净的白骨！ 文颉沙场征战，自然不惧骨骸。 李澄光老谋深算，面不改色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李家小姐，也仅仅是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这让杨清源刮目相看，确实是个奇女子！ “文将军！左侧这具尸骨乃是令郎，右侧的尸骨乃是一个被殴打致死之人。” 文颉闻言面色微沉。 “杨大人，为什么我儿子的遗体变成了这个样子！” “文大人有所不知！昨日我大理寺前往转移令郎遗骸之时，恰逢‘判官剪’余孽作案，我麾下捕快虽然剿灭了逆贼，但是令郎的尸骨却被这群孽障所毁，我大理寺付出三人重伤的代价才抢救回令郎的遗骸。” 说着杨清源将仵作报告递给了文颉。 待到文颉看到有齿三十七颗之时，已经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大理寺仵作的验尸水平。 7017k 第二百八十九章 再审（下） 文破军幼时曾经因为牙疼而就医，那时文颉便知道了文破军有齿三十又七。 文颉一直将其当成文破军天生不凡的依据。 古人会将不同常人的特质，称为天生异象，比如目有重瞳，垂手下膝，顾见自耳，鹰视狼顾，雌雄双眼……而文颉以为，文破军的三十七齿也是天生不凡的异象，认为文破军长大必然出将入相。 作为父母，对孩子的寄托总是美好的，但文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三十七颗牙齿，会成为验证文破军尸体的证据。 “文将军这应该就是令郎的遗骨吧！？” 文颉面色低沉如水。 “杨大人，我儿的尸骨变成这样子，你们大理寺和京兆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日事了，本官必去天子面前，参你们一本，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杨清源点头称是，“嫡子尸骨受损，我大理寺却有不可推卸之责任，文将军若是就此事参下官一本，下官自会承认，并承担相应责任。但现在就令公子一案，堂审仍要继续。下官请问文将军，这是否就是令郎的骸骨？” 杨清源一副任你弹劾的模样，让文颉极其不爽，但是文颉却一点办法没有。 过错，我认！ 但案子还是要继续审。 文颉不甘心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小儿尸骨！” 在得到了文颉的确认之后，杨清源向着宋惠父点了点头。 “诸位请看，这具骸骨的主人乃是生前遭受重创而亡，死前全身上下便有多处骨折。” 宋惠父撑开了红油伞，迎着阳光将其置于右侧骸骨之上。 杨过上前举起一根腿骨，“诸位请看这断裂之处，在红伞之下，有断口处有可见的血荫。”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杨过的手上的断骨，阳光透过红色的油纸伞，在断口处照出来明显的红色血荫。 “诸位，这就是生前被人重伤，导致骨骼断裂，断口处会产生的血荫，因为人一旦死亡，人体血液便会在短时间内沉寂，静止不动。所以如果伤势是人死后造成的，骸骨伤口处便不会有此种血荫。” 随后一旁的沈豹上前，举起了另一边的一具骸骨。 “这死者文破军的骸骨，诸位请看其骨伤断口之处。” 文颉原本想要发作，死者的尸骨被人如此拿在手中，是为不敬，但是宋惠父、杨过、沈豹三人的手上都带着大理寺特制的鲸皮手套，并未直接接触尸骨。 相比京兆府、六扇门、刑部这三家的仵作，大理寺这已经是对亡者相当的尊重了。 这是杨清源在潜意识中培养大理寺良好的办案习惯，虽然开始的时候显纹粉应用并不广泛，但是抛开保存指纹的功能不算，带上鲸皮手套还是有别的好处的。 比如可以避免沾染现场残存的毒素，隔离尸体上的病菌……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带上鲸皮手套会显得很上档次，很专业。 当大理寺的外勤人员，主要是明秋、察豪两司的捕快，一到现场，就十分专业地从工具箱中取出了一双双鲸皮手套，开始现场作业。 这逼格，这专业范，不甩出刑部那群人好几条街？ 在回到沈豹手中的断骨之上，与右侧的骨骸不同，文破军骸骨的折断之处，没有丝毫血荫现出。 文颉神色难看，文破军的尸骨上的伤，乃是他在京兆府的仵作第一次验尸之后造成的，以元化境的掌力施展碎骨掌，在不伤文破军血肉肌肤的情况下，震碎其内的骨骸。 只是没想到，大理寺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能够检查骸骨伤势到底是生前所致还是死后造成。 看着眼前的结果，文颉并不想承认，若是依照现在的情况，那文破军真的就白死了！ “杨大人，你们大理寺这什么蒸骨法有何用？！如何能说明我儿的骨伤是在死后所致？！就凭着骨头断处的血荫吗？！” 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这是学霸对学渣的优越感！ “你知道光的反射和吸收吗？！你知道光的波长吗？！” 文颉虽然是武将，但确实识字的，还读过几本书，但是杨清源所说，别说是文颉这个武夫，就是一旁翰林出身的李澄光也没听懂。 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却不知道组合起来的意思。 包括蒸骨法的亲手实验者，宋惠父，也对这蒸骨法，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看一众懵懂的眼神，杨清源决定给他们解释一番。 “我们所见是日光，由七色组合，由红到紫依次排列，红色、紫色之外，还有我们看不见的光波，而这把红油伞挡走其他可见光，让长波红外线透过红伞照在骨骸的断口之上，使得骨缝里的血迹可现于我等眼前。这是平时用肉眼看不出来！” 杨清源的语气之中充满着自豪！ 这一波，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俯视古人！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虽然他是一个文科生，但，他杂书看得多啊！！ 在场众人看着此刻的杨清源，眼神复杂，有崇拜者，有敬仰者，有恐惧者，有恨不能生啖其肉者。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文颉知道和杨清源比学识，那是以卵击石，但是他会不讲道理。 “杨大人，随便从书中找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有效的方法，就在此胡言乱语，想要给这张三脱罪！莫非是收受了什么人的贿赂！？又或者有什么求情？！” 杨清源微微一笑，不为所动，“文将军，闻风奏事，这是都察院那群监察御史和六部给事中才有的权利，他们怎么捕风捉影，弹劾我，我都没辙？！光上上个月，我就被弹劾了七次擅离职守。不过你是左屯卫的大将军，管好自己的公务便可！这科道言官的活，就不劳你费心了！” 杨清源这话，阴阳怪气的，但文颉却一点办法没有。 科道言官手中的权势，不是他一个空有虚衔的左屯卫大将军能相比的！ “杨大人！今日你秉公执法还自罢了，若是你有意偏袒，本官定会去天子驾前讨个公道！” 7017k 第二百九十章 判决 对于文颉来说，只要判处这个杀了他儿子的贱民凌迟处死，方才是秉公执法。 其他的结果，不管杨清源如何说理，如何析律，在文颉眼中，都不过是在为张三开脱。 没有理会此刻面色阴沉如水、还想无理取闹的文颉。 杨清源将目光转向了余下众人，“诸位，可曾看清？！” 剩下众人都点了点头，除了文颉这个从基础逻辑开始反对，杨清源的人，余下众人对于这个结果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文颉，那就是不讲道理了。 他从这个实验的基础开始质疑，甚至他不质疑这个实验是否有效，而是直接质疑，书中记载的难道就一定对！？ 这种质疑在学术上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司法实践之中，就是不讲道理。 别说是大周，即便是蓝星之上，反对者照样可以质疑笔迹鉴定存在谬误，所用方法不能正确验证事实。 但是这种质疑是无赖逻辑，审判者也不会采纳。 反对者不仅仅要质疑这个实验或者方法的有效性，还需提出合理的理由。 如此的反对才能算是真正有效力的反对。 不理会文颉，杨清源带着一众人回到了公堂之上。 “啪！” 杨清源一拍惊堂木。 “文来福，现如今你有何话说？!” 跪于堂下的文来福，虽然亲眼见证了刚刚的验尸的一幕，但是文来福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是文家死士，从小被文家培养，可以不忠于天子，但不能不忠于文颉。 “我还是那句话，我亲眼看见张三在一箭射中我家公子之后，上前重击我家公子，导致我家公子身亡！” 对于文来福的回答，杨清源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这些死士一般都是这样的性子。 杨清源也没指望文来福能突然如实供述。 有蒸骨验尸之法为凭，文来福的证言已经不重要了。 蒸骨验尸法的结果和李青凝主仆、文五的证词相互印证，又能与张三自述的口供相契合，具有高度盖然性，可以排除其他合理怀疑。 这些就足以作为定案依据了！ “啪！”杨清源再拍惊堂木，朗声说道。 “翠华山猎户张三射杀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之子文破军一案，历时多日，终可定案！” “现已查明，人犯张三蓄意杀害文破军，于四月廿九翠华山上，以猎弓将文破军射杀，然正值文破军绑架李府李青凝之际，虽有杀人之心，杀人之行，却无杀人之果，反成大义。综上所述，大理寺对张三判决如下。” “人犯张三，判杀人之罪未遂，处徒刑三年，可以银抵罪！” “文破军，光天化日，绑架民女，图谋不轨，判非法拘禁、奸淫未遂，但人犯已死，不再追究！” “恶仆文五！为拘禁、奸淫之帮凶，念及如何供述罪状，罪减一等！处流放三千里，徒刑五年！” “恶仆文来福，为拘禁、奸淫之帮凶，于堂上伪证，罪加二等！处斩立决！” “啪！”随着杨清源惊堂木拍下！ “张三、文破军案，至今日审结，案卷之后，交刑部复核，若有不服之处，可前往刑部伸冤！” 如今的大理寺已经拿回了不少的权柄，但是出于上位者制衡的目的，周帝还是让刑部和大理寺两家互相制衡。 凡京畿要案，由大理寺主审，刑部复核。 凡地方大案，可由刑部主审，大理寺复核。 两家相互制约，互有审判、复核之权。 不至于让一家独大。 但是如今的大理寺却集调查、抓捕、审判于一身！再加上收服了六扇门这个小弟，权柄已渐有压倒刑部之势。 “退堂！” 随着大理寺捕快的退堂威武之声，张三一案暂时落下了帷幕。 但是当事人却是两种态度，文颉一甩袖，愤然离开，对于这个结果，他不能接受。 不但杀儿子的凶手没能抓住，反而搭进去了好几个死士和不少的银钱。 以文颉的性格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而李澄光则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这个案子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杨大人！本官衙内尚有公务未处理，就先告辞了！” “李大人慢走，下官就不远送了！” “杨大人留步！” 两人简单地客套了一番，李澄光便坐着官轿离开了！ 李澄光虽然走了，但是李家小姐李青凝和她的侍女李小月却留了下来。 “杨大人秉公执法，小女子佩服！” 李青凝上来就对着杨清源一顿猛夸。 杨清源微微摇头轻笑，“李小姐有话可以直说，不必如此！？” 李青凝微微尴尬，小心地推敲了一下措辞，开口道，“大人不知道那张三的刑罚，若是要以银抵罪，大概需要银钱几何？！” 李青凝的问题早在杨清源的意料之中，没想到大小姐爱上穷小子的故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案犯张三被判徒刑三年，若是以银抵充刑罚，需要白银三百两！” 听到三百两之时，李青凝微微皱眉，以张三的出身，三百两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杨大人，不知道张三的罚罪银，可否由我代为缴纳？!” 李青凝的举动在杨清源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罚罪银的缴纳，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朝廷只管收钱，不在乎这钱是谁出的。 以银抵罪，其实不是想象中那种，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大周常规刑罚分为五等，从严至宽为，斩、绞、流、徒、杖。 斩刑、绞刑乃是死刑，但是绞刑可保全尸，斩刑身首分离，故而斩刑更加严厉。 随后就是流刑，将犯人流放至边远之地，服苦劳之役，可以理解为严苛版的徒刑。 而徒刑，就是惩罚犯人从事劳役，但是地点和工作会相对流刑好一些，普通百姓，即便未曾犯罪，也要定期服徭役，一般的徭役是可以用银钱折抵的。 最后的杖刑，便不再解释。 大周能够以银抵罪的，只有徒刑和杖刑。 若是真的什么刑罚都可以银钱抵之，那大周早就乱套了！ 而被判杖刑和徒刑的罪犯，主观恶性相对较小，客观危害结果也不大，这才被允许以银抵罪。 7017k 第二百九十一章 情愫 “怎么，李小姐莫不是想替张三出这笔钱？！” 杨清源似笑非笑，倒是让一向落落大方、气度不凡的李青凝有些羞涩。 微微羞怯之后，李青凝神色一正。 “张三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出银钱帮她抵罪，这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杨清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嗯，很合理！” 但是杨清源嘴角那丝笑意，让李青凝感到又羞又恼，哪有相信的样子啊！？ “小月！” 不理会，这个现场调侃的大理寺少卿，喊了自家侍女一声。 一边的李小月从荷包之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三张银票。 都是天地钱庄，百两面值的银票。 不得不说，周帝这个名字取得很好，不但有灵气，而且很灵异，虽然不怎么接地气，但是可以接地府。 有皇家背书的天地钱庄，其信誉度直接拉满，天子之尊，富有四海，天子就是天地钱庄最大的储备金。 近两年，天地钱庄在周帝暗中的支持之下，已经遍布大周各州。如今已经可以保证，每座郡城之中，都有天地钱庄的分部。 在京畿、冀州、荆州、扬州，天地钱庄的分部已经设立到了各县。 而小九和十三作为原始大股东也成了皇室三代之中，最富的人，甚至有时候，周帝都会向两小只借钱。 “杨大人！还请点算清楚，这可是天地钱庄的三百两银子！” 杨清源接过银票点了点头，都没有仔细验看。 天地钱庄银票的防伪乃是请将作监的所制，不是一般人能仿制的。 “如今罚款已缴清，在办理完手续之后，大理寺自然会释放张三。李小姐是等他一起，还是……” 杨清源看向李青凝。 这位温娴雅致的大家闺秀踌躇了，对于张三，她心中自然是一万个想见的，但是双方的身份确实判若云泥。 一方是山村猎户，农家黔首，一方是世族豪门，千金闺秀。 在这个时代，两人几乎看不见未来。 “我就不等他了！”李青凝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后从小月手中接过了一个包裹。 “杨大人，这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物，张三刚刚出狱，家中已无亲人，这些都是些用得着的东西，还请大人转交给他……” 李青凝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下，“还请大人不要提我的名字，否则他定不会接受的。” “李小姐放心，杨某自当安排妥当。” 杨清源的眼中再无八卦之意，也不再以本官自称。 李青凝对待感情的态度，值得钦佩，她再向杨清源证明，便是于这个封建社会之中，也会有跨越阶级的爱情。 或许因为种种外因，李青凝的初恋会无疾而终，这在这一刻，她心中深爱，这就够了！ 李青凝对着杨清源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随后便带着小月离去。 行动之间，一步一行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杨清源还是能感受到她的落寞之意。 杨清源摇了摇头，拎着手中的包裹，向着大理寺的地牢之中走去。 ------------------- 地牢之中。 杨清源正与张三对面而走。 原本负责守卫的衙差捕快，也都暂时离开。 “我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三虽然身在牢狱之中，但却依旧坚毅，即便是面对杨清源也没有惶恐之意。 一个山村猎户，不卑不亢，举止有度，确实是个人才。 李青凝倒是眼光不错。 “李小姐，心中有你，想必你能看出来。” “李青凝容貌品行都是上上之选，我不信你心中无她。” 张三苦涩一笑，“我不过是一介村夫，偶尔打猎补贴家用，家徒四壁，举目无亲，如何能配得上李小姐这般天仙化人？” “村夫怎么了？！村夫难道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吗？！季汉丞相也曾是一介村夫，躬耕于南阳，然隆中一对，三分天下，襄助季汉先主，昭烈皇帝成就一番大业！” 杨清源看着低落的张三，决定鼓舞一波。 “张三，我给说个典故吧！《焱帝本纪》有载，帝少时因帝师之故，沦为废材，遭人退婚，然焱帝不屈，当着众人立誓，仰天长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后披荆斩棘，终成一代大帝。” 张三听着杨清源的话，突然感觉莫名的一阵热血上涌。 杨清源说的这个典故，虽然没有听说过，但就是莫名觉得好燃。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张三深以为然，点头同意，“杨大人，在下才疏学浅，不知这位焱帝是哪朝的帝王。” 张三想深入了解一下，这位大帝的事迹。 “……”杨清源愣了一下，“咳咳，这位大帝的事迹早就消失了历史之中，我也在翰林院的残卷之中，窥得一鳞半爪。” 张三倍受鼓舞，眼神坚定，“大人我愿意为大理寺效力！” 在张三下定决心之时，杨清源也露出了笑意。 这个张三虽然名字土了点，但其实确实难得的人才。 出身贫寒，家有幼妹。 突遭变故，举目无亲。 其武学之上的天赋也是难得。 若单论根骨，不说比肩柳望舒、庄晓梦、叶剑寒这样的天才，便是与姬瑶花相比，都显不足。 当然不是说姬瑶花天赋差，能在这个年纪步入元化，姬瑶花也是天下年轻高手之中排得上号的人。 张三的虽然算不得百年不遇的奇才，但其对武学的领悟，自有见解。 杨清源查看过文破军的箭伤，五百步外一箭穿胸而过。 干净利落！文破军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炼气大成的武者射出的一箭。 而在此之前，张三仅仅从一个游方和尚那里学了一套简单的呼吸吐纳之法。 算不得什么高明内功，只有强身健体之效。 张三能修炼到这种境界也是难得了。 既然张三在射箭之上有如此的天赋，杨清源决定培养一个狙击手出来。 正好，大理寺缺少远程精英单位，李寻欢现在已经是左佥都御史，四品大员，老是使唤他，杨清源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7017k 第二百九十二章 文颉底牌 “既然你已然加入了大理寺，自然要享受大理寺的福利。” 说着杨清源从袖中扔出一本薄册。 “这也是一套佛门心法！和你修炼的吐纳之法，算是同源同根，炼气大成的境界在大理寺可算不上高。要想在大理寺中有一席之地，功绩、能力一个不能少！” 张三拾起薄册，随手翻开一页，但见经文写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任他强来任他横，我自一口真气足……前任后督，气行滚滚，井池双穴，发劲循循。气纳丹田，冲起命门…… 薄薄一册，张三读来却是玄奥无比。 这就是杨清源推演的残缺版九阳真经第一册。 “你可认真修炼，此间事了之后，你入大理寺刑律学院，进修三月。李澄光所在的李氏一族，诗书传家！要想有配上李青凝的资格，光会武功可不够。” 张三正在翻动书册的手微微一听。 抬头看向杨清源，目光坚毅。 莫欺少年穷！ “既然加入了大理寺，也得有个大名，张三这名字太过霸道，你可以再想一个！” 张三愣了一下，突然就不明白了，张三这名字怎么就霸道了？！ 杨清源肯定不能告诉张三，还有一个叫张三的，自称法外狂徒，这名号与大理寺相冲。 于是，杨·大忽悠·清源再次上线。 “你可知何为‘三’是何意？！” 张三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之所有叫张三，不过是因为出身于三月初三，所以才被唤作张三，听杨大人这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别的说法。 “何为三，天地人为三才，日月星为三光，‘三’字贵不可言，我道家典籍有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杨清源一番引经据典，听得张三瞠目结舌。他完全没想到，一个路人的名字张三，在杨清源的口中变成了如此神圣。 “现在你明白了吧！‘张三’这个名字的不凡之处！” 张三犹豫了一下，“姓氏乃父母所赐，不敢换也，还请大人赐我新名。”说着便一脸期待地看着杨清源。 又是一个被杨清源忽悠的年轻人。 杨清源微微思索，计上心头。 “既然如此，那便叫暮青吧！白首不暮，万载长青！” 张三，听着这个名字，口中默默念道，“暮青？暮青？！……慕青！” 就他了！ “多谢大人赐名！” 杨清源摇头微笑，又叮嘱了几个关键事项，随后将一个包裹放在了张三，不，现在应该叫张慕青，将包裹放在了张慕青的身前。 “李青凝给的！你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吧！” 就在杨清源转身要离开之际，张慕青突然半跪在了地上。 “杨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小人永世不忘！” 杨清源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早些回家吧！自己小心！” 言罢，便出了地牢，留下张慕青一个人看着手中的包裹，百感交集。 ----------- 文府之中，文颉正在等着下人汇报消息。 “老爷！那个张三，被放出来了！”一个小厮匆匆跑入书房。 “哦？！你亲眼所见！？” 文颉没有抬头，只是把玩着眼前的箱子。 “是的！那个泥腿子背着个包裹从大理寺中被人放了出来，这都是小人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 “就他一个人？！” 小厮语气肯定地回答道，“就他一人！” 文颉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在小厮离去之后，文颉缓缓打开了眼前箱子的锁，取出了箱中之物——丹书铁券。 丹书即是用朱砂写字；铁券便是用铁制的凭证。文凭用丹书写铁板上，故此名得名。 这是太祖赐给功臣世代享受优遇或免罪的凭证。 为了取信和防止假冒，将铁卷从中剖开，在皇室和功臣各存一半。 丹书铁券的作用第一，便是功绩、爵位的象征，第二便是免罪。 有大功于社稷，才可封爵。 封爵就相当于是获得了大周的特殊津贴，不管你是否出仕，朝廷每月都给发放一笔数目可观的银钱。 封爵有六个等级，王、公、侯、伯、子、男。 一般只有伯爵及以上才会获得丹书铁券。 大周的异姓王只有四家，中山王徐家、开平王常家、岐阳王李家、东瓯王汤家。 此外，云南沐王爷在亡故之后被追赠黔宁王，但是世袭爵位依旧是信国公，算不得王爵。 至于公、侯两级爵位，基本上都被太祖清除，所剩无几。 此外还有“流”和“世”的区别。 所谓“流”，就是说这津贴待遇只有自己能享受，子孙后代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而“世”就不同了，不仅仅是本人，包括他的儿子、儿子的儿子还可以每月领到朝廷按时发放的津贴，享有勋爵的地位。 此丹书铁券由天子发放，以表彰被封爵者的功绩。 而这铁券也分为普通和典藏两种版本。 太祖开国时代的铁券上书“开国辅运”四字，代表了开国功臣的身份。 这版本极为少见，目前已经绝版，不再继续发放。 而今上发放的铁券，文臣铁券上书“守正文臣”，武将铁券上书。 比如刚刚被封爵的柳独峰，获得的便是“宣力功臣”。 当然如果有幸拿到绝版的丹书铁券，倒也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据有关部门的不完全统计，拿到这张铁券的人有八成以上的概率都被太祖额外附送一张阴曹地府的观光游览券。 适用于全家老小，不限次数，可反复使用。 当然，这里杨清源要为太祖洗个冤，都说太祖刻薄寡恩，擅杀功臣，但是杨清源知道，那群勋贵的德行。 若说人人都犯死罪，但自然有些过了，但是隔一个杀一个，绝对不会有违大周律例。 太祖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依法办事，这一点胜过前汉高祖甚远。 这张丹书铁券，就是文颉最后的底牌。 今上不比太祖，乃是仁君，有此丹书铁券在，必然不会下死手。 文颉如今已无子嗣，要这丹书铁券也没什么用，就拿它为自己的破军报个仇吧！ 有此铁券在手，杨清源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如何能奈何得了自己？！ ps1：明朝丹书爵位，只有公侯伯，但这里是大周。 ps2：明朝没有世袭王爵，都是追赠，但这里是大周。 7017k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双方谋划 张慕青被释放之后，便背着包裹向着城外走去。 他刚刚在包裹之中翻到了一张百两银票和几两碎银，这应该是李青凝留下的。 临走之时，杨清源也给了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一张十两的银票。 翠华山的家中荒废了一段时间，需要打理，这十两是大理寺的薪俸，那五十两是杨清源个人的赞助。 张慕青沿路买了些日常用品，随后又买了些米面，一些肉食，租了一辆牛车向着翠华山行驶而去。 他没有察觉到的是，身后，正有两拨人在跟着他。 ------------- 大理寺中，杨清源正在部署计划。 “如今张慕青未死，仅仅是被我罚银抵罪，文颉定然心有不甘！绝对会有后续动作！” 杨清源刚说完，一群人正好奇地看着他。 张慕青是谁？！ “额……张慕青就是张三，我刚刚已经邀请他加入大理寺，他现在已经是大理寺的实习人员。在刑律学院之后，会正式加入大理寺！” 书房内与会众人，都对张慕青来了兴趣，能够得到杨清源的看重，亲自招入大理寺，看来这个张慕青不简单。 杨清源看着略显拥挤的书房，决定在大理寺设置一间会议室，虽然大理寺人数的扩张，中高层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如今在杨清源的书房之中开会，已经有些坐不开了。 这还是明秋、察豪、镇狱三司的司主不在。 明秋司主狄知远，外出公差，以巡按诸县，提点刑狱之名，在查找文颉父子为非作歹的证据。 察豪司主宋惠父，在验尸完成之后，已经回房休息了！ 至于镇狱司主叶剑寒，此刻正跟在张慕青的身后。 叶剑寒，老工具人了！包子管够，果酒管够就行！ “大人的意思是，文颉还会对张三……额张慕青动手？!” 姬瑶花持怀疑态度。 文破军案刚刚审结，张慕青也才被大理寺释放，若是这个时候出事，傻子都能想到是文颉动得手！ 文颉会如此不吗？！ 不仅仅是姬瑶花，在场的人都觉得文颉不至于此。 毕竟昨晚已经在京兆府内和文颉交了一次手，这个文颉堪称狡猾，完全颠覆大理寺众人对一般武将的形象。 “文颉其实不在意此事被我们猜到。” 杨清源摇头解释道，“你们之前也看到了，文府之中有文来福这样的死士，文颉又和‘判官剪’的余孽有所关联。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杀张慕青！” “那也是他指使的？！如何不能归罪于他？！” 柳望舒是第一次参加大理寺的会议，对于朝廷之事，了解不足。 姬瑶花傲然一笑，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柳女侠有所不知！这朝廷不比江湖，需要讲规则，文颉是朝廷的左屯卫大将军，三品大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能奈何得了他！” “到时候，他一推四五六，只说自己不知情，都是手下为了替少主报仇，才肆意妄为。最多就能定他个御下不严之罪，对文颉这等虚衔官员来说，不痛不痒。” 柳望舒突然感觉自己被姬瑶花智商压制，无奈看向杨清源，眼眸眨巴眨巴，想求助于他。 看着柳望舒此刻的小表情，杨清源不由心中暗暗好笑，豪情无双的柳女侠，也有这种时候。 “不过，我其实也不在意到底能不能抓到文颉意图杀害张慕青的证据。” 杨清源一开口，就让大理寺的众人满头雾水。 大理寺最懂政治的两个人都不在，剩下的人自然不懂杨清源的意图。 “其实，能不能将文破军绳之以法，其根本不在我们，而在知远，在寻欢兄，在都察院。” 大理寺就算将文破军案查出花来，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也最多也就是定文颉买凶杀人或者是御下不严，难以动摇文颉的根本，想以这个罪名就诛杀一个正三品的左屯卫大将军，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狄知远和都察院在查的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根据六扇门、神侯府以及大理寺自身的情报，文颉父子皆有猎美之好，这些年来祸害的女子，数目众多，但一直查无实据。 这才是真正用来对付文颉的杀招。 而大理寺现在所做之事的目的，就是牢牢吸引文颉的目光，为狄知远和都察院争取时间和机会。 “诸君！虽然文破军案已经告一段落，但是文颉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自今日起，缉盗、广闻两司在翠华山脚的张家村交替布防。” “所有参与埋伏之人，乔装改扮。不得暴露行踪，定时以灵风鸽传讯！” …… 随着杨清源布置完任务，与会众人，随即起身。 “谨遵钧令！！” ----------------------- 是夜，文府之中。 文颉从一张绣榻之上起身穿衣，床上还躺着一个娇媚的女子，但此时玉体之上尽是伤痕。 文颉心中的暴虐和怒火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暂时压制。 他年逾花甲，只此一子，原本还想杀了张三这贱民为文破军报仇。 但没想到，杨清源和李澄光这一老一少联手和自己作对！强行将那个贱民保下！ 杀人重罪，以命偿命，天经地义。 可杨清源竟然只判了张三一个徒刑，还可以银抵罪。 这和无罪释放有什么区别？！ 既然朝廷不能给我公道，那我就自己来替儿子讨回公道。 文颉，随后走出了房门。一个被从小培养的死士文旺财正等在房门口。 “老爷！” 文旺财，没有多话，只是简单行礼道。 “你去把里面的人处理了吧！” 文旺财没有丝毫的质疑，只是在文颉出门之后，便转身进入了房中。 文颉自顾自离开。 而房中却传出了惊恐之声。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文府的少……” 随后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一阵痛苦挣扎之声从房中传出。 但文颉丝毫没有理会房中的动静，踱步向前，眼神之中闪着惊人的杀意。 “少爷都死了！还要少夫人做什么？！” …… ps：今天我要当三更兽，我要更6000字，立flag于此。 7017k 第二百九十四章 杨过从军 大理寺中。 杨清源将杨过叫到了书房之中。 “懋功！我和你说的事情考虑得如何？！” 杨过闻言，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杨清源的建议虽然很合杨过的心意，但是杨过同时也希望能受教于杨清源身旁。 “师父！我……” 杨过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你为英烈之后，身负将门之血，有名将之资，若是仅仅在大理寺中办差，未免浪费了你的天赋。” 神雕大侠最震撼人心的，不是和小龙女的爱恨情仇，不是那一柄玄铁重剑，不是给郭襄的三个承诺。 他一生极致的辉煌，是以一人之力，在百万军中，击杀了蒙古大汗蒙哥，让上帝之鞭折断于襄阳城下。 此刻的杨过，才可比肩郭靖，甚至超越郭靖的数十年如一日的守城之功。 杨清源不忍明珠蒙尘，便想送杨过前往天策军中历练。 “可我如今才疏学浅，若离了师父教诲！怕是学问会落下！” 如今的杨过，在杨清源的教导之下，也算是文武双全。 杨清源微笑道，“你心中愿意前往，却舍不得为师？！” 被道破心中所想，杨过点了点头。 “我若前往了北境天策军，大师姐和二师兄又时常在宫中，何人能随侍师尊左右！” “哈哈哈。”杨清源苦笑道，“为师又不是七老八十，哪里轮得到你们三小只来服侍我？！” “男子汉大丈夫，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如今虽然读不到万卷书，但是五百卷也该有了，是时候出去看看，见识一下北境风光，金戈铁马！” 杨过被杨清源的描述，引得心驰神往，正是少年之时，驰骋疆场，纵横无敌，不也是少年梦想吗？ “昔年龙吟圣将赵所向十五岁之时便投入了白马将军麾下，力战河北名将文丑五十招不败。如今你正好也是十五岁！” 杨清源掌间真元一摄，将一旁的一个箱子摄来。 举手投足之间，杨清源对于真元的掌控之力已经接近随心所欲。 元化之境，杨清源几乎走到了极致，若是再不突破，便只剩日积月累地修炼真元了。 “这是十三送你的礼物！” 杨过打了个盒子，其中装的乃是一副古拙的铠甲。 “这是你祖上名将，杨继业的沧溟甲，是十三从皇家密库之中寻来的，算是送你这个师弟的礼物。” 十三年纪虽然比杨过小，但是先杨过入门，故为杨过师兄。 这沧溟甲原本为皇室秘藏，十三是没有机会获得的，但是恰逢周帝内帑吃紧，身后目前皇室资产第二的小十三，用白银三十万两向周帝换回了沧溟甲。 当然周帝还附赠了一些小小的礼物——由天子亲自出手，用板子将十三的屁股打得通红，还不许十三运功抵抗！ 如此这般，才换来了这件沧溟宝甲。 这个过程，可谓是闻者心酸，听者发笑。 以杨清源的养气功夫，最初从小九口中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也没能忍住笑容。 十三的谜之操作，竟然和自己贵为天子的老爹做生意，屁股没开花，已经是周帝手下留情了！ 到今天，十三还趴在床上呢！ “小九也有礼物给你！” 杨清源说完，便带着杨过来到了大理寺后院的马厩之中。 但见一匹高大神骏的马匹正在悠闲地吃草。 此马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尤擅战场冲杀，冲刺能力天下一绝，耐力也是极佳，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处如白雪点缀。 此正是天下名驹——踏雪乌骓。 传闻与前汉高祖争锋的西楚霸王项籍座下便是此神驹。 这是小九朱琼华从飞龙厩中买来的，当然买的方式就比十三聪明多了。 小九先是以内帑紧缺为名，向天子捐赠了白银三十万两。 周帝原本就对小九甚是宠爱，又见小九如此懂事，心中更是大喜，便开口询问小九要何赏赐！？ 结果小九什么也没有要，就想在飞龙厩中挑选几匹马。 飞龙厩的马匹都是各地各国上过的神骏马匹，有专人照料配种，虽然是天子所有，但是几乎没什么用，一般就是用来赏赐有大功的将领。 这下可把周帝感动坏了，女儿太懂事了！ 立刻下旨，飞龙厩中的马匹任由九公主挑选。 十三：……。 明明是一样的结果，过程顺序变了，待遇也变得天差地别。 于是小九就在飞龙厩中挑选了五匹宝马。 而十三则是哭晕在厕所。 这五匹宝马，一匹踏雪乌骓送给了杨过。 一匹照夜白送给了杨清源，这照夜白也非凡马，前唐太宗便有此神驹。 曾观暗夜照月白，龙池十日飞霹雳。 当然看在自己傻弟弟可怜的份上，也送了十三一匹。 杨过看着眼前的踏雪乌骓，激动不已，这样的绝世名驹，万金难求。 这匹踏雪乌骓已经足有四岁，神骏非凡。 “好了，之后你有的是机会。” 说着杨清源带杨过回到了书房之中。 “为师也有一份小礼物赠与你！” 说着杨清源也从书桌下方取出了一个小箱子。 杨过随即打开了这第二个箱子，这里的东西就远不如十三的宝甲经验，也不如小九送的神骏马匹，只是几本新誊抄的书籍。 杨过随手翻动，《孙子兵法》、《武经总要》、《卫公兵法》、《兵法二十四篇》……这些书有些是上古流传至今，杨清源从翰林院中找出，有些是蓝星所有。 比如杨过手中的《***兵法精要》，便是前世蓝星的一本兵法奇书，尤擅战略布局和避实击虚。 “你前往从军，自当研习兵法，可惜为师虽然熟读兵书，但不过是纸上谈兵，没什么可教你的，这几本兵法便赠与你，望你好生研读，有所领悟。” 虽然只是手中的薄薄书册，但是杨过却能感受到师尊之恩。 “天策府参军朱剑秋，此时正在军中，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过两日，你便他一起前往北境吧！……” ps：第二章奉上。 另外蒙哥应该折戟于钓鱼城，但是金书中死在了襄阳城下。 7017k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文颉之谋 五日之后，杨过在告别众人之后，便跟随这朱剑秋前往了北境，以他在大理寺巡捕统领的身份，再加上元化境的武功，即便寸功未立，也足以在天策军中担任校尉之职。 杨清源还让杨过带上了照夜白。 以杨清源的轻功，天下间任何名驹宝马，在短途冲刺和长途奔袭上都不可能胜过他，唯一能获胜的，应该就是运载量了。 所以杨清源用不上这匹宝马！ 但是曹雪阳在天策军中，冲阵杀敌，正需要这般名驹，便让杨清源一并带去北境，送给曹雪阳。 杨过的离开，早在杨清源的计划之中，但是左屯卫大将军府的动静却在杨清源的意料之外。 一连五日，左屯卫将军府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杨清源有些想不通文颉此刻在想什么！？ 以文颉的性格和他那天展现出的态度，他绝对不是一个甘愿就此善罢甘休的人！ 但是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 他在等什么？！难不成，文颉还是想要策划一出精妙的杀人，来将自己从中摘出去？! 杨清源觉得文颉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但是杨清源没有心急，在保证张慕青安全的情况下，文颉拖得时间越久，反而对杨清源越有利。 狄知远和都察院对于文颉的调查正在不断进行，一旦查实文颉的罪行，那他再有什么行动，也只是徒劳。 故，敌不动，我不动。 大理寺在完成了对翠华山张家村的布置之后，便蛰伏待机，等待文颉出手。 虽然不一定拿下文颉，但是先消灭文颉的有生力量总是没错的。 ------------- 文府。 看似平静的左屯卫大将军府，此时也是波涛暗涌。 文颉没有阴谋，他也没想着要设计什么奇案来保全自身，之所以这么久没动手，只是因为文颉在积攒力量寻找时机。 为了杀张三这个贱民，文颉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包括他培养的死士，收拢的江湖人士，还有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这些他都可以付出。 在击杀张三之后，他愿意离开神都，去当个富贵闲人，了此余生。 虽然文府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大动作，但是五天时间，文府的死士已经摸清了翠华山张家村的大致情况。 “老爷，张三此刻便在张家村中，他回家之后，便如往常一般，隔日上山打猎，隔离打理田地，此间去了一趟镇甸，买了些食盐等调味品。” 文颉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死士。 “启禀老爷，小人在查探时，无意间发现了大理寺的捕快的行踪！” “哦？！”文颉的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大理寺虽然重建不过三年，但却给人留下了行动干脆，动作凌厉的印象，如此轻易地被自己府中一个死士发现，太不正常了！ 文颉怀疑这是大理寺设下的圈套。 “其实小人原本也没有察觉到的，但是这些大理寺的人就寄宿在翠华山下，翠华镇上的六扇门分部之中。小人第一日就发现了他们，起初并没有在意，但是他们扮成游方郎中，连续三日出现在了张家村，小人这才发觉不对。” “老爷，这种游方郎中，从来不会在一个村子里长时间停留，小人觉得不对，便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眼见他们进入了六扇门在翠华镇的分部。” 文颉点了点头，这五天时间他没闲着，也基本摸清了大理寺的实力。 如今的大理寺除了本部的实力之外，原本隶属刑部的六扇门，现在也成了大理寺的小迷弟。 在两年的扫恶取非活动中，六扇门在京畿地区县城之中都建立了分部，各镇甸之上，还有六扇门分部的派出机构。 这些派出机构人不算多，但足以维持镇上的基本治安。 听着下人的描述，文颉闭上眼睛反复揣摩了一番，下人说得合情合理，乔装改扮，确实也是大理寺的办案习惯之一。 改扮没有问题，问题出现在了游方郎中身上。 但是游方郎中、走街货郎，这类身份的人，也确实大理寺办案喜欢扮演的角色！ “他们又多少人？！” 死士回道，“白天有三人，但是我夜间还是看到有六人六扇门派出机构出动。多半是白天夜晚都有人在监视张家村的动静！” 文颉仔细地听完了死士的汇报，将所有的信息都做了一个汇总。 如此看来，张家村确实就是杨清源布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引自己出手，一个不慎，可能就会中杨清源的诡计。 随后文颉又结合了几个死士的情报，最终得出了结论。 翠华山确实是大理寺设置的一个圈套，但是这个圈套不够大，或许是自己这个左屯卫大将军的虚衔，没有被大理寺少卿杨大人看在眼中。以为几个通脉境就可以拿下自己了！ 随后文颉将目光投向了负责神都内消息探听的死士。 “杨清源和大理寺众人这几日在干什么？！” “问大人，杨清源前几天在照常执行公务，此人武功高强，弟兄们不敢跟得太近！但是今天，杨清源正带着叶剑寒在青芜院吃饭呢！” “青芜院？！” 根据文颉得到的消息，杨清源确实是个喜好美食的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去享受美食，文颉感到有些奇怪。 但杨清源喜好美食有不少人都知道，而且尤爱鲜食！如此想来，去青芜院吃饭倒也算是正常。 外界已知的大理寺元化境高手，只有杨清源、叶剑寒、王振威、铁成铉、姬瑶花和李轩。 如今铁成铉仍在荆州调查血河宗一案，至今未归。 听雨阁真传弟子李轩，坐镇大理寺中，几乎不会轻易外出。 王振威家中镖局有事，已经回了天下镖局。 最强战力杨清源和叶剑寒此时正在青芜院中吃饭，无暇他顾。 只剩下一个姬瑶花，已是不足为惧。 为了此次计划能成功，文颉已经联系了“判官剪”仅存的一个元化境武者，还斥巨资请来了一个刀道高手。 三个元化境加上文府的死士和“判官剪”的杀手，即便是大理寺有所布置，也难以应对！ 张三，他文颉杀定了！ 昊天来了也保不住！ 7017k 武学境界划分 绮/----------------------- 第二百九十六章 毒蛇出洞 青芜院中，杨清源正在和李莫愁对弈。 “杨大人，你应卯之时跑来此地，不仅享受佳肴，还和我对弈，就不怕御史参你吗？！” 李莫愁今日没有做道士打扮，反而是一身罗裙，玉簪挽发。 若是知情之人不说，任谁也难以想到，这个娇媚倾国的绝色女子，就是江湖凶名赫赫的赤练仙子。 听着李莫愁的话，杨清源微微一笑，执白在棋盘之上再落一字。 “我习惯了，最近半年，都察院弹劾我应卯之时离岗的奏折在内阁堆起来至少两丈高！” 杨清源每次擅离职守基本都是和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李寻欢一起，又或是办理周帝或者内阁私下交予的差事。 这些弹劾也就图一乐，顺带着帮都察院那些业绩不足的新手监察御史，刷个业务。 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弹劾！ 这几日为了引导文颉出手，大理寺上下都在演戏，杨清源先是假装清闲，每天按部就班地摸鱼，还带上了叶剑寒一起摸鱼。 为的就是让大理寺明面之上的最强两大元化境战力，在文颉的眼中，威胁变小了。 其余众人则全力装出一副十分忙碌，但同时又在翠华镇戒备的姿态。 给文颉营造出一种，大理寺虽然在关注翠华镇张家村，但是由于人手不足，防卫力量并不算强。 当然这些信息之中，真假参半。 大理寺人手不足是真，但是对付文颉的实力还是拿得出来的。 昨日，杨清源也收到的狄知远的密报。 大理寺的密报已经采用了完整的密码，以数字代码作为明码，对应杨清源编纂的密码典，并且定期一换。 如此已经有了后世密电体系的雏形。 将狄知远的密报翻译之后，只有八个字。 “证据已足，可以动手！”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青芜院一行，杨清源要给文颉创造出手的机会。 自己人在青芜院，行踪明确，文颉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 文府之外，监视的大理寺捕快感到奇怪，今日出入文府的人似乎特别多。 送菜的、运柴的、各种舞姬乐姬……今日不断出入文府。 大理寺目前的捕快，不是大理寺刑律学院毕业生，就是曾经前往大理寺刑律学院进修过。 这般异于平常的频繁出入引起了大理寺捕快的警觉。 大理寺刑律学院的情报分析课教过，“数据不会说谎。” 今日文府的这般异常，看来文颉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如此异常立刻被传回了大理寺中，并由负责情报的广闻司做出分析，随后这个情报传到了大理寺少卿杨清源的耳中。 “看来鱼儿上钩了！这几天的戏没白演。” 杨清源莞尔一笑，落下一子。 一旁关键的叶剑寒神色凝重，杨清源这一步进可攻，退可守，若是李莫愁被动防守，则陷入绝地，再无生机，若是主动，却又慢杨清源一步。 实在是绝佳的神之一手。 李莫愁长思了半晌，落寞地长叹一声，将手中的棋子扔入了一旁的棋篓之中。 “我输了！杨大人不愧是地榜榜眼，果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杨清源一脸疑惑地看着李莫愁和叶剑寒，这俩真不是文盲吗？！ 为什么下个五子棋，这俩货能给人一种围棋九段巅峰对决的感觉？！ 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家的棋指的是五子棋啊！？ 叶剑寒杨清源能理解，毕竟是江湖散修。 但是李莫愁的古墓派好歹是名门正派，难道一点都不教文化课的吗？！ 李莫愁的师妹，小龙女好歹能琴艺还过得去，但是这个作为师姐的，只知道打打杀杀，一点拿得出手的生存技能没有！ 李莫愁却不知道杨清源此时内心所想，收拾好桌上的棋局，问道，“既然鱼儿上钩了！大人不会大理寺执杆吗？！” 杨清源重新拿起一枚黑棋，“鱼饵已经洒下，我在此处亦能执杆！鱼竿的线连着那头香滑的鱼饵。” 说完，杨清源便开始了围棋教学，身为大理寺的成员，怎么能一点生存技能不会呢？！ 杨清源决定花费业余时间给李莫愁补习一波。 就在杨清源三人在青芜院中下棋之时，一群不速之客，到达了翠华山下的翠华镇中。 为首是一个身穿斗篷，戴着斗笠的人。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进了客栈之中。 “豫章爷，我家宗主已经在天字甲号房中等候。” 文颉，字豫章。 摘下斗笠，正是左屯卫大将军，文颉。 文颉在前方之人的带领下，进入了房中，一个长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端坐于座位之上。 此人便是“判官剪”现任宗主，崔判官！ 他原本是“判官剪”中最弱的元化境高手，算是高层之中，地位最低的人，有什么外勤，基本都由崔判官完成。 但也正是因此，崔判官躲过了一劫。 那晚他完成任务归来，却发现，“判官剪”的总部已经被一群捕快包围。 原本让京畿各帮会闻风丧胆的“判官剪”此刻到处都是杀手的尸身。 判官剪纸鬼勾魂，阎王判尔死三更。 这句在京畿流传甚广的诗号，此时只是一句笑话。 夜间，那一道照亮星夜，惊艳绝世的剑光时时刻刻在崔判官的脑中徘徊。 长夜愁云黯淡星，一剑光寒九州明。 剑光过后片刻，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拎着前任“判官剪”宗主元化境中几无敌手的陆判官的首级走了出来。 原本“判官剪”的精锐杀手，在那一夜尽数覆灭，唯有他带着一群歪瓜裂枣逃了出来，建立了新的“判官剪”。 而他崔判官，也成了“判官剪”的新任宗主。 崔宗主，摄于朝廷威严，只敢在京畿地区的边缘混日子，饥一顿，饱一顿的。 不过现在好了！ 大生意上门了！ 这个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下了个大单子，整整白银三万两，就杀一个炼气境的猎户和几个捕快。 崔判官原本是不想得罪朝廷的人，想要拒绝。 但是文将军实在给得太多了，又加了两万两，要求“判官剪”的精锐杀手一起出手！ 被银两迷失了双眼的崔判官心一横！干了！ 做完这一票，他就带着手下北上！也不怕朝廷找他麻烦！便不再犹豫！当即入了伙！ 7017k 第二百九十七章 文颉的复仇 “文将军来的可真慢啊！？本座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崔判官摆出了一宗之主应有的架势。 文颉微微点头，“是本官失约了！有货人一直在府外监视本官，不得已只能暗中潜藏分批出府，让崔宗主久等了！” 文颉早就发现了有人在文府附近徘徊监视，为了避人耳目，文颉不得已只能借助运送柴火、蔬菜的牛车，已经进出文府的伶人出府。 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分批多次，成功地在没有惊动监视之人的情况下，离开文府来到了这翠华山下！ 崔判官不计较这么多，文颉的政敌是谁？！什么人在监视文府，他一点不在乎，只要能拿到钱，他就立刻带着残部北上发展。 “这是我的第二批诚意。” 文颉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一万两面值的。 当然也是出自天地钱庄。 这是天地钱庄最大面值的银票。 当然了，一些专门的大客户还可以由钱庄专门出具十万两的飞钱。 但那都是特别定制，市面上流通的，最大面值的，就是一万两。 崔判官接过银票，手有点抖，说来惭愧，这是他第一见这么大面值的银票。 别下意识觉得杀手很有钱，真的要是有钱，谁又愿意当杀手呢？！ 之前崔判官虽然也是“判官剪”的高层，但是脏活累活都由他负责！ 钱也是拿的最少的，虽然也有数万两的身家，但是这万两一张的大面值银票，是真的没见过。 但毕竟是杀手，能够简单控制自身情绪，转瞬之间就恢复了正常。 “好！文将军果然大气，我们没有选错合作伙伴！” 收好银票，崔判官又恢复成了高冷的杀手组织魁首。 “那请问文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崔判官是个职业道德极高的杀手，拿了人家的钱，那就要替人家办事。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自古以来，天经地义。 文破军看了崔判官一眼，“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份！” 崔判官阴恻恻地一笑，“文将军放心，基本的规矩我懂，手底下的人只知道，你是豫章大爷，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文颉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随手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文将军这是何意？！” 文颉笑道，“这是给崔宗主的一点茶水钱，还望不要泄露文某的身份才好！” 崔判官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文将军这是看不起我崔某人吗？！” 崔判官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保护客户的信息资料不外泄，这是作为一个杀手，一个服务提供者的基本素质。 崔判官虽然只是一个杀手，但却是一个有信仰、有素质的杀手，他的第一信仰是钱，第二信仰就是杀手的自我修养。 一千两，还不足以让他放下杀手的自我修养。 干一行就要爱一行！ 他崔判官不接受这样的侮辱！ 除非文颉继续加钱！ 但是显然文颉没有继续的想法，反而是收回了银票！ “崔宗主不愧是专业杀手！令人佩服。” 崔判官虽然心疼一千两白银，但是话已说出口，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不知崔宗主了多少人来！？” “通脉境精英杀手十名。锻体，练气境杀手三十名！灭一个山野村夫，绰绰有余！” 这个人数和文颉心理预期差不多，毕竟“判官剪”曾经被大理寺剿灭，重建之后能凑出这些家底，已经不易。 这些杀手，再加上文颉自己带的三十名死士，即便是大理寺有准备，也足以对抗。 文颉在临走之前，依旧派人盯着大理寺的动静，一旦大理寺又大规模的行动，就会有迅雷鸽传书文颉，他会在第一时间撤离，保全自身。 现在大理寺行踪不明的元化境就剩下一个姬瑶花，即便这张家村真的是大理寺的圈套，光靠一个姬瑶花，也拦不住他杀人。 “那便请崔宗主与我出发吧！我们早些动手，也好赶回来吃晚饭。” 此刻正是未时，若是一切顺利，到酉时三刻，他们差不多就能做完一切，回来吃饭了！ 崔判官愣了一下，作为杀手，他们一般习惯晚上动手，大白天的，光明正大地去杀人，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但文颉却有自己的考量。 根据前几日的查探，大理寺的暗探在晚间会增至六人，会在戌时进行换班。 夜间的防备，肯定要强于白天。 既然如此，文颉索性就选择白天出手！就算大理寺真的有埋伏，也可以彻底灭了他们！ 既然雇主已经说了，崔判官也没有反对，毕竟顾客就是昊天。 随着崔判官的令下，潜伏在翠华镇附近的杀手开始向张家村聚拢。 而崔判官则跟着文颉一同前往。 除了崔判官和文颉，同行的还有一个刀道高手，周身刀气隐隐浮现。 崔判官能感觉到，此人的武功之高足以比肩上一代“判官剪”宗主，陆判官！ 张家村地处偏僻，在翠华山西面的山脚之下。 一行人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赶到张家村附近。 下午的张家村显得略微寂静，正值五月中旬，正是农忙的时节。 但张家村依山而建，并无多少田地，农耕之事早已完成。 张家村中的人家，多半是上午进山，打猎采药；下午回家劈柴挑水。 此时，张家村的村民几乎都在村中。 这个时机也是文颉经过探查选择的，在张慕青回家的第二天，文颉就开始全面监视张慕青和张家村。 “崔宗主，还请你带着麾下的人手，与魏兄一同前往村中，请知情之人，尽数灭口。” 魏兄便是那位无名刀客！ 屠灭一村可不是小事，特别是在扫恶取非专项运动之后，京畿地区再也没有这样的恶性案件发生，一旦被人知晓，必然会成为大理寺和六扇门重点侦破的案子。 不过好在，张家村地处偏远，即便是屠灭一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 正常情况下，等到此地血案事发之时，崔判官早就带着麾下的杀手，逃之夭夭了！ 崔判官一拱手！ “豫章爷请放心吧！此事必然办得稳妥！” 说完便带着部下和魏姓刀客一起离开。 7017k 第二百九十八章 山村之战（上） 张家村中依旧如往常宁静。 只是比平时多了一个走方郎中和两个学徒。 唯一令人奇怪的是，其中一学徒一把络腮胡，看上去年纪有些大了。 这走方郎中在张家村已经停留了数日了，走方郎中的医术还算精湛，村里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这郎中都能治。 但是村里实在已经没病人了，三个假扮郎中学徒的大理寺捕快，真的没法子了！ 明天必然不可能以走方郎中的身份来此了！ 他们三人的化妆侦查在毕业之时，都只是中上，继续变换装扮，又得重新思考了！ “为什么我当学徒？”其中面相最老的捕快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 “你毕业考的时候，急救医术是什么等级？！”扮作走方郎中的捕快，轻蔑一笑。 “中上！” 络腮胡傲然一笑，他最擅长的就是急救和侦查！ 大理寺刑律学院的课程考核分为五等，下下、中下、中平、中上、上上。 能获得中下者，在这门科目已经能算优秀者。 “我，上上！” 走方郎中模样的人完胜。 大理寺刑律学院，每一届单一科目，能得上上评价者，不出两掌之数，无不是其中佼佼者！ 原本在化妆侦查、跟踪、监视的时候，是不允许闲聊的，但是现在的大理寺三人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 既要化妆侦查，又不能彻底瞒过有心人，得让他们看出来，自己三人有问题。 这就是一个很考验操作的事情，其中的度要把握好，应当算是三人这两年经历的最难的任务了！ 剩余一人有些犯愁，“你们说会不会是咱们装扮得太像了！怎么没动静？！” 络腮胡愣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不不……不至于吧！？” 剩余两人低头看了看自身的装扮，应该不至于吧！ 络腮胡轻叹一口气，“要是再不来，我们就要考虑明天装扮了！” 就在三人发愁之际，突然有大量脚步声响起，显然来人并不算掩藏行踪。 倏忽之间，三人已经被二十余名灰衣人包围了！ ------------------------- 张家村西，文颉带着手下的死士在探子的引领之下，直奔张三家。 “老爷，这村西头，大榕树下的两间瓦房就是张三家的房屋，负责监视的弟兄们一直看着，他自从午时归来之后，就一直没出去过！” 文颉点了点头，今日，张三必死，破军的仇必报！ 就在文颉带人靠近之时，一支凌厉的羽箭从榕树树冠之中射出。 羽箭呼啸，直取文颉的面门。 文颉看到这只羽箭，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就是如此的羽箭，将自己的儿子射杀。 一箭穿胸而过，刺穿肺脏，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死前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 而现在这支箭的主人就在眼前，这可能是文颉此生仅有的机会。一旦错过，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 大理寺正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着自己犯错。 想到此处，文颉飞身而起，蓄满真元，全力一掌，轰在大榕树之上。 就在澎湃掌力击中大榕树的前一刻，躲在树上的张慕青提前跃下了大榕树。 文颉的掌力则不偏不倚，正中大榕树的树干。 但这如此掌力仅仅只是在榕树之上留下一个掌印，似乎是文颉不愿破坏大树一般。 但落在树旁的张慕青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立于榕树之旁，一直能听到榕树之中不断有异响传出。如今的张慕青得了杨清源推演版九阳真经的第一卷，见识早已今非昔比。 自然知道并不是文颉掌力羸弱，而是此掌法不伤表皮，直入骨骼！ 这大榕树看着没有丝毫损失，其内部已经被文颉的掌力震碎！ 这一掌似乎也是宣泄了文颉的部分怒火，没有再度出手，只是右手一扬下令道。 “上！要活的！” 不能让张三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文颉要让他好好地活着，尝遍酷刑！受尽折磨！如此方能解文颉的心头之恨！ 一旁的三十名死士，在文颉的一声令下，立刻上前，形成了一个大的包围圈，将张慕青包围其中。 张慕青虽然只是山间猎户，但是从小修行呼吸吐纳之法，加上根骨也是上佳，其实已经打下了很好的炼气境底子。 如今，在杨清源赠与了九阳真经的第一册之后，武功也是大进，厚积薄发，五日之内便打通了阴跷脉、阳跷脉，已是通二脉的武者。 当然也仅此而已了！阴跷、阳跷脉，积累也就消耗完毕！ 武学境界想要一蹴而就可没那么容易。 也是因为如此，能够毫无副作用助人突破至元化境的无极丹才显得弥足珍贵。 在包围圈形成之后，四个文府死士跨步上前，就要擒拿张慕青！ 张慕青岂会坐以待毙？他猎人出身，对于攻击间隙的把握尤胜一般的同境武者！ 在文府死士上前的瞬间，张慕青立时张弓搭箭！ 对准其中一个死士，一连四支羽箭连发！ 张慕青的箭术是从山林之中练习出来的，鹿獐羚兔是他的箭靶，豺狼虎豹是他的对手！ 张慕青的箭术类似于儒家君子六艺之中射五术中的剡注之射。 剡注之射为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出即中。 四支疾发之箭，瞄准了其中一个的文府死士！ 出手的四个死士也是文府死士中的精英，皆是通脉境的高手。 被张慕青锁定之人，在第一支羽箭出手之时，就反应了过来，挥动手中战刀格挡箭矢。 但是张慕青根基扎实，九阳真气更是非凡。 连续四箭，直接将死士震得虎口发麻，手中的战刀震落！ 然而，绝杀的第五箭已至。 一支羽箭穿胸而过。 张慕青是猎人，他的箭术最是务实！ 虽然瞄准咽喉能一箭封喉，更显箭术，但是张慕青习惯射最容易得手的地方。 这名死士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是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能力，若在短时间内得不到救治，这名死士只能生命衰竭而亡。 虽然快速解决了一个敌人，但是剩余三名死士已经冲到了张慕青的跟前。 张慕青虽然最擅长箭术，但是也知“一存短一寸险”的道理，在三人近身的瞬间，手中弓箭便成了摆设。 张慕青立时扔下了手中的强弓，抽出了腰间的柴刀。 7017k 第二百九十九章 山村之战（中） 好在文府的死士修炼的都是军中武学，虽然气势惊人，大开大合，但是论及技法，真的没什么可称道的地方。 也是因此，张慕青才和三个死士打得有来有回。 文颉看着战场之中的张慕青，面色沉重。 果然，这个张三和大理寺有了联系，不短短数日，其武功就突飞猛进。 当日不过是个炼气境，身上的真气也是平常得紧。 但刚刚张慕青展现出来的实力，不仅仅步入通脉境，就连真气也变得阳刚炽热。 相比于箭术，张慕青的刀法很一般，是真的一般的那种一般！ 依靠着九阳真经，张慕青虽然勉强将三个文府死士全部击杀，但此刻的张慕青也是一身深浅伤痕。 “不错！杨清源确实好眼光！是个狠角色！要不是你杀我儿子！我会很欣赏你！说不定还会做你义子！” 即便是血海深仇，但是文颉还是对张慕青升起了一丝欣赏。 “呵呵？！给条狗当义子？！我可受不了！？” 张慕青却丝毫不给面子，在他眼中文颉父子，就是禽兽不如的人物。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都是在浪费粮食！ 文颉闻言眼中杀意更甚，“贱民就是贱民，不识抬举！你杀了我儿，我取你性命也是因果循环！不过，我不会轻易杀你，我会让你彻底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张慕青扯下衣角，简单包扎了一下身上最严重的几个伤口。 “你开口贱民，闭口贱民？！你这种渣滓也配高高在上？！你们这些人的眼中只有自己！你为了你们的所谓的地位沾沾自喜？！那又凭什么践踏我们活下去的愿望！” 虽然仅仅是通脉之境，但是这一刻，张慕青的气势丝毫不输元化境的文颉。 怒目而视，恨不能生啖其肉！ 张慕青的愿望，也是这个时代，大部分普通百姓的愿望。 但就是这样的卑微愿望，都不一定能得到保证！ 文颉更是被张慕青的话激起了心中的杀意，一个贱民，蝼蚁般的存在！竟然敢质问自己！ “找死！” 心中怒火大盛的文颉也顾不得什么折磨不折磨的，从马上腾空而起，碎骨掌力磅礴轰出，直取张慕青。 虽然文颉只是个靠药材堆起来的元化境，但元化境就是元化境！ 嗑药磕成元化境，那也是元化， 一掌之威，让张慕青避无可避。 眼见即将中掌之时，一幕水雾出现在张慕青的身前。 如烟似霞，雾满乾坤，将这歹毒的碎骨掌力尽数化解。 --------------------------------------- 张家村中，三个乔装改扮的大理寺捕快，正被人团团包围。 “你们这改扮不行！” “判官剪”崔宗主也自认为是乔装潜伏的高手，看见扮成游方郎中的大理寺三人，就想教训两句，顺便展现一下自己高明的改装潜伏之术。 大理寺三人不由觉得好笑！ “这位请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崔判官略显高冷，自己毕竟是一宗之主，亲自和几个普通的小喽啰答话，显然是有失自己“判官剪”宗主的身份的！ 便假意謦欬了两声，想让自己麾下的杀手替自己答话。 但是奈何，这些杀手，不仅业务能力不行，情商也算不得高！不然就也不可能一直干外勤，最后逃过杨清源对“判官剪”总部的围剿！ 说来好笑，“判官剪”中逃过一劫的，都是在组织中混得差的那批人！ 崔判官一直连咳了七八声，但是根本没有领会崔判官咳嗽的意思！他麾下的杀手一点反应没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 崔判官的手下也不全是不带脑子的人，数息之后，一个杀手听着自己宗主一直咳嗽，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在崔判官期待的眼中之中，这个杀手上前，从身上解下了一个水囊，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 崔判官愣了一下，他错了！他就不该对自己麾下的这些杀手抱太大的希望，这次任务之后，必须要对杀手进行全面培训，提高杀手的综合素质和个人修养。 虽然心中生气，但是崔判官还是接过了递来的水袋，毕竟这是唯一能缓解尴尬的台阶了！ 待到崔判官喝完水，再想开口之时，一旁的络腮胡说道。 “这位不知道如何称呼之人！你可知道变妆易容最忌惮的是什么吗？！” 崔判官愣了一下，他可没上过变妆改扮的理论课，这什么说得出来。 未及崔判官回答，络腮胡就抢先开口道，“决不能有刀疤、络腮胡、光头等引人注意的特征！一定要越普通越好，特别是在监视跟踪的时候！” 说话间，络腮胡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假胡子缓缓除去！ 一旁的郎中和学徒也是除去了身上的伪装。 崔判官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你们什么都懂！为什么还要如此化妆！ 没等崔判官问出口。 只见刚才扮作游方郎中的大理寺捕快，从袖中掏出一支响箭，扔向天际。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天空一声巨响，大理寺闪亮登场。 周围的村舍房屋之中，立时出现了一大批身着粗布麻衣的人。 这些人行动迅捷，动作利落，瞬间将杀手反包围！ ---------------------- 张慕青身前的水雾散去！ 一个身着大理寺黑色袍服的女子出现在了张慕青的身前。 “文将军！小女子曾答应过青凝妹妹，要照顾好他的这个好朋友，你这可让我难做了！” 大理寺广闻司主——姬瑶花，也是大理寺最早一批高手！ 文颉一声冷笑，“果然没错，这是个大理寺的圈套！” 随着姬瑶花的出现，又是一群身穿补丁布衣的村民手持刀剑弓弩，将文府的死士围住！ “既然文将军早知道是圈套，为何要自己送上门来？！” 文颉没有回答姬瑶花的问题，只是反问道。 “我的人从五天前，也就是这个贱民被释放的第二天开始，就对张家村进行了全面的监视！为什么会没有察觉到你们的埋伏！” 文颉有些不甘心！ 明明是一个周密的计划，为什么还是中了大理寺的埋伏！ 姬瑶花手提长剑，温婉一笑。 “文将军连这都想不明白吗？！这自然是因为张慕青被释放的当晚！大理寺就有八十名捕快进驻了这张家村中。” 7017k 第三百章 山村之战（下） “怎么可能！？那为什么我的探子，整整五天都没能发现你们的行踪！？” 姬瑶花也乐得和文颉继续掰扯两句，等村中的战斗结束之后，在将文府死士围而歼之。 现在虽然看似大理寺占据优势，但其实双方的胜负也就在三七之间。 三七开的战局还是不够稳，等到村中战局结束，再集合优势人数，彻底围杀文府死士！ 恰好，文颉也是这么想的，等崔判官等人屠尽村民，赶来会合，那么双方便会立刻攻守易型。 两人各怀鬼胎之下，也就不急着动手了！ 文颉心念一转开口说道，“久闻姬捕头为大理寺内，女中豪杰，女子之中武功当属第一！不如你我切磋一二。” 文颉的话，正合姬瑶花的心意。 “那我就看看当年中山王军中的五大先锋之一还有几分真才实学。” 说话间，姬瑶花掌中长剑出鞘。 “请！” 文颉从一旁的马匹之上取下了一只精钢拳套，戴在了左手之上，随后右手缓缓抽出了战刀。 战刀一声轻鸣，文颉率先抢攻！ 沙场出身，文颉的战斗经验可谓丰富之极！ 刀法之中暗藏碎骨掌力，刀光掌力交相接替，用心险恶。 但也仅此而已了，毕竟是靠药材强行堆上来的元化境，无论是心法还是掌功，都只能算一般！ 姬瑶花蓬莱嫡传，功法残缺，但是自从跟随在杨清源身边之后，就有唯一内嵌式外挂——道瞳，推演蓬莱功法。 可以说，现在蓬莱的基础心法，不仅仅不再残缺，经过杨清源的修订，甚至更胜往昔。 而姬瑶花的剑法——云霞七剑，也是杨清源结合清风十三式的中的清风浮云所创。 剑如云霞，如幻似真！ 虽然不足以和江湖上顶尖的元化境武者交手，但是对付文颉还是显得游刃有余。 文颉也没想到，大理寺随便来个人，都有这么高的武功！ 姬瑶花虽然有大理寺第一女捕的美名，但是其容貌身材才是最被人称道的，没想到一出手，武功也如此高明。 文颉已经有些后悔了！ 不该和姬瑶花直接动手，若是刚才以言语周旋，可能还会更好一点。 这一波，莫名自信，上头了！ 但是这时候也不能喊暂停，文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姬瑶花对战。 但是在战术之上，一改刚开始的自信满满！ 开始配合掌力，尽力防御姬瑶花的反击。 也得亏是姬瑶花，不善进攻，且爆发力不足，一身武学以云雾霓霞，爆发力不足。 不然换了大理寺中其他元化境来，即便是武功最弱的王振威，文颉现在也没那么好受。 --------------- 在姬瑶花与文颉对战之时。 村中的战斗也在进行。 崔判官此时正一脸懵逼，都不知道何时？！自己带领的杀手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包围了。 刀盾枪弩，列阵而战。 大理寺刑律学院选修科目，阵战！ 江湖之上，高手众多，大理寺想在短时间内培养足以的武者来对抗，明显是不可能的。 且大理寺的高端战力就这么几个，也不能一遇到事情就出动高端战力吧。 于是在杨清源的推演下，一套专门为了围杀武林高手的阵法出现了。 杨清源结合《卫公兵法》中的七军六花阵，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以及武当真武七截的部分精要，开创了一套七星六花阵。 可以联手对战，也可围攻强敌。 此刻的大理寺众人便已经结阵对敌。 原本杀手与大理寺缉盗司的众捕快，武功便在伯仲之间，现在有阵法加持和人数优势，局势立即变成了一边倒。 崔判官看着自家的手下一个个倒下，也顾不得自家的高手风范，立刻掏出一把大剪子就要上前对战！ 不仅仅自己上，崔判官口中还大喊道：“魏兄助我！” 一旁一直保持高冷的魏姓刀客闻言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腰刀，今天他就要大开杀戒！ 就在两人要动手之际，突然感到身体一颤。 一道森寒剑气将两人笼罩！ 抬头望去，一旁的树顶之上，正站着一个黑裙白靴的女子，手提长剑，头戴面具。 虽然剑未出鞘，但是剑气已经将崔判官和魏刀客锁定。 强敌！ 这是魏姓刀客遇到过的最强敌手，没有之一。 “有意思！” 树上女子看着两人，也不摆谱，身影突然拔高九丈。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铮！” 剑光如月！寒意彻骨！ 自上而下，一剑斩之！ ------------------------ 张慕青家前，正在对战的两人，同时感受到两股惊人的气势冲天而起。 姬瑶花眉头微皱，没想到文颉竟然能找到两个元化境高手相助，这倒是在意料之外。 而正在与姬瑶花对战的文颉却是心中大喜！ 他在此地只需拖延住，等到崔判官和魏刀客收拾完毕那里的人，自然会来此地相助！ 文颉很自信，因为大理寺明面上高手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振威同父亲前往越州沿海，铁成铉在武当未归，李轩坐镇大理寺，杨清源和叶剑寒入青芜院至今未出。 一旦有变，留在京中的人手会第一时间以迅雷鸽传信！ 大理寺重建不过两年，文颉就不信大理寺还能有隐藏的高手！ 待到魏刀客和崔判官到来，说不得还请擒下姬瑶花这大理寺的美女捕头。 尝尝这元化境的女子与一般的武者有何不同？！ 姬瑶花原本就修有蓬莱一脉的魅功，加上其身材美貌动人心魄，可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 此时的文颉，只觉心中淫念大起，甚至连自己儿子的仇恨都淡忘了几分！ 片刻之后，远处的杀气和刀气消散，文颉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大事成矣！ 随即文颉全力朝姬瑶花拍出一掌，想要抢攻。 却不料姬瑶花手中的云霞之间，一变百幻，文颉竟难以分清哪道剑光是实，哪道是虚！？ 不查之下，左臂之上连中姬瑶花三剑！ 文颉大惊之下将手中的战刀扔出虽然疾退，占尽优势的姬瑶花也没有追赶，只是取出一方手帕，将剑上之血擦拭干净！ 文颉看姬瑶花没有乘胜追击之意，心中大定，这一局稳了。 只要不送，崔判官和魏刀客就能带赢。 “哈哈哈！姬捕头果然是女中豪杰！这武功剑法文颉佩服得很啊！！” 姬瑶花却没给文颉好脸色，“那文将军可真是孤陋寡闻得紧，我的剑法、武功在大理寺之中不值一提，没想到竟然能让文将军佩服，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文颉看着此刻身着大理寺外勤制服，外披斗篷，曲线玲珑，只觉心中又火热几分。 “姬捕头，你我之间原本便没有大仇，何苦非得打打杀杀呢？！不如这般，文某愿意出白银五千两！买这张三的性命！不知姬捕头意下如何？！” 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按照大周的正常米价换算，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在一千两百元到一千五百元之间。 那就是七百万上下的巨款。 要知道，杨清源官居四品，一年的年俸也就在三百两余两。虽然看着不少，但是以神都的物价，三百两根本不够花！ 一般的四品官员就算十年，也未必能攒到白银五千两。 当然这是在不计算冰敬、炭敬、银两火耗和淋尖踢斛等朝廷默许的灰色收入。 所谓银两火耗，乃是零碎白银，经火镕铸成银锭或元宝过程中所生的损耗，是一种私下附加的税种。 而淋尖踢斛则是用脚踢用来计量粮食的容器，使斛面堆尖，粮食掉落。 凡是掉落的，便是属于征粮税之时的损耗，归官吏所有。 但姬瑶花却不是缺这点钱的人，大理寺现在可以说是朝中最有钱的单位之一。 而姬瑶花也不是正式的官吏编制。 作为大理寺广闻司的司主，月俸为一百两，是杨清源这个大理寺少卿的四倍有余。 这还是只是正常的工资，抓捕贼寇的绩效和年底的奖金才是大头。 而且姬瑶花作为广闻司主，从来不缺钱，或者说，哪个搞情报的会缺钱？！ 不屑一笑，收剑回鞘。 当然了文颉也不是真的想给姬瑶花五千两，只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罢了。 就算姬瑶花答应了也无妨，即便是现在给了，等到崔判官和魏刀客收拾完那边的局面赶来，姬瑶花连人带钱都是自己的了！ 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文颉一改之前的脸色！ 脸上挂起了淫邪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让姬捕头知道！” 姬瑶花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文颉表演。 “此次和文某一道前来的还有‘判官剪’宗主崔判官和太行山寨的魏当家！” “崔判官，乃是京畿地区最大的杀手组织‘判官剪’的宗主，至于魏当家就更了不得了！他是冀州绿林总瓢把子，太行山寨寨主一刀两段刘一刀的弟子！人称刀过无头！一刀斩出，刀过头不留！” 文颉感觉自己胜券在握，这怎么输？！ “我在等援兵！姬捕头你在等什么？！” 未等姬瑶花说话，一个清冷如月的声音响起。 “这人的名头竟有这么大吗？！” 说话之间，一个圆滚滚的不明无头，轱辘滚到了文颉的脚边！ 7017k 第三百零一章 捕获文颉 “刀过无头，好大的口气！可惜本事一般！” 文颉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黑裙白靴的女子，正站在张家瓦房边的榕树之上，迎风而立，绝代风华！ 虽然女子以面具遮容，但是光以其显露的气质来看就已非一般的胭脂俗粉可比。 文颉正在震惊于女子气质神韵之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脚边，低头一看，乃是一颗头颅。 “刀过无头“”魏章琦的头颅。 魏章琦，元化境中的刀道高手，曾经击败六扇门八大神捕的中李巍，面对三位神捕，最终脱身的人，在冀州黑道之上，也是颇有威名。 但是现在这个赫赫有名的刀客的头颅，正停在文颉的脚边。 “你杀的？！” 文颉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魏章琦的武功他是知道，若是自己与魏章琦生死相搏，百招之内，自己必然会死在魏章琦的刀下！ 就是这样一个刀法狠辣凌厉，喜欢斩敌人首级的人，此刻他的首级被人斩下，扔在了自己的脚边。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文颉的声音凶戾，但是语气却色厉内荏，带着惊慌。 “他的师父，乃是冀州绿林总瓢把子！一刀两段刘一刀，乃是一位真正的洞玄境高手！当年更是从天下第一剑客东海钓鳌客李剑仙的剑下逃得性命！你怎么敢杀他？！” 天机楼的名剑诗中，共记载名剑一十三柄。 虽然未曾评选天机第一剑，但是世人皆以为这天机剑首当在覆雨剑浪翻云和东海钓鳌客李太白之间产生。 能从李太白的手上逃生，即便事情过去多年，但依旧是刘一刀最得意的战绩，没有之一。 柳望舒歪了歪头，酒鬼师父什么时候变成天下第一剑客了！？ 而且从酒鬼师父的剑下逃生，好像也不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到了这文颉的口中，怎么感觉好像打赢了酒鬼师父一样！？ 其实文颉所言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这便是江湖之中最有效的扬名方法。 若是今天有人能逼真武道尊全力出手，并且没死在真武道尊的拳下，那天下武林也会默认这是一个武艺超凡的绝顶高手！ 下方的文颉说完之后，在等待着柳望舒的反应。 但是遗憾的是，柳望舒没什么反应！ 好像太行山寨刘一刀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一般！ 就在场面尴尬之时。 随后一个山羊胡的人被绑缚着，推入了场中。 崔判官是个俊杰，很识时务。 在柳望舒刚出手的时候，崔判官以为这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当魏章琦二十招内便被柳望舒一剑斩首之后。 崔判官才由衷地感慨道。 “江湖中的高手果然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随后当即将手中的大剪刀扔掉后投诚！且双手高举，以示诚意，实在是太识时务了！ 这是因为要是接着打下去，崔判官可以确定，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魏章琦好！ 那还等什么？！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文将军！你自己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们亲自动手！？”姬瑶花语气之中带着玩味。 文颉扫了一眼如今的局势，犹豫了！ 他若是此时继续动手，万一大理寺的人，给他扣上一个负隅顽抗，在抓捕过程之中，失手所杀，那他所准备的后手，便全然无效了。 分析利弊之后，文颉扔掉了手中的战刀，不给大理寺丝毫的借口。 文颉曾经研究过杨清源的办事风格，此人对于律法是有追求的，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等杀人之后，强加罪名的事情，他必然想让自己死得心服口服，而这就是文颉逆风保命的机会！ 在文颉的带领下，文府死士纷纷将刀剑扔到了地上！ “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拒捕之人，格杀勿论！” 随着姬瑶花的令下，大理寺一众捕快开始行动，抓人他们是专业的，盏茶时间，文府的一众死士已经被绑好。 同时捕快也没有忘了，将其领角、齿内所藏的毒囊剔除。 自从当年粮仓案后，大理寺捕快对于毒囊的搜索，经过专业系统的培训，这是每一个外勤的必修科目。 “张慕青，你没什么吧！” 在处理好文颉之后，姬瑶花来到了张慕青的身边。 姬瑶花，社交小能手，在神都千金名媛的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这不，短短几日便和李家大小姐李青凝成了闺中好友！ 张慕青摇了摇头，“多谢姬司主关心！卑职无恙！”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张慕青虽然一介黔首，但是眼中的坚毅从未减弱半分。 除却面对李青凝时的不自信外，张慕青面对旁人，皆有一分傲骨。 姬瑶花开始理解为什么杨清源要特招此人入大理寺了！ “既然无恙，在收拾完毕之后，即刻启程，前往大理寺刑律学院报道，毕业之后，大理寺另有任用！” 张慕青，站如青松，拱手行礼道，“卑职谨遵钧令！” 在安排完人收拾残局之后，姬瑶花带人准备启程。 至于后续张家村村民回迁，各类经济补偿，自是交给留在此地的大理寺捕快以及翠华镇的捕快处理。 柳望舒在榕树之上，看着姬瑶花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虽然这个女人武功一般，但是对于杨兄来说，确实助益良多，这么想来，要是让她给杨兄做妾，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于正妻之位，还需柳望舒掌中扶摇答不答应！ 天下不平剑，问我掌中剑！ 在胡思乱想之中，柳望舒身影一幻便消失在树冠之上。 无独有偶，回程的路上，姬瑶花也在和自家的闺蜜胡蝶议论。 “瑶姐姐，那个柳望舒武功真的好高！” 胡蝶想到刚才柳望舒抛出魏章琦的首级时的风姿，竟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连她一个女子都觉得柳望舒太帅了。 黑裙白靴，青丝绾发。 这般的风华绝代，胡蝶都觉得自家瑶姐姐的光芒都被柳望舒掩盖了！ 姬瑶花点了点头，“柳望舒的武功确实是厉害，不说今天的那两个元化境。就算是叶剑寒也败在了她的手上。单以武功而论，她和大人都相差不远！” 这样的女人，确实可为自家大人助臂。 如此，许柳望舒一个妾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正妻之位，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 正妻之位，凭柳望舒一个小姑娘，把握不住的！ 7017k 第三百零二章 追查 “大人！文颉已经缉捕到案，此刻正关押于大理寺天牢之中！” 姬瑶花带着胡蝶回到大理寺向杨清源复命！ 杨清源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辛苦了！这些天你们也是一直忙碌，先去休息好好休息吧！虽然文颉已经被擒，但是真正麻烦的还在后面！” “是！” 前面的一系列布置，只是为了擒拿文颉，为后续的动作做铺垫。 待到姬瑶花和胡蝶退下之后，杨清源坐回书房之前。 擒拿文颉固然爽快，但是后续的麻烦会接踵而至。 文颉虽然已经被罢免了爵位，但他依旧是朝廷正三品的左屯卫大将军。 杨清源的行为已然越权，这件事情之上必然就会引起朝廷勋贵和文臣的争端。 文颉虽然不属淮西集团，但是本质上还是浊流勋贵，对比文臣清流而言，文颉更像是淮西勋贵的自己。 而且若是不能查实罪状，证据确凿，淮西集团便会坚决反对。 否则今日之文颉，就是明日之勋贵！ 当然了也不是说杨清源今日所为都是徒劳，如今大理寺抓捕了文颉，自然不会轻易释放，这就掌握了案件的主动权！ 文颉难以做出布置，其府中自然也会留下罪证！ 这便是杨清源布局抓捕文颉的最大意义。 若是真的光天化日之下，上门抓捕，那么不出一个时辰，各方的压力就会接踵而至。 “请宋先生前来！”杨清源吩咐门外的捕快道。 不多时，宋惠父便快步赶到了书房。 “大人！有何吩咐？！” “宋先生！现在文颉被抓，我们要抓紧时间前往文府，检查其罪证！而我要亲自审问文颉，搜查罪证之事只能交给你们察豪司了！” 宋惠父皱了皱眉头，“大人，已经得到内阁或者天子许可了？！” 一个正三品左屯卫大将军的府邸可不是一般人想搜就搜的！ 至少如今的大理寺还没有这般权限！ 杨清源摇了摇头，神情肃穆。 “如今尚无权限，我们必须在勋贵反应过来之前，抢先搜查，一旦等消息传开，我们想要搜查也不一定会有机会！” 宋惠父的脸色同样严肃了起来，“下官明白了！大人放心！” “若是到时候天子追责，宋先生只管推说是我的命令……” 宋惠父当即打断了杨清源的话，“大人此言便见外了！宋某也不是卑躬屈膝之人，大人可以为了那些无辜百姓，被害黎庶，不畏权贵，宋某亦不甘人后！不过是免官丢职，宋某又不是第一次了！” 宋惠父也曾是二甲进士，但如此多年却依旧在县令的位置上徘徊，一直未得升迁，便是因为太过刚直，不得同僚推举和上司提拔！ “宋先生误会了！先生怀瑾握瑜、克己奉公，原本便是清源敬仰之人，之所以让先生将责任推给我，只是因为我在朝中交友甚广！又有座师钱大学士相护，些许攻讦，还不足以威胁到我！” “我知先生光风霁月之心，但为了黎庶之安，还请先生保重有用之身！” 杨清源在蓝星上曾经看过宋提刑之故事，刚正不阿却不得不屈服于权贵，那种深深的无力，让宋提刑心灰意冷，但他依旧坚持，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也辞官，那会有更多的人湮灭在黑暗之中，最终病逝于任上。 杨清源自认，相比于陶潜的不为五斗米折腰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相比于屈正则的不愿意以皓皓之白，蒙世俗之尘埃。 宋提刑的境界更高了一层。 宋惠父听完杨清源所言微微发愣，片刻之后才说道。 “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 饶是宋惠父四旬年纪，自认为心如铁石，却依旧被触及那一方柔软。 杨清源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同道中人！ 有此上官，吾道不孤！ “对了！我已经找回了振威！让他和你一起去，他父亲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镖师，振威从小随其学习，对于机关暗道也有一定的了解。” 大理寺在机关方面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才。 自先秦之后，当时最大的两大机关门派，公输家和墨家便隐世，倒是江湖之上，擅长机关术的人才紧缺。 这一点杨清源也很无奈。 杨清源曾经有让某个不惹事就浑身难受且长着四条眉毛的小凤凰去请鲁班神斧门的“妙手老板”朱停加入大理寺。 可惜的是，朱停拒绝了！ 杨清源又叮嘱了宋惠父一句，“宋先生，此次诱导文颉出手，必然不在他预料之中，其府中必然有证据，还请先生一定要仔细察看！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也是杨清源诱使文颉出手围杀张慕青的原因之一。 将文颉引离神都，仓促之下，其府中的罪证必然来不及消除，大理寺便有了机会能从中找到部分证据，来证明文颉的罪行！ 宋惠父闻言答曰，“我明白了，大人放心！时间紧急，我现在就出发！” “有劳宋先生了！” 目送匆匆离开的宋惠父后，杨清源也起身，不管如何都该先去会会文颉。 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 大理寺内牢房众多，分别为，天牢、地牢、死牢、水牢。 水牢四周都是坚厚的石墙，分为两层，上层是个蓄水池，下层是牢房，这是先秦为了防止有人劫狱准备的，一开机关就向牢房之中注水，可以直接溺杀囚犯。 死牢，顾名思义，便是关押已经宣判的死刑犯的牢房。 地牢是最常见的，处于地面之下，关押轻重人犯。 天牢则与地牢相对，建于地面之上，只关押重要的犯人。 而且大周可称天牢者，只有两座，一座在刑部，一座在大理寺！ 以文颉的身份，自然是被关押在天牢之中。 此刻的文颉正面壁而坐，虽然落在了杨清源的手上，但他认为自己只是失了先手，尚没有输！ 虽然被捕事出突然，他没想到这次是杨清源的圈套，但是他却提前设想过罪行被查实的情形，为了保全自身，早就已经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 现在这些安排能用上了！ 7017k 第三百零三章 宫中来人 “文将军可还住得惯？！” 就在文颉思考自己的布置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文颉转头看去，便看见大理寺少卿杨清源正在朝自己的牢房走来，但在寂静无声的天牢之中，竟然没有脚步之声。 杨清源打开牢门，走到了关押文颉的牢房之中。 大理寺的牢房，相比于刑部天牢和锦衣卫的昭狱，卫生环境要好得多！ “杨大人，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文颉看着一脸微笑的杨清源开口道，“无故关押一个朝廷正三品的左屯卫大将军，杨大人这是要谋反吗？！” 一顶大帽子就往杨清源的头上扣去！ “文将军说笑了！下官怎么敢无故关押朝廷官员呢？！是文将军买凶杀人，被大理寺现场活捉，我无奈之下，才将文将军拿下！大理寺的一种捕快，翠华镇上地保乡绅，平民百姓包括那些被擒拿的杀手，都可以作证！” “下官相信，陛下和内阁诸公知道之后，绝不会怪罪下官的！” 杨清源丝毫不在乎文颉的话。 “杨大人不必来这假惺惺的一套，这是你设的局吧！为的就是引我上钩？！” “什么叫下官设的局，若是文将军心中无歹意，怎么会落入这圈套之中！？” 随即杨清源眼神一变，“文颉，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和你儿子都该死！文破军这小畜生！即便张三不杀！我也饶不了他！！” 文颉闻言，怒火大起！ “姓杨的，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些年来，你和你那个畜生儿子，奸杀淫掠妇女上百人，多少家庭因你们而破碎！若真的按律处置，你们父子二人百死莫赎！！” 文颉看着此刻眼中有怒火燃烧的杨清源，竟然露出了笑容，讥讽之笑。 “你就为了这些蝼蚁般的贱民，你就要和我作对？！呵呵！可笑之极！原本还以为你杨清源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在文颉眼中，这些文官都是一般模样，口中仁义道德，为民请命，实则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名垂青史！都是伪君子！ 杨清源没有反驳，夏虫不可语冰，蚍蜉岂知天高！ 不知从何时起，杀人无算、祸及家人、斩草除根变成了所谓的杀伐果断！ 坚守原则，不伤无辜，冤仇有主，因果有源，变成了圣母慈悲。 曹魏武，一代奸雄，屠城灭门，摸金掘墓，威逼天子，却被人称道，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先汉忠良。 刘昭烈，仁义之风，爱护百姓，却变成了假仁假义！在世人眼中反而成了伪君子、假仁义的代名词。 这是何其可笑！？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完人！ 现在的文颉就是持这种观点，他直接质疑杨清源做事的初衷。 因为你的初衷存在一丝不纯洁，所以你的成果就要被否定！你就是一个心行不一的伪君子，这本就是世上最无耻的说法。 谁人能保证自己的心思纯正，毫无杂念。 世尊释迦有魔罗之劫，才有降服心猿。 儒圣孔丘有南子心乱，故须克己复礼。 道祖李耳亦有杂念之扰，斩三尸以成道。 圣人尚且如此，何况凡人乎？！ 杨清源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心念纯正，他也会有贪念、会有欲望，会有淫心！ 有贪念私欲不可怕，修持己身，克制邪念，这才是弥足珍贵。 “文颉！你以为你活得清醒，但其实不过是一个自身色欲都无法克制的可怜虫罢了！开口贱民，闭口贱民，你凭什么？！太祖高皇帝，也不过是一介淮右布衣，莫非你认为太祖也是贱民？！” 不就是扣帽子吗？谁不会啊！？ 文颉果然脸色微变，他虽然心中对太祖削他爵位之事愤恨在心，但也不敢表露。 杨清源乘胜追击，想要从文颉口中套话。 “你真以为你在府中之事，外人都不知晓！？称呼百姓为贱民，你这般渣滓也配！？” 文颉闻言，面色突然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你都知道什么？！” 杨清源故作高深，他知道个啥？！无非就是瞎猜了一下，想诈一下文颉，但没想到文颉的反应这么大！ 看来这文府之中确实有秘密！ 杨清源还欲再问，却有一名捕快一路小跑进来。 “大人，宫中有内侍前来传旨！” “来的真快啊！”杨清源小声喃喃道。 话虽如此，但是杨清源目光之中依旧是尽在掌握。 待杨清源跟着捕快，来到大理寺正堂，但见一个大太监正在等他。 “赵公公！” 此人也是天子近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之一。 “杨大人，圣上口谕！” “臣接旨！”杨清源朝着皇宫方向躬身行礼道。 “圣上口谕，着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带左屯卫大将军文颉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一道简单的口谕，却代表已经有人出手。 “臣领旨！” 杨清源朝着大太监行了一礼，“还请赵公公稍待。” 随即，转身前往牢中。 在提出文颉之前，杨清源逆用清风十三式，在文颉的身上几处大穴之上，连点数下，截断了文颉的真元运行！随后取下了文颉身上的镣铐，带上他随着传旨太监进宫去了！ -------------------- “曹公公！” 杨清源看着站在御书房外的曹正淳先打招呼道。 “杨大人有礼了！” 简单打了一个招呼后，曹正淳便引着杨清源前往御书房中。行走之间，却听御书房中有声音传出！ “上位，大理寺少卿杨清源，擅自抓捕朝廷勋贵……种种罪行，罄竹难书！分明是轻蔑天子！藐视律法，臣请严惩此贼！” 待到杨清源踏入御书房，在看到了当代卫国公邓镇、宋国公冯成、以及中山王府的二爷徐膺绪！ 这是中山王徐天德一系的勋贵领袖。 当年太祖三大案时，淮西集团的一众公侯勋爵几乎被诛杀殆尽，但凤阳一系的却损失不大。 文颉虽然与勋贵集团闹过矛盾，但严格算起来还是属于中山王一系的凤阳勋贵集团！ 这也是文颉留下的后手之一。 “臣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参见上位！” 杨清源带着文颉径直走入御书房中，向着御座之上的周帝，躬身一礼。 “免礼吧！” 周帝放下手中的茶盏。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7017kchaptere 第三百零四章 御前圣断 “禀上位！臣得到线报，闻说左屯卫大将军文颉意欲带兵围杀良善百姓！臣身为大理寺少卿，自有持律护法之责，故带人前往，目睹文颉正在行暴虐之事，臣遂将其当场拿下！” 杨清源面对中山王府的二爷和两位国公，目光平静，话语之间也是平淡，似乎是抓的不是一个正三品的左屯卫大将军，而是一个普通百姓一般！ “杨清源，谁给你的权力抓捕一个朝廷正三品的大将军！你想造反吗？！” 卫国公邓镇看杨清源这副模样就不爽，当即开口道。 杨清源心中不怒反喜！ 一旁的徐膺绪未等其他人开口，率先呵斥道。 “卫国公住口！陛下还未开口，哪有你说话的份？！” 此刻徐膺绪的内心正在疯狂吐槽，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猪队友？！ 此刻是天子问话，天子尚未开口，轮得到你训斥吗？！ 即便天子面上没有表示，心里也会不舒服。 邓镇虽然政治智慧不敢，但是毕竟不蠢，微微一愣后，立刻反应过来，“上位，臣一介武夫，君前失仪，还请上位恕罪！” 周帝与太祖不同，有仁君之风，自然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怪罪一个一品国公。 “无妨，但邓卿日后还是要精学礼仪，毕竟是朝廷国公，礼仪当为百官表率。” 周帝话语之中，并没有责怪的语气，但是杨清源，徐膺绪都从其中听出了不满之意。 邓镇立即行礼道，“臣谨遵圣谕。” 虽然没有被天子问责，但经此一事，刚刚徐膺绪营造的气势氛围，被邓镇这一番迷之操作泻得干净。 一旁的杨清源更是强忍着嘴角的消息，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这个邓镇该不会是我大理寺发展的线人吧！？要不然为何会做出这失了智的反应。 知道自己破坏全盘计划的邓镇，心中郁闷，只能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半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事情重新回到了杨清源私自擒拿文颉一事之上。 “清源，你说的可有证据？” 周帝经此一事，连称呼都变了，直接从杨卿变成了清源，相比这群咋咋呼呼，整体惹事生非的勋贵，文臣一系还是要好些。 至少守规矩，能在规则内做事。对比之下，看杨清源又顺眼了一些。 “禀上位，臣于翠华镇张家村将文颉擒获，现场尚有文府家丁三十名！并且大理寺捕快在现场擒杀‘判官剪’余孽，及其宗主，获取口供，并收缴脏银两万两。” 听到两万两的时候，周帝忍不住心中一动。 周帝穷啊！大周国库里有钱，但不代表周帝有钱。 周帝的内帑之中的银子也不过十万两。前些日子还坑了小九和十三一笔钱。 “臣在现场，人赃俱获。文颉买凶杀人，意欲围杀良善，确凿无疑。” 未及周帝说话，一旁跪地的文颉便开口喊道，“上位，微臣冤枉！此事原本便是杨大人审判不公，枉纵杀人嫌犯，使我儿死不瞑目。微臣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还请上位明鉴啊！” 说着文颉在御前磕起响头，连续不止，额头处都开始微微渗血。 若是不知道文颉是何人？也不免心生怜悯。 但周帝是何许人也？！ 登临帝位，执掌中枢二十余年，处理过的犯官不计其数，文颉的这点伎俩还不足以让周帝心软！ “文将军这是默认围杀张三一事属实吗？” 周帝没有按照文颉的思路，反而是直接问道。 “臣……” 文颉愣住了，没想到周帝不按套路出牌。 “上位，文将军只是不忿大理寺判决不公，出于激愤为子报仇，此乃为父之慈，并非藐视朝廷律法，请上位明鉴。” 一旁的徐膺绪看文颉不知所措，当即替文颉辩解道。 文颉听到徐膺绪的话，立刻顺着徐膺绪说道。 “上位，臣不敢有丝毫不法之想，只是老臣年过花甲只此一子，实在是爱子心切啊！况且此前堂审之中，小儿的尸体被大理寺和京兆府损坏，微臣实在难以信任大理寺！” 文颉俨然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同时联系之前文破军尸身损坏一事将锅甩给了大理寺。 “清源？！” 周帝看向杨清源，询问他的看法。 “上位，国家自有法度，臣于公堂之上曾向文将军和李侍郎讲述清楚。对本案判决不服之人，可向刑部请求复核！或上奏内阁，请天子圣裁。他不信任微臣，倒是勉强合乎情理，但文将军既然觉得臣判决有误，为何不上奏？但莫不是不信任刑部的卫尚书……？” 诛心之言，杨清源没有直说，但是周帝顺着杨清源话想下去，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为什么不请求复核？是因为不信任刑部！ 不上书内阁是因为什么呢？是不是不信任内阁和朕？！ 徐膺绪和文颉也意识到了杨清源的话术，此子用心何其歹毒，明明只是正常地反驳，话中却一直在暗指文颉。 “上位，文颉一介武夫，对于朝廷律例知之不详也在情理之中。” 徐膺绪和冯成无奈，只能开口替文颉弥补破绽。 替人擦屁股，但自己还没什么好处，还得罪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官员，这事可憋屈了！ 说实话，徐膺绪内心里是不想和杨清源为敌的，没人想得罪一个未来会入内阁的年轻有为的官员！ 按杨清源现在的年纪，就算是熬资历也能熬成独掌一部的阁老重臣。 而杨清源的资历也是入阁标配，首先是永安十三年科举的地榜榜眼，入翰林院修书讲学五年，光这份资历的厚重已经胜过不少人。 又在三年前调任冀州平山郡太守，在任三月，功绩赫赫，德政遗泽，平山百姓受益至今。 太祖高皇帝训，非翰林不得入阁，不历府郡州县者不得入阁！ 如今的杨清源已经完美符合两个条件！ 杨清源在朝中受钱大学士庇佑，于大学士照顾，其余几位大学士对杨清源的感官也不错。 而永安十三年的同年，大部分是杨清源的朋友，翰林院、都察院、通政司、六部的紧要位置上有他的好友！ 且杨清源不仅仅受今上器重，太子储君更是对其赞不绝口。 漕运粮仓一案，让楚王元气大伤，虽然杨清源是无心之举，但确实帮助太子稳固了根基！ 这样的政治力量，中山王府也有忌惮之心。 这样一个人，中山王府也想交好！ 7017k 第三百零五章 革职下狱 但是没办法，中山王府是凤阳勋贵集团的领袖，但这个老大可不是白叫的，当凤阳勋贵集团的利益受损之时，作为凤阳勋贵集团的领袖，中山王府就必须站出来。 唯有这样，下面的小弟才能心服！ 所以在杨清源动文颉的时候，中山王府半自愿地站了出来。 维护的不是文颉，而是整个凤阳勋贵集团的尊严。 杨清源看着狡辩抵赖的文颉，知道此刻扯皮是没有用的，必须拿出证据来！ “上位，臣请宣大理寺丞狄知远觐见！” “嗯？！为何？！” 周帝看向了御座之下的杨清源。 “狄知远奉臣之命，察查文破军与张三一案，如今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事情究竟如何？！只需宣狄知远觐见，便可见分晓！” 周帝点了点头，对着一旁随侍的曹正淳说道。 “派人宣大理寺丞狄知远携证据入宫！” “奴婢遵旨！” 曹正淳领旨之后，便走出书房之外。 周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文颉。 “给朕继续跪着！” 大周君臣之间，不兴跪礼，只有在重要场合或是严肃场合才会使用，此时周帝让文颉继续跪着，已经表明了心中的态度！ 一旁的徐膺绪三人也不敢再劝，只能在一旁看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曹正淳前来回话 “万岁爷，大理寺丞狄知远正在御书房外候旨！” “宣！” 曹正淳走到书房门口，暗运内力。 “宣大理寺丞狄知远见驾！” 大理寺丞是没有资格上常朝的，一般也不会在御书房被天子接见。 杨清源是个例外，当时他不仅仅是大理寺丞，更是大理寺的掌舵人，还是文华殿行走，再加周帝对其青睐有加，故而才和李寻欢两人能经常出入御书房！ “臣狄知远，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 在一番见礼之后，狄知远站在了杨清源的身后一步，手中还捧着一个小盒子！ “狄卿，你手中所捧是何物？！” 能够带入宫中必然是受过门外锦衣卫的检查的，不会有什么风险。 “启禀陛下，臣手中的乃是文颉、文破军父子，为非作歹，欺压良善的证据！” “呈上来！” 杨清源朝一旁的狄知远点了点头，狄知远主动打开了盒子，隐约只能看见其中有一叠纸笺。 曹正淳从狄知远的手中接过了盒子，在检查了一番之后，递到了周帝的案前。 “万岁，这其中只有一叠纸笺！” 周帝从盒子之中取出之前，开始慢慢看起来。 开始之时，周帝尚且看得仔细，但随后周帝看得越来越快，虽然上位者的素养气度，让其喜形不露于色，但是杨清源和徐膺绪都能察觉到，此时天子的怒火。 待到周帝看完最后一张之时，已经在极力遏制怒火。 “狄卿，此处共有多少百姓？！” “回陛下，臣遍查神都附近县郊，截止至今，共有一百八十七户人家已经向臣首告！其余尚有未查证的。” “啪！”周帝盛怒之下，将一方砚台砸在了文颉的身前！ “文豫章！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百八十七户百姓的诉状！状告你父子，劫掠、奸淫民女，杀人灭口！！你有何话说？！” 杨清源、徐膺绪、狄知远众人皆躬身行礼道，“陛下息怒！” “陛下！微臣冤枉啊！那不过是一些刁民的证词！如何足以取信！？” 狄知远暗中不屑，随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布袋，“陛下，臣还有一物，只是有犯圣驾，不敢呈上！” “朕恕你无罪！将东西呈上！” 狄知远就布袋交给了曹正淳，转递到周帝的身前。 周帝打开布袋，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将手伸入其中，又摸到了一块绢布。 周帝将其取出，然后示意身周的两个内侍，将其展开！ 随后白绢展开，一个个血色的手印，一个个鲜红的名字出现在周帝的眼前。 “陛下恕罪，这是一百八十七户人家请臣代交的书帛。” 文颉看着眼前的白绢，心中愤恨不已。 这些贱民竟然敢落井下石！待自己脱罪之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一旁的邓镇看着这血色的手印签名，已经御书房中的淡淡的血腥之气，顿时觉得机会来了！自己又行了！ “狄知远！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竟然以此腌臜之物，冒犯天颜，该当何罪？！” 说完还觉得不过瘾，转头向杨清源喝道，“杨少卿，这就是你的手下！” 文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徐膺绪更是像以手扶额！今天就不该带着邓镇一起来！尽给杨清源送助攻了！ 杨清源面色平淡，硬气地顶了一句，“下官不以为，此物腌臜！！” 杨清源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此物，乃是天下百姓之声，此血，乃是百姓之血，在朕眼中，这远比你这一品国公干净得多！” 说话之人便是御座之上的周帝！ 周帝仁君之风，对待臣民向来宽仁，直接斥责喝骂的情形少之又少，但今日，周帝便在怒斥一个一品国公！ 邓镇闻言，立刻慌了神！ “臣死罪！” 能让一个仁君当面怒骂一个一品公爵，任谁都能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太祖高皇帝本是淮右布衣，最知百姓疾苦！ 太祖临终之前，榻前的遗训，周帝时刻铭记于心！ “民者，为国之基，万世之本！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吾儿切记……” 周帝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皇子王孙，他出生之时，太祖尚未发达，他自小在民间长大，知黎庶之难！ 邓镇当着周帝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如何让周帝不怒？！ 周帝没有理会跪下请罪的邓镇，只是拿着一叠百姓的诉状询问杨清源和狄知远。 “杨卿、狄卿！上书文颉父子罪行可曾查实！？” 杨清源上前一步答道，“回陛下，此中有部分事实已经查证，然此事已然超越大理寺权限，理当封卷，交都察院处理！” 直到此刻，杨清源依旧没有半分越权的意思。 周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清源所言有理，国有国法，各有其制！那你便将此案封卷，转交都察院，人犯也由大理寺关押！自即日起，文颉革职下狱！查封文府，上下一应人等，一概羁押候审！此案由都察院主审！大理寺协理！锦衣卫监察！务必清查事实！” “臣遵旨！” 第三百零六章 纠察 神都很大，大到为古往今来第一雄城，以纵横划分坊市，合计大小坊市有三百六十五个，仅内城占地，便有一万六千九百公顷，算上外城更是超过了六万公顷。 神都也很小，小到不过一上午，文颉入狱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京城。 堂堂左屯卫大将军，从太祖时代的腥风血雨之中活着挺过来的老牌勋贵，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革职查办。 都察院主审，大理寺协理，锦衣卫监察。连刑部都没有插手！ 当锦衣卫出手的时候，就代表天子已经下定决心要查文颉了。 一时之间，京城之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不少人都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勋贵纷纷陨落的时代，高官厚爵，朝不保夕。 一时间之间，京兆府尹童谨言感觉自己的工作量大减，京城治安得到了极大地改善！ 神都的纨绔公子，权贵二代，一下都变得恭谦有礼，不仅仅尊老爱幼，还帮助穷人。 至于那些死不悔改的豪门子弟，夜间总可以在其家门口听到哀惨嚎叫，世家大族的家法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用家法教育完后，这些纨绔子弟还不便出门，既起到了教育的效果，又能直接防止他们出门坑爹，一举两得！ 由此事竟然引发了杨清源都意想不到的效果。 彻查文颉一事在京畿地区传扬开来，有都察院直接向京畿各县和京兆府下达文书！ 凡涉及文颉的案情线索，皆可以向当地官府报案，在审核之后却有价值的，会由都察院对提供线索之人嘉奖。 都察院原本也是个清水衙门，全靠俸禄和赏赐，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 但是这一情况在两年前得到了彻底的改善！ 在漕运工会成立之后，都察院入股其中，占其中两成收益。这漕运工会可不是国企性质，而是更像事业单位！！ 类似于工商管理的性质，凡是要走水运，都必须经过漕运工会！ 都察院、大理寺、六扇门等官方性质的机构，也不参与运营，只是负责震慑宵小！ 虽然都察院仅有两成，但是却不是个小数目。 光是去年，仅京城一地，都察院就分红，得白银四万两。 故而现在的都察院不差钱！！ 包括都察院的一众监察御史，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极大地提高！ 这也是都察院和杨清源交好的原因，不仅仅是相性合！私交好！ 他还给都察院的同僚发福利，这样的朋友不交，交什么样的？！ 文书下达之后，响应者纷纷！！ 三天之内，都察院前的百姓，奔走往来，络绎不绝！ 五天时间内，有关文颉的各种案件，便清查得差不多了！ 杨清源坐在都察院中，看着此刻忿忿不平的李寻欢，反倒是更稳得住一些。 他收集到的情报早就知道文颉父子大概做了些什么！ 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些年，文家父子的所作之恶，罄竹难书，宋先生和王振威在文颉府上发现了一具尸骨，刚死没多久。是文颉府中的奴婢！” 杨清源放下手中案卷说道。 “根据文府仆役的说法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每个月文府中都有面容姣好的女子无故病逝。” 李寻欢受杨清源影响，对于仆役下人一视同仁，听闻此事也忍不住，“文颉父子之罪！百死莫赎！这般禽兽身居高位，实在是朝廷之过，百姓之灾！” 京城之中的权贵喜好美色之人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愿以千金博花魁佳人一笑。 春秋告子有云：食色，性也！ 喜好美人是正常的爱好，杨清源，李寻欢都喜欢看美人，可令人赏心悦目，心情愉悦，传闻还可延年益寿。 但是像文颉父子这般以暴力手段劫掠，专挑良家妇女下手，事后还杀人灭口的，骂一句“畜生”丝毫不为过！ 李寻欢合上手中的折扇，神色肃穆，这等渣滓甚至不能称为人，这次必须将此贼绳之以法，赌上他作为左佥都御史的尊严！ “文府之中应该还有别的秘密！” 杨清源想起当日审问文颉之时，提高文府辛秘时，文颉的大惊失色！ “李兄，你们这些日子，可曾从文颉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李寻欢尴尬地摇了摇头，都察院自诩熟知各类官吏心理，擅长讯问之道，但至今未从文颉的口中问出话来。 “此案震动朝野，一个处理不慎，李兄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李寻欢：“……” 感觉好像是杨清源惹出的事情，现在怎么变成自己在背锅了！？ 两人就案情又磋商了片刻，忽然都察院的护卫来报。 大理寺丞宋惠父来访！ 宋惠父的来访，带来的是两个有关案件的消息。 “李御史！大人！我查到文府之中，文颉竭力隐藏的事实了！” 宋惠父和狄知远花费不小的力气，才撬开了一个死士的嘴巴！ 从其口中得到了一个震惊两人消息——文颉有逆人伦。 “怎么个有逆人伦法？！” 李寻欢一时没听懂宋惠父的意思，呆呆地问道。 “额……文颉与其子文破军的侍妾们有染！” 杨清源正在喝茶的手抖了一下。 “们？！……” 这个“们”字可太秀了！ 宋惠父点了点头，确认道，“确实如此！文破军先后共有侍妾五人，都与文颉有染！此事在府中也属辛秘，虽然有流言传出，但是没有人亲眼见过，只有文颉亲自培养的死士才知道这件事情！” “据招供的死士交代！一旦有人发现文颉和文破军侍妾之事，文颉就会交代他们将知情的下人除掉！文府之中因此丧生的，不下三十人！” 在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之后，李寻欢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所以文颉培养死士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偷情和善后？！” 杨清源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是突然发现，李寻欢说道好有道理啊！ 文府死士在此之前最大的作用不就是强抢民女，帮文颉除去知情之人吗？ “怪不得一提到文府之秘，文颉会如此紧张！？” 在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杨清源转头问道，“宋先生你不是带来了两个消息吗？！剩下一个消息呢？！” 7017k 第三百零七章 程青松的指点 “什么？文颉还持有丹书铁券，他不是已经被太祖削去爵位了吗？怎么可能还有丹书铁券！？” 杨清源听到宋惠父的第二个消息，难以置信。 “这是护龙山庄的上官大侠送来的情报！应当不会有误！？” 之前朱无视在杨清源和凤阳勋贵集团之间摇摆，他胸有大志，不愿轻易得罪任何一方。 现在双方胜负已分，文颉败局已定，朱无视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免费送杨清源一个消息。 虽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但依旧是一个人情！ 杨清源也不得不记下这个人情。 “文颉有丹书铁券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他毕竟是开国元勋！有丹书铁券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杨清源摇了摇头，“本朝的丹书铁券，与爵位息息相关，一旦爵位被削，丹书铁券也会随之罪而被收回！文颉的爵位在太祖之时就被削去，丹书铁券也该在那时被收回了才对！！” “但是护龙山庄的情报，天下一绝，便是天机楼也要逊色三分，而且在这种事情，神侯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李寻欢的话，在理。 杨清源也是默默点了点头！ “现在追究这个已经没有意思，重要的是研究对策，这丹书铁券对本案的影响会非常大！” 就在三人商议之间，门外有人敲响了门房。 “何人？！” 宋惠父开口问道。 但是以杨清源和李寻欢的武功已经听出了门外之人是谁！ 随即杨清源开口道，“程大人请进！”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人推门而入。 “下官见过程大人！” 杨清源、李寻欢包括宋惠父齐齐行礼道。 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 大周都察院的精神领袖和实际领袖！乃是大周第一任右都御史，刘文成的弟子。 为官清廉，道德接近无暇！ 为大周士林所景仰，乃是清流中的清流！ “不必多礼！” 说着程青松走到了几人身旁坐下，随后开口问道。 “寻欢，此案事关重大！你要慎重！一旦被文颉逃脱，不仅仅是我都察院颜面无光，更是对不住那些死难的无辜之人！” “下官明白！还请院正放心！这几日，我已经率一众同僚清查文颉罪证，与百姓所告之案件一一对应，保证做到铁证如山！” 程青松闻言非但没有赞许，反而是摇了摇头。 李寻欢品格能力都属一流，但是在政治上的领悟力略有不足，但也是因为如此，自己才看好他。 他不会利用都察院的特殊权利，来达到一些私人的政治目的。 都察院的权力太大了！对于大周的官员来说，都察院的威胁甚至更胜于锦衣卫和东西两厂！ 这样的权力不仅仅需要制衡，更需要掌握在可靠之人的手中。 而李寻欢就是程青松和周帝心中的最佳人选之一。 程青松没有多说，只是将目光转向杨清源，虽然头发已然如霜灰白，但是程青松的目光依旧神光炯炯！ “丹书铁券虽然可免死，但是却不是毫无限制，文颉之前不过是个伯爵。丹书铁券最多免三次不死！” 大周的爵位之中，公、侯、伯三等会颁发丹书铁券。 公爵的丹书铁券可免九次不死！ 侯爵的，六次不死！ 伯爵的三次不死！ 杨清源已经听出了程青松的话之意。 文颉要杀！？要怎么杀！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程青松没有多说，便起身，“年纪大了！坐不久，这一坐就想活动筋骨！”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程青松便起身离开了此地。 李寻欢还有些雨里雾里，但是杨清源已经明白了程青松来此的用意。 旁者不论，单以政治领悟力而言，杨清源还是比李寻欢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的。 “李兄！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亲自去一趟文府！” 李寻欢没有多问杨清源的理由，以他们两人的交情，根本不必多问。 “你放心前去便是，文颉此案，我会将其罪证一一查实！做成铁案！” 杨清源在告辞之后，便离开了都察院，而宋惠父被杨清源留了下来，作为大理寺的代表，协助都察院！ -------------- 回到大理寺后，杨清源带上了狄知远和李莫愁，来到了文府之中。 此时的文府已经被查封，上下一干人等，全部被羁押于大理寺中！ 杨清源三人在负责守卫的捕快的引领下来到了文颉的书房。 书房是宅邸主人办公的地点，一般正常人的习惯，如果真的有秘密，必然会藏在书房之中。 “这里，当日宋先生和王捕头都已经彻底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文颉又什么隐秘！” 杨清源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文颉之罪在于色欲色心，多半做不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李莫愁不懂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刚刚加入大理寺，对于事务还不熟悉！加上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可以简单地动武，便被杨清源带来一起办案，熟悉一下。 杨清源坐在文颉的座位之上，“我是来找必杀文颉的办法！” “这个人渣如此丧尽天良，难道还有可能活命？！” 李莫愁不明白了，她闯荡江湖见过不少恶徒凶匪，但在文颉面前，那些号称凶恶的江湖黑道人士，根本排不上号！ “文颉虽然恶贯满盈，但是其所犯之罪，不过是奸淫和杀人！不在‘十恶’之列。他又是开国功臣，三品大员，属于‘八议’之中‘议贵’、‘议功’这两种情形！再加上他的丹书铁券，未必就是必死之局！” “朝廷，呵呵！” 李莫愁的语气之中尽是嘲讽和不屑。 “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朝廷的人！” 在向李莫愁解释的时候，杨清源突然从文颉的桌上翻到了一叠书信！ 是文颉和燕城指挥佥事张世美的往来书信！ 杨清源意识到了什么，打开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狄知远在上一次追查文府之时，也曾见过这些书信，知道其中写了些什么！ “大人，这不过是一些正常的问候叙旧的书信！” 杨清源一边看着信，一边回答道，“我知道！信的内容是没问题的，但是别的可就说不准了！” 7017k 第三百零八章 文府之中（上） 狄知远和李莫愁闻言也拿起了两封信，仔细地看了起来。 两人连看了好几封，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大人，莫非张世美和文颉是用暗语交流的？！” 狄知远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大理寺的密码系统，以数字符号结合成某种特定的序列，再对应密码本进行解码，得出其中隐藏的信息。 “这就麻烦了！” 狄知远知道密码的厉害的，比如自家大理寺的密码系统，外人想要在毫无辅助的情况下解码，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清源：“……” 作为推理高手，狄知远的推测力还是天马行空的，但问题是这些信里根本没有他想的这些东西。 杨清源拿起手中的一封信件，指尖剑气微吐。 在李莫愁和狄知远的诧异的眼光之中，原本完整的信笺化为碎纸片。 一旁的狄知远面露了然之色，果然要将信件内容拆分之后重组排列。 “大人果然厉害！一眼便看出了信中的奥秘所在！” 一旁的李莫愁不明觉厉，她的定位暂时是大理寺的打手，连客卿都算不上！自然不懂这些专业的技术！ 但是其心性狠辣果决，智谋机变也属一流，可以当成独当一面的人才培养，杨清源这才带她来此，学习体验。 以李莫愁的天赋，由大理寺刑律学院的专业培训和杨清源的亲自调教，假以时日，必然能与姬瑶花一般，成为大理寺的业务骨干！ 在两人的脑补之中，杨清源就无用的纸片扔到了一旁，取出了一小张纸片放在一旁点燃的烛台之上！ 纸片接触到烛火立即燃烧了起来！ 狄知远面色惊疑，这信件难道要经过烛火灼烧之后，才能看出其内容吗？！ 江湖上有不少这样的奇门手段，狄知远也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没想到如此手段竟然被文颉运用到信件之上。 然而…… 和狄知远预想的不一样，那些纸片径直燃烧，没有丝毫的特殊变化！ “大人这……” 看着狄知远和李莫愁的诧异，杨清源面不改色，继续然后手中的纸片。 待到手中的纸片燃烧得差不多，只剩一小截且剑气切割留下的痕迹被烧去之后，杨清源小心地将纸片放到一旁，随后拿起下一封信件，依旧如法炮制！ 连续如此，一连烧了八九封书信！ 李、狄二人呆呆地看着杨清源的操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待烧完手上最后一张的纸笺，杨清源才停下手来。 “你们看看吧！” 杨清源将手中燃烧过的碎片递给了狄知远两人！ 狄知远接过碎片，如今只剩下一些燃烧之后残存的只言片语。 狄知远开始还不觉得有些什么？都是简单的残句，但是之后越看越觉得诧异，看到最后眼中已经满是震惊和疑惑！ 这些碎纸片上出现了“赵王麾下”、“练兵！”、“文兄之才华”“北境有变”等等敏感的字眼。 狄知远是看过之前的信件内容的，其实其内只是文颉与张世美的正常书信往来。 双方互相问候近况，交流感情，研讨兵法。 而且这几个词是分别出现在三封书信之中的。 三封书信的原意应该是： 其一为张世美于赵王麾下升任燕城指挥佥事，来信告知。 其二为张世美的近况，忙于练兵，抵御建奴，探讨练兵之法。 其三安慰文颉，不必因为闲职，以他的才华，北境战事一起必能在得天子重用。 包括其余的书信，也都是正常的问候交流，没有丝毫违律乱法之事。 但是被杨清源这一波操作之后，这些书信的意味全变了！ 北境赵王，虎踞燕城！掌雄兵二十万！ 野心勃勃，路人皆知！ 加上太祖设立九边，予专断军务之权，赵王抵御边患又战功赫赫！天子也不好对赵王下手！ 但不能下手，不代表天子不忌惮赵王。 两年之前，天策军东移，龙武军北上，都是为了防备赵王！ 而张世美是何许人也？！那是赵王麾下的重要将领，被赵王授予燕城指挥佥事，这可是掌控燕城城防军权的要职。 你文颉和这样的人有书信往来，想干什么？！ 若是书信完整，以天子的气量还不至于因为几封互相问候的信就怪罪文颉。 但是现在书信已经被杨清源焚去，只留下只言片语的敏感词汇，你让天子看到了如何想？！ “大人，你焚毁这些书信是为了……？！” 狄知远不确定地问道。 “焚毁书信？！谁焚毁书信了？!这些纸片不是我们从灰烬之中找到的证据吗？！” 杨清源嘴角突然挂上了一丝莫名的笑容。 这莫名笑容，李、狄二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你们朝中的政治斗争？果然江湖之上的阴谋暗算在你们面前都只是小儿科！真的面对你们这些当官的，估计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李莫愁看到杨清源的这一番操作，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狄知远也一样不明白，大大的疑惑写在脸上。 “大人为何如此？！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杨清源目光淡然地看着狄知远。 “这不是构陷诬告吗？！”狄知远不能理解杨清源此举，说出心中的想法。 杨清源也不在意，只是开口问道，“抛开此事不谈！文颉该不该死！” 狄知远和李莫愁双双点头。 文颉戕害百姓，奸淫、劫掠，虐杀妇女，其罪便是千刀万剐也是理所应当。 不说狄知远，就连李莫愁这般原本在江湖号称“赤练仙子”，所杀之人不在少数。 即便是李莫愁看到文颉这般禽兽，心中都杀意涌动！ “那如果我告诉你们，文颉死不了呢？！” 杨清源的话让狄知远和李莫愁不能接受。 如果文颉这样都罪不至死，李莫愁觉得自己就是守法道德大周优秀公民！ “怎么可能？！”狄知远不明白，“文颉如此罪行怎么可能不获死罪？！” “文颉固然罪恶滔天，但无论其作恶多少，其罪名无非就是奸淫与杀人！有丹书铁券在手，再加上文颉属‘八议’之列！奸淫和杀人的罪名，却不足以杀文颉！” 7017k 第三百零九章 文府之中（下） “大人的意思是？！”狄知远似乎已经明白了杨清源想做什么？！ “我要杀文颉！但仅用奸淫和杀人的罪名，杀不了文颉！” 这个决定，杨清源也曾犹豫和纠结。 虽然是为了正义，但同样，杨清源的手段变得非正义！ 用非正义的手段，去惩处一个非正义的人，这本身就是存在争议的事情！！ 但是当看到卷宗之上一个个死亡的名字，看到都察院外日夜等候，一个个殷切希望，只求公道的眼神，杨清源作出了决定！ 文颉必须死！ 故而在得到程青松的点拨之后，杨清源便来到了文府之中。 要杀文颉，必须有合适的罪名，不仅仅得让杨清源想杀他，还得让天子动杀心！ 今上不比太祖，待臣子宽仁，这是好事！ 但是在文颉这件事情上，却不是！ 这时代的民意和普通人理解的不同，因为受教育程度、交通、宣传等一系列的问题，民意更大程度上反应的是士绅阶层的声音，而不是底层百姓的声音。 因此先帝虽然善待百姓，但依律惩处勋贵的行为，还是在士林之中掀起了波澜，太祖的名声不算好。 刻薄寡恩，擅杀功臣，负面的评论很多。 今上的性子相对先帝，更加温和，如今也是看重自身的身后之名。 真的以文颉的实际罪行上奏，今上判文颉死刑的概率，不足两成。 以杨清源对今上的了解，此案多半会削去文颉的官职爵位，没收家产，然后流放，或许还会更轻些，贬为庶民也是有可能的。 以文颉的苟活，给今上留个仁德的好名声！ 所以，杨清源要给天子一个非杀文颉不可的理由，而这些被烛火燃烧得只剩只言片语的书信，就是第一个理由。 狄知远知道了杨清源的目的之后，有些犹豫。 这是前所未有的，在狄知远的心中，杨清源一直是同道中人，一个坚持依法治国的人！虽然会用政治手段，但是从不会越界！ 但是今日的杨清源，要用纯粹的政治手段去杀一个人！ 虽然不是为了自己，但是狄知远还是感到有一丝不适和迷茫！ 杨清源看着此刻的狄知远，知道他已经不在状态，便开口说道，“知远，惠父先生在都察院中，独木难支，你不如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狄知远点了点头，此刻的他确实无心工作！ 在狄知远离开之后，杨清源将手中的信封和残存纸片保存好！将剩余的信纸全部烧毁！ 随后，杨清源与李莫愁离开了书房，来到了文颉的练功房之中！ 这里也有杨清源要的东西！ 光一个和赵王麾下将领有来往，不够！ 既然如此那便再加一把火！ 杨清源想到的文颉的武功——碎骨掌！ 这是一门从中原传至东瀛的武学绝技！后经东瀛武术世家柳生家完善，最终在当代家主柳生但马守的手中大成！ 而中原武林，此套武功反而绝传。 这便又是一个契机！ 两人来到练功房中一阵鼓捣，竟然找到了一个暗格。 “李道长这是学过机关术！” 杨清源看着李莫愁两眼放光！这是稀缺型人才啊！大理寺目前最缺的就是擅长机关术的人！ 李莫愁轻摇臻首，“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古墓之中有不少机关暗道，都是祖师婆婆搬入古墓之后改造的，古墓之中也有不少机关的书籍，我年幼之时，曾经看过几本！” 杨清源略显失望，但是随即一想，这是好事啊！ 自己当时收服李莫愁的时候，是冲着她的武学天赋和战斗天赋来的，现在白捡了一个机关术入门的人才，就这相当于是送的！ 买房子，送家具！这还不满足吗！？ 一换位思考，杨清源瞬间觉得自己血赚！ 随后杨清源心满意足地从暗中之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本《碎骨掌》的功诀！ 这是一本略显破旧的功诀，应该是中原流传的残本，与东瀛柳生家的碎骨掌无关。 杨清源翻完这本《碎骨掌》的功诀之后，心中大体有了计较。 这本武功应该是从崆峒派的绝学《五痨掌》演变而来。 《五痨掌》乃是崆峒派绝技，与《七伤拳》并称！ 一齐施展，威力惊人，中招之人，五痨七伤，肺腑残破！ 杨清源决定做个好人，补全这本碎骨掌，便走到一边，拿了一套文房四宝，调出了陈墨之色！ 杨清源虽然不是纯粹的儒生，但是毕竟是的榜榜眼出身，有钱牧谦这个文坛盟主的座师！又在翰林院之中待了五年，这种书法之上的做旧套路，还是懂一些的。 比如这调墨色，就是杨清源的一大绝技！ 一般新研磨的墨色会相对有光泽一些，周帝虽然算不上什么书法大家，但是字迹的新旧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所以杨清源开始调墨色，将这新墨调出陈年的厚重感！ “李道长！等下由我口述，由你代书！” 李莫愁虽然不知道杨清源的意思，但还是点头应道。 在准备完成之后，杨清源眼中神华闪现。 道瞳！现！ 天馈道瞳，配合杨清源的知识储备，开始推演这门碎骨掌！ 杨清源也没有打算将其推演成什么高深武学，但基本的完整性要保证的。 原来文颉的那本残缺不全，完全达不到杨清源想要的效果！ 杨清源一边推演，一边口中念诵，同时他的左手也没有闲着，开始执笔书写——“気で敵の骨格内臓を攻撃する”。 同时，口中念道，“聚力于掌，凝气聚元，摧敌骨骼，伤敌肺腑。” 李莫愁虽然是江湖中人，但是并不是文盲，古墓之中可不仅仅教学武功，杨清源抽空瞄了一眼，没想到赤练仙子李莫愁，竟然写着一手秀气的纂花小楷。 杨清源一边推演，一边诵读，一边书写。 一心三用，进度飞快！ 不过半个时辰，便完成了全部进程！ 一份中文版的《碎骨掌》，一本东瀛版的《碎骨掌》已然完成。 但是随即杨清源就发现了问题！ 这样还是不够的！这些纸张太新了！ 7017k 第三百一十章 罪名 杨清源在文府之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也没在文府之中多做停留，带着李莫愁赶回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齐伯，给我准备一杯豆浆！” 杨清源在京城有自己的宅邸，由天子赏赐，占地不小。 一回到家中，杨清源就到厨房问齐伯要了一杯豆浆！ 然后便带着李莫愁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 “没想到，你在京城还有这么大的宅邸！？” 李莫愁有些诧异，杨清源平时表现得完全不像有钱人！ 其实，单以合法财富而言，杨清源堪称朝中首富。 而杨清源的如今的政治地位也是不低，大理寺少卿，相对于最高法的副院长，代理院长主持日常工作。 这级别与zz局委员是持平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缺钱呢？！ 只不过杨清源且对钱的态度，是秉持着够用就好，故而难以显现。 半个时辰之后，府中的侍女便端着一杯豆浆就来了，眼中还有好奇八卦之色，这还是第一次见李莫愁呢！！ 杨清源当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让侍女放下豆浆就走！ 拿起壶中的豆浆，杨清源就开始往里面加水，稀释豆浆！ 在晃荡均匀之中，杨清源以真元从壶中摄起一小团掺水豆浆，随后在桌面之上平铺了一张宣纸。 掌间真元一运，掌心正上方的掺水豆浆瞬间化为水雾，保证均匀地落在了宣纸之上！随后以先天无极真元化为纯阳内力将微微湿润的宣纸烘干！ “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莫愁完全不能理解杨清源这神神叨叨的做法！ “你稍后便知！” 杨清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复进行了上述过程，一连三次。 直到第三次将宣纸烘干！ 李莫愁的眼中已经出现了惊异之色！ 原本全新的宣纸，此时已经有了一份陈旧感，看上去就像是存放了数十年一般！ “这……！” 李莫愁不能理解！ 杨清源随口说道，“这不过是简单的造旧之法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一边说，一边手还没有停下，正在鼓捣昨天的茶水！ 不仅仅是豆浆，过夜茶水也是造旧的法宝之一。 杨清源在满满一壶过夜茶水之中，滴入了几滴墨水，然后待其彻底溶于水中，随后将这溶了墨的过夜茶水，像刚才那般均匀地洒于宣纸，保证宣纸的微微湿润，但又不至于变形。 反复数次，最后一次，还从厨房要了一把精细盐，撒到了宣纸之上。 待到其被杨清源的纯阳内力烘干之时，宣纸已经呈现微微的暗黄色，像极了陈年旧纸。 李莫愁看着两张被杨清源造出来的陈年宣纸，满是惊奇。 和杨清源相处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便是当年的陆展元在才学之上，也远不如他！ 还好杨清源不知道李莫愁在想什么，要是知道，说不定会觉得委屈。 竟然落到和陆展元比较的地步。 作为江南两陆之一的陆展元固然有点本事，也算是江湖之中读过书的人，但是远不和杨清源相比！ 杨清源虽然没有参加乡试！是靠张三丰的举荐信直接参加的会试和殿试！ 但朝中知道杨清源身份的人，并不算多！ 杨清源能在会试和殿试之中，夺得地榜榜眼！其才学绝不是陆展元这般看了几年书的江湖人士可比的！ 乡野并非没有遗贤！ 但是很少！ 比如“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李太白，便是翰林出身。 比如半癫半狂的唐寅，原本也是该是一甲中人，或者是二甲前十。 难得出个不是进士的徐文长，那也有秀才功名！ 大周的大环境下，民间有大才而隐者，几乎是没有的！ 拿杨清源和陆展元比较，实属欺负人了！ 杨清源当然不知道李莫愁在想什么，看到她发愣便开口说道。 “麻烦李道长，在这张宣纸之上，再誊抄一遍刚才的武学！” 说着，杨清源自己也开始在以茶水做旧的宣纸之上开始誊抄东瀛文版的《碎骨掌》。 一夜时间，杨清源和李莫愁完成了造旧工程！ ------------- 中山王府。 “大哥！我们难道就此罢手！看着文颉死在杨清源和李寻欢的手上！” 当代中山王徐忠寿听着二弟徐膺绪的话，也是左右为难！ 不得已将目光转向了自家最小的妹妹徐妙云！ 徐妙云为中山王徐天德最小的女儿，年不过二十，但智谋眼光还在几个兄长之上！ “小妹你怎么看？!” 一旁的徐妙云一边吃着糖沾，一边看着江湖话本，开口道。 “既然左右为难，不知所措，那便放弃文颉！” 徐膺绪眉头微皱，“这不显得我中山王府怕了他大理寺了吗？！” 徐妙云丝毫不给两个哥哥留面子，“你们若是不忌惮大理寺和杨清源，怎么会迟迟做不出决定？!” 徐膺绪、徐忠寿：“……” 自家妹妹说得好有道理，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地打自家兄长的脸面。 “文颉本来就算不得我凤阳一系的核心成员，日前已经表明过自家的态度，犯不着为了他和大理寺、都察院死磕！！” “况且……！” 徐忠寿和徐膺绪追问道，“况且什么！” 徐妙云咽下最后一口糖沾，擦了擦嘴不以为然地说道，“况且，他们未必能想得出杀文颉的罪名！” ------- 次日，杨清源来到了都察院中。 李寻欢为首的都察院众人已经大功告成，李寻欢连奏疏都写好了！只要润色修正之后，便可上呈天子。 “李兄，介不介意我先看看你们的奏疏！” 李寻欢毫不在意，以他和杨清源的交情，这都是小事！ 杨清源接过奏疏简单翻阅，其中的内容果然与杨清源所猜测的一致。 都察院的一众御史，结案干净利落，将文颉所犯之事，几乎都查清楚了，洋洋洒洒写数万字，证据确凿，条理明晰！痛斥文颉之罪。 但是这杀不了文颉。 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李兄，我也写了一份奏本，还请李兄斧正！” 李寻欢翻开杨清源的奏疏，一股如剑意般锋芒的杀气透纸而出！ 文颉，劫掠奸淫良家妇女，致使数百户人家，妻离子散！其罪一也！ 为防止消息走漏，杀人灭口，掩藏尸身，其罪二也！ 与儿媳有染，有逆人伦，无耻之尤，其罪三也！ 私通赵王麾下大将，有往来书信，不忠朝廷，其罪四也！ 暗中勾结倭寇，出卖边防其罪五也！ 豢养死士，图谋不轨！其罪六也！ 暗藏兵甲，视同谋反，其罪七也！ 七条大罪！足以断绝文颉的一切生机！ －－－－－－题外话－－－－－－ 感谢雪橇大佬的打赏，特此加更！ 在此欠下雪橇大佬大佬两更，欠下之前各位看管老爷的打赏两更，特此为证！ 第三百十二章 诛杀文颉 “杨兄！这些罪名，你已经查实？！” 以左佥都御史李寻欢为首的监察御史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废物。 折腾这么些天，最终只找了文颉的两条罪名。 看看人家大理寺少卿杨大人，一夜的时间，文颉就已经有七条大罪了！ “清源兄，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证据当然得有，就算没有证据，也得创造证据！ 杨清源从档案之中，取出了两个布袋！ 其中就是之前在文府“找到”的碎纸片和武功秘籍！ “这是从文府之中找到的证据，至于文颉豢养的死士，刺客还关押在大理寺的地牢之中！在文颉的府上也搜出几套铠甲！兵刃无算！一切都是有据可查！” 李寻欢看了杨清源手中的证据，对着一旁的几个监察御史说道，“诸位，还得辛苦你们和大理寺的同僚对接一下！去简单清点一下文府死士的数量。” 待到众多监察御史离开之后，李寻欢在再次打开奏疏和证据！ “杨兄！这些证据是假的吧！” 杨清源闻言，眼中露出笑意。 若说朝中最了解的杨清源的人，李寻欢必然稳居前三，这封奏疏实在太不像杨清源的风格了！ 之前杨清源的奏疏，说理清楚，证据完整，条理清晰！特别是对案件的分析和断罪在朝中的首屈一指！别无二家！ 但是李寻欢现在看到的这封奏疏，罪名叠加，证据链也不完整，与杨清源平日的风格大相径庭。 “这可不是我的奏疏！” 杨清源的话让李寻欢微微一愣，但随即反应了过来！ 这种奏折的风格，他太熟悉了！ “这是……” “这是我替李兄所写的奏疏！” 果然，如李寻欢所料，这本奏折是按照都察院监察御史的风格所书。 监察御史可风闻奏事，证据？！那是什么？! 都察院要是有证据就不是弹劾你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请你去都察院喝茶了！ 相比一般的监察御史，杨清源的这封奏疏已经算是证据充分了！ “杨兄此举目的为何？！” “杀文颉！正天道！” 李寻欢不明白，杀文颉为何要用这种手段，以都察院目前找到的证据，判文颉一个死刑绰绰有余！ 杨清源摇头苦笑，李兄的政治敏感度依旧不够。 昨日程青松已经提点两人，但是李寻欢并没有懂程青松话里的意思！ “李兄，你们都察院给文颉定下的罪名是杀人和奸淫吧！” “难道如此之多的人受害，还不足以让陛下杀他！？”李寻欢反问道。 “以文颉之罪，可曾冒犯陛下？！” “不曾！” “以文颉之罪，可曾作乱谋逆？！” “不曾。” “以文颉之罪，可曾动摇社稷？！” “……不曾。” 李寻欢已经明白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难道在陛下眼中，这上百人命！还不值得文颉一死？！” 杨清源沉默不语。 文颉在动手掳掠的时候，都是调查过那些女子的背景的，都是神都四周县城的农家女子、商贾妻妾。 这些人要不是无权无势，即便是知道了文颉的身份，也不敢伸冤。 偶尔有一些头铁，不惧文颉的人，也被文府的家丁、死士处理了！ 底层百姓，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人权的，民意之中没有他们，青史之中没有他们。 若是这一百多条人命可以换来帝王在青史之中的一句“仁德宽厚”，那大多帝王皆是求之不得。 李寻欢接过杨清源手中的奏疏，“文颉之罪，当诛！” “那就拜托李兄了！” ----------- 今日御书房中，显得有些拥挤。 凤阳勋贵的代表中山王徐忠寿、宋国公冯成，赫然在列。 至于杨清源的最佳对手，凤阳勋贵的猪队友，卫国公邓镇却不在现场。 上次的事情实在是把凤阳勋贵给吓到了，卫国公邓镇对杨清源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吓得这次凤阳勋贵都没敢带上他！生怕他再次带崩全场。 除了凤阳勋贵，还有钱牧谦、于延益、长孙辅机、李宏毅四位大学士，管理宗人府的诚王。 以及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刑部尚书卫东来，大理寺卿少杨清源，左佥都御史李寻欢。 “陛下！前左屯卫大将军文颉之罪，皆于奏疏之中言明！其罪查有实据，罪臣文颉有负天恩、罪大恶极，臣等不敢专断，唯伏陛下圣裁！” 周帝打开了奏折，上书六条大罪！ 奸淫、杀人、枉法、勾结倭寇、豢养死士、私藏兵甲！ 这份奏折是删减版的！有些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比如文颉勾结赵王麾下大将。 这中山王府的大小姐徐妙怡便是赵王正妃。 完整版的奏疏，在昨日夜间，李寻欢、杨清源便连夜入宫，奏请天子。 ----- 昨夜，御书房中。 “李卿，你奏疏所言之事，可属实！？” “回禀上位，皆查有实据！其中部分罪状，是由杨大人发现的！” 周帝将目光转向了杨清源。 “杨卿！？” 杨清源上前半步，“陛下，臣于翠华山张家村抓获文颉之时，也同时抓获了其豢养的死士、刺客合计五十四人！其余十六人因为反抗抓捕被当场击杀！” “七十名死士？！” 周帝心中已经信了七分。 “不仅仅是死士，半年之前，为大理寺剿灭的杀手组织‘判官剪’也与文颉有所勾结，其匪首崔判官，唯文颉之命是从。” “那其中的勾结倭寇、赵王可有实证！” 李寻欢从袖中取出了两只黑色的丝绸布袋，由随侍的西厂厂督雨化田递交给了周帝。 周帝打开第一个布袋，其中所装乃是一些未曾燃尽的碎纸片和两个信封！ “上位，这是微臣在搜查文府之时，从一堆灰烬之中找出的碎纸片，此外还有未曾燃尽的信封两只！” 周帝也从中取出了信封，其中一个应该是文颉给对方回信用的，上书，吾弟张世美亲启。 张世美此人，周帝是知道的，那是赵王麾下亲信大将，燕城指挥佥事。 再看手中残余的纸片，上方有着“燕城指挥佥事”，“才华倍胜于吾”、“北境战事”、“练兵”等关键词。 周帝心中已经确信此事！ 有的时候，残缺的证据，比完整的证据，更有说服力。 在人的潜意识里，自己推测出来的，永远比别人告诉你的，更可信。 7017k 第三百十三章 书房夜话 残破的纸片，燃烧了一半的信封，加上之前奏疏提前给周帝灌输的假设。 一个文颉心怀怨怼，勾结赵王的假设已经在周帝心中扎根！ 周帝是明君，并非多疑之人，但是现如今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也由不得周帝不起疑心！ 周帝打开第二个布袋，其中是两卷书册。 周帝不同武学，虽然看到了其中一卷上书碎骨掌，但是却不明其意。 “李卿，这是何物？！” “回上位，这便是文颉勾结倭寇的证据！” “证据？！” 周帝翻开另一卷书册，其中全是东瀛文字。 李寻欢解释道，“上位，这两卷书册乃是一套东瀛的武功——《碎骨掌》，臣在询问杨大人之后，才知道这是东瀛的秘传武功。” 杨清源顺着李寻欢的话，立刻接着说道，“禀上位，这《碎骨掌》乃是东瀛武术世家柳生但马守的家传绝技，此人也是袭扰东南沿海倭贼的幕后主使之一！” “昨日，李御史将此书卷给微臣看时，微臣便发现，这是东瀛秘传武学的原稿，看其纸张也是颇为陈旧，应当是柳生家流传的珍藏副本，如此珍贵的秘籍，应当不会轻易示人！” 周帝看不明白，将手中的秘籍递给西厂厂长兼厂花雨化田，“雨化田，你是武学高手，你看看这秘籍。” 杨清源也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这位厂花，相比于曹正淳，这位雨公公的出场次数极少，很少随侍周帝，平时也经常在外办差，很少得见。 但不得不承认，这位雨公公确实有当西厂厂花的资本。 此雨化田始，杨清源才知道，阴柔和娘是两个概念！ 雨化田简单翻阅之后，“万岁，这确实一份武功秘籍，其行功运转之法，与中原武功有所差异，但奴婢见识浅薄，不通东瀛武学，不敢妄言！” 周帝面色平静，看不出表情，放下两本武功后继续问道。 “从文颉府上搜出了多少兵甲！？” “都察院、大理寺搜查文府，得布甲十三副，皮甲二十七副，链甲二十副、板甲八副，合计甲具六十八副，另有弓八十具，弩十五具，刀枪兵刃合计两百十五件！这是微臣统计的结果，请上位御览！” 杨清源从袖中再掏出一本奏折，上呈周帝！ 周帝的脸色难看了一些。 这些兵刃甲具配合上文府的家丁死士和勾结的杀手，已经能拉起一支近两百人的军队了！ 若是赵王真的作乱，这两百人的军队出其不意之下也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在先入为主的意识下，周帝已经开始思考文颉作乱了。 其实文颉作为一个朝廷正三品的武将，家中收藏有兵器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包括现在朝中的武将勋贵，家中多多少少也能查出铠甲兵刃弓弩，这收藏占了大头。 武将之中，儒将的比例不高，在收藏的品味上，无非就是美人宝马，神兵宝甲。 虽然有些出格，但是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犯周帝的忌讳。 就这点兵甲，若是武将勋贵真有不臣之心，都不用御林军出动，锦衣卫就能将叛乱者收拾了。 但是现在的周帝已经给文颉打上了一个标签——勾结赵王。 那此事在周帝眼中，也就成了文颉为了日后作乱，囤积兵甲。 “杨卿、李卿，这个案子，你们觉得该如何办？！” 虽然问题抛给了杨清源和李寻欢，但是杨清源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帝的意思。 要杀！ 但是不能由周帝说出口！要维持仁君的形象！ “回上位！臣和李御史商议之后，一致觉得文颉此人，狼子野心，残暴不忠，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周帝点了点头，不错！ “不过……”杨清源随即话锋一转，“臣以为，对待文颉府中女眷奴婢，应该仔细核查，对有罪者定罪论处！对无罪者当予以释放，以昭天子仁德！” 周帝心中愈加满意杨清源的做法，这不仅仅能剿灭文府势力，如此温和的做法，相比先帝，更显他的仁德。 这样的臣子就是人才啊！不仅仅能办事，还能维护天子名誉，不重用这样的人，重用怎么样的人？！ 周帝满意自己的做法，杨清源心中也是大定。 他所用杀文颉的办法，最大的隐患其实是容易牵连到文府中的无辜之人，这些罪名固然能置文颉于死地，但是周帝盛怒之下，也容易迁怒其府中家眷，殃及无辜。 如此，便有违杨清源的本意。 在写奏疏之时，杨清源心中已经将周帝可能的反应反复推演，功夫不负有心人，杨清源成功了！ 在保住文府无辜之人的情况下，以此罪名诛杀文颉！ 双方对于这个结果都比较满意。 至于这罪行之中的其余几条，周帝反而没有太在意！ 戕害百姓，一并惩治了便是！ 周帝随即将目光转到了有逆人伦之上。 “这第三条罪名也属实？！” 他也有些好奇，想八卦一下，但又不能明说。 “文颉与其子侍妾，却有苟且之事，微臣已经查实！” 杨清源内心翻了个白眼，但是面上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嗯……”周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明日给内阁奏疏之上，勾结赵王、有逆人伦就删去吧！加一个枉法之罪！” 周帝觉得文颉这乱伦之举，有损朝廷颜面，决定还是不要拿到明面上来说。 “臣遵旨！” “好了！夜也已经深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臣告退！” 杨、李二人在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御书房。 周帝看着手中的奏疏，眉头微皱，一刻钟之后开口问道。 “雨化田，你麾下可有精通东瀛武学文字之人？！” 雨化田犹豫了一下，“万岁，西厂之中，却有通晓东瀛文字之人，但是精通东瀛武学的，却是没有？!” “嗯？！”周帝微微不满。 雨化田立刻补充道，“万岁，奴婢听闻护龙山庄之中有天地玄三大密探，其中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精通东瀛武学，可召他入宫，辨别此功法。” 周帝遂开口道，“传朕口谕，即刻召护龙山庄段天涯入宫！” 7017k 第三百十四章 段天涯的证言 身为天子，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周帝固然是信任杨清源和李寻欢的，但不可能全信杨李二人的一面之词，他也要再验证一番。 小半个时辰之后，有太监通报，段天涯到了。 “草民段天涯，参见陛下！” 段天涯虽然是护龙山庄天字第一号密探，但并无正式官位在身，只能自称草民。 “朕听说你精通东瀛武学？！” “草民少时曾被义父送去东瀛，学习伊贺派忍术和其他东瀛武学！？对东瀛武学，确实有些微末研究。” 雨化田将东瀛文版的《碎骨掌》给了段天涯。 “你可认得此武学？！” 段天涯接过碎骨掌，发现上面都是用东瀛文字书写，且记载的武学让他感到极为熟悉。 又想起了当年在赶回中原之时，他曾与自己的岳父在雪山之上的那场惨烈决战。 当时对方就曾使用过与此书册之上类似的掌法！ 掌力透过血肉直震骨髓！歹毒非常，令人防不胜防。 若非当日柳生但马守的碎骨掌尚未大成，自己都无法活着回到中原。 “回陛下！这武学似乎是东瀛柳生家的秘传绝技，《碎骨掌》。” 周帝没有说话，一旁的雨化田上前确认道。 “段大侠！可曾认仔细了！万岁之前，须得慎重回话！” 段天涯微微犹豫，才开口道。 “启禀陛下，臣曾经被此掌法的所伤！不敢妄言。虽然未曾见过东瀛碎骨掌的秘籍，但依此书来看，掌法精要大抵是相似，即便不是完全一致，也该是一脉相承，雨公公也知道，武学之道千变万化，不同人手中，会有不同的神妙，故臣不敢断言。但至少有九成相似。” 段天涯小心地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段天涯的出现，以及他的回答，都在杨清源的预演之中。 《碎骨掌》的秘籍，朝廷之中没有人真正见过，若是周帝需要找人考证，肯定会选一个精通东瀛武学和东瀛文字的人。 东瀛在大周眼中，不过是番邦之地，蛮夷之辈。 东南沿海劫掠的倭寇，也不过是疥癞之患。 故而朝中为了礼仪所需精通东瀛文字的人可能有，但是同时精通东瀛武功和东瀛文字的寥寥无几。 就杨清源所知，京城之中最符合此特点，且武功到达一定层次的，首推段天涯。 段天涯虽然是密探，但是为人忠正，有一说一。 他肯定会将自己知道的所知尽数告知。 而在段天涯看到了东瀛文版的《碎骨掌》秘籍的一刻，就已经落入杨清源的算计之中。 周帝和雨化田看不懂东瀛文字，但是段天涯能看懂。 杨清源在翻译本的开篇，就反复多次提到了碎骨二字，还在文本的最后，加上了柳生宗严的名字。 柳生宗严，为柳生家的上一代家主。 杨清源在译文版的开篇就开始暗示段天涯，这就是碎骨掌。 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就很难改变。 杨清源改版的《碎骨掌》，又在立意上上尽可能贴近柳生家的碎骨掌，故而段天涯越看越觉得像。 当看到最后柳生宗严的名字时，段天涯甚至可以确认，这就是柳生家的武学，但是出于密探的职业习惯还是保持了一分怀疑。 但杨清源的目的已经达到。 在听完段天涯的话后，周帝此刻已经对奏疏的内容相信了九成八！剩余的两分不过是为君者的必要怀疑。 “好了！你下去吧！雨化田，赏段天涯白银二百两，锦缎十匹，玉器三件！” 这可不是周帝小气，而是他真的穷啊！ 别看天子富有四海，但是内帑真的不富裕。 即便是之前杨清源整肃漕运，让税收提高，国库充盈了不少。 但那也仅仅是国库啊！国库里钱，周帝是不能私自动用的，想要用国库里的钱，周帝要和内阁商议的。 内帑里的钱，是皇庄和皇室私产的收入，以及国库每年的拨款和周帝作为皇帝的工资。 没错，皇帝是有工资的，相比于一般的官员要高得多。 周帝的月薪为铜钱六百贯，也就是白银六百两。折合成后世币种的也就是七十二万元。 光看工资，这似乎是已经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数字，毕竟月薪七十万。 但是这六百两都不够作为周帝大明宫的日常维护和支出。 要知道后世蓝星一间五百平的别墅，物业费都要五千，这大明宫的维护成本可见一斑。 周帝的主要收入还是皇室的皇庄和其他各类的资产。 但是即便如此，周帝依旧是过得很拮据，妃嫔赏赐，日常起居，宫中的各类物资采购、宴会举办，哪个不需要花钱？！ 周帝现在都沦落到打小九和十三私房钱主意的地步了。 要是没有小九和十三，大明宫现在还有漏水的地方呢！ 抛开缺钱的糟心事不谈，周帝再度拿起手中的奏章，心中已经做了决定，明日已经不再重要，周帝此刻便已经在心中给文颉定下了死刑！ ------------------------------- 所以，今日御书房议事，其实只是走个流程，周帝的心中早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处置文颉！ 当然话不能说明了，周帝还是要显示自己虚心纳谏的一面。 周帝向将目光看向了一旁参与感极弱的刑部尚书卫东来。 “卫卿，你是刑部尚书，你说说，这案子该怎么判！” 卫东来算是持心公正，而且在这件事情之上，卫东来是一个旁观者，他既不是勋贵集团，也和杨清源以及都察院也交情一般，算是中立人物，也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理由。 卫东来原本还以为自己是来充人数的，没想到竟然被天子点名，第一个发言。 “启禀陛下，臣以为，都察院的奏折之中，证据清晰，论证严密，足以取信，当依律严惩！” 卫东来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但是又没有完全发表。 说了，但没有完全说。 一旁的杨清源心中吐槽：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不愧是老官僚了，和稀泥的水平信手拈来。 即肯定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查案成果，又不说出具体判决，不得罪凤阳勋贵，两边都不得罪！ “李卿，你是本案的主办人，你以为呢？！” 7017k 第三百十五章 终审判决 李寻欢上前一步说道，“回上位，臣以为文颉罪大恶极，当夷三族，以正国法！” 这个结果倒是和在场其他人预料的差不多！ 不轻不重，算是依法处理。 中山王徐忠寿正想求情之时，却有一人抢先说话，开口反对之人正是杨清源，这倒是让徐忠寿没想到。 “陛下，臣以为此判不妥！！文颉固然论罪当诛，但其府上女眷家丁未必涉案其中，臣以为，若是夷灭三族，未免酷烈，与天子一贯仁德不符。” 杨清源和李寻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杨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周帝顺着杨清源的话问道。 “臣以为，文颉罪无可赦，自当明正典刑，以正律法森严，至于其家眷仆役，可交有司查证其罪，有罪无罪，罪轻罪重，都当依法处理。” 杨清源的话出乎徐忠寿的意料。 文颉案中，他是针对文颉的第一人，但是现在却反过来，为文府中的仆役求情。 这让中山王徐忠寿也觉得杨清源为人不错，核蔼可亲，儒雅随和。 而且就文颉的罪行，杨清源的这个处置方式在大周已经可以算是法外施恩了！ 中山王调整了一下因为杨清源求情而微微混乱的思绪。 如今御书房的中情形已经超出了小妹的预测，原本徐妙云准备的为文颉的开脱之法，也已经没有了用处，徐忠寿只能选择徐妙云制定的下策，将中山王府从此事之中摘出来！ “陛下，臣以为，文颉不能这样杀！！”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徐忠寿，没想到，到了这一步，徐忠寿还是站出来，拉了文颉一把，也是厚道人了！ 徐忠寿不知道众人在想什么，只是牢记自家小妹的话，不与大理寺为敌，表明自身态度即可。 保文颉的态度要有，但对于结果，不要有什么追求，天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徐卿，你的意思是？！” 周帝心中对于徐忠寿的态度微微不满，事已至此，中山王府还想要保文颉，这已经有当年淮西勋贵抱团的苗头了！ “陛下，文颉固然是罪大恶极，但毕竟有太祖所赐丹书铁券在身，文颉死不足惜，但是若是因此再度累及太祖名誉，文颉虽百死而莫难赎也！” 徐忠寿没有直接替文颉求情，而是提到了太祖。 原本太祖就因为屠杀淮西勋贵等功臣而被士林诟病，若是现在再次杀文颉，不仅仅对太祖的名誉有影响，而且可能会有损天子圣名。 虽然是替文颉求情，但是却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凤阳勋贵，而是为了太祖，为了天子。 这让周帝一听，就感到很舒服，但还不够！ “徐卿以为当如何判罚！？” 徐忠寿似乎是思考了一番，才开口说道。 “臣以为，当赐死文颉，对外宣称暴毙，然后查封文府。这样既可以无损太祖名誉，陛下圣名，又惩罚其罪！两全其美。” 待徐忠寿此言说完，周帝可以相信，徐忠寿确实是在为自己和先皇考虑，并无维护文颉之意。 若是按徐忠寿所言行事，中山王府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文颉也没有保住，唯一获利的就是皇室。 这个决定还是很让周帝心动的，但是明正典刑，诛杀文颉，是早就作出的决定，也有着周帝自己的考量，不会轻易更改。 “杨卿，你以为呢！？” 若是周帝真的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根本不会再来问自己，直接定下便是了！ 当周帝询问自己的时候，多半是要借自己之口，驳回徐忠寿的建议。 但是中山王府之中，确实有智者，这一手彻底挽回了之前中山王府在周帝心中的印象分。 “陛下！王爷，各位大人！下官窃以为，文颉当明正典刑，公开问斩！” “明正典刑，一可正国法，二可安黎庶，且太祖赐下丹书铁券之时，就曾明言，大逆谋反之罪，不可赦也！文颉私藏兵甲、豢养死士，罪同谋反，便是丹书铁券也救不得他！诛杀文颉，合乎天道、律法，又怎会有损先帝名誉！？” 周帝点了点头，“杨卿所言有理，便照你说的办吧！？” 当然周帝也没有忘了徐忠寿，“文颉与其子已死，文府也即将查封，其家眷女子，你们中山王府帮衬着一点吧！” “臣遵旨！！” 这看似不是什么好差事，还甩了些累赘给中山王府，但实则是在给中山王府机会，一个展现自身凤阳勋贵的领导者的机会。 有了周帝开口，中山王府无需避讳，便可照顾文颉府上的无罪家眷。 安置这些女眷才多少钱？！靠这些钱能换来中山王府在凤阳勋贵的威望，对于中山王府来说，也是不小的赏赐。 中山王府对皇室的忠心毋庸置疑，有中山王府领导凤阳勋贵，周帝是放心的！ “文颉一案，程卿、李卿，你们都察院要做好后续工作！卫卿，此案由刑部协助，结案务必干净利落！” “臣遵旨！” 程青松、卫东来、李寻欢三人上前一小步领旨。 “还有，朕收到密报，说不少的将领勋爵家中也藏有数量不明的铠甲，程卿，杨卿，此事由都察院和大理寺查查。” 这才是周帝的目的，以杀文颉来震慑京中的勋爵。 “朕知道，藏有兵甲，并不是心有反意，习武之人，对于神兵宝甲自然是钟爱的，但是国有国法。一月之内，主动上交兵甲者，罚银三千两，以抵其罪。” 周帝在整肃神都之中的勋贵之时，还可以顺便罚一波款，充实一下内帑。 杨清源甚至有些怀疑，罚款才是周帝的最终目的。 当然也只是玩笑话，收拾一个文颉，确实有着不小的政治上的好处！ ----------------- 都察院的监牢之中。 文颉正气定神闲，端坐其中。 这些日子来，都察院讯问的无不是关于他劫掠民女之事。凡是有证据的，文颉一概承认，没有证据，或证据不足的，文颉便当自己不知道。 都察院的这群死脑筋让文颉很放心！有他们查办，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单靠奸淫和杀人的罪名，他死不了！ 很快，午餐时间到了，就在文颉思索脱身之后，该如何找张慕青寻仇之时，牢门开了！ 都察院的狱卒，拎着一盒酒菜进来。 文颉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比以往都香！ 7017k 第三百十六章 青凝慕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有丹书铁券，可免三次不死！陛下不可能杀我！”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癫狂、愤怒、恐惧，此刻都浮现在文颉的脸上。 狱卒看着文颉开口劝道，“文将军！还是珍惜这最后几顿断头饭吧！之后可就吃不着了！” 文颉愤然将酒菜打翻！ “我要见李寻欢，我要见杨清源！！你去把他们叫来！” 狱卒摇了摇头，在都察院的监狱里任职，他见过太多高官显贵的破防瞬间了。 文颉不过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狱卒没有理会文颉的要求，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出了牢房。 只有文颉一个人狂怒，可惜，他的四肢被铁链所栓，又被喂下了滞气散，一身元化境武功难以发挥，与常人无异，只能将铁链扯得叮当作响。 文颉不明白，为什么？！ 他有丹书铁券，仅仅是杀人之罪，怎么可能让陛下动手，他不要仁君之号了吗？！他不怕像先帝一般被青史和士林非议吗？！ 文颉只能在恐惧、狂怒之中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 三日后，午时。 前左屯卫大将军，文颉被斩于菜市口。 刑场素缟白绢，悲戚喜悦。 尽是深受文颉父子的荼毒的无辜之人。 这么多年来，这一对恶霸父子，终于被绳之以法，可惜为他们所害之人，已经没法看见了。 在这人群之中，亦有张慕青的身影。 一旁的茶楼之上，杨清源和李寻欢正对坐饮茶。 文颉一案告一段落，不仅仅是杀文颉以正律法，这个案子也为两人的履历上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了不仅仅两人，其他各方也有收获。 都察院收拾了一个正三品左屯卫大将军，声望再上一层楼； 中山王府虽然没能保下文颉，但是却成功收拢了凤阳系勋贵的人心，凤阳一哥之位更加稳固； 周帝不但震慑了神都中的勋贵，贬谪了一批小勋贵缓解了国库压力，还罚款罚到手软，罚款所得金银全部搬入了内帑之中。 刑部打了个酱油，没赚但也不亏啊！ 结局皆大欢喜，堪称一次经典的政治斗争。 但杨清源看着下方悲喜交加的人群不免迷茫。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违法犯罪，但是杨清源却动用了大量的政治手段。 解决一个文颉就如此费力，那若是真的有一日，涉及到了朝中掌握实权的高官权贵呢？！ 自己的追求，真的能实现吗？！ 迟来的正义也算是正义吗？！ 迷茫之中，杨清源喝下了李寻欢递来的一杯酒，随后便醉倒在桌上不醒人事！ 李寻欢看出了杨清源的迷茫，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何必呢？！ 杨清源当然不是闻不到酒香，喝不出酒味，只不过是想醉一场吧了！ ------------------ 次日，杨清源从梦中醒来，晃了晃脑袋，虽然就没什么后劲，但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杨清源的道瞳和张三丰联合创出的直指先天的绝学——先天无极功固然是神妙非常，能够令人自后天返先天，根骨体质都大幅提高。 但是也因此改变了经脉的运行，直接结果就是导致杨清源不能喝酒，一杯就足以醉倒。 也就是李寻欢在身边，加上心中抑郁，杨清源才敢喝上一口。 杨清源收拾好自身，赶到了大理寺上班。 按照朝廷的规定，是迟到了，但是大理寺里，只要不是值守之日，杨清源也不会准时到。 他可不仅仅大理寺少卿一个职位，还身兼翰林学士、文华殿学士，虽然这俩职位的事情不算多，但是也是有其他的工作的。 也就是平日里没有要案，杨清源算是清闲的，下属各司就把事情做完了。 就在杨清源在书房之中，推演古墓武学之时，有个捕快来报。 “大人，李侍郎家的小姐，求见大人！” 杨清源以手扶额，又是这位李小姐！有点麻烦！ “请她进来吧！你去叫姬捕头招待她一下！” 姬瑶花和李青凝成了闺中密友，由她招待正合适。 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古墓武功推演遇到了一个瓶颈，找李莫愁和柳望舒探讨一下。 另一边，李青凝被带到了姬瑶花的书房。 “姬姐姐！” 李青凝带着侍女小月向姬瑶花微微见礼。 “我又来打扰你了！” 姬瑶花自书案旁起身，“青凝又来找人？！” 李青凝矜持地笑了笑，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李青凝的腮红丝毫微微便重了。 “姬姐姐何必明知故问？！” “可惜了你找的人已经不在大理寺了！” “啊？！”李青凝檀口微张，“他去哪里了！？” “他被大人看重，被送往大理寺刑律学院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待到毕业之后另有重用。”姬瑶花笑着在一本名册之上画了一笔，然后将这一页递给了李青凝。 “这……”李青凝不明白姬瑶花的意思。 “张三此名始终是小气了一下，如今的他改名张慕青，仰慕的慕，青凝的青。” 在看清名册之上的名字之后，李青凝有些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张三对于李青凝的态度都很冷淡，一度让李青凝以为张三对自己无感。 今日看到这名册之上的名字，李青凝才明白。 相思映只影，灵犀两相传。 “当日，张三请大人赐名之时，大人为他取名暮青，朝暮之暮，长青之青，是他自己将名字改成了倾慕之慕。其中之意，青凝想必已经清楚了！” 李青凝的眼角已经带上了笑意。 “那他为什么一直对我如此冷淡？！” 李青凝刚刚问完，就看到自己手上的玉镯。 这个理由还需要问吗？！ 自己手上的玉镯，是自家大伯，交州刺史送给自己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这等翡翠，是一个普通农家，耕种三世都买不起的。 一身清贫，两袖清风，如何敢闯入繁华，耽误佳人？！ 李青凝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对自己的出身心怀怨怼，这原本便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身世，但是此刻她的心中就是难受，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难以呼吸。 一滴清泪，落在了玉镯之上，溅起了泪花。 7017k 第三百十七章 李青凝的冀希 “青凝也该知道了，张慕青心中有你，而且分量很重。这才故意疏远你！” 姬瑶花看到梨花带雨的李青凝，于心不忍，面对情之一字，京城才女和一般的少女也没多少任何区别。 “可我不在乎……” “那你父亲呢？！你的大伯呢？！你们李家的其他人呢？！” 大周理学不兴，故婚姻大事，倒也没那么古板绝对，但李青凝身为兵部侍郎之女，自然不可能像寻常人家一般。 李青凝沉默不语。 姬瑶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不过张三也不是绝对没有机会？！” 姬瑶花的话让李青凝眼前微微一亮，不确定地问道，“姬姐姐，你可不能以空话欺我？！” “一个山中的猎户，张三，自然是不能让李侍郎松口，但若是大理寺的墨衣神捕，甚至是大理寺七司的司主，元化境的青年武者呢？!” 姬瑶花的话让李青凝眼中冀希更加明亮。 虽然朝廷中人对普通的江湖武者不待见，但那是要分人的。 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在封爵之前，官不过五品，但是各方官吏虽然在场面上不待见他，但是对柳独峰始终是忌惮的。 大周天下，虽然不是以武为尊，但是高端武力是各方势力博弈不可或缺的力量，包括他们李家也有自己的元化境高手，还有客卿。 大周官方对待武力的态度，一直是用武但不尊武。 若是一个年轻的元化境高手，且有望洞玄之境，那不管是哪方势力，都会想拉拢的。 若是张慕青真的能达到姬瑶花口中那一步，再加上父亲对自己的宠爱，未必不能成。 在仔细思考之后，李青凝的眼眸变得水亮，再不复之前的暗淡。 “好姐姐，要多谢你了！” 姬瑶花却摇了摇头，“此事虽然说得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还请姬姐姐指点！” 从姬瑶花处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李青凝将姬瑶花视为导师。 “大理寺刑律学院之中，每年都有大量的人才毕业，然后效力于大理寺中，张慕青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除了他自己的努力，也少不了你的支持！” “我的支持？！”李青凝不确定地重复道。 “张慕青得大人看重，赐下了一门纯阳神功——九阳真经的第一卷，这门武功放眼天下都是难得的神功宝典。但也因此，修炼难度极大，除了修炼者本身的根骨资质之外，若是能有阳属的灵药奇果，自然能事半功倍。” 姬瑶花正在一点点地诱导李青凝。 “但是，这样的药材，大理寺不会提供！”姬瑶花继续解释道，“大人虽然看重张慕青，以我大理寺的行事风格，也不可能对其太过偏爱，所以在大理寺中一切还是只能靠张慕青自己，大理寺能给张慕青的，只是一个机会！” 李青凝明白了姬瑶花话中的含义。 “姬姐姐的意思，是要我来帮张慕青？！那我该如何帮他？！” “这就要你自己考虑了！”这句话不能由姬瑶花来说，得李青凝自己来悟。 李青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姬姐姐，我这就去准备一些阳属的灵药，到时还得劳烦姬姐姐带给张慕青！不过不要提我的名字！” 李青凝怕张慕青知道此事之后，不接受自己的好意！ “这是自然的！” “今日多谢姬姐姐解惑！小妹就先告辞了！”李青凝急着去搜罗一些阳属灵药助张慕青练功，起身便要告辞。 “你稍等！” 姬瑶花出言阻止了张慕青，随后走到桌边，取出了一张纸笺。 “这是大人为你准备的！” 一张大理寺刑律学院的通行证，以便李青凝能够去探望张慕青，算是一个小小的特权。 不过一般学员也是可以请假回家，家人也是可以来探望，带些衣物日用品的，所以并不出格。 “那就多谢杨大人和姬姐姐了！” 李青凝接过纸笺，心中愈加雀跃，此行真是收获满满。 当然了姬瑶花这里也是高兴，此次收获的，可不仅仅是李青凝一个人。 之所以，姬瑶花会为李青凝出谋划策，也不仅仅是为了李青凝，看这对小情侣可惜，想帮上一把，只是一方面。 更多的，是为了大理寺考量。 对于张慕青，无论是武学天分、性格，杨清源都是比较认可的，会被作为大理寺未来培养的重点之一。 但是大理寺的资源始终是有限的，若是有李青凝的支持，那么张慕青的成长速度无疑会大大增加！相当于拿李家的资源，替大理寺培养了一个元化的高手。 且兵部侍郎李澄光只此一女，若是张慕青最终能和李青凝走到一起，那就相当于将李澄光也拉到了大理寺这一边。 一举多得！ 但随即姬瑶花的心情也不美好了，虽然替李青凝筹划得不错，但是姬瑶花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清源本身便很优秀，这些年也有不少人前来替人说媒。 当年永安十三年的一甲三杰，年纪较大的王华和李寻欢都已经有了妻室，其余的二甲前十也都已经陆续成亲，唯独年纪最小的杨清源尚未成家。 那便成了京城权贵眼中的香馍馍！二十六岁的内阁学士，大理寺少卿，前途无量！ 加上杨清源颜值虽然不如李寻欢，但依旧算是潇洒英俊，京中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都想成为杨夫人！ 要不是杨清源的武功高强，甚至都没有抓去成亲了！ 要知道，永安十三年放榜的时候，京中权贵照例帮下捉婿，要不是杨清源和李寻欢武功高强，保着王华、姚节等人，怕是他们也免不了被人抓走。 这些人虽然身世背景不俗，但是却不在姬瑶花的眼中。但是在曹雪阳和柳望舒先后出现之后，姬瑶花便感到了危机。 一个是四品宣威将军，英姿飒爽不让须眉。 一个是天下名剑弟子，月临九天剑扬江湖。 都是她强有力的对手！ 特别是这个柳望舒，似乎和大人之间有着特殊的默契，让姬瑶花心中微微烦躁。 情字无解，落笔难写。 7017k 第三百十八章 青芜院中 文颉一案告一段落，后续的事情，杨清源和李寻欢都交给属下去处理。 不能一个人办完所有事情，虽然其他人轻松了，但同样的，他们也就没有施展才华的空间和机会！这是作为上官的大忌！ 也算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偷懒理由。 杨清源和李寻欢二人也因此得了十日的假期。 当然了，这十日假期在大周并不算多，毕竟今上之政宽松，他们并不缺休沐。 要是换了太祖时代，估计十天假，能让一般官员感动得哭出来。 大周在太祖在位之时，官员皆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松懈。 太祖自己是个工作狂人，也要求手底下的官员要勤勤恳恳。 有事自然要加班，没事也得加班给太祖看看，证明自己勤劳政务，不敢松懈。 要是让太祖看见你清闲，那你从此就不可能清闲了！ 今上继位后，修改了不少不合理的制度，大大缓解了朝廷官员的压力。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常朝被改到了辰时五刻。 这让朝中无数官员直呼天子圣明。 原本的常朝，参与者要在午夜子时起床，穿越半个数个坊市于寅时之前到达午门外等候。 当午门城楼上的景阳钟一响之时，参与常朝的大臣就要排好队伍。 到卯时左右钟声二响之时，宫门开启。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 其中大臣有失仪者，会被监察御史记录下来。 可以说，折腾一夜，觉都难以睡好。 好在今上仁德，登基第二年便修改了朝制，将常朝修改到辰时五刻，让一众参与常朝大臣无不感激涕零，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另一个重大举措就是对于官员假期的修改。 原本大周官吏十日一沐，一个月也就休息三天，现在，三日一沐。虽然不如蓝星的做五休二，但相比之前已是轻松非常了！ 且早上辰时五刻应卯，下午申时四刻放衙，潇洒得很！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十日休沐，也算是难得，李寻欢便带着其妻林诗音，前往郊外踏青。 杨清源作为一个单身狗，自然是不想被人喂狗粮的，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便留在京城之中，日日在青芜院品尝美食。 “这是青芜院新上的菜肴，鼎湖上素。还请杨大人品尝。” 青芜院主穿着一身素色衣裙陪坐在杨清源的身旁。 杨清源最大的个人爱好之一就是吃，无论是青芜院中这样的精致菜肴，又或是街边热气腾腾的羊杂汤，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杨清源夹了一块眼前一亮。 “白菌、花菇、竹荪、鲜菇、黄耳、蘑菇、笋花……还带有一丝凉意的味苦，这是莲子？！” 青芜院主嫣然轻笑。 “杨大人果然是好品味，这菜中的食材被你说对了九成！此菜集齐了三菇、六耳、九笋、一笙，层次分明、鲜嫩滑爽、清香溢口。” 面对青芜院主的称赞，杨清源表现得很淡定。 “这又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竟值得劳动院主亲自为我做这新品。” 这不是第一次，杨清源、李寻欢二人与青芜院主交好，顺带着帮她解决了不少小麻烦。 青芜院家业不小，青芜院主更是妥妥的美女掌柜，虽然一直以轻纱遮面，但是就院主这身材，李莫愁怕是也得略逊一筹。 这样的身段，容貌即便是中人之资，也足以招蜂引蝶。 神都中有不少人打着人财两收的主意。 不过李寻欢和杨清源都与青芜院主交情颇深，一个是最年轻的内阁学士，一个是最年轻的左佥都御史。 也没什么人会为了青芜院的些许钱财和一个女人与两人交恶。 虽然不敢用强，但是别的手段还是可以施展的。 “到底是瞒不过杨大人！”青芜院主给杨清源到了一杯不含酒的果酿。 “有人对上了大人当日出的上联。” 青芜院主曾经为了吸引读书人，请杨清源出了一个对联。 “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青芜院主承诺，对上此联者，一月之内，可在青芜院中的所有费用全免。 “对上了又如何？！难道夫人的青芜院还差这一个月的饭钱？！” “若是仅仅是一个月饭食，青芜院自当遵守承诺，但此人依仗才华，胡搅蛮缠，想要这一月的免费餐食换我摘下面纱！” 杨清源翻了个白眼，虽然这青芜院主应该也是个美人，但也不值得青芜院的一个月的免费畅吃吧！？ 再说就算好看，难道还能比柳望舒更好看？！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你反过来思考，随着带着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来青芜院吃饭，吃完还不用付钱，这层次一下子就提升了，说不定那个妹子就放心暗许了！ 这不比看一眼青芜院主长什么，来得划算？！ 万一青芜院主长得不好看呢？！ “那夫人直接拒绝就是了？！为何需要我出面？!” 青芜院主摇了摇头，“若是能直接拒绝，妾身也不会劳烦杨大人！他是去年荆州乡试解元，为太子招揽，好友众多，妾身得罪不起，最终和他定下约定，一场文比。若是他败了，则今日青芜院中所有客人都由他结账，若是青芜院输了，妾身便需要陪他喝上几杯。” 杨清源明白了，这是冲着青芜院主来的。 这胆子可真不小。 这青芜院主，来历神秘，杨清源执掌大理寺，也只能查到她的出身可能跟江南有关，却查不到真实来历。 而且这青芜院主的武艺也是不凡，已是初入元化之境。 这样一个女人，可不是一个小小解元能拿捏的！ “所以，你是想我代表青芜院出战，去和那个解元比试？！”杨清源顿时来了兴趣，这人前显圣的事情啊！ 终于又有机会可以好好地装一波了！ 一念及此，杨清源一口答应了下来。 “此事，我应下了！” 文比，杨清源丝毫不惧。 在青芜院中的比试，无非就是诗词之道。 《全唐诗》共有四万二千八百六十三首，《宋词合集》两万一千三百三十首。 要是不够，还是《唐诗补录》和《宋词补勘》。 但是青芜院主的话，打破了杨清源人前显圣的野望。 “这倒是不敢劳动杨大人，杨大人肯出手相助，妾身便已是深感五内，岂能让杨大人与这些才子为敌？！” “到时只需杨大人，替我写了几首精品诗词便可。” 杨清源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让我代笔？！” 人前显圣的快乐，没有了！ 7017k 第三百十九章 赌斗文比 这个时代就有枪手了吗？！ 杨清源对于青芜院主提出的代笔，猝不及防。 “呵！” 青芜院主绛唇微抿，巧笑嫣然。 “难道，杨大人是我青芜院的人，要替我青芜院出战？！当然了若是杨大人愿以为我面首？！妾身必然扫榻以待？！” “……”这话杨清源就接不下去，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你这个扫榻，他正经吗？！ 杨清源终究是败下阵来，青芜院主太魅了！虽然没有施展魅功，但是仅凭自身魅力，都差点让杨清源动摇心神。 特别是青芜院主的素色衣裙，胸口处还有一片刻锦，若隐若现，好像看得见，但实际什么都看不见，这就离谱！！ 一般的官员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不过这也是青芜院主与杨清源相交颇深的原因，杨清源开得起玩笑。 若是换个朝廷官员，青芜院主一介商贾敢如此调戏，早就已经翻脸了。 “你们的赌约是今晚吗？！” 杨清源赶紧岔开话题，再聊下去，这就未成年人禁止观看了。 青芜院主以裙袖掩面一笑，随后点了点，“正是今晚！” “那劳烦院主代我去大理寺捎个口信！” “嗯？！让今日值守的人，下值之后，都来青芜院吃饭。” “……”青芜院主一脸无语。 “今晚不是有人买单吗？！那就当给大理寺本部的弟兄们发福利了！话说，夫人你们青芜院能坐多少人？！今天大理寺下值的估计有快两百人！去掉家中夫人管得严的，临时有事的，怎么也得快一百来号人了！” 青芜院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杨大人放心，清茴院东侧的迎客楼，也是我的产业，到时候让贵属都做到迎客楼去！” 青芜院一向主打高端格调的路线，有点后世高级会所的意思，但是这样的路线也有局限性——规模无法扩大，一旦扩大其原有的档次和格调就会丧失。 所以青芜院主又盘下了京城其他的数家酒楼，走中端的路线。 如果说青芜院是高端会所，那么其余酒楼就是星级酒店。 双管齐下，青芜院已经渐有成为京城餐饮业龙头之势，也难怪有人对青芜院主动了心思。 杨清源举起杯中的果饮细品，“夫人，再上一道乾坤烧鸡！反正今晚有人付钱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 --------------- 夜幕降临，但是青芜院中却灯火通明。 “褚公子到了！” “褚公子好！” 一个年轻公子摇着折扇进门。 褚恭，乃是越州褚家的嫡系子弟，据说有状元之才，今年乡试，为越州第一，夺得解元之位。 此后便进入京城，为来年春闱提前准备，一边备考温书，一边宣扬文名。 这个时代的科举从来不是一个公平的考试，对于有机会冲击一甲或者二甲前十的种子选手，京城各方势力都会看重，若是得了考官看重，甚至会有约定门生的出现。 礼部尚书钱牧谦作为文坛宗师自然是没兴趣干这事，但是不代表别的考官没兴趣。 在大周，师生之谊仅次于父母君臣。 而大周的官场网络，主要有四种关系组成，一种是同学，一种是师生，一种是血缘，最后一种是地域。 比如永安十三年的一甲三杰，王华、杨清源、李寻欢，三人皆是由当时的主考官钱牧谦力主录取的。 在政治立场的区分时，会被天然打上同年的标签，同时也会带着座师钱牧谦的痕迹，三人皆为钱牧谦的门生。 故而有些主考官会通过约定门生的方式，似是而非地透露部分考题的思想。 而提前进京宣扬文名的好处就是在此，只有你文名足够时，才有可能成为约定门生。 这算是大周科举被认可的潜规则，因为并不会真正地透题，所以也算不得舞弊，同时也是官场人脉积累的需要。 而褚恭就是下一届会试的种子选手之一。 自古以来，江南便多才子，历届的扬州解元和越州解元都是会试前十乃至会元的有力竞争者。 褚恭是越州解元，故而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进门之后，褚恭便高声喊道，“夫人，褚某的对子工整否？！” 三楼之上，一个柔媚的声音传入。 “妾身询问了出题之人，褚恭解元的下联虽然形似，但仍有缺陷。” 青芜院主虽然人未现身但是轻柔的声音却能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杨清源对于青芜院主的武功评价又上一分。 “上联是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其平仄之音为仄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 “褚解元对的是迷途远避退还莲迳返逍遥，虽然在字形和语意上对上了，但是平仄之音和意境却差了几分。” 褚恭一州解元，心高气傲，被青芜院主当面点破，自然是心气不顺。 “既然出题之人觉得褚某的下联不够工整，那敢问工整的下联为何？！” 青芜院主一声轻笑随后说道，“漂泊滨海，澄清淡酒满流涟。平仄之音为平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正好与上联相对。” 在听完青芜院主给出的下联之后，褚恭沉默片刻，出题之人的下联，无论是意境还是平仄都要胜过自己的。 这让褚恭有些不甘心，恼羞成怒之下，大声说道。 “莫非夫人要毁约？！” “褚解元哪里话，虽然对仗不够工整，但是确实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好联，妾身自然不敢昧着良心，说您没有对上来！” 杨清源看着正在说话的青芜院主一眼，就这身材，绝对是昧着良心的！ “那夫人与我的赌约可还算数！？” 褚恭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一点，然后问道。 “妾身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不会言而无信！今日之文比，就由在场的各位宾客做个见证。” 褚恭不好看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嘴角甚至扬起一丝笑容。 “那就有在场诸位做个见证，今日在下与夫人于此文斗，若在下侥幸胜出，夫人便陪在下同进晚餐！” 青芜院主也不示弱，“若是褚解元输了，今日青芜院中其余客人的所用费用由褚解元支付，且此后失去再入青芜院的资格！！”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7017k 第三百二十章 文比（一） “那就请刘侍郎作为本次文斗的主持吧！” 青芜院主开口说道。 一个清瘦老者从二楼的雅间之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清瘦老者看着儒雅谦谦，但是身后的年轻人就显得有些吊儿郎当了，左手握着一壶酒，右手抓着一只鸡腿，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这二人正是礼部侍郎刘宾和其子刘既白。 “既然院主开口，老夫也不好推辞，就厚着脸皮为二位做个主持吧！” 刘宾的出现也让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从三品的礼部左侍郎，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很多进士可能一辈子的仕途终点都到不了侍郎。 而刘宾对于在场学子更加不同，他作为礼部左侍郎，有很大的概率会是明年会试的考官之一，对于这群未中进士的举人来说，更是要巴结的对象。 “参见刘大人！” 一众学子躬身向着刘宾行礼道。 刘宾在二楼摆了摆手，“今日在这青芜院中止谈风月，没有官职，诸位就当我是个资格稍老的老头子就行了！” 话虽如此，在场学子还是都收敛了一些，人家说了不论官职地位，说不定就是句客气话，你要当真，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褚恭向着刘宾拱手行礼道，“那就刘大人出题吧！” 刘宾点了点头，“那老夫就厚颜一回！” 刘宾首先宣布了比试之法，比诗，三局两胜。 题目由刘宾准备，出题十道，装于箱中。由任选之人抽取题目，双方限时一炷香，香灭诗成，交由刘宾和在场众人评判！ 青芜院主率先开口道，“此法甚是公平，那便按此法来吧！” 褚恭也表示没有意见！ 见双方没有反对，刘宾便取来笔纸，片刻之间便出题十道，随后装入了一个木箱之中。 在展示众人以示公正之后，挑选了一个富商抽取第一题。 富商从木箱之中盲抽一签，上书：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寂寥。 要求以此两句诗为主旨，写寂寥。 随着题目公布，一炷清香被点燃。 楼上的刘既白一边啃着鸡腿，一看变得津津有味。 他虽然是纨绔子弟，不通诗文，但他喜欢看热闹啊！ 刘既白拍了一下自家老子的肩膀，“爹！你说这谁会赢啊！？” 刘宾已然有些习惯自家儿子这没大没小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褚恭毕竟是越州解元，越州自古便是科举大州，才子无数，能从越州脱颖而出成为解元，褚恭必然有其真才实学。” “若是其他几题到还自罢了，但这一题是为父所出十题之中，最偏门的题目，常人甚至连出处都不知道，又该如何答题！？” 刘宾显然是看好褚恭。 世家藏书，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刘既白当场就和刘宾唱反调，“那我就看好青芜院主！就凭院主这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缠绵入骨！余音绕梁！肯定输不了！” 刘宾没好气地白了自己的傻儿子一眼，不屑说道。 “一介商贾女流能赢越州解元？！这要真的能赢，以后我叫你爹！！” 刘宾早就看穿了这场文比，这大概率就是青芜院的一种宣传手段，估计还可能和褚恭达成了私下的协议。 褚恭可以因此宣扬文名，青芜院也能收获文人才子中的名声，双方各取所需！ 这种小伎俩，刘宾自认为见多了！ “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语出《浮生六记》，褚恭家中藏书万卷，自然是看过的。 顿时，褚恭文思如泉涌一般，下笔如有神！ 但《浮生六记》只是一个书生的自传散文集，流传不算广，一般人甚至不知道此书。 褚恭也是闲时无聊，随手翻到的，他就不信青芜院主这等女流之辈，也会看此书！ 三楼之上的屏风之后，青芜院主素手磨墨，红袖添香。 杨清源却无语中，这代写连字都要自己写，这也太真实了！青芜院主连抄一遍都不愿意，这就离谱！ 青芜院主看着杨清源书写，传音道，“没想到杨大人还能些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妾身倒是小看杨大人了！” 杨清源平日都是以行楷书写，有又喜好瘦金体，故而因此成名，但是这不代表杨清源不会用其他字体。 有深厚的书法功底在，再加上杨清源对于自身肌肉真元的绝对掌控，变幻字体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仅仅是杨清源，包括江湖上大部分的元化境高手，虽然其中有些人是半文盲，但只要经过简单的练习，都能写出一手好字！就是如此的真实！ 元化境的数量，和进士相比可要少得多！！ 每三年一科，一科取仕三六十五人，平均下来一年有一百二十个进士诞生！ 但是平均一年可不会有一百个元化境产生！ “时间到！” 随着清香稍晚，负责计时的一个书生出声示意。 在场众人打开了褚恭所书，其中一声朗声诵读道。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听我诉衷肠，无人解我心头梦。 无人拘我眼中泪，无人愁我独行路。 回首向来萧瑟处，灯火阑珊无人顾。” 一旁的一个书生，读完大加赞赏道，“好诗啊！褚兄不愧是越州解元，全诗以‘无人’二字起始，直抒胸臆，将寂寥二字写得淋漓尽致，小弟感动身受，心中寂寥万分！！” 在三楼之上的杨清源听到这个评价，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严重怀疑褚恭这个解元是靠花钱来买的，不能说写得不好，只是有点不符合越州解元应有的水准。 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没有推敲的时间，思虑不周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那个吹捧之人，杨清源可以保证这绝对是请的捧哏！ 话虽如此，但是在场众人依旧不觉得青芜院主能胜过褚恭。 “下面是院主的诗！” 一个小侍女走了下来，展开诗句。 “斜阳映我立黄昏，残灶笑问粥可温。 飞蛾扑火捻熄灯，笔砚磨墨书半生。 案几当知茶已冷，明月照君顾星辰。 春雨拭去相思泪，孤枕梦中恋前尘。 回首灯火阑珊处，烛下残影伴孤身。” 7017k 第三百二十一章 文比 （二） 随着小侍女念完，原本还有叫好声的青芜院中，已经寂静无声。 相比于之前褚恭的直抒胸臆，青芜院主的这篇诗句显然更加高明。 全诗通篇没有明写寂寥，似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人陪伴，与寂寥似乎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再读其句，却发现陪伴虽多，却只是斜阳、残灶、明月、孤枕，竟无一是人！ 品读之下，才发现其中的寂寥之意，竟难以表达。反衬之法，让全诗再上一层。 “好诗！” 二楼的刘宾第一个开口！ 原本以为青芜院主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文采，但是刘宾刚刚喝彩出口，却发现自己儿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刘宾瞬间幡然醒悟，想起了自己刚刚的话。 不会吧！这个越州解元不会这么水吧！难道他要输了！？ “各位以为，这两首诗，何优何劣？！” 正在众人品读之际，三楼上屏风后的青芜院主开口道。 楼下才子皆沉默不语，这让他们怎么说？！ 直接承认一州解元不如一个商贾女流？！ 那越州才子，甚至是在场文人的脸岂不是都被人打肿了！ 当事人褚恭的脸色更是难看，原本以为青芜院主虽然读过诗书，也不可能看过《浮生六记》这种冷门文集。 不过从青芜院主所作诗篇来看，她明显也是看过《浮生六记》的，甚至理解还在自己之上。 无奈之下的褚恭只能向自己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之前那个捧哏小哥再次站了出来，硬着头皮说道，“在下以为两首诗各有高低，院主的诗虽然是寓意婉转，反衬寂寞，但是……但是表达得太过隐晦，有失直接！额……有失大气！” 周围的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位弟兄有些编不下去了！ 也是为难他，要强行将两首诗拉到一个层次上，这难度比他再作诗一首且力压两人还要大！！ 刘宾站在楼上也忍不住了，“胡闹！妄读这么多年诗书，一点鉴赏能力都没有！” 原本还想跟着应和两声的一众才子文人，看到刘宾发话了，瞬间息了心里那点小心思！ 若是现场还有个翰林院的学士，或者礼部的尚书、侍郎，又或是一代文宗，刘宾的话也做不得准。 但是现在杨清源不出面，刘宾的话便代表着在场鉴赏的最高效力。 若是褚恭的诗真的是佳品，在场文人也不乏有人敢据理力争，不仅不掉份，还能顺带宣扬文名。 但是青芜院主的诗确实比褚恭妙了不止一个档次，自然也没人想当出头鸟。 “那这一局怎么算呢？！” 青芜院主柔媚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时间却无人答话！ “当然是院主赢了！” 见下方众才子不说话，二楼看热闹的刘既白立刻大声说道。 说完之后还得意地朝自家老爹挑了挑眉！ 刘宾强忍着怒火！不理会自己的傻儿子！ 褚恭看到这番情景只得向着三楼方向一拱手，“没想到院主竟然有如此才华，倒是褚某小看院主了！” 褚恭对青芜院主的称呼，也从夫人变成了院主！ 第二局文斗，开始。 由青芜院方抽签，青芜院的一个侍女上前从箱中抽出一张纸签。 交到楼下一个才子手中之后展开。 第二题，只有短短三字——秋意浓。 这一题相比于第一题，破题要简单了许多！之前的题目出自一本冷门文集，不过双方都恰好看过。 但秋意浓就很大众化。 秋心拆两半！写秋无非就是说愁罢了！ 褚恭走到一旁与几个好友小声议论了一番，第一题的比试失利，已经让褚恭对青芜院主足够重视。 楼上的刘既白看着褚恭的这番做派，不由鄙视道，“怎么？！文试还能请外援！小爷我算是长见识了！” 刘既白拿着鸡腿嘲讽道。 褚恭见有人开口嘲讽，心中羞怒，“阁下何人？！” 说实话，乍一眼看，绝对看不出刘既白是刘宾的儿子。刘宾儒雅谦和，刘既白吊儿郎当，怎么看都不像父子。 “咳咳咳！”刘既白见到有机会装x立刻就来了兴趣了，人前显圣哪个年轻人能免俗？！ “本官户部漕运司主事刘既白！” 是的，刘既白升官了！对于一个监生出身的学渣来说，简直是官场奇迹！ 因为之前的漕运案，刘既白检举有功，在杨清源和李寻欢吃肉的时候，他也分到了一口汤。 从七品主薄一下子成了从六品的主事，连跳两级！ 以刘既白的年纪，这个官职也算不小了，若是一般三甲进士，或是靠后的二甲进士，也就是个县令。 褚恭收起轻视之心！作揖问道，“不知刘兄是哪年桂榜，哪年皇榜？！” 刘既白正傲娇的面容突然僵硬，这他哪里说得上来？！ 看到刘既白吞吞吐吐的样子，再加上其姓氏和站在刘宾身旁，已经有不少人猜出了其身份。 不屑之中，充满了羡慕。 自己等人寒窗苦读十年，比不上人家有个好爹。 一旁的一人附耳对褚恭说了两句，褚恭瞬间知道了刘既白的身份，虽然他的家世也不怕礼部侍郎，但是同样没必要得罪！ 朝着刘宾拱手行礼之后说道，“若是青芜院主能请到人相助，在下自然也不会多言，若是请不到人，不过是因为好友寥寥，与在下何干？！刘主事不是读书人，自然不懂读书人的道理！” 说完便不再理会刘既白！ 这个反应瞬间把刘既白给惹火了，这是什么人？！作弊还这么理直气壮！？ 当即大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我告诉你，我大哥是文华殿学士，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一句话瞬间镇压全场！ 三楼屏风之后的杨清源：“……” 连一旁的青芜院主，也忍不住多看了杨清源一眼，眼神之中的意思便是你怎么会收这样一个小弟。 杨清源尴尬一笑，不置可否。 此时他的文名之响，已然在刘宾之上。加上他座师文坛盟主钱牧谦的声望，若是此刻现身，此次文比的主裁必然是他无疑。 但是没办法，现在他正在给青芜院主代写，自然不能现身！ 褚恭听到了杨清源的名字，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说实话，杨清源的震慑力可比刘宾强多了！ 虽然是不情愿，但是褚恭还是朝刘既白拱了拱手，憋出了一句。 “失敬了！” 看到褚恭如此做派，刘既白眼前一亮。 这个老大，我认定了！！ 7017k 感谢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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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的月票， 这里有许多一直支持的老朋友，也有新来的读者 感谢各位看官老爷的支持。 “ps：支持的人太多，打了快半个小时，痛并快乐着！！”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说愁？！ 不理会胡搅蛮缠的刘既白，褚恭和身边好友简单闲聊之后，有了新的灵感。 相互交流原本就是常有之事，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算犯规！又没有代写！ 褚恭瞬间文思泉涌，手中狼毫一挥而就，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一首五律已然完成。 “何处秋风至？萧萧归雁哀。 濒临洞庭水，独登岳阳台。 悠悠寂寥心，憔悴只影衰。 家国何所报？月下影徘徊。” 诗毕，众人细品。 这一首诗作比褚恭之前所做，高出不知多少！？ 这才是越州解元真正的实力吗？！ 一首五律，将褚恭初秋之时，登高思虑，忧国忧民的心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瞬间将秋意高度升华，自古秋心拆两半，秋季和忧愁总是被人联系到一起。 “好！褚解元此诗上佳！” 这次发言的并不是之前一直担任捧哏的小弟，而是一个京城才子，有举人功名，在神都之中素有才名，也是准备明年春闱之时争个功名。 刚刚他对这个越州解元还不屑一顾，以为其才华不过尔尔，但是此诗一出，立刻让他正视褚恭这个对手！ “自秋风上升至国愁，褚兄的高度才是我等年轻人该有的高度，心忧家国，待到我等得以一展才华之时，比为民福祉！” 这般思想正是大部分年轻人的思想。 就连二楼的刘宾听完之后，也细细品味，道一声，“不错！确实好诗！” 一州解元有此诗才，已是难得！ 杨清源在三楼之上听完此诗，瞬间一笑！ 随后提起一旁的一支兼毫落笔书写，数十息间便书写完上下两阙，然后交给了青芜院主。 接过杨清源的诗稿看后，青芜院主忍不住扑哧轻笑。 “杨大人可真是损啊！” 随后将此诗稿交给了一旁的侍女，“传下去吧！” 此时的褚恭已是胜券在握，这篇诗对他自己来说也是超水平发挥！易地而处，他也不一定能写出这般好句！ 这一场！赢定了！ 在看到侍女带着诗稿下楼的时候，褚恭自信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书稿。 “此次就不劳烦姑娘了，由我来为大家诵读！” 随后，褚恭优雅地展开了侍女手中的书稿，正欲诵读之时，却呆立当场。 众人一开始没发觉，还在热切地讨论褚恭刚才的诗词，完全没有发现褚恭的异状，反倒是褚恭的小弟，已经就发现自己老大有些奇怪。 上前开口询问道，“褚兄出什么事情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褚恭手中的纸笺，跟着褚恭呆立当场。 渐渐地更多人发现了褚恭的异状，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原本还略显喧闹的青芜院安静了下来，只余一个读书人看着纸笺轻声读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诗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一词诵毕，全场寂静。 连带这刘宾都反复品读着最后一句，“却道天凉好个秋。” 在场文人墨客无不面面相觑。 褚恭刚才的诗作，大抵的意思是——入秋之时，闲来无事，独自一人，在洞庭湖旁，登上岳阳高楼，忧国忧民，乃至于食难下咽，寝难安睡，月光之下，只影徘徊。 通篇就是一个字——“愁”！ 刚才觉得这词并无问题，现在听完青芜院主的这篇《丑奴儿》，再对比褚恭的诗句，就显得太过矫揉造作，无病呻吟。 此时褚恭看起来精神饱满，身宽体胖，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心忧家国，日渐消瘦的模样？ 不过，这其实也是很多文人的通病，他们平时哪会注意这些，若是说起来，恐怕大多数人都得被扣上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帽子。 礼部侍郎刘宾也忍不住看向三楼，青芜院主所在的方向，其所书之愁，不是离愁别绪，而是家国愁思，委婉含蓄，含而不露……但读起来，唇齿之间尽是作者的忧思愁绪，这已然是一篇上佳之作，一词传世。 以青芜院主一介商贾女流，又哪里会有这样的阅历？如何能有这般的胸怀！？ 当然了，关于青芜院主胸怀的事情，杨清源显然是更有发言权的！自己的家国胸怀可不敢与青芜院主相比！也就是李莫愁来了，才可堪一战！ 言归正传，刘宾可以断言，青芜院主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刘宾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以那人的诗词造诣，全词所透露出的悲愤愁绪怕不是抒怀更多是为了打脸啊！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褚恭刚刚写完家国愁绪，对手便写出这样的句子……刘宾暗叹一声，希望褚恭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但很有可能今夜之后，褚恭从此不敢写愁了！ 而此时，周围的一众才子文人脸色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们的基本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这词，的确比起褚恭那篇诗高出了不止一筹。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一首词的上阕，实在是杀人诛心！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少年”两个字，说的可不仅仅是褚恭？这是可是开地图炮，将在场这些年轻的才子书生都嘲讽进去了，都有一种胸口中箭的郁闷感。 关键，他们还没法反击，因为对方说的就是实话。 人生才刚刚开始，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没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又哪来那么多的忧思愁绪？ 想到自己曾经写过的诗词愁绪，脸上不由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此刻，褚恭脸色煞白，呆呆地望着纸面，犹如心脏被大锤重击，抑郁得想要吐血。 要不是褚恭的心理素质还算过关，可能就要表演当场落泪了！ 抬头看着三楼方向，褚恭心中的悲愤之意已然滔天。 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要下手如此之狠！ 褚恭觉得，今日之后，他可能就要名留文坛，成为千古佳话——为赋新词强说愁中的反面人物了！ 若干年后，或许状元探花甚至当今天子都可能被后人所忘记，但褚恭之名，只要谈起“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典故，便会被人提起，千古流传！ 7017k 第三百二十三章 秋词！ 此刻的褚恭，心绪难平，这不仅仅输了文比，还要被人按在史书典籍之上一直摩擦，这让褚恭如何能甘心？！ 褚恭大脑飞速运转，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个破绽。 “刘宾大人，你是今日文比的主裁，我们之前约定的是比试诗吧！？院主这篇词虽然上佳，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诗变成词吧！？” 刘宾听到了，也是一时语滞。 诚然，褚恭的诗篇是决计无法和青芜院主的词相提并论的，但是诗就是诗，词就是词，二者之别，如同霄壤。 “不过是再做一篇诗罢了！小事！” 就在众人为难之际，三楼之上的青芜院主再次传来声音。 不消片刻，又一个小侍女带着一张纸笺下楼来。 “诸位，这是我家夫人所写诗篇，还请各位鉴赏！” 小侍女的声音娇娇柔柔的，让人心生怜意。 褚恭朝小侍女微笑道，“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姑娘一并诵读！” 说完便眼带笑意看着小侍女。 二楼之上，刘既白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此人的人品当真不堪，读书识字，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家能享受的奢侈，更何况一个侍女。 文比输了，任谁都会心情不好，但是将气撒在青芜院的侍女之上，这便是很明显的输不起了！ 惹事的是你！要文比的也是你！现在输不起的还是你！ 刘既白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是赢得磊落，输得光棍，最鄙夷褚恭这种人了！ 他正要替小侍女解围之际，却见小侍女向众人施施然一礼，随后展开纸笺，柔声朗读。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一众举子书生：“……” 此时小侍女识字这件事已经没法引起众人惊讶，更震惊的是新写的这首诗！ 这首诗可以说是一首颠覆前人的诗。 自上古之时的《九辩》中留下“悲哉，秋之为气也”的名句后，悲，就成了秋的一种色调，一种情绪；愁，也就成了心上的秋了。似乎在秋季说愁，成了诗文之中的政治正确。 但今日，青芜院主这首诗可以说，一否前人对于秋季的定论。 这等气魄和胆量，就已胜过褚恭不知几何！ 万里晴空，白云漂浮，秋高气爽，一鹤凌云。 气势雄浑，意境壮丽，融情、景、理于一炉，已然超出了词句之境。 “这首应该是诗了吧！” 就在众人鉴赏此诗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三楼之上传了下来。 青芜院主开口问道。 褚恭面露为难之色，这次好像确实没什么借口可找了！ 就在褚恭无奈即将认输之际，一个人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诸位，我倒是有不同的意见。” 杨清源在屏风后一笑，褚恭身后之人忍不住，亲自登场了！ 出场之人先是向着二楼的刘宾拱了拱手，“刘大人，草民有礼了！” 刘宾虽然看不上此人，却也不想轻易得罪！ “诸位，在下周明生。”此人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光是此折扇就已经显出此人的身份不凡，扇骨是黄花梨木所制，材质上佳。扇面是钱牧谦所提，这润笔费，不下白银三千两！ 光是手中折扇就价值五千两，再加上折扇之上的玉质扇坠，这柄折扇少说在八千两银子！ 而其衣着打扮，腰间玉佩都不是凡品。 “在下以为，既然是文比，那就要遵守规则！约定了在规定时间内写诗，那么写得词再好又或是在规定时间外写得诗再好，都不能算胜。” 周明生朝着刘宾拱了拱手，随后说道，“就像是朝廷科举一般，要在规定时间内，答考官出的题，无论是答非所问还是超出时间，都不能算作合格的考卷，我说得没错吧！刘大人！？” 周明生虽然有替褚恭狡辩之意，但是说的话确实在理，而且刘宾也确实不想得罪周明生。 此人虽然是一个白身，但有个好姐姐。 其姐乃是当朝太子的正妃，周氏明雨。 太子对其正妃宠爱至极，甚至至今未曾纳过侧妃，对太子妃是一心一意。 太子贤良，有今上之风，若是一定要找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太过宠溺太子妃。 而周明生就是太子妃的胞弟。 依如今朝中政局，太子登基几乎是八九不离十，只要天子未动易储之心，那么大位的继承人就是太子。 按照太子对于太子妃的宠爱，一旦登基，必然是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而周明生便是国舅。 刘宾贵为礼部左侍郎，虽然不憷一个国舅，但是没有必要也不会想得罪他。 褚恭听到周明生的话，眼神一亮，这话说得没错！这场自己没有输！ 此时三楼之上的杨清源传音问道，“夫人和周明生有过节？！” 青芜院主轻柔一笑，“我一个靠着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的女流之辈，哪敢得罪太子殿下的小舅子呢？！” 杨清源眉毛微微一挑，果然，青芜院主的身份比想象中还要厉害，至少在情报方面，绝对厉害。 周明生深居简出，为人极为低调，虽然是皇亲国戚，但几乎没听说过有以势压人的事情发生，同样的，见过周明生的人，也是极少。 但是青芜院主却能一声叫破周明生的身份，可见其情报的优秀。 若是大理寺能有此人才，那不必处处受情报不足的掣肘了！ 就在杨清源思考之际，楼下周明生的声音传上来说道，“不知院主，是否还敢再比！？” 青芜院主看了杨清源一眼，回复道，“周公子所说也不无道理，那便依周公子的意思再比一局。” 由杨清源在手，青芜院主自信满满。 但杨清源却不这么觉得，周明生绝对是有备而来。 “那便以黄昏为题吧！”周明生也不从木箱之中抽题，直接开口道。 “那便依周公子的意思！” 虽然知道周明生有套路，但青芜院主也没有反对。 周明生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笺暗暗递给了褚恭，这是他请上科进士所作之诗，水准还在褚恭之上。 褚恭此刻则在复盘前两次的失利，终于让他找到了问题所在。 之前两次比试都是由他先手，所以都输了！ 那么这次只要让青芜院主先写，那不就赢定了！？ 想到此，褚恭信心大增！ 我已经找到规律了！ 后手必胜，优势在我！！ 7017k 第三百二十四章 炫技诗 “之前两次，都是由在下先行公布，如此行径，实在是在下的失礼！这次就由院主先行公布答案吧！也彰显我等的君子之风。” 褚恭以为他后手就能赢，还是天真了。 杨清源在三楼之上，微微思考。 周明生作为幕后之人亲自出手，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刘宾不愿得罪周明生，而楼下的文人多有为其招揽者，只要下一首诗不能成碾压之势，那么周明生便会集众人之势，强行更改评判结果。 杨清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子瞻先生，借诗一用。 提笔蘸墨，落笔挥毫。 一篇诗文一蹴而就。 此次杨清源没有用簪花小楷，而是行书掺杂了飞白体，笔意之中的凌云之韵似乎要透纸而出。 一旁的青芜院主却不明白杨清源此举的含义。 如此短的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诗文也算是一篇佳作。 但是青芜院主已经看出了周明生出面的意思，她不信杨清源看不出来。 这篇诗作，似乎相比于前，还略有不如。 青芜院主，不知道杨清源在想些什么！？ 随着小侍女将诗文送下，杨清源所书的诗文展现在了众人面前，映入众人眼中的乃是一篇迥然不同的书法， 其纸之上锋芒和傲骨，绝不是青芜院主一个女子可以书写出来的。 一般女子的字体笔意会相对温婉一些，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数百年前的那位传奇女帝，日月当空，威凌天下。 她的字体，其锋芒还在一般的男子书法大家之上。 但从刚才簪花小楷来看，这幅字和之前的字迹，大概率是两个人的手笔。 但是这诗文虽然上佳，但是和前面两篇相比，似乎在立意和内涵上都略逊一筹。 下方的一众文人才子议论纷纷。 “这字虽然是好字，但是这诗似乎就一般了些。” “这诗也不能说一般，只不过和之前两诗一词比起来，似乎是差了一些。” “怎么叫差了一些呢？！第三题的乃是写黄昏，他分明只写了夜晚和黎明，这分明是偏题了！” “诗才尽矣……” “……” 在一众的议论声中，刘宾却是呆滞原地。 “怎可如此？”刘宾站在二楼之上，满脸的难以置信，口中不住地喃喃道：“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楼下众人注意到了刘宾的动静，心中大为诧异，这首诗不能说是平平无奇，但也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 “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写诗？！！我妄读诗书二十载啊！” 开口赞叹之人乃是翰林院庶吉士，陈宣。 在反复看了两遍之后，陈宣瞪大了眼睛，眼神火热。 在场众人看到刘宾和陈宣的模样，自然知道这首诗中是另有玄机啊？ 但众人再次望向了那诗，左看右看，依然未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表情逐渐尴尬，莫非自己等人与刘侍郎、陈大人的文学水平差那么多？！ 不说写出一首好诗，现在甚至到了连青芜院主的诗看都看不懂的程度了吗？ 实在是看不懂诗中奥秘，其中一人上前一步。 “还请刘侍郎为学生解惑。” 越来越多的人，跟随其后。 “请刘侍郎解惑！” 刘宾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诸位再看看此诗。”谷 众人心下疑惑，再次围在了纸笺之旁。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巷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晚日晴。 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可无论他们怎么看，这一首诗，似乎都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此诗甚至有跑题的嫌疑，只能算是勉强描写了几句黄昏的情形，与主题的黄昏只能算沾边。 “刘侍郎，您就别卖关子了！” 刘宾摇了摇头，说道：“诸位，不妨将这首诗反着读试试。” “反着读？”众才子心中大惑不解，不知道刘宾在卖什么关子？诗还有反着读的？ 但是没办法，谁叫自己不争气，连看都看不懂呢？！ 能按照刘宾的说法，反着读这首诗。 其中一人下意识地读了出来：“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晴日晚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嘶，这……恐怖如斯啊！！” 只读了一句，在场众人便倒吸一口凉气，青芜院的温度也跟着上升了一度。 “怎么可能？” “非人哉！？此诗神乎？！” “这，这首诗反着读，居然，居然也是一首诗！而且对仗工整，韵律绝妙！！！这这……” 经刘宾如此一点拨，在场众人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所在。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巷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晚日晴。 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 晴日晚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清波石眼泉当巷，小径松门寺对桥。 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这首诗无论正读反读，都是一首佳品诗词，而且无论正反，其韵律、词句都堪称上品。两者叠加之下，这其中的意味自然就不一样了。 想要写一首意境、韵律、词句都上佳的诗句，此时青芜院中能做到的至少有一掌之数。 但想要写出那一类正读倒读都是诗，意境还不差的诗词，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甚至根本不确定能不能写出来。 顺读是月夜景色到江天破晓的话，那么反读则是从黎明晓日到渔舟唱晚。 正读、反读同样工整贴切。 此诗的作者在遣词造句方面，怕是已经登峰造极了！ 在场众人此时没人觉得这首诗是青芜院主写的。 这样的奇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写不出来。 此界的诗词水平远远不如蓝星， 而这首诗因为其技法的特殊性，所引起的震动，甚至还要超过那些杨清源之前抄的诗。 诗词歌赋，不过是为了借景抒情、借物言志。 但此诗的作者开发了一个诗词的新流派，既不是为了抒情，也不是为了言志，而是单纯地为了显示自己的诗词功底。 为了打脸而进行的纯粹炫技——是为炫技诗！ 如此诗词，即便是周明生想要在评判时动手脚，也做不到。 第三百二十五章 无效的人前显圣 此诗的作者对于文字的驾驭，早已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又岂是褚恭可比的？！ 在刘宾的认知中，大周朝廷之上，有且仅有一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当年，此人凭借诗赋、刑律、明算、策论四科第一，夺得一甲第二，荣登地榜榜眼，只可惜此人不是正统乡试出身，不然未尝不能争一争文魁之位。 杨丶永安十三年榜眼丶清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地在刘宾心中装了一波，可惜的是，现在的杨学士只是一个代写的枪手，实在不好意思露面。 又是一次无效的人前显圣！ 杨清源若是知道刘宾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会哭晕在五谷轮回之所。 褚恭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与原作者在诗词上的造诣判若云泥……，他是那个泥！ “你这诗，绝对不是你自己写得！” 褚恭指着三楼之上的大声喝道，语气之中却是色厉内荏。 他此时所言，其实在座已是尽人皆知。 三楼之上的人，甚至不再掩饰自己的字体，一手飞白行书，飘逸潇洒之极！与之前的簪花小楷截然不同，便已经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却没有人多话，一来是三楼之上的那位定然身份非凡；二来，褚恭在第二场比试之时就曾有言在先。 当时，这只是褚恭为了和好友讨论交流的一个借口，现在却变成了青芜院主名正言顺请人出手的理由。 二楼的刘既白忍不了褚恭这嘴脸，“姓褚的，你还是不要脸啊！不知刚才是谁说的，‘若是青芜院主能请到人相助，在下自然也不会多言。’总不是条狗狺狺狂吠吧！” 刘既白还学着刚刚褚恭的语气，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这让原本就不知所措的褚恭，更加气急攻心。 刘既白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他最近发现，骂人还是需要有文化的，于是便向先贤学习，可惜，学了半天，只学会一句武侯当年骂司徒的狺狺狂吠。 褚恭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周明生拦了下来。 “周公子！！他……” 周明生对着褚恭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褚恭不要再说了！ 随后向着三楼方向拱手行了一礼。 “早听说您诗才天授！在下未能亲眼所见，一直以引以为憾，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三楼之上，杨清源并没有回答周明生的话。 出手是一回事，但是直接亮明身份便是另一回事。 到了他这个级别，一个小小举措的意义都可能被人放大，甚至成为攻讦的理由。 周明生见楼上之人不回话，也不气恼，“在下兄长对您推崇备至，不仅仅是诗才，对您的政见、策论也是欣赏，在下亦然，此次只是误会！” 说着周明生以眼色示意一旁的褚恭。 褚恭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直接躬身一礼，“今日是晚生孟浪了！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随后周明生起身道，“今晚，在下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在下告辞！” “家兄对先生敬仰，若是有空，不妨来在下府上小坐！” 说完，周明生就带着褚恭，向外走去！ “等等！” 三楼之上，青芜院主的声音传出。 周明生和褚恭也停下脚步。 “不知院主还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但今日乃是我和褚公子的赌约，如今褚公子输了！愿赌服输！自然应当履行赌约！” 不等褚恭出言反驳，周明生便点头赞同道，“院主所言甚是！当是此理！” 褚恭看周明生已经对此事定论，便不便反驳，将腰间的玉坠摘下，递给了一旁的侍女。 “在下出门并未携带如此之多的银两，便以此玉抵押！明日在下会派人带银两将其赎回！此玉应当足以作为抵押！” 这是上等的羊脂美玉，浑然一体，毫无杂色，乃是后汉传下的美玉，市价至少也需白银万两！ “在下告辞！” 褚恭也算是干脆！简单一礼之后，便带着小弟马仔，出了青芜院。 他与青芜院主的赌约之中，还有一条，若是他败，则失去再入青芜院的资格，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强留于此地。 在随着周明生走出青芜院之后，褚恭才开口问道，“周兄刚刚为何要我认输！？” 周明生并非真正的纨绔子弟，自然不会打击自己的小弟。 “如此行事，其实有一半是为了褚兄考虑。” 说全为了褚恭考虑，褚恭也不会信，毕竟他是褚恭，不是猪恭。 但是若说有一半是为了他考虑，褚恭相信的概率便上升了八成！ “请周兄赐教！？” “刚刚的情形，胜负已分，褚兄再纠缠，对褚兄的文名不利！……” “可是！……” 褚恭想要反驳，却被周明生抬手制止。 “褚兄且听我说完，虽然褚兄输了，但是其实对褚兄的影响并不大！输给这位，不丢人！” “周兄知道相助青芜院主的人是谁？！” 周明生折扇一开！“莫非褚兄以为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写出那般诗词的人很多！？” “大理寺少卿？！杨学士？!” 褚恭明白了周明生的意思，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除了诗杰，便只有当年的翰林学士李太白有这等奇才！？可此人辞官多年，隐居东海，又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之地呢？!” 褚恭原本还隐隐作痛的心一下子不疼了！ 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就像百米赛跑，你若是输给了一个同班的女生，自然会羞愧难当。 但若是你输给了博尔特，只会对外人说，我和博尔特曾经一起比赛，听的人也会肃然起敬。 此次文比也是同理，若是输给了青芜院主，旁人只会议论，堂堂越州解元竟然不如一个女子。 而输给了杨清源，旁人则会认为，褚恭能和杨清源文比，不愧是一州解元，却有真才实学！ 就是这么真实！！ 周明生知道褚恭在想什么！ “褚兄，此事，你不可主动对外宣扬！” “这是为何？!”褚恭急了，这可是一个宣扬自己文名的好机会，操作得当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 字面意思的留名。 周明生折扇轻摇，解释道。 “刚刚一直到我们离开，杨清源都没有现身，甚至我以殿下的名义相请，他都不为所动！这说明，他根本无意出面。” “而刚刚青芜院主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杨清源给今晚之事定性！这仅仅是你和青芜院主之间的一个赌约，不牵扯他，也不牵扯我，更不会牵扯殿下！当然他也不会因为今日之事，对褚兄你有什么偏见！褚兄，你明白了吗？！” 褚恭不甘心但又庆幸地点了点头。 “多谢周兄指教！” 大理寺如今集侦查、抓捕、审判于一体，是名副其实的实权机构，对于杨清源，褚恭是不愿意得罪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今晚全场由褚公子买单 青芜院三楼，青芜院主的声音传出。 “诸位，今日的文比已毕，褚解元愿赌服输，今夜全场的酒钱由褚解元付账，诸位自便即可！” 青芜院主话音一落，人群之中的气氛明显提高。 其中一人笑道，“那就多谢褚解元的款待了！上酒！上好酒！” “给我上个乾坤八宝鸭！” “来一坛山阴甜酒！” 原本清幽的青芜院中，气氛突然热烈了起来。 青芜院主，看到这幅场景心中又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杨清源感觉到青芜院主若有所思，问道，“夫人是否在想周明生的举动！？” 青芜院主轻摇臻首，“周明生的举动固然值得思考，但是现在妾身却在想另一件事！？” “何事？！” 青芜院主指了指下方高涨的氛围说道，“杨大人看下方的诸位才子，那是不是可以再开一家酒楼，营造这般热闹的气氛，可在其中设置舞台一座，喝到尽兴之时，还可踏歌而舞，是不是又是一个赚钱生意呢？！” 杨清源懵了，合着你是想搞个酒吧、迪厅，让大周的才子文人来蹦迪？！ 这个想法就很有趣啊！？ 至于为什么不开个青楼？！ 第一便是青楼虽然赚钱，但是不是一般想开就能开的，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其次青楼是贱业，比酒楼还要低上一档！ 这迪厅性质的就不一样了，既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也没了上面两个顾虑。 杨清源前世还没有去蹦过迪呢！ 难道前世的遗憾在大周要得到弥补了吗？！ 随后杨清源又想到青芜院主的一系列手段，其经营理念实在是太过超前，会不会她也是…… 不过杨清源想到，自己刚刚才抄了三首诗，她应该知道啊！ 但是转念一下！ 万一青芜院主之前在蓝星是个理科生，或者是个学渣，那也未必就一定知道这些诗词。 于是乎，杨清源决定挑个人尽皆知的对联试探一下！ “夫人，在下突然想起了一个上联，不知夫人是否有兴趣对个下联！？” 青芜院主持杯轻笑，“杨大人文采非凡，您的对子，又岂是小女子能对上来的！不过，既然杨大人有这般雅兴，小女子也乐意奉陪！” 随即杨清源面色肃穆，开口问道。 “今年过节不收礼？！” “……” “……” 以杨清源的武功，能明显感受到青芜院主面纱之下的面容抽搐了一下。 “额……”以青芜院主多年经营的经验，都有些难以应付此刻尴尬的局面。 “妾身是知道大人的为官清廉的，毕竟以杨大人的身家也没有贪污的必要！” 杨清源：“……” “啊哈哈……这不过是杨某的一个玩笑，夫人不必介意！” 杨清源也是干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但心底还是有些失望，看来这个神秘的女人不是老乡，这句广告词，原来的蓝星看过电视的都知道！谷 青芜院主虽然不知道杨清源想问什么！但是也能猜到杨清源的这句话是有目的的。 从刚刚杨清源的这句话来看，与其说是对联，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接头暗号？！ 难道这位深得周帝宠信的内阁学士，大理寺少卿，也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就在青芜院主思考、推测杨清源来历之时！ 杨清源强行扭转话题，开口问道，“夫人刚刚所说的生意，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参上一股！？” “嗯？！大人对妾身这小本买卖也有兴趣！？” 当然没兴趣了！这钱是为六扇门的外勤人员要的。 杨清源身为天地钱庄的大股东，和武当八卦集团的原始股东，对于钱真的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如果不是制度不允许，杨清源甚至想自己掏钱补贴大理寺乃至六扇门的外勤人员。 但是杨清源要是真敢这么干！当天内阁之中就会充满弹劾他的奏章！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你越过天子，私下发放饷银，算怎么回事？！轻轻松松就能扣上谋反的帽子。 大周当年第一首富怎么死的？！不就是不知收敛，僭越替太祖犒赏三军，引得太祖忌惮吗？！ 现在大理寺的人因为杨清源的关系，收入和待遇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六扇门的捕快日子却依旧不好过。 “这新式酒楼的收益，与大理寺无关，而是尽数归于六扇门的名下！” 大理寺建立之时，杨清源就想过，不能插手一般的商业。 现在大理寺参股的生意，只有天地钱庄和漕运。 其中天地钱庄是和皇室合作，只有储蓄交割业务。 漕运则是基础建设性质的平台，也不涉及到商业竞争。 但是像酒楼这样的餐饮业生意，大理寺是不会插手！以大理寺目前集侦讯、抓捕、审判于一身的职能，太容干扰商业正常运行。 至于六扇门，说句不好听，以六扇门的政治影响力，能保住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就不错了，还想去影响别人？！ 而且，朝廷的权贵，无不在干扰。 抛开政治谈商业，那没什么好谈的，那是无稽之谈。 杨清源的目的，在于尽力控制大理寺，提前为大理寺设下一个框架。 如今的大理寺的月俸薪资，在朝廷之中也是首屈一指！ 但是六扇门就惨了！人数众多又不受待见，虽然名义上归刑部统辖，但是现在确实听大理寺的指挥。 身为他们的老大，杨清源自然也是希望手下的日子能过得舒坦些。 “到时候，六扇门会有专人来和你对接！至于大理寺就不要了，若是日后有什么喜事应酬，来夫人名下酒楼订桌之时，夫人可以给个折扣就行！” 人是具有社会属性的，人情往来不可避免，升官发财、成亲生子、满月周岁、子女进学，这都是要请客应酬的，不仅仅蓝星人这样，古人更是如此！ 也算是给大理寺、六扇门的弟兄发点另类的福利补贴！ 六扇门和大理寺的外勤，干得都是刀头舔血，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不小心遇上个武功高强穷凶极恶的歹徒，便有可能因公殉职。 杨清源没法提高天下人的生活水平，但是自己手下的兄弟还是要保障的。 只有保证手下的生活水平，才能更高程度地杜绝贪腐。 高薪养廉不是一句空话，人心都是有价的！ 坚定的意志不一定能对抗残酷的现实。 若是以后能在青芜院名下的酒楼打折，那么大理寺和六扇门的弟兄，生活负担也能轻上不少。chaptere 第三百二十六章 抹除史书中的痕迹 青芜院主微微一笑，“妾身明白大人的意思了！妾身会再去盘下几座小酒馆的！以后凡是大理寺兄弟来，只需支付三成的酒钱。” 青芜院主也是一点就透的人，此时能搭上大理寺的顺风车，自然不会放过，如今的大理寺在杨清源的带领下，如旭日东升，正是风投的好时机！错过风头就只能等a轮融资了！ “那便多谢夫人了！” 杨清源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通过参股的方式，杨清源会进一步接触和调查青芜院主的背景。 大理寺的广闻司需要一个情报专家。 姬瑶花虽然心思缜密，但是在情报方面并不见长，她反而更加适合缉盗司、明秋司。 “大人说哪里话了！今日若不是大人替妾身解围，妾身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应当是妾身多谢大人才是！” 杨清源笑着举起一杯果酿，“祝，夫人生意兴隆！” “贺，大人官运亨通。” 青芜院中，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当晚的一场诗会，在神都的文坛之中引起了一场风暴。 像钱牧谦、李寻欢等了解杨清源的人，自然能看出这是杨清源的手笔。 但更多的人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一场青芜院中的斗诗，瞬间引爆了京城诗坛，青芜院名声大振，数之不尽的才子文人前来青芜院，想要见一面当日的诗词大家。 可惜，青芜院是接近会员制的，每日接待的客人也是有限，大部分人连青芜院的门都没能进！ 一场文比，在青芜院主的操控之下，变成了一个成功的营销案例。 青芜院在京城声名大振。 流风余音霓裳舞，青芜微醺紫苑花。 原本流风阁中的歌姬，霓裳坊的羽衣舞曲，青芜院的美酒佳肴，紫苑榭的解语美人，乃是京城四绝。 四家各有所长，但是经此一时，青芜院已经有压制剩余三家之势。 这就相当于，某个爱喝奶茶的胖子，在一家清吧里写出了《夜曲》，那这个酒吧，必然名声大噪！ 而之前的四首诗词的威力，更甚于此！ 这场风波在京城持续了十余日，才慢慢息止。 而与风波一道结束的，还有文颉一案的后续之事。 此时的杨清源和李寻欢立于周帝身前，正在汇报此案的最后结果。 “上位，文颉一案已经了结。其余有罪之人，或刑或罚。已有大理寺审理判罚。文府也已经查封，其家眷有罪者罚，无罪者已经迁回凤阳。” 周帝点了点头，“文颉有逆人伦，也已查实了？！” 杨清源回到，“其子文破军之侍妾已经招认，与文颉确实保持长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不正当……男女……关系……”周帝拿着奏折的手抖了一下，随后强笑一声，“杨卿这个说法倒是挺委婉的。” 虽然君臣多年，但是周帝还是没能完全适应杨清源的一些奇特语法。 不过虽然语法奇特，但是还能让人听懂，这个能力也挺玄幻的。 李寻欢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还有一事，臣等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帝微微一笑，“李卿怎么也学那群老学究，跟朕还玩这套。有言直说便是了！别吞吞吐吐的！” “额……文府的死士招认，文豫章在太祖在位之时，曾宿卫宫中，与多名侍女有染……” 周帝：“……” 看到周帝处变不惊的面容突然呆滞，李寻欢就知道此刻他内心的震动。 私通宫女，那就是淫乱后宫……这……事情大条了！ 周帝后悔了，早知道说不当讲了！就当不知道算了！ 这种事情杨清源和李寻欢也是知道轻重的，反正不可能外传。 “咳咳，朕知道了，此事有损朝廷颜面，你们传令下去，办案人员及知情者，切不可外传！” 杨清源和李寻欢躬身一礼，“臣等遵旨！” 周帝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你们退下吧！” 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周帝知道了此事，肯定得有所动作。 待到杨李二人离开片刻之后，周帝对着一旁的曹公公说道。 “传翰林院掌院学士，礼部尚书钱牧谦入宫。” 翰林院兼职史官的工作，包括记录，编撰等一系列修史的工作。周帝要做之事，也只能让钱牧谦去办。 “上位！” 钱牧谦为一部阁老，又是文坛宗师，有资格君前对坐。 “牧谦，尚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上位请吩咐！” “你让翰林院负责编修抹去文豫章的史书记载。” “上位……” 周帝抬手打断了钱牧谦的话。 “朕知道，史书不可轻动，但是此事实在是有失颜面，不仅仅是朕的颜面，还有朝廷的颜面，大周的颜面。” “陛下，史书不可轻动啊！！不可篡改！这是史家历代传下来的规矩！” “牧谦，你所说的，朕是知道的，但是此事有关先帝颜面，必须慎重，而且文颉也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大人物。” 周帝是知道史家这些人的脾气的，春秋之时，赵盾弑君之典故，将史官秉笔直书的精神诠释到了极致。 虽然今朝，不似春秋，但是也是有硬骨头的。 所以周帝也妥协了，“朕不是要翰林院的史官篡改史书，只是想抹除文颉此人的影响罢了。对其的记录到开国之前为止，不然可能会有损先帝名誉！” 周帝说得很隐晦，但是钱牧谦还是知道此事影响不小。 能让一国之君亲自开口，绝不会是小事。 又与先帝名誉相关，钱牧谦没有多问。 “陛下！非删不可？！” “非删不可！！” 钱牧谦点了点头，“臣明白了！翰林院那里，臣会去交代！删除立国之后，文豫章的所有史料记载！” 钱牧谦为官多年，对于今上也是十分了解。 不管是之前狩猎落马，钓鱼翻车都被史官如实记录，甚至连祭祀跌倒这般丢脸之事，周帝都没说什么！ 如今开口，必然不是小事，皇室秘闻，还是不打听得好！ 钱牧谦行礼之后，告退。 周帝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奏折之上。 虽然内阁已经筛选处理了大部分的奏折，能到周帝桌上的都是重要的大事！ 但即便如此，周帝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依旧是不少。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中，伴随着周帝时不时地轻咳！ -------------------------- 一个月后，大理寺迎来了两批特殊的客人。 “峨眉派周芷若，求见大理寺杨大人！” 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手持一封书信，在大理寺外求见杨清源。 不过多时，一个身着绯色官袍，腰佩金带的年轻人从大门处出来。 “芷若！” “清源哥哥！” 周芷若看见杨清源下意识地就想扑入杨清源的怀中，但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她可不仅仅想当杨清源的妹妹，她要的是杨夫人的位置！ “怎么？！” 杨清源发现刚才还是笑意盈盈的周芷若，突然神情肃穆了一些。 周芷若对着杨清源躬身行礼道。 “峨眉派周芷若，拜见少卿大人！” 周芷若身后跟着的几个师妹也是一齐莺莺燕燕，“拜见少卿少人！” 恍然之间，似乎那个渔家小妹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杨清源看到周芷若如此郑重其事，也是假装神色一肃。 “周女侠，此来，所为何事！？” “芷若奉师命，代表峨眉，入大理寺效力！” 杨清源整肃江湖的第二步开始了！ 之前的第一步，便是整肃京畿地区的各种江湖帮派，来优化京城的治安。 在破坏漕运案后，杨清源携大势，扫平了京畿的大小帮会，同时也让周帝看到了杨清源计划的效用。 当然大理寺不可能靠自己和六扇门镇压京畿的所有大小帮派，杨清源采用剿灭加收编的手段。 虽然老套，但是确实好用，打压分化，自古以来屡试不爽。 所有的作恶帮派，都以温和或暴力的手段勒令解散。 和朝廷相性接近的帮会则被收编改制，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商号和社团。 其中最大的代表便是镖局和漕运，一个物流，一个水运。 在杨清源的一系列手段之下京城的治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而当日武当山上拉拢峨眉，便是杨清源计划中的第二步。 在解决武当危局的同时，将峨眉派拉入了朝廷的阵营。 现在，之前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峨眉派加入大理寺，便是杨清源第二步计划的开始。 “芷若，这几位是！？” “这是静逸师姐、静慧师姐，这是张雯师姐，李涵师姐……这是小鱼师妹！” 看得出来，此次下山，是以周芷若为主。 灭绝师太作出了下代掌门的抉择，以纪晓芙联姻嫁入武当，维持双方关系，以周芷若为门派继承人，入朝廷效力。 当然还有一重意思，便是以周芷若这个门派继承人为质！ 峨眉派连掌门亲传，未来的继承人都加入了大理寺，难道还不足以表明峨眉派对朝廷的诚意吗？ 那朝廷是不是也该表示诚意呢？！ 如今的峨眉，岌岌可危，传承将断，所以才选择联姻武当，投靠朝廷，来保证自身的地位和传承。 蜀中的巴山剑派、唐门等，都觊觎这峨眉八大门派的位置。 这般形势之下，灭绝师太的选择是极为正确的！！ 联姻武当，可以保证自身的江湖地位，在武当山寿宴之后，短时间内没人敢去触武当的霉头。 而投靠朝廷可以获得各方面的资源支持。 灭绝师太好算计！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白花周芷若 “芷若，诸位峨眉派的女侠，先随我入内吧！” 杨清源带上周芷若和峨眉剩余七人，进入大理寺中。 大理寺内，女捕快的事情一向是由姬瑶花负责的，杨清源也顺势招来了姬瑶花。 “瑶姑娘，这位是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的得意弟子周芷若，这几位是她的是姐妹，这位是静慧师太……” 杨清源为姬瑶花一一介绍了峨眉派众人。 突然出现的周芷若让姬瑶花很警惕，原本大理寺内就已经有一个难对付的柳望舒了，若是再来一个周芷若，岂不是变得更麻烦了！ “芷若，这位是姬瑶花姬捕头，是我大理寺广闻司的司主！大理寺所属的所有女捕头都是由她统领的。” “芷若？！”杨清源的称呼让姬瑶花心中警惕性大增。 但是下一秒，周芷若的反应却出乎姬瑶花的意料。 “姬姐姐！我等师姐妹原本都是江湖中人，不懂朝廷的行事，还望姬姐姐多多指点！” 温婉雅致，如清水出芙蓉，让一见便心软。 这便是现在周芷若给姬瑶花的感觉！ 人畜无害，但凡第一眼见过的周芷若的，都会打上这样的标签。 周芷若给自己面子，姬瑶花当然也不能给周芷若脸色看，明知道周芷若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姬瑶花却仍是狠不下心来。 上前扶起行礼的周芷若，姬瑶花开口说道，“周姑娘客气了！将来你我一起共事，自当互相照料！” 几个客套了一阵，杨清源便让胡蝶带着周芷若八人前来厢房安顿，晚些时候，替八人接风洗尘。 虽然周芷若一行仅仅八人，但是代表的意义却不一般！ 这是八大门派之中，除武当外第一个向朝廷投诚的，也代表的着朝廷开始干预江湖高层的势力。 待到周芷若一众人离去之后，一旁的姬瑶花开口问道，“大人不是一向最讨厌佛门中人了吗？！” 杨清源惊讶道，“我什么时候最讨厌佛门中人了？！” 姬瑶花樱唇一噘，“难道不是吗？！剑寒可以作证！” 杨清源翻了个白眼，“还不下来，在大理寺内，你还整天高上高下的，和带着小白一起玩，摔着了怎么办！？” 杨清源话音一落，一道身影从高处跃下，肩膀之上还蹲着一只小白猫。 叶剑寒一边嚼着包子，一边说道，“你不喜欢和尚！” “这……” 杨清源一时语塞，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姬瑶花在一旁说道，“少林的俗家弟子潘钱翁是你杀的！漕运的财路是你断的，还把少林玄字辈的三人打了一顿……在荆州还抓了个少林俗家弟子——赵木金，武当寿宴之上，又揍了少林三空……” 姬瑶花把杨清源针对和尚和少林的“劣迹”一一穷举，让杨清源没什么丝毫反驳的余地。 “哎，这里有问题！在武当山上揍三空的不是我！” 是的，在武当山上揍空闻的是柳望舒，吊打空性和空智的是庄晓梦，和杨大人可没一点关系。 “那又如何？！” 姬瑶花就直勾勾地看着杨清源，一旁的叶剑寒虽然不说话，但是默默站立，在气势上给予支持！ “即便我讨厌和尚，但你不能因为我讨厌和尚，就断言我讨厌尼姑和佛门啊！尼姑与和尚不可混为一谈！”谷 杨清源自己都说得没有底气了！ 其实率先招揽峨眉派，杨清源确实也另有目的。 佛门作为大周的主流教派之一，一直存在是有他的道理的，还是那句话，只能打压分化，至于说消灭，那是不可能。 像太平道和白莲教，不过是佛门和道门的其中一支，这千百年来一直和朝廷相争，每逢乱世就会出现。 连分支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更何况整个佛门呢？！ 杨清源虽然不待见以少林为首的佛门，但却对于佛门，也不是全盘否定。 其教义中导人向善，压制恶欲等等都是值得宣扬的。 错的不是佛门，而是百年来天下佛寺的行事方法。 敛财聚众，不事生产，更有甚者为恶一方。 佛说法尽灭经中有载：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饮酒啖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 百年来的佛门，给人便是这种感觉。 故前唐武宗有灭佛之举。 当然不是说道门就一定无暇无垢，道门之中也有败类。 上到谋逆篡国的太平道，中有炼制重金属金丹，蛊惑君主的妖人，下有卖假药骗钱财的缺德道士。 但是整体上来说，如今的道门更值得朝廷扶持。 道门的教义就决定了，大部分的道门中人反而更加“佛系”，清静无为，一有空就跑到山里采药寻仙，大型道门又受朝廷推崇，不缺钱财，对于国政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反倒是佛门又有恢复当年武宗之时的模样，例如嵩山的少林寺、洛城的净念禅院…… 这样的佛门，不管是对于道门，还是朝廷，都不利。 只有衰落的佛门，才是好佛门。 这是杨清源的定下的基调。 打压佛门，杨清源依旧是分而化之那一套。 但少林乃是禅宗祖庭，而杨清源与少林交恶，导致大理寺之中完全没有佛门的力量，无从施展分化的手段。 峨眉派便是杨清源一个打破佛门团结的契机。 杨清源近日收到情报，慈航静斋当代人间行走师妃暄，已然出世！他也需要加快分化佛门的脚步了！ 一旁的姬瑶花回想刚才周芷若的模样，不禁问道，“不过，峨眉派怎么会选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带队呢？!就不怕在路上被人拐跑了？！” 杨清源被姬瑶花的话逗得一乐。 柔弱的小姑娘？！白切黑了解一下。 “你口中的柔弱小姑娘可是一个初入元化的高手！” 果然，周芷若的外表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加上九阴神功的特性，让姬瑶花也没能看出她的深浅。 看来，峨眉派在周芷若身上抛了不少本钱啊！ 否则光凭一本九阴神功，也不可能让之前八脉未通的周芷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步入元化之境。 “瑶姑娘，峨眉派的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难偷半日闲 周芷若的到来，并没有给大理寺带来太多的改变。 也没有像往常的江湖高手一样，成为大理寺的客卿，在天秩司登记完成之后，周芷若便入了大理寺的缉盗司，成为了一个捕头。 一连三月，在缉盗司干得有声有色，真正融入大理寺的众僚之中，并升任墨衣神捕，成了大理寺的中坚力量。 三个月的时间，京城之中都没有发生什么要案，大理寺中，也没有太多的事务需要杨清源处理。 此刻，大理寺的基本框架已经建成。 大理寺明秋、察豪、缉盗、广闻、镇狱、天秩六部各司其职，唯一需要杨清源亲自领导的断罪司，非大案、要案不出！ 所以杨清源就显得很闲！ 于是乎，这一日，心血来潮，杨清源就想带着崔可琴出门逛逛神都的繁华。 这位玉虚一脉的人间行走，宅女属性点满。 自从到了京城之后，活动的地点稳定得惊人。 大理寺、杨府、翰林院，三点一线。 自从知道了翰林院中的藏书之后，崔可琴就化身看书少女。 之前为了修撰《周玄道藏》，翰林院曾经收集了天下道门的各种道卷古经，这让崔可琴就兴奋起来了。 整天舔着脸跑去翰林院借书。 杨清源在翰林院呆了五年，更是主持修编了《周玄道藏》，翰林院内有一大群小迷弟。 加上杨清源的座师，是翰林院正、礼部尚书钱牧谦，杨清源自己如今又是内阁学士，作为大周储相在被培养。 翰林院中想要交好他的人，不在少数，故而杨清源要什么书，只需带句话去翰林院，便会有人帮他抄录好副本送来。 这无疑更加助长了崔可琴的气焰，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宅在杨清源的府邸之上，专心地研读道典。 要什么书了，就以杨清源的名义递个条子个翰林院，不出三日，就会有一本新刊印的副本送来。 这还出什么门啊？！继续宅家！！ 于是乎，杨清源趁着今日休沐，想要拉上崔可琴出去闲逛，杨清源可不想崔可琴闷坏了。那就也没法替自己炼丹了！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崔可琴是玉虚一脉的师侄，万一心理上出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不好和玉虚一脉的师兄弟交代。 至于炼丹什么的，都是附带的。 杨清源设计得很好，但是事实每每不如人所料。 崔可琴没出来，反倒是柳望舒和周芷若跟着出来了！ 好在姬瑶花因为公务繁忙，外出办公，否则杨清源绝对会施展他那天下绝顶的轻功，撒腿就跑！ 无奈之下，杨清源只得带着柳望舒和周芷若一起逛街。 但是即便如此，杨清源依旧感觉刀光剑影，时不时从身边掠过。 “芷若妹妹，今日也休沐吗？！” 柳望舒身为大理寺客卿，是没有标准的应卯时间的，钱多活少离家近！乃是后世蓝星上的理想工作。 而周芷若因为是大理寺的正式员工。 “我之前一连工作了十五日，攒下了五日的休沐。我是大理寺的成员，自然不像望舒姐姐这般自由了！” 客卿只是大理寺的打手，拿钱办事！ 于是周芷若便开始内涵了！ 你柳望舒不过是个外人，又不是大理寺的正式员工，自由散漫，怎么能跟我比？！ 周芷若只是看上去小白花，实则心机不逊那位蒙古天资聪颖的小郡主多少！ 若是论武功，柳望舒一只手可以打两个周芷若，但是论及心机绿茶，柳望舒却是不如周芷若多矣。谷 当然，这里的绿茶不是贬义词。 哪有什么绿茶啊！不过是温柔可人的好妹妹罢了！ 也就是杨清源在场，要是杨清源不在，估计柳望舒就直接扶摇出鞘。 天下不平事，问我掌中剑！ 看到一旁的冰糖葫芦，杨清源立刻知道怎么平息这场风波了，既然是唇枪舌剑，那把嘴堵上不就完了吗？！ 至于用什么堵？！emm…… 那肯定是糖葫芦了！ 杨清源身影一幻，来到摊主的摊位旁，顺手丢了一小块碎银子，然后从摊位之上取出了六只糖葫芦和一只纸袋。 身影之快，一旁的人甚至没有看清杨清源动作。 数息之后，杨清源就将两根糖葫芦塞入了柳望舒和周芷若的嘴里。 果然，无论哪个时代的女人，都喜欢甜点。 有冰糖葫芦平息心火，两人也不再互怼，开始高兴地品尝冰糖葫芦。 平日外表高冷的柳望舒此刻吃着糖葫芦，才像是一个年方少艾的女子。 那个剑傲天下，月比天高的绝世剑客，固然风姿无双，但杨清源更喜欢看她笑颜如花的模样。 冰糖葫芦的糖浆粘在柳望舒的樱唇之上。 蜜糖挂樱唇，鲜艳欲滴落。 杨清源突然有了吻上去的冲动。 但毕竟实在大街之上，虽然大周民风开放，但是杨清源身为朝廷命官，还是要注意影响的，不能都察院那群人刷业绩的机会。 更何况，一旁还有周芷若看着，不能带坏小孩子。 有糖葫芦吃，两人也暂时安分了下来。 这一刻看大周，四海升平。 街道之上，人群往来，有人优哉游哉，有人行色匆匆。 虽然有贫富贵贱，但是能为了生计奔波努力，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原本街面之上的地痞混混，也基本看不见踪影。 三人也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坊市之中闲逛。 “奶奶，我想吃这个！？” 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妪带着一个小丫头正站在一家面摊边上。 小丫头看着柳望舒和周芷若手中的糖葫芦，正嗦着手指，小孩子对于这种好看的食物没有太多的抵抗力。 老妪心疼地看了自己的孙女一年，但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袖袋，盘缠已经不多了。 “丫丫听话，这个果果不好吃！” 可能确实是贫困家的孩子，丫丫听话得让人心疼。 “嗯！我看也不好吃！红红的！奶奶我们还是吃面面吧！” 一个五岁大小的孩子，却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奶奶。 柳望舒看到丫丫的反应之后，心中一片柔软被触及。 她虽然看似清冷，不过是行走江湖的保护色，其下藏着的是侠骨柔肠。 柳望舒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了一串糖葫芦，向着祖孙走去。 第三百三十章 冤案？！ “小妹妹！给！” 柳望舒将一支被糯米纸包裹，尚未拆开的冰糖葫芦递了过去。 老妪下意识地将小孙女向后拉了拉，祖孙两个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人递来的吃食，是不愿意要的。 但是当老妪看清柳望舒的模样之时，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天上的仙子，落入凡间了吗？！ 丫丫也从老妪的身后走了出来，拉着老妪的衣角，怯生生地说道。 “姐姐，你好漂亮了！” 柳望舒看着小女孩，粲然一笑，阳光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老妪也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这样的一个女子，不可能对她们祖孙有什么恶意，她们身上没什么值得贪图的。 丫丫从柳望舒的手中接过了糖葫芦，“谢谢姐姐！” 柳望舒看着两人的穿着，对着一旁的面摊老板，开口说道。 “老板给我煮两碗面，多加两块炖肉！” 随后转身对着老妪和丫丫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我请你们吃面吧！” 老妪想要拒绝，但想到了钱囊之中，已没有多少铜钱，最终应了下来。 “那就多谢姑娘了！” 一旁的杨清源也带着周芷若走了过来，“那就一起吃个面吧！我正好也饿了！老板再来三碗面！” 柳望舒向着祖孙二人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两位不介意一起吃吧！” 老妪看着杨清源和周芷若的风度气质，慌忙挥手，“不敢不敢！只怕身上污浊，惊扰了几位贵人！” 杨清源、周芷若也跟着在桌边坐下。 热腾腾的面一上来，丫丫就咽了一口口水，但是依旧是没有直接自己吃，而是等到所有面上齐了之后，杨清源三人拿起筷子之后，丫丫才小心地拿起了筷子！ “吃吧！吃吧！” 随着杨清源几人开始吃了之后，老妪和丫丫也开始吃了！ 老妪心疼地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丫丫，从自己的碗中夹了一块肉放到了丫丫的碗里。 正在吃面的丫丫，在看到奶奶夹肉之时，愣了一下，小眼珠一转，然后娇声说道，“奶奶，这个肉太肥肥了！丫丫不爱吃！要不扔掉吧！” 老妪一听当即训斥道，“胡说什么呢？！这是人家请我们吃的，可不能浪费！” 随后转头向杨清源三人说道，“贵人见谅，这丫头平时没那么娇气，可能是长时间没吃肉了！” 丫丫停下手中的筷子，可怜兮兮地小声说道，“但是丫丫就是不喜欢吃嘛！” 老妪无奈，只能从丫丫的碗中将几块肥肉都捞出，这样的油水，对于她来说，已是难得，当然不能浪费了。 杨清源三人却能看到，在老妪低头吃面的时候，丫丫看着碗中的肉，又咽了口口水，然后才继续低头吃面。 一旁的柳望舒便对老板招呼道，“老板，小姑娘不喜欢吃肥肉，劳烦你给她加点排骨。” “好嘞！排骨一份！” 老妪明显又犹豫了一下，但是念及自家的孙女，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劳三位贵人破费了！” 丫丫毕竟只是个孩子，再加了一份排骨之后，吃得更加开心了！ 盏茶时间，五人已经吃完了面条。 正在老妪开口感谢之时，杨清源开口问道。 “看样子，阿婆不像是本地人？！是从何而来？！来京城所谓何事啊？！” 老妪看杨清源三人的模样，轻叹一口气！ “老婆子本是万年县人氏，此来京城乃是为了伸冤！” “伸冤？！” 杨清源听到老妪的话，神情肃穆了起来。 “阿婆有何冤屈，可以与我说说吗？！我在京城诸法司之中也有几个朋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老妪听到杨清源的话，眼前一亮。 “贵人此话当真？！” “我有什么理由骗阿婆呢？!” 他是真的在诸法司中有不少朋友，比如刑部尚书卫东来、左佥都御史李寻欢等等。 大周人不骗大周人！ 长吁一声之后，老妪开口说道。 “不是老婆子有冤，而是老婆子的儿子、丫丫的父亲身蒙不白之冤啊！” 说着老妪从怀中的内袋之中，掏出了一个布包，将其打开，从中拿出了一张状纸！ “这是老婆子请人代写的状纸！” 杨清源接过状纸，仔细看了起来。 这诉状写得虽然模糊，但是杨清源大体还是看明白案情。 老妪之子，因犯杀人奸淫抢劫之罪，被判处斩刑。 老妪不服，以为其中有冤，但当地县衙却以案情清楚，证据确凿为由，拒绝了老妪的再审请求。 老妪不忿，便带上了自家的孙女，前来告状。 杨清源看完之后，将手中的诉状递给周芷若和柳望舒。 “杨兄！此事你不管吗？！” 杨清源摇了摇头，“对于地方大案，由刑部审判或审核，大理寺只有复核之权，若是已经拟判斩刑，说明此案已然经过大理寺的复核程序了！” 一旁的老妪虽然听不懂杨清源口中的程序，但是也知道了自己是真的遇上贵人了！ “老婆子已经去过京城的衙门了！他们说，此事不归他们管。” 杨清源点了点头，“阿婆去的应该是京兆府，他们虽然下辖京畿的各县，但是此类大案，估计是由刑部专人管辖，他们无权过问！” “那该如何办？！”一旁的柳望舒追问道。 “敢问阿婆贵姓！？” “老婆子李唐氏。”老妪赶紧说道。 杨清源将状纸递还给李婆婆，“李婆婆，你可持此状纸，前往刑部府衙，向刑部申请再审此案！” “多谢贵人指点！”李婆婆说着便要下跪，她来京城已经三日，到处投递状纸却处处被拒，如今有人愿意教她，心中自是感念万分。 就在李婆婆要带着丫丫下跪之时，忽然感到一道清风拂过，似乎有一股力托住了两人，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 周芷若上前扶起二人，柔声说道，“不必行此大礼！” 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 “望舒！这是我的令牌，加上当日我送你的名帖，你可以凭此，带着阿婆前往刑部，询问此案情况！” “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吗？！” 柳望舒不解。 “凡刑部大案，必经大理寺复核，我和芷若回大理寺内去查查此案的复核记录！” “好！那就如此行事！” 第三百三十一章 铁案？！ 杨清源在带着周芷若一路向大理寺行去。 “清源哥哥！你是不是不愿意帮那位阿婆啊！？” 杨清源意外地看了周芷若一眼，“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若是你真的觉得阿婆有冤，肯定不会让望舒姐姐一个人去刑部！” 杨清源笑着摇头否认，“也不能说是不想帮李阿婆，只是这案子多半是没有问题的！” 很多人对古时的律法有所疑虑，以为一县县令便可轻而易举地制造冤案、判人死刑，实则不然。 以大周为例，对死刑的审核的严格，甚至丝毫不逊后世的蓝星的律法。 这等大案是有级别管辖限制的，一般这类同时涉及杀人、奸淫、抢劫的恶性案件，要移送刑部追查审判的。 但是很多时候，因为路途遥远，刑部人手不足等一系列主客观原因，刑部无法亲自查、判，便会批文，由县令或太守自行审理后，交刑部审查。 万年县的案件，便是万年县令获得刑部授权。 在其管辖权转移到万年县，其县令才可审判。 万年县令在拟判处斩刑之后，要将案卷完整地上交刑部，经刑部复审无疑之后，再有转大理寺复核！大理寺复核无误之后，刑部才会上承天子，有天子预览之后朱批。 在确认判处死刑之前要通过三次奏请，才能决定是否最终处以死刑。 这便是死刑三复奏，若是涉及达官显贵，例如文颉，就需五次上奏批复，也就是死刑五复奏。 现如今，既然确认了问斩日期，便说明已经走完了前面的程序，成为冤案的可能性极小。 这才是大周第二朝，大周高层算是政治清明，刑部尚书卫东来，大理寺的众人都不是枉法之人，且能力也不弱。 想要绕过这么多人，制造一个冤案，不是说不可能，但是确实是难度极大，且没有必要。 看李阿婆的模样，不过是寻常贫困人家，有这样的精力，直接请个杀手就完了，何必要弄得如此麻烦？！ 杨清源向周芷若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那为什么清源哥哥出手要帮她呢？！” “这对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真的能发现疑点，自然能避免一件冤案发生，若是审判无误，也可让李婆婆安心！” “恐怕还不止如此吧！”周芷若的心里暗暗说道，她想起刚才柳望舒的想要相助的眼神，和杨清源的宠溺妥协的笑容，心中只觉得柳望舒真是平生大敌！ 自己想要打败这样的强大对手，任重而道远！ 就这样，周芷若带着自己的小心思，跟着杨清源向大理寺行去。 ---------- 另一边，柳望舒带着李阿婆和丫丫，一路慢行，来到了刑部大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刑部重地不可私闯！” 负责守卫两名士卒拦住了柳望舒三人。 “民妇有冤！民妇之子李守蒙受不白之冤，还请大老爷明察！”李婆婆拉着丫丫在刑部大门口便跪了下来！ 两个守卫的士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显得很淡定。 “将你等的诉状递上！” 李婆婆立刻将手中的状纸递上！ “你等在此稍等！我去将此上交。” 其中一个守卫接过状纸便向刑部内走去。 三人大约在门口等候了小半个时辰，刚刚进入的守卫，走了出来，将手中诉状交还给李阿婆。 “这个案子，已经大理寺复核！天子御批！准确无误，不可能有冤情！老人家你还是回去吧！” 听到这个结果，李阿婆显然不能接受。 “这位差大人，劳烦你再给我去问问吧！！” 负责守卫的官差，看到李阿婆和丫丫的模样心头一软，再看柳望舒的模样，也不是普通人家。 在京城中，漂亮女人可不敢得罪，你永远不知道她是哪位大员的禁脔？！ 而柳望舒是守卫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那我再去问问吧！” 守卫又一路小跑，入了刑部之中。 大约一刻钟后，守卫才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将手中的状纸扔给二人，“走吧！走吧！这案子没问题！害得我都被大人骂了！” 守卫感到一阵晦气，原本想着能巴结一下这个贵人。 没想到直接被负责此案的刑部郎中给训斥了！ “我不管什么贵人不贵人，这个案子本官仔细查验，曾经退回两次，让万年县补充证物、完善口供，绝不可能有问题！” 刑部郎中说完就把守卫轰了出来。 “不能听这位大娘讲讲冤情吗？！” 柳望舒手握扶摇，上前一步问道。 看着柳望舒这般模样，再加上她手中握剑，便知道柳望舒不好惹，但是刚被刑部郎中训斥过，也没了心情。 “快走！快走！别在刑部门口胡闹了，否则就抓你们进刑部大牢！” 守卫作势恐吓道。 柳望舒目光一冷，就要动手，但是想到杨清源刚刚给的令牌，还是忍了下来。 守卫不知道，自己离被人胖揍一顿，只差一步之遥。 柳望舒从袖中取出了一枚令牌和一张名帖。 “大理寺柳望舒，求见刑部尚书卫大人！” “大理寺”三个字，让守卫一愣！ 如今的大理寺可不是当年那个小破衙门，而是一个权势滔天，甚至盖过了刑部的新兴组织。 大理寺手握刑案复核之权，足以制衡刑部。 大理寺、刑部都有抓捕、审判的权力，但是负责抓捕执行的六扇门，现在快成大理寺的小弟了！ 论及分量，刑部已经有些不如大理寺，唯一胜过的，便是执行之权还牢牢握在刑部手中。 即便如此，刑部依旧对大理寺重视无比，更何况，柳望舒这个客卿还手持大理寺少卿的名帖和令牌。 大理寺的令牌，代表了柳望舒的身份。 杨清源的名帖，代表了杨清源和柳望舒之间的关系。 在这两件东西同时递出，别说是一个刑部郎中，便是刑部尚书卫东来，也得思量一二。 果不其然，在守卫带着令牌和名帖进门之后，不过盏茶时间，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官员便一路小跑出门。 “哪位是大理寺的柳姑娘？！” 柳望舒上前一步，“我便是了！” 在看到柳望舒的一刹那，赵琛照眼前一亮随后行礼道，“下官刑部郎中赵琛照见过柳姑娘！” 赵琛照把自己的地位摆得极低，别说是一旁的刑部守卫。 就连柳望舒都有点懵，刑部的人都这么客气吗？！ 刑部郎中，从五品上，按照正统的朝廷官员升迁路线，接下来就是外放一方，测试能力，增加履历。 一旦外放，大小也是一郡太守，甚至是一府府尹。 那便对应蓝星的地级市和省会城市的一把手。 这样的人，在柳望舒面前却显得恭谦有礼，这上哪说理去？！ 但是一个能混到从五品刑部郎中的人，会这么点格局和气度都没有嘛？！ 人家能混到五品，不是没道理的。 柳望舒是什么人？！不过是大理寺的客卿。 所谓客卿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在朝廷的官老爷们的眼中其实就是高级打手，这样的人还不如一般文官的眼中。 参考封爵之前的捕神柳独峰在朝廷的尴尬地位就知道了，光会武功在文官眼里，不过就是一介武夫，上不得台面。 可柳望舒的情况不同，她带着大理寺少卿，文华殿学士杨清源的名帖。 名帖这玩意可不是现代的名片，能获得主人的名帖，说明持名帖者和主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一般在官场之上只有师生、挚友、同党之间才会互赠名帖，实现政治资源共享。 那么现在有个年轻姑娘，带着杨清源的名帖前来，那她和杨清源会是什么关系呢？！ 若仅仅是大理寺的客卿，来办公事，那需要名帖吗？！一块令牌不就够了吗？！ 这名帖便是柳望舒身份不凡的象征啊！ 赵琛照可听说了，当今天子多次有意给大理寺少卿杨清源指婚，但是都被婉拒了！ 那这个柳望舒会不会与此有关！ 故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琛照心里便已经开始思考。 不得不说，刑部的人，思维的发散力是很强的，而赵琛照的推断水平，更是不弱，这一思考，已经猜出了五成真相。 当来到门外看到柳望舒的容貌时，赵琛照可以确认，这个柳望舒绝对和杨清源有一腿！ 赵琛照可以立下flag，要是这两人之间是清白的，他名字就倒过来念！ 你以为赵琛照在第一层，其实赵琛照在第五层！ 如果，柳望舒真的会是传说中的杨夫人，那赵琛照就赚大了！ 为了柳望舒，杨清源可以推脱陛下的指婚，柳望舒在杨清源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而杨清源，小小年纪已经是文华殿学士！前途不可限量！赵琛照自然也是结交一番的。 但是想要交好杨清源的人太多了！他赵琛照算那根葱啊？！简单交个朋友，那有什么用？！必须要将杨清源转化为他的政治资源，关键时刻可以推一把的朋友和靠山！ 这机会不就在眼前吗？！交好未来的杨夫人，请她代为美言几句，那自己的仕途日后岂不是能顺畅许多！？ 即便以上的猜测都错了，那又有什么关系，赵琛照的投入只不过是此刻恭敬一些的态度和一个小忙而已，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谷 除了刘既白这个一路躺赢的，其他能在六部混到中层的官僚，都有几把刷子！ 柳望舒也不是凡人，很快从因为赵琛照太过热情而蒙圈的状态中反应了过来。 “赵大人，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李守一案！这位老妇人有冤情上禀。” 人家客气，柳望舒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哎！柳姑娘，此案铁证如山，已然盖棺论定，不可更改，你们这一趟怕是白跑了！” 李阿婆拉着丫丫便跪在了地上，“大人，你再给查查吧！我儿子真的没杀人！他是个本分老实的人，读过圣贤书，他不会杀人的！” 赵琛照见三人执着，知道不给个交代，三人是不会死心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赵琛照将三人带入了刑部的一间书房之中。 一个书吏看见了赵琛照立刻行礼道，“赵大人！” “你将万年县上报的李守一案的案卷找出来，誊抄一份！” 书吏虽然不解赵琛照的举动，但是还是依照赵琛照的吩咐做了！ 三个书吏一起动手，半个时辰之间，将完整的卷宗抄好。 “柳姑娘，这是李守案，完整的卷宗副本，原本是不能交予你查看的，但是毕竟你是大理寺的人，有复核刑案之权，我这么做，也不能算是逾制！这个案子曾经被我发回两次，你可将完整的案卷带回，交杨大人查看，他自然会懂我的意思！” 说完，赵琛照将手中的卷宗交给了柳望舒。 柳望舒虽然不通朝廷规制，但也知道赵琛照已经在尽力相帮，向着赵琛照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李阿婆和丫丫离开了刑部衙门。 ---------------- 而此刻的大理寺中，杨清源也找到了刑部发来复核的卷宗。 李守，万年县人，乃是记录在册的童生。 这个童生，可不是普通读书人。 所谓童生，便是过了县试、郡试两场地方性的考试的读书人，才能被称为童生。 但这才仅仅是科举的起点，成为童生之后才有资格参加院试，只有通过了院试，才可被称为秀才。 虽然自古便有穷酸秀才之说，但是秀才已经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 而李守在科举之上，似乎没什么天赋，年过三旬，也只是个童生，连院试都没能过。 就是这样一个饱读圣贤书的人，竟然犯下了杀人、强奸、掠夺财物的血案！ 杨清源接过卷宗仔细查看起来。 此案之前是由狄知远手下的书吏复核的，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四月八日，万年县的当地员外刘珐的千金刘雪被发现死在了闺房之中，除此之外，刘家的一个门房也被杀！ 当地官府立刻与六扇门联手侦破。 六扇门依照刘雪的日常交际，找到了一个和刘家千金相熟的人——李守。 李守和刘雪相识于一场画展之上，李守虽然是童生，但是穷困潦倒，只能代书卖画为生。 万年县户曹的吏员，通过户籍追查，找到了李守的住处，但是六扇门的捕快却扑了个空。 李守的家中仅有老母和女儿，李守却下落不明。 三日之后，六扇门捕快在一家赌坊之中捕获了李守。 此后连日审讯，李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六扇门的捕快，和万年县的衙差也在李守家的院中找到了李守埋藏的血衣和脏银。 后来凶器也在三河村外的一条小河之中找到！ 至此，证据完整，并有人证目击，李守曾出入李府，李守自身也对犯行供认不讳，于是万年县遂依此结案，上报刑部。 从案卷层面上来看，此案可以说是刑部送来复核的案件之中，少有的铁案！ 其后还附带了刑部专人对于各项证据的验证。 表面上看，事实和程序都没有什么问题。 甚至此案的严谨程度，在今年刑部的大案之中足以排进前三。 和杨清源之前估计的相似，这案子多半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就等柳望舒从刑部带回的消息了！ --------------------- 在杨清源查看完卷宗之后，没多久，柳望舒也带着刑部的原档赶回。 “杨兄，这是从刑部带来的誊抄卷宗，你看看，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和破绽！” 杨清源从柳望舒的手中接过案卷。 “李阿婆和丫丫呢？！” “我安排他们在偏厅休息，他们本就家庭贫苦，住不起客栈，一路从万年县而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杨清源点了点头，展开了原档卷宗，仔细阅读了起来。 大概两刻的时间，杨清源将刑部的原档卷宗分析完毕之后，摇了摇头。 “这个案卷，应该没有问题！至少刑部是用心了的。” 柳望舒不解，“刚刚那个刑部郎中赵大人，也和我说，只要将此卷宗交予你，你就知道。” “没错，在这个案子上，刑部是极为严谨的！” 杨清源翻开刑部卷宗原档的誊抄本和送至大理寺的版本，相对照。 “你看！这是刑部的原档，这是大理寺收到的案卷！” 柳望舒一眼便看出了不用，在字体相近，纸张大小相同的情况下，刑部的原档要比大理寺案卷厚得多！ “杨兄，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大理寺收到的，是刑部确认无误的案卷，而刑部记录的则是此案审理审核的全过程。” 杨清源指着原档其中一页说道，“到这里为止，是万年县第一次将此案卷送刑部审查，结果被刑部驳回！理由是，本案凶器尚未寻得，便匆匆结案。” 说着，杨清源向后翻了十余页，“于是，万年县又花费精力，搜寻凶器，终于在三河村的一条溪沟之中，找到了一把尖刀，确实是本案凶器。” 杨清源又向后翻了数页，“于是万年县再次整理卷宗，上交刑部。结果再次被退回，理由是案犯口供，难以对应连贯！直到第三次上交，证物完整，口供与案情一一对照，才通过了刑部的审查。” 听完杨清源的话，柳望舒沉默许久。 “那阿婆她……” “你发现没有，从见面开始，李阿婆只说她儿子是冤枉的，却从没有说过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她是无辜的！所谓的愿望，只是起于李守是读书人，在阿婆眼中他是一个好孩子！” 柳望舒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杨清源说的才是事实。 阿婆手上根本没有任何能证明李守无辜的新证据。 有的，仅仅是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无条件信任！ 柳望舒感到无力，她很相帮李阿婆，很想帮丫丫，但却真的不知道如何帮忙。 “那我去给阿婆送点银两吧！” 这是柳望舒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杨清源没有说话，只是带上卷宗，和柳望舒一道走向偏厅。 在看到杨清源和柳望舒的一瞬间，原本坐着显得不安的李阿婆，立刻站了起来。 “杨大人！不知道我儿子的案子……” 杨清源没有选择隐瞒什么，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 李阿婆眼中原本的无比冀希散去了，“连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儿子就真的没救了吗？！” “我仔查验了你儿子一案在刑部的卷宗，据案卷上的记载，此案逻辑严谨，证据充分，冤屈的可能性怕是极小的！” 杨清源没有把话说死，这对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太残忍了！ 一旁正拿着糕点不知所措的丫丫也感受到了自家祖母的情绪变化，拉着李阿婆的衣角说道。 “奶奶！这个糕糕可好吃了！你要不吃一口！” 现在的丫丫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只能用她的方式安慰着自家的奶奶。 李阿婆仿佛下了什么决定，随后突然跪下。 杨清源右手一拂，托住了李阿婆，苦笑道：“阿婆，你是长者，我等可当不起你的大礼！” “大人，老妇人无牵无挂！唯独放心不下这孙女，若是民妇有何不测，还请大人能对丫丫照拂一二！” 杨清源真元一动，扶起了李阿婆，“阿婆，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 李阿婆转身从自己的破布包裹之中取出了一本略显破旧的书籍！ 杨清源在看到的一瞬间，瞳孔微微一凝。 《大诰》。 太祖遗训，有冤难伸者，可手持《大诰》入京，沿途官员不得阻拦，有违令者！杀无赦！ 有冤者，于大明宫前，敲响登闻鼓，无论案件何为，天子必须受理其冤屈，重新复查此案。 若是真的有冤屈，不仅不受惩罚，还可得到奖赏，但若是依仗此律，诬告胡为者，杖责八十，流三千里。 杨清源已经研究过这个案子的案卷，即便是李阿婆手持《大诰》，敲响登闻鼓，在没有新的证据和线索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翻案！ 而以李阿婆的身子骨，杖责八十，等同于杖毙！ 李阿婆，对着杨清源和柳望舒行了一礼！便出了大理寺向着宫城方向行去！ 杨清源还想再劝，却看出了李阿婆眼中的坚定之色。 “杨大人，你是个好官！我知道你们尽力了，刑部的官老爷也没有枉法！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守儿死！你们切莫为了我一个孤老婆子，误了前程！” 杨清源能看见，李阿婆说话时，眼神之中的坚定和决绝！ 死志已生！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第三百三十二章 登闻鼓响 杨清源没有再阻拦，只是看着阿婆远去的背影。 丫丫看着奶奶远去的背影，强忍着不哭，显然刚才祖孙独处的时候，李阿婆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丫丫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却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稚嫩的小脸一抽一抽的。 杨清源对着一旁的柳望舒传音道，“丫丫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要准备进宫面圣了！” 柳望舒喜道，“你要帮李阿婆吗？！” 杨清源苦笑道，“登闻鼓响起，我身为大理寺少卿必然要进宫面圣，参与此案的研讨，至于李阿婆，若是此案真的证据确凿，我又拿什么帮！？” 杨清源进宫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若是他在宫中，也许还能保下李阿婆的性命！ 至少那八十庭杖，不能落在李阿婆的身上，否则以李阿婆的年纪和身体，别说是八十，便是四十杖都挨不住！ ------------- “咚！咚！咚！” 一阵浑厚，但是杂乱的鼓声突然响起。 整个大明宫城，东西两衙，所有人都是一顿，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登闻鼓声，已经快十年没有在大明宫城响起。 负责值守巡查的御林军在听到鼓声的第一时间就向着登闻鼓的方向疾驰而去。 “何人敢敲响登闻鼓？！” 但见登闻鼓旁，原本护卫登闻鼓的六名军士正将警卫四周，一个老妪正处其中。 在看到一对御林军赶来之时。 老妪“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高举《大诰》，举过头顶！ “民妇李唐氏！冤枉！” 御林军随后上前，立刻将李阿婆给围住。 随后在为首御林军校尉的带领下，将李阿婆带入大明宫的偏殿之中。 虽然周帝旨意尚未下达，但是刑部尚书卫东来和左右两位侍郎，都察院正程青松带着左佥都御史李寻欢、监察御史胡汝贞，以及大理寺少卿杨清源都在听到鼓声之后，陆续进宫。 “登闻鼓声，你们都已经听到了吧？” 周帝看着御书房中，未宣自来的众臣，问道。 “启禀上位，登闻鼓十年未响，如今响起，必然有极大的冤情。” 都察院正程青松说完一脸严肃，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卫东来和杨清源。 肯定是这俩职责有失，都察院虽然是三法司之一，但是一般的案件很差过问，只要在巡查一地之时，才会提点刑狱。 “陛下，是臣等失职！” 刑部首当其冲，卫东来带着两个尚书向周帝请罪！ 一旁的杨清源尴尬地搓了搓手指，随后说道，“上位，此事臣略知一二！” 虽然周帝目前尚不知道杨清源和李阿婆有交集，但是以东西两厂的情报，迟早能查到，况且，刑部的原档调阅，用的也是他的名义，还不如先自己承认。 一旦被人查出来，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但是在周帝的心中无疑是会减分。 杨清源的此语一出，御书房内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清源，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帝有些意外地问道。 “这敲响登闻鼓的人，曾经前往刑部申诉，大理寺有刑部大案的复核之权，微臣也曾经察查此案，微臣觉得。” 卫东来此事惊讶里带着点气氛，倒不是针对杨清源的，而是针对自己的手下的。 连大理寺都知道此事，手下的人竟然没有向自己报告，害得自己三人如此被动。 这一刻，刑部，正副三位部长的气愤是相通的。 “此事不能怪刑部的卫尚书，刘侍郎、陈侍郎，就在刚刚发生，可能下面的人还没有来得及通报！微臣也是适逢其会，才得知此事！” 杨清源替刑部三人解释了一句。 卫东来三人虽然此刻没有表示，但是这个人情还是要承的。 “既然杨卿你知道此事，那便讲讲吧！此人到底有何冤情？！” “回上位，此人乃是之前一桩大案的人犯之母，她觉得此案之中另有隐情，其子并未杀人，所以才进京鸣冤。” 周帝点了点头，“你不是已经看了案卷吗？！案情如何？！” “臣，才疏学浅，能力浅薄，单从案卷，难以寻求其冤情。” 周帝及程青松、卫东来等人闻言脸上露出了奇色。 杨清源的能力，众人都是知道的。 粮仓纷繁复杂，堪称本朝第一大案，但是在杨清源的带领下，被分割解析，不出一月，便找回了失踪的库粮，剿灭了安府。 漕运案涉及广泛，牵连众多，但是大理寺和都察院联手，也是条理清晰。 冀州赈灾，情况复杂。杨清源到任之后，以雷霆手段，镇压奸商，抑平粮价。 这样的人，不说本朝独一，但绝对是少有的能臣。 如此看来杨清源的这话，就值得寻味了。 是案情太过复杂，难以看破，还是这个案子确实看不出问题。 “先见见击鼓者吧！” 说着周帝向一旁随侍的曹正淳问道。 “人现在偏殿之中？！” “是！击鼓之人，正在偏殿之中，等候陛下召见。” 周帝对着众人说道，“诸卿，随朕去见见此人吧！” 于是大周的主人，带着大周政法系统等级最高的几人，来到了偏殿之中。 李阿婆看到如此多的人，有些慌张，特别是为首之人，身穿龙袍，器宇不凡，便知道眼前之人乃是戏文中所唱的天子。 杨清源看着发愣的李阿婆，以天遁传音提醒道。 “阿婆，先向天子行礼才是！” 李阿婆突然听到了杨清源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是站在天子身后的杨清源，嘴巴却没有动！ 李阿婆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没有看清，随即跪倒在地上。 “民妇参见皇上陛下！万岁！” “皇上陛下”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也不合仪，但周帝自然不会计较一个老妪的失礼。 一旁的曹正淳用尖锐的嗓音说道，“免礼吧！” 就在老妪起身的同时，一个醇厚但低沉的声音传入杨清源的耳中。 “天子驾前，不得以武学传音！念你是初犯，又是张三丰的师弟，这次便不与你计较！下次再犯，必不饶你！”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审与否 杨清源听到传音之声，心中警觉。 他一直就觉得大周皇宫的防御偏弱。明面之上只有曹正淳和雨化田两个洞玄境护卫宫城。 锦衣卫四大指挥使，实力不明，且时常出京办事。 这样的防卫力量，对于大周帝国的最高领导者来说，还是弱了一些。 虽然曹正淳在洞玄之中，也是难得的高手，但是并非没有对手。 一个洞玄牵制常年宿卫宫中的曹正淳，再来一个就足以让宫中大乱。 现在这个传音，验证了杨清源的猜想。 这大明宫的守卫力量，可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 刚刚传音之人绝不是洞玄境的武者。 杨清源的天遁传音，不同于普通的传音之法。一般的传音就像是明码电文，在能找到频率之后，就能勘破其中的所言。 所以窃听者的武功高于传音者时，就有很大的概率能知道传音内容。 而天遁传音不同，天遁传音就像是加密的电文，且频率变幻不定，不知道解密方式的人，想要破解传音内容，概率极低，虽然达不到旭日西升的概率，但是和朝阳北起差不多！ 这门道家秘传绝技，鸡肋的很。 刚刚传音警告杨清源的人，能够破解杨清源的天遁传音，必然也是精通此道的道门高手。 一般的洞玄高手也不能让杨清源丝毫察觉不到位置。 而且从他对张三丰的称呼来看，辈分不低！ 就在杨清源猜测身份的时候，周帝已经开始问话。 “你敲响登闻鼓，想必是有冤情！” “皇上陛下，我儿子没有杀人，他是读书人，为人忠厚，不会杀人的！” 说着，李阿婆就手中的状纸双手举过头顶，“求皇上陛下明察，还我儿一个公道！” 曹正淳上前接过状纸，在检查过，确认没问题之后，才递到了周帝的面前。 周帝简单地看了一下，写得很模糊，通篇都在说，她的儿子如何纯孝忠厚，却没有任何足以证明人犯无辜或是案件存疑的证据。 “朕知道了！” 说着便看了曹正淳一眼，常年随侍的曹正淳一下便知道周帝的意识。 “还请随我到一旁休息！天子必然会严查此案！” 说着曹正淳便让一个小太监将李阿婆带了下去。 周帝将手中的诉状递给了程青松众人传阅。 “李守杀人奸淫抢劫一案，你们可有印象！？” 京畿地区如此大案，作为大周最高政法机关的领导，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直属此案的刑部尚书卫东来率先开口道，“回禀上位，此案理应由刑部管辖，但是由于人手不足，还要前往这州郡提点刑狱，纠察冤案，故而将此案授权给万年县办理！由刑部督办和复查！” “嗯！”周帝点了点头，六部缺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授权办案也是刑部的惯例了！ “结果如何？！” “此案由刑部郎中，赵琛照督办，并由刑部员外郎黄烨在京畿提点刑狱，纠察冤假错案之时核查，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最后，卫东来的愈发小声，底气也不足，要是没问题，人家为什么要进京来越级上诉？！还敲响了十年未响的登闻鼓？！ 要知道，一旦未能查实，那就是诬告。 八十庭杖加流放三千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帝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程青松！ “程卿，都察院可知此事！” “京畿诸县事宜，具体由左佥都御史李寻欢负责！”程青松身为都察院的一把手，要管的事可比卫东来多得多，而且刑狱也不是都察院的本职，自然不可能如卫东来一样清楚。 “李卿？！” 周帝向李寻欢投去了质询的目光。 “启禀上位！此案臣是知道，都察院曾经委派京畿监察御史胡云冀巡视京畿，曾经在万年县纠察此案。 之前因为没有找到凶器就结案，万年县令曾经被胡云冀记录在案，但是后来经刑部退回之后，补充侦查，已经证据补全。” “这么说，此案没有问题吗？！” 听完了众臣回答，周帝皱了皱眉头，又想到杨清源之前的话。 “杨卿，对此案，你怎么看？！” 而此刻的杨清源正在思考刚刚传音的人，没有仔细听卫东来等人和周帝的对奏。 就像是上课走神时，突然被先生叫到，回答问题一般，一个处理不好，就要挨罚。 可杨清源毕竟在官场混了多年，这点反应还是有的！ “臣唯伏圣裁，不敢妄言！” 这就是回答不上来的经典答案。 我才学浅薄不敢多说，陛下您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的局面，抛出这句话，都能暂时缓解走神的窘境。 “那你以为本案是否应当重审！？” 杨清源微微犹豫之后，便做出了决定。 “回上位，本案已然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家之手，况且重审与否，国朝自有律法。” 杨清源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给出了答案。 《大周律》中虽然没有对此作出详细规定，但是在去年的出台的《有关大周律若干律法具体适用问题的解释》中却有着明确的规定。 没错，这个文风，就是杨清源编纂制定的无疑。 本朝独有，别无分毫！ 在杨清源编写的这套司法解释中，就有关于应当重审的法定情形。 根据《大周律》司法解释规定，有以下情况是，应当重审案件。 一、有新的证据，足以推翻原本的判决或使原本认定的事实存疑的； 二、原判决认定的犯案事实缺乏确凿证据证明的； 三、原判决认定基本犯罪事实的主要证据是伪造的； 四、主审官员审理该案件时有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枉法胡判行为的； 五、案件主审官员、参审官员，与案犯有仇怨、姻亲及其他应当回避情形，但没有回避的。 六、其他有违《大周律》的行为事实。 当时出台此律法之时，刑部一时惊为天人，相比于如此详细的司法解释，刑部觉得自己就是渣滓！ 但是，李阿婆儿子李守一案，却没有上述的任一情形，不符合法定重审的必要条件。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度核查 当然《大周律补录》之中除了法定情形之外，尚有对于其余可以有主审官员或其他有管辖权的官员，可以酌定重审的情形。 但是李阿婆儿子，李守的案子，除了出于对李阿婆的同情之外，杨清源找不到重审的理由，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法说服。 但凡案件有任一疑点，或者逻辑不通，证据不全的情况，杨清源都会赞同重审。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李守一案，案情清楚，逻辑顺畅，证据完备，若是这样的案子也要重审，那么地方州县的上报的案件无需重审的百不存一。 不能因为李阿婆爱子心切，进京上诉，就断言案件的侦查审判有问题。 杨清源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却给出了他的答案。 周帝没有表态，作为天子，他要广泛地听取臣子的意见，然后做出最后的决定。 反倒是刑部的左侍郎对杨清源的意见赞同不已。 “上位，臣同意杨大人之言！若是仅仅因为手持《大诰》敲响登闻鼓，就要重审此案，那么日后天下之人必将争相效仿。即便案情没有冤屈，铁证如山，也来敲鼓，反正鼓响便可重审，那整个朝廷法度岂不是全乱套了！” 就在这位左侍郎以为自己特别懂杨清源的时候，却被打脸了！ 杨清源开口反对道，“下官倒不是担心这一点，敲响登闻鼓者一旦无法查实上诉之事，便是庭杖八十，流放三千里，没有多少人，会开此玩笑。” 杨清源反对的原因之一，也在于此。 若是现在裁定不再重审，那么以周帝的个性，加上杨清源求情，大概率是不会为难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妇人的。 但是此案一旦开始重审，那么此事的性质却全然不同。 朝廷花费人力、物力重新审查此案，若是最后没有查出问题，案件本身也并无冤情，那么在朝廷的眼中，不管李阿婆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在戏弄朝廷，欺瞒天子。 到时候必将要会以诬告罪来惩处李阿婆，以此维护朝廷尊严。 庭杖八十和流放三千里是无论是哪个都不是李阿婆能受得住的！！ 然李阿婆不罚，律法威严不正。 天下人皆以为朝廷可欺，到时将有更多人来敲响登闻鼓？！越级上诉的制度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严重者可能导致其崩溃！ 故杀一人而威天下！ 智者当为！ 朝廷里都是明白人，到了那一天，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行法以正律。 杨清源不愿李阿婆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幻想，搭上自己的性命，但他却不能直接出手干预，只能尽力阻止复查此案。 随后杨清源继续说道，“只是下官以为，朝廷自当依律办事！即便已有公布天下的律例，那自然不能有违，不然对于朝廷的公信力有所损伤。李守一案，证据确凿，若是重审，于律法不合。” 从外人的角度，杨清源现在就是在阻挠一个案件的重审。 但是实质上，杨清源却是想要救李阿婆一命。 此时的杨清源已经察觉到了，天子已经有了重审的意向。 “杨大人所言虽然有理，但是却有失偏颇！” 大周喷子集团的领袖程青松开口了，“虽然此案不合重审的程序，但是那李唐氏乃是手持《大诰》敲响的登闻鼓，此乃太祖定下的规矩，为的就是给天下人一个检举揭发之权，如今登闻鼓响，却不重审此案，那置祖训于何地？！” “重审此案，不是因为此案真的存在什么问题，而是要以此告诉天下人，若有冤情，可手持《大诰》进京鸣冤，天子圣明，必会还冤者一个公道。” 对于程青松和周帝来说，这是一个赢得民心，树立朝廷威严的绝好机会！ 同时也能给天下的地方官敲响警钟，太祖虽逝，祖训仍在，若是有官员敢欺压百姓，枉法贪赃，人人都有检举揭发之权！ 这些杨清源不是想不到，但是他犹豫了，为了这诸多利处，拿李阿婆的性命去赌一个可能性……他是不愿意的！ “上位！……” 杨清源还想再说，却被周帝抬手制止。 “杨卿不必再言，你们两人所说的都有道理！但是重审此案，还是利大于弊，且我大周以仁孝治国，太祖遗训，朕也不能有违！那便依制重查此案吧！” 周帝拍板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情就由都察院先接手！刑部辅之。程卿、卫卿，你们以为该由何人接手此案。” 这个案子虽然不小，但是不可能出动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刑部尚书、侍郎级的人物，甚至连杨清源这个大理寺少卿管辖都嫌级别高了。 若是一个普通的杀人案都要正四品的官员亲自管辖，那朝廷官员再多一倍都不够用！ “臣推荐京畿监察御史胡云冀监察此案！” 程青松朝着一边的李寻欢点了点头，这是目前最佳的人选。 原本胡汝贞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都察院前日已经决定，派他巡查东南扬、越二州，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的胡云冀的头上。 胡云冀和胡汝贞，是李寻欢的嫡系班底，是由他一手提拔的，虽然李寻欢没有结党之意，但是两人的身上也是打上了李寻欢一系的标签。 说来也巧，原本李寻欢应该是被胡云冀弹劾辞官，现在胡云冀却成了李寻欢的嫡系手下，一啄一饮之间，自有缘法。 不过原本的胡云冀虽然弹劾李寻欢，却不是因为私怨，后来在查清事实之后，自觉弹劾李寻欢一事是自己失察，冤枉良人，便在李寻欢辞官后不久，遁入空门，也是一个铁胆忠贞有担当的人物。 周帝点了点头，认可了程青松的推荐，随后将头转向了刑部三人。 “禀上位，臣以为，此案可先由原负责复查的刑部郎中赵琛照辅助，他对案情较为熟悉，一旦确认本案确实需要重审，则可以改由大理寺的诸位大人接办此案，以此避嫌！” 说着，卫东来还向杨清源拱手示意。 这个安排得到了周帝的认可，“不错，就照你们说的办吧！” 杨清源见大局已定，便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能在都察院地复查出结果之后，再想其他办法。 至少得保住李阿婆的命，不能让丫丫成为孤儿。 在大佬拍板之后没多久，李阿婆又被带回到了偏殿之中。 “李唐氏，陛下天恩，特准重查你儿子的案件！” 李阿婆一听当即跪在了地上。 “多谢皇上陛下，皇上陛下圣明，皇上陛下万岁！！” “李唐氏，你先别急着谢恩。” 一旁的刑部左侍郎洪列开口道，“天子虽然同意，但你要知道，登闻鼓并非等闲，若是敲响之后，查明你儿子却有冤情，那不但还你儿子公道，而且还会因你检举有功，有所奖赏，但若是最后发现你儿子的案子并无冤情，那你便犯下诬告、欺君之罪。到时候那便是杖、流之刑！” 李唐氏似乎完全不在意洪列的说法。 “我儿子真的是冤枉的！不会错的！” 杨清源案子摇了摇头，为了儿子的一线生机，李阿婆已经不在乎失败后的刑罚了！ “李唐氏，先于驿馆安置，由都察院负责！一切等案件重新审查之后，再行处置！” 在周帝作出了决定之后，大周的政法系统便高效运转了起来，此事乃是刑部下辖的案件，由都察院督办，大理寺暂时也没法插手此事！ 在离宫之后，胡汝贞便带人将李阿婆送入了都察院附近的一家馆驿之中，并遣人看守。 在分别之前，李阿婆将丫丫托付给了杨清源。 “杨大人，老婆子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丫丫，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还望大人和刚才的那位柳姑娘能帮我照看一下丫丫，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此刻，李阿婆已经心存死志。 或许李阿婆心里也清楚，万年县和刑部的案卷、审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她的心理不愿意相信而已！ 杨清源开口道，“阿婆不必灰心，你儿子说不定真的是清白的！” 李阿婆笑着摇了摇头，但是笑容之中却带着一分凄惨之意，“老婆子已别无所求，只希望大人能照顾好丫丫，老婆子今生已经无法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来生在结草衔环！” 说着李阿婆，在杨清源面前缓缓跪下。 杨清源正要以真元将其托起，却见李阿婆摇了摇头，“大人，老婆子无以为报，只能以此大礼，表达心中感激之情！” 说着便跪了下去，给杨清源磕了三个响头。 待到李阿婆起身，杨清源立时上前搀扶，“阿婆放心，我等必然会照顾好丫丫！” 李阿婆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鸡蛋和十个铜钱。 “大人，这是老婆子身上最后一点东西，我知道大人是看不上的！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杨清源郑重地从李阿婆的手中接过了鸡蛋和铜钱， 在分别之际，杨清源还向胡汝贞点了点头。 大理寺和都察院的高层私下的交情极好，又同属政法系统，加上李寻欢的关系，胡汝贞和杨清源的私交也不错！ 有他在，至少在这段时间内，李阿婆不会有什么困扰。 至于最后的结局，杨清源也已经无法把控！ 第三百三十五章 核查无误 在分别都察院众人和李阿婆之后，杨清源回到了大理寺中。 此刻的丫丫已经被女捕快方圆带去沐浴梳洗了一番！ 柳望舒又请另一个女捕快去给丫丫买了两身衣裙。 因为柳望舒自己的审美很单一，她的一群几乎就是简单的黑白素色，也不过样式刺绣不同，其中黑色占九成。 常年是黑裙白靴，玉簪绾青丝的打扮，在出外勤的时候，还会带上一个面具。 虽然外表性子高冷，但是柳望舒的绝世剑法还是赢得了一众女捕快的崇拜。 虽然姬瑶花是大理寺的女捕统领，但是也丝毫不影响他们支持“杨柳cp”。 甚至有人还觉得柳望舒的英姿和姬瑶花的冷艳才是绝配！ 当然了这个支持的人比较少！一度被视为异端。 原本被方圆抱在怀中的丫丫，看见杨清源，从方圆的怀中挣扎着，向着杨清源跑来。 “哥哥！！奶奶呢！？” 因为年纪尚小的关系，此刻的丫丫奶声奶气地说道。 杨清源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编好了话，“奶奶因为检举有功，被天子褒奖，但是因为你爹爹已经被送去南方了，所以只能让你奶奶去南方将他接回来。” 瞎话是张口就来。 “等到你爹爹回来之后，奶奶就会一起回来，来接丫丫！不过这段时间呢，丫丫就要暂时住在这里了！” 丫丫听说奶奶暂时离开了，显得有些低落，但是很快一听爹爹和奶奶能一起回来，丫丫瞬间便来了精神！ “那南方在什么地方啊？远吗？奶奶和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丫丫天真的语气，让杨清源心中一沉，但是面上依旧带着笑容。 “南方可远了！就是骑上大理寺内最好的马！都要跑三年！” “啊！？” 丫丫显然被这句话给惊到了，“这么远啊！要三年啊！！那丫丫要等很久呢！” 小孩子对于时间和距离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并不清晰。 “所以在奶奶和爹爹不在的时候，丫丫要好好吃放，否则等他们回来之后，丫丫还只有这么大！” 一旁的柳望舒走到丫丫身旁蹲下，轻声对着丫丫说道。 原本的柳望舒一直以清冷、孤傲、英气示人，此时却显得格外的温柔。 “嗯！” 丫丫虽然还没弄清楚三年和南方的概念，但依旧是郑重其中地点头答应。 “那丫丫就先跟方圆姐姐去吃饭吧！” 杨清源指着一旁的方圆说道。 方圆长着一张鹅蛋脸，气质小家碧玉，很有亲和力，短短时间就和丫丫混熟了。 “好！” 丫丫认真地点头答应道，像是将吃饭当成了一件大事。 杨清源向着方圆点了点头，暗中传音指示了一二，方圆便带着丫丫离开了此地，前往膳堂。 待到丫丫一离开，柳望舒便开口问道。 “杨兄，事情如何？！” 杨清源摇了摇头，“情况不容乐观！天子已经下旨，由都察院为主，重新核查此案！” “那李阿婆她！？” “若是经都察院再次核查之后，确认本案没有问题的，那么李阿婆就会以诬告之罪反坐，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 柳望舒听到这个回答，眉头微皱，“杨兄不能在想想办法吗？！” “现在案件已经开始了复核程序，我暂时也不好插手，只能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行谋划了！” 柳望舒点了点头，“对了刚刚我问了丫丫一些事情，不如我讲给你听听，看看对于案情是否有帮助！” 孩子的话是天真的，但不经意间也会透露一些细节。 “丫丫，刚刚告诉我们，她娘亲在生下她之后就去了很远的地方！应该是生下丫丫就亡故了！” 这个年代，贫家女子生产便是与阎王争命，一个不慎便容易大小俱失。 “那此后李守可曾再娶？！” “听丫丫的话，应该是没有的！她说家里只有三个人！” 杨清源皱了皱眉头，这个证词反倒是对李守不利。 “还有别的吗？！” 柳望舒回忆了一下，“这个李守应该是喜欢赌博的，丫丫说，他们家里有很多木牌和骰子。应该是赌博用的！” 杨清源面色有些不好，丫丫的这些话从侧面证实了刑部案卷的真实性。 万年县上交刑部的案卷之中，对于李守犯罪动机的定性便是见色起意，为财杀人！ 若是李守常年未曾娶妻，又沉迷赌博，那么这个犯罪动机便是成立了！如此看来，李守确实有动手奸淫抢劫的可能性，事后怕事情败露，遂杀人灭口。 丫丫的话和案卷上的内容竟然相互印证。 如此看来这个案件的结果怕是难以更改了！ 杨清源面色复杂，他要提前开始布局了！ ------------------- 半个月后，都察院京畿监察御史胡云冀回奏。 他到达万年县之后，亲自勘察了现场，检验了凶器，询问了人犯，俱未发现问题。 人犯李守身上虽然伤痕累累，但确实不是万年县令用刑造成的，而是人犯李守欠下赌坊巨大的债务，被人拘禁之后殴打所制。 在万年县六扇门分部的捕快找到李守之时，他已经被赌坊的打手打得奄奄一息。 反倒是六扇门的捕快救下了他！若是晚到一步，他都被人打死了！ 胡云冀将自己在万年县中查证的事实尽数写于奏疏之中，最终定性，本案证据确凿，逻辑清晰，当没有枉法误判的情形。 此结果一出，当即一片哗然。 十年来，第一次登闻鼓响起，竟然没有冤情。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杨清源也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内入宫，想要替李阿婆求情，免去她的刑罚。 天子有感其年纪不小，宽宥一二，免去了她五十庭杖，只打三十！流放三千里。 话以至此，杨清源也不好多说！ 不过好在锦衣卫的人也没有下死手，天子在行刑之前说了一句。 “毕竟是花甲之年的老妪了！下手轻些！” 这就是在明示锦衣卫中的行刑之人，不可能致李阿婆于死地。 否则凭李阿婆的体质，锦衣卫的人放开手打，别说三十杖，便是十丈都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第三百三十六章 误食毒菇？ 在李阿婆被流放冀州之后，杨清源和柳望舒瞒着丫丫前去相送。 如果说，曾经的李阿婆只是衰老，那么现在整个已经变得毫无生机。 在儿子被判斩刑，无法更改的那一刻，李阿婆的心也跟着死了。 再见她时，李阿婆的眼神黯淡，其中的生机褪去、光芒熄灭，就如一句行尸走肉一般。 在请求照顾好丫丫之后，便在两个衙差的押解之下，送往冀州。 以李阿婆的年纪，到了流放地也不会太过为难，一般的重活、累活她也干不了。估计就是给当地服刑的犯人生活做饭。 这样的生活虽然算不得好，也没有自由，但至少不会饿死！ 刑罚执行一向由刑部负责，大理寺也不好插手干预。 三日后，丫丫的父亲李守，因犯强奸罪、奸淫罪、杀人罪被判斩刑。 十年一响的登闻鼓案就这样虎头蛇尾地落下了帷。 朝廷的威严也再一次得到彰显。 而一家人中，唯一幸存的丫丫也在大理寺内生活了下来，白日里跟着柳望舒在大理寺里摸鱼，晚上则住在杨清源的府邸之上，由家里的侍女照顾。不过丫丫年纪虽然小，但听话得让人心疼。 杨清源也是日常应卯放衙，闲来无事的时候，还教丫丫读书写字。 似乎一切尘埃落定。 --------------- “急报，立刻上呈刑部、都察院！” 一个驿卒疾驰而过，“急报！” 杨清源正好在都察院中处理一个犯官的案件，就看见一个书吏急匆匆地带着一个驿卒进门。 “李大人！万年县有急报！” 跟在书吏身后的驿卒立刻将一封函件递上。 李寻欢真元微微一引，将函件摄于手上，拆开之后，剑眉微皱，随即恢复正常。 “我知道了，辛苦了！” 随后便让人带着驿卒下去休息。 待到两人离开之后，李寻欢将手中的函件递给了杨清源。 “万年县急件，县内县学连同三名教谕和二十五名童生，全部中毒，十七人身亡，十一人中毒昏迷！万年县令立刻上报刑部和都察院。” 这样的大案，万年县令也不敢隐瞒，而且已然超过了他的权限，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便上报刑部，而其中涉及到两个教谕的死亡，故而同时上报了都察院。 杨清源接过函件，心中嘀咕，又是万年县？！ 这万年县令估计有的忙了！ 当然这既是万年县令的麻烦，也是他的机遇。 连续两桩大案，足以让万年县令在吏部和内阁的心里留下姓名。 之前的登闻鼓案，虽然有瑕疵，但是没有枉裁误判。 若是这个案件也处理得漂亮，那仕途之上就可能再进一步了！ 很快，两人便接到了内阁之令，由大理寺主导，都察院辅助，两家立刻派人组成联合专案组…… 没错，这个名字就是大理寺少卿杨大人取得名字，整个大周也只有他会取这样的名字。 本联合专案组由大理寺丞宋惠父任专案组组长，京畿监察御史姚杰任副组长，当日便出发，赴万年县调查。 三日之后，宋惠父和姚杰回京，汇报了调查结果。 毒发当日乃是县学授课的日子，所有的教谕、童生都聚集于县学。 酿成了万年县学内，合计二十八人中毒，其中十七人身亡的大型中毒事件。 原本，众人还以为这是针对县学教谕或者学子的投毒时间，但是在到达之后，才发现可能事实并非如此。 在宋惠父带领的专案组到达万年县的第一日，万年县就陆续发生了中毒事件。 不仅仅只有县学的二十六人中毒，在此之后还有十二户人家也前后中毒，造成三十五人死亡，二十七人昏迷。 一个投毒事件，竟然迅速地传播开来，变成了集体中毒事件。 就在万年县人心惶惶，以为是瘟疫之际。 宋惠父发现了端倪。 在调查毒发现场之后，宋惠父来到了县学的厨房之中，在县学的后厨之中发现了一些白色的蘑菇。 京畿之地，少山林，同样菌类也较少。 故而普通的百姓对于菌类的认知，尚处于颜色鲜艳者剧毒的误区之中。 其实不仅仅是颜色鲜艳的菌类不能吃，有些看上去素色的菌类一样有剧毒。 在大周的交州有一首民谣，“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埋山山……” 这一首民谣在交州传唱度极广。 其中的“红伞伞”指的便是颜色艳丽的菌类，而白杆杆则是让人警惕，即便是素色的菌类，依旧有可能有剧毒。 当宋惠父在找到白色蘑菇的第一时间，便感觉投毒之事，可能与这些白色菌类有关，便命人煮了一锅汤，找来三条黄狗喂下。 二个时辰之后，三条黄狗悉数毙命，本案也至此真相大白。 万年县的县学中毒一案，只是因为一个饭堂厨师在买菜时，不小心买到的毒蘑菇，然后午餐便做了小鸡炖蘑菇。 经医师鉴定，该蘑菇的毒素会破坏人体肺腑，虽然毒性发作需要一定时间，但是一旦发作，便有七成的致死率，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便必死无疑。 在得到结果之后，宋惠父立刻命人搜查了各中毒人家，同时传讯的三个幸存者，根据其中三名未中毒者的口供，在中毒之前，都曾烹饪了菌类。 随后大理寺的捕快也在其中五户人家之中找到了剩余的菌类。 到此，县学的中毒之谜，也就此解开。 万年县令也立即贴出告示，告诫百姓，山上的菌类有毒，不可误食；同时命人收缴集市之上的各种菌类，此时尚且不能完全分辨哪种菌类有毒，官府也只能暂时管控市场，禁止一切未知菌类的售卖。 而且本案案情简单，在确认了是一起食物中毒事件之后，宋惠父便带着专案组回京向杨清源汇报了此事。 杨清源听着感觉有一丝奇怪，总感觉这场大规模群体中毒事件有些突兀。 但是这在大周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只不过这次中毒的乃是学官和生员，又在京畿重地，这才惊动了刑部。 而杨清源也在听到宋惠父以狗为实验体的时候，暂时抛开了心中的异样。 “宋先生，你竟然以狗为实验？！” 宋惠父不解，用狗有什么问题嘛？！ “你就不怕万灵门的人上大理寺来闹事吗？！” 万灵门，乃是前秦农家的分支，农家自前秦建立之后，便四分五裂。 其中一脉便成了今日之万灵门。 万灵门主张天地万物，皆有其灵，主张吃素食，戒肉类。 曾经岭南郁林，便因为一道菜肴荔枝狗肉，被万灵门徒聚众闹事！难以平息！ 当代万灵门主张静静乃是元化境中少有的高手，此人便主动宣扬素食的好处，并且与少林为首的佛门走得很近。 当然杨清源并不是怕万灵门，但是只有遇到过，才会知道这些高喊着万物有灵，素食安心的万灵门徒有多难缠。 不过想来只有三条狗，应该也不至于惊动万灵门的那群人。 杨清源摇了摇头，抛开了心中的杂念，继续询问案情道：“对了，先生，售卖此菌菇的人抓到了吗？！” 宋惠父苦笑道， “抓是抓到了，但此菌菇不止一人售卖，这些人不过是附近的山民，在山中采取了一些菌菇到县城售卖，只是在这些菌菇之中掺杂入了一些有毒的菌菇，并非是有意售卖。” “随后我命人没收了他们的有毒菌菇，训诫了一番，罚了半个月的徭役以示惩戒，便放了他们。” 杨清源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无心之失，焉能重罚？！也只能如此了！ “不知那毒菌菇，先生可曾保留有样品？！” “我收拾一些新鲜的，带回了大理寺中，此时正在证物袋中，稍后命人送一株来。” 杨清源并非是一时好奇，这种菌类毒性如此之大，应当有朝廷昭告天下，明令禁止买卖食用。 而且大理寺中尚有李莫愁、崔可琴这两位毒、丹高手，这菌菇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 随后见杨清源宋惠父的眼中微微有血丝，便知道他又是连夜办案，没有休息好。 “宋先生辛苦了！不过上呈阁部的详情奏章还需宋先生费心了，不过先生也不必心急，只需在三日内写完便是了。” 虽然宋惠父已经向内阁简单地做了一次汇报，但是像这样内阁指派的专案，还是需要一份详细的奏报的。 “大人放心，奏疏我在昨晚就已经大概写完，只需在修改一下细节便可上交阁部！” “辛苦先生了！连日奔波，先生辛苦，今日可以早些去休息了！” 宋惠父虽然在杨清源的指点之下，武功有所小成，但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堪堪才炼气大成，心神精力自然不可能与杨清源这些习武之人相比。 在汇报完案情之后，宋惠父便离开了杨清源的书房。 此事虽然造成的影响不小，但是其实也不过是山民误采了一些毒菇而已。 就在杨清源在书房处理公务之时，天际划过一道惊雷。 “霍嚓！” 杨清源不由抬头，今年的年景可真是奇怪，已然是入秋，依旧有雷暴天气。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自然现象，杨清源也没有在意，继续处理公务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疑云？！ 次日，杨府之中。 两道身影正在演武场上空纷飞。 李莫愁一袭紫黑色的衣裙，裙琚飘舞，夸张的曲线在风的勾勒之下，若隐若现。 古墓轻功原本便是天下一绝，在杨清源的调教推演之下，如今李莫愁的轻功更上一层楼。 单以轻功而论，便是如今的柳望舒也仅仅是略胜李莫愁。 不过和李莫愁动手之人，正是杨清源。 而轻功，正是杨清源众多武学之中，最引以为傲的，甚至还在他的剑法和先天无极功之上，已有自成一家的趋势。 任李莫愁的身影如何变幻，都没法近杨清源三尺之内。 羞恼之下，李莫愁挥手射出三枚幽蓝色的冰针。 杨清源随手弹出了一道剑气，将李莫愁发出的冰针尽数斩碎。 随后身影翩然，落在了地面之上。 “哼！” 李莫愁一声冷哼也是落于地面。 “你古墓派原本的轻功底子就不错！再加上我教的，这半月下来，你的轻功已经是突飞猛进！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李莫愁非常讨厌杨清源的态度，论及年龄她还比杨清源大两岁，但在杨清源的面前却没有占到过一次便宜，反而时常被训斥。 “还有新版的冰魄银针，也是不错！比你原本的强了许多！” 以李莫愁原本的内力要凝聚冰针不难，但在与人动手的过程之中要随手凝聚冰针，以她的内力却不是易事。 所以原本的冰魄银针虽然取名冰魄，但实际上还是银针。 但杨清源这段时间，以古墓心法为基础，结合了先天无极功的部分精要、九阴神功的部分功法，又逆推纯阳无极功，化纯阳为纯阴，创出了一套新的功法。 虽然只推演到了元化之极，但是对于目前的李莫愁也是够用。 至少比她原本修炼古墓心法不知高明多少！？ 其实武学也是分人的，比如《先天功》，原本不过源于道家最基本的呼吸吐纳之术，但是到了王重阳、杨清源的手中，变成了先天神功，威力惊人。 在比如张三丰的太极神功，原本只不过是九阳真经的残卷。 但是在张三丰的推演之下，化《九阳功》为《纯阳无极功》，随后阳极生阴，化纯阳无极为阴阳无极，最后阴阳合一化为太极。 由此可见，武学心法的简单，并不影响其推演和威力的发挥。 而古墓心法，在林朝英的手中，虽然不敌中神通王重阳，但也是天下少有的绝顶高手，但在李莫愁手中便仅此而已。 性非异也，因人不同矣。 而杨清源和李莫愁一起推演的这门功法，是最适合李莫愁的绝学，某人很自恋地将其命名为《莫愁心诀》。 在这《莫愁心法》的加持之下，冰魄银针也从银针变成了冰魄。 将空气之中的水汽，凝冰化针射出，在命中敌手之后，针上附带的寒气会立时侵入敌人的经脉，阻滞其真气真元的流转。 虽然不如原本的歹毒，但是在其他各方面都吊打原本的冰魄银针。 李莫愁看着眼角微微带笑的杨清源，心中不免烦躁。 杨清源这种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揍了！但是她却无可奈何！只能不理会杨清源。 “你的《莫愁心法》也进境不小！如今的大理寺中，虽然尚不是望舒，剑寒的对手，但是姬瑶花、李轩和王振威和你已有不小的差距！” 李莫愁毕竟是江湖上的老牌高手，只是一直没有高深的武学可以修习。 “不过都是些晚辈罢了！我当日行走江湖的时候，你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呢？！就算是你，也该唤我一声‘姐姐’才是！” 在李莫愁行走江湖，闯出威名的时候，杨清源还在翰林院中修书呢！？ 在比试完之后，杨清源正要离开，前往阁部值守，却被李莫愁叫住。 “杨清源！我的解药呢！？” “解药！？” 杨清源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当初趁着李莫愁重伤，将泡在黄连水里的山楂丸给她服下，还以剑气游走其经脉，让李莫愁信以为真。 杨清源内心产生了一丝歉意，这是确实有些损，但是随后这一丝歉意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方法虽然坑了一些，但不比直接下毒好得多？！ “放心吧！这毒短时间内不会发作！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杨清源生怕自己编不下去，身影一幻，便消失在大理寺中。 气得李莫愁直跺脚，但是片刻之后，李莫愁的脸上又化为一丝羞怯的笑意。 随后也身影一幻消失在了演武场中。 ------------------------ 今日的文化殿中，是杨清源正在值守。 杨清源身上的官职可不仅仅是大理寺少卿，还兼着翰林院学士和文华殿学士的职位。 翰林院学士不过是一个荣誉性质的官职，没有什么真正的工作。 但是文华殿学士就不一样了！ 这相当于文华殿大学士的副手，理论上是要协助文华殿大学士处理日常事务的，但是由于杨清源大理寺中的公务也不轻松，故而文华殿的差事，杨清源一般八日才来一次。 “清源来了！” “见过长孙大人！” 文化殿中，一个胖乎乎的，长得像弥勒佛的人正坐在书桌之前。 此人正是文华殿大学士，杨清源的顶头上司，长孙辅机。 朝廷的日常事务，由内阁辅助天子处理。 文渊阁、东阁、文华殿、武英殿、建极殿、中极殿，四殿二阁轮流值守，处理朝廷的日常事务。 其中中极殿大学士为内阁首辅，但是中极殿大学为范希文，自从他辞官归故之后，中极殿大学士之位就一直空缺，内阁暂时以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为首。 而东阁大学士孔勤礼又不受天子待见，不参与政事，导致东阁也成了摆设。 如今真正运行的，只有四个阁殿，每个阁殿处理轮值当日的各种政务，以此轮流交替。未值守之时，其余阁殿辅助值守阁殿处理政务，遇国之大事，由内阁和天子一起商议。 今日恰好是文华殿当值。 “清源，这些政务就交给你审批了！” 长孙辅机示意了一旁堆积的奏折，然后继续俯身阅览手中的奏疏。 杨清源面色一苦，只能无奈地坐到了书桌之前，票拟奏章。 一连处理了十七封之后，杨清源打开了下一封奏疏。 一个熟悉的名字印入眼中，万年县！ 第三百三十八章 山火？！ 这是一封万年县、渭县、泾县联名上奏的奏疏。 前天夜里，天降惊雷，引发山火，造成了巨大人员伤亡。 三县合计有七个村子遭到了山火袭击！目前正在扑救之中。 原本秋季出现雷暴天气就不寻常，但是也算是自然的现象，但是一次雷暴天气竟然导致了三县山火，这倒是千古罕见的事情。 原本秋季原本便是容易引起山火的季节。 秋季天气干燥，降雨量减少，且成片的枯枝、落叶堆满了山林，再加上杂草堆和灌木丛，遇点火星就会燃起火。 最近一段时间，又是雷暴天气，树的上部也容易着雷击着火，最后引起大规模的山火。 一旁的长孙辅机抬头之时，看到了正在发愣的杨清源，不由好奇。 杨清源所需“票拟”的奏章都是经过通政司初步筛选的，大多是各县层层递交上来的事务，对于国政而言，影响较小。 但是这些政务的难度却不小，有些更是繁剧纷扰。这是阁殿用来锻炼新人储相的方法。 在长孙辅机的眼中，杨清源这是少有的疑惑表情。 虽然大理寺的政务繁忙，但是杨清源深受于延益和钱牧谦的教导，对于政务的处理也算是得心应手。 “清源，怎么？！遇到麻烦了！？” 长孙辅机也坐累了，站起身走到了杨清源身边，看了看杨清源手中的奏章。 “这不过是汇报火情、请求朝廷援助的奏章罢了，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长孙辅机看了之后，不明白杨清源为何为难。 “倒不是因为这封奏疏为难！只是……” “只是什么？！” “长孙大人，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最近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杨清源指着奏章之上的“万年县”三字说道。 经杨清源一说，长孙辅机才意识，自己耳边最近好像确实经常听到万年县的名字。 十年一响，结果不是冤案的李氏母子便是来自万年县，之前震动阁部的县学中毒案，都是万年县发生的事情。 现在万年县又发生了山火，确实有些奇怪。 但随即长孙辅机便说道，“不过天雷引发山火，古时书籍也有记载，倒在情理之中。” 长孙辅机虽然长于政务，但是论及刑侦敏锐度自然不能和杨清源这个大理寺少卿相提并论。 这么多的小概率事件，先后发生，让杨清源感到很不寻常。 但从蓝星统计学的角度来说，连续发生不同类小概率事件，事件分布从本质上并不服从概率分布，因为这些事件之间，本身没有关联。 杨清源虽然心有疑虑但是也暂时放在了一边。 万年县虽然最近的出场频率过高，但说到底，也只是三次事故，虽然影响不小，却不能算是什么大的灾祸。看上去也都是自然发生的事件。 随即杨清源便落笔在一旁的小纸条上，写道：“三县当伐除部分易燃树木，建隔火带，隔绝山火，迁移附近村户山民，凡被山火殃及百姓，免赋税一年，由各县自行安置。” 杨清源在奏章一边的小纸条上，写下了批复。 这便是大周内阁的职能，代皇帝批答臣僚章奏，处理政务，遇到重要且复杂的事务，会有内阁诸大学士和天子商议处理。 长孙辅机看了杨清源所书内容，满意地微微点头，这般处理比朝廷之间拨款不知高明几何。 要是什么地方出了事情，都想朝廷伸手要钱，那朝廷国库之中有再多钱，也不够花。 在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长孙辅机也坐回了座位之上。 这一日的奏章，一个内阁大学士往往需要两至三日才能处理完成，可不敢懈怠。 随着两人再度坐下，文华殿中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此后时不时地有探讨之声传出。 待到两人再次起身之时，天色已经昏暗。 长孙辅机看着天色笑道，“清源，多亏了有你，你是不知道，没你这轮值的日子，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批到戌时，也未必能批完一半奏疏。” “长孙大人，精神烁砺哪有老态？！” 长孙辅机摇头轻笑，确实是个小滑头。 不过杨清源对于文华殿的政务帮助确实不小。 如今四殿二阁，只有文华殿和中极殿有学士，其余皆是翰林院的编修协助。 像东阁这种没有实权，当个摆设的，只有孔勤礼一个名誉大学士，再无其他佐官。 剩下中极殿的学士，便是永安十三年的文魁王华，此人如今身兼通政司和中极殿的职务，作为储相培养，不过如今中极殿大学士告老，他跟着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处理政务。 除了武英、文华两殿，其余阁殿没有佐官，只有翰林院临时征调的人协助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日常事务还要繁多。 长孙辅机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开口说道，“清源，不如一起用晚餐吧？” 杨清源告罪道，“长孙大人见谅，下官还得去一趟翰林院，最近大理寺里有些个棘手的案子，下官要去翰林院中查阅一下书籍。” 长孙辅机表示明白，如今的大理寺执掌京城之地的刑侦、要案，同时还要对付江湖上的那些武人，确实事情不少。 “清源辛苦了！虽然你年纪尚轻，但还需要保重身体啊！” “那下官便先行告辞了！” 杨清源告辞之后，向着翰林院方向走去。 翰林院，是杨清源在京城之中待得最久的地方，他执掌大理寺不过三年，但却曾经在翰林院中修书五年，更是主持修编了《周玄道藏》。 “杨大人！？” “杨学士，久违啦！！” 此刻的翰林院中依旧是灯火辉煌，一大群翰林编修正在修书撰稿。 两个翰林院学士看到杨清源，一阵惊喜。 “杨大人怎么回翰林院了！？是要借什么书吗？！那吩咐一声不就结了？！我们自会抄印好，给你送过去！” 杨清源虽然身上还兼着翰林院学士的官职，但是很少来翰林院，一般就算履行职务，也不过是国子监替其中的学生讲学。 “柳大人、王大人。” 杨清源也对两个打招呼的翰林院学士拱手行礼。 每三年都会诞生一批进士，其中一甲天地人三榜，直接授翰林编修，二甲之中挑选成绩优异、年轻者为庶吉士。 庶吉士会在翰林院、内阁中参与部分的政事处理，从而筛选，长于实务者，或入六部，或外放。 至于擅长经义、研学者，则留任翰林院。 柳、王二人，便是其中留任翰林院的学士。 第三百三十九章 端倪初现 “二位，我此来只是来借阅翰林院中的书籍。” 柳、王二人都是难得学问大家，柳学士擅长明算之道，乃是翰林院中算学第二人，兼任户部的算学顾问； 王学士擅长工术，是建筑学专家，工部之人常来向他请教，二人皆是翰林院中的佼佼者。 “杨学士这是哪里话，左右不过是本书，早早跟我说一声便是了！难道我还能找不到吗？！” 杨清源于柳学士有半师之谊，特别是体系完善的方程之法，让柳学士佩服不已。 “难不成如今杨学士升迁了，反倒是看不上我等昔日同僚了！” 柳学士忍不住打趣道。 不过，这也是柳学士和王学士一直没有任实职的原因，二人虽有高深才学，却不善交际世故。 比如刚才柳学士打趣的一句，若是换个人，怕是觉得柳学士嫉妒杨清源的升迁，暗中讥讽。 也就是杨清源与他相交甚笃，又是蓝星人的心性，才不会见怪。 杨清源笑着解释道，“倒不是我不信你们，只是今日所查之书，应当是藏于山海馆中，我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否则必然不会客气！” 在听到山海馆的名字之后，柳学士和王学士才知道杨清源为什么亲自前来。 山海馆中的藏书包罗万象、医药阴阳，星象占卜，各类杂学凡是不能明确分类的，尽藏于山海馆中，其中藏书之众，冠绝翰林院诸藏书楼。 想要在其中找某一本书，犹如大海捞针，绝对是一件体力活。 三人又闲聊一阵，杨清源便告辞道，“今日职责在身，聊不痛快，待到年末，休假之时，我做东，请诸位翰林院的同僚把酒言欢。” “那便一言为定！反正我等几个的俸禄是不够出钱的……哈哈哈！” 随后杨清源便辞别众人来到了山海馆中。 “吱”一声，山海馆的大门在两个侍卫的奋力推动之下打开。 山海馆占地近五百亩，其中藏书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已是非同小可，但是这个形容词在山海馆的面前，却显得无力形容。 “杨学士！可需要灯笼！？” 藏书之地，最忌明火，故而所有的藏书库晚上都是不点火的，而翰林院中所有的灯笼、灯罩也是用的防火之材。 “不必了！今日多谢二位了！” 杨清源身居先天，在夜间视物如同白昼，用不到借助灯笼照明。 杨清源站在瀚海书海之前，这其中书籍以杨清源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天赋，也看不到十之一二。 不过好在，其中各类书籍归纳之位，摆放位置，杨清源都记得清楚。 漫步走过，杨清源口中喃喃，“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这些书应当藏于盈字丙号。” 随后，杨清源来到一个书柜之前，他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了，抽出一本就快速翻看了起来。 这一查，便是一个时辰。 杨清源已经将从丙一看到了丙十三，一直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东西，将手中的书籍放回原处，杨清源再次抽出一本，顿时眼前一亮。 这里可能会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终于在查看了上千本书籍之后，杨清源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 杨清源随即合上了手上的书册。 然后出门对着负责值守的书吏说道，“这本，我需要借阅一番，劳烦登记。”谷 书吏连道不敢，然后将杨清源手中的书册接过，做了登记。 “辛苦诸位了！这是一点心意，就当个茶钱。” 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三颗碎银子，都不到一两，但是相比于三人的月俸已经不是个小数字了。 翰林院最是清贵，同样也是最穷的地方之一，什么炭敬、冰敬、火耗，基本都不沾边。 “杨学士这可使不得！” “不能要！” 三人一阵慌乱，忙着拒绝。 “自古只有下级向上官行贿的，哪有反过来的，放心吧，这不算是贪污！最多就是上官的打赏罢了！” 说完也不管三人要说些什么，身影一幻便消失在原地。 留在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觑，翰林院中早就流传了杨学士武功高强的传言，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亲眼得见。 ------------- 此时已是半夜，大理寺中依旧是灯火不断。 身为大周最高的政法机关，大理寺在蒸蒸日上的同时，事务也越来越繁多。 手中的权力越大，肩上的责任就越大。 察豪司中，宋惠父正在复核刑部送来的一批重大刑案，这原本是杨清源该做的事情，但是杨清源身兼数职，还要兼顾江湖事宜和大理寺刑律学院，故而这复核之事，平日里都是由他和狄知远处理的。 就在宋惠父专心复核之时，一个捕快敲响了他的书房。 “宋大人！杨大人请您前去议会厅叙事。” “我知道，马上就去！” 宋惠父处理完手上正在复核的案子，便来到了议会厅之中。 议会厅是大理寺新建的一个地方。 因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发现大理寺日益增长的人手和书房空间狭小落后已经已成了会议的主要矛盾。 于是这间大地议会厅就诞生了！ 宋惠父一进议会厅主厅，发现除了杨清源之外，明秋司主狄知远和广闻司主姬瑶花也已经在此地了！ 宋惠父的第一反应，便是出大事了！ “宋先生来了！那我们便开始吧！” 杨清源待到宋惠父坐下之后说道，“今日召集各位来，是因为我今日在翰林院的山海馆中，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想让大家帮忙分析一下。” 说着，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册，扔到了宋惠父身前，随后掌间真元一动，书册自动翻到了其中一页。 宋惠父借着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忍不住瞳孔微微一缩。 “大人这书中所言是真是假？！” “多半是真的，我之前就有所怀疑，直到此书的出现，才彻底印证了我的想法。” 杨清源说话之余，从一旁的证物袋中取出了一株已经显得微微干枯的菌菇。 这菌菇的模样赫然与宋惠父身前的书册插画之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第三百四十章 赶赴万年县 最新网址：宋惠父的面色严肃，“大人，若真是如书中所言，那么万年县的中毒之事，便不是意外了！” 杨清源拿起一株菌菇，“据书中记载，这菌菇被交州当地人称为白杆蛊菌，虽然是菌类，但是其毒性之烈，丝毫不逊色于十万大山中失传的蛊毒。” “但是，此菌菇却对繁殖的环境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必须要保证空气湿润、温暖！” 说到此处之时，在场三人都明白了！ “那会不会是万年县的气候达到了这特定条件！” 狄知远没有参与万年县的中毒案，对于其知之不详。 宋惠父摇了摇头，“知远，我当日去万年县的时候，其气候极为干燥，当与湿润二字无关。” “没错，今日文华殿收到万年县的奏折，万年县的山林因为天雷引燃枯木，引起了山火！按常理也能推测出，要想要引发山火，必然是空气干燥，枯木堆叠。这样环境，白杆蛊菌，根本无法自然生长。” 杨清源虽然是一个文科生，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所以这些菌菇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在万年县中散播的！？”狄知远已经在思考了，如此大规模的投毒案，到底是为了杀谁。 “宋先生？！中毒的那些人家之间，可有什么联系？！” 宋惠父点头之后，再摇头，“毕竟是一个小县城，其中有几户人家之间，却有亲缘关系。但也只是远亲，并没有太多的共通点。” “那下毒之人为什么要如此为之！？”狄知远想不明白下毒者的目的。 “不，应该当不是有人刻意下毒。我询问了当日的集市上的商贩，随后抓获了那天贩卖菌菇的商贩。都是些附近的山民农户，只是突然在山上都采摘到了数量不小的白杆蛊菌，这才一齐前往县内的集市售卖。” 狄知远闻言点了点头，“这就奇怪了！如果是这样，下毒者要怎么样才能控制这菌菇能够准确地让某个人吃到？！”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姬瑶花开口道，“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准确的目标，只是为了下毒杀人。至于最后杀了什么人，对于下毒者根本不重要，只要杀人便可？！” “这种可能性不大！” 一直听着宋惠父、狄知远的讨论未曾开口的杨清源出言否认道。 “这种白杆蛊菌，生长在交州之地，你们想想若是为了无序杀人需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吗？！而且要一路运输，保存其活性和毒性，其中靡费绝不在少数。若只是为了随即杀人，直接在水井之中投毒便是了，为了杀几个平民百姓、书生、小吏，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杨清源说得没错，若是杀一个朝廷高官，皇亲贵族之流，这般行事倒是能理解，但若是为了杀几个平民这般行事，确实有些不值当了，逻辑上不通！ 当前死者之中，身份最高的，也而不过是县学教谕，一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官而已。 这些死者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万年县的大规模中毒案，乃是有人故意为之，绝非偶然。” “看来得走一趟万年县了！五十余条人命，可不能说没就没！”杨清源下了决定。 “大人，我去吧！”宋惠父心中正是恼火羞怒，自己断案多年竟然被人这样瞒过了！ “我和你一道前往吧！万年县离神都不远，即便是有事情也能给立时赶回来！”杨清源决定一道前往，随后吩咐道，“瑶姑娘、知远，我们走后，寺内事务就交给你们了！” 狄知远为大理寺丞，可以代理大理寺的日常政务，姬瑶花是最早一批加入大理寺的人，又是女捕统领，可以执掌大理寺外勤人员。 两人联手，足以暂时掌控大理寺。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杨清源起身，他身为大理寺少卿，未经报备，擅离京城，要遭政敌弹劾，他得去内阁申请，亲自前往万年县调查此案。 此时的内阁之中，诸位大学士已经不在，只余值守之人，杨清源便直接前往座师钱牧谦的府上。 “什么？！万年县的中毒事件不是意外？！” 这件事情虽然不大，但是毕竟传入了刑部和大理寺的案子，死了十余人，作为大周内阁大学士，钱牧谦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当时组成专案组的奏章，也经过钱牧谦的手。 “是的！我意外在翰林院的山海馆中找到了一本名为，在其中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案子这么重要？！值得你这个大理寺少卿亲自去一趟？！” 大理寺少卿，正四品，相当于大周的政法wei副书记兼最高院副院长。 “几十条人命，还是在京畿重地！不能让歹人为所欲为！况且幕后之人这么大手笔，肯定不单单是为了杀几个人这么简单！” 钱牧谦没有多问，他不擅刑侦之道，不过想来自己的这个弟子是有分寸。 “即是如此，你多加小心，内阁这里和陛下处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多谢恩师！” 在知会钱牧谦之后，杨清源便可以放心离开京城了。 现在的杨清源在朝中的势力已经达到一个高点，靠山更是硬得不像话。 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为杨清源座师，师生之谊是大周官场之上最牢靠的关系之一。 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与杨清源交好，双方为忘年之交，把酒言欢，探讨边防军制，极为相合，关系甚至比钱牧谦和杨清源之间还要好。 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为杨清源的顶头上司，教导杨清源政务，对其极为欣赏。 目前管事的四位大学士，除了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外都与杨清源私交不错。 而周帝对杨清源更是信任之极，特别是对永安十三年这黄金一代，视为朝廷未来支柱。 如此形势之下的杨清源，在朝中虽然有政治敌手，但却不足为惧，做起事来，也少有阻力。 在得到内阁的许可之后，杨清源次日便带着大理寺的人出发了。 随行有察豪司主宋惠父，客卿柳望舒和没有工资的，在大理寺效力三年的李莫愁，另有五十名大理寺外勤随行。 万年县距离神都不过是二百里有余。 一行人疾行半日，便遇上了天降暴雨，雷鸣阵阵。 不过大理寺众人皆是习武之人，在大理寺刑律学院之中也有冒雨疾行的课程，并没有因为暴雨就停下脚步。 一行人终于在夜晚时分赶到了万年县城。 “城下何人！？此刻已经宵禁，不得开门！！” 万年县位于京畿地区，四面有四关把守，三十年未见兵事，就连匪患都看不见，突然在夜间遇到数十骑兵，负责城防的校尉，不免有些紧张。 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随手抛上了城墙，精准地落在校尉的手中。 突然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手中，校尉被吓了一跳，未及仔细察看，就听得下方一人喊道。 “大理寺奉命办案！快开城门！” 校尉借助火把的火光看清了手中之物，这是一块黑色的令牌。 通体由墨玉打造，正面之上，一个淡金色的“理”字具于令牌正中，一看就是贵人所用！ 但是一个小小的县中城防军的校尉哪里见过这般高级别的令牌，别说是他，就算是万年县的县令也未必见过。 不说大周，就算是后世也有常有伪造蓝头文件和证件，冒充高级公务人员招摇撞骗的，究其根本，还是下层公职人员未曾接触过这样的高级人员，真伪难辨。 就在校尉犹豫之时，又是一件物品抛上。 巧得是，这次的东西，校尉见过一次。 此乃大理寺丞宋惠父大人的官凭，在上一次宋惠父来万年县调查县学中毒案的时候，校尉见过，印象深刻。 虽然来往万年县的高官不少，但大多只是在万年县的馆驿休息一夜，便会启程，唯独宋惠父这个大理寺丞和校尉有过一番交流，故此他才记得这么清楚。 这才过了没几天，不成想，校尉就又看见了。 “快开城门！下面是宋大人！” 随着校尉的命令，万年县的城门“轰隆”大开，杨清源随即率人入城，留下一个捕头和城防校尉交接。‘’ “大人，我们先去驿馆休息吗？！” 一个大理寺的黑衣外勤在马上问道，在其黑色的外勤制服之上，绣着一长一短两道红杠！ 此人正是大理寺的巡捕统领李纲，这位曾经在街上差点得罪杨清源和李寻欢的捕快，如今已经大理寺的巡捕统领。 杨清源一身黑色制服，袖口之处，绣着四条红杠，在马上开口道，“不忙着休息，先去万年县六扇门分部！” -------------------- 如今的六扇门，已经快回归成大理寺的缉盗司，虽然名义上直属刑部，但是六扇门的捕快却不理会刑部那群大老爷，明显还是杨清源这个带着江湖气息的文官，更合六扇门的心意。 关键是，杨清源给得多啊！ 刑部的官老爷只知道使唤六扇门，不给马儿吃草，又想马儿快点跑。 可是杨清源就不一样了，从漕运开始，一直都想着六扇门，有大理寺一口肉吃，就绝对有六扇门一口汤喝！ 还帮六扇门的一把手柳独峰封了爵，正式迈入了大周的高层， 这种情况下，认谁当老大需要思考吗？！ 六扇门的捕快只是没文化，不是傻！！ 7017k 最新网址：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六扇门分部 最新网址：“来者何人？！” 四个六扇门的捕快正在值守，却察觉到一队骑兵飞速逼近，停在了六扇门前。 “大理寺广闻司——胡蝶！！” 面对六扇门的人，自然是随行的胡蝶出马最合适了！ “胡捕头？！” 其中一人露出了惊喜之色，姬瑶花曾是六扇门的标志之一，而胡蝶作为姬瑶花麾下第一女捕，自然也是名人。 六扇门中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视胡蝶为女神，在胡蝶一众姐妹随姬瑶花被调往大理寺的那一天，无数年轻捕快黯然神伤。 随即四人上前行礼道，“卑下万年县捕快钱五方参见胡捕头。” 杨清源闻言，不由多看了这个叫叶晨的捕快一眼，这个名字好像主角！！ “大理寺办案。此地何人主事？” 胡蝶翻身下马问道。 为首的钱五方立时上前答道，“冯捕头正在后衙休息，卑下引诸位大人前往。” 钱五方在前面带路，领着宋惠父、胡蝶一行人入了衙中。 此刻，衙内，万年县六扇门分部捕头冯时正在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 万年县地方原本治安条件也只是一般，不说杀人越货、灭人满门，黑恶帮派势力还是很常见的。 但是随着杨清源主持的为期两年的扫恶取非专项运动的进行，京畿地区的治安得到了根本的改善。 万年县的治安虽然说不上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是一方平安。 冯时也就没有了工作压力了，平日里面也就是抓几个小偷盗贼，教训几个地痞流氓，办办街头斗殴的“大”案子。 恰好冯时是个没有上进心的人，这种舒服的小日子是最合他心意的了。 虽然前几日出了一桩毒杀要案，但是很快京中的专案组下来，就解决了，这下冯时又潇洒了起来，一个人喝了起来。 正觉得小时日赛神仙，冯时就听到门外有两人的脚步声靠近。 “冯捕头，京中来人了！” 正喝着有些上头的冯时一下子就清醒了，起身开门。 打开门一看，却发现竟然是四个人，除了衙内的钱五方之外，冯时还认识两个。 原本就见过的大理寺广闻司副司主胡蝶和前几日来此办案的察豪司主宋惠父。 至于剩下那个年轻人，冯时就不认识了，但是从其身上那种气质来看，应该也是大理寺内的高层。 “冯捕头，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为首的年轻人看着冯时房内的酒菜，调侃道。 “卑职有罪！请大人责罚！！”冯时以为，这是在怪罪他喝酒，“只是恰逢今日高兴，才小酌了一杯，卑下日后不敢了！” 年轻人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今日不是你值守，放衙之后，便是你自己的时间，只要不耽误事、不酗酒，小酌两杯又怎么了？！难道当个捕快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爱好了？！” “你收拾一下，我们去书房等你！”说完年轻人便转身离开。 冯时立刻收拾了一番形容，整齐制服，一路飞奔到了书房之中。 此刻胡蝶三人正坐在书房之中喝茶。 “卑职冯时，参见胡司主、宋大人！” 待看到了年轻人时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年轻人显然也看出了冯时的窘境，“本官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冯时顿时被惊到了，大理寺的临时一把手，就这样坐在自己的面前。 这感觉就是一个县局局长，遇到了政法系统二把手兼zz局候补委员。 冯时瞬间站得更直了，“卑职冯时参见杨大人！” “冯捕头，不必多礼，坐吧！” 喝了一口茶，但是没喝出好坏的杨大人放下茶盏说道。 “卑职不敢！”冯时有点紧张。 “让你坐你就坐，好歹是习武之人，别整得和那群文官一样，这么多繁文缛节！” 一旁的宋惠父闻言看了杨清源一眼，一身黑色外勤劲装，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文士打扮，这好像是在说我。 冯时见杨清源发话，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座位之上。 “不知杨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刚说完，冯时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官场的基本规矩，自己多这句嘴干嘛？ 这样的大人物深夜到此能是小事吗？！ 但是事情的发展显然和冯时想的不一样。 “本官奉命前来复查案件！” 说完，杨清源便暗中观察着冯时的面部表情。 “复查？！案件？！” 冯时有点不明白，这万年县中有什么案子值得大理寺少卿亲自前来复查？！ 难不成是之前的县学中毒案？！ 可这案子之前不是由宋惠父察查的吗？！ 想到这里冯时明白了，应该是此案之中另有隐情，所以杨清源才亲自出马，再次勘察，否则万年县其他的案子也不值得杨清源亲自出手。 此时冯时的眼中已经泛起同情之色，他太同情宋惠父了，办案不力，然后直接由上司接手…… 就在冯时胡思乱想之际，杨清源开口道，“冯捕头，不知道当日菌菇中毒一案的死者名单，及其亲属关系，你这里可有？！” “有，有！”冯时立刻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桌旁一阵翻找。然后从中找出一叠名册来。 宋惠父接过之后点了点头，“大人和当日的一致无疑。” 杨清源示意自己明白，随后对冯时说道。 “冯捕头，本官此次乃是暗中前来，不宜过早暴露，你权当今晚没有见过本官！千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冯时面带疑惑，“卑下今日只见了大理寺的宋大人和胡司主，有什么可走漏的？！” 杨清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位冯捕头，倒也是个妙人！ “那我等便就此告辞了！明日还有要麻烦冯捕头的地方，到时候还请多多见谅。” 冯时故作大声，“宋大人和胡司主这是哪里话！？协助二位办案，乃是卑下职责所在，自当竭尽全力，相助二位。” 三人随后便告辞，走的时候，和进来的时候一样，以宋惠父为主，杨清源和胡蝶落后宋惠父半个身位。 －－－－－－题外话－－－－－－ 5000字 7017k 最新网址：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各方动作 最新网址：次日，万年县中便传开了，昨日夜间，一队人马自京中前来。 京中来人，总是带着神秘色彩，加上了是深夜来人，万年县中流言四起。 平民百姓总是喜欢猜测这些神秘的机构。 有传言来的是大内锦衣卫，在万年县发现了先秦秘宝；有传言，来的是东西两厂的爪牙，前来谋害忠臣之后……一时间众说纷纭。 而万年县深夜来人的消息，也随着各方的耳目向外传开。 --------- 武关之外，冀州的一处酒楼之中。 一个头戴鬼面的人正在看着灵风鸽传来的消息。 “万年县有先秦秘宝出世？！” 负责情报传递的下属，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头领。 自从这位头领的儿子死后，便一直处于喜怒无常的状态之中，已经有将近二十人死在这位头领的手上。 要知道，他们这样的地下组织，培养可信之人，可不容易，最后直接惊动了公子。 若不是公子派人前来训斥，这位爷杀得自己可能还要多上几倍！！ “有人连夜赶到了万年县！？” “是！根据在万年县的探子来报，可能是锦衣卫的，也可能是东厂的人！也有可能是六扇门的人！” 鬼面人明显火气上来了。 “周廷，一共就暗六部，你就可能出了四个！？！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暗六部都说一遍，对了！再加上大理寺！……周廷有多少情报部门，我不知道，要你告诉我？！你搁着搁着呢？！” 下属也是很委屈，但是不敢表露出来，自从之前漕运粮仓案之后，周廷就对京畿地区展开了彻底的清扫。 原本他们组织的根基原本就在南方，原本就是为了库粮才在京畿地区发展，粮仓一案加上杨清源后来主持的扫恶取非行动，更是将组织在京畿地区的情报分支几乎摧毁殆尽。 这种情况下，京畿地区的情报网，也就剩下小猫小狗两三只了。能按时传回一些消息就不错了！至于打探具体情报，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当然不仅仅是他们一家，就连锦衣卫、东西两厂也被波及到了。 东厂二档头刘瑾甚至亲自上门向杨清源讨要说法。 结果连大理寺的门都没进，就被叶剑寒拦住了。 鬼面人，手中劲力一吐，震碎了手中的纸条， “这些年我们在此和陆小凤斗智斗勇了这么些日子，不就是为了寻找始皇秘藏，现在也有了消息，就算是假的，也该去看看，一旦能找到秘藏，我们也就不必再等江南的消息，直接便可反他娘的。传我命令，让……即刻启程，前往万年县，探查虚实。” 鬼面人眼中的杀意越强，如今他已突破元化，迈入洞玄之境，杨清源、叶剑寒还有屡次和自己作对的陆小凤，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 京城之中，一处豪宅之中，一个锦衣人正听着汇报？！ “什么？！大理寺的人又到万年县了！？” 锦衣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听人说，今天杨清源也没有上朝！去万年县的人里有杨清源吗？！” 下首之人，犹豫了一下，“根据我们在万年县六扇门中的探子回报，当日去的人是以宋惠父为首的，还有一个女捕快，好像是姬瑶花手下的胡蝶，至于杨清源，似乎并没有现身。” 锦衣人一声冷笑，“那杨清源为什么不在京城之中？！他去哪了？！” 下方之人不确定的语气中带着恐慌之意。 但为了免于责罚，还是尽力解释道，“杨清源身为大理寺少卿身份不俗！自己的武功又是不凡，我们短时间内实在是难以确定其行踪，如今下面的弟兄正在查！目前只知道他今日确实带人出了神都，具体去了何处，尚没有结论！” “废物！！” 听到属下的回答，锦衣人忍不住斥责道。 没想到自己手下的情报竟然如此落后，实在是难以置信。 “大人，这杨清源会不会亲自出手，去调查万年县的事情了！！要是被他查到了真相，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啊！文颉之事犹在眼前！” 手下明显对于杨清源是忌惮的。 “文颉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被太祖削去爵位的兵痞罢了，如何能比我的身份？！杨清源确实有经世之才，但那又如何？！尊卑之别，可不是靠他的才华可以改变的！” 锦衣人犹豫片刻之后，才下定决心，“立刻派人，将剩下的人全部解决掉，不给大理寺的那些一点破绽！” 虽然现在大理寺的人已经到了万年县，但是锦衣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解决知情人，那件事情便死无对证！ “是！” ---------------------------------- 万年县中，大理寺的调查已经展开。 杨清源换下了他四道杠的制服，穿上了一件两道杠的外勤劲装。 原本的杨清源未曾有暂时隐藏身份的想法，但是在昨夜见了冯时之后，杨清源便改变了主意。 这万年县的六扇门中也有旁人的探子存在。 昨日，最后对话的时候，冯时明显提高了说话的声音，以杨清源的灵觉，察觉到当时有十余人在衙内，那么冯时最后的大声说话就耐人寻味了。 提高声音既然不为了让杨清源三人听得更清楚，那是喊给谁听的？ 朝廷暗六部各家之间，相互安插探子、细作，原本是摆在暗六部明面上的一条潜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哪家会无聊到安插一个探子到六扇门的县级分部之中啊？！ 况且当时杨清源在现场，即便有探子，直接拿下便是了，冯时在忌惮什么？！ 这一点杨清源还没想清楚。 带着疑惑，杨清源开始了调查。 “张捕头，截至今日，当日因为菌菇中毒之人，除了一个孩子和一个妇人之外，已经全部死亡，剩下活着的两人，是因为吃下的菌菇较少，所以才能支撑到现在。” 万年县六扇门的捕快，叶晨正站在杨清源的面前，汇报着当日中毒案的情况。 此时，杨清源对外的身份是大理寺断罪司的捕头，张君。 “活着两人现在何处？！” “两人现在于县内的一处医馆之中救治！但是情况都不容乐观！” “带我去看看！” 杨清源开口道，他决定去看看这两个人，说不定能从两人的口中，问出什么线索来。 “是！” 叶晨带着杨清源到了县城最大的医馆，济和堂中。 济和堂算是一个连锁的医馆，神都之中也有三家，这里的应该是分号。 两人一进济和堂，就有一个学徒迎了上来。 “叶捕头，您来此，是有何贵干？！” 叶晨微微侧身介绍道，“这位是大理寺的张捕头，是来看看那两个昏迷的病人的。” 学徒态度愈发恭敬了！ “原来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啊！恕小人眼拙，没能认出来！还请您恕罪！” 杨清源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开口道，“人在何处？带我们去看看。” 学徒立刻带路，“二人请跟我来！” 杨清源和叶晨跟着学徒来到了一处病房之中。 “二位，病人就在房中，每日都有人来为他们诊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学徒来查看他们的情况。” 杨清源跟着学徒推门进入，一老一少两个病人正躺在病榻之上，昏迷不醒。 走到病榻前，杨清源先后搭了搭两人的脉象。 “烦躁，脉数，为兼热邪之象，不过问题不是很严重。” 杨清源跟随药王孙十常学过一段时间，虽然称不上医术大家，但也不是一般大夫可以比的。 “取常山、槟榔各二钱，厚朴、知母、黄芩、菖蒲、青皮各一钱，草果、甘草各五分。两次加水，煎至一碗药液。” 杨清源怕学徒记不清楚，取来纸笔。 “记下了没有！？” 学徒接过药方，犹豫踌躇。 在旁人的医馆之中，行医开方，这就相当于是砸场子了，要不是杨清源和叶晨都是官府中人，学徒早就招呼人了！ 杨清源看了一眼，便知道学徒在犹豫什么。 “我身在公门，与一般郎中不同，这二人若是治不好，自然由我大理寺承担，与你们医馆无关。你也不必为难，拿着我开的药方找你们的主事之人，将我的话告知便可。” 有了杨清源这句话，学徒才心中疑窦才减去几分，拿着杨清源的药方转身离开。 学徒一路小跑，来到医馆掌柜的旁，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 掌柜的接过药方一看，便知道，开方之人不简单。 医馆与一般的商铺酒楼不同，掌柜不仅仅要会经营之道，自身的医术也不能太过拉胯，否则医馆的大夫，也难以心服。 在得到掌柜的允许之后，学徒照方抓药之后便前往后厨煎药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贴药液煎好了。 学徒将药液喂给两人服下，杨清源又顺势以真元化开药力。 很快，其中的老人便有了反应，“咳咳咳！” 一阵咳嗽之后，老人转醒过来。 一旁的叶晨看到这一幕，不由赞叹道，“不成想张捕头竟然有如此高明的医术。这二人已经在此昏迷多日，没想到张捕头一贴药就将其救醒。” 杨清源微微一笑，没有居功，解释道：“这其实不仅仅是我这一贴药的功劳，原本两人便中毒不深，身体机能便在不断地自我调节和修复，再加上医馆一直在给他们用药，因此我的药才能一剂见效！” 待到老人缓过劲来，叶晨向他大概讲述了事情。 得知亲人已经全部亡故的老人，悲从心来，忍不住啜泣流泪。 “老丈先别哭了！这位张捕头就是京城来的大人物，专门来调查这个案子的，你的命也是他救的！” 老人闻言，立刻要挣扎着起身。 京城来的高官，肯定是要行礼的，他虽然是个没读过书，但也是有些见识的。 “多谢张大人！” “老丈不必多礼！”杨清源轻轻按住了要起身的老人。 老人只觉一股柔和之力阻止他起身，任凭他如何用力都难以爬起。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老丈，还请老丈赐教！” 老丈只道是自己身子未愈，气力不足，也没有再起身，向着杨清源一拱手说道。 “张大人于小老儿有救命之恩，张大人有什么尽管问便是了！只要是小老儿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老丈一家，之所以中毒，其实是因为这种菌菇！”说着杨清源从袖中的证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略显干枯的白杆蛊菌，“不知道老丈对此是否有印象！？” 老人眯起眼，仔细一看， “这个我认识！当时，我家老婆子在集市买菜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当时我就说了！不要买这来路不明的菌菇，她非不听我的！要买回来煲汤，这下好了吧！不仅仅害了自己，还把大孙子也害了！” 老人越说越是伤心，忍不住再次垂泪，老年丧妻丧子丧孙！ 本就是人间惨剧。 待到老人心情平复之后，杨清源才继续问道。 “老丈可还记得，这菌菇是在何人处买的！” 老人回忆了一下开口道，“那日我和老婆子一起上集市，原本是为了买只野鸡炖了给儿子和孙子补补身子，就在买完野鸡的时候，我家老婆子看到了摊上的菌菇。” “……这么说，当日老丈本来是没有买菌菇的打算，只是后来见到了才临时起意？！” 老人点头答道，“是啊！我们上街是去买野鸡的，我家老婆子看到这些菌菇长得不错，看着也挺新鲜的，就买了下来。” “挺新鲜的……”杨清源喃喃自语，这就说明这句白杆蛊菌确实都是刚采下不久。 “那卖菌菇的那个商贩老丈可识得？！” “也算是认识吧！那人是附近山中的山民，经常会带着山珍野味进城售卖！我们也经常在他这里买，没想到他这黑了心的，竟然将有毒的菌菇卖给我们！大人你可得为小老儿死去的一家老小做主啊！” 说着老丈的眼泪又留了下来。 好不容易再次等老丈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杨清源又问了一些细节。 然后才离开。 “叶捕头，还得劳烦你们派人在医馆这守着，若是那个孩子醒了，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属下明白！” 得到命令的叶晨立即匆匆赶回六扇门中去调派人手了！ 而杨清源则独自一人赶往万年县衙，与宋惠父汇合！ 7017k 最新网址： 第三百四十三章 山间发现（上） “宋先生！你这里可有发现？！” 宋惠父摇了摇头，“有不少尸体已经被亲友领走、掩埋，我将剩下的尸身都粗略地检查了一遍，目前只能确认死因都是中毒而亡。” 一旁的胡蝶也走了进来。 “宋司主，张捕头，我也去万年县户曹处排查了这些人的社会关系和亲属姻亲，死者之间，没有太大的联系！” 虽然之前有过思考，但是此刻案件还是陷入了困境。 “六扇门的人，找到那些卖菌菇的山民了吗？！” 胡蝶面露苦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和我们作对！前日的山火，根本上不了山！” “山火已经灭了！” 柳望舒提着剑从高处翩然落下，如蝶而落，轻盈优雅。 “啊？！” 柳望舒樱唇轻启，“我刚刚去看了，昨日的大雨已经将山火基本都熄灭了！如今可以上山了！” 这次出来查案，杨清源只带了柳望舒和李莫愁，姬瑶花因为要主持大局，被杨清源留在了神都。 李莫愁倒也罢了，但是柳望舒，姬瑶花怎么可能放心她和杨清源出来呢？！万一柳望舒乘机得手，那自己岂不是都没地方哭了？！ 于是姬瑶花便极力推荐了胡蝶协助杨清源调查。 胡蝶是姬瑶花的铁杆迷妹，能力自然不必多言，作为姬瑶花的副手，业务水平肯定不会低的，又是六扇门出身，在六扇门中有不少熟人，行事也能方便一下，杨清源便带上了胡蝶。 “胡蝶，这里边交给你和惠父先生了！我去找个山民，去山上找到白杆菌菇的地方看看！” 大理寺的人分为了两波，杨清源带着李莫愁和柳望舒前往山中，胡蝶和宋惠父在万年县城内继续寻找线索。 杨清源从之前案卷之中找到了一个住在万年县旁的一个猎户，当时在毒发之后，他也曾被万年县捕快抓获，但是在查明采集菌菇是无心之后，万年县令也没有重判。 罚了半年到两年不等的摇椅，杖责罚款之后，便放回了采集菌菇之人。 大部分的人都是住在郊外山中，唯独此人的住宅靠近万年县。 “你便是刘虎？！” 猎户刘虎看着眼前的一群黑衣制服的官差，有些心慌。 咽了口口水，缓解情绪之后，才略显紧张地说道，“各位官爷，之前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县太爷判也判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是京城大理寺的来的张大人！有些案子上的事情要问问你！” 叶晨被留在医馆看护两个幸存者，今日协助杨清源的是另一个捕快钱五方。 “刘虎，你不必紧张！我来也只是问一些事情，并不是要再次追究你的罪责！” 刘虎一听，不是要继续追究，悬着的心放下了半颗。 “大人你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问就行！小的一定如实相告！” “你的菌菇是在山中何处采摘的！？” 杨清源开门见山。 “就在上翠华山路边的山道上，那一天小人上山想打些野味，在路边的一棵枯木之上，看见长了许多蘑菇！这些菌菇在县城里向来卖得不错，小人便将其采下，带到县城售卖！” “张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这些菌菇有毒，不然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卖给这么多人啊！” “嗯。”杨清源点头道，“那你还记得采摘蘑菇的地方在哪吗？！” “记得！记得！就在上山的一条山道上，好找得很！” “那好，你带我们去看看！若是能找到，大理寺自然不会少了你的赏金！” 刘虎一听只是要带路，还有赏金，立刻精神振奋，带上了杨清源一行向着翠华山赶去。 到达翠华山脚，杨清源举目望去，便能看见这翠华山此刻正青黑交加，一片焦黑，这正是山火留下的痕迹。 只能说还算幸运，遇到了暴雨熄灭山火，否则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只能建立隔火带之后，任其焚烧，直至熄灭。 在刘虎的带领下，一行人在难行的山路之上行进。 山路虽然泥泞不堪，但是杨清源的官靴之上，却没有沾上泥水。 杨清源的轻功已是当世绝顶，踏雪无痕，不外如是。 一旁的柳望舒也不遑多让，虽然不如杨清源，但小白靴也是不沾泥水，干净如新。 李莫愁的轻功虽然不如杨柳二人，但是古墓轻功原本就高明，鞋底之上沾了些许泥泞，但是鞋面依旧如新。 三人的轻功，据此也是一眼可见高下。 刘虎走到一条小路旁，停下了脚步，随后遥指着远处巨大的树冠的那棵树说道：“张大人，小人就是在那附近！找到了那些害人的玩意的。”谷 杨清源在刘虎的带领下，来到了树下。 杨清源大体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已然入秋，树冠之上的树叶脱落了许多。 这棵大树附近也有不少焦痕，看来山火也曾蔓延到这附近！ 若不是这场雷雨，这棵参天巨树估计也化作一段焦木。 但是一场山火和一场大雨，同时也将周围的痕迹冲刷干净，如今再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怕是难如登天了。 “当时这菌菇是大概长在什么位置！” 杨清源只能继续询问当时采摘菌菇的刘虎。 “张大人，就在这棵树的东面，在山道上一眼就能望见！就长在一棵枯木之上，密密麻麻的，长了一树，只不过现在这棵枯木不见了踪影！” 刘虎丝毫没有犹豫，这些菌菇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还害了那么多人！当然对此印象深刻，不会轻易忘记。 “一眼可见？！”杨清源口中喃喃道，随后慢步走回到主道之上，转向看向了巨树。 不合理，这些菌菇的生长的位置不合理！ 白杆蛊菌，喜好阴暗潮湿的环境，最忌太阳光直射，一旦长时间处于阳光直射的环境中，白杆蛊菌便会快速的蜷缩，随后伞盖掉落，只余伞柄。 从山道上能以肉眼看到的地方，都能照到阳光。 若是处巨树的阴面，加上树冠的遮挡，也能避免阳光直射，菌菇未必不能生长，但是巨树的阴面，从这条山道之上，根本不可能望见。 这些菌菇，应该是有人专门放在显眼的位置，为的就是让人采摘。 在确认此地没有线索之后，杨清源让刘虎带路，继续向山上走去。 “大人，穿过前面的那道林子，就是三河村了。” “三河村？！” 杨清源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对，前面是翠华山中，三条小河交汇的地方，三河村就建在那旁边，于是便取名叫做三河村了！” “走！我们去看看！！” 众人皆是习武之人，刘虎也是常年翻山越岭的猎户，不费什么劲儿就穿过前面的一片林子。 众人经过之时，林子已经被熊熊大火焚烧殆尽，只余一片焦炭。 地面之上尚有昨夜大雨的积水，尽管如此，众人还是能感受到，脚底有一股热意上升。 之前的山火凶猛！万年县衙的衙差和六扇门的捕快、万年县的城防军，只能疏散了部分的山民，清除落叶枯木，建立了一条隔火带，至于深山之中的居民，万年县也无能为力。 但是此刻山火熄灭，杨清源带人靠近之后，才发现了此刻的三河村已经化为人间炼狱。 地上到处都躺着烧焦的尸体，因为火势不够大的原因，尚能看出人骸骨的模样，但是同样因为火势太大原因，只剩下一地焦炭。 “这火势可真不小！？” 李莫愁看着这烈火之下的断壁残垣，不禁感慨道。 柳望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虽然是剑意豪情，不让须眉的绝世女剑客，但是面对这样的场景，柳望舒也不免心感悲伤！ 三百杨清源却盯着地上的尸体感到奇怪，询问一旁的钱五方。 “钱捕头，火山是夜间烧起的吧！？” “是啊！根据一个山民所言，他亲眼目睹一道天雷劈中了树木，将其引燃，原本他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雷击，谁知到了夜半时分，火已经越烧越旺！映红了翠华山的半边天！” 杨清源没有说话，看了李莫愁一眼之后，却发现了问题所在。不过杨清源却没有直说，只是说道，“钱捕头，稍后下山之后，还需你带上万年县的差役，将这些带回城内。虽然明显是死于火灾，但是还是需要验尸之后报备的，该走的程序不能省！” “是！” 三河村原本是李阿婆一家的地址，没想到就这么在烈火中付之一炬，现在的丫丫真的连家都没有了！ 杨清源让人仔细搜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那就先下山吧！” 沿着原本返回，但在途经一片林子的时候，杨清源却发现了异常。 在其树林之中，有一棵不属于这片树林，甚至不属于翠华山的枯木，其上还有一些伞盖掉落，已经干枯的白杆蛊菌。 杨清源要的证据找到，这棵枯木，便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的铁证。 “将这块枯木搬回去！” 杨清源对着随行的大理寺外勤说道。 众人虽然不知道杨清源的目的为何，但是听命总是没错的。chaptere 第三百四十四章 山间收获（下） 杨清源一行回到万年县中，已经是临近傍晚。 大理寺一行人居住的馆驿之中。 “大人，今日上山，可有什么收获！？” 杨清源闻言道，“不仅有收获，而且收获不小！” “哦？！” 杨清源带着宋惠父和胡蝶来到一间房间之中，吩咐两个大理寺的捕快在门外警戒，然后带着二人进了房中。 “二位请看！” 杨清源对着一截枯木一指。 宋惠父看到枯木之上残留的白色菌杆，神情肃穆，“大人找到白杆蛊菌了！” “是的！今日，我在一个曾经采集白杆蛊菌的猎户的带领下上山，去看了看他曾经采集白杆菌菇的地方！” “结果如何？！” 一旁的胡蝶很懂，立刻接上了杨清源的话茬，不至于让气氛尴尬。 “他采到菌菇的地方，完全不符合白杆蛊菌的生存环境，若是真的在那种地方有白杆蛊菌，最多一日，那些白杆蛊菌就很像你们看到的这样，只余伞杆，且干枯失水！” 宋惠父面色凝重，如今事实正在印证他们当日的猜想。 “而在下山的时候，我们在一片树林旁发现了这截枯木！它就是白杆蛊菌生长的载体！白杆蛊菌靠吸取枯木之中的精华，生长繁殖！” “这截枯木也在醒目之处！” “没错！” 这截枯木也在一片林子旁，只需稍微向其中走两步，就能发现。 此时枯木上的白杆蛊菌的伞盖已经掉光了的，所以在显得不那么显眼。 “而且我还派人去询问了其他几个采集到白杆蛊菌的山民，回答无一例外，这些人发现白杆蛊菌之时，都是在醒目的位置，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昨天还没有，第二天突然长出来了！” 宋惠父点头道，“现在可以证实，这些白杆蛊菌确实是有些人投放的。” “不仅仅是如此，我还找到铁证！” “什么证据！”胡蝶继续捧哏道。 “就是这棵枯木！”杨清源指着枯木说道，“这种木头叫红豆铁木衫！因为其质地坚韧，经常习武之人用来制作练习的木制兵刃，它生长在赣州、交州、闽州、岭南等地，但京畿是没有这种树的。” 之前的白杆蛊菌太过冷门，仅仅是在一本杂记中记载，难以作为证据，但是这种红豆铁木衫知道的人却众多，足以作为证据使用。 “大人此番进山，收获颇丰啊！不过也亏得大人博学广闻，才能从这白杆蛊菌之中，找到破绽。” 宋惠父也忍不住赞叹道。 “宋先生先别急着夸我！今日的收获可不止如此！” “哦？！” “我们上山之时，山火已然熄灭，便前往了遭遇山火的三河村。”谷 “三河村！”胡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那不是丫丫的家吗？！” “没错！我在三河村有了发现！”杨清源确认到，“因为三河村地处深山的关系，所以在山火燃起之时来不及逃窜！全村的村民都死在山火之中，化为焦炭！” “大人的意思是？！” “先生以为，三河村为什么叫三河村！？” 不等宋惠父作答，杨清源便开口说道，“三河村乃是翠华山中，三条小河汇聚之处，先辈山民，依水建村，虽有才有着三河村！河水离三河村，咫尺之间！” 宋惠父已经完全明白杨清源的意思，明明周围都是河流，但是三河村的村民却被活活烧死了！ 杨清源原本只是觉得焦尸怪异，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当杨清源抬头看见李莫愁的时候，立刻想到了当日李莫愁借水逃遁一事。 求生是刻在人骨子里的本能，在遇到烈火之时！看到河水，自然而然会跳入水。 虽然依当日的火势凶猛，即便是跳入水中，也可能被烟熏死，未必能活命，在一条河边被活活烧成焦炭，实在是太可疑了！ 一旁的胡蝶，思考后问道，“大人会不会，这些人是在睡梦之中，没有防备，等待山火逼近之时，已经无路可逃，所以才被烈火烧死！” “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我勘察了三河村的周边环境，其东面有两条小河，西面有一条，三条河流在村庄南面汇聚！只有北面连接着树林，也就是说，火只能是从北面烧过来，然后点燃整个村庄！” “那些焦尸大部分都是在房屋之外，若是按你所说，是因为火势太大，所以无法逃入河中！那么这山火要怎么燃烧，才能让三河村的村民没有逃入河中的机会？！” “只有一种可能！在山火到的时候，他们没法动弹，随意只能被山火烧成焦炭！” 宋惠父涉及专业领域，气质瞬间改变，“大人，这些死者的尸身可曾带回！？” 杨清源回答道，“今天天色已暗，我命六扇门的捕头钱五方，明日一早就带着万年县的人前往翠华山搬运尸首！” “大人对此怎么看？！” “我与惠父先生所想一致！应该是有人想将村民制服，或者先行杀害，然后在借山火毁尸灭迹！至于具体结果还要等宋先生验尸之后才能有定论！” 杨清源随后接着问道，“你们在万年县中可曾找到什么线索！？” 胡蝶微微一笑，“当然了！破此案，可不止大人一人在努力！” 说着胡蝶从袖中拿出了两叠名册，“我在整理死者名册的时候，发现了端倪！” “哦？！是什么？” “大人可还记得，第一个毒发的，乃是万年县县学！” “没错，就是县学多人中毒身亡，所以才惊动了大理寺和刑部！？” “我在翻看死者名单之时，发现万年县县学的厨子，是一个赘婿！而他的家人，也吃了白杆菌菇身亡了！因为他是入赘之人，县学之中登记的姓氏，与户籍登记的不一致，所以一开始才没有发现。” “哦？！” 杨清源和宋惠父同时皱起了眉头！ 若是这般，那这件事情就值得人寻味了！ 一个县学的厨师，不仅仅自己做了一锅毒蘑菇汤，毒死了整个县学的人，连自己的家人也是误食白杆蛊菌而死！ 事情真的就这么巧吗？！chaptere 第三百四十五章 老朋友 “有没有可能是他从县学的厨房之中顺走了一些菌菇，带回家烹煮，所以其家人也一同中毒！” 这种情况之前的大理寺中也出现过，大理寺饭堂的帮厨将大理寺中剩余的菜带回家中。 杨清源虽然不赞成这种现象，但是负责后勤采买的天秩司毕竟是人，不是机器。 不可能每次采购都买精准无误，正好不多不少，为了保证大理寺内人员基本所需，采购原则是就多不就少。 杨清源为天秩司采购人员的定下的标准，不得超过每日预计的一成。每天多余的菜蔬肉食，可以由厨房的人员带回家中。 故而杨清源有此一问。 毕竟在大周，这种顺手牵羊公家饭堂食材的现象也是比较常见的。 “我查过，这个厨师叫丁一丙，原本姓林，乃是入赘之后改的姓氏。因为是赘婿，又是个厨子，所以被妻子一家看不起，平日都是住在县学之中，只有县学放课之时，才会回家居住。” “根据县学守卫的证词，那一日厨师一直到毒发都没有出过县学。” “这么说，他的家人也中毒而死，便只是个巧合？！” 一旁的宋惠父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片刻之后，抬起头说道，“不对！凶手的目的，就是县学中的人！这个厨师一家中毒身亡，应该也不是巧合！” “宋先生想到什么了？！” 宋惠父在手中的纸笺放到桌上。 “经过大人的追查，已经有证据可以确定，这些白杆蛊菌是有人刻意散播的！我们就以此为前提继续推理！” “若是为了杀人，那么这幕后之人为了杀谁呢？！” 杨清源看着纸笺，不确定地说道，“宋先生以为他是为了杀县学中的人！？原因呢？！” “县学中的人，是最先中毒的！假设如果不是为了杀他们，那么一旦他们中毒之后，白杆蛊菌被发现，那么就会影响后续的计划，这样徒增变数的事情，常人不会为之。” 宋惠父继续解释道，“而且若是目标不是县学中人，也不需要对县学动手，若是没有县学中生员和教谕的死，此案还会直接惊动大理寺和刑部吗？！” 杨清源点头赞同，若是仅仅是几户人家中毒的案件，应当是先报京兆尹府，在京兆府确认自己有管辖权限之后，选择自己管辖或者上报刑部。 大理寺和刑部在刑案侦破的技术上，远不是一般地方可以相比的，自然是越晚让两家介入越有利。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幕后之人为什么要打大费周章地杀几个连举人都没考上的生员和一个县学教谕。难道这些人身上还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吗？！” 如今大部分的真相都被藏在迷雾之中，管中窥豹，宋惠父自然也没法解答杨清源的问题。 对手的这一串操作太离奇了。 出手的人，脑洞不小，方式独特，但是在布局的细节之上，却多有遗漏。 “那会不会是……” 三人一直讨论案情到亥时才散去。 ———————————————————— 第二日，上午，万年县六扇门的捕快将三十多具焦尸，运回了衙中，由宋惠父亲自检验。 在捕快运尸回来的同时，李莫愁也带了一个消息回来。谷 “昨夜，确实有人前往三河村。” 杨清源在观察三河村的时候，发现端倪，怕有人来三河村遗址做手脚，便派了两个大理寺的捕快在一旁监视，同时派了李莫愁，以防有高手出现。 “人呢？！” “跑了！” 李莫愁走到了杨清源的桌边，自顾自倒了一杯水。 “跑了？！来人是洞玄境的人？！” 李莫愁淡定地喝完杯中之水，摇了摇头，“只是个元化之境，但是无论轻功还是武功都在我之上！他可能是害怕我有援兵在附近，所以无心恋战，一直没有和我正面交手，否则跑的就是我了！” 李莫愁的话让杨清源喝水的动作一滞，随即轻笑一声。 “看来对方的狐狸尾巴，这是藏不住了！” 李莫愁的武功原本就不凡，经过杨清源推演心法，亲手调教，如今无论是轻功还是武功都有不小长进，即便是武当七侠之中，恐怕也只有武功最高的俞二可以稳压她一头。 轻功更不用说，古墓的轻功加上杨清源的部分轻功，七侠之中无人可比李莫愁，能在轻功和武功上均压制李莫愁的人，元化境中可不多。 就在杨清源思索出手之人是谁的时候，李莫愁开口说道，“对了，那个人暗器倒是奇特，是一种飞禽的黑色羽毛，在此人真元的加持之下，坚如金石，击碎了我以冰凝成的冰魄银针！” 说着，李莫愁从怀中掏出了一方丝巾，递给了杨清源。 杨清源接过丝巾，其上还余温残留，萦绕着淡淡的香味，让杨清源不由心神微乱。 但杨清源随即清心凝神，斩去妄念。 打开丝巾，一根熟悉的羽毛出现在杨清源的眼中，随即记忆在杨清源脑海之中浮现。 在看到这黑羽的第一眼，杨清源就知道，老朋友来了！ 这次的幕后黑手可能又是三年前粮仓案的那些个老朋友。 当年李百两案中，杨清源就曾在庭院之中，用怎么也没学会的小杨飞刀，射落了一根尾羽。 当时杨清源并没有在意，现在对比一看，杨清源瞬间将事情联系起来了！ 他的灵觉并没有出错，当时庭院之中确实有人在窥探。 “有看清和你交手之人，是怎般模样吗？！” 李莫愁双手一摊，“他一身黑衣，黑巾遮面，看不出模样，只是武功轻功都是奇诡，我之前从未遇到过，不过从他出招的风格来看，更是刺客和杀手。” “哦？！”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杨清源双眸之中，精芒隐现，果然是老鼠！ 当年粮仓一案，这伙人，差点成功引得北疆大乱，动摇大周社稷的稳定，现在再次出手，必然不会是小动作！ 上次让他们跑了，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再临三河村 与此同时，宋惠父也开始了验尸的工作。 三十七具焦尸，显然不可能由宋惠父一个人来检验。 在这次随行的二十人中，有三人是大理寺察豪司的成员，在大理寺刑律学院之中，主修的是痕迹检验和仵作之道，在这三人的协助之下，宋惠父检验的速度不算慢！ 半个上午的时间，宋惠父就完成了三十七具焦尸的基本检验。 见到宋惠父从仵作间中出来，杨清源立即上前问道，“宋先生，结果如何？！” 宋惠父摇了摇头，“死者皆是手脚蜷缩，口鼻之中有烟灰，在起火之前，这些山民应当是没有死亡的！” 杨清源口中微动，但是旁人却听不到声音。 杨清源直接用传音之法，与宋惠父对话，“宋先生，昨夜莫愁姑娘在三河村和一个武者动手，应该是粮仓案的老对手了！” 提到粮仓案的对手，宋惠父的神情立刻肃穆，那些人是大理寺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了！ 组织严密，分工明确，动作利落，单兵素质甚至可以比肩暗六部中精英。 之前粮仓案，在安家伏诛之后，大理寺以及暗六部中其他几家都曾尝试找出这背后的组织，但一直没有什么重大收获，每每都只是击破了几个边缘化的外围组织，抓了几个不知情的小喽啰，却始终难以触及其核心！ 杨清源曾断言，这个组织在明面之上一定还有一重身份来遮掩，否则绝不可在大周暗六部的联手之下，屡屡脱逃！ 碰上这伙人，连宋惠父这个中年人的战意也被引燃了！ “对了！张捕头，你刚刚说是在三河村发现的！？” “没错！？这有什么问题嘛？！” 宋惠父点头道，“那三河村山民的死，必然有问题，单单以四肢及口鼻中的烟灰无法验证事实，我们得再去一趟三河村！” “好！我们这就出发！” 杨清源当日上山之时，也没有带上血光果汁，没法勘查现场是否存有血迹。 宋惠父转身着一旁的钱五方说道，“钱捕头，还得劳烦你准备几担胡麻，让人挑着随我上山！” 自从大理寺到达万年县之后，就已经接管了万年县的刑侦之权，别说是万年县六扇门，就连万年县令都没法插手过分。 万年县是京县，其县令是从五品上。 而大理寺丞的位置，经过改制，已经是正五品上了！ 再加上宋惠父是京官，带着内阁的命令前来的，万年县令哪敢多话啊！ 在第一次接待时露了一次面之后，就没有繁忙于公务。 县令尚且如此，六扇门分部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在听到宋惠父的要求之后，钱五方也不问为什么，现在的六扇门分部就是小弟，有大理寺的大佬在带节奏，万年县分部跟着混就行了。 能躺赢的局，那躺好就完事了！ 钱五方，随即传令六扇门分部的捕快，立刻就准备好了十担的胡麻。 一行人随即，再上翠华山。 一个半时辰之后，顺利到达了三河村。 杨清源刚一到三河村，负责在此地监视的两个大理寺外勤随即前来，小声对着杨清源说道，“张捕头，刚刚有一波来此地！” “哦？！又一拨人？！他们有多少人？！来做什么？！” “一共有八人，都以布巾遮面身穿灰袍，看不清长相，至于他们来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只能看见他们一直在三河村搜寻着什么？！” 杨清源微微疑惑，这做事风格不太像粮仓案那伙人的手笔。 “你们怎么没有追踪他们？！” 被杨清源一问，两个捕快面上露出羞色，“张捕头，是我等无能，被那伙人发现了，他们似乎对着山中的情形极为熟悉，又人多势众，我们不敢硬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另一人也上前说道，“我们也用了牵机散，但是他们似乎后来走了水路，牵机散的味道也在河边消失了！” 杨清源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安慰道，“你们不必沮丧，虽然没能跟住人，但责任也不全在你们，此处山势复杂，丛林茂密，你们又不熟悉这里，被人发现后跟丢了，也在情理之中。值守一夜，也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吧！等下随我们一道下山！” “谢张捕头宽宥！” 随即杨清源走到了三河村的遗址之上，刚刚杨清源喊停了所有人，让众人等在一旁，就是怕有人破坏了现场。 既然有人来此，那便会留下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没走两步，杨清源就在地面之上发现了一个较新的鞋印。 昨日跟随杨清源上山的捕快，在勘查现场的时候，都在鞋上装了大理寺特制的薄木板，不会留下明显的鞋印，那这个鞋印必然是今天前来搜寻的灰袍人留下的。 随着杨清源深入，鞋印越来越多，杨清源心中也越发确认。 后来的这一伙人，绝不是三年前粮仓案的那群人。 旁者不论，若是粮仓案的元凶组织行事，绝不会在地上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后来的这伙人，技术粗糙得像是门外汉。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门外汉。 但这样一来，就有两股神秘势力参与此案了，而且还不能确定这两股势力到底是不是本案的幕后黑手，说不定还有第三股势力的存在。 一瞬之间，原以为清晰的案情又变得复杂了。 杨清源在简单检查了一番之后，便让察豪司的人进来收集地上的鞋印。 “张捕头怎么了？！” 一旁在鼓捣胡麻的宋惠父也走了过来问道。 杨清源也没有隐瞒，直言道，“之前又来了一伙人，在这废墟之中，不知在搜索什么？！” 宋惠父看了看杨清源手指所指的鞋印，也是眉头皱起，“不是一伙人？！” 杨清源点头以默认。 “这下又乱了！” 宋惠父感慨了一句之后，便跟着察豪司的众人一起入内，搜集那伙人可能留下的线索。 小半个时辰之后，察豪司完成了工作，一个得到了八个鞋印。 另外在一根焦木之上，发现了一缕丝线，应当是那伙人在搜索之时，无意间留下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胡麻画尸 杨清源待到众人离开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瓶，其中装的便是大理寺的不传秘方，血光果汁。 一旁的捕快，立刻手持黑布，迅速在地面之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黑色棚子，动作极为娴熟。 盖因血光果汁接触血液发出的是微微蓝色的荧光，但是这种荧光常人必须在暗室之中才能以肉眼看见。 杨清源身居先天，又有道瞳，即便在阳光下也能看见荧光，但是毕竟要作为证据记入案卷的，得让所有人都能看见，才能作为定案根据。 待到黑布棚子搭完，杨清源遂以真元吸出一滴果汁，将其摄入掌心！ 血光果汁，产量极低，在大理寺内也属于高端的技术侦查物品，普通的捕快使用要向上级申请，经过批准之后，才能动用。 此果汁炼制成后，还需要稀释之后搭配大理寺特制的喷雾装置使用，如此不仅能喷洒均匀，而且可能最大程度地防止血光果汁的浪费。 不过以杨清源的真元掌控力，效果比普通的喷雾器要好得多。 一滴血光果汁便足以在杨清源的内力之下覆盖一大片地面。 随着血光果汁在杨清源内力的牵引之下，四处飞溅，均匀地洒在焦黑的地面之上。 黑棚之内的地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杨清源选择的地方，乃是之前一具焦尸躺卧的地方，若是三河村山民真的是被刀剑所杀，那么在其躺卧之处，必然会有血迹残存，血光果汁洒下，也会显出蓝色荧光。 但是不仅仅是黑棚之中，包括棚子外面，杨清源都没能看到血光果汁遇血产生的荧光反应。 杨清源看着一地的焦黑，随即反应过来，可能不是没有血迹，而是火焰让血光果汁无法再测出血迹。 原本的鲁米诺试剂，是依靠血液之中的血红蛋白，血红蛋白含有铁，而铁能催化过氧化氢的分解，让过氧化氢变成水和单氧，单氧再氧化鲁米诺让它发光，以此来验出血迹。 血光果汁的原理杨清源不清楚，但若也是依靠血红蛋白检验血迹的，但大概率是验不出来了。 当日山火熊熊，高温之下血红蛋白早已凝固变质，当然不会有反应了。 “张捕头，要不要在换个地方？！” 杨清源摆了摆手，“不必了！” 说完杨清源便暗中传音给宋惠父，“宋先生，山火的高温之下，血光果汁已经失效！接下来得看你的了！” 专业的事情，还是的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宋惠父随即指挥着众人，将胡麻铺在了原本焦尸卧躺的位置上。 虽然之前焦尸就已经被人搬下山去，但是大理寺捕快都接受过现场处理的基本培训，以木签定位了原本尸体的位置。 片刻之后，三十七具焦尸卧躺的位置都被胡麻所铺好。 “点火！” 随着宋惠父的令下，三十七处胡麻皆被点燃。 胡麻燃烧，烈火熊熊。 这隐藏在三河村焦土之下的罪恶，也将在这火光之中显现。 待到胡麻燃烧得差不多了，地面之上，形成了一个个人形的油脂印记。 周围的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杨清源也曾听闻这个办法，但是一直以为只是传说罢了，没想到真的能有用。 “如实记录！” 宋惠父对着一旁的捕快说道。 杨清源看着地上的人形油脂，不确定地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胡麻’画尸之法！？” “然也！！”看到杨清源震惊的表情，宋惠父也是心中自得。 在他眼中能够造出血光果汁和显纹粉概念的杨清源，便是难得的刑侦天才，包括出现场带鲸皮手套，鞋上覆盖薄木板等保护现场的举动，无一不是杨清源作为刑侦奇才的体现。 能震惊到这样的人，宋惠父自然也会得意。 “可是这为什么啊？！” 这不科学！！杨清源心中大喊！ 宋惠父自然是乐得为杨清源解惑的。 “人被火焚烧，其体内油脂会在高温之下，渗落于地，如今重用火烤，油脂便会再次溢出。” 不！这非常科学！ “如果死者是在清醒时被火烧死的，那必然会挣扎不断，直至死亡，体内油脂会四处飞溅，再用火烤，从地面中溢出的油脂便不会形成人形”。 “张捕头，请看，这三河村的地面之上，油脂俱是凝成人形，便说明人是先被杀死或被迷晕再行焚烧，如此一来，油脂不会四处飞溅，溢出的油脂就会形成人形。这便是胡麻‘画尸’之法了。” 杨清源点头赞叹，这太科学了！！ 这火中显现的三十七道人形印记，便是山火真相最有力的证据。 所谓的雷击引起山火，不过是幕后真凶为了掩盖罪行所放，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一切的痕迹和证据焚毁，让人以为，这些人都是亡于山火之中。 “好歹毒的心思！” 杨清源觉得自己还是把案子想简单了，从毒菌菇开始，已经死了近百人，但是依旧没有找到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记录之后，大理寺众人又对三河村的遗址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查。 但依旧没有什么新的收获，就在杨清源要离开之际。 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窥视感，从身后袭来，这感觉太熟悉了！ 就像是在三年前的李百两府中一般。 “什么人！？” 杨清源反手挥出一道剑气。 如今的杨清源已经将的第一层生灵之剑练至大成，剑气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剑气掠过，四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树，被杨清源一剑斩断。 随着大树轰然到底，一道白影冲天而起！伴随着无数白色羽毛飘落。 白色身影的轻功已达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竟然接力羽毛，数次加速，冲向远处的山林。 “好主人，可不会轻易放客人走的！” 话音尚未完全传入周围捕快的耳中，杨清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黑色的身影，所至之处，白色的羽毛，纷纷四散。 在感官之上，似乎比之前的白色身影都要快上一分。 此刻，柳望舒和李莫愁不在此地！剩余的人虽然不算战五渣，但是这个层面的战斗已经没法插手了，只能看着两道身影掠向远处。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交手 偌大江湖，杨清源很少遇到轻功和自己相差仿佛的人。 陆小凤的凤舞九天算一个，天下第一神偷司空摘星也算一个，柳望舒和晓梦虽然略逊两人，但也算是差不多。 还有武当清虚一脉的木道人，也勉强可以算一个。 而明教的青翼蝠王，北元大乾朝的里赤媚，杨清源没有交过手，不知深浅，但天机楼的评价，轻功当不在前四人之下。 当然了，自家的便宜师兄习惯性地不算在其中。 这已经是一个江湖中不成文的惯例了。 天机楼的各种榜单之中，无论轻功剑法掌法指诀都是没有张三丰的名字的。 杨清源的轻功放眼整个江湖已属顶尖，但今天却遇上了一个真正意义上，轻功胜过自己的人。 漫天的白色羽毛，让整个天空成了这道白影的主场。 杨清源指尖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连发，想要限制白色身影的速度，但是在漫天羽毛的协助之下，白色身影显得游刃有余，每一根羽毛都是他借力变向的工具。 杨清源凌厉的剑气，丝毫无法奈何他！甚至不能拖延他的速度。 两道身影一追一逃，倏忽间，便已飞出五里之地。 原本在前的白影，突然停了下来，轻巧地落在了一棵树的树冠之上，足尖仅仅点在一片落叶之上，似乎轻如无物。 杨清源趁着机会，再次加速，想要拿下白影。 白影看到杨清源没有停下的打算，身影一动，再次起步。 此时，两人相隔不过二十丈之远。 白影突然在腾挪之间开口道，“我听人说起过你，今天见到，却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哦？！你认识我？！” 杨清源答话之间，速度却丝毫不减，紧紧咬着白影不放。 “不认识，不过有个蠢货死在了你们大理寺的手上，你的名字就被我们记下了。” 杨清源知道，那个蠢货应该是死在叶剑寒手上的煞虎！ “现在见到了，有没有很失望？！” 白影看到杨清源再快一分，也跟着提速。 “不！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 说话间，白影从手中射出了三个白色的尾羽，直取杨清源的面门。 但还未近杨清源三丈，就被其剑气给击碎。 白影这在前进的身影突然变向，向着杨清源冲来，手中再次射出了七根白色羽毛。 看到不再逃窜的白影，杨清源微微一笑，就怕你只跑不打！ 随即并指如剑，一剑斩出。 两人皆是天下少有的轻功身法高手，电光火石之间已经交手了十招。 一击之后，杨清源一个后空翻躲开了白衣人的掌力，落在了一个大树的树梢之上。 “你的轻功很不错，但是轻功并不代表武功。” 杨清源难得装到了一次！ 此时白衣人的衣服，已经不再白衣胜雪，其左臂之上已经不断有殷红渗出，将白衣染红。 刚刚的十招之间，杨清源的剑气就斩伤了白衣人的左臂。 论及轻功，此人真的惊艳，但是论及武功，尚且不如叶剑寒。 “你的剑法比传闻中的还要厉害！” 白衣人看着自己流血的左臂，不由赞叹道。 “那便束手就擒吧！”杨清源正要继续动手之间，就被白衣人的话给打断了。谷 “有没有兴趣打个赌？！” “没兴趣！”杨清源完全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你以为我不知道反派是怎么死的吗？！ 白衣人微微一愣，显然杨清源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但随即恢复正常，自顾自地说道。 “就赌你，今日抓不住我！” 杨清源冷笑一声，手中剑气已经斩出。 但是白衣人的下一句却让杨清源准备继续出手的剑气为之一滞。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引到此处来？！” 杨清源闻言神色微变，此次柳望舒和李莫愁都没有跟着一起上山。 若是再有元化境的武者出手，那宋惠父等人就危险了。 虽然大理寺缉盗司的人可以结阵抵御元化境的武者，但也仅仅只能拖延时间，这些人无法真正对抗元化境的武者。 而且出手武者的轻功如果和眼前之人一般，那么就算是大理寺的捕快结阵抵御也只是徒劳。 就在杨清源犹豫之间，白衣人再次冲天而起掠向远处。 “轻功不代表武功，但是速度决定你我之间的距离。” 白衣人这次的速度比刚才快了将近五成，话音未落之际，两人之间已经相距百丈有余。 此人轻功之高，显露无疑。 心忧宋惠父等人的杨清源也没有多做停留，即可向着三河村的方向赶回。 虽然杨清源知道这有可能是此人的诈术，但是他不敢拿宋惠父众人的性命打赌。 况且此人的轻功丝毫不逊色自己，即便是继续追，也未必能有什么结果。 杨清源此刻有点明白自己之前的对手的难处了，当你的对手轻功属性拉满的时候，那么你无论是追击还是逃窜都会很被动。 待到杨清源回到三河村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是上当了。 但是没办法，杨清源不可能拿宋惠父众人的性命去赌一个可能性。 看到杨清源回来，宋惠父上前问道，“张捕头，没追上吗？！” 杨清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收拾好了吗？我们先下山吧！这里不安全，具体的事情，我们下了山再说！” “嗯！”宋惠父也表示赞同，此次跟随的大理寺成员，以明秋、察豪两司的为多。 这两司的外勤人员，多是擅长推理勘察，痕迹检验的技术人员，不擅长战斗，若是这山中还埋伏着什么人，确实有危险。 众人收拾好了东西，便沿着山道下山了。 ----------------------- “噗！” 白衣人在跑了一段之后，口中一口血雾喷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落在了地面上，扶着一棵树再次吐出了一口血。 没过多是，一道黑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你受伤了？！” 白衣人摇了摇头，“我左手被他的剑气所伤，不过不打紧，只是皮外伤。” 黑衣人走到其身旁输入了一股真元。 “怎么内伤如此严重？！你用秘法了？！” 白衣人摆手示意无妨，“杨清源的轻功实在是厉害，若不用秘法，我根本无法从他手中逃脱。” “长时间使用秘法，对人体负担极大，你的经脉已经多处受创，我先助你稳住伤势！” 黑衣人抬手印在了白衣人的后心，一股强大的真元自其中输入，以助白衣人快速疗伤。 第三百四十九章 线索 杨清源一行人回到了驿馆中。 今日可以说是收获不小，不仅仅查明了三河村山火的真相，而且杨清源还和老朋友再次交手。 杨清源、宋惠父和胡蝶再次聚首。 “宋先生，张捕头，今日你们再次上山可有什么发现！？” “发现可不小！”杨清源倒了杯茶后说道，“让宋先生给你讲讲吧！” 宋惠父将今日三河村的焦土之上的发现具体说了一遍，总结道。 “三河村的村民，口鼻之间有烟灰，说明在火起之前村民尚且活着，但是以画尸之法能在地面之上画出完整的人形，说明在火起之时这些死者都无法动弹，被人迷晕或者捆绑，因为尸体被大火灼烧，已经成为焦炭，其他已经难以检测。” 胡蝶点头道，“那这场山火绝不是偶然！” “我和宋先生也是这么觉得，这场山火，不过是有人假借天雷之名放的，为的就是毁尸灭迹。” 杨清源随后补充道，“除此之外，我还和之前粮仓案的神秘组织交手了！” 粮仓案对于胡蝶来说可是刻骨铭心。 就是自此案结束，她和瑶姐姐还有一众姐妹才脱离了安家的掌控获得了自由之身。 一旁的李莫愁也微微动容，她之前也和一个黑衣人交手，但是最终不了了之。 但是对手的武学和轻功还是给李莫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身如鬼魅，黑影穿梭，黑色尾羽作为暗器，就差在脸上写满邪魅了。 “大人也没能拿下那个人吗？！” 杨清源微微尴尬，他自负轻功天下绝顶，这次竟然让人家跑了…… “此人轻功不凡，短时间内，我也难以拿下他！” 杨清源已经知道这伙人是什么人了！ “那他们是杀人放火的凶手吗？！” 一旁的柳望舒提剑问道，这般残害无辜的人，就该以他的血温养一下扶摇剑的锋芒。 “我原本以为他们之前出现在三河村只是尾随你们，但是这次的出现就有些难解释了！” 杨清源清楚这些人的手段，之前还觉得这次的手法略显粗糙，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有点他们的意思了。 不管是在雷击之时放火，假借山火之名，毁尸灭迹。 还是投放白杆蛊菌，掩盖真实目标。 这种故布疑阵的手法，与三年前假借瘟疫之名灭口漕运码头知情者的那一套很像。 可能是其外围组织出手，且没有预料到宋惠父的手段，所以才会在细节上显得略微粗糙。 在和白衣人交手之后，杨清源越发觉得这神秘组织可疑。 似乎这次的案件之中处处都透着这群老对手的风格。 一旦人心中认定了某个答案，就会自己去替这个答案寻找理由和证据，现在的杨清源就是如此。 “胡蝶，你们这里有什么发现吗？！” 胡蝶留在城中，着重对县学中人进行了调查，将县学中在读生员，在职教谕的档案都看了一遍，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杨清源开口安慰道，“不必灰心，对手既然已经明确，再调查起来必然会事半功倍。” 众人将今日的收获整合了一番便散去。 ------------------------------ 翠华山上。 黑衣人正在替之前受伤的白衣人疗伤。 小半个时辰之后，白衣人的伤势才稳定下来。 黑衣人收功起身，“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强用秘法，不然对你的经脉负担太大了，若是再用，必然会对你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修复。” 白衣人没有说话，他的傲气不允许自己比杨清源更慢，所以才会选择使用秘法和杨清源拼了一次。 空气微微凝滞，白衣人知道黑衣人的说法是为了自己好，片刻之后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黑衣人知道白衣人此刻心中的扭捏，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你说这个翠华山中的山村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引得大理寺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来。” “不知道，不过会不会只是来查案的？！” 根据神都方面传来的消息，杨清源就是以调查毒菌菇一案的名义来到万年县的。 黑衣人拍了拍白衣人的肩膀，“有个可能但是不大。” 小白还是太年轻了，杨清源身为大理寺少卿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中毒案就亲自跑来万年县，又怎么可能为调查一个山火，连续两趟往山上跑呢！？ 这背后真正的原因，应该是与始皇秘藏有关。 而出动的是新建没多久的大理寺，而不是机构成熟的暗六部，正是这件事情最大的破绽。 暗六部成立多年，在机制成熟的同时，其中必然也隐藏各方的探子。 你可以轻松地在锦衣卫的中层之中，找到一个护龙山庄派到东厂卧底的探子。 而大理寺刚刚成立，人手较少，机制尚不成熟，但同样的，保密工作也简单许多。 周廷让大理寺出手，才是正确的选择。 况且他们二人得到将军的命令，是来此地调查始皇秘藏的！若是此地与秘藏无关，怎么会有这种命令？！ 万年县离神都不远，当年始皇的首席方士徐福也曾多次来此考察，故而万年县中确实可能有始皇留下的秘藏的线索。 若是他们能得到始皇帝的秘藏，那么大事将成，未来可期也！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杨清源的轻功之高，甚至不在你我之下。” 白衣人还是傲娇地不肯承认自己在速度上不如杨清源。 黑衣人没有戳穿他，只是拈着一根黑色的尾羽，双手抱胸说道：“杨清源的轻功固然厉害，但是他麾下的人难道个个都如他一般？！” 白衣人眼前一亮，不靠手下杨清源难道还能凭自己一个人就找到始皇秘藏吗？！ 两人定下基本的行动指导思想之后，便施展轻功向着远处掠去，要盯梢大理寺的人，可不是那么简单，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手下的人也得合理地安排。 --------------------- 京城豪宅之中。 锦衣人正看着手中的情报，“断罪司一个叫张君的捕头！？” “是的！” “我们的人有没有画下他的样貌！？” 锦衣人对于大理寺的认知仅限于大理寺的少卿和六位司主，至于剩下不入朝廷官制的外勤书吏，很少有外人能完全了解。 下方的手下掏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画像。 “我们的人为了查这个人的身份，特地画下了他的画像。” 锦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事办得还算不错，自己的这个手下没有白收。 “只要有画像，此人身份很快就能查出来，凭我在神都的关系……” 锦衣人的剩下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脸上了笑容也僵住了。 话说早了！ “这，就是下面的人准备的画像！？”锦衣人强压这怒火问道。 “是……！” 手下看到自己主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要遭！ 锦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画像确实画得是个人啊！两只眼睛，一只没少画！！嘴巴也是一张！” 说着将手中的画像扔向了手下。 手下心知这是坏事了，立刻上前，捡起画像，看了一眼之后，手下的额头开始有冷汗渗出，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主上原本很挺高兴的，突然就变了脸色。 自己手上的画像，把那个“张君”画得挺像个人的，但也仅限于。 “可能是他不擅画画！”手下强行解释了一波，“毕竟是一介武夫！” 手下都快编不下去了！ 这tm那是不擅长画画，这简直就是不配拿笔！ “行了！此事，我就暂时不追究了！让他看好大理寺那群人的动作，一旦他们有所发现，立刻飞鸽传书！” “是！？” “还有，此事千万不能被兄长知道！” 手下闻言，身子抖了一下，“属下明白！” 就在手下要退下时，门外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了！ “什么事情，千万不能被孤知道！”谷 锦衣人的脸面瞬间刷白！ 手下的人身子更是开始微微发颤。 …… 时间一晃就是两日，杨清源传讯回神都，请神侯府和六扇门一起调查神秘组织。 情报最厉害的护龙山庄，杨清源却不敢惊动。 铁胆神侯朱无视这个人，心机太深了！杨清源到现在不能确认他的成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在筹划谋反篡位之时，当然更不知道他和江湖上的神秘组织有没有联系。 但是神都却一直没有回信，对于这个神秘组织，周廷也是知之甚少。 虽然暗六部暗中追查已久，但是目前都只查到表面。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想独占功劳，所以没有共享情报！ 所以案子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杨清源正在院中踱步，想要理清思绪，却看见胡蝶和手下女捕将一叠卷宗抱出。 “这是何物？！” 杨清源问道。 “这是从县学处借来的档案，包括县学所有在读的生员以及教谕，不过我们研究了几日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不得去还给人家了吗？” 胡蝶的语气之中充满着无奈。 杨清源微微一笑，“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换换脑子。” 言罢就从一旁的女捕手中接过了档案，同胡蝶一同前往。 县学之中，负责档案管理的书吏正惶恐地看着胡蝶和杨清源，这两位都是从神都来的大人物，可得罪不起。 小心地从两人手中接过档案，放回原处。 杨清源偶然一眼，看到了一旁的旧档之中有一份案卷之上没有积灰。 “吴书吏，敢问这份案卷是？！” 杨清源指着没有积灰的案卷开口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是一些被取消功名的学子的档案。” 杨清源看到其上没有浮灰，显然是刚刚被动过，不禁来了兴趣，说不定这还与本案有关！ “劳驾将这份档案，借我翻阅一二。” 吴书吏可当不起杨清源如此的客气，立刻小跑着走到档案架旁取下了那本档案。 “大人请！” 杨清源接过案卷，便快速地翻动了起来，超强的悟性，加上过目不忘的文道天赋，让杨清源看书可以一目十行，甚至二十行。 这本案卷记载了从太祖立国开始，万年县所有被取消功名的学子，其中大多都是童生，只有七个秀才，三个举人，两个进士。 原本举人和进士，都可以算是县学骄傲了！ 相当于优秀毕业生和优秀校友，但是被取消功名的人基本都是犯了大罪，这县学的名录之中自然也没有他们的位置。 当杨清源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印入杨清源的眼中。 随后杨清源的大脑瞬间宕机。 李守，一个普通的童生，一个杀人抢劫强奸的罪犯，但是他注定会载入史书。 因为他的母亲为了他，手持敲响了十年沉默的登闻鼓。 虽然最后被查明，并无冤情，量刑合理，但是这件事情在大周引起了巨大的影响。 但是此刻杨清源想的却不是这些。 错了！一切都错了！ 所有的事情、案情、线索开始在杨清源的脑海之中排列重组。 他被那群老对手干扰了思路，陷入了逻辑误区之中。 杨清源一直将那群老对手作为潜在的凶手，一直在追查三河村隐藏的秘密。 但，现在却有一种可能，这群人不是幕后的真凶，三河村中也没有什么秘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杀人灭口。 杨清源从一旁书吏处取过纸笔，落笔如风。 “胡蝶！我立刻赶回神都！你通知宋先生，让他重新追查李守一案！另外将这张字条交给望舒！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言毕，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 此时的杨清源，正全力施展轻功向着神都赶去。 如果他此刻的推断没有，那么神都之中又有人要遭毒手了！ --------------- 神都之中，方圆和丫丫正在找小白。却一直没有发现小白的踪迹，即便是在屋顶上放上了小白最喜欢的小鱼干，都不见小白来吃。 “你们在找什么呢？!” 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正是新任的大理寺墨衣神捕，峨眉派掌门弟子周芷若。 “周姐姐！” 丫丫看见了周芷若开心地打了一个招呼。 周芷若是当初丫丫最先遇见的人，丫丫对她虽然不如像对柳望舒一般亲切，但也有一种不同常人好感。 周芷若摸了摸丫丫小脑袋笑道，“你们在找什么呢？！” “周姐姐，小白不见了！我们找了她好久了！” 一旁的方圆也补充道，“今天一上午没有看见小白了！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你们不知道吗？！叶司主今天一早就带着小白出门了！” “啊？！” “今天，中山王府的小公子，来约剑寒出门同游，他便带着小白一起去了！” 说到这里周芷若有点嫉妒，叶剑寒这个镇狱司主，绝对是大理寺中最闲的人之一。 大理寺中目前最闲的三大天王。 只吃包子叶剑寒，宅家看书崔可琴，月比天高柳望舒。 这崔可琴还好说，虽然最近客串了大理寺炼丹师，但是毕竟不是大理寺的人，就算懒散些也属正常。 柳望舒呢，也不是大理寺的正式员工，只是一个客卿，收钱办事，也有空闲的理由。毕竟像郭靖黄蓉夫妇，洪七公，到现在为止还是只收钱不办事的。 但叶剑寒就说不过去了！ 堂堂镇狱司主，大理寺在编第二高手！整天就是吃包子、逗小白，然后就是偶尔出手捉拿一些棘手的犯人。 相比于忙碌的明秋、察豪、缉盗、广闻四司来说，镇狱司实在算得上清闲。 “啊？！剑寒哥哥把小白带出来了呀？！” 丫丫原本高兴的情绪有些低落，除了大理寺的这些哥哥姐姐，她最后的就是小白了，虽然小黑也圆滚滚地，很可爱，但是谁能拒绝一只喵喵叫的小奶猫呢！？ “周姐姐，你知道叶司主去哪里吗？！” 方圆看到丫丫的低落的情绪，于心不忍。 “叶司主和中山王府的小公子，不对，应该是小郡主，一去长音园了！你们要去找他们吗？！” 虽然那位自称是中山王府的小公子，但是周芷若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儿身。 “小郡主！？”方圆的眼中开始放光，叶剑寒在大理寺的形象一向是高冷无趣，只有逗猫、吃包子、练剑、发呆四大爱好，其潜藏的八卦属性，一直没有被人发觉。 但是就是这样的叶剑寒，在一众女捕的心中，也是男神级别的人物。 剑法超群，武功非凡，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 如果杨清源这个大理寺少卿是目前大理寺的权力最高层，那么大理寺镇狱司主稳居大理寺权力、地位的第二梯队。 除了叶剑寒没有杨清源风趣之外，其余的也不输杨清源多少。 况且，有些女捕就喜欢这样的高冷男神，现在听说叶剑寒被人约出去了，还是个女子，还是中山王府的人，方圆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为了八卦！哦……不对，是为了找小白，让丫丫高兴起来，顺便看个八卦，方圆决定带着丫丫去长音园一起看看发生了什么！ 方圆蹲下对丫丫说道，“丫丫，方圆姐姐带着你去找叶哥哥和小白好不好！顺便咱们再去买串糖葫芦吃。” 丫丫听到糖葫芦，眼中一亮，“好呀！好呀！去找叶哥哥和小白！” 一大一小，各有心思。 方圆拉上丫丫，便向着府外奔去。 周芷若看着一大一小两人，摇头轻笑，不知道为什么，大理寺的人总是对这些风闻趣事特别感兴趣，不过这让原本严肃庄重的大理寺平添一分生机。 不过，话说回来，周芷若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和叶剑寒玩到一块儿去。 第三百五十章 毒手 方圆和丫丫正要出府门，就看见狄知远带着人从门外回来。 “狄叔叔好！” 丫丫甜甜的声音击中了狄知远的心。 为什么杨清源和叶剑寒都是哥哥？！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了叔叔了！？ 狄知远自认为也是一个中年大帅哥，虽然是不如杨清源、叶剑寒年轻，但是在丫丫口中智谋就老了一辈呢？！ 但是谁能抵抗一个人类幼崽的小奶音呢？！ 狄知远蹲下身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剑寒老弟和清源老弟都是哥哥，我就得是叔叔啊！？” 丫丫肉肉的小手高举，“那是因为狄叔叔有胡子！奶奶说过，有胡子的是叔叔，没胡子的是哥哥！” 狄知远一直觉得自己的胡子很帅，大周蓄须的人也不少，中年人中甚至有一种以髯为美的审美观，这胡子也算是狄知远的骄傲之一，现在却成了被人叫叔叔的铁证。 但是狄知远不得不承认，丫丫的这个逻辑一点问题没有，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蓄的胡子给刮去了！ 伤心的狄知远，挥了挥手，“你们去玩吧！” 说着狄知远便起身入府，他可没有那么闲，杨清源、宋惠父翘班去万年县查案，现在大理寺内就剩下他挑大梁了。 狄知远一入府就看见了周芷若。 “狄大人，你不是要去刑部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狄知远尴尬地说道，“这不昨天休沐，换了身衣服，官凭和令牌都放在桌上了吗？！我走到半道上才想起这事。” 稍微寒暄一番，狄知远就匆匆向着后衙跑去，今天狄知远要去刑部一趟，都察院一趟，回来还得处理断罪司的公文，由不得狄知远行色匆匆。 狄知远刚刚带上官凭令牌走出大理寺的大门，没走两步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理寺的附近也有商铺和民居，所以附近沿街会有叫卖的小贩。 狄知远擅长推理，无论是观察力还是记忆力都是当世一流，在他出府衙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对劲。 狄知远双目微闭，站在大理寺的门口，脑海之中回忆着刚才大理寺门口的情形。 大门东侧，少了一家卖烧麦的，一家面摊，面摊对面的一个挑担卖炒瓜子的不见了。 大门西侧少了一家扇子摊，一个挑着柑橘的小贩，一个卖草鞋的，还有两家卖糖沾的。 狄知远计算过，从自己告别方圆和丫丫，进入后衙取回令牌官凭，到出门，最多就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大理寺的门口就少了八家商贩，这太不寻常了。 虽然平日里，暗六部中也会有人监视大理寺，搜集情报，但却不会做得如此过分。 其中神侯府更是和大理寺关系极好，就算要收集情报也不会用这样明目张胆地方式，这会让两家之间的良好关系降到冰点 至于六扇门，大理寺的铁杆小弟，干不出这事来。 如此变故，必然是有其缘故的。 狄知远身后的捕快看见自家司主突然停下了脚步，也都静立其后，他们知道自家司主习惯，若是突然愣神，当时想当了关键之处。 数十息后，狄知远睁开双眼，“李杰，你去一趟刑部，告诉刑部的赵大人，我寺内突然有急务，暂时无法前往刑部赴约。” 狄知远身后一个身穿黑色劲装制服，袖上绣有一条红杠的年轻捕快应声出列。 “卑职明白！” 狄知远随即转身道，“随我去广闻司！” 现在，狄知远要知道，是谁，因为何事在针对大理寺！ ------------- 另一边，方圆带着丫丫向着长音园而去，一路之上还买了糖葫芦和包子。 神都之中，天下太平。 洞玄境甚至不允许在神都之中随意出手，在经过杨清源主导的“扫恶取非”专项整治之后，算不上路不拾遗，但绝对够得上夜不闭户。 前提是你不怕秋季的蚊子。 两人一路欢乐地来到了广音园中。 今日的广音园中，乃是京城各大著名乐师的交流聚会，人山人海，方圆带着丫丫挤在人流之中，却到处找不见叶剑寒的踪影。 就在方圆无奈之时，一个年轻公子出现方圆的身边。 “姑娘可是大理寺的方捕头！？” 方圆微微一愣，眼前这个人她并不认识，心中警惕，“你是？！” “在下是清源兄的同年，曾经在大理寺中见过你！” 一听是自家大人的同年，方圆心中的戒备放下不少。 像王华、姚节等人，都常来大理寺寻杨清源，李寻欢更是大理寺的常客。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贾明，如今忝为翰林院学士。” 方圆一听，巧了，这名字还真有意思！贾明，假名！还有人会叫这种名字。 “怎么方捕头对音律也有兴趣？！我刚刚还看见了叶司主，没想到你们大理寺中喜欢音律歌舞的人，还真不少！” 闻言方圆面上一喜，这太好了，不想到事情变得顺利起来了。 “那贾大人，你知道叶司主去哪了吗？！” 贾明打开折扇一笑，“当然了，他刚刚跟人入后院了，我从后院出来的时候，他才刚刚进去！” “那你可以带着我们去后院找他吗？！” 一旁的丫丫也歪着小脑袋期待地看着贾明。 “可是我还有事要办……” 似乎是不忍心让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失望，下定了决心，“罢了，反正也费不了多少事情，我就陪你们去一趟吧！” “多谢贾大人了！” 方圆和丫丫一人拿着一根糖葫芦，跟着贾明向着后院走去。 这一路之上，方圆也有些好奇，叶剑寒怎么会认识贾明这样的读书人呢？！ “对了，贾大人，你和叶司主是怎么认识的！？” 有八卦的机会，方圆肯定不会错过！ “此事就说了话长了？！” 贾明带着两人走入后院！然后便开口说道，“我和叶司主，还有你们杨大人乃是知交好友，大理寺刚刚新建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如今这么忙碌，我们常常一起对酒当歌……” 方圆从腰间悬挂的剑鞘中抽出了一柄长剑，“何方鼠辈，在此藏头露尾！” “这……这是……” 贾明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躲在方圆的身后。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你只要知道你的死期到了！” 说话间，黑衣人持刀逼近！ 方圆正欲举剑对敌之时，躲在她身后的贾明袖中，突然滑出了一柄短刀。 ---------------------- 大理寺广闻司中。 姬瑶花好奇地看着突然急匆匆赶来的狄知远。 “狄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狄知远将大理寺门外的变化对姬瑶花说了一遍。 姬瑶花也是神色严肃，如今的大理寺可不是刚刚重建之时，外勤内务加起来有六百余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觊觎的。 姬瑶花立刻查询了最近广闻司的情报，却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周芷若自门外走入。 “姬司主，这是今天漕帮传来的情报。” 看到两人的表情，周芷若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姬瑶花将狄知远的分析大概地说了一遍，周芷若冰雪聪明立刻想到，在狄知远进入大理寺的时候，从大理寺出去的人是方圆和丫丫。 “那些人会不会是冲着方圆和丫丫来的！在狄大人进入的这段时间，应该是有方圆和丫丫出门了！” 狄知远闻言，眉头微皱，开始捻须思考！ 方圆不过是个大理寺的捕头，才一条杠，而丫丫则是贫家孤女，父母已经亡故，唯一亲人李阿婆还在服劳役，这两人身上会有什么值得人盯上的。 “她们会不会有危险！？” 周芷若有些担心地问道。 而狄知远在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丫丫虽然现在是孤女，但是在半个月前，她还不是。 而她的父亲叫李守。 狄知远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这个李守绝对有问题。 一个万年县，连秀才都考不中的童生，能有什么问题？！ 万年县！？ 童生？！ 县学？！ 三河村？！ 登闻鼓？！ 狄知远想明白了！ 万年县最近发生的事情，看似无序，但是实际却一直牢牢围绕这一个中心。 那就是李守！ “来不及解释了！快去找方圆和丫丫！她们有危险。” 姬瑶花和周芷若没有多问，立刻提剑带人，冲出了大理寺！ 论智慧，狄知远未必是大理寺中魁首，但论推理，宋惠父和杨清源都不如他。 “她们，去了长音园！” “走！！” ---------------- “铿！” 黑中隐隐带着红色的长剑，格开了从背后袭来的短刀。 “贾明”手中的短刀也瞬间一分为二。 方圆一个闪身，将丫丫抱在了怀中。 “贾明”脸色露出了诧异之色。 “你是怎么发现的！？” “贾明”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表现得也是和蔼可亲，怎么就露出了破绽了呢？！ 方圆虽然心中警惕万分，不断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和自己二人处境。 “你的话太多了！” 在观察的同时，方圆也试图用言语分散贾明的注意力。 “哦？！” 这个“贾明”似乎丝毫不在意夜长梦多，反而问起原因来。 “就凭你这句与我家大人和叶司主，一道对酒当歌，我就知道你在撒谎！” 方圆不屑笑道，“没什么人有资格让我家大人自愿喝下第二杯酒，就算是天子来了也不行！你算什么东西！？” 至于叶剑寒的音律，五音不全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去年的大理寺年会，叶剑寒喝多了以后，高歌一曲，愣是让杨清源下了禁令，严禁叶剑寒酒后唱歌，如有违反，十日之内，不得吃包子！ “无趣！” 这个自称杨清源同年的人，手中折扇一合！ “杀了她们！” 方圆面色凝重了起来，她如今已是步入了通脉之境，打通身上的三条经脉，但是眼前的这些黑衣人每一个的气息都比她强上不少。 这时候方圆有些懊悔，平时没有好好练功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早就准备好的绝招！ 只见方圆屏息凝神，突然大喊一声！ “叶司主！救命啊！！！” 但就在“叶”字刚刚出口的一瞬间，长音园中同时响起了丝竹之声，后院之中，也涌出一股强大真元，将这方圆的声音彻底掩盖。 长音园中，叶剑寒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逗着小白。 对面坐着一个鹅蛋脸，男装打扮的少女。 就在丝竹之声响起的瞬间，叶剑寒突然听到了有人喊叫，但是再仔细一听，却被丝竹之声全掩盖和打乱。 虽然叶剑寒的听力也是非凡，但是毕竟不是先天之躯，无法在如此之多的声音之中分辨。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少女虽然出身中山王府，自幼习武，但是武功只能算是一般，堪堪通了一脉，自然不可能听出什么。 就在叶剑寒犹豫之际，一旁的小白，突然“喵”的一声，随后身上的毛开始竖起。 “喵！” 虽然叫声依旧奶萌，但是却带着怒气。 叶剑寒的目光看向小奶猫的方向。 “出事了！” ---------- 后院之中，方圆眼见求救无望，立刻抱起丫丫飞身而起。 只要能逃到长音园中，便能寻得生机，在京城之中大开杀戒，谅这些人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就在方圆以为自己能带着丫丫逃出生天之际，背后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吸了回去。 同时磅礴的真元一瞬间将其重伤。 “这样你们还能让这丫头跑了真是废物！！” 一个醇厚温和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走了出来。 方圆重重地摔在地上，即便是此刻也是将丫丫护在怀中，防止她受伤。 掌中铁剑也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贾明”走上前捡起了落在地上宝剑，“没想到一个大理寺的捕头手里竟然有这种神兵利器！这倒是便宜我了！？” 黑袍人看了一眼，说道，“这是玄铁剑！削铁如泥！那是难得的神兵！” “贾明”转过剑身，看到上面还有铭文。 “呦！这还有字！是个‘玉’字不错呀！这字铭刻得好！正好借花献佛！” 听到“贾明”的话，黑袍人突然掌间真元一动，将玄铁剑从贾明的手中摄来，端详之后，问道。 “小丫头！剑灵方宝玉是你什么人！？” 第三百五十一章 毒手（下） “那是我爹！” “贾明”对于江湖上的掌故不是很清楚，不禁开口问黑袍人道，“先生，这方宝玉是什么人？！” “一个剑客，一个很厉害的剑客！” “比您如何？！” “贾明”不知道这个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黑袍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剑灵方宝玉，成名于二十年前，得紫衣侯师兄，锦衣侯周方的指点，在东海之畔大战东瀛剑豪白衣人。那时的方宝玉便已是元化境中的巅峰高手，而此人天赋绝佳，一身剑道师法自然，此刻必然已入洞玄之境，我也未必能与他匹敌！” “他的剑法绝不在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下，只是久不行走江湖，才未入名剑诗。”黑袍人又补充了一句。 “贾明”闻言身子自然地抖了一下，一个剑法绝世的洞玄境剑客，还是很让人忌惮的。 前朝始皇，威震天下，差点死在两个洞玄境剑客的手上。 故而天下权贵，对于洞玄境的武者忌惮，对于洞玄境的剑客更加忌惮！ “那怎么办？！” “贾明”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一个大理寺的小捕头，都有这么大的来头。 “可以杀！但是这把剑不能留下，神剑有灵，若是留在你的手中，他的主人很有可能寻来。” 一边说着黑袍人一边将玄铁剑递给了“贾明”。 “贾明”的手接过玄铁剑后，就听到了黑袍人的话，手像是被蛇咬了一般。 “铿”一声，玄铁剑就掉在了地上。 这哪里是什么宝剑啊！？这简直是催命符啊！！ 丫丫挣扎着从方圆的怀中爬了起来，她还不太明白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杀她们，但之前一直是方圆姐姐在陪她玩，保护她，现在轮到她来保护方圆姐姐了！ 丫丫张开一对短小的手臂，拦在方圆身前。 “坏人！不许伤害方圆姐姐！” 虽然话语依旧是奶声奶气！但是却充满了坚定。 黑袍人和蔼一笑，“那就成全你！” 语毕，黑袍人推出一掌，磅礴的掌力直接贯穿了丫丫，命中了方圆！ “方圆姐姐，丫丫疼！……” 丫丫用最后的力气说道。随后稚嫩的身子缓缓倒下。 方圆也被掌力命中胸口，口中鲜血狂喷！ “贾明”还想上前补刀，却黑袍人一句话阻止了。 “我们走吧！这里交给他们几个吧！再不走，大理寺的人就要来了！” “贾明”点了点头，便随着黑袍人离开了。 ---------- 长音园中，叶剑寒看着小白发怒，便知道出事了。 这只小猫，灵异非常！此刻如此，必然事出有因。 叶剑寒立刻提起残雪，“我去看看！” 余音未绝，便身影一幻，直接从长音园上空飞过。 原本在长音园中听曲奏乐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身影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铿！” 在留下的四个黑衣人要上前补刀，保证方圆彻底死亡的时候，无数零散的剑气，将四人包裹其中。 残雪出鞘，挥有风雪。 叶剑寒本是这世上第一等的天才，他的剑招也不是四个通脉境的死士可以接下的。 雪虐风饕之间，四名死士身上已经多出无数细小的伤口。 四名死士皆是果决之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少年剑客的对手，立刻咬破了口中的毒囊。 其中携带之毒，霸烈无比，毒囊一咬破，死士便倒在地上，数十息间便没了呼吸。 叶剑寒此刻顾不上那么多了！ 立刻检查了丫丫和方圆的情况，丫丫被黑袍人狂暴的掌力击中，如此幼稚的躯体如何能承受这般的真元轰击，当时便没了生息。 方圆虽然自身底子还算不错，但是如此掌力也不是她能抵御的，此刻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叶剑寒立刻输入真元，想吊住方圆的最后一口气。 但奈何，叶剑寒的真元太过凌厉，于疗伤并无太好的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圆的生机逝去，而无能为力。 就在叶剑寒替方圆疗伤之时，大理寺已经将长音园包围。 “围起来！” 在狄知远、姬瑶花的带领下，上百名大理寺缉盗司的捕快，将长音园围了起来。 “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不要插手！涉案人员请配合调查！” 姬瑶花高举大理寺令牌，径直迈入了长音园中。 大理寺在京中威名赫赫，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怕的，一个年轻公子站了起来。 “大理寺又如何？！我等一没犯法，二没违律，在这里听曲，我还没怪你们打扰小爷听曲的雅兴，你们反倒嚣张起来了！？” 此人乃是凤阳一系的勋贵，相城侯许长洪的孙子，许非。 虽然有些纨绔脾气，却从不干违法乱纪之事。 许非之所以针对大理寺，只是因为，大理寺杀了文颉，落了凤阳勋贵的面子，倒也不是想为文家出头。 文家虽然属于凤阳勋贵一系，但是关系却不好。 不少和许非一起胡闹的勋贵子弟站了起来，为自己的兄弟站台。 不过勋贵子弟之中也是有明白人的，郢国公冯武翼的孙子，冯虔站出来说道。 “许非，不要胡闹，大理寺在京畿查案，乃是职责所在！” 虽然是老成持重之言，但是许非却不愿意听。 “冯虔，你还是不是自己人了！不帮着兄弟，还替外人说话！” 就在双方相互难以说服之时，楼上一个声音传出，“你们这般胡闹，不怕让家中长辈知道了，家法伺候吗？!” 一个穿着男装的少女缓缓从三楼走出。 正是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徐妙云。 中山王府，乃是凤阳勋贵的领袖，中山王府的江都郡主徐妙云，不仅仅是中山王府的掌上明珠，更是被天子宠信，特地将她封在了江都这等富庶之地。 许非敢和冯虔这个郢国公的嫡孙争论，却不敢忤逆这位小郡主。 即便不提，这位小郡主无敌的告状神功，光是其智计就不是许非敢得罪的。 有连自己的大姐头发话，许非乖乖地配合调查。 楼上的徐妙云一跃而下，然后对着姬瑶花和狄知远说道，“姬捕头，狄大人，叶司主刚刚朝着后院方向去了！” 狄知远和姬瑶花拱了拱手，“多谢相告。” “姬司主，你控制各方门户，防止有人离开，周捕头，你跟我去后院！”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关键 狄知远和周芷若一到后院就看见了不忍目睹的惨状。 一个不满五周岁的小女孩，被人以掌力残忍杀害，另一边的叶剑寒正满头大汗地抢救着方圆。 看到周芷若的瞬间，叶剑寒立刻喊道，“快帮忙！” 周芷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一掌印在了方圆的心口之中。 九阴神功，有专门的疗伤篇章，相比于叶剑寒真元内力，疗伤效果要好得多。 但是周芷若的真元，一进入方圆的体内，就发现了，这根本就不是怎么救的问题。 现在的方圆，周身的生机几乎散尽，全凭叶剑寒的真元吊着性命。 就在周芷若全力以真元抢救之际。 一个温和但是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 杨清源全力施展轻功，一刻不敢停歇，赶回了神都，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在赶回大理寺，听到寺内之人简单叙说之后，杨清源便心生不妙，立刻赶到长音园，但为时已晚。 “大人！？” 狄知远转身看向了杨清源。 周芷若听到杨清源的声音，立刻开口说道，“清源哥哥！方圆快不行了！！” 杨清源身影一幻，出现在了叶剑寒旁边，“我来！” 叶剑寒起身离开，杨清源随后一指点在了方圆的背心之中。 真元一动，杨清源便神色凝重。 人就像是一块木柴，不断燃烧着生机，维持的火光。一旦木柴燃尽，那生机也就随即熄灭。 原本的人会自己不断产生燃料，保证生机不息，但如今的方圆却需要外部不断添柴，才能保证火光不灭，生机不绝。 这种情况下，疗伤已经只是一个笑话了，只能勉强维持方圆的生机。 杨清源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抛给叶剑寒，“给方圆服下！” 叶剑寒倒出了一枚丹丸，捏碎了蜡封之后，药香弥漫。 这是药王孙十常送给杨清源的续命丹，没有别的作用，仅仅是在重伤之际，以其庞大温和的药力，吊住一口气。 随着丹药下肚，庞大的药力被化开。 杨清源也将方圆体内的异种真元化尽，随后缓缓收回内力。 “三日之内，方圆不会死！” 但也仅仅是不会死而已了！ “瑶姑娘，外面的人交给你，仔细查问！另外你差人持我名帖去一趟太医院，请太医令万大人出手！” “剑寒！由你护卫，保护方圆回大理寺！” 杨清源一到现场，杨清源就接过了指挥权。 “此外，调六扇门捕快，包围长音园！此时园中的任何人不得随意离开！静候调查！” 杨清源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持剑。 此时的杨清源面色平淡，但是处于周芷若的位置却能看见杨清源的左手之中有鲜血渗出。 心有猛虎，血怒无声。 “知远，勘查现场。” 杨清源将手中的剑交给了周芷若，也要带上鲸皮手套一道勘察。 周芷若接过杨清源的青釭剑，取出一方丝巾替杨清源将左手包扎好！ 杨清源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无妨，随后便带上了鲸皮手套，开始勘验起现场。 “来袭者四人，身上有剑伤，应该是剑寒的残雪造成的！” 杨清源勘察其中一人伤口，叶剑寒点头确认。 “嗯！剑伤并不致命，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他们的牙中藏有毒囊。” 狄知远带着手套打开了死士的口鼻。 “他们见没有机会逃跑，便服毒自尽了！” 叶剑寒解释道。 在两人勘察之后，再没了别的发现。 狄知远看向地上的剑，感到一阵怪异。 “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把剑的位置很奇怪！” 这把剑距离方圆倒下的位置太远了，而且还是剑尖指向方圆。 杨清源以粉笔，在地面上画下玄铁剑原本位置后，带着鲸皮手套，拿起了玄铁剑，屈指一弹！ “叮！” 清脆地一声响。 杨清源眉头微皱，随后看到了剑柄之处，篆刻的一个小小的“玉！”，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证物袋！” “知远，你说得没错，这柄剑的位置，确实有问题。” 说话间杨清源将剑放入了证物袋中。 “这剑上应该有凶手的指印！” 杨清源指着地上的一截断裂的短刀说道。 “凶手估计原本是觊觎方圆的佩剑，但是在拿起了此剑之后，为此剑剑主所惊，生怕因此惹上一个洞玄境的剑客。” 众人不明白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方圆不过是一个大理寺的小捕快，怎么和洞玄境剑修扯上关系？ “这柄玄铁剑是剑灵方宝玉所有，方圆和剑灵方宝玉应该有关系，这也是这把剑，落在这里的原因。” 狄知远眼前一亮，明白了杨清源话中的意思，既然凶手曾经摸过这把剑，那便可以用显纹粉从剑上提取出凶手的指纹来。 很快，六扇门来了一百捕快，彻底封锁了长音园，而大理寺的捕快也能腾出手来，执行搜查人物。 在长音园的一间柴房之中，大理寺的外勤找到了四套换下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伪装成园中权贵富商的随从。 “瑶姑娘，去查查，谁没带随从。” 姬瑶花闻言，便带人出去了，对外面的人进行了盘问。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权贵在得知了长音园中发生了命案，甚至还有一个大理寺的捕头生死未卜，瞬间也不再作妖。 任谁都能想到现在杨清源的心情，他们想看杨清源的笑话，但绝不想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触怒杨清源。 在中山王府徐妙云、太子胞弟周明生和郢国公冯虔的协助下，一众勋贵子弟也乖乖配合调查。 半个时辰之后，姬瑶花前来回禀。 “大人，这园中大部分人都是带着随从来的，其余部分没带随从的也是多人结伴而行。只有锦绣绸缎庄的陈大义，刑部郎中赵琛照是坐轿前来，到达之后轿夫便回转了。另外太子的小舅子周明生和郢国公嫡孙冯虔，虽然相约来此，但二人是入园之后才会合的。” “冯虔是坐马车来的，到达之后马车就回去了，周明生是骑马来的！” 杨清源和狄知远一边听着姬瑶花调查结果，一边分析着四人的情况。 “四个人都问过了，长音园门口仆役也验证了他们的说法。” 狄知远听到一个名字时，眉头微微一皱，这个人出现在此处有些不合理。 “知远怎么了？！” “我今日原本和刑部郎中赵琛照大人约好，商讨之前一桩复核的存疑案件，因为临时发现了大理寺周围的动静，才紧急赶来此处，但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杨清源的目光之中也闪过一丝疑色，虽然说今上对于官员坐衙不算苛刻，迟到早退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处理，但是有公务在身，又曾与人有约，还来长音园听曲，似乎太不正常了。 更关键的是，赵琛照是四人之中唯一一个和丫丫产生联系的人。 “大人，这园中之人，大都是京中权贵，我们若是没有理由，不能长时间的扣押。” 一旁的姬瑶花怕丫丫的死彻底激怒了杨清源，使其做出错误的判断，故而开口道。 杨清源也察觉到自己此刻的不对劲，愤怒并不能带来力量，失去理智只能露出更多的破绽。 杨清源心中默念道门清心凝神咒，暂时压住了心中怒火。 “撤销封锁吧！” 这明显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对方肯定是计划完全，甚至凶手都早已离开了此地。 继续封锁，只能让大理寺站在京城权贵的对立面。 杨清源不怕和权贵为敌，但是你不能把所有人当做假想的敌人，这反而会落入设局之人的圈套之中。 若是今日杨清源真的因为查案心切扣押在场众人，那么大理寺想要继续查案，便会举步维艰。 “另外，找两个精通乔装跟踪的人，盯紧赵琛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是！” 虽然此刻的赵琛照最有嫌疑，但是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表明这一点，但凡有间接证据能证明赵琛照与此事有关的，杨清源都会抓人。 但是现在赵琛照仅仅只是和丫丫有联系，这种情况下别说杨清源不愿抓人，就算他想抓，也得考虑一番。 刑部郎中，正五品上！ 这个级别的官员，大理寺在无天子旨意，内阁文书的情况下，也没有权利随意抓捕。 而更大的可能，是刚才的四个嫌疑人，与此事都无关。 真正的凶手杀完人已经跑了！ 身为大理寺的长官，杨清源亲自出面对中山王府的徐妙云，表示了感谢。 若是换了平时，杨清源或许会好奇这个中山王府的小郡主想要干什么，但是现在的杨清源对此一点兴趣没有，他查出此案的凶手是谁！？然后亲自将他送上斩刑台！ --------------------- 大理寺中。 “万太医，方圆如何了！？” 杨清源看着一个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者从房中出来，立刻上前问道。 此人正是新任太医令，万全。 传闻此人的医术，不在孙十常之下，与孙十常、李东璧并成为当世三大神医。 “小方捕头，生机已尽，若是没有大人的真元和孙兄炼制的续命丹药，此刻小方捕头，早已芳魂消逝！如今的她，生机断绝，绝非人力可救！” “就没有一点办法？！” 杨清源不甘心地问道。 “老夫已经无能为力。” 万全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清源知道以万全的医术都救不了方圆，几乎等于真的可能无药可依了！ 当世之上确有一种神功能起死回生，名曰神照经。 可续人生机，活人性命。 不过杨清源虽然知道，但却没见过这等神异武学，甚至连翰林院的止戈榭中，对此也仅仅只有一鳞半爪的记载。 远水解不了近渴。 万全开了一个补充生机元气的方子，“老夫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还请杨大人见谅。” “多谢万太医出手！” 万全略带愧意地摆了摆手，对于一个医者来说，看着一个病患死在自己的眼前却无能为力，这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送万全离开之后，大理寺的高层在议会厅集合。 “诸位，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已经找到了关键，我此次从万年县连夜赶回也是与此事有关。” 此刻的杨清源已经知道，自己的推断是没错的，丫丫的死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狄知远也隐隐推断出了答案，“大人，是不是与当日的李守案有关！？” 杨清源点了点头，不愧是狄知远，即便掌握的证据和线索少于自己，也已经找到了答案。 “从李阿婆敲响登闻鼓开始，万年县这个名字就开始不断出现在我们耳中。” “最先是县学中毒，然后是假借天雷引起山火，现已查明，三河村民在火灾之前就无法动弹，是有人故意杀人；包括今日有人对丫丫动手！”说到丫丫的时候，杨清源的气机明显紊乱一下。 “这一些看似没有联系的事件之间，其实始终被一个关键的人物所关联。” 狄知远面色沉重，“是李守！” “没错！就是李守！最先中毒的县学，李守在被判刑之前，就曾在其中读书求学；引发山火，杀人灭口三河村乃是李守的居处；敲响登闻鼓的李阿婆是李守的母亲；刚刚遭遇不测的丫丫……是李守的女儿！” 其余人听完才发现，这个已经被刑部斩首的李守，竟然是这些案件的联系所在。 “确实，这些案件都巧合地和李守扯上了关系！” 姬瑶花开口道。 “不仅仅是扯上了关系，而是所有的案子都在围绕这李守这个人进行！” 杨清源在木板之上书写起来，“你们看，所有熟悉李守的人，都成为了受害者！亲身女儿、同窗师生、同村村民！凡是可能和李守熟识的人全都死了！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正在服苦役的李阿婆，世上可能已经没有人熟悉李守这个人了！” “那李阿婆？！会不会？！” 众人也意识到了，如果按照杨清源此时的思路，那么下一个遇害的便是李阿婆。 “我已经让望舒持我令牌名帖，前往矿场冀州平山郡矿场，平山郡太守赵建丰为我门下，必然会放人，现在只能祈祷望舒还能来得及！” 狄知远左手拇指与中指无意识地搓捏，“这个李守不过是一介童生，如何值得有人如此大动干戈！？” “李守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李守一案，肯定有问题！”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李守案（上） “自即日起，大理寺暂时放缓其他非必要事务，全力侦破此案！” 大理寺的高层尽数起身，“谨遵钧令！” 大理寺这个大周曾经的最高政法机关在杨清源的命令开始全力运转。 这次连同着狄知远，一同前往万年县，能在京城权贵云集的长音园后院杀人，这次的幕后之人也非同小可，大理寺也得全力以赴！ 神都之中，便留下了姬瑶花留守，由镇狱司主叶剑寒、客卿李轩、墨衣神捕王振威协助，负责监视刑部郎中赵琛照的动向，以及搜集当日的剩下三个嫌疑人的情报。 杨清源和狄知远带着大理寺的百名精锐，直奔万年县而去。 “知远！你觉得中山王府的徐妙云有没有问题！？” 狄知远摇了摇头，“不像！我刚刚询问了剑寒老弟，他和徐妙云相识于文颉案后，在李阿婆敲响登闻鼓之前。徐妙云应该不是特意结交！”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仔细地听了今日的事情发展，方圆和丫丫出府是因为叶剑寒出门带走了小白，这件事情是丫丫和方圆临时起意，旁人无法操纵。” 杨清源也觉得狄知远说得没错，应该是埋伏在大理寺门外的那些暗探，一直在等着丫丫和方圆出门。 如此一看，若是此事若真的与赵琛照有关，那么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区区一个刑部郎中没有这样的本事。 两人一边探讨着案情，一边骑马向着万年县行去。 ------------- “怎么样？！” 豪宅之中，锦衣人问着手下。 “已经确认了！我们把杨清源的画像传去了万年县，可以确认之前那个叫‘张君’的断罪司捕头，就是杨清源本人！” “果然，大理寺还是起了疑心！我们还是操之过急了！若是多等一段时间，大理寺也发现不了这件事情。”手下的人，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上要怎么急。 “你懂什么？！我是殿下门下，代表的就是殿下，一旦查出这件事情，这后果又是你我所能承担的。” 手下之人苦涩一笑，开口道，“可是现在殿下已经知道了！” 锦衣人点了点头，“殿下念及情分，没有处罚我，同时也算默许了我的做法！” “那我们！？”手下之人等待这主上的决定。 “将万年县剩下的痕迹也抹去吧！来个死无对证，任他杨清源有着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找出什么来？！” “是！” ----------- 杨清源和狄知远一路疾行，在黄昏之前来到了万年县中。 “张捕头，你此来是有何贵干啊？！” 师爷看着杨清源带着狄知远和一干捕快，摇着折扇开口问道。 杨清源没有多说，现在可不是装x打脸的时候。 直接将手中的令牌和官凭一并抛出，“让你们县令来见我！顺便准备好李守案的所有卷宗记录，我要查验！” 师爷对着杨清源的态度很不爽，即便你是大理寺的捕头又如何，万年县令乃京县县令，从五品上，可不是一个小小捕头可以拿捏的。 不过好在，师爷也是个有脑子，知道杨清源如此嚣张，必然有其依仗，翻开手中的官凭一看，脑袋一下子宕机了。 “大理寺少卿，杨……杨大人！？” 看着杨清源朝着衙内行去的背影，师爷爆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大人！不好了！” 师爷气喘吁吁，一路小跑，一路喊着。 “嚷嚷什么？！” 县令看着天色已暗，便想脱下官袍，倒点小酒，喝上一杯，没成想，此念一起就被师爷扰了兴致。 “你这不是咒我吗？！本大人好得很！” 师爷喘了两口粗气，然后说道，“不是大人不好了！是那个张捕头？！不对是大理寺的杨大人？！……” 由于跑得太急，师爷大喘气下，连话语都难以连贯完整。 “到底怎么了！？”万年县令快被师爷急死了。 “那个张君就是大理寺的杨少卿！” “什么？！” 这下轮到县令不淡定了！ “快！随本县一同前去迎接！？” 两人立刻从档案司中取出了李守一案的全部卷宗，送到了正衙之中。 杨清源没有和万年县令多寒暄，只是道谢之后，就开始查案了。 “刘县令，此案是你亲自审的吧？！” 刘县令面对这位前途无量的内阁学士、大理寺少卿显然有些拘谨。 “确实是刑部授权下官审理此案！” “你不必紧张，我不是来追求此案审理权限的，我和狄大人只是询问你一些案卷上的细节。” 话虽如此，但是刘县令还是起身行礼道。 “下官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先请教，这李守是如何进入李府的！？” 刘县令，面色微微为难。 “怎么？！” “倒不是下官不愿意说，只是此事有损刘府千金的名节！毕竟与人通奸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一眼，“还请刘县令详细描述！” “是这样的，二位大人，我们是根据刘府千金刘雪的侍女的证词，锁定了李守！据侍女所说，刘雪和李守相识于画展之上，随后刘雪和李守私下便一直约会，才子佳人虽然风流，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守经常在侍女的帮助下，进入刘府与刘雪暗会。直至案发之日。而刘雪死的时候，也已经有了身孕！” 杨清源微微点头，一旁的狄知远问道，“然后案卷之中提到的锦衣。可还保存。” 一旁的师爷闻言，递上了一个袋子。 根据案卷所说，捕快在搜索刘府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被木刺撕开了布条，与抓捕李守之时，其身上所穿的一致，破损处也完全吻合。可以确认布条是李守留下的无疑。 李守一介童生，家境贫寒，原本是无钱购买这等锦衣的，但是就在几日之前，他从赌坊里大赚一笔，花费也奢靡了起来，此事有赌坊伙计的证词和支出账本为凭证。 将原本存疑的逻辑又完善了回来。 “那之后抓获李守后，可曾让门房和丫鬟指认！？” “这个……”刘县令微微为难一下，开口道：“应该算是指认了吧！？” 杨清源和狄知远同时一愣，不明白刘县令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清源开口问道，“什么叫应该算！？”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李守案（中） 刘县令有些心虚，“因为李守每次和刘雪私会，害怕被人发现认出，都是带着一个面具，故而其余证人也只是从其身形大体来判断，并未亲眼见过此人。” “而刘雪的丫鬟和刘府后门的门房倒是见过李守，但是门房被李守所杀，但是真正确认见过李守真容的，只有她一个人。我们也是通过她的证言，确定了李守。” 刘县令的话让杨清源和狄知远瞬间严肃了起来。 这件事情看似合理，但其实却很诡异。 李守和刘雪，担心别人发现私情，所以才戴上面具，来掩藏身份。 但问题是，李守为什么要掩藏面容和身份？！而不是选择遮掩行踪。 大周虽然民风开发，服饰多样，但是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李守和刘雪若是真的有心遮掩，也该遮掩两人之间的关系，防止有人看见两人私会。 仅戴上面具不仅仅不能遮掩两人的关系。若是被人发现，刘小姐的闺房之中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出入，反而会适得其反，引得更多风言风语。 这不合常理。 “那你们就据此为证据！？”狄知远质问道。 杨清源则是继续翻看卷宗，想到之前在刑部看到的案卷，两相印证。 官府在李守的家中搜出了一件血衣和脏银。 这件血衣是一件内衫，而留在刘府门上的却是锦衣外袍的碎片，说明凶手杀人之时穿的是内衫，杀完人之后又披上了外袍。 刘雪和李守已有肌肤之亲，是何缘由，让李守痛下杀手，将刘小姐杀害？！ 那李守将血衣和脏银藏在家中，说明他曾经回家换下了血衣。 如此第二个不合逻辑的地方就出现了。 如果李守换过衣服，那么为何没有注意到背上一处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杨清源刚刚验看了锦袍，那一道缺口十分明显，若是李守真的曾经换下衣服，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 那么李守为了明知锦衣破了还要继续穿呢？！ “刘县令，你们抓捕李守的时候，他是穿着这件衣服吗？！” “额，并非如此，当时的李守只穿了一件外衣，他因为欠下赌坊老板三千两的债务，被赌坊的抓了起来。” “三千两？！” 杨清源喃喃自语，随后对万年县令说道，“刘县令，还请你继续说！” “被抓之时，李守已经被赌坊之人，打得鼻青脸肿，不成人形，要不是六扇门的捕快及时赶到，他就被人打死了！” 鼻青脸肿，不成人形。 杨清源和狄知远都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怎么刘县令不曾看清李守的长相？！” 狄知远也质问道，“难道刘县令仅凭身形大概，就判断此人是凶手？！” 坐于下首的刘县令，再次紧张了起来，“二位大人，我们是验明李守正身的。虽然李守的容貌被毁，但是我们通过李守之前参与府试之时留下的指印与被抓之人对比，可以确认，确实是李守本人无疑。” 万年县令指着一旁的证物袋说道。 杨清源从一个袋子中取出了三份物证，分别是李守府试之时的指印，验证李守身份的指印以及李守被斩首之前，验明正身的指印。 杨清源道瞳在身一眼扫过，便知道这是同一根手指按下的指纹。 人的样貌可以易容，但是人的指纹难以伪造。 杨清源和狄知远陷入了沉默，这个案件看似荒诞，但是就案子本身来说，证据链比较完整。 李守家中的血衣，脏银；三河村外河中的凶器；李守的破损锦衣。 虽然逻辑上有诡异之处，但是以上物证作为判案的证据已经足够了！ 大周官员定案的主观标准，并非是排除其他合理怀疑，只要证据链完整，可以基本确认事实，便可定案。 而李守案，查到现在，证据算是确凿，所有的怀疑，都只是杨清源和狄知远的推测。 以推测对抗物证，不可取也！ 杨清源和狄知远又询问了几个细节之后，便前往宋惠父下榻的馆驿，他们需要和宋惠父会合。 万年县馆驿之中。 杨清源和狄知远被宋惠父口中说出的消息惊呆了。 “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花费了一天时间走访万年县，这才发现李守这个人的痕迹，似乎已经被人彻底抹去了！一天的时间，我们没有找到一个曾经认识李守的人！似乎万年县中就没有一个叫李守的人！” 这个消息让杨清源和狄知远震惊不已。 原本两人以为幕后之人仅仅是要将熟知李守的灭口，没想到如今的万年县中，竟然找不到一个认识李守的人。 宋惠父继续说道，“李守是个死读书的人，平日除了在家中读书，便是在县学上课。几乎不与外人接触，唯一查到的是，他曾经在画展之上卖画，但也是戴着面具售卖，只能从其画作署名得知其身份。” “这么说，现在见过李守的，就只剩下李阿婆和小侍女了？！” “走！我们去刘府，找那个丫鬟。” 这个丫鬟是目前万年县内已知唯一一个曾经见过李守的人，杨清源必须先一步将她保护起来。 杨清源立刻人前往这个案件的开始之地，刘府。 刘府，是万年县的豪商之家。 刘府之主，刘决不仅仅是一个土财主，其祖父曾经是前秦高官，前秦覆灭之后，自神都搬到万年县中，做了一方乡绅。 在万年县中多有土地，却乐善好施，积德之家，没想到遭此横祸。 刘府门口，负责守夜的仆役有些不知所措。 十余名身穿黑色劲装的人，正站在门外。 “不知几位是！？” 杨清源掏出官凭，“大理寺少卿杨清源！为查案而来！还请通知府上！” 仆役可不敢怠慢，一人打开了府门请杨清源等人进入，另一人则急匆匆地跑入府中通知自家老爷。 刘决坐于书房之中，听这下仆的回禀，不由心中大惊。 “大理寺来此，所为何事？！” 刘决知道，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了，来不及多想刘决便起身，向着正厅走去。 杨清源、狄知远在正堂之中安坐，很快就有仆役奉茶。 看着仆役身上的衣服材质，杨清源目中闪过一丝讶色。 两人大约等了一刻钟，刘决才匆匆赶来。 “不好意思！两位大人，刘某已经睡下，衣冠不整，故此来晚了！” 家中明明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位刘老爷看起来怪怪的。 “无妨，是我等夜里造访，有失礼仪。” 刘决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不知道两位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本官是为了令媛一案前来？！” 刘决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这个案子不是已经审结，那个凶手李守也被处决了吗？！” 在说话之时，杨清源和狄知远都在留心观察刘决的神态和动作。 “本官复核此案之时发现了一些疑点，故而才复查此案。” 刘决立刻反应了过来，大惊失色，“什么？！难道那个李守不是凶手？！” 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一眼，事情不简单。 “是与不是，还在调查之中，我们此来是想要见见当日指证李守的侍女。” “你们说的是小女曾经的侍女春雪吧！这……” “刘员外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犹豫之后，刘决开口道，“这个侍女在四天前，在外出途中不慎跌落河中，溺水身亡了。”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哦？！不知尸体何在？！” “春雪的尸身，被埋在了郊外的翠华山上！” 家仆在大周不过是私产，虽然律例明文规定要报备，但是地方豪绅也没有当一回事！ “那敢问刘员外，对案犯李守，在此之前可认识？！” “不认识，完全不认识啊！我是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我都不知道到底有何冤仇，他要对小女下此毒手！” 想到伤心之处，刘决不由声泪俱下。 杨清源和狄知远见此，也不好再继续追问，问明了春雪的埋葬之处后，两人只得起身告辞了，回到馆驿之中。 “你们可有什么收获吗？！” 宋惠父问道。 狄知远对于刘决的态度感到不解，“这位刘员外在听到我们重查此案的时候，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一旁的杨清源也接话道，“这位刘员外似乎不愿意我们继续追查此案！？我想过会不会是因为考虑家门声誉，但是我现在可以确认了！刘家这件事情里，似乎还有所隐藏。” 说话间，杨清源指尖夹出一块碎布片。 “这不是刚才刘府家丁衣服的料子吗？！” 杨清源点了点头，“我刚才在黑暗之中，偷偷用剑气削去了一角，带了回来！” 将手中的布片递给宋惠父。 “宋先生看出什么来了！？” 宋惠父接过布片端详片刻，“这是……” 说到一半宋惠父起身，从一旁书桌上的证物袋中，掏出了一丝碎布丝，点了点头。 “同一种材料！” 狄知远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暗语。 “宋先生，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三河村的山火现场。” 杨清源接着取出了一个鞋印模子，“这是我刚刚传音李纲，暗中拓下的刘家家仆鞋印！和在三河村山火现场的一模一样，刘家人应该就是那天第二批去三河村现场的人！” 刘家在整个案件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当日又在火灾现场搜寻什么！？ “那个见过李守的丫鬟春雪呢？！你们见到了吗？” 宋惠父又提到了两人去李府的真实目的。 “死了！据说是前几天落水死的！” 事情果然如他们所料，所有见过李守的人都已经死了！ 原本三人还只是以为此案和李守有关，但是现在才发现，可能这李守的长相在本案之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样这么说，现如今就算是李守复生之后，站在杨清源三人的身前，怕是也没有人可以指认他就是李守本人了！ 房间内一阵沉默，随后杨清源的声音响起，“诸位，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到了那个时候，未必没有办法！” 然后杨清源对着宋惠父说道，“宋先生，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先生！” “大人请讲！” “还请宋先生连夜去一趟翠华山，勘验一下那个侍女的尸身！” 宋惠父闻言起身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这就出发” 随即宋惠父带上了十名捕快，连夜赶往了翠华山方向，同时李莫愁随行，负责保护宋惠父的安全。 而留下的杨清源和狄知远继续对案情的分析。 ----------- 次日，大理寺急报传入神都。 冀州平山郡矿产来报，李阿婆在矿场失足落下悬崖，惨死当场。 柳望舒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大理寺得到这个急报不久，锦衣人便也知道。 “那个老妇人死了！你的人确认了吗？！” 一个苍老但是醇厚的声音响起。 锦衣人确认道，“急报里说，他们已经确认了那个老太婆的尸身，确认死亡无疑！” “不会查出什么吧？！” “他们没有任何计划，只是在山崖便轻轻推了她一下，那老太婆就掉下去了！这能查出什么来？！这分明就是一场意外啊！” 锦衣人语气之中充满了得意。 “这么说来，你的计划成功了！？”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屑。 锦衣人听出了其中的嘲讽，也不恼火，只是端起了一杯酒，反讽道，“如果昨日那个丫头真的已经死了的话，那么这计划便再无破绽了！就算杨清源查清了一切，他也没有证据来指证我！？” “哼？！你在质疑老夫？！” 苍老的声音微微带着怒意。 “不敢！只不过，灭口了这么多人，唯独这小丫头的尸身，还没得到验证！！至今也没有死讯传出，我还得到了线报，大理寺的冰窖之中，加强了防卫！不知道大理寺在谋划什么？！所以我才想问问您，那丫头有活下来的可能吗！？” “哼！绝无可能！” 苍老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那一掌虽然是用元化境的功力打出的，但也不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丫头可能承受的。在中掌的瞬间，那丫头体内就经脉尽断，生机断绝，大罗金仙都救不了她！！反倒是方宝玉的女儿，还有半口气在！” 锦衣人安心地点了点头，“不过杨清源是武当中人，又和孙十常交好，会不会有什么续命的丹药能救人！？” “孙十常只是药王，不是药仙！天下能将这种情况下的人救回来的仙药只有两种！一种是三颗天香豆蔻！传闻只要服下三粒天下豆蔻，再严重的伤势也能恢复。而这天下豆蔻，已经用去了一颗！就算杨清源有其中一颗，也救不了这丫头！” 锦衣人点了点，“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传闻朱无视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着三颗天香豆蔻。那还有一种呢？！” “我在西域之时，曾经听闻一个传说，上古之时，昆仑山上曾经有一眼神泉，一泉有金、银、紫三色，界限分明，互不干扰。单一饮用，便是销魂蚀骨的剧毒，但是一旦三合为一，便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还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苍老声音顿了一下，“不过也就是西域传说罢了！可能却有疗伤的神效，但是也就是凡夫俗子夸大其词，若是真的还存在，太祖皇帝又怎么会死？！” 听到苍老的声音这么说，锦衣人在放心地点了点，只要知情人都死绝便可！ “那杨清源为什么突然加强了大理寺冰窖的防守！？” 苍老声音却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忘了文颉是怎么死的了吗？！就是被杨清源故意布下陷阱，当场抓获，证据确凿！加强冰窖防御，无非就是想通过大理寺中的探子，告诉你，那丫头没死而已，你若是信了，前去查看，便中了杨清源的圈套。” 杨清源的这一套请君入瓮，他太熟悉了！ 锦衣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先生所说有理！” 随后又到了一杯酒，“这杯酒我敬先生！” 锦衣人刚刚说完，一股吸力传来，将锦衣人手中的酒杯吸走。 “你小子够狠够毒，确实是做大事的料，不要拜我为师？！” 锦衣人笑着摇头拒绝了，“多谢先生好意，可惜了我天赋不行！” 见锦衣人拒绝，神秘人也没有强求，他们本就只是合作关系，将杯中之中一饮而尽。 --------------------- 此时的杨清源也接到了神都的传讯，得知了李阿婆的死讯。 虽然杨清源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心中微怒，这幕后之人实在是手段歹毒之极。 “知远，只是冀州平山郡传来的讯息！李阿婆也死了！失足坠崖！” 狄知远怒极反笑，“失足坠崖？！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们这里刚查到李守案有问题，就坠崖了！” “背后之人越是忌惮，便说明，这些见过李守的人掌握的信息便越重要。” 不多时，宋惠父也回来了！ “宋先生，如何？！昨夜验尸可有收获？！” 宋惠父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有余时间过长，尸体已经腐烂不堪，难以得到太多的信息。但是我在其口鼻之间发现了一些细沙！” 宋惠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 杨清源和狄知远看着宋惠父手中的纸包不明白这些能说明什么！？ “这是神都八水环绕，但是这其中渭河支流就从万年县城之中穿城而过。你们仔细看，这些不是土壤，而是渭河河水之中特有的细沙。如此基本可以确认，侍女春雪确实是溺亡，但到底因何落水便存在疑问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剑灵入京 线索到此又断了！ “我觉得现在应该从刘府入手，虽然不知道刘府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但是绝对和本案有关！” 狄知远点头刘府确实是一个突破方向。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刘府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在这个诡谲的案件之中，刘府不仅仅是受害者。 “此外，还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帮到我们！” “京畿监察御史，胡云冀！” 宋惠父也想到了，胡云冀是李守案复查时的主官，从他的口中，或许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还有一个地方，我觉得也可以去查查！” 狄知远看向万年县的南方，那里是万年县最大的赌场，万利赌坊！ 双方一分为二，宋惠父和狄知远带人前往万利赌坊，追查李守的情况，而杨清源则要回一趟京城，去询问胡云冀有关本案的情况。 杨清源骑着驿站的快马，半日时间便返回了京城。 一回神都，杨清源并没有先去都察院，反倒是先去大理寺，查看了方圆的情况。 在确认方圆的情况没有恶化之后，杨清源又去了一趟冰窖。 待到自冰窖出来，杨清源叮嘱姬瑶花道，“瑶姑娘，这些日子冰窖可以有异动！” 姬瑶花微微一笑，“大人放心吧！小王和李轩这几日轮流守卫，不敢有所懈怠！” 杨清源点头之后松了一口气。 就杨清源要出发前往都察院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了！ “什么人？！” 在杨清源“什”字刚刚出口的时候，来人已至杨清源的面前，姬瑶花的手下意识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之上。 杨清源却在能察觉到，来人心中有怒火，却无杀意！身上的气机道韵和道门相近。 “你就是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杨清源双手抱拳，“大理寺少卿杨清源，见过方大侠！” 剑灵方宝玉，二十年前大战的东瀛剑客白衣人的绝世剑客！一手自然剑法，师法天地，随心所欲。 “出手吧！” 方宝玉从一旁的树木之上摄来一根树枝。 杨清源能够理解方宝玉心中的火气，掌间真元一引，也是树枝在手。 明明只是两个树枝，但是两人手中却剑气纵横。 杨清源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凌厉刚猛。 方宝玉的剑气，云淡风轻。 一交手，方宝玉就感觉到，杨清源的剑中也有着怒火。 这让原本憋着怒意方宝玉怒极反笑，自己原本想要打方圆的上司一顿出出气，虽然知道杨清源无辜，但是方圆出事，方宝玉可不想讲道理。 让方宝玉没想到的是，一动起手来，对面的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大理寺少卿，心中竟然也有如此愤怒。 杨清源一改往日的战斗风格，没有用清风十三剑，没有用无求易诀，没有用太极真意，只有凌厉无双的先天无形破体剑气，正面对攻。 方宝玉尊号剑灵，剑法最为灵动，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任由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如何汹涌狂暴，在剑灵之前，也是仅此而已。 方宝玉手中的树枝总会以杨清源意想不到的方式将剑气破解。 天马飞瀑！ 七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合而为一，以武当爆发力第一的剑法，天马飞瀑施展而出。 仙风优雅之间，带着无尽锋芒。 就在这一剑刺击至方宝玉三丈之内时，被方宝玉引动的天地元气尽数化解。 “我女儿出事，我还没开口，你火气倒是比我还大！！” 方宝玉扔下了手中的树枝，开口道。 “在下失礼了！” 杨清源将这几日的抑郁愤怒尽数宣泄于刚刚的剑招之中，故此也有些不好意思。 “小圆子怎么样了！” 提到方圆，气氛又凝重了起来。 “方圆遭到高手掌力重创，此刻已是生命垂危！” 杨清源带着方宝玉走到了方圆所在的房间之中。 方圆的房门外，一直有大理寺峨眉派的两个通脉境和武当派的两个通脉境守护！ 这已经是大理寺第二阶梯的战力，仅次于大理寺元化境的九大高手。 即便是一般的元化境前来，也能抵挡片刻，至于有洞玄境前来……如今的大理寺在杨清源和柳望舒不在的情况下，剩下的人也无力拖延洞玄境高手。 况且神都之内是有潜规则的，神都内城不得动用洞玄战力，一旦动用，那就是对大周的挑衅了。 要知道大周也是法天象地境的！ 方宝玉看见躺在病床之上方圆心中一酸，当时方宝玉拗不过小公主，让她出来，原本以为不过是玩几个月，没想到加入了大理寺。 原本倒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虽然离家远了一些，但是这份工作也不差，而且还有朝廷的编制，算是事业单位。谷 而方圆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毕竟是在情报部门，算是个半文职，眼见自家女儿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追求，方宝玉虽然不舍，但也是支持女儿的。 原本女儿从大理寺刑律学院毕业之后，也算是工作顺利，但是一封用迅雷鸽送来的书信，让在青州老家的方宝玉日夜兼程赶到了神都。 方宝玉走到床榻旁边，看着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女孩，心疼万分。 一道真元自方宝玉的掌间输入方圆的体内，然后方宝玉才知道，此刻方圆的情况糟糕到什么程度。 生机如游丝，时隐时现，若非有一股庞大的药力，供养着方圆的身体，怕是早已魂归阴曹。 一旁的杨清源解释道，“方大人，令媛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我们也是无计可施。太医令万全万大人也给令媛看过了，只得留下一副方子。不得已之下，我只能以丹药强行为她续命。” “是何人打伤的小圆子！？” 方宝玉强压着怒火问道。 杨清源无奈地摇头道，“这一点大理寺也在追查，出手之人害怕身份暴露，故而没有显露自身武功，只是以强大的真元重创方圆的肺腑。” 方宝玉也看出来了，出手之人显然是极度小心的，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在此之前，令媛一直是负责保护一个证人的！……” 说到此处，杨清源的声音突然消失，只能看清杨清源的嘴巴一直在上下翻动。 方宝玉在听杨清源说话的同时也不由赞叹，杨清源对真元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收放自如的境界，即便是自己初入洞玄之境，也不过如此。 “事出有因，杨某必须抉择，还请方大侠见谅。” 方宝玉沉重的点了点，站在杨清源的角度上，他做的没有问题。 “我要带小圆子走！” “方大侠有办法救方圆！？” “只有三成把握，但是留在此地，连三成都没有！” 杨清源犹豫了一下，他倒是有一个保方圆不死的办法，但也仅仅是不死而已。 这原本是他用来对付朱无视的后手，但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若是方大侠愿意，我有一法，可保方圆性命！” 方宝玉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是什么？！” “天香豆蔻！” 天下间仅存的三颗天香豆蔻，第一颗被朱无视用来保住挚爱——素心的性命；第二颗被东厂上一任厂督获得，现在应该在曹正淳的手中；而这第三颗，便藏在宫中的人鱼小明珠之中。 只要方宝玉愿意为朝廷效力，杨清源便可以向周皇要求，求取那颗人鱼小明珠。 这明珠之中所藏，正是一颗天香豆蔻。 服下之后，方圆便是有再重的伤势也可不死。 杨清源将具体的方法给方宝玉说了一遍，方宝玉先是微微犹豫，在考虑了数十息后，对杨清源说道， “这就作为最后的办法吧！要是我真的没办法救下小圆子，便只能寄希望于天香豆蔻了！！” 这是最后保住方圆性命的办法，但是一旦服下，也就意味着方圆三十年内都没有机会醒来。 “我即可进宫，还请方大人等我半个时辰！” 方宝玉点了点头，杨清源随即身影一幻，飞出了房间之中。 ------- “万岁！！大理寺少卿杨清源求见！” 今天负责护卫天子的是西厂厂督雨化田。 “哦？！朕也好几天没见他了！好几日，这臭小子都没来上朝！看来是不想要俸禄了！你叫他进来吧！” 周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笑道。 “臣杨清源参见上位！” “没有外人，虚礼免了吧！” 杨清源起身，“谢陛下！” “说吧！何事入宫啊？！” “臣替朝廷招揽了一个顶尖的洞玄境剑客！” 一旁的雨化田露出一丝讶色，他自己也是洞玄境的剑手，但是初入洞玄境的他，绝对担不起顶尖二字。 如果说元化境在朝廷眼中仅仅是中坚力量和高端消耗品，那么洞玄境的武者对于朝廷来说也是极为珍贵的战略资源。 而一个顶尖的洞玄境剑客，在重要性上又上了一个档次！ “什么人？！” “剑灵方宝玉！” 周帝朝着雨化田点了点头，雨化田立刻退到出了御书房。 片刻之后，雨化田便带着一个卷轴回到了御书房中。 天下间有名的元化境以上武者，包括一些特殊的大周都是有记载的！ 而像方宝玉这样天下闻名的剑客，大周对其的情报搜集极为详尽！ 剑灵方宝玉，大周江湖的绝顶剑客，不输天机楼上的十三柄名剑！ 二十年前，剑败东瀛白衣人，以自然之剑入洞玄之境。 这样的人，竟然被杨清源招揽到了，不仅是一旁的雨化田，就连周帝也有些难以置信。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复查卷宗（上） “那他对朝廷有何求？！” “除了正常的供奉之外，方宝玉还有一个请求。” 周帝觉得这才正常，像方宝玉这样的剑客，有所求才会投靠朝廷，否则以他们闲云野鹤，潇洒不羁的性格，不可能突然无缘无故地想要投靠朝廷。 “什么请求？！” 对于朝廷来说，只要不涉及朝廷威严，些许小钱虚名，都不在乎。 一个顶尖的洞玄剑客，足以替朝廷镇压一州之地。 其带来的好处，是不可简单估量的。 “他想请上位赐下夜明珠一颗！？” “夜明珠？！” 周帝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是惊讶，不是要得太多，而是一颗夜明珠对于朝廷来说简直不要太便宜。 要是一颗夜明珠能换一个洞玄境高手，周帝现在就把宫中，内帑的所有夜明珠全都拿出来，换洞玄境的高手，什么不服王化，什么藐视朝廷，谁不服，就派出十个八个的洞玄境，教育他！ 但是周帝也知道，梦做到这里就可以醒了，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建奴，大乾，南越早就都被灭了。 “只要一颗夜明珠？！” “是！只不过他只有西域进贡的那颗人鱼小明珠！” 当杨清源说出人鱼小明珠的时候，周帝心中愈加不解，他明白这人鱼小明珠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这颗人鱼小明珠乃是西域属国朝见的贡品，虽然在夜间确实美轮美奂，是天下间第一等的明珠，但究其根本也不过是颗明珠罢了，身外之外，不过半城之价！ 竟然能让一个洞玄境高手指明要此明珠！ 这人鱼小明珠之秘，当时进贡之时，随同死者的密奏上呈太祖，原本太祖得到天香豆蔻，也是高兴之极，但奈何天香豆蔻虽然神效非常，但却也救不了当时油尽灯枯，药石无用的马皇后。 天香豆蔻虽然能救治天下一切内伤病痛，激发潜在生机却改不了人的寿数几何。 最终马皇后还是先太祖一步离开。 太祖思妻心切，害怕睹物思人，心灰意冷之下将这颗明珠封入了内帑之中。 直到今上登基，才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了后妃。 此事，只有当年送礼的使者、属国国主和太祖三人知晓，外人无从得知，朱无视执掌山庄多年，情报冠绝天下，依旧没能得到线索。 杨清源若非是蓝星之人，也绝不会得知此事。 “他要这人鱼小明珠做什么？！” 周帝疑惑不解，但杨清源也没打算告诉周帝，天香豆蔻，天下奇珍，让人知道，不过是多生事端。 “这臣就不清楚了！他只提了这一个条件！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帝点了点头，“准了！雨化田，你去将这颗明珠从陈妃那里取来，同时补偿陈妃，珍珠一斛，翡翠三件！锦缎五十匹！” 说到最后的时候，周帝内心已经在滴血了！ 都是钱啊！ 周帝自己四季常服不过十二套，大明宫也才刚刚修缮好！他是真的穷啊！！ 但是将赐下的东西再收回来，实在是掉面子，周帝做不出来，要保住他的面子，便只能拿更多的东西去补偿。 “对了！你最近在查什么案子？！怎么一直没见你上朝啊！？” “臣在追查万年县的案件，突然发现，之前的县学中毒一案确有隐情，此事事关朝廷威严，若是任由凶手屠戮大周生员学子则天下举子恐将人人自危。” 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杨清源决计不会说之前的李守案有问题的。 此事牵扯太广了。 李守案是大周十年未响的登闻鼓引出的案件，这个案件已经不仅仅关乎其本身了，其背后的政治影响，同样深远。 若是真的查出了这个案子有问题，那便会牵连一大批的人， 李守一案，从万年县审判调查开始，到刑部复审，大理寺复核，内阁批准，天子御览，都没有发现问题。 而第二轮的复审中，以胡云冀为首的众官也没有发现。 一旦现在查明，李守确实被冤枉，那从万年县、京兆尹府，到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甚至到内阁、天子都会颜面尽失。 追责失察官吏事小，动摇朝廷威严事大。 一旦朝廷的公信力被动摇，那就太可怕了！ 故而杨清源暂时没有上报此事的打算。 御座上的周帝，听到县学中毒案，便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死了几个生员、教谕，对于大理寺来说不是小事，但是放在大周整体层面，却算不得大。 “那你尽快侦破此案，以安仕林学子之心！你办事，朕是放心的！” “臣遵旨！” ------------- 在取得人鱼小明珠之后，杨清源便告辞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大理寺中。 将人鱼小明珠交给了方宝玉，“方大侠，天香豆蔻就在这人鱼小明珠之中。” 方宝玉接过人鱼小明珠，“这天香豆蔻便藏于这明珠之中？！” “是！若是真的到了非用不可的地步，可以温水吞服天香豆蔻，但是……” 方宝玉知道杨清源没有说完的话，但是天香豆蔻只有三颗，一旦方圆服下第一颗之后，若是没法再服下两颗，那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是世人所知的天香豆蔻仅剩下三颗，传闻其母树已毁，而且杨清源知道，第一颗天香豆蔻已经被铁胆神侯用在素心身上也就是说，方圆一旦服下天香豆蔻，可能就只能当一个活死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圆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我也未必没有办法！洞玄之境，奇珍灵药自不会少！” 方宝玉对着杨清源躬身一礼，“这一拜，是谢杨大人教导小女之恩，小女顽劣，但在刑律学院进学一年，改观极大，身为人父，当谢杨大人的教诲成材之恩！” “这第二拜，谢杨大人护小女性命！杨大人只是小女上官，能为小女做到这一步，为人父者，感激涕零。” 方宝玉起身之后，躬身第三拜，“这第三拜，是有事相托！方某要救治小女，无暇追查真凶，还请杨大人代方某查出凶手！方某要为小女讨回一个公道！” 杨清源没有闪躲，受了方宝玉三拜，“方大侠放心！这个幕后之人！跑不了！！” “那我去准备马车，即可带小圆子上路！” 方宝玉孤身一人来的京城，没有带随从和佣人，一个人上路殊为不便。 “方大侠，稍等片刻！我已经命人去准备！” 虽然只是些许小事，但是对于现在的方宝玉来说，确实极为重要的，虽然人鱼小明珠是朝廷出的，但是对于方宝玉来说，这个人情是算在了杨清源头上。 也算是另类的贪污国有资产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一辆朴实但是舒适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杨清源还征调了两个女捕，她们原本是方圆的手下，杨清源批了一个外勤任务，由她们二人，辅助照顾方圆到青州。 出发之前，杨清源将一瓶丹药交到了方宝玉手中。 “方大侠，这里有三枚续命丹药，乃是药王孙十常所炼制的，配合上万太医的方子，应当可以在短时间内，维持住方圆的生机。” 方宝玉行走江湖自然知道杨清源的这份三枚丹药价值几何！？ 药王孙十常的特制丹药，千金难求，江湖之上也就武当有大规模的库存，而杨清源的这瓶续命丹，即便是武当之中也没有多少。 单凭这续命二字，就知道其价值几何了！ “大恩不言谢，杨大人日后若是有所差遣，只需送信到泉城方宅，只要不违方某本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句话的承诺便是很重了，就算有违道理律法，只要不违本心，亦可为。 方宝玉以自然剑法入洞玄之境，专精心之一道。 不违本心，便是他的剑道界限。 杨清源一揖之后，目送着方宝玉一行远去。 剑灵方宝玉的突然出现，可以说是不在杨清源的预料之中，现在告一段落，杨清源立刻前往了都察院中。 胡云冀，京畿监察御史，铁胆无私！刚正直谏，被都察院正程青松和左佥都御史李寻欢看好。 当然神奇的是，原本的李寻欢便是因为胡云冀的弹劾，愤而辞官！结果现在胡云冀却成了李寻欢的手下！ “杨大人到访有何贵干？！” 杨清源虽然不是都察院的人，但是都察院谁不知道，现在大家的年终奖金全靠杨少卿，再加上检法一家，这妥妥的自己人啊！ 胡云冀立刻招呼书吏道，“快给杨大人上茶！” 杨清源坐下之后，便对胡云冀说道，“本官此来乃是公事！” “哦？！不知道是什么案子，值得杨大人亲自跑一趟！” 都察院和大理寺在业务上多有合作！为公事而来，也不奇怪！？ 带书吏上茶离开之后，杨清源才开口说道，“胡大人，今日之事，入得你耳，千万不要透露给其他人！” 幕后黑手能入长音园，袭杀丫丫和方圆，必然是神都之中的权贵官员，还是需要小心为上！ 听到杨清源这么说，胡云冀的神色也肃穆了起来。 “大人请教！” “李守案有问题！” 六个字，让胡云冀手中的茶盏掉落。 就在其落地之前，被杨清源的真元托住，其中的茶水都未曾有一滴洒出！ 胡云冀从杨清源手中接过茶盏，“下官失态了！” “无妨，我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在没查清楚之前，也不敢对外公布。” “敢问，大人，这李守案真的有问题？！” “虽然如今的证据链尚不完整，但是此案背后必隐情，而且绝对不一般！” 随后杨清源开口问道，“胡大人，你当日复查此案之时，可曾见过李守！” 胡云冀不明白杨清源的意思，“见过啊！？这有什么问题嘛？！”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这……”胡云冀微微一滞，然后说道，“当日李守已经被关押了些时日，蓬头垢面，而且还似乎被人殴打过！难以看清他的具体长相。” 当时的胡云冀还以为是万年县动刑了，对此事查问了再三。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清李守的长相？！” “虽然没有看清，但是当时曾经以李守的指印与其院试时所按指印对比！可以确认是李守无疑！！” 杨清源微微点头，他也曾看到过三张带有李守指印的文书。 “那你查验之时，还有什么是当时案卷之上没有提到过的！？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杨清源强调了一句。 胡云冀回忆一番之后，便从头开始，将其调查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当胡云冀说到县学的同窗作证之时，杨清源开口道，“你说李守县学的同窗曾经作证？！” 这一点杨清源没有在之前的卷宗中看到过。 “对！这是我为重新彻查本案的！重新核查的，李守的同窗，不止一人在画展之上，看见他和刘小姐把臂同游！事后李守的同窗还曾就此事调侃李守，结果他却一干不认！” 胡云冀认为，李守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刘小姐！否则怎么可能会被人看见了还不承认呢？！ “杨大人稍待！我那里还有当时所做的笔录，我去给大人取来！” 胡云冀起身来到书案之前，找到了一个压在书下的档案！ “大人请看！” 杨清源拿起胡云冀递来的案卷，胡云冀当时上奏内阁的是一个结果，这份复查案卷又是都察院的机密，杨清源也未曾看过。 卷宗记载了当时李守同窗的口供。 李守的同窗在画展见过李守和刘小姐之后，便以为李守傍上了刘家这大腿，其中不少想要讨好李守，但李守的反应便是拒不承认。 这点让杨清源感到奇怪。 奇怪的不是李守的不承认，而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曾经看见过李守和刘小姐同游。 第二，刘小姐为什么会看上李守？！ 不是杨清源贬低李守，正常情况下李守都不太可能入得了刘雪的眼。 刘雪出身乃是万年县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据说自身容貌也是不差！ 而李守呢？！家境贫寒，屡试不中，考了这么多年，连府试都没过，秀才都没考上，到死前也就是个童生。 而且里李守曾经成过亲！还有一个女儿！！ 刘小姐图李守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二婚？！难不成图他技术好？！ 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是自己还没有查到的！ 杨清源再次将目光放到了胡云冀的复查卷宗上。 第三百五十七章 微小的破绽！ 案卷之上，所有有过口供，指认过李守的人，在李守案件审结、被斩之后，就陆续死亡了。 “胡大人有没有感到很好奇！？” “好奇什么？！” 胡云冀不明白杨清源的意思，“好奇这个叫李守的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胡云冀面色微变，立刻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卷宗，仔细翻看了几页。 随后，胡云冀才不确定地问道，“有人李代桃僵？！偷换死囚？！” 这个想法杨清源也曾有过！但很快被否决了！ 在斩首行刑前留下的指印和李守在院试时捺下的指印，经过对比，可以确认的确是李守本人无疑。 由此可见，问题还是在案件本事，而不是在后续的执行环节。 这次来见胡云冀，杨清源可以说收获颇丰，目前可以断言，这个李守和刘小姐确实认识，而且关系很亲密！ 大周虽然民风开放，但是能在画展之上把臂同游，执手相牵的，你要说是普通朋友，这还真的很难解释通。 如此也算是得到了不小的收获。 在李守被斩首之前，还是有不少人证见过李守的，只是在此之后，所有见过李守、熟悉李守的人才一个接着一个死亡。 所以在李守死之前，幕后之人是需要这些人的，但是当案子审结之后，这些人一个个死去了。 这说明，在此之前，凶手需要他们活着作证。 而在李守死后，他们的价值没有了，活着只能成为隐患。 杨清源开始的时候，怀疑过，幕后之人是不是买通这些人做了伪证，所以事后才要杀了。 但是这个念头随着死者的增加，被杨清源否决，用这么多人作伪证，不是在陷害别人，而是在陷害自己。 这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大的。事实依旧藏在了迷雾之中。 “胡大人，此案卷可以誊抄一份借我研究吗？！” 胡云冀犹豫了一下，正常情况下，这种案卷是不能借外人查阅的，更不能誊抄副本。 若是被上官发现，必然会受到责罚！ 但是胡云冀想了想自己的上官！ 左佥都御史李寻欢！都察院的四把手！ 那没事了！杨清源就算把都察院的门拆了！估计李大人都不一定会让他赔钱！ “杨大人言重了，大理寺与都察院本都是为了朝廷效力，自当勠力同心，相互协作！只要能帮助大人找到此案真相！就算是拼着被上官责罚，下官也是义不容辞！” 杨清源听到胡云冀的这番话，心中也感激，都察院中都是这般铁胆忠贞的御史，何愁朝野不清！？ 在带走了案卷副本之后，杨清源又回了一趟大理寺冰窖！ 随后杨清源便要回万年县继续调查。 从冰窖之中出来之后，杨清源总觉得刚才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一件事情很违和，但是杨清源却一直没意识到是什么事情。 杨清源站在冰窖门口，就看见一个捕快拿着餐盘从冰窖之中出来。 当杨清源看到餐盘左侧的筷子的时候，杨清源突然意识到了，他一直感到违和的是什么！ 杨清源身影转头问身后的姬瑶花道。 “瑶姑娘，丫丫的惯用手，一直是左手吧！” 姬瑶花虽然推理能力不如狄知远、宋惠父和杨清源，但是也刑侦经验丰富。 “是的！丫丫左右手都会用筷子，但是平时是以左手持拿的！” 杨清源此刻想到了，这违和感是什么！？ 李守是丫丫的父亲，丫丫是左撇子，那么李守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左撇子！ 随即杨清源的脑海中就掠过了刘小姐房中的一张书稿！ 那是李守送给刘小姐的情诗，作为两人相识的证据，但是那副字和李守院试留下的书稿虽然字体不同，但是明显能看出来，作者应该是一个人。 但若是李守是个左撇子，但那副情诗书稿便有很大的问题！ 想要此处杨清源便再也无法安心，他必须立刻赶回万年县！ “瑶姑娘，大理寺就交给你！望舒马上会从冀州回来，到时候我会让她回大理寺协助你！我们已经犯过的错误，绝不能再犯。” 姬瑶花右手握拳锤于胸前，“请大人放心！大理寺上下必同心同德！” 杨清源安心地点了点，待到柳望舒回归大理寺之后，即便是洞玄来犯。在柳望舒和叶剑寒联手之下，也可抵挡，再不济也能撑到京中洞玄来援！ 在交代完大理寺中的事务之后，杨清源骑上了驿站的快马，赶回了万年县中。 当杨清源回到万年县后，狄知远和宋惠父已经在馆驿等他了。 “二位，怎么样？！” 狄知远先开口道，“大人，你是不知道，这家万利赌坊和京城的万利赌坊乃是同一个主人。这脾气可不小！” “京城万利赌坊的分店？！” “没错！” 这京城的万利赌坊可不一般！ 这家赌坊的背后，有着不少京城权贵参股，原本也曾是杨清源扫恶取非的目标之一。 但是在杨清源打算动手的第一时间，这家万利赌坊便完成了整改，让杨清源没了下手的机会。 再加上一众权贵和大人物给的压力，杨清源也不可能在没有罪证的情况下，对其动手。 于是万利赌坊便留存了下来，不仅如此，这家万利赌坊还借着杨清源清理京城的非法赌坊之际，不断吞噬其他赌坊的份额，一跃变成了京城最大的赌坊。 杨清源的清理非法赌坊的行动，最后最大的受益者竟然是这家万利赌坊。 杨清源也曾尝试找去其幕后之人，但是却一直遇到层层阻力。 当时正是扫恶取非的关键环节，不仅仅是赌坊这单一的行业整顿，其余的各行各业的非法恶性势力都亟待整顿，而万利赌坊也合规合法，让杨清源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杨清源也只能不了了之。 没想到，今日又遇上了！ “查出什么了吗？！” “万利赌坊的赌客，无论贫贱富贵，都会在进门之时都会带上一个面具，然后才会入赌场。所以在赌坊之中见过李守的人不多！而与李守接触最多的一个伙计，近日似乎发了一笔横财，现在已经不干，回老家了！” 这样的结果杨清源三人已经有预料了！ 按照之前幕后之人的手法和心性，断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的！ “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 狄知远从一个证物袋中，取出了一张欠条。 “我和惠父先生从赌坊老板那里，找到了李守签下的借条！” 这张欠条之上，有着李守的签字，并捺下了指印，以做承诺。 杨清源结果欠条，仔细看了一眼，这指印确实是李守按下的。但是这名字就不一定是他本人签的了。 “果然如此！” 仔细观察欠条上的指印，杨清源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什么果然如此？！大人发现什么了吗？！” 狄知远和宋惠父有些不明所以，这张欠条宋惠父和狄知远也曾仔细地观察过，但是却没能从中找到什么问题。 杨清源没有急于回答狄知远的问题，而是走到一旁将之前李守按下指印的三张文书取出。 “你们看！这三个指印都是拇指所按，有什么特点！？” 狄知远两人将四张纸笺对比了一番，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确实是同一人的指印啊！”宋惠父精于痕迹检验，可以确认这四个指印是同一个人的。 “问题不在于指印本身！”杨清源说着从一旁拿过一盒印泥，一张纸笺。 “二位，如果你们要捺拇指印，会如何行事！？” 狄知远虽然不明白杨清源的意思，但是撸起了右手的袖子，伸出了拇指，在蘸取了印泥之后，按在了纸上！ “这有问题吗？！” 如此做完之后，狄知远开口问道。 杨清源拿起纸笺，解释道，“如果是常人，在用拇指捺指印的时候，肯定会下意伸出右手！刚才狄兄很自然地就在纸笺之上用右手的拇指捺下了指印！” 狄知远似乎懂了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但是四张文书之中，却有一个与常人的迥异之处！” “第一张是李守院试时所按捺，第二张是李守的口供！第三张是李守行刑之前，验明正身的！第四张是李守签下的欠条！” 杨清源将左手四张书证取于手中，右手拿起了狄知远所签下的纸笺！ “这四张纸都是用同一个人的用左手的拇指所按捺的！” “而知远刚才捺指纹的时候，下意识却伸出了右手的拇指！” “嗯？！” 杨清源的话让狄知远和宋惠父皆是一愣，随后从杨清源手中接过物证。 在仔细验看之后，确实发现了，李守的四张纸笺，都是用左手捺下的指印！ “二位，要知道人的下意识一般不会轻易发生变化！李守之所以下意识地使用左手，这是因为，左手才是李守的惯用手！” “大人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是仅凭这一点，无法确定李守确实是一个左撇子！” 杨清源一笑之后道，“当然不够，但是如果再加上丫丫呢？！” “丫丫也是左撇子？!” 宋惠父追问道。 “是的，我此去京城，偶尔想起，丫丫是用左手握筷的！一般地来说，惯用手会遗传自父母，丫丫也有左手，说明李守很有也是一个左撇子！” 如今的大周没有正经的遗传学，但是父女之间有这等继承关系的说法是立得住脚的！而且被普罗大众广泛接受！ “我在你们回来之前，特地对比了这几张文书和之前李守写给刘府千金刘雪的情诗！” 杨清源又将一张情诗递给了两人，“二位仔细对比，可曾发现问题！” 狄知远虽然是刑侦推理的高手，但是对于书法文化的研究却没有那么高！ 而宋惠父常年与尸骨、事故打交道！对于这类事情不会太过擅长！ “二位请看，这情诗的字体虽然与李守自己院试时所写的字体极为相似！但是在运笔之法上却有不同的变化！” 杨清源身为元化境高手，又是先天之躯，对于身体肌肉、真元的掌控甚至超越了一般洞玄境的武者，又曾经在蓝星上看过诸多名家字帖，于是融会贯通，自成一体，也堪称一代书法大家！ 他对于字迹的鉴定和判断，远在狄、宋两人之上！ 杨清源将其中一个守字，拿来对比给二人看，“同样是守字，但是在其折笔之时，运笔之法却完全不同！这不是模仿者不想学，而是因为这折笔时的圆润，是因为李守左手持笔的特有特点！” 杨清源随后又列举了几个字，确实都如杨清源所说，这些字的字形结构相似，但是在运笔之上却有天壤之别！ “所以，我可以断言，这首所谓的情诗！根本不是李守写的！虽然有刻意模仿了他的笔记，但是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 狄知远和宋惠父，在听到杨清源这个结论的时候，便能感觉到，这个案件即将有巨大进度！ “会不会李守请别人代笔！？然后故意模仿此笔记！” 狄知远虽然觉得杨清源的说法有很大的可能性，但还是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杨清源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但是不大！” “你们看，这字体劲健有力之间又带着三分的运转自如，且行文之间少有枯笔，墨色饱满圆润，这不是一个人书法水平的表现，而是与他所用之笔有关！” 杨清源取出情诗纸笺，与其余数张对比，“我之前没有仔细地观察，直到发现了这左右手的问题后，才重新审视了这情诗！这笔和纸都不是一般，这笔是湖笔之中的紫毫！名贵非常！” “紫毫笔是湖笔兼毫大类的一个旁支，它归属于兼毫，此毫色泽乌黑，富有弹性，锋嫩耐磨。与一般兼的毫笔只能开锋三分之一不同，这种紫毫笔，能全开其锋，具有吸墨量多，书写长，笔锋圆润的特点。” “你们再看，李守留在县学中的书稿！其中枯笔甚多，字形也不够圆润！这根本不是同一种笔写出来！” 狄知远和宋惠父也都是文人，他们知道，一旦习惯了使用一种笔，那么书写习惯也会随着这种笔的特点变化。 即便是临时换了一支笔，但书写习惯依旧会长时期的保留。 紫毫湖笔，价值百金！且因为产量有限，有价无市！以李守的家境，是不可能用得起紫毫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刘府夜话 “所以这情诗不可能是李守所写！而写这首诗的人必然身价不凡，非富即贵！” 杨清源指着纸笺之上的字体说道，“这种湖笔，由湖州南浔县出产，产量极少，极其珍贵。” 紫毫湖笔，即便是宋惠父和狄知远这两个正五品的大理寺丞都不曾使用！ 紫毫湖笔每年产出之后，优先供应皇室！ 然后是各地的豪门世家，当这些供应完之后，剩余的部分才会流入到市场之中，被商贾乡绅哄抢。 宣纸徽墨几上书，端砚始开点墨初，千万毛中选一毫，喫竹饮泉养老兔。 说的便是这宣纸、端砚、徽墨和紫毫湖笔！ 特别是一些豪商、巨富，他们在大周社会地位偏低，不受士林待见，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勉强混入圈子之中。 同时，这珍品文房四宝，特别是湖笔紫毫，也是用来送人的绝佳之物！ 普通官员对于金银珠宝，可能不一定感兴趣，但是对于湖笔、端砚之类的珍品，几乎没法拒绝。 一来是收礼之人心中欢喜，二来也算是风雅之事。 都察院甚至都默认，收几套笔砚，不算受贿。 这般珍贵之物，凭李守一个秀才都考不上的穷酸书生，是不可能得到的。 “这么说，这首情诗，是幕后之人用来陷害李守的？！” 狄知远对这个行为感到不理解，其意义何在？！其余的证据已经证明了，李守的罪行，这份情诗，其实意义不大，刻意为之，反倒是画蛇添足。 虽然这些证据仍不足以揭开迷雾，却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李守中的问题。 原本的李守案，虽然在逻辑之上透着诡异，且多处不合常理。 但从证据层面而言，杨清源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切实证明李守案有问题的证据。 今天在众人的调查之下，这个证据出现了！ 原本用来证明李守和刘小姐之间私情的诗稿，是伪造的！ 这便是黑暗之中的一道曙光！ 只要继续追查，终有天光破晓，划破黑暗的日子。 而剩下的最大突破口，就是刘府。 “大人！我觉得刘府之中，必然有问题！这刘决，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乡绅员外。” 狄知远对当日访问刘府之时，刘决的态度记忆深刻。 刘决到底怕他们查出什么！？即便任由女儿枉死，真正的凶犯逍遥法外，也不愿意他们继续调查下去。 “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幕后凶手的杀人动机！？”狄知远开口道。 他在并州破案无数，素有“神探”之称，加入大理寺后也是屡立奇功。 如果说宋惠父是通过各种现场的痕迹，亡者身上的线索，顺藤摸瓜。 那么狄知远就是拼图式的逻辑分析和情节推理。 万年县的案子查到现在，最让狄知远不解的，便是凶手的目的。 若是仅仅是为了掩藏自身，需要做这么多的事情来看！ 以幕后之人展现的手段来看，一个能动用洞玄境高手的人，会忌惮区区一个刘家？！需要做这么多的事情来掩藏自己？！ 直接派遣杀手除掉刘家之后，命令杀手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即便是主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幕后之人和刘雪的关系，但那又如何？！真正的凶手已经离开，不能将他抓捕归案，幕后之人尽管抵赖便是。 狄知远不解地摇了摇头，疑惑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这位幕后的大人物，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旁的宋惠父也深以为然，就目前而言，找不到理由。 杨清源听到这番话，开始闭目沉思。 他不是推理的天才，但是却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 和狄知远、宋惠父三年的共事，让杨清源在推理、刑侦之上也有十足的长进。 将整件事情完整地想了一遍之后，杨清源睁开了双目。 “两位，你们还记得我们关注这件事情的起因吗！？” 狄知远当然忘不了，那是十年来第一次登闻鼓响。 杨清源继续说道，“原本的案件，从表面上看，证据确凿，程序合法，若是没有这登闻鼓响，那便是刑部之中一件普通的刑案！甚至是大理寺都不一定会特别关注到他！” 宋惠父和狄知远立时懂了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幕后之人，原本是想让这件事情归于平淡！掩藏在刑部的一众刑案之中。”狄知远仔细回忆了这个案件的过程，一拍大腿道， “是了！是了！就该是如此！？若不是李阿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依旧敲响了登闻鼓，依照当时完成死刑三复奏的情况来看，我们甚至不会注意到这案件的特殊之处。” “我想案件也是从登闻鼓响的那一刻，让幕后之人失去控制，都察院的介入，包括大理寺和李阿婆、丫丫的结识，都让幕后之人感到了威胁，所以他才在李守被斩首之后，急于将当事人灭口！” 宋惠父也是点头道，“如此一来，便能解释得通了！现在便是要知道，这个刘府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幕后之人这样大动干戈！” 杨清源苦笑着说道：“再去问这位刘员外，已经不会有什么结果！看来只能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了！” 狄知远和宋惠父闻言便知道了这手段是什么意思，这是又要玩飞檐走壁的那一套了！ “那我和宋先生继续追查这个万利赌坊！” 杨清源闻言从怀中掏出代表大理寺少卿的令牌，“知远，宋先生，这块令牌你们拿着，必要之时，可以请神侯府出手相助！万利赌坊的背后之人，身份神秘，千万小心！” 在之前方圆和丫丫出事之后，杨清源加倍的小心，这幕后之人不仅仅布局诡异，而且出手亦是狠辣之极，身份也是非同小可。 杨清源自身武功不凡，加上背后那座大的不能再大的靠手，倒也不怕有人对付他。 即便是有洞玄境的武者出手，以他的绝世轻功，打不过也能跑掉。 但是他麾下的宋惠父、狄知远的武功都难以自保。 宋惠父勉强炼气大成，狄知远如今通了五脉，面对元化境的武者依旧没有反抗之力。 在柳望舒回归大理寺之后，王振威便会带人前来支援，到时候，大理寺在万年县的人手便会得到缓解。 究其根本，还是这次的对手也是朝廷中人。 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若是换了一般的江湖人士，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人分头行动。 杨清源趁着天色将暗，施展轻功来到了刘府的边上。 就在杨清源想要凭借自身轻功潜入刘府之时，突然夜空之中传来一声厉喝！ “什么人？！” 杨清源就纳闷了，自己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响动，甚至还没境刘府呢？为什么会被发现？！ 就在杨清源要动身先行离开之际，一道白影率先冲出，随后一个身穿青衫的人追出。 杨清源长吁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没想到闹了个乌龙。 不过，看刚才前面的那道白影，这应该就是与杨清源在翠华山上交手的白衣人。 杨清源双眼微眯，果然刘府的事情和他们有关系。 但随后，从刘府追出的青衫人的武功，也是让杨清源吃了一惊。 光凭其浑厚的掌力和不俗的轻功，就可知道，此人便是在元化境的武者之中，也不是弱者，刘府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待到两人走远之后，杨清源才身影一幻，出现在了刘府的一座房屋的屋顶。 因为刚才白衣人的动静，刘府之中的防备明显加强了！ 家丁仆役，开始手持火把，在各院之间往来巡逻。 当然，这些人对于杨清源来说，有和没有一个样！ 杨清源耳朵微动，听到之前刘员外的声音，杨清源随即身影如烟落在了房屋顶上。 这间房屋一片漆黑，却里面却一直有人在说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消息会走漏？！” 并不是刘决，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刘决听到陌生人的质问，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你问我？！我去问谁？！我连女儿都死了！？” “说话轻点！” 房中的陌生人显然不在意刘决定质问。 “你有没有死过女儿？！” “……” “你说，你有没有死过女儿？！” “我没有女儿？！” “你有没有死过儿子？！” “……我……也没……没有儿子……” “那你有没有死过老婆！！？” “我tm没老婆！！哪来的儿子和女儿！我tm没老婆啊！快五十了！没老婆！！！” 陌生人也被刘决的态度给整破防了！伤口上撒盐，你也不能老是照着一个伤口撒啊！ 你刘决有妻有妾，生活美满，却一个劲质问我这个单身狗！！ 这搁谁都忍不了啊！！ 虽然陌生人的一声大吼，双方的情绪都暂时稳定了下来。 “我知道，这件事情上，你是委屈的！刘雪这丫头我见过，确实是个乖巧伶俐的好姑娘！我不是在怪你走漏了消息，我是想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刘决也冷静了下来，“对方是什么人，你不是看到了吗？！” 陌生人想到了刚才出手的白衣人，“他们是十八世子的人？！” “哼？！哪还有什么十八世子？！不过是一群人在痴心妄想而已！当年就是他们毁掉了大秦！现在还在异想天开！？” 刘决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屑。 在这一点上，房中的两人达成了共识。 “我还听说，三年前他们的计划被周廷的大理寺少卿给破坏了！不过想来也是，他们只会阴谋诡计，却不是煌煌大道，不是阴谋可以对抗的！” 人一旦有共同看不爽，可以一起吐槽的对象，立刻关系便会缓和下来。 刘决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当年他们以阴谋逼死长公子，却不知道这个天下不是靠阴谋能维持的！就算拿到了天下又如何？！他们守得住吗？！” 陌生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当年还是先父不够坚决，若是劝服公子，自九原起兵，天下何至于此？！”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刘决摇了摇头，“即便是现在长公子的后人出现，我也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这天下承平已久，周廷也算是励精图治。若是还有妄念，只能是生灵涂炭。” “所以，这些人对付你女儿，就是为了宝藏？！”陌生人开口问道。 “我将那件东西，做成了一个护身符，送给了阿雪，希望能护她平安！没想到反倒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 此时的刘决懊悔不已，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杀自己女儿的绝不是什么李守，凶手是冲着自己女儿的护身符来的。 “东西呢？！”陌生人急忙追问道。 “被骗走了！”刘决语气中充满了恨意，“那些畜生，故意接近我女儿，假装和她定下白首之约，将那东西作为定情信物，相互交换！” “……” 听到了刘决的话，陌生人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这下天下将乱矣！” 随后陌生人不再追问，起身告辞道，“我要感觉赶回去，通告此事，你自己小心点！” 刘决开口道，“我女儿死了！已经没了半条命了！剩下的半条命，若是能换他们死，我是愿意的！” “你想做什么？！”陌生人听出了刘决的语气不对。 “他们势力之大，不是我能对付的！同样的，周廷也不是他们对付的！” “你……”陌生人被刘决的话给吓到了。 “好了，你不必管我，我不会牵连你们的！” 陌生人听着刘决语气之中的决绝，长叹一声，“你这名字真没取错！” 随即不再多言，自窗户处跃出，离开了刘府。 在房中的刘决静坐了一刻钟之后，才缓缓起身，想要离开。 就在刘决刚刚站起来转身之际，屋中的烛火突然亮起，杨清源出现在原本陌生人的位置上，开口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刘员外既然想将事情告诉我们，不如现在就说说吧！我亲自上门，也省得刘员外在特地来一趟！” 刘决缓缓转过身，“杨大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们说话开始，我就在了！这入秋了之后，晚上的风确实有点凉！” 杨清源的话中意思，便是不必瞒我，你们说得我都听见了！ 刘决没有被偷听谈话的慌张，“这么说，杨大人都知道了？！” 杨清源点头道，“知道了，但还是希望刘员外能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一遍！我这个人听故事，不喜欢听一半。” 第三百五十九章 秘闻 刘决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大人想从哪里听起！？” “就从你们的来历听起吧！” 刘决起身道，“那大人请随我来吧！” 在刘决的带领下，杨清源走到了一层的一幅挂轴面前，刘决伸手将挂轴取下，随后转动的一旁的一个花瓶。 一阵微弱的机关声响起，原本悬挂着挂轴的墙面缓缓打开。 “大人请！” 刘决扬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竟然让杨清源先走。 有意思！杨清源也来了兴趣，不知道这个刘决搞什么鬼！ 一般的机关对于此时的杨清源来说并没有太大作用，然而，杨清源为人还是谨慎的。 他可以先走，但是没有必要。 “自当是主人优先，我若先走，岂不是反客为主了？！” 刘决也不坚持，只是讥笑道，“我道杨大人是什么英雄豪杰，看来大人的胆子也有限得紧嘛！” “万事以稳为主，我可以先走，但没必要！” 杨清源没有气恼，只是笑着跟在了刘决的身后。 刘府的这个地下室很大，杨清源跟着刘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一个石室门口。 刘决取出了一枚玉环，放入一旁的缺口之中，向内轻轻一推，石室的门应声而开。 石室之内亮着长明灯，地面整洁，显然刘决常来此地。 一入石室，印入眼中的是一幅画像。 画中之人，身穿黑色龙袍，头戴平天玉旒冠，手按古拙君王剑，气概无双，帝威赫赫。 “罪臣蒙决，参见陛下！” 杨清源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便已经知道刘决来历。 刘决，不，应该叫蒙决，行三跪九叩大礼之后，才起身。 杨清源也是向着画像躬身一礼。 蒙决起身之后，看到杨清源也向着画像行了一礼，不由好奇道，“怎么？！杨大人身为周臣，却向着前朝的皇帝行礼，这要传出去，还以为你有谋逆之心呢？！” 杨清源摇头笑道，“刘员外……蒙员外，这话就错了！” “还请杨大人见教！” “本朝太祖，本淮右布衣，自匹夫起事，无凭借威炳之嫌；为驱除鞑虏，意扫平建奴，并无预窥神器之意。太祖反的是入侵中原的建奴和元乾，继的是前秦的神州道统。我拜前秦始皇，便是拜太祖皇帝的前辈，何罪之有？！” 蒙决突然甚至觉得，这些年是不是他们想多了！ 作为前秦旧臣，这些年，他们一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害怕被周廷铲除。 但看杨清源的态度，对于他们这些前秦遗脉，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敌意。 “好了！现在说说你的具体身份吧！” 蒙决取出了两个蒲团，放在是始皇画像之前。 “杨大人请坐，始皇画像之前，我不敢谎言相欺。” 杨清源依言在蒲团之上盘膝坐下。 “我是前秦卫尉军副统领蒙诚幼孙，蒙决。” “可是前北境九原军神蒙恬族人？！” “那是在下曾祖！”杨清源提到蒙恬之时，蒙决也是微微一滞，他的曾祖父曾是蒙氏一族最耀眼的将星。 九原军神蒙恬，上卿蒙骜之孙，内史蒙武之子，深得始皇宠信，拜为内史，监修万里长城和神州驰。后带三十万九原军北击胡虏，收复河套之地，威震域外，被当时的胡族誉为“中华第一勇士”。 “原来是蒙帅曾孙，倒是本官失敬了！” “不肖子孙，辱没先祖荣光，羞愧难当！” 你也吹我的曾祖父，那么我们的就是好朋友。 这就现在蒙决的心态。 “那么蒙员外可是奉命在此积蓄力量，暗中图谋复国的呢？！” 杨清源的声音语气虽然依旧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但是话语中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杨大人多虑了！我们这一脉，曾经确实是为了复国存在的！！但是在子婴公子临死前，却下旨让我们放弃复国，当一个正常人。” “此后，我们这一脉，便解散力量，各自隐姓埋名，正常生活。” “隐姓埋名？正常生活？”杨清源的语气之中明显不信。 这些人的行为，可不像是隐姓埋名的动作。 “我知道大人不信，我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也有敌人！” “敌人？！大周？！” 蒙决摇头答道，“不是大周，而是和我们一样的老秦人！” “老秦人？！” 杨清源刚才听蒙决刚才和那个神秘人的对话，大概猜到了双方的阵营。 蒙决确认道，“是的，我们真正的对手是老秦人！” “当年始皇遗旨，传位扶苏公子，立扶苏公子为大秦二世皇帝！然而十八世子赵亥伙同中车府令赵高，假传圣旨，冤杀扶苏公子和曾祖父！果不其然，赵亥无人君之相，重启分封之制，使得六国再现，将大秦搞得分崩离析。三世子婴公子虽然有心护国，但无力回天。大秦最终还是二世而亡。” “这么说你们是子婴一脉的？！” “是的！曾祖自尽之前，传令九原军坚守北境，不得内乱，随后将军中五成的蒙氏子弟，派往了咸阳，保护子婴公子！” 一段前秦往事，在蒙决口中缓缓道出。 “大秦覆灭之后，我们蒙氏一族和大秦黑冰台的影密卫保护子婴公子一家出逃，找了一个地方安顿下来。而赵亥的后人被大秦罗网的人带走！于是大秦皇室自此分成了两脉！势同水火，相互仇杀！” “但是，当年大秦罗网，是始皇陛下为了遏制江湖武者所设立的，其中高手如云！而我们蒙氏一族多是军中之人，在力量对比之上，自然不可能是罗网的对手！” “罗网应该也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仇恨吧！”杨清源对于所谓仇杀的说法，不是很相信，一群为了复国不断搞事的人，不可能为了所谓的仇恨，一直动手。 “是！还有两点原因，其一是为了收编我们的力量，壮大自身！其二就是为了我们手中的始皇秘藏的钥匙！” “始皇秘藏？！” 杨清源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甚至大周朝廷，其余的暗六部，包括江湖上的人，都在寻找始皇秘藏。 “当年始皇帝陛下，怕他百年之后，后世之君守不住大秦基业，故此在修好的秦皇陵之中，留下了无数秘藏，一旦后世大秦倾覆，便可借此秘藏，重塑大秦，再创辉光！” 杨清源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这个案子的起源了！ 这秦皇宝藏，应该就是一切的起因！ “钥匙在哪？！” 听到杨清源的问题，蒙决显得更淡然，“杨大人放心，我既然选择将事情全部告诉你！自然会将钥匙也交给你！” 随即蒙决将头转向了秦皇画像前供奉的一柄古剑。 “这柄始皇佩剑，便是始皇陵中一切机关的钥匙，有了他，机关重重的始皇陵，也可来去自如！” 杨清源闻言起身，缓步走到了古剑之前，先是对着始皇帝的画像，躬身一揖，随后从剑架上，拿下了那柄古剑，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始皇佩剑，没有猜错的话…… “铿！” 杨清源微微将剑抽出，靠近剑柄处的剑身之上，铭刻着两个古篆——“天问”！ “果然是始皇佩剑！” “叮！” 杨清源屈指一弹，古剑天问发出一声清脆愉悦的剑鸣声。 神剑有灵，这柄秦皇佩剑，曾经登上过剑谱天下第一的名剑，在尘封了将近百年之后，终于再次遇到了一个足以挥舞他的主人，其中喜悦，自不待言。 “这就是始皇陵的钥匙？！” “这是其中之一！” 蒙决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也知道有所舍才有所得，想要给女儿报仇，这柄剑就必须交给杨清源。 “还有一个密匙，就是我女儿被骗走的护身符！” 若是没有秦皇秘藏，蒙决不觉得杨清源一定会继续追查这件事情，但是当他将秦皇秘藏的其中一把钥匙交给杨清源之后，即便没有李守一案，杨清源和周廷也会继续追查。 为了始皇秘藏，也为了社稷安定，周廷必然会和罗网中人不死不休！ 如此，自己女儿的仇也就能报了！ 杨清源也知道蒙决在想什么，但这是一个阳谋，只要接下这柄天问，让他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了罗网的对立面。 罗网想要杨清源手中的天问，杨清源想要罗网手中的密匙。 这一步，没有人会退。 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但是杨清源是大周社稷的守护者，罗网是大周天下的颠覆者，天然的对立，让杨清源的选择只剩下剿灭罗网！ 周廷全力追查下去之下，凭借双方现在的力量对比！罗网没有一点胜算。蒙雪的仇，自然也能报了。 很无解的算计！但是却需要基于一个前提，杀蒙雪的人，确实是罗网中人！ “那么另一件密匙是什么？！” 杨清源好奇地追问道。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蒙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剩下的密匙，是用传国玉玺——和氏璧的一角打磨而成的一块玉珏！” 传国玉玺，自上古之时，传下的至尊象征。 在前汉末年王巨君篡位之时，前汉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 蒙雪护身符中的玉珏应该就是用这残缺的一角打磨而成。 杨清源没想到，当年秦宫之中最重要的两件珍宝，竟然藏在了万年县一个小小的乡绅家中。 杨清源对着蒙决郑重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不管为了承诺，为了真相，还是为了天下不再起战事，我都会查下去！你女儿的冤仇，终会昭雪！” “多谢杨大人！” 原本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的蒙决起身对着杨清源躬身一礼，以示感谢。 “先不急着谢！我还有两个问题！？” “大人请讲，草民必知无不言！” “子婴公子可还有后人在世间？！” 这个问题很重要，子婴为扶苏长子，他的嫡系后人便是始皇嫡脉，这样的人，若是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还是有不小的麻烦的。 蒙决听到此言，神情瞬间悲戚，“子婴公子的儿子，三十岁便以亡故，原本还有一个孙儿，但是因为我等保护不力，导致他被罗网追杀！其妻女向着终南山北麓逃去，等到我们发现之时，小公主已经不知所踪。” “你们没找过？!”杨清源对此表示怀疑。 “找了！但是没找到！茫茫重阳太乙山，要想找一个孩子何其困难，只知道小公主当时只有两岁，身上有她娘亲留下的一块李字玉佩。若是小公主还活着，算来如今也该二十有八了！” 李姓，曾经是前唐皇姓，姓李的二十八岁女子，天下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如何能寻见？！ 杨清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随后，杨清源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那个和你女儿私定终身的‘李守’可曾有什么东西留下！？” 蒙决立刻回复道，“有！？小女曾经留下了那人的一块扇坠！在小女遇难之后，曾经有人潜入府中，想要寻找这块白玉扇坠。但是我早已将其藏于密室，并请了蒙氏同宗的高手相护，第一次失手之后，潜入者也没有再来。” 语毕，蒙决走到一边，从一个暗格之中，取出了一个白玉扇坠，交给了杨清源。 “多谢蒙员外实言相告！” 今夜的收获，远超杨清源想象！ ---------------- 神都之中。 之前趾高气扬的锦衣人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主座之上所座人的怒火，人人都能清晰地感受道。 “说！你还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兄长！真的没有了！我做的就这样！” 锦衣人起身想要辩解，却被一声厉喝制止！ “跪下！你这畜生！近百条人命丧于你手，你还有脸说就这样！？” 主座之人，将茶杯“砰”的摔在了地上！ “也不用杨清源查了！我今天就亲手绑了你！送到大理寺去！免得你再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锦衣人一看主座之人已经怒不可遏，立刻以头抢地，大声说道，“殿下！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殿下！” 锦衣人的语速飞快，不住说道，“什么秦皇秘藏，有殿下庇佑我什么钱赚不到，非得贪图那点钱财？我所为的乃是秦皇秘藏之中的不死仙药！！” “你说什么？！不死仙药？！” 一句话，让主座之上的人瞬间脸色大变！ ps：粗略时间线。 先汉-----后汉----季汉北魏----前宋----乱世---前唐----乱世----前秦----前秦覆灭后-----诸侯割据----周太祖立国----周帝继位------至今 第三百六十章 赌坊起火 但很快，主座之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哼！不死仙药！？若是世间真的有不死仙药，那么前秦始皇怎么会死？！不过是江湖谣言罢了！” 锦衣人一听其语气缓和开口道，“殿下，虽然只是传言，但也是一个机会啊！为了殿下和娘娘，我在所不辞！” 主座之人不屑一笑，“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自己，那个刘府千金，被你奸杀也是为了始皇秘藏？！毒杀一县学子也是为了始皇秘藏？！纵火烧山也是为了始皇秘藏！？你不要做了什么恶，都是为了孤？！孤背不起这个恶名！？” 锦衣人原本以为逃过一劫，被主座之人一番话说得心孤意怯。原本还以为能忽悠过去，没想到一眼被识破！ 锦衣人还是狡辩了一句，“殿下虽然我也有为了自己的原因，但是同时杀人也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啊！若是秦皇秘藏的消息被暗六部得知，即便最后能得到仙药，最终也是送到天子手中，于殿下何用？！” 主座之人闻言，手上的动作也是微微一滞，天子身体不好，恐大限不远，这种情况下，若是真的得知了不死仙药的下落，即便只是个传说，也不可能放弃。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锦衣人的做法反倒是对的。 “孤知道了！你先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主座之人知道了情况之后，决定亲自出手，原本只是想保锦衣人一命，现在得亲自为他善后了！ “殿下，我的计划周密所有可能认出我身份的人，案子也该了解了，但是谁知道那个老妪非得敲响登闻鼓，还好最终没查出什么来，现在剩下的已经被我灭口了！原本这就是一个悬案！没想到现在杨清源真的查出了一些端倪！？” “还有见过你的人活着吗？！” “其他的人都已经确认死亡了，验过尸体，嗯……那个老妪和李守的女儿也应该死了！” 主座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应该！？你没有确认？！” 锦衣人支吾了一声，才说道，“额，那个老妪是死在冀州平山郡，我没法亲自检验，不过从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来说，已经检验过老妪的尸体了！可以确认死亡。” “嗯！” “至于那个小女孩？！中了那位一掌，除非有仙药，不然肯定是活不了了！” 主座之人，点了点头道，“你再想想，你还有什么遗漏！？” 锦衣人想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如今我和万年县的联系，就只剩下万利赌坊了！对了！我还曾送给那个刘雪一块扇坠，借此得到了秦皇陵的密钥。其他应该没有了！” “孤知道了，孤会再借你人手，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 “多谢殿下……” ----------- 刘府之中，杨清源和蒙决已经回到正堂之中。 “这柄‘天问’就赠送给了杨大人了！听闻杨大人剑术天下一绝，‘天问’也算是徳遇明主！” 蒙决显得很热情，现在的他替女儿报仇就全指望杨清源和他背后的周廷了。 “蒙员外也做好准备，你们的存在我会上报天子，不过你们未行悖逆之事，不曾有谋逆之举，以天子仁德定然不会治罪。” 杨清源这话也不能算是完全安慰蒙决，基本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首先，抛开历史局限性，周帝个人于“仁”无愧，不会轻易责罚宫女仆役，自己生活得一般，但是对于宫中内侍宫女的月例工钱却从不克扣，甚至还胜过先帝，治罪之时，很少有株连之举……等等。 其次，这也是朝廷在民间士林树立威望的好机会。 大周立国，是在击退建奴，驱除鞑虏的前提下！如果还能善待前秦皇室、遗臣，那在史书之上，又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在前秦这些人已经没有威胁了。 告辞蒙决，杨清源向着馆驿方向走去。 今夜的刘府之行，收获满满，让案情有了极大的突破，杨清源的心情不错。 但没走两步，杨清源就看到城西的天空，越来越亮，被红光染红了一片。 能映红天际的火光，这火势已经不是大不大可以形容的。 杨清源身影一闪，如化青烟，向着火光方向疾射而去，如果他没猜错，起火的应该就是万利赌坊。 万年县城不大，不过片刻，杨清源便赶到了起火的地点。 不仅仅是一个地点，这条街道都被点燃了！ 在杨清源到达火场的时候，狄知远和宋惠父也已经到了。 万年县的司煊卫已经到了！ 煊，音毁，火之意，司煊掌取火、防火，相当于后世的消防部门。 “大人！？” 宋惠父和狄知远在看到杨清源的时候也意外，杨清源不是去刘府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了这火灾的现场。 “先让弟兄们救火！剩下的，之后再说！” 杨清源将手中的天问扔给了宋惠父，身影变化，提着青釭便靠近了火场边缘。 距离火场还有三丈之远，杨清源就能感受到滚滚的热浪袭来。 杨清源身居先天，嗅觉虽然不如大理寺第一追踪高手小黑，但是也远胜常人。 虽然味道很淡，但是杨清源还是闻到了空气中的煤油味。 这不是大意失火事件，而是蓄意放火。 其目标，就是位于这条街道的万利赌坊。 在李守案之中万利赌坊也有问题！ 李守最后被抓便是在这万利赌坊之中，在被抓的时候，李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难以认出真容。 要说是适逢其会，怕是没人会信！ 火场之中，尽是木头燃烧的火爆声，中间力拉崩倒之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 又夹街中百姓的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抢夺声，泼水声。 司煊卫虽然是专司救火的兵丁，但是没有经过系统培训，没有专业的装备，也没有经历过如此火势的火灾，也只能尽力以水救火。 杨清源正要一同救火之时，突然听见一处房屋的三楼之处，传来了婴孩的啼哭之声。 杨清源随即身影一幻出现了火场上空。 “铿！” 青釭出鞘，一道绚烂的剑光将这三楼的屋顶掀翻！ 先天真元在杨清源的身周形成了一道屏障，暂时隔绝了高温。 但同样，真元的消耗也是快得惊人。 杨清源落下之际，就看到了正在襁褓之中，哇哇大哭的婴孩。 不远处，孩子的父母已经葬身烈火之中，化为焦尸。 熊熊烈火已经逼近了婴儿，火焰的高温，让孩子天生的本能感到了危险。 杨清源掌间真元一引，将婴儿从三丈之外吸到了手掌之中。 武当绝学——控鹤诀。 这是一套用来武当弟子用来锻炼自己真元掌控力的绝技，杨清源早已修至大成，一身先天真元，如臂指使。 抱住了婴儿，杨清源右手之中青釭再挥，千百道剑气随剑而动，将扑面而来的火焰打散，杨清源抓住这个空挡，身法轻盈，一跃十丈，几个起落之间，从火场之中飞身而出。 将怀中婴儿交给宋惠父后，杨清源再次冲入了火场之中。 杨清源凭借自身武功在火场之中七进七出，在确认没有人了之后，杨清源回到了火场边缘。 “多谢大人！” 一群被救之人，只要意识尚且清醒的，立刻跪地感谢道。 杨清源因为真元损耗过多，没能第一时间扶起众人，但随即反应了过来，以剩余的真元将众人托起。 “诸位不必多礼，身上有伤的赶快治疗，还能行动的立刻离远一点，火势还在继续蔓延！” 随后城防军也赶到了现场，但光靠水桶，根本难以对如此火势产生作用。 杨清源只得下令，拆除沿街房屋，清除可燃物，隔绝火焰的继续蔓延，随后再想办法继续灭火。 大火一直持续到了天亮，直到一场及时雨倾泻而下，才堪堪扑灭了大火。 杨清源一行人也没有离开，在大火扑灭的第一时间，杨清源三人就带着大理寺的捕快进了火场之中。 说不定在此刻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杨清源来到了原本的赌坊的位置，虽然大火整整烧了一些，但是杨清源的鼻子，依旧在满是焦火气的空气中闻到了煤油味。 这里就是起火的源头。 一家赌坊之中会有这样大火都燃烧不尽的煤油吗？！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五行八作的手艺人，前店后屋，故此这场大火造成的损失不小。 司煊卫的人正进入火场清理统计，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有回报。 而赌坊旧址，在第一时间就被杨清源麾下的捕快围了起来。 此刻大雨依旧，雨水和烈火向来是掩藏犯罪的最好工具，即便原本还可能留有什么痕迹，水火交织之下，也难以显现。 大理寺的一众捕快，披着油布所制的雨衣，头戴斗笠，在大雨之中作业。 “大人！这赌坊晚上应该是正常营业的！弟兄们目前已经从赌坊之中清出焦尸一百十五具，后续还在清理之中。” 宋惠父身为大理寺，乃至天下的痕迹检验第一人，勘验现场的事情，自然由他统筹。 “现下大雨，许多勘验无法进行，只能等到雨后才能继续！” “我们昨夜有弟兄伤亡吗？！” 大理寺昨日派了六人，两两一组，在此盯梢，如此大的火，这六人怕也是凶多吉少。 身旁的狄知远回答道，“布置岗哨时是分开的，从不同角度监视万利赌坊，其中有两组弟兄下落不明，在万利赌坊斜对面二楼的一组弟兄，因为隐藏得较好，逃过一劫！” 杨清源看着满地的焦尸，语气平静却怒火中烧，“这些弟兄，应该就在这些焦尸之中了！” 能从大理寺刑律学院毕业的，都是优秀、干练、心有冀希的年轻人！ 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狄知远、宋惠父乃至杨清源的学生！ 大理寺刑律学院初建之时，人手极度缺乏，杨清源、狄知远、宋惠父甚至是姬瑶花、铁成铉都曾经客串过刑律学院的教师！ 即便是刑律学院日渐完整的今日，若没有特别紧急的事务，杨清源众人一旬之中也会去刑律学院之中授课两次。 “他们不会白死的！” 杨清源的目光之中，闪过杀气，一笔笔的血债，必然要用幕后黑手的鲜血连讨回！ “我们先回馆驿吧！留下四人协同万年县六扇门捕快、万年县城防军看守此地！” 杨清源平息了心中的怒气，愤怒并不能带来力量，更不能破解谜团，找到真相。 不仅仅是杨清源，宋惠父、狄知远包括大理寺的其余捕快都憋着一股火！ 杨清源一行回到了馆驿之中。 “大人此去刘府，可有收获？！” 狄知远率先问道，他们赌坊的线索基本上算是断了，如今只能指望杨清源这里有所突破！ “此去刘府，可不仅仅能用有收获来形容！” 杨清源将天问剑放在桌上。 “这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狄知远和宋惠父不明所以，江湖掌故，武林轶事他们真的不知道多少。 “这是天问，曾经天机楼剑谱之上排名第一的神兵利刃！” “……” 狄知远和宋惠父不懂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杨清源。 “当然，天问最重要的身份是，前秦始皇的佩剑！同时也是秦皇陵的钥匙之一！是取得始皇秘藏不可或缺的东西！” 此言一出，狄知远和宋惠父瞬间便明白了！ 幕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制造各种事件，杀人灭口，恐怕就是为了掩盖这始皇秘藏。 杨清源将昨夜在刘府之中的见闻一一道出。 “所以本案也是……那些人干得？！” 狄知远下意识地就问道。 “应该不是他们！！”杨清源摇头道，“从凶手的手法，风格来看，都不像是前秦罗网的人，反而像是本朝的权贵高官！” “不过，蒙决认定了，罗网中人就是杀害他女儿的凶手，所以才愿意配合我们调查，为他女儿报仇雪恨！” “如此看来，此案背后的人，来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了！” 始皇秘藏可不是一般人敢独吞的，敢私吞始皇秘藏的，必然拥有自己的情报体系和高端战力。 京城之中除了暗六部、大理寺之外，也找不出太多来了！ 幕后之人的范围因此大幅的缩小，但也同样意味着，杨清源要将他绳之以法的难度大大增加！ 第三百六十一章 赌坊之主 次日，雨停。 宋惠父带着察豪司的人前往万利赌坊的遗址查验，看看能不能在火场遗址之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大理寺缉盗司统领王振威也赶来支援。 就在昨夜，前往冀州平山郡的柳望舒，日夜兼程赶回了大理寺，神都大理寺中的防卫人手得到了解放，而王振威也能抽出身来支援万年县。 同时，王振威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大人这是姬司主让我带给你的密信！” 杨清源接过王振威带来的一个竹节，其封口处以蜡密封，盖有广闻司的官印，以证明密封的完好性。 这已经是大理寺第二高级别的情报了！除非是指定交给特定人员，不然便只有两条杠以上的人员才有资格启封查看。 杨清源拆开蜡封，其中是一张以数字编码的密文。 密码字典就是杨清源编纂的，已经默记于心中，根本不需要翻字典。 因为杨清源很自恋地将自己原创及借鉴的诗集作为了大理寺的密码字典。 “据…李…月…儿…回…忆…五…日…前…丫丫…疑…似…曾…在…神…都…见…过其…父……” “据李月儿回忆，五日前，丫丫疑似曾在神都见过其父！？” 李月儿是方圆的手下，曾经也负责照顾丫丫。 此时的房中只有王振威，狄知远和杨清源三人。 “这是姬司主查到的？！”狄知远问道。 这情报，正在印证杨清源的和狄知远之前的一种猜想。 这个李守的长相很可能有问题！！那个凶手可能易容成了李守的长相，甚至李守的长相和凶手极为相似！凶手灭口也是因为怕被人认出。 狄知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惜了，现在可能见过李守的人都已经死了！原本还有丫丫和李阿婆，没想到凶手下手如此狠辣决绝。” 杨清源不置可否，只是缓缓说道：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问题是要如何找出那个可能和李守长得相似的人！？” 神都为天下第一大城，其中登记的，未登记的人口，加在一起，估计有六七百万！ 在这些人中，找一个人，与大海捞针何异？！ “还有一个线索！” 杨清源带上了一个鲸皮手套，从怀中的证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白玉扇坠。 “这是我从刘府之中得到了扇坠，据蒙决所言，这是刘小姐和‘李守’互换的定情信物！” 一旁的狄知远和王振威也带上了鲸皮手套。 “这块扇坠，刘小姐……蒙小姐视若珍宝，在蒙雪死后，便被蒙决收藏，故此，其上的指纹应该不多，甚至可能便只有李守、蒙雪、蒙决三人的指纹。” 狄知远也是笑道，“也就是说，这上面能找到李守的指印！” “如果这上面找到了不属于李守、蒙雪父女的指纹，那这就是那个假扮‘李守’，奸杀蒙雪的人留下的！” “这可真应了大人那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杨清源也是一笑，“然也！” 一旁的王振威听得一愣一愣的，说明李守，假扮李守，和杨清源、狄知远还有宋惠父呆在一起，就是容易脑子不够使！ 人人都嘲笑叶剑寒，但是人人都是叶剑寒！ 有的时候，当一个剑客，一个打手，人生可就滋润多了！ 不止如此，杨清源还在蒙雪的闺房之中，搜集了蒙雪的拇指印，同时收集蒙雪贴身丫鬟——已死的春雪的拇指印。 排除干扰项后，剩下的就是答案。 杨清源掏出了显纹粉，洒在了白玉扇坠之上，这个步骤原本应当是在暗室之中进行的，但是杨清源为了节约时间，虽然王振威和狄知远看不到，但是杨清源的道瞳加先天之躯双buff能够以眼肉在眼光下看清指纹，再加上他惊人的文字图形记忆力，让杨清源直接化身指纹扫描仪。 “知远，将盖有李守指印的纸笺拿来！” 一旁的狄知远和王振威看着杨清源手中的白玉扇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盯着白玉扇坠看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看了个寂寞！ 虽然不知道杨清源看到了什么！但是狄知远还是乖乖地将盖有李守拇指印的三张纸笺拿了过来！ 杨清源扫过一眼，神色肃穆！ 现在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和蒙雪私定终身的人不是李守！ 案子又有了巨大的进展。 但同样的，意味着一个冤案就发生在大理寺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大理寺有过两次机会，来修正，但是都错过了！ “大人，结果怎么样？！”狄知远看见杨清源的神色，开口问道。 “我在这块白玉扇坠之上一共提取到了五枚不同的拇指印！” 杨清源继续说道，“其中一枚属于死者蒙雪，两枚属于其父蒙决！但是有两枚指印却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人！” “不是李守的？！” 杨清源回复道，“不是李守，也不是蒙雪的丫鬟！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真凶留下的指纹！” 狄知远也神情凝重，这个案子他也参与了复核，并没有查出问题所在！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一旁的王振威看着两位智力担当，问出了以往叶剑寒问出的问题。 确实，虽然有了那个神秘假‘李守’的指印，但是在这个年代，指纹只能作为证明犯罪事实的证据，想要通过指纹找到行凶，无疑是痴人说梦。 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一眼，现在只能看看万利赌坊那里有什么线索了！ 傍晚时分，宋惠父回来了！ “宋先生如何？！” 宋惠父摇了摇头，“查不出太多端倪来！所有死者的口中皆有烟灰，且由于赌坊地砖和大雨的关系，胡麻画尸之法也失去了效用！不过从现场来看，赌坊之中的死者应该是死于火灾的！” 说完这番话，宋惠父从一个证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碎陶片。 “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这次起火是人为的！” 狄知远带着鲸皮手套结果碎陶片，似乎闻到了一股怪味。 “知远不用嗅了！这是煤油的味道，我之前在火场之中也曾闻到过！” “除此之外，便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了！” 一场大火，紧接着瓢泼大雨，将残存的蛛丝马迹都冲刷干净，即便是以宋惠父之能，也没法找到太多的线索。 调查再度陷入了僵局。 但是夜间，一只京城来的灵风鸽，打破了目前的困境。 “大人，狄司主！宋先生！京城来的情报！” 王振威拿着小纸条，一路飞奔进门。 杨清源接过纸条，便翻译起来。 “据情报，万利赌坊背后为周明生和冯虔！” 冯虔，郢国公冯武翼的孙子，算是勋贵子弟之中少有的人杰，不仅自身文武双全，却与不少才子名媛交好！人脉广阔，为人潇洒！其祖父郢国公冯武翼早早病逝，反而从太祖的刀下生还。也是如今京城的顶级勋贵，仅次于四大王府。 “大人，这个周明生又是谁？！” 冯虔的名字，宋惠父和狄知远是知道的，但是周明生两人真的没有听说过了！ “周明生是一个商人！”杨清源答道。 “商人？！” 一介商贾，和冯虔的身份也差太多了！双方怎么就合作到一起了！？ 但是杨清源随后的问答便解释了这个问题。 “周明生虽然是一介商贾，没有官身，但是他是太子妃周明玉的胞弟，也是就是那位太子爷的小舅子。” 狄知远和宋惠父对视一眼，还是没听说过。 “你们没听说过，也是正常，这个周明生和一般的皇亲国戚不同，此人在京城之中不仅惹是生非，反而隐藏身份和各方才子交往。虽然做生意，但是也算是守法之人，没有什么违律之处！故而在京城之中声名不显。此人的野心可不小啊！” 身为太子小舅子，却结交文人才子，各路勋贵，这可是犯忌讳的！ 世人皆以为杨清源是太子党，其实不然。 杨清源虽然在漕运案上重创了楚王，让其几乎丧失了和太子一决高下的机会，当帮太子并不是杨清源的本意。 杨清源和于延益、钱牧谦、王华等人的态度一样，不涉皇储之争。 对于未来上位的天子，只要品行没有太大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样的。 天子贤德，自然皆大欢喜。 天子平庸，也是无妨，内阁的设立本就是为天子分忧的。 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这个位子有个正常人坐，至于是谁坐，其实意义不大。 哪怕是楚王上位，他一样不敢对杨清源动手。 杨清源代表的不是一个人！是整个永安十三年的这一批未来国之柱石，是翰林院和士林，更是武当为首的道门势力。 在国朝，甚至连任命官职，都不是天子一言可决。 高级官员的任用是要廷推的，由各部的阁老重臣提名，经六成以上参与廷推的官员同意，再报请天子批复。 比如杨清源的大理寺少卿的位子，就是经过廷推程序的！ 若是天子不经程序，要直接任命一个官员，甚至这个人还不是正统科举出身。 那么便会引起整个文官集团的激烈反对。 若是太祖那样的人，不一定会在乎文官集团的态度！因为即便文官集团反对，他也一样能掌控天下！ 但是后世之君可没这个魄力，和整个文官集团翻脸。 想学太祖那一套，只能是国家倾覆，社稷动荡。 千秋万世，可只有这么一个太祖！ 杀尽鸱鸮十万命，腰间宝剑血犹腥。 以杀戒贪，千古唯一。 话虽如此，杨清源对于太子的态度也是慎重的，毕竟是国之储君，若非不得已，也没有翻脸的必要。 在听闻太子名号的时候，一旁的狄知远和宋惠父也是眉头微皱。 “大人，你说周明生、冯虔与本案有没有关系！会不会他们就是幕后主使。” 冯虔和周明生算是现在极为符合条件的人了！ 杨清源也不敢断言，“现在还不好说，明日，我要回京城一趟！” 他得回京一趟，借助六扇门和神侯府的力量查一下冯虔和周明生。 次日，就在杨清源准备起身返京之时，一个捕快来报！ “大人，有一群人！来到了火场遗址之上，要勘察火场！被弟兄们拦住了！眼看就要动手了！” “走，去看看！” 这伙人来得有点突兀，让杨清源感到奇怪！ “这里现在已经被大理寺查封，闲杂人等不可擅入！” 一群大理寺的捕快左手按着刀柄，阻挡在前。 “若是我们要硬闯呢？！” 就在为首之人说完之时，杨清源带着真元的声音便传到了！ “硬闯者，以妨碍公务论处，统统拿下！” 一众大理寺的捕快听到杨清源的声音，瞬间气势一涨！！ “铿！” “铮！” 掌中刀剑，微微出鞘，以为震慑。 “什么人！？” 为首之人看到大理寺捕快态度突然强硬，立刻大声问道。 杨清源缓步上前，将一块令牌，扔给了为首之人，“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为首之人看了看令牌，没看出个模样来，他们是勋贵的家将，虽然知道杨清源的名声，但只觉得一个四品官员，不过如此！ “大理寺算什么东西！？敢管我们郢国公府的事情！？” 杨清源面色微冷，没想到京畿之地还有这么猖獗的人！ 随即，杨清源剑气一发，一剑横斩，在这群人的面前，斩出了一道三丈长，五尺宽的一道横沟。 “住嘴！” 同时，一道厉喝，斥责了几个郢国公府的家丁。 一道身影才远处疾驰而来。 郢国公府的家丁一看，立刻行礼，“参见公子！” 来人正是郢国公冯武翼的孙子，冯虔。 “谁给你们的胆子，说出这样藐视律法尊严的话来的？！我郢国公府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奴才给败坏的！” 说话间，冯虔踹了从为首之人一脚，从其手中一把夺过大理寺的令牌，然后走到杨清源身前。 “杨大人又见面了！” 人家给面子，杨清源自然也是还了三分面子。 “小公爷怎么会来此处！？” “噢，此处的万利赌坊也算是我的产业之一，昨夜听闻大火，便急着到此来查看损失。” 冯虔打开折扇，继续说道，“刚刚进城，我先去拜访了一下万年县令，故此才放任这几个小仆，胡作非为，口出狂言。杨大人不必有所顾虑，该罚则罚，当杀则杀！” 和几个家仆的嚣张不同，冯虔的态度放得很低！ 第三百六十二章 玉坠之主 “小公爷不愧是京城俊杰！遵纪守法，当为我辈楷模！” 夸人不需要成本，杨清源猛夸了冯虔一顿，然后开口道，“小公爷的家仆！干扰大理寺捕快执法！处杖刑十，罚银十两！可前往京兆府，自领其罚！” 杨清源熟练地接过大理寺定制的罚单，开具了一张给冯虔。 这项业务，杨清源算是熟练之极了！ 冯虔也没有生气，反而是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了罚单，“应该的！应该的！杨大人执法严明，我素有耳闻！今日确实是我郢国公府的家奴，犯法在先！” 现在的表现来看，冯虔确实可称君子，家奴犯错，不仅不推脱，反而大方地承认下来。 “这是杨大人的令牌，还请杨大人收好！” 说着冯虔将杨清源的令牌双手奉上，这一系列的操作，差点把杨清源给整不会了！ 这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勋贵的傲气啊！ 郢国公府，是大周的顶级勋贵，在凤阳一系之中，也可保五争三，这郢国公府的小公爷怎么和以往遇到的勋贵完全不一样呢？！ 杨清源略显茫然地接过令牌，人家这么客气，杨清源都不好意思继续如此言辞剧烈。 另一边，冯虔神色莫名地看着杨清源开出的罚单，杨清源完全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不知小公爷到此有何公干！？” 杨清源感觉到了气氛逐渐诡异！ “杨大人有所不知，这万利赌坊，也算是我的产业，我是接到了消息，听说了万利赌坊被火所焚，才立刻从神都兼程赶来！” 杨清源听着冯虔的话，神色莫名。 前夜的大火，今日才赶到，这个时间很微妙啊！ 若冯虔是放火之人，那么按理说，他绝不会急匆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说，冯虔在万年县中有眼线，那么在起火的第一时间，肯定就会赶来， 毕竟趁火打劫，确有其事l赶来，说不定能减少损失！ 但是冯虔这个时间点赶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真的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一般。 “那小公爷这次的损失可不小啊！前天夜里的火势之大，不仅仅人员伤亡惨重，可能需要赔偿，就连赌坊之中的铜钱、银锭都以及化成铜银之水渗入地下了！” 铜的熔点为1083，银的熔点为962，而柴火的温度最高可达2000，这种情况下，赌坊之中现钱，几乎是损失殆尽的。 “杨大人这就错了！我们万利赌坊每天在结业之后，现银就会存入天地钱庄之中，所以这损失的也就是一天的现银而已！” “既然损失不大，那么后续的赔偿工作，还请小公爷要做好。” 这场大火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何人所为，那么民事上的赔偿责任就要由赌坊先承担一部分。 若是日后查明，确实有人故意纵火，那么赌坊也就自己的赔偿金额向纵火者追偿。 但是现在的首要目的还是要安抚民怨。 这一笔死者的赔偿金，对于万利赌坊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大周原本对于民事上的死亡赔偿及刑事附带民事的死亡赔偿是没有标准的！ 全凭主审官员的判决，判多少便赔多少！？判得多，那算是运气好！若是判得少了也只能认命。 有些嫌麻烦的官员，干脆不判，自己也背不了什么责任，想要钱，自己想办法去要！ 这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时代，又或者没有公平是时代。 文明之所以为文明，便是丛林法则在文明之中会被逆转！不断保护弱者，才是所谓文明的意义。 若是自诩文明却依旧是弱肉强食那套，那人与禽兽何异？！ 从奴隶到封建，从封建到共和，这便是一个弱者不断被善待和保护的过程。 太祖或许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故而才有这个在士林之中，被传刻薄寡恩，但是百姓却一直铭记着的太祖。 不管是为了巩固统治，还是出身贫寒，太祖有意、无意间站在了百姓这边。 大理寺少卿杨大人，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但是填补大周的法律空白，将赔偿的金额标准化，做到有律可查，有法可依，还是能做到的。 在杨清源和户部、刑部的联合编纂下出台了。 该标准详细地规定了地方官吏该如何对伤者、死者进行赔偿。 杨清源基于后世蓝星经验，将死亡赔偿金划分为赔偿金和抚恤金两部分，根据责任划分来进行赔偿。 虽然依旧有不少缺陷和不足，但是也算是给了各地方官员一个赔偿的标准，不至于胡乱判决。 冯虔听到了杨清源说的赔偿金，立刻接话道，“杨大人放心，我郢国公府不是那些无情绝义之人，赔偿罹难百姓的赔偿金，一分都不会少！” 杨清源突然觉得，这冯虔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这三观还是很正的！ “对了！杨大人，大理寺的人在这里，是不是这场大火有什么蹊跷之处啊！？” 大理寺只负责重大的刑案，一般的火灾大理寺是不会出手的。 杨清源当然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正好他也想试探一下这个郢国公府的小公爷！ “小公爷有所不知！贵府的这家赌坊涉及到了一桩重大的刑案！” “啊？！”冯虔的表情微微惊讶，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个答案。 “怎么可能？！杨大人，我们郢国公府，可是最守规矩的了，严禁出借赌资！严禁抵押财产……不过……这万年县的赌坊，也不是我们直接控制的！” 冯虔自顾自说道，“我当时就说不要办这赌场，现在真的出事了！” 杨清源只觉得冯虔的表情不像是作伪，否则他的演技可太好了一点。 冯虔心烦之下，取出了袖中的折扇，打开扇了起来。 杨清源一直不能理解他们这些秋冬季带折扇的，这个季节带折扇的唯一作用就是装x了！ 但就在冯虔折扇打开的一瞬间！ 杨清源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惊色！ 这柄折扇！有问题！ 这柄折扇不同于一般的折扇，以珍稀木材作为扇骨，冯虔手中的折扇的扇骨是用白玉所制！ 上等的羊脂白玉！ 羊脂为白玉的形容词，是对白玉颜色光泽的形容。 白玉分为“子玉”与“山料”和“山流水”。 其中最受追捧的便是的所谓“子玉”。 “子玉”产自昆仑山下玉河之中，这种“子玉”坚硬致密、细腻温润、光泽如脂，古人形容“常如肥物所染”。 子玉浸泡在昆仑山下荒原或绿洲的水土中千百万年，其质地坚硬致密，温润如初，实在是它的可贵之处；在温润柔白的外形下，有着比钢铁还要强的坚韧，也正是它贵重价值所在。 因为环境的不同，每块玉材各不相同，或有相似，但是这世间绝对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材。 杨清源博览翰林院之中的书海，对于玉材也有不浅的了解，以他的眼光来看，这柄折扇的扇骨部分和“李守”送给蒙雪的白玉扇坠分明出自同一块玉材！ “小公爷这柄折扇倒是雅致得很！这白玉扇骨颇为不俗啊！” 冯虔听闻杨清源的夸奖，忍不住嘴角扬起微笑。 “杨大人也这么觉得吗？！” “然也！” 冯虔大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杨清源随口敷衍了冯虔两句，他心里正在想办法，如何开口才能从冯虔手中暂时借来此扇。 就在此时，冯虔略显犹豫的开口道， “我有不满意原来的折扇扇面，刚刚请匠人重新作了一副扇面，本想请京中的书法宗师题字，正好遇上了杨大人！不知杨大人能否赏光，替我题个扇面？!” 冯虔开口之间，显得小心翼翼，但是眼神之中有充满了希冀之色。 杨清源：“……” 我还在想着怎么骗扇子，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不是显得我之前的思考筹谋很呆吗？! “怎么？！杨大人不方便吗？！” 送上门的机会，杨清源怎么能放过！？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本就会替熟人题字，今日又和小公爷一见如故！就替小公爷提上一副扇面，还请小公爷不要嫌弃！” 冯虔显然没想到杨清源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不嫌弃，不嫌弃！那就一言为定了！” 说完，生怕杨清源反悔，一把将折扇塞到了杨清源的手中，转身带着家奴就跑。 “杨大人，我要回去核算一下赔偿金额，先行一步了！待到杨大人提好扇面，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然后带着一众仆役扬长而去。 留下杨清源在原地，不知所措。 “？……？” 不过既然冯虔自动把扇子送上门来，杨清源又岂有不收之理？！ 杨清源带上鲸皮手套，收好折扇，将其放入一只证物袋中。 随后，走到一旁的捕快身旁，赞许道，“你们能恪尽职守、面对郢国公府这般权贵，都坚持原则，不错！” 为首的捕快，突然双腿并拢立正，“信念者，历经磨难，矢志不渝；勇气者，不畏强权，虽死无惧。这是当年院正留下的教诲，学生不敢忘！” 此人名为赵铮！杨清源有印象，他是大理寺刑律学院第一期，侦缉科的学生！毕业两年，便升任大理寺巡捕统领，袖口之中纹着一长一短两条红杠！ 一个十分优秀的年轻人！ 杨清源拍了拍赵峥的肩膀！ “学以致用，未来可期！” 在鼓励了大理寺的外勤人员几句之后，杨清源带着人返回了馆驿之中。 此时的馆驿之中，狄知远和宋惠父正在梳理案情。 “大人，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 虽然杨清源的效率一向很高，但是这也太快了一点。 “先不忙！你去把装着白玉扇坠的证物袋取来！” 狄知远也不多问，起身从一边的证物箱中取来证物袋，然后带上鲸皮手套。 杨清源也带上了鲸皮手套，从袖中的黑色证物袋中取出了一柄白玉扇骨的折扇。 在看到杨清源取出折扇的瞬间，狄知远和宋惠父都知道了杨清源的意思。 “大人，你的意思，这枚‘李守’赠与死者的定情信物——扇坠，就是这把折扇的！” 狄知远说完之后，宋惠父也问道，“大人这把折扇你是从何得来的？！” 杨清源无奈地说道，“别人硬塞给我的？！” “真是没想到啊！竟然是……嗯？！硬塞的……？！”狄知远瞪大了眼睛，这玩意还有硬塞的？！谁会把证物硬塞来！？ 一旁的宋惠父也是难以置信。 这么重要的证物，是能随便乱塞的！？ 杨清源无奈地笑了笑，要不是他亲手接过了这把扇子，他也不信啊！ “我们先抛开这扇子的来历不谈，来看这扇子的材质！” 杨清源指指扇子的扇骨说道，“这扇骨的材质和这块白玉扇坠，绝对是出自同一块料子！” 狄知远和宋惠父虽然不像杨清源这般博览群书，但是观察入微，也是看出了这扇骨的料子，有问题。 “这样的羊脂白玉本就世所罕见！这扇子的主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吧！” 狄知远看着扇骨的白玉说道。 “没错，这是郢国公府的小公爷冯虔的折扇，说来你们不信，就在我想找借口，从他那里借此扇一观的时候，他非得硬塞给我，让我帮他题个扇面！” “……” “……” “真的就这么巧吗？！”宋惠父皱着眉头，冯虔就是万利赌坊的大股东之一，若是这个扇坠也是冯虔所有，那么事情就都能联系上了！ 一旁的狄知远不确定地问道，“大人，你说这会不会是冯虔，利用我们的心理啊？!” “怎么说？！”杨清源让狄知远谈谈看法。 “凶手一直以来都是表现得狠辣异常，但是冯虔这做法，却与之前凶手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这无非就是两种可能，第一，冯虔只是凶手栽赃的一个对象。” “第二呢？！” “第二，这个冯虔故意在大人面前示弱，表示自己没有心机，以此来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杨清源无语，这搁着玩千层饼心理博弈呢？！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题外话－－－－－－ 各位，2022新年快乐 雪飘露色新冬旧 感谢各位半年的支持。 新的一年里，作者君有个小小的愿望。 从四千兽，进化为五千兽。 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最新网址：杨清源否认了狄知远的第二个观点。 “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不大！” 狄知远高估冯虔了，要想完全猜透狄知远、宋惠父、杨清源三个推理高手的心思，从而反其道行之，这是何其困难的事情？！ 单纯的心理博弈永远是最不可预测的，你永远无法确定，你的对手在想什么？！很可能一杯茶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三年前的粮仓案中，杨清源为了找到粮食的所在，就曾冒险预判了安世耿的心理。 但是当时的杨清源，手握姬瑶花这个暗子，可以诱导安世耿的判断，而且即便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今日的冯虔不一样。他的心理博弈一旦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一套操作下来，只能证明玉坠和扇子是一对的。 虽然他的行事不合逻辑，会让杨清源三人疑惑，但是三人行事讲求的是证据而不是逻辑。 李守一案，在逻辑上早就出现了破绽，但是杨清源三人还是等到真正证明本案有问题的证据出现，才正式确认李守案误判。 没有证据，只有推理分析，那也不过是合乎逻辑的主观臆想罢了。 “先不想这么多了！？对比一下这折扇上的指纹，就能知道。”狄知远和宋惠父也点赞同，推断再多，也没有证据来得有说服力。 杨清源将显纹粉散在了折扇之上，粉末在杨清源真元精准的控制下，遍布整个折扇。 毫无意义，杨清源成功地在折扇之上找到了两枚拇指指印。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两枚指印却和扇坠之上提取出来的完全不一致。 “结果怎么样？！” 一旁的宋惠父和狄知远在明亮的光线下，难以看清显纹粉发出的微光，只能等着杨清源的结果。 “奇怪了！竟然不是他！”杨清源回答道。 “不是冯虔？！” 这下宋惠父和狄知远也是疑惑不解了！ “难道这玉扇和扇坠不是同一个对？！只是材质相近？！” 狄知远刚刚提出这个观点，就被宋惠父否决了。 “之前大人所说的天下无二玉，我是赞同的，这扇子和扇坠应该就是出自同一块玉材，但会不会是这样！？这块玉材体量不小！所以雕琢了不同的物件卖给了不同的人，这扇子和扇坠只是其中的一件！” “有这个可能！” 各玉坊之中都有这样的做法，杨清源三年前查粮仓案是就曾就希望从煞虎身上的玉佩来组织的线索。 当杨清源前往冀州，找到出售玉佩的玉坊。 虽然确实能找到该玉材的记录，但是具体物件出售记录却已经找不到了。 “这样吧！我正好要回一趟京城，可以顺道去京城打听一下，这块羊脂白玉的材质，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地能找到的，京城各大玉坊之中肯定能找到这块玉材的消息！” 狄知远同时说道，“那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宋先生继续调查万年县的这家万利赌坊，李守在此被人打成重伤之后，才被捕快缉拿，我觉得这不是偶然，这个万利赌坊肯定没那么简单！！” 宋惠父也跟着点头道，“到目前为止万利赌坊之中一共清出焦尸遗骸一百九十七具，但是根据周围百姓的说法，来万利赌坊赌钱的人，绝对不止这些！？” 杨清源也是赞同这个观点，“毕竟起火是在深夜，赌坊之中的人相对较少！在剩下的幸存者之中，说不定能找到知道此事的人！” 杨清源说完之后，便起身道，“不能耽搁了！我即刻出发，回京城。你们在万年县也要小心行事，我们这次的对手，在朝中势力不弱，不可小觑！” 在交代完之后，杨清源骑上了快马，再次向着京城而去。 杨清源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弄一匹宝马的，长途奔袭，虽然宝马不如杨清源的轻功，但是胜在省力啊！ 驿站的快马，虽然不擅短途冲刺，但是在长途的耐力上还算不错，杨清源骑着快马直奔神都，在申时到达了京城。 回到神都的杨清源，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查玉材的事情，反倒是先回到了大理寺中。 因为之前的事情，大理寺的防备一直没有松懈，查不到来历，但是有洞玄境的武力值，这样的势力太危险了！ 杨清源刚走到冰窖门口，就看到柳望舒正在捧着一个包子，面色为难！ “望舒怎么了？！” 柳望舒看见杨清源，小脸苦巴巴的，可委屈了！ “杨兄！！！” “？！……” 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柳女侠，这般模样，杨清源可真没见过。 “我也不是娇气！”柳望舒看上去有些扭捏，“那就是想问问，大理寺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特别是在这个经费上！” “啊？！” 杨清源被问得莫名其妙的！ 大理寺自从有了漕运收益之后，就再也没在资金上出过问题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顿顿吃包子啊！” 柳望舒最后声音几乎不可闻，以杨清源的先天之躯都差点没听清柳望舒到底在说什么！？ “包子！？！” “是啊！我都吃了两天八顿的羊肉包子了！” 柳望舒行走江湖，原本对于吃的就不是很讲究，在野外之时，便是连续吃几天干粮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一连八顿的羊肉包子，真的差点把她给整抑郁了！ 柳望舒自有长于海边，最喜欢的便是鲜美的海鲜鱼虾，而羊肉是极少吃的。 她本身对于羊肉就是没什么好感的，也不喜欢羊膻味。 偶尔吃一顿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连续八顿的羊肉包子，柳望舒是真的吃不了了，在她看来，羊肉又膻又腻，怎么会有人一直吃这个呢？！ 杨清源虽然心情一直不佳，但是还被此刻的柳望舒逗笑了！ “你这两天应该是跟叶剑寒一起值守吧！” 柳望舒茫然地点了点头，“李轩去久安县协助抓人了！姬瑶花又要负责大理寺的日常政务，就剩下我和叶剑寒了！” 说完，柳望舒弱弱地问道，“但是和这有什么关系呢？！” 杨清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叶剑寒和包子，你说什么关系！？ “叶剑寒！！给我下来！” 7017k 最新网址：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京中（下） 最新网址：诸葛正我闻言也没有多说。 “你稍等，我让人将这二人的情报取来。” 盏茶的工夫，就有人送来了两个卷轴。 “我神侯府对于两人的情报都在此处了！” 杨清源展开周明生的情报，阅读起来。 周明生，太子妃周明玉的胞弟，骨肉至亲，在京城之中小有名气，喜欢与入京赶考的举子，国子监的学生结交，比如当日在青芜院之中闹事，然后为全场买单的褚恭。 相比于一般的外戚，此人相对低调内敛。 杨清源看着周明生的情报，不由眼神微眯，不知道此人的行为是自发还是有太子授意，若是自发行事，那这个周明生可不简单啊！ 众所周知，太子这个位置，是很难坐的。 古往今来，除了今上之外，没几个太子的日子过得舒坦。 太子是一国储君，未来帝国的继承者，地位尊贵。 但是尊贵的地位之下，却是波涛暗涌，各方的觊觎，还有天子的猜忌。 继承者仅仅是继承者而已，很少有皇帝会希望继承者提前上位，毕竟这至高无上的位子只有一个。 一旦继承者坐了，就意味着原来的皇帝要让位了。 所以太子行事就要额外注意分寸。 过分地结交大臣，到了天子眼中，可能就变成结交朋党，积蓄力量，那他想干什么？！ 一个太子结交朋党，能干什么？！ 如此必然会被天子忌惮。 但若是一个太子独善其身，从不与朝中的要员往来，是不是就可以不被天子忌惮了？！ 若是一国储君从不与朝中官员来往，那么你的能力和手段就会受到天子的质疑。 这样的人，配当太子吗？！ 太子是未来帝国的掌权人，没有一点心机手腕，怎么能继承大周这个庞大的帝国？！ 如此一来，天子就会考虑换个太子！ 太子的位置又危险了！ 故而太子难当，其中分寸要严格把握，既要表现出相应的手段和心机，又不能让天子觉得你难以控制。 而周明生作为太子妃的胞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太子，一言一行也会被有心人注意。 但其行事方式，便恰好卡在这个度上。 周明生结交的都是一些读书人，各地的优秀举子，国子监中的优秀学生！ 这些人现在都没有官身，但是未来，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步入朝堂。 但关键就在这个未来上！ 等到周明生交好的这些人入仕、升迁、成为朝堂要员，那都是十年乃至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的事情，已经不是周帝考虑的了！ 给一个现任的干部送礼那是行贿，但若是给一个政法专业，品学兼优，未来可期，有望成为高级干部的学子送礼，那叫助学。 时间点不一样，事情的性质也就不一样。 杨清源看完了周明生的整个卷宗，心中将内容默默记下。 放下周明生的卷宗之后，杨清源又拿起了一旁冯虔的资料。 冯虔，郢国公府的小公爷，前郢国公冯武翼之孙。 其人的名声在京城之中极好。 不同于一般的京城纨绔，此人不管是文采武学都有可取之处。 郢国公府虽然以军功发家，但是此人竟然跑去考了科举，还中了秀才。 要知道，秀才可不是一般人概念之中的穷酸文人。 一旦考中秀才，许多朝廷的丁银钱粮，都可以免纳，也无需再服徭役。 所在县衙，也会定期向秀才发放米粮。 不敢说大富大贵，但生活基本无忧！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冯虔的文化素养。 文采不俗，冯虔的武功也没落下，此人熟读兵法，自身武学也是不弱，杨清源见他之时，此人的武学便已是通脉之境。 即便是在一众武勋子弟之中，这样的武功也是了不得了。 杨清源看到后面，突然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冯虔竟然还是……自己的铁杆迷弟？！ 根据神侯府的情报显示，这个冯虔对于杨清源的诗词、策论、明算之法极为推崇，曾经在京中重金求购杨清源的字帖，笔墨！ 杨清源突然有点能理解冯虔之前的态度了，包括他收到罚单之时的奇怪表情。 这不等于白嫖了一张字帖吗？！ 换了谁都能高兴半天！！ 周明生和冯虔是好友，两人合作开了万利赌坊。 当然，其实合作的也不能算是周明生和冯虔，而是周明生和当代的郢国公。 只不过军中之人和他人合伙开赌坊，这种事情不仅违制，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于是就由冯虔代表郢国公府和周明生合作。 周、冯二人的私交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 而万利赌坊，在一众赌坊之中，已经算是相对奉公守法的了。 杨清源曾经多次想要禁赌，但是奈何朝中的阻力不小，数次无功。 故而杨清源在没有拿到禁赌许可的情况下，也没有继续对万利赌坊动手。 改革最忌惮的便是四处树敌，杨清源深知这一点，现有的改革无不是借力打力，或是有周帝支持。 在这情报之中，唯有一点存疑，值得探究！ 这个万利赌坊的万年县分部，是由冯虔主要负责的，但是几个月前，周明生也曾去过万年县的万利赌坊。 当时的赌坊发生了暴力催讨，致人死亡的事情，动静闹得不小，最后万年县将杀人者判罚，罚赌坊停业半月，到此为止。 当时冯虔有其他事务，所以事情就由周明生去处理了！ 从神侯府的情报上来看，周明生没有长时间在万年县逗留，而是当天就返回了！ 此后周明生便如往常一样深居简出，其间还曾在青芜院中，和杨清源隔空交手一次。 从这份情报来看，冯虔和周明生两人都曾经到过万年县，很有可能和本案有关。 杨清源看完了两人的卷宗之中，将其归还给神侯府，他对文字的记忆力极佳，其中内容都已经印在脑中，有没有副本没什么区别。 杨清源得到了想要的情报，起身便要告辞，却被诸葛正我开口叫住。 “清源可是在重查万年县的李守一案？！” 此事在京中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先生的意思是？！” “清源你要知道，此时的李守案，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冤案了！你想重查李守案，其中的阻力不会小！” 7017k 最新网址： 第三百六十六章 玉坠来历 神都的宅邸之中。 一个锦衣人正跪在神秘人之前。 “杨清源已经查到了万利赌坊！我已经派人将其烧毁，但大理寺的人似乎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神秘人丝毫不感到以为，“哦？！查到你了！？” 锦衣人立刻说道，“那倒还没有，杨清源暂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不过肯定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殿下我该怎么办？！” “你不必担心，杨清源硬要查这个案子，不需要我们直接出手，只需推波助澜便有的是人，帮你来阻止他！” 锦衣人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但是以殿下的政治智慧，多半是没错的。 “你之前和他见过是吧！” “是！” 神秘人思考片刻，随即摇了摇头，“无妨！现在的杨清源怕是要深陷泥潭，我们作壁上观便可！不要主动进入他的视线了！！” “是！” “你这件事情虽然做得该死，但是这些年你伪装自我，为我办事，也算是兢兢业业，这次我会保你的！” “谢殿下！！” --------------------- 诸葛神侯所说，杨清源当然明白，八年宦海，他早就不是初入翰林院的小白。 现在，杨清源的政治智慧，称不上政治家，但完全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官僚。 此刻的李守案，经过万年县，刑部，大理寺，天子四人审判复核，此后登闻鼓响，天下震动，士林民间皆知此案。 周帝还亲自下旨，复查此案。 都察院、刑部组成联合调查组，还曾大理寺征调了精干人手，重新审查，依旧没有发现问题。 此案一度成为大周法度森严，审判严明，司法公正的代名词。 若是查实此案有问题，不知多少人会因此遭到贬谪，凡经手此案的官员、部门，包括大理寺在内，几乎这一众府衙都会受到责罚。 朝廷的威严也会被动摇！ 这个案子，朝中不知有多少人不希望他查下去。 杨清源当然明白其中的阻力，但是李阿婆不能白死，万年县的上百条人命不能白死，大理寺牺牲的弟兄们更不能白死！！ 若是真的放弃这个案子，杨清源怕自己心魔困顿，终身受其扰。 别说突破洞玄之境，怕是今后，都再难安眠！ “多谢诸葛兄指点！我意已决！” 诸葛正我看着杨清源，心中叹息一声。 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难能可贵！ 但是此案之难，已非个人可以逆转，他面对的是一个个利益集团，一个个政治势力，甚至是天子和朝廷的威严。 “清源此去，若是有事相助，可命人传信神侯府！我虽力量微薄，却也愿助清源一臂之力！” 原本已经向着门外走去的杨清源身子微微一滞，随后缓缓转身，向着诸葛神侯一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背影。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杨清源出了神侯府，便向着玉坊行去，他早就和珺琼玉坊的掌柜约好了！ “杨大人！在下恭候多时了！” 杨清源刚到珺琼坊，珺琼坊的掌柜的就在门口等他。 让杨清源没想到的是，这座京城最大玉坊的主人，竟然是个女人。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珺琼坊主，玉三先生，竟然是个女子！真是让人想不到！” “我可是早听青姐姐说起过杨大人！确实是少年风流啊！” 玉三先生，身段惊艳，容颜艳丽无比，带着金色渐变的头发，一身红色开衩裙装，以蚕丝袜包裹双腿！ 足下长靴，更显她的身段。 杨清源看着这个画风，忍不住内心吐槽道，“这个画风，该不会是罗网的人吧！？” 杨清源心中默默记下，便跟着玉三先生进了店中。 待到两人落座之后，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了两只黑色的布袋。带上了鲸皮手套从其中取出了一柄折扇和一枚白玉扇坠。 同时，杨清源也递了一副鲸皮手套给玉三先生。 “玉掌柜，劳烦带上这手套！” 玉三先生也没有多问，每个人对自己的玉都有不同的习惯，有些人不习惯外人碰自己的玉，也在情理之中。 接过扇坠和折扇，玉三先生仔细端详了一番。 “啧啧！这玉的料子真是极品啊！我干也一行也有不少年份了！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白玉料子！” “这么说，这扇坠和折扇的扇骨确实是出自同一块料子吗？！” “当然，这样的料子一块便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要品质如此优质的两块？！再说了，天下也找不出两块质地一模一样的玉料啊！” 玉三先生对于白玉折扇和玉料是爱不释手，不断把玩翻看。 “依玉三先生的意思，这种品质的羊脂白玉并不常见，那么先生可知，神都哪家玉坊曾经卖过这样的料子？！” 玉三先生掩唇一笑，“杨大人说笑了，别说是神都，就算是整个大周，三十年间，也绝没有这样的料子卖出过！甚至都没有一个玉雕师傅雕刻过这样的玉材！” “玉三先生肯定？！” “从这白玉扇坠来看，这玉料细腻滋润无瑕疵，白如截肪，至于日下，几可透光！这样的羊脂白玉乃是天下珍品！若是真的经过各大玉坊的手，必然会轰动不已！引起各方豪商权贵的哄抢。” “而且像这种品质的白玉，各大玉坊都不一定会对外售卖，这般宝玉，完全可以作为一家玉坊的镇店之宝。有此等宝玉坐镇店中，玉坊的名气一下子便能大涨。” 杨清源虽然从藏书之中，学到了有关白玉的学问，但纸上谈兵终究与实践不同。 杨清源原本以为这扇坠不过是一块上等白玉雕琢而成，着实也没想到白玉竟然如此珍贵！ 收回了折扇和扇坠，杨清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既然不是民间流通的玉料，那么就和宫里有关系！ 天下的奇珍绝品，民间没有的，那必然就是皇室特供！ 杨清源念及此处，便起身告辞，“今日多谢玉三先生相助了！” “杨大人哪里的话，配合大理寺查案，本就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该做的，大理寺保京城平安，我们平时也帮不上忙，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们敢不效力？！” “再说了，杨大人乃是青姐姐的知己，说谢便见外了！” 杨清源：“……” 他早就知道青芜院主不简单，但是此刻看来，青芜院主的势力远比杨清源想象得要大！ 从珺琼坊离开之后，杨清源向着大明宫的方向走去。 宫中内廷司记载的宝玉杨清源自然是没资格查阅的，那是皇室私产，别说是杨清源一个大理寺少卿，便是内阁首辅，也是没有资格查阅的！ 但是杨清源还是有办法的。 他的两个弟子，目前是皇室之中最有钱的皇子和公主！ 虽然这不足以让杨清源查阅皇室私库，但是去将作监查查记录还是没问题的。 这玉坠可不仅仅是材料珍贵，其雕刻工艺，亦不是凡俗之人所能为。 既然各大作坊的玉雕师父没有雕刻过，那么有这般手艺的人，似乎就只有将作监了！ 玉雕不同于泥雕、木雕、石雕。 玉雕师父的手艺，是需要大量的玉石喂出来的。 这样的玉雕工，不是一般的权贵或是商人养得起的。 就算有这样庞大的财力，若没有相关的生意，也没有养的必要。 故而，玉雕工作为一个特殊的职业，只会在特定的地方出现。 将作监恰好，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将作监会负责皇室所有金银器物的制作，当然也包含玉器的雕刻。 杨清源走到将作监门口，已经有人在将作监门口等候。 正是杨清源最大的弟子，小九朱琼华！ 今日的小九与往常不同，朱琼华一身宫装，显得华贵庄严。 原本随杨清源上课之时，青丝或披垂如瀑或玉簪挽发，显得清爽利落，今日的小九却云鬓堆鸦。 两绺柔顺的秀发垂髫，分飘于耳畔腮侧。一身嫩黄的宫装，上面缀着片片水明玉片。 当小九看见杨清源时，嫣然一笑，微提宫裙向着杨清源优雅走来。 行步之间，裙装上的玉片相互碰击作响，玲珑悦耳。让原本显得庄重的大周公主，多了几分少女应有的活泼。 “师父，你来了！我都安排好了！” 如今的宫中，除了天子和皇后，最惹不起的便是小九和十三了。 无他，这两位太有钱了！ 周帝当时在同意开设天地钱庄的时候，也没想到，天地钱庄的两成股份，能有这样的收益。 “参见九公主！” 将作监门口的守卫见到小九立时行礼道。 小九对着身后的侍女说道，“这里你们进不去，先听竹宫去吧！” 将作监在大明宫的外围，一般宫女私自来此便已经是逾越了，自然不可能让她们进入其中。 当然，如果是跟着小九来了，那另当别论，但是也不可能让她们进入将作监的工坊之中。 小九的贴身侍女名为夏雨，在听到小九的话后，立刻回话道。 “殿下，我们怎么能丢下殿下一人在此呢？！婢子们就在门外等候殿下吧！” 小九摆了摆手，“我和师父去将作监中有事要办！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呢？！你们在这站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先回宫去呢！” 说完，小九便示意几人退下！ 说完便拉着杨清源的手一路小跑进了将作监的大门。 杨清源看到此刻的小九不由好笑，刚才的端庄典雅实在不适合小九这样十五岁的小姑娘，现在这般活泼才是正常的。 杨清源在小九的七岁之时，便成了她的老师，一晃已经八年过去了！ 小九和杨清源在一起的时间，比周帝这个父亲还要长！ 杨清源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弟子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民间女子到了这个年纪，甚至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 在进了一个院落之后，小九和杨清源在一个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房间之中。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低着头画着图纸。 “大人！九公主和她的朋友来了！” 老头原本有些不耐烦，但是听到九公主的时候，立时精神一振，放下了手中的图纸。 “殿下！老臣参见殿下！” 匆匆行了一礼之后，老头就说道，“殿下可是来送那块墨翠的？！” 南越属国无意间挖出了一块堪称绝品的无双墨翠，作为贡品上供给天子。 天子为了自己的内帑宽裕些，便赏给小九了！ 当然了小九也是很大方的，小手一挥，就往内帑里划了二十万两银子！ 将作监的几个玉雕师都听说了这个消息，人人都对这块墨翠垂涎不已。 他们的这样的玉雕师虽然不缺普通的玉材，但是顶级的翡翠，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碰到的！ 小九便以此为饵，让他们打听到杨清源需要的消息。 谁能提供准确消息，这块墨翠就交给谁来雕刻！ 最终眼前这位姓孟的玉雕大师在一众人之中胜出。 “孟师傅，我当时可是和你约定好的！墨翠交给你雕可以！但是你得拿消息换！”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孟师傅立刻表示，“当然了！我老孟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肯定是查清楚了，才敢和殿下您说！” 小九没有急着问，反而是拉着杨清源介绍道，“孟师傅，这位就是我的老师。” 杨清源也是礼貌的一揖，“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孟老头在将作监中雕了大半辈子玉，达官显贵见得可不少！ 像他们这样的玉雕大师，都是吃皇粮的。 比如孟老头，虽然只是一个手工匠人，但却官至六品，为天子御用的匠人！ 偶尔也会替一些宗室权贵做些私活，一个大理寺少卿在孟老头眼里也就这样！ 但是，墨翠能否到手，还得看这位满不满意，孟老头也不敢托大。 “殿下！杨大人！这里不方便说话，随我到一旁详谈吧！” 小九看了孟老头桌上乱糟糟的图纸，也是点头表示赞同，这地方确实不适合叙话。 三人来到一旁，杨清源依旧拿出一副鲸皮手套带上！ 随后才取出了扇子和扇坠。 一旁不明所以的孟老头，还以为杨清源是对于白玉的爱护，才带上了手套，对于杨清源这态度倒是很认可！ 喜欢玉的人，那就是好人！ 孟老头的是否非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孟先生，您给看看，这扇子和扇坠你可人士” 孟老头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了扇子和扇坠，不过是简单看了一番，便开口道。 “这扇子和扇坠，确实是出自同一块玉料，而且是同一个玉雕大师雕琢的！” 杨清源见孟老头如此言之凿凿，不由确认道。 “孟先生肯定！？” “我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杨清源和小九想从孟老头的口中得到理由。 “因为扇坠和扇骨，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杨清源、小九：“……” 这个孟老头还真是特立独行啊！自己叫自己玉雕大师，他的技术可能不错，但是这种行为，杨清源表示无语！ “二位请看！” 孟老头指着玉雕说道，“这扇坠的底部，有七刀画竹叶！这扇骨的第三根内侧也有！这便是我玉雕之时的习惯！会在其中留下一个小小的竹叶！以七刀雕刻，表明作者！” 不仅仅是孟老头，但凡是有名的玉雕师都会有这样的习惯，在不显眼处，留下一个私人的图案，一来可以表明作者，二来也有一定的防伪效果。 “既然是老先生所雕，那么必然知道此物是何人的吧？！” 孟老头傲娇的一仰头，“凡是经老夫之手，雕琢的器物，都不会忘了！这是当年，太祖赏给郢国公冯武翼的一块昆山美玉！我将其主体雕成了一座玉山！剩下的一小块料子，制成了这白玉扇骨和扇坠！” “果然是郢国公府的！” 杨清源闻言喃喃道。 随后杨清源对着孟老头再做一揖！ “多谢老先生为我解惑！” 孟老头急忙摆了摆手，“不必如此客气！” 孟老头可不在乎杨清源的礼节是否周到，他关心的是，小九承诺的那块墨翠是不是可以交给自己雕刻了！ 看着孟老头殷切的眼神，小九当即说道，“孟师傅你放心！本宫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向来不会违约！既然你确实提供了有用的情报，这块墨翠自然会交给你雕刻！” 小九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情上失信于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还请殿下说个大体的雕刻物件，小老儿也开始设计起来！” 一谈到玉雕，孟老头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那块玉雕体量不小，你先给我雕两把折扇的扇骨吧！” 小九原本是有了自己的打算的，但是在看到杨清源刚刚出去的白玉扇骨之后，顿时被惊艳到了，当即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放心好了！雕个扇骨还不在小老儿的眼中！” 小九在承诺立时将宫中的墨翠送来之后，便和杨清源一道离开了。 杨清源和小九刚刚跨出将作监的大门，没走两步，一道身影便拦在了杨清源二人的身前。 来人二话不说！便一掌向着杨清源攻来。 身法之迅捷，在杨清源所见过的一众高手之中也属顶尖。 其掌力也是不凡，出招之间曲折如意，掌力还会拐弯，像极了百年之前，西夏太妃的绝技，白虹掌力。 但来人似乎并没有恶意，出手之间亦留有分寸！ 杨清源面对如此掌力，并指如剑，指尖连点。 以指代剑，点出数道剑气。 第三百六十七章 拜访郢国公府 掌力剑气在空中不断撞击，空气之间有气浪频频炸开。 好在两人交手都算克制，才没有造成更大的动静。 简单的交手之后，两人便各自收手。 这般动静，已经会把宫中的高手引来了！ “原本以为不过曹正淳是夸大胡吹，没想到你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这个与杨清源交手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压制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 看她年纪似乎最多只有三十一二岁，正是风韵迷人的年岁，却有这么一身高深的武学。 不过，杨清源考虑到，女性高手总是会更在意自己的容貌，那么其真实年龄肯定也不会像是肉眼看到的这般。 小九看到两人停手，才提着裙摆小跑过去，“韩姨！你怎么来了？！” 杨清源也是目光深邃，皇宫大内，果然是卧虎藏龙，又是一个洞玄境的高手，从刚刚简单的交手来看，似乎不弱于曹正淳。 “参见殿下！” 女子看着九公主，也是一个万福礼。 “师傅，这是宫中尚宫局的韩尚宫。她也指点过我剑术。” 尚宫局，尚宫。 掌导引中宫，凡六局出纳文籍，皆印署之，若征办于外，则为之请旨，牒付内官监。监受牒，行移于外。 可以说，尚宫的职能地位，就像是内阁之于外朝。 职权之重，为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六尚局之首，总领宫掖之政。 “韩姨，这位就是我师父，文华殿学士，大理寺少卿。” 中年女人对着杨清源屈膝再一个万福礼。 “尚宫局韩苏觅，见过杨大人！” “大理寺少卿杨清源，见过韩尚宫。” 杨清源一揖之后，却发现韩苏觅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意气风发少年郎，和当年的他何其相似！” 韩苏觅看着眼前的杨清源，想到当年自己的心仪之人！ 当年的他也是监察御史，刚直不阿！ 当时的自己不过是个小小侍女，他初登仕途，却已得太祖青睐！双方地位犹如云泥。 巡按江西，安抚黎庶，为官清廉，两袖清风。 相似的履历和性格，让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你很不错！但你的路不好走！” 韩苏觅的话，让杨清源的双目之中，精光掠过，自己查李守案的事情，连韩苏觅一个尚宫也知道了吗？！ 就在杨清源心生疑窦之际，三人已经被数名元化境高手包围。 “大明宫内，不得动武！！” 但随即一群人都向着小九行礼道。 “参见殿下！” 小九虽然不是嫡出，但却是周帝最宠爱的女儿没有之一。 不仅如此，小九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元化境高手，无论哪一条，都值得让这些宫中侍女尊敬。 在向小九行完礼之后，众侍女才向着韩苏觅行礼道。 “姑姑！” 韩苏觅点了点头，“不错，手脚挺快的！刚刚我和杨大人活动了一下筋骨，并没他故，你们就先退下吧！” “是！姑姑！” 杨清源看着韩苏觅的这般做派，想起了柳独峰的说过的一个传闻。 当年马皇后曾遭到刺杀，先帝盛怒之余在宫中建立一个负责卫护后宫的秘密部门，名曰丽竞门。 其中挑选天资骨骼优秀的女子，配以不知道谁传下的速成功法。 让后宫的保卫力量在短期内大增！ 而韩苏觅应该就是丽竞门的当代主事之人。 “你很不错！” 韩苏觅点了点头，随即便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让杨清源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九也感觉今天的韩姨有些怪怪的，特地跑来就是为了和师父过招，太不合理了！ “小九！我们走了！” 杨清源没有想多久，便要离开，现在的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想别的事情，李守案才是关键。 另一边的韩苏觅却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从一个保存完好的盒子之中取出了一副卷轴，虽然韩苏觅保存完好，但是从卷轴出，依稀能看出，时间久远了。 展开卷轴，其中所画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登高而望。 画卷之旁，还有一首题诗。 暖风吹雨浥轻尘，满地飞花断送春。 莫上高楼凝望眼，天涯芳草正愁人。 今日看到小九和杨清源，韩苏觅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也是因此，韩苏觅才有了和杨清源动手的念头。 玉手抚过画卷，韩苏觅口中喃喃。 “莫上高楼凝望眼，天涯芳草正愁人……，天涯芳草正愁人……” 韩苏觅似乎已经看到了两人的结局！ 房中最后一场惆怅长叹，便再无了声息。 ------------------------ 此刻，杨清源已经告别了小九，出了大明宫！ 正打算去一趟郢国公，再去会会冯虔，如果这个冯虔真的有问题，那在面对白玉扇坠的时候，很有可能会露出破绽。 杨清源来到了郢国公府的面前，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郢国公冯武翼早亡，反而没有陷入当年的胡、蓝逆案之中，使得郢国公一系的力量保存得较为完整。 而现任的郢国公冯成，更是开国勋贵之中少有的，掌有兵权的人！ 不多时！之前的门房来报，“对不住了！杨大人！我家小公爷不在府上！您可能白跑一趟了！” 杨清源闻言也没有感到意外，冯虔避而不见，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哦？！你身为郢国公府的门房，怎么连自家小公爷出门没有都不知道？！” 门房听完杨清源的话后，直呼冤枉。 “杨大人，都说您是天下神探，慧眼如炬，我可不敢蒙骗你！我家小公爷，武功不凡！又不喜欢带随从！平日出门未必就会走正门，有时候走后门，有时候走侧门，甚至有的时候直接翻墙就出去了！小人们真的不能确认小公爷他在不在家啊！” 虽然说，一府的下人不该编排主上，但是这些门房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质问这个问题了。 杨清源自然不会和他们计较，但是遇上性急的，脾气大的，或是其他勋贵的纨绔子弟，认为是门房有意愚弄，说不定就直接动手了！ 冯虔知道此事之后，便直接让门房实话实说。 有什么气对着他来，欺负几个下人算什么！？ 杨清源点了点，算是认可了这个问答，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却听见街角的拐弯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冯虔回来了！ 当冯虔在拐角看见杨清源的时候，眼前一亮，一路连蹦带跳地就冲向杨清源。 其实冯虔施展的是一门高明的轻功身法。 但是在杨清源眼里，也就是连蹦带跳。 是的，天下大部分人的轻功，在杨清源的眼中也就是连蹦带跳，再差一点的，就只能算是蹒跚学步了！ “杨学士！” 冯虔蹦跶到杨清源的面前。 “杨学士，你怎么会来此？！” 杨清源身居先天，灵觉远超常人，能明显感受到，冯虔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略显急促。 虽然冯虔刚刚施展了轻功，但是以他通脉境的实力，简单地使用轻功，根本不至于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这必然是心绪波动引起的！ “我刚刚到访府上，从门房的口中得知，小公爷并不在府中！正要离开，却不想小公爷就回来了！” “哈哈哈，是我让门房直说的，免得有些人怪罪他们！在将离之时，仍能相遇，这不说明你我有缘！快随我府上一叙！” 冯虔热情地将杨清源带入了郢国公府中。 这反而让杨清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两人在正厅落座上茶之后，冯虔才问道，“杨大人不知此次登门所谓何事啊？！” 虽然冯虔的嘴上问着所谓何事，但是脸上却尽是期待。 就差直接问出，是不是扇面题好了！ 杨清源从袖中取出扇面开口问道，“之前小公爷曾经让我为此扇面题字，如今不负所托，已经完成了，又恰逢我回京一趟，正好将扇子来交还给小公爷！” 刚拿出扇子，杨清源感觉到，冯虔的心跳又加速了！ 果然，冯虔有问题。 虽然冯虔很想直接从杨清源手中接过扇子，但还是矜持了一番。 “杨大人以后不必如此客气，你一口一个小公爷，未免太显生疏了！我表字恪之，以后杨大人之间喊我表字便可！” “礼不可废，小公爷毕竟要袭一品国公之位，如此未免显得失礼了！” 杨清源假装客套了一番。 但是冯虔立时开口道，“杨大人是科场前辈，而我只是区区秀才功名，杨大人称呼我的表字本就是正常之事！” “……额！” 冯虔的这个说法，倒也说得通。 科举为官之人，除了官位，登科时间，考试排名都是决定地位高低的重要依据。 杨清源一个永安十三年的榜眼，称呼冯虔这个秀才一声恪之，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安装最新版。】 就算是一个七老八十老秀才，杨清源也可唤一声表字，而不违礼。 “恪之，还对拙作指点一二！” 杨清源也不再客套，递上了折扇。 冯虔接过折扇，缓缓展开，原本空白的折扇之上已经题上了一首七绝。 边疆烽火书剑秋，彷徨初心谓何求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一首七绝，配上杨清源的书法剑意，其中凌云之意，几乎要透纸而出。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这一句实在是写在了冯虔的心坎上。 他虽然出身于勋贵之族，为国公之后，却不愿与那些纨绔子弟为武，他也有着自己的志向。 他最仰慕的就是前宋岳帅那般文武双全的人物，一直苦练武艺，勤修书文。 一心也想成为那般儒将，可惜了却一直在京城之中，没有机会为国而战。 现在看到杨清源的这首诗，不禁热血沸腾。 冯虔对着这折扇是爱不释手，不愧是自己的第二偶像，竟然能写出如此符合自己心境的诗句。 一旁的杨清源也感受到了，此刻的冯虔呼吸和心跳又加速了！ 这让杨清源没懂！ 看了良久，冯虔才缓缓合上了折扇。 “杨大人之诗才，真可谓是当世绝顶！不做第二人之想！在下佩服！” 杨清源也是习惯地客套道，“恪之言重了！” 一旁的冯虔却正色道，“杨大人不可如此，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在下虽然没有杨大人这样的学问气魄，却也知道君子当正视己身，不可过分自谦！” 杨清源看着冯虔，越来越奇怪，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本案的幕后之人啊！ 在认错之后，杨清源决定再试探一下冯虔。 “恪之兄，此来除了奉还折扇，还有一件事相询，还请恪之兄如实相告！” 冯虔一看杨清源的态度，知道必然是正事，立刻说道，“杨大人请问，在下绝不敢有所隐瞒！” “那我便直说了！恪之兄，你这把折扇可有扇坠？！” 冯虔现在被没有想到杨清源会问这个问题，“杨兄怎么知道，这扇坠还有一块扇坠？！” 扇坠虽然是折扇的装饰品，但却不是每把折扇都有的。 “恪之兄看看，可是这个白玉扇坠！？” 冯虔仔细看了一眼，便可以确认了，这把折扇是他加冠之时，父亲赠送的礼物，冯虔一直视若珍宝。 “这块白玉扇坠怎么会在杨兄手中！？”冯虔的脸上带着惊疑之色。 “这么说，这确实是恪之兄的扇坠！？” 杨清源在问话之时一直在观察着冯虔，无论是冯虔的神态语气，都不似作伪，心跳也没有加速！！ 这就奇了怪了！ 刚刚看见折扇的时候，冯虔明显是紧张了的！现在反而没了之前那般的反应。 “不知杨大人是从何处得到这块玉坠的！？” “此物是我从万年县刘府得到的！？”杨清源说话之时，没有放松对冯虔的观察，特别是说道万年县刘府之时，若是冯虔真的有问题，那么应该会有所反应。 但是结果令杨清源失望了，冯虔没有紧张，反而极为惊讶。 “怎么会到万年县去的？！我明明是在神都丢失的？！难道是被人贩卖至万年县的！” 冯虔小声嘟囔道。 杨清源却能听清他口中的话。 冯虔随后开口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杨大人能不能将此白玉扇坠卖给在下！此物对我很重要！” 杨清源摇了摇头，“此物本就是小公爷的东西，说卖就见外了！” 杨清源的称呼变回了小公爷，语气也与刚才微微不同，冯虔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这玉坠却暂时不能还给小公爷！” “为何！？” “因为此物，是一桩命案的关键证物！” 第三百六十八章 驱散迷雾 冯虔面露惊疑之色。 显然是这个答案是冯虔没有想到的。 但是也想到杨清源的官职，冯虔也觉得正常。 大理寺少卿本就是察查天下大案的，这也是恪尽职守的行为！不愧是自己的偶像！！ “杨大人有何问题尽管问便是了，我也是朝廷学子，勋贵之家，定然知无不言！” 杨清源一直观察着冯虔的表情，自身的灵觉提升至极限，时刻关注着冯虔的心跳气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 似乎他就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这块玉坠既然是小公爷的！为何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这在下委实不知，这块扇坠在数日之前，就已经丢失了！实在不知道为何会与凶案有所联系！” 冯虔说这话时，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辜！ “那不知道小公爷的玉坠缘何丢失！？” “说来也是奇怪，大概是半年前，那一日我和刑部的赵大人、还明生兄……就是周明生，太子妃的胞弟，还有荆州才子褚恭等人一道喝酒。结果大家伙都喝得酩酊大醉。” 冯虔对于这次经历印象深刻，“当时不仅仅是我，他们几个也有东西丢了！明生兄丢了一颗太子妃赏的明珠！褚恭兄丢了三百两银票！赵大人的玉佩也没了踪影！为此我们还特地报了京兆尹，最后也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刑部郎中赵琛照？!” 冯虔如实答道：“是！” 杨清源眉头微皱，又是一个和本案有关的人。 “那赵琛照刑部郎中，这样的盗窃案都查不清楚？！” 冯虔苦笑一声，“我们原本以为是酒楼之中的侍女伙计趁我们酒醉偷拿的，结果遍查酒楼，都没能找到线索，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杨清源点了点，“此后这块白玉扇坠便失踪了！” “嗯！这是家父送我的冠礼，折扇玉坠，所以我也一直让人留心京城之中的各大当铺玉坊，甚至连黑市之中，都一直有人盯着？！” “嗯？！黑市？！” 职业病犯了！ 杨清源一直致力于京畿地区的治安，原本京畿地区的所谓黑市都被杨清源扫荡干净了，这才多久，这些黑市又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了。 “不是之前那种大型黑市，就是一些来源不明的物品交易，并没有奴隶人口交易。” 冯虔感受到了杨清源语气之中的冷意，立刻解释道。 生怕被杨清源当成黑市的同谋。 杨清源的凌厉的气机淡化，若是如此，那确实难以避免，即便到了后世蓝星也没法肃清偷窃盗取的行为，只要有这种行为，就会有赃物。 虽然六扇门、京兆府也会尽力追查，但是毕竟没有天眼监控，刑侦手段有限！大部分的盗窃案，都没法结案。 这些赃物也需要处理。 只要有利润，就会有人铤而走险，这倒不是京城诸法司不作为，实在是没法处理。 这种小型黑市，流动性大，隐蔽性高，抓起来极费精力。 其危害性与诸司所需付出的精力不成正比，有这精力和人手，六扇门、京兆府还不如多巡查京城治安来的实在。 冯虔看杨清源的面色缓和下来，开口询问道，“杨大人，不知道是什么案子？！我能不能帮上忙！？” 冯虔的行为实在是太正常了！ 如果说冯虔真的是演出来的，那仅凭这个演技，足以横扫蓝星上的欧洲三大，脚踩奥斯卡。 此时的冯虔在杨清源的心中已经嫌疑大减。 恰好，冯虔又是万利赌坊的幕后老板之一，杨清源正好可以询问有关万利赌坊的事情。 “恪之兄，你是万利赌坊的东家之一，你对万年县的万利赌坊了解几何？！” 冯虔听到杨清源的称呼从小公爷变回了恪之兄，感觉杨清源暂时不怀疑自己了，立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道， “杨大人，万年县的赌坊其实名义上是由我主管的，但是这个赌坊的选址是由明生兄确定的，我没有直接干预过。” “而后续的赌坊建设确实是由我府上之人负责督建的！这是我郢国公府和明生兄的一项合作，杨大人也知道，我们这些勋贵，看上去过得风光，实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杨清源对于这个情况是清楚的，这些年勋贵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这件事情，杨清源也算是勉强有责任的。 原来勋贵的月供俸银就不算特别多，又处在神都这个销金城之中，想要在神都体面生活，这点俸银确实是不够花。 部分勋贵就将打起来了歪门邪道的主意。 原来神都这天下脚下，还会有各种黑市，小帮会横行原本就很不正常。 六扇门多次想要整治，都不得其法。 究其原因，便是其背后各方势力交错！其中朝中勋贵占了大头。 但是三年之前，杨清源借粮仓、漕运案一举重创了淮西勋贵的残存势力！ 同时也震慑了其他的牛鬼蛇神。 随即杨清源借其势，对京畿之地的各种大小帮会，黑恶势力进行了扫荡，几乎将这些势力剿灭殆尽。 而部分勋贵的财源，也因此被杨清源断绝。 郢国公府虽然没有直接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原本的生意也和漕运有点关系。 杨清源剿灭漕帮之后，对郢国公府也有了影响，当代郢国公乃是军旅中人不擅经济之道。 恰逢此时，周明生找上门来，想要和郢国公合作。 原本以郢国公的性格是不愿意与太子的人合作的，参与到皇储之争中，历来都是大忌，以他郢国公府的实力，只需等新皇登基便可。 但是当时的楚王因为杨清源查案的缘故，几乎已经和大位无缘，太子似乎是未来天子的唯一人选，郢国公也就放松了警惕，选择加盟周明生的万利赌坊。 冯虔详细地诉说了加盟万利赌坊的过程。 杨清源一边听，手指一边轻轻地敲击着椅子扶手。 “那万年县的日常经营由何人主持！？” “原本是由我郢国公府上的一个管事主持，但是几月之前，万年县的万利赌坊出了点状况。” 说到这里，冯虔有点不好意思，“家门不幸！我家府上派去的管事竟然为了追讨赌债，将人逼死！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无颜前去，同时也是为了避嫌，示意我郢国公府依律办事，绝无偏私，便请明生兄代我前去处理。” “自此之后，万年县万利赌坊就改由明生兄的人主持。” “哦？！” 听到这里，杨清源的经验让他意识到这其中似乎有问题，几个月前，万利赌坊就改了主事之人，没过多久后，李守案发，偏偏万利赌坊还涉案其中！ 如果不是故意的，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恪之就没怀疑此事是有人背后捣鬼？！” 冯虔答曰，“我知道杨大人的意思，但是我郢国公府虽然不再主持万年县的万利赌坊，但是其收益反而比之前增加了近三成。对于我们来说，反而不算是坏事！” 没有一个皇子会为了点银子，去开罪一个手握兵权的国公。 这是郢国公府的自信！ “杨大人如此问，难道这个案子和万利赌坊有关系！？” 杨清源笑而不语。 “噢！是在下孟浪了！” 杨清源看出冯虔的失落之意，“恪之兄不必如此，若是真的有心为国做些事情，途径甚多！不管是投笔从戎，还是为官一方，都在你一念之间。” “可惜我尚未有子嗣，家父严禁我参军。”将门世家便是如此，若不留下后裔，如何能放心上阵厮杀？！若使血脉绝传，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自身学问又有限，难中进士！哎！！” 冯虔突然觉得自己有废物。 杨清源突然觉得冯虔此人的三观太正了！正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如他这般，有真才实学的勋贵子弟，虽然数量不多，但神都之中也能找出若干。 但是像他这样不愿依靠家族之力，想凭自己的实力做事的，一个都没有。 杨清源也不忍心看他自暴自弃，忍不住安慰道，“恪之兄，不必气馁，天下也未必只有科举这一条路。” 杨清源想劝冯虔一句，不必太过在意如何登上仕途。 一个为官清廉，造福一方的二代勋爵，和一个自底层步步攀登，但是贪赃枉法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安装最新版。】 二者孰优孰劣？！谁更得天心？！更得民心？！ 后世的蓝星就有这样两个人。 一个统领神州，复兴大夏，流芳百世。 一个成了大夏立国之后，被判处死刑的最高官员，遗臭万年。 就在杨清源想继续说的时候，端坐于一旁的冯虔一拍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怎么没想到！” 就在杨清源以为冯虔想通了之后，下一句让杨清源一时语塞！ “杨大人，大理寺的刑律学院还招新人吗？！” 杨清源：“……” 我是这个意思？！ 刚才的话里，应该没有类似意思的表达吧！！ 但冯虔却是越想越对味，越来越兴奋。 “是了！是了！我也有秀才功名！而且家世清白！符合大理寺刑律学院的招生条件！” 杨清源内心忍不住吐槽，这家世当然清白了，一朝国公，不犯谋逆之罪，便是与国同休！ 这样的家世不算清白，怎么样的才能称得上清白？！ “下期大理寺刑律学院！杨大人必然能看到我！” 杨清源：“……” 看冯虔这坚决的态度，杨清源都没好意思劝他！ 当然也没必要劝，一个未来的国公加入大理寺刑律学院，这对于大理寺的政治人脉拓宽，很有帮助。 政治游戏从来不是比谁拳头大的游戏，联合同盟是政治游戏必须学会的基本技能。 这些年来虽然大理寺对京畿的整改极有成效，得到了天子的赞许，内阁的看重，但同样的，也让大理寺站到了许多人的对立面。 能得到郢国公府的支持，对大理寺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杨清源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了万年县的万利赌坊的主导权在周明生的手里之后，杨清源也没有再多问。 到此刻杨清源已经可以确认了！冯虔当与本案无关！ 之前冯虔的心跳呼吸异常根本不是因为心中有鬼，而是就如神侯府的卷宗所说，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小迷弟！ 那不过是追星少年遇到偶像的正常反应。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杨清源便起身告辞。 “杨大人这就走吗？！” “不如在府上吃晚饭吧！？” “后厨今日刚刚买了只獐子！烤着吃可香了！” 冯虔很热情，杨清源很无奈。最终还是婉拒了冯虔！ 但冯丶小迷弟丶虔还是热情地将杨清源送到的门口。 临别之时，杨清源又说了一句，“恪之也不必太过沮丧，若是有意再下科场的，可以来我府上，我的刑名、明算、策论还算是过得，若是想学文章，那寻欢和德辉兄也常来我府上，到时候可以研讨一二！” 冯虔闻言，双眼放光！ 永安十三年文魁王华王德辉，榜眼大理寺少卿杨清源，探花李寻欢，这样的教师阵容，冯虔觉得就算自己是头猪，也能中举了！ 不仅仅是杨清源，整个永安十三年的豪华进士阵容，都算是冯虔的偶像，只恨自己才学不足，不能与众人争辉。 如今又机会跟着他们学习共事，又怎么能不让冯虔兴奋呢？！ 杨清源看着满脸兴奋之意冯虔，心中也是高兴。 志同道合者，可同路而行，然后道不孤矣！ 辞别了冯虔之后，杨清源回到了大理寺中，一路之上杨清源都能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 但是杨清源也没有叫破，在决心重查李守案的时候，杨清源就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回到大理寺时，姬瑶花也已经回来了！ “大人，此次回京可有收获！？” “收获颇丰！” “哦？！” “确认了一个人没有嫌疑，确认了一个有重大嫌疑！”杨清源觉得真相就快浮出水面了！ 姬瑶花没有多说，只是娴静一笑。 如今杨清源、狄知远、宋惠父都不在神都，大理寺便需要靠她来支撑。 虽然大理寺中也有不少杂事，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干扰杨清源。 “对了，瑶姑娘，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查！” “大人请讲！” 杨清源看似无意地问道，“你知道松月楼吗？！” “嗯？！” 松月楼是一家京城之中的高端酒楼，杨清源在这时提起松月楼让姬瑶花有些不解！ “查查！看看幕后者是谁？！必要时可以求助六扇门和神侯府！” “是！” 第三百六十九章 阻碍 姬瑶花不知道杨清源查松月楼的原因，她只要知道，杨清源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就足够了！ 随后杨清源和姬瑶花一同来到证物室，并从手中取出了两个证物袋。 冯虔为了相助查案，将折扇和扇坠都暂时借给了杨清源。 如果说杨清源的猜测没有错，这扇坠上的陌生指纹，大理寺曾经采集过了！ “大人，姬司主！” “之前方圆的佩剑在哪个箱子里？！” 负责看守的书吏在查阅卷宗之后，起身说道，“大人，在第二层，天字丁的箱子中。” 杨清源从书吏书中接过钥匙。 如果说大理寺哪里的防卫最严密，可能答案有很多，比如天牢，比如镇狱司，比如杨清源的书房。 但问到大理寺哪里最为保密，答案便只有这间证物室！ 大周的都城神都，重建于前秦故都，咸阳的遗址之上，在原有的基础之上，不断拓展扩建，才有了今日神都的雄伟繁华。 而现在大周的大理寺，就是前秦的大理寺遗址。 故而其建筑风格与大周其他府衙迥然。 而现在大理寺的证物室，原本是前秦大理寺的十八层死牢，用于关押各路被前秦镇压的武林高手。 杨清源手中的大理寺没有那样的实力，而且杨清源没有想过要彻底将江湖和朝廷对立，大理寺的水、死、天、地死牢足够大理寺平时使用，故而便改造了这个一直未曾启用的绝密死牢。 将死牢其改成了一间绝密的证物室和档案室。 其中十七层，分别存放各样的证物、档案。 杨清源从一旁的盒子之中取出了一个特制钥匙，插入了一旁的机关之中，证物室内的一扇石门缓缓开启。 这是通往第三层的通道，十八层死牢互不相通，想要从一层到另一层，只能通过地上的通道再次进入重新进入。 杨清源进入了三层，片刻之后，从其中拿了一个剑匣出来。 为了查案所需，征得剑主方宝玉的同意之后，杨清源将玄铁剑留在了大理寺中。 这个玄铁剑上曾经有留袭杀者首领的指印，而那个当时也出现在长音园的人群之中。 根据当时长音园的现场、以及案情在来综合分析，有两个半人一直出现在本案之中。 冯虔！ 周明生！ 还有一个便是刑部郎中赵琛照，不过虽然他也涉案其中，但是万年县的万利赌坊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李守案的 而冯虔，杨清源又亲自试探，心中调低了嫌疑程度。 那么现在剩下的一个便是周明生了！ 万年县的案子、长音园的现场，都有周明生的影子，如果说冯虔的出现是巧合，那周明生呢？！ 杨清源带上鲸皮手套，从剑匣之中的取出玄铁剑。 这柄剑上的指纹，很可能验证他的猜想！ 随着显纹粉的洒下，玄铁剑上的指纹显露出来。 杨清源在其中看到了两枚和扇坠之上一模一样的拇指印！ 袭杀方圆和丫丫的，与制造李守案的是同一个人！ 现在只需要验证，这个人是不是周明生就可以了！有了这个证据，大理寺就可以抓捕周明生！ 至于剩下的事情，慢慢审就好了，以大理寺的审讯技巧，害怕撬不开区区一个周明生的嘴？！ 大理寺的条例之中，有着不许严刑逼供的准则，以防造成冤案。 但同时也有解释条款，对于已经确认犯罪事实，但拒不供认的罪犯，大理寺也是允许使用特殊审讯手段的！ “大人是一个人干的？！” 姬瑶花看着杨清源手中的玄铁剑和白玉扇坠，已然知道杨清源的用意。 杨清源点了点头，“现在事情的脉络基本已经清晰剩下的就是李守一案的细节和抓捕！” 如果周明生才是幕后真凶，那么这个案件才刚刚开始！ 查明真相后，如何对付真凶才成了本案的关键。 “瑶姑娘，你遣人持我名帖，请周明生去我府上一叙，就说大理寺查抄了一些店铺，想跟他谈笔生意！” 若是以大理寺的名义，周明生肯定是不会来的，以杨清源的个人名义试试。 杨清源都计划好了，在自己的府邸之上埋伏好刀斧手……额……捕快！ 直接就用显纹粉查看周明生摸过的地方，一旦确认周明生的指纹与凶手留下的一致，便立刻摔杯为号，将周明生拿下！ 若是让周明生躲入了东宫之中，那么大理寺想要把他抓出来，就麻烦了！ 当大理寺的人持名帖前往周明生府上之时，理所当然地吃了一个闭门羹！ 周明生的仆役声称其不在府上，留下了请柬就让大理寺的捕快回来了。 “大人，周明生如此做派无疑加重了他的嫌疑！” 姬瑶花听着前去送请柬的人回报，觉得是周明生心中有鬼。 杨清源端着茶杯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大概率不会来！若是他真的出现就省事多了！” “那怎么办？！” 杨清源却不着急，“且放宽心！太子妃胞弟的身份固然是周明生的护身符，但同样的，这也是周明生的破绽。若真是他，想要找他出来不是难事，难得是如何问罪！” 姬瑶花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劝道，“大人既然已知周明生背后站着太子，为何还有坚持追查！？” 太子虽然未曾登基，但是毕竟是大周储君，未来的天子，如今大位的形势已经明朗，在这个时候开罪太子，未免不智。 姬瑶花见杨清源没有说话，继续分析道，“大人当年漕运一案，将楚王势力击溃，虽然是无意为之，但确实是扶助太子坐稳东宫的第一功臣！何至于此？！” 随着真相揭开，姬瑶花开始担心了！ 不是担心大理寺能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而是担心杨清源的安全。 即便杨清源是周帝心腹，即便杨清源元化境中无敌手，即便他有个师兄叫张三丰。 但那是和储君作对，和未来的天子作对！ 姬瑶花不怕死，却害怕看见杨清源死！ “……” 在这件事情上，杨清源确实有些自私了！为了一己之念，将整个大理寺拉上对抗太子的战车，殊为不知。 他想做的，未必大理寺的人都想做！ “此事倒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瑶姑娘，还麻烦你告诉底下的兄弟！不必心慌，大理寺不会有事的！” 姬瑶花闻言眼神一黯，自己在意的是这些吗？！ 杨清源始终不懂，或者不愿意懂！ 或许在某一瞬间，杨清源会有温柔，却也不是姬瑶花想要的。 “还请大人放心，我必与大人生死与共！” 姬瑶花的声音不像是一般属下的誓言，没有气势却有着万千温柔。 杨清源不是傻子，如何能听不出姬瑶花言语中的意思。 从大理寺建立开始，姬瑶花陪在他身边，杨清源为姬瑶花补全蓬莱一脉武学，将其蓬莱武学逐渐复原乃至发扬光大。 姬瑶花也在大理寺的复兴之中，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他助她突破樊笼，重获自由！ 她为他生死无虑，常伴左右！ 杨清源之心并非铁石，如何能无动于衷！？ 就在杨清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略显慌张的侍女打破了当前的奇怪的气氛。 “大人……额……姬司主也在啊！” 侍女感觉到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小悦，何事来此！？” 来的不是大理寺的捕快，而是杨清源府上的侍女小悦！ 若不是府上出了事情，这小侍女也不会来大理寺找自己。 杨清源不得已咽下了下半句想说的话，小侍女这慌张的表情，明显是出事了！ “大人，刑部尚书卫大人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大人来府上拜访了！”小悦略显慌张地递上了两张名帖。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安装最新版。】 小悦不过是个侍女，杨清源的府上虽然也有来往的官员，但大都是杨清源的好友同年，官位最高的，也就是通政司的王华。 哪里见过这般大员？！ 刑部尚书正二品，左都御史从二品。 大理寺正卿因为胡蓝逆案一事被削去一级，沦为正三品。 杨清源便是当上了大理寺卿，论品秩职级，也在这两位大佬之下。 “穿得是官服还是常服？！” “是常服！” 小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杨清源微微一笑，轻声自语道，“还没动手，麻烦就来了！” “你带回去，看茶，就说我一会儿就来！” 姬瑶花也是面色惊疑，两大政法系统大佬联袂而至，却还是常服而来，拜访杨清源的私人宅邸，实在有些不寻常。 杨清源倒是早有心理准备。 “此事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怎么快！” “他们也与李守一案有关？！” 杨清源双手一摊，“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多半是没有关系的。” “那他们来拜访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当然是为了李守一案了！” 姬瑶花有点被杨清源绕晕了！ “当然是为了名声和官位了！易地而处，我可能也会登门拜访！” 杨清源自嘲道。 “何为？！” “若是李守一案，真的有猫腻，真凶固然会被绳之以法，大理寺因为重新查清此案，原本的恶劣影响也会降到最低，那刑部和都察院呢？！他们该如何自处！？” 杨清源耐心地解释道，他一直在培养姬瑶花，她的未来不该仅仅是一个广闻司的司主。 “当然是……” 说到一半姬瑶花说不下去了！ 随后姬瑶花立刻反应了过来，“如此说来，不仅仅是刑部、都察院，还有内阁和天子的声望也会因此受损！！” 姬瑶花急道，“大人不如收手吧！？” 天子、内阁，若是他们都对杨清源不满，杨清源的仕途就到此完了。 “我当然知道！” 但知道了，就不错吗？杨清源虽然称不上君子，但岂因祸福避趋之？！ 姬瑶花明白，自己能想清楚的事情，杨清源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 “大人放心应付他们吧！大理寺中有我，乱不了！” 杨清源已经下定决心，姬瑶花便支持他的决定！ 杨清源点了点头，换上了官服，向着自己的府邸慢悠悠地行去。 杨府之中，刑部尚书卫东来和左都御史李蔚光已经换了三盏茶了。 “卫大人，你说会不会是清源故意避而不见！？” 卫东来表面上比李蔚光更稳得住些，“李大人稍安勿躁，这里到大理寺也有不少路程，你总得给杨大人一点时间。” 其实两人之中更紧张的是卫东来，这件事情之中虽然都察院在复查之时有失职之处，但是最大的责任在京畿监察御史胡云冀身上，李蔚光这个左都御史最多也就是了领导有失，没什么大过。 他来此地不过是受人之托，他和杨清源私交不错，想劝杨清源及时收手！ 而卫东来就不一样了！ 他是刑部的最高领导人，这件案子在复查阶段也曾经过他的手。 若是真的查出了李守一案是冤假错案，那么卫东来数十年积累的官声便毁于一旦了！ 一刻钟后，就当两人都不耐烦的时候，杨清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好意思啊！让两位大人久等了！” 杨清源穿着一身朱紫官服走了进来。 “下官公务在身，大理寺又离府邸稍远，故此才来晚了！还请二位见谅。” 一旁的卫东来和李蔚光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皆知杨清源才刚刚回京，只是来查案子的，但现在却换上了官服来见他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是打算公事公办啊！？ 李蔚光和杨清源私交较好，待到双方落座之后，先开口道。 “清源还真是勤于政务啊，反倒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忙里偷闲！” “李大人言重了，二位都是朝廷的重臣，平日里处理政务辛苦，自当劳逸结合！” 杨清源掌心真元微吐，给原本滚烫的茶水降了降温，微笑着喝了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看得李蔚光和卫东来一愣一愣的。 刚刚还滚烫冒着热气的茶水，怎么就一口干了呢？！ 再说喝茶也没一口干的啊！！ 卫东来，调整了一下内心崩溃的心态，开口问道，“本官听闻，杨大人正在追查李守一案啊！？” 第三百七十章 效用？真相! 杨清源假装意外，“此事机密，卫大人如何听说此事！？” “啊哈哈，听万年县的朋友偶然说起！” “确有其事！李守一案，似乎还有些存疑之处。”杨清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哦？！此案真的有问题！？” 一旁的李蔚光也开口问道。 “确实有些不实之处，目前还在追查！当前还没有定论！” 一边的李蔚光和卫东来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蔚光便先开口道，“清源我，我痴长你几岁，便托个大，这个案子别查下去了！对你，对朝廷都不好！” 杨清源假装不明白，“李大人这是何意？！” 李蔚光和卫东来对视一眼，他们都不相信以杨清源的政治智慧会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心中暗骂一句“小狐狸！”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卫东来对着杨清源说道，“杨大人还请细想，这案子最后是谁判的？！……是你我吗？！不是！是天子！！” “那么如果这个案子真的被查出是冤案！那么有损的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名声，而是有损朝廷威严的和天子的威望！！你仔细品品！” 卫东来没有提到自己，区区一个刑部尚书的面子不可能打动杨清源，所以他直接把高度上升到了天子和朝廷！ 一旁的李蔚光也趁机劝道，“清源，我和程兄还有钱阁老、于阁老都是看好你的！包括长孙大人都是看好你的！何苦为了一个案子自损前程呢？！” 杨清源笑而不语，态度坚定。 李蔚光心知自己劝不动杨清源，便长叹一声，“我言尽于此，清源你好好考虑！” 说完李蔚光便起身离开了，留下卫东来一人！ “杨大人，此事你还需慎重啊！” 李守案对于李蔚光没有直接的影响，但是对于卫东来，一旦查实，确实摆脱不掉的污点。 卫东来今年已经六十有二，即将致仕，他不想在致仕之前留下这样大的一个污点。 若是年轻之时，卫东来不会怕，这个错误他还有改正的机会，一次的错断，在史书之中也只是他一个进步的机会。 但是现在卫东来已年过六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让他重塑官声，洗清污点了！ 而且李守一案，乃是登闻鼓十年第一响，注定会载入史册的事情。 若是此案查实，他在史书上便要留下如此污点。 卫东来甚至已经想好了史书会如何记载。 《周史》：卫公东来，少时勤学，得太祖、太宗赏识，官至刑部尚书，初定罪公允，决断有度，后年岁增长，日渐昏庸，错断刑案，致无辜之人枉死。 史书多半会如此记载，怕是连死后谥号，都难得褒义。 入不入阁，仕途如何，卫东来已然不在乎了！独掌一部多年，官当到他这个地步，便已经站在帝国的顶层，现在最在乎的是身后之名。 杨清源大概能猜到卫东来的想法。 “卫大人，您也是刑侦高手，熟读律法。若是一个案子明知真相，却不得不掩盖，您甘心吗？！” “真相而言，就这么重要？！” 卫东来觉得杨清源太年轻，太执拗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追求真相。 但是有的时候，效用更胜于真相，现在的朝廷不需要这个真相。 杨清源当然知道，这件案子置之不理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大理寺的人，没人知道这件案子有问题。 若是就此将其尘封，李守案就会是大周一朝，司法公正的最有力证据，成为千古佳话。 杨清源都懂，但他不愿！ “我知道卫大人的意思！对于现在的大人、也好朝廷、天子来说，李守一案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但卫大人可曾想过，之所以您觉得真相不重要，是因为需要真相的不是您！” 卫东来身子微微一滞。 “平民之家，无辜遭难，登闻鼓响却依旧没能改变结局，最后更是惨遭灭门，现在连个公道都得不到？！对于冤死的李守、死难的李阿婆、万年县枉死的近百条人命来说，这个真相很重要！” 卫东来：“……” “我不愿真相沉沦，是因为我怕，若有一日，我需要真相之时，无人为我澄明！” 杨清源端起了茶杯，却未曾喝茶。 端茶送客！ 卫东来一声叹息，“原本是来劝你的，哎……本官告辞，你好自为之吧！” 起身之后，卫东来对着杨清源一礼，便出了杨府。 杨清源坐在位置上，悠闲地喝完了杯中之茶！ “小悦，我还要去万年县一趟，你告诉府里的人，这几日若是夜里有什么响动，记得不要随意出来查看。” “啊？！” 小悦呆萌地看着杨清源，自己大人的这个要求，让她的小脑袋瓜不能理解。 “若是有什么毛贼小偷，也尽管让他们偷便是了！” “嗯！”小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家大人从来不会错的！ 小悦和杨府之中的几个侍女仆役都是杨清源收养的孤儿，还有部分是救下的。 虽然杨清源教过些武功心法，但也仅仅是强身健体，若是真的遇上传入的密探武者，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杨清源即将出门之时，李蔚光重新回来了。 见到杨清源没有说话便是深深一揖。 “李大人，这是为何？！” 杨清源立时上前，扶起了李蔚光。 李蔚光虽然在这件事上不支持杨清源，但也是杨清源的前辈，如此大礼，杨清源如何能心安？！ “清源见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却以我之私，扰清源之公事，是我之过！” 杨清源扶起李蔚光，“李大人言重了，我知道，所托之人，让李大人难以推辞。” 李蔚光眼神微微一凛，“你已经猜到了？！” “是！”杨清源也不否认。 “你既然知道，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凶险。前路难行，望君小心！” 杨清源嘴角微扬，“我可不是手无寸铁。” 李蔚光再度一礼，也不再多说，出门之后，扬长而去。 杨清源也是将青釭别在了腰间，此去万年不太平。 杨清源踏出府门，耀眼的阳光射来。 “光是如此美好！怎么能让黑暗笼罩人心！” 杨清源轻身提纵化为一道急影向着万年县射去。 ---------------------- 万年县的一间民舍之中。 “我已经查清楚了，杨清源的人是到这里来查案子的！并不是为了秦皇秘藏！” 黑衣人对着内伤未愈的白衣人说到。 之前他为了从杨清源手下逃脱，强行施展秘法，导致到现在才堪堪稳住伤势。 目前战力大损，黑衣人一人独木难支，也没法做什么大动作。 “那日他还半夜带着去了蒙决的宅邸？！那又是所为何事？！”白衣人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杨清源所查之案，正是和好蒙决那老家伙的女儿有关所以才引来了杨清源和大理寺。” “这么巧？！” 黑衣人点头继续解释道，“事情就是这么巧！我这几天一直在暗中观察大理寺的动向，他们一直在调查那个起火的坊市，不像是知道秘藏的下落。” “那蒙决怎么办？！” 白衣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也仅仅是感觉罢了！ “杨清源剑法武功都不是你我单独一人可以匹敌的，联手或许才能勉强抗衡！再加上他身边还有那个轻功超群的道姑，靠我一个难有动作！还是等你内伤好点再从长计议吧！” 白衣人点了点头，“杨清源的目的不是秦皇秘藏，我们只需要盯死蒙决，完全可以等到杨清源和大理寺离开万年县后，再继续追查秦皇秘藏！” 黑衣人的看法也算是中规中矩。 “你有没有觉得在万年县中，除了我们、蒙家、大理寺还有第四股势力？！”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白衣人微微沉吟，说出了自己之前的感觉。 当时在探索山村的时候，他就曾经和一个元化境的高手过招，当时还以为是大理寺的人，但是根据这几天的情况看来，却又不像！ “你遇见过第四股势力？！” 白衣人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嗯！那你好好养伤，我去继续盯着蒙决的动静！” …… ------ 杨清源骑上驿站的快马，向着万年县赶去。 双方既然没有谈拢，那么接下来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杨清源正在马上思考之间，突然前方有十余只羽箭袭来。 “铿！” 青釭出鞘，先天破体无形剑气随剑而动。 十余只羽箭从头到尾被剑气斩成了均匀的两半！ 道路的两旁，跳出了数十名精锐死士，其中一个人大喝道：“杨清源，你倒行逆施，弄权媚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众人等杨清源下马答话的时候，只见一匹快马飞驰而过，无人应答！ “……” “头，话本里好像不是这么也写的！” 最先缓过神来的黑衣人，对着自家首领说道。 为首的黑衣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冷静地分析道，“我这是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劫道，但是杨清源毕竟是大理寺少卿，是朝廷命官，不懂江湖规矩，也在情理之中！！” 一众黑衣人连声赞曰，“分析准确！言之有理！” 看到小弟这么给面子，黑衣首领也是自得一笑，“放心吧！姓杨的走不远的！跟我追！” 而远去的杨清源，此刻却在心中吐槽。 这些黑衣人就是憨憨，无论他们陷阱设置得如何？！台词有没有问题！？这些都不重要！ 哪个正常人在白天穿着黑衣蒙着面啊！？ 这些人估计是来拖延自己回万年县的时间的！ 杨清源也没兴趣和他们多话！这些喽啰也没有答话的必要！ 就在杨清源继续快马加鞭之际，又是数十支羽箭从四方袭来，同时一根绊马索突然从途中拉起。 杨清源身居先天，与天地万灵自然亲近，虽然御马术一般，但是也能做到人马合一。 在绊马索被拉起的一瞬间，杨清源一夹胯下快马，这匹普通的驿站之马也如何通灵一般突然跃起。 杨清源跃马飞索的同时，杨清源的双手也没有闲着！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自杨清源的指尖而发，以华山派绕身六合剑法的技法，在杨清源一人一马的身周形成了一圈剑气之壁，靠近的箭矢皆被剑气斩断。 但就在快马越过绳索，落地的瞬间，第二根绊马索也被拉起。 这驿站之马，只能用作赶路，并非是上等战马，面对这等陷阱如何能逃脱，瞬间马失前蹄，被绊马索绊倒在地。 在马失前蹄的前一瞬间，杨清源也凌空跃起，就在跃起之后，四道同源的掌力正好命中了马背。 杨清源落在了一旁的树梢之上，眼睛一眯，来者不善！ 四个穿着灰袍的头戴恶鬼面具的人落在了杨清源的身前。 嗯！这轻功勉强能入杨清源的眼！ “久闻杨大人武功高强，剑法绝顶，我们兄弟四人，特来领教一二！” 杨清源没有和四人多说！ 回答他们的却是一抹绚烂的剑光！ “铿！” 青釭一声轻鸣，先天破体无形剑气，随剑而动。 但一向无往不利的剑气，这次似乎是遇到了对手了！ 四人所练的武学，似乎别有玄妙，四人的内力真元同根同源、相辅相成，联合之下竟然将杨清源凌厉的剑气不断化解！ 四人的身法诡异，真元奇特，四人联手，有如四人一心。 短时间内便杨清源困在了中央！ “湘西四鬼？！” 杨清源知道湘西四鬼有一套魅影神功，奇特无比，这一套功夫寓守为击，任何人给它缠住，无论用什么功夫，都会消失于无形。 四人是四胞胎兄弟，四体一心，可以联手施展这诡异奇绝的魅影神功！ 四人的境界介于洞玄与元化之间，四人逐个出手，绝不是一般的洞玄的对手，但四人联手合击，便是曹正淳这等洞玄之中稳居上游的人也不是对手。 甚至朱无视这个几乎是洞玄顶尖战力的人，也差点栽在四人的联手之上。 若不是湘西四鬼将部分的魅影神功精要交给了护龙山庄的三十六天罡，估计朱无视可能也翻船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袭杀 眼前这四人的出手方式与湘西四鬼便极为相似。 湘西四鬼此时应该已经被万三千的钞能力请动，成了他的私人保镖，杨清源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情来，难道万三千除了和铁胆神侯勾勾搭搭，还和别人不清不楚？！ 从武功来看，这四人不像是湘西四鬼，但即便不是湘西四鬼，也绝对和四鬼有不寻常的关系！ 杨清源想到此停下了手中的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湘西四鬼？！”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像是捅了马蜂一般！ 原本面无表情的四人，皆怒目而视，其中老大破口大骂：“你才是湘西四鬼，你全家都是湘西四鬼！！” 杨清源：“……” “你们不是湘西四鬼？!” 为首的灰袍人，不屑道！ “呸！湘西四鬼不过是四个沽名钓誉之辈，改编了半本魅影神功，就敢放出狂言！我等不屑与这等鼠辈齐名！” “我等不屑！” “呸！鼠辈” “大哥、二哥、三哥说得对！” 剩余三人也顺着为首者的话说道。 杨清源：“……” 这怕不是四个说相声的？！幕后之人想让这四人拦住自己？！想笑死自己吗？！ “那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之人，矜持一笑，终于到了报名环节了！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们就是魑！” “魅！” “魍！” “魉！” 杨清源：“……” “那不还是四鬼？！有区别吗？！” “……” 四人被杨清源的这句话给问住了！ 魑魅魍魉和四鬼有区别吗？！ “大哥！他说得有点道理啊！听说这杨的还是个才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其中一个灰袍人说道。 “是啊！大哥，我们不能和湘西四鬼那样的人沦为一丘之洛！” “大哥！二哥，三哥说得对啊！？” 杨清源觉得这四个人去说相声，绝对比混江湖有前途！ “四位，那叫一丘之貉！” “……” 就在魑魅魍魉面面相觑之间，刚刚埋伏的黑衣人也追击而至。 “姓杨的！你继续跑啊！你不是马快吗？！怎么不跑了！？” 从为首之人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们对杨清源的怨念颇深！ 一群人手持长刀劲弩 杨清源看向这一群黑衣人眉头微皱。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黑衣人首领傲然一笑，“今日有魑魅魍魉四位高手在此，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看你诚心诚意地发问，我大发慈悲地回答你好了！让你也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多谢！”杨清源一拱手，就喜欢话多的反派！ 一旁的魑魅魍魉看着侃侃而谈的黑衣人领袖，面色犹如便秘一般。 你吹牛能不能别带上我们？！ 刚刚那几招交手下来，魑魅魍魉就领教了杨清源的武功。 剑法、轻功俱是他们平生仅见，也就是靠着化解内力，四人同心的武功才勉强打了个五五开……看杨清源那架势，明显没有用全力，可他们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你们是十二卫中哪一卫的人！？” “你…我…啊！？……”黑衣人显然被杨清源问题问得有点懵，虽然不完全对，但是相差已经不远了！ “我们不过是看不惯你恶行的江湖侠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们刚刚所用的连环绊马索，乃是军方对付建奴和大乾骑兵所用的！” 杨清源嘴角挂起一丝轻笑，随即内力一摄，将地上的半支被斩断的羽箭摄于手中。 “此箭头名为双钩轻羽箭！民间是不用的！私自锻造者，轻则流放，重则灭族！别说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就算是地方的城防军都用不了这种箭头！” 论博学广览，杨清源于翰林院中当属第一。 “这种箭头只配发给六军十二卫的大周主力野战军！在京畿之地驻扎的六军只有长林和御林两军，御林军管理严苛，想要带出这么多人和兵刃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此想来你们不是十二卫的人，难道还能是太子亲军——长林军的人吗？！” 杨清源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为首黑衣人的表情。 在说道长林军的时候，黑衣人的眼神明显地惊讶、慌乱，虽然他立刻调整好了，但是杨清源还是捕捉到了。 这背后，果然和东宫有关系！ “呵！井底之蛙！” 黑衣人首领搜肠刮肚才从他可怜的词汇库中，找出了一个词语！ “哦？！那倒是请教了！？你们这些刀兵虽然粗制滥造，但是所用弓弩皆是精品，刚才的弩箭之中，甚至还夹杂着破罡箭！难不成真的是长林军中的兵丁？！” 黑衣人发现自己的不仅没有混淆杨清源的思路，反而让他思路愈加清晰，不禁恼怒之极，自己确实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料！ “你自己做了什么恶？！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们不过是看不惯的恶行罢了！和你这等恶贼，不必再费口舌，动手！” 数十人手持劲弩将杨清源团团围住。 这些人手中皆是军中的劲弩，一般的元化境武者，在近距离面对如此劲弩和破罡箭的时候，也会感到很棘手！稍有不慎，便会被弩箭所伤！ 十步之外弩快，十步之内弩又准又快！ 可惜了，杨清源不是一般的元化境武者。 在众军扣动扳机的前一瞬，杨清源已经动了！身如魅影，在弩箭到达之前，杨清源跃出了众人的包围。 其中有几个经验不足的黑衣人瞄准的是杨清源的前胸，结果箭矢从杨清源虚影之上透过，直接将对面的黑衣人射杀！ 而杨清源在跃出包围的一瞬间，也被魑魅魍魉给缠上了！ 四股奇特的掌力从四个方向一齐袭来！ 杨清源手中剑气回旋而出，剑气与掌力消磨之下，尽数化于无形之中。 这四个人联手之下，怕是一般洞玄境的真元掌力也会被他们化解殆尽。 杨清源自然感到难受，殊不知魑魅魍魉四人已经快到极限了。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本就是当世少有的绝学，而在杨清源先天真元的加持之下，锐利锋芒不改更添了一份醇厚！ 四人联手才堪堪能将剑气化解。 若是仅此而已，也就罢了，但杨清源的棘手之处远不止此。 他们四人号称魑魅魍魉，便是轻功如同鬼魅，快如闪电。 但是杨清源的身法轻功还要胜过他们四人，如幻似真，身如幽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四人联手却没有围攻的感觉，反倒像是正常在对敌。 “大哥！点子扎手啊！” 四人中的魍一边抵挡这杨清源的剑锋，一边大喝道。 原本观战的黑衣人首领还笑意盈盈，虽然他的武功平平，只能算是悍勇，却也知道四打一怎么都是占上风。 我方人数占优，四个打一个，优势在我！！ 但是随着魍的大喊，黑衣首领发现事情不对！ 战斗似乎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顺利，杨清源以一敌四，似乎还压制了魑魅魍魉。 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干看着。 军中之人，对付武林高手，一般的套路便是先以密集的弩箭压制武者，消耗其真元、压缩其空间。 待到其体力、真元消耗殆尽之时，再以重装悍勇的士卒围攻，便是元化境的武者也得饮恨。 对待洞玄境高手也是如此，洞玄境可以调动部分天地元力，招式武功的威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但是精锐大军还是有办法的！ 不如御林军中的精锐、太子的长林军、天策军的天枪营、龙武军的选锋军等等，他们原本便是主力之中的精锐，以一敌十。 百战精兵再配合上专破护体真罡的破罡箭，便是洞玄境高手也会感到威胁。 当朝廷愿意付出足够代价的时候，洞玄境也是有可能被大军围杀的，当然仅仅是有可能！ 至于法天象地境，那已经不是人数多，兵卒精锐可以绞杀的了。 勾连天地，法天象地。 这些人几乎不是凡俗之身了。 现在的杨清源和魑魅魍魉都只是元化之境，但此刻双方已经纠缠在一起了，他们虽有足够多的破罡弩箭，却不敢放箭。 面对身法如风的四人，黑衣人只能干看着！ 就在首领犹豫之时，又出现了一个青袍人，同样是头戴面具。 “参见大人！” 黑衣人首领一见他，便立时行礼道。 “你们就在一旁干看着？！” “大人，此刻魑魅魍魉和杨清源已经焦灼在了一起，弟兄们没法用强弩围杀！” 青袍人，不屑一笑，对着一旁的黑衣人首领说道，“亏你在还是跟了我多年，慈不掌兵都不知道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若是误伤了他们，怕是不好交代啊！” 青袍人看了黑衣人一眼传音道，“他们是殿下的人吗？！” “不是啊！？”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有些犹豫地说道，“那万一那位问起来？！” “就说他们和杨清源同归于尽了！再说了我们需要和一个靠着裙带关系的人解释吗？！” 黑衣人听完也不再犹豫！ “弩箭！！准备！” 魑魅魍魉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杨清源听到这一句却是反应了过来。 自己和魑魅魍魉身形变幻，若不是天下绝顶的箭手，根本没法瞄准，这种情况下用弩箭，那便是要无差别攻击了！ “看来，他们也没把你们当自己人啊！？” 杨清源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魑魅魍魉四个憨憨还没有反应过来。 弩箭便到了！ 近百支弩箭，腾空而起，从各个方向射向正在交手的五人。 杨清源率先反应过来，身影一幻，再度凌空升高十丈。 但是魑魅魍魉就没那么好运了，四人原本对于杨清源便已经是全神贯注，没有防备突然从四方射来的箭矢。 直到箭矢射出之后，四个憨憨才堪堪反应过来。 四人不得已之下，狼狈闪躲。 四个憨憨一边闪躲，一边大骂道，“王八蛋，你们干什么？！” “背信弃义！你们这些混蛋！！”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杨清源，魑魅魍魉虽然轻功也是不俗，但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面对如此密集的破罡箭，也是倍感吃力。 老大魑，武功最高，毫发无损。 魅和魉也仅仅是轻微的擦伤。 其中武功最弱的老三魍，左臂和右腿、以及小腹，已经各中一箭。 但这仅仅是第一波箭雨，在杨清源的升至最高点，将要落下之际，七支巨型弩箭已经对准了杨清源。 操控弩箭之人，对于机会的把握，精准到了极致在杨清源上升之势终结的瞬间，七支破罡枪弩激发。 这可不是一般的弩箭，而是大周的天机弩。 大周的制式弩机分为神机、玄机、天机三类。 神机弩为单兵强弩，可透甲而过。 玄机弩为连发弩机，十箭连发，毫不停歇，虽然单支弩箭威力不如神机弩，但是对于铠甲薄弱，但是面对凶悍异常的建奴，有极好的压制效果。 而这七支枪弩便是由天机弩发出。 天机弩乃是巨型弩箭，有十牛之力，攻城拔寨，贯穿铁骑，威力无匹。 七支弩箭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射出，但目标只有半空中的杨清源。 就在青袍人以为杨清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躲无可躲，必死无疑之际。 半空中的杨清源，再度凭空上升了三丈。 武当梯云纵，昆仑的云龙九现练到大成都可以凌空变向，虚空接引。 恰好，这两门绝学，杨清源都会！ 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七支枪弩是不可能射中杨清源的。 但是有个憨憨自己往这七支枪弩上撞了上去。 魅在闪躲之前的乱箭之时，身影拔高了五丈，就在他为自己的轻功洋洋得意之时，身形却正好挡在了一支枪弩的前方。 魑魅魍魉四人联手虽然几乎可以抗衡一般的洞玄之境，但是单独一人，也就是普通的元化之境，这种情况下面对一支天机弩发出的破罡弩箭，不死也得重伤。 杨清源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下又起了爱才之心，这四兄弟虽然憨憨，但潜力不小，只是功法之上不如魅影神功，稍加调教，说不定又是一个湘西四鬼。 想到此处，已经处在半空之中的杨清源，身影疾射而下。 就在魅以为自己难逃此厄的时候，杨清源轻柔一掌，将其推开，随后挡在了枪弩之前。 倒不是杨清源躲不开，就是单纯想试试这天机弩的威力。 青釭一振！ 剑尖便黏住了枪弩的枪锋，随即内力一转，太极生化！ 枪弩被这股柔劲一碰，立刻偏移了原来的轨道，气势汹汹地撞在了另一支枪弩之上。 太极无为，莫测神威！ 第三百七十二章 强敌 “让弟兄们先撤！” 看着毫发无损的杨清源，和仅仅轻伤的魑魅魍魉，青袍人有些意外。 杨清源能躲过这轮绝杀，青袍人是有心理的准备的，没想到这魑魅魍魉四个歪瓜裂枣竟然也没一个受重伤的。 不过，青袍人也没什么可惜的，魑魅魍魉毕竟只是花钱请来的打手，不能算是他们势力的自己培养的。 这样的人，只要有钱，就能招募到，就算是死了也不心疼。 杨清源提溜着惊魂未定的魅，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这种情况下，魑魅魍魉四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动手了！ “多谢杨大人，救我二弟性命！” 除了老大魑，其余三人都已经挂了彩！ 如今场中之中剩下青袍人和四个灰袍人了，埋伏在一旁的黑衣人都已经开始陆续撤退。 杨清源如今只有一个人，就算拦住了他们撤退也做不了什么！ 青袍人倒是不慌不忙！ “我久闻杨大人的轻功剑法天下一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青袍人面对手中握有青釭的杨清源，丝毫不惧。 杨清源意外地看了青袍人一眼，“你竟然是元化境？！” 青袍人这幅自信的模样，杨清源一度以为是洞玄境的武者。 “怎么？！杨大人对自己那么自信，元化境就没有资格面对杨大人吗？！” 杨清源看着这个带着纯白面具的青袍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未等杨清源接话，魑就上前厉喝道，“你们既然花钱请我们兄弟出手，为什么又要痛下杀手？！” 青袍人没有答话，只是和杨清源说道，“杨大人英明神武，为何就这等蠢货？！” 魑就要上前动手！ 却被杨清源拦下来，“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去给的你三弟处理伤势吧！” 刚才的一番交手，魑就知道，杨清源的武功远高于他们。 更何况现在魍重伤的情况下，难以四人联手，最多能发挥二成实力。 魑只是憨，不是傻！ 在认清形势之后，退到一旁替自家三弟疗起伤来。 “这么说你要和我动手？!” 杨清源屈指一弹，青釭一声剑鸣清脆之中带着淡淡的杀伐之意。 当年，龙吟圣将赵所向持此剑，不知斩杀了多少敌军，别看青釭平时内敛，其杀戮之气，远超一般的名剑。 剑势尚未启动，剑上的杀气已经将青袍人笼罩。 “确实是好剑，可惜了！这柄剑是沙场凶器，不适合杨大人！” 青袍人也抽出了一柄剑。 “杨大人君子之风，并非沙场宿将，这般杀戮之剑，有害无益！” 杨清源眼神微眯，也不气恼。 “但是斩你，足够了！” 不知为何，眼前的青袍人给杨清源一种阴鸷感觉，很不舒服。 杨清源先天灵觉远胜常人，这种感觉一般是不会错的。 青袍人知道杨清源的武功，不敢托大，抽出一柄古剑率先抢攻！ 青袍人一出手，杨清源便感到其剑韵熟悉无比。 “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三招之后，杨清源意识到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三年前面对柳吟松时，就是这种感觉。 但眼前之人绝对不会是巴山的顾道人！ 那是剑如洞玄的绝代剑客，那便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昔年以诡计诱导巴山剑派传人柳吟松叛出师门，随后又从其手中骗得了巴山剑派绝学，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无争山庄的传人，蝙蝠公子原随云！ 怪不得刚才杨清源觉得自己看此人的目光有些奇怪，因为他根本看不见！ 原随云，无争山庄原东园的儿子，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性敦厚，可惜双目失明。 一切都要源于其三岁时的一场大病。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这个出身脱俗的世家子弟心态逐渐偏激和变态。 原随云从一个武林世家《无争山庄》少主人，化身为暗地里意图称霸武林的“蝙蝠公子”。 为了真正能够称霸武林，原随云在东海上荒僻的不毛之地——蝙蝠岛上设立了一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专门拍卖江湖上买不到的各种商品。 这里没有金碧辉煌，没有酒池肉林，但是却有比这些都珍贵的东西——武功秘籍、江湖隐秘乃至各种人。 美貌女子，武者奴隶……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为了保证交易的秘密进行，山洞里不允许有一点火光，甚至其中的所有侍从都是盲人。 所有参加拍卖会的人，其秘密和把柄都已被蝙蝠公子掌握手中，这便是原随云的江湖霸道。 如果说花满楼的心中是极致的阳光，那么原随云就是阳光背后的阴影。 杨清源没想到原随云也投效了朝廷中人，若是杨清源的推断没有错，那么原随云也是赌了一把未来。 若是此皇子真的能继承大统，那么原随云和无争山庄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至于无争山庄知不知道原随云做的事情？！ 无争山庄，又不是无能山庄。 一个双目失明的少主，在江湖上组建了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要硬说无争山庄不知道？！ 那原东园手中的无争山庄早就被人拆得支离破碎了！ 杨清源思索之时，掌中之间也没有停下。 此界的华山派，清风十三剑已经失传，原随云也没能学到这一绝世剑法，仅仅从柳吟松处学来的回风舞柳剑，根本不可能挡住杨清源。 两人交手三十招，身着青袍、头戴面具的原随云便已落下风。 “无争山庄的少主，就这么点本事吗？！” 下一刻，从杨清源口中的话，让原随云心中震动。 他没想到，杨清源竟然一眼便看破了他的身份。 “杨大人在说什么？！” 但原随云依旧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 无争山庄，与世无争。 原氏随云，君子诚淳。 原家的少主，怎么能是一个阴谋家呢？！ 此时的原随云，杀心一起。 握着剑鞘的左手，突然松开剑鞘，紧握成拳，原本便白皙的手掌，白得极不自然，像是没有一丝活气一般，满是死寂。 一拳轰出，其上附带之力，犹如排山倒海。 无他，就是力大无穷，看似文弱的原随云，竟然能轰出这样力道的一拳，也是出乎杨清源的意料。 但是这般巨力，面对武当中人的时候，是最没有效果的。 论卸力化解之法，武当称第一，没有敢称第二。 无求易诀，太极生化！ 杨清源轻若无力地推出一掌，抵住了原随云的拳头。 一瞬间，杨清源脚下的大地便如蛛网一般皲裂。 “哦？!辰州府言家飞僵拳？！” 杨清源不由笑道，“竟然能让人力气大增，果然有点意思！” 随即杨清源真元一震，将想要再度出拳的原随云震退三丈！ 出奇一击未能奏效的原随云，随即右手剑法舞动，如杨柳随风，生生不息。 左手则变拳为掌，原本白皙的左手掌，突然变得血红，连续数掌拍出。 掌力带着炽热毒风攻向杨清源。 朱砂掌在江湖上流传的版本很多，从粗浅到高深，绝对是一只手掌数不过来的！ 比如李莫愁原来的五毒掌法，严格意义上便是朱砂掌的变种之一！ 而原随云用的朱砂掌，便是古版未经改良的朱砂掌。 至于其掌法来历已经不可知，虽然修炼难度是最大的，但是同样，威力也是最强的。 杨清源虽然没有被掌劲击中，但是却也能感受到从自己身边掠过的炽热掌风。 这朱砂掌力之中，带着火毒，若是内功稍弱一些的武者，被此掌力击中，当场便会毒火攻心。 即便是以杨清源的先天之躯和内功修为，也不愿意尝试这朱砂掌的滋味。 清风浮云，剑淡无声。 说来也是巧了，这清风十三剑，原本是原随云的得意武功之一，却被杨清源拿来对付原随云。 不过，当世华山派的这门剑法早已失传，杨清源现在施展的，乃是杨清源自己用道瞳花费时间推演而成的剑法。 当然推演的过程中，杨清源也发现道瞳也在成长。 初至神都之时，杨清源的道瞳推演武学极慢，一部《清风十三剑》便推演了三年。 但是随着杨清源使用，以及自身阅历，知识乃至武学领悟的提高，道瞳也在成长，无论是解析武学还是推演功法，其速度都在加快！ 交手不过五十招，原随云的回风舞柳剑和朱砂掌也被杨清源破解得七七八八了。 原随云感受到杨清源一直游刃有余，心中微微一急，杨清源点破了他的身份，此刻已经非杀他不可了！ 原随云右剑势不减，左手血红的手掌，突然变幻手印。 中指回缠食指，平伏扣压，拇指、无名指、尾指竖起。 外狮子印，勇猛果敢，刚硬如金狮雄踞，单手成印而击。 密宗绝技——大手印。 杨清源感受到一股刚猛至极的劲力，扑面而来。 对于佛门刚猛的绝学，杨清源会的也不少。 包括般若掌、大金刚掌、大力金刚指，杨清源都不敢说融会贯通，但是绝对不必一般的少林空字辈差多少，但是这些武功在原随云的密宗大手印面前，都要逊色一二。 密宗大手印，乃是藏传密宗绝技！ 刚猛之余，变化多端，乃是密宗的无上秘技之一。 光会以手结印，只得其表，九种手印，必须配合九种不同的佛门心法！ 而原随云便是掌握其精髓所在。 施展出来，却有佛门金刚之势。 面对如此刚猛的武学，杨清源却没有闪躲之意。 之前偷师了三招绝顶掌法，此刻正好可以试试。 先天真元气自丹田上行，游走右臂，凝于右掌。 一掌拍出，恍若雷霆。 降龙十八掌之震惊百里！ 出掌之时，似有龙吟之声。 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化为青色光龙，直取原随云。 外狮子印和震惊百里的掌劲轰至一处，双方如水火不容一般，真元激荡。 强大的劲力让杨清源倒飞出五丈，一个后空翻，落在地面之上。 而原随云不过只退了三步。 原随云身后的四个灰袍随从见状心中大喜，杨清源虽然不是成名高手，但是其战绩还是被有心人收集。 瞬杀佐佐木小次郎，剑败柳吟松，战平受伤的西毒，武当山上面对空智云淡风轻，硬接北丐一掌。 虽然杨清源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是杨清源此时已经是天机阁榜单之上有名的高手！ 四人没想到自家少主竟然能胜过杨清源。 但是四个灰袍人没想到自己是高兴早了！ 退了三步的原随云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身后一软，半跪在地面之上。 若不是有手中之剑撑地，怕是已经倒地不起。 而对面倒飞五丈之远的杨清源，跟没事人一样。 表面上看似是平分秋色，甚至是原随云略胜一筹。 但这一掌已经超越了原随云自身的极限，双方对掌产生的汹涌内劲宣泄不及，将原随云反震伤，只退三步，便是其无法卸力的表现。 而他的对手杨清源，倒飞而出，巨大的劲力在空中已经化解了一半，当杨清源后空翻落地的瞬间，剩下的五成劲力，在杨清源落地的瞬间就被卸去四成有余，真正作用在杨清源身上的不到一成。 “这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原随云擦去嘴角的鲜血，问道。 “是的，比之密宗大手印要强上不少吧！” “这是丐帮最精深的绝技，虽然不像打狗棒法那般，不得外传，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习得的！” 杨清源点了点头，这降龙掌确实是丐帮最精深的绝技之一，论及威力还在打狗棒法之上，但他也不是一般人。 杨清源曾在郭靖身上看过三招降龙掌法，经过杨清源自己的推演，再加上和洪七公的降龙掌相互印证，这三招杨版降龙掌才算是正式成型。 当然了，杨清源也只推演出了三招。 四个灰袍人见杨清源靠近，立时挡在了原随云身前。 “怎么？！你想靠着四个通脉境对付我？！” 杨清源话音刚刚，便感到有高手从高处袭来，反手蓄势一掌，抬掌若霸王举鼎——亢龙有悔！ 物极必反，亢必有悔。以极阳之势，待强弩之末，有悔得吉，彼吝得凶，这便是降龙掌的奥义所在。 一条青色光龙自下而上，迎向高处袭来之敌！ 第三百七十三章 招揽 一交上手，杨清源就知道，来的是洞玄之境。 先天真元化为的青色光龙，被来人轻松接下，但来人的下坠攻势也被光龙拖延殆尽。 就在来人以为掌力已竭之际，又是一声龙吟之声，如同雷霆落下。 青色光龙竟然比刚才再强三分。 亢龙有悔的精要，不在亢，而在悔！ 无论如何高明绵长的掌力，都会有力竭之时，而亢龙有悔，掌力暗藏，等得就是对手的力竭之时！ 以极阳之势，待强弩之末。 来者显然小看了杨清源的这一掌，掌力已竭之时，杨清源暗藏的掌力却突然爆发，而这一掌的集大成者郭靖，可以藏十三波掌力，一波强于一波，令人难以抵御！ 猝不及防之下，猪头面具人被杨清源的降龙掌力，一掌轰在了胸口之上。 但是元化境的掌力虽强，对于随时能调动天地元力的洞玄境的武者来说，还是太弱了一些。 即便出手的，是站在元化境战力之巅的杨清源！ 来人和原随云一样，也是一袭青衣，气质上也很接近，从刚刚那一招交手来看，此人的武功可能还在洪七和欧阳锋之上。 天下四绝，几乎就是洞玄守门员，当然这四绝也不是称赞四人的武功高强。 未至法天象地境，如何能称绝字？！ 四绝说得是，黄药师的奇门之术、欧阳锋的炼毒之法、段智兴的一阳指功、洪七公的侠义之心。 倒不是这四人的天赋不行，论及天赋，四人都是任一一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有望一窥法天象地之秘。 但是这四个人在习武这件事情上，没有一个是全神贯注的。 东邪黄药师，天赋当属四绝第一，他的奇门之术，天下一绝，但同样的，奇门之术也牵扯了其精力，再未能将奇门之术和武学融会贯通，故而境界停滞不前。 西毒欧阳锋，最是执着刻苦，毒武双修，同样是毒功分散了精力，走火入魔之后，彻底放下了毒术，反而心思纯正，武功愈发精进。 南帝段智兴，天赋上略逊三人，但胜在家学渊源，但是因为昔日瑛姑一事，心有郁结，念头难以通达。 北丐洪七公，补全残缺的降龙掌法，天资惊世，可惜为人散漫，又喜好美食，故而武学进度又慢了一些。 四人在原本的世界之中，即便是如此，武功也是到达顶峰，但是在这方天地之中，就有些不够看了！ 青袍人向前一步，便跨到了杨清源的面前，这般轻功速度，已经和柳望舒相差仿佛。 “不愧是真武道尊的师弟！丐帮的降龙掌在你手上能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元化境！” 青袍人不由得赞叹道。 虽然带着猪头面具显得有些滑稽，但是身上的洞玄之势，却做不得假。 猪头面具人手一抬，后方四个灰袍人，立刻会意，扶起原随云便向着北方离开。 杨清源想要阻拦，但此刻面具人的气机已经锁定了杨清源，若是妄动，洞玄境的攻击便会随之而至。 杨清源没想到，无争山庄只会读书写字的庄主原东园竟然是洞玄境的武者，这一家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藏。 “那就讨教了！” 剑光一闪，杨清源率先抢攻。 天马飞瀑加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杨清源一瞬间全力出手！ “来得好！” 面具人一挥袖，正面对攻！ …… 远去的原随云能够感受到一股波动自刚才的方向荡开。 一刻钟后，猪头面具人便施展轻功赶上了原随云。 原随云鼻子微动，随后开口惊道，“你受伤了？！” 面具人缓缓抬起了手掌，右手上，正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是元化境中，最顶尖的高手之一，便是比之西门、叶孤这两大奇才都在伯仲之间，没想到……” “没想到江山代有人才出！一山更比一山高？！” 原随云接上了面具人的后半句话。 “此人的武功确实是，我也曾见过叶孤城的白云剑法，二者也在伯仲之间，但论及战力，怕还在叶孤城之上。” 原随云一声轻笑，“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这是事实！”猪头面具人真元一运，击散了伤口处的残存的剑气，“此人可能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了！” 此事也在原随云的意料之中。 “那你没有杀他？！还是杀不了！？” 以自己父亲的性格，既然被识破了身份，怎么可能不杀他呢？！ 原东园微微沉吟，“毕竟是真武道尊的师弟！” “张三丰和祖父孰强孰弱？！” 原随云没有见过这个传说的人物，只是开口问道。 “呵呵，”原东园一声轻笑，自家的小子还是天真了，“只要张三丰还活着，那世人便只能争夺天下第二。” …… 原处，杨清源正在调息疗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和一个洞玄境武者动手，杨清源的经脉还是微微受了点轻伤！ 魑魅魍魉四个憨憨不仅没有趁机出手，反而守在杨清源的四周，严阵以待！ 数十息后，杨清源完成了调息，缓缓起身。 毕竟是洞玄境中也不俗的高手，虽然没用全力，但也足以让杨清源无法将其掌力尽数卸去了。 杨清源一起身，魑魅魍魉就舔着个脸围了上来。 “你们……”杨清源虽然见多识广，但是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 “杨大人，呵呵呵！您没事吧！” 最小的魉憨笑着问候道。 老大“啪”一下拍开了魉，“说什么呢？！杨大人的武功高强！洪福齐天，怎么会有事？！不会说话就别说！！” 杨清源被四人搞得一头雾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魑魅魍魉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有经验最丰富的老大开口。 “是这样的！杨大人！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是有意和您为敌的，实在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安装最新版。】 “对对对！” 另外三人在一旁应和道。 “我值多少钱啊！？”杨清源来了兴趣！ “八百两！”魑犹豫了一下，老实交代道。 杨清源虽然觉得数额低了一点，但是也能过得去！ 按照一两银子接近一千两百元左右的购买力，八百两就是九十六万，接近百万。 魑魅魍魉四个人，就是四千两，那就四百万，这个价格也算能接受？！ “不过你们四个好歹是元化境高手，才三千二百两，就来围杀一个朝廷大员？！太便宜了吧！” “八百两不少了！！……嗯？！……哪来的三千二百两。”魑魅魍魉四人明显地愣了一下。 杨清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别告诉我，不是一个人八百，而是你们四个人加起来，才收了人家八百两！？” “怎么了！？难道收……收低了？！” 老大魑，试探性地问道。 魑魅魍魉四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杨清源此时的怒火！！ 这个一向恭谦有礼的大理寺少卿，文华殿学士，感觉到自己被人侮辱了！ 八百两，你就想对付一个元化境的朝廷独掌一部入阁有望的正四品上的大员？！ 这个大员还是张三丰的师弟！ 杨清源感觉受到了侮辱。 老大魉，犹豫了一下，才对杨清源说道，“杨大人，他们的钱都给清呢？！才给了一人五十两的定金！” 杨清源瞳孔突然放大，震惊到无以复加。 “一人五十两银子，你们就来围杀我？！” 魑魅魍魉羞愧地低下头，被杨清源一说，他们也感到自己似乎是要少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杨大人！” 魑魅魍魉四人此刻就像是没有要到薪资的农民工。 杨清源一脸纠结，别人招募你们来对付我，我现在还得想办法帮你们讨薪？！ 不过杨清源想到四人的战力，四人联手，甚至能化解部分洞玄境武者的掌力，觉得还是可造之才，而且看这四人的憨憨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要是能够收为己用，也算是为大理寺增添了一大战力。 “你们四个杀过人吗？！” “额……” 四个人对视一眼，魑然后惴惴不安地说道，“我们杀过……” “大哥！你能不能把“们”字去掉，那是你杀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一旁的魉一听不乐意了，小声地嘀咕道。 魑瞪了他一眼。 “杀的什么人？！”杨清源此刻气势一起，手上沾了人命案的，那就不一样了。 若是江湖比武仇杀，那还可以谅解，若是滥杀无辜，大理寺也自当依法办事！ “我们刚刚出山的时候，替一个富户杀了人！好像叫什么金银什么……”魑拍了一旁魉一下，“叫金银什么来着？！” 魉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憋不住一个字。 魑一看得不到兄弟们的回应，只能无奈转头看向杨清源。 “他是干什么的？！什么门派？！” “不知道……就知道是个秃驴！糟蹋了那个富户家的姑娘，那个富户出了一千两银子，就让我们去杀他！” 杨清源脑海中将六扇门和大理寺缉盗司的通缉榜过了一遍，“西域密宗的金银喇嘛？！” “对对对！就是他！？” 魑一听杨清源说出名字，就想起来了。 “他糟蹋了那个陈富户家的闺女，还把人家杀了，陈富户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伤心……伤心欲绝，就变卖了家产，悬赏了一千两银子！” “对！大哥贪图人家的银子，就把人给杀了！” 老四魉立刻拆自家大哥的台！ “那到也不算什么大事，等等……”杨清源突然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说富户悬赏一千两！” “是啊？！”老四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但是你们围杀我只要八百两！”杨清源的语气变得阴森了起来，“也就是说，我连一个密宗的淫僧都不如？！他比我还贵二百两！！” “……” 魑魅魍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当时接受招揽的时候，只说是围杀一个贪官，让魑魅魍魉自己出价。 四人以为一介书生，就算武功再高能高到哪里去呢？！ 这不是什么难事，又想着还能够为民除害，一举两得，于是也没多要，就敢开口八百两银子。 现在想来，当时雇主的表情也很奇怪，原来是自己开价太低了！ 估计现在的江湖也就想魑魅魍魉这样的铁憨憨才给接杀杨清源的胆子。 大周江湖中最大的中介机构和情报机构——天机楼已经将所有悬赏杨清源的任务都撤销了。 但凡是有点消息的，都知道杨清源这个人不好惹，又是朝廷的人，没事，谁愿意来死磕？！ 也就是四个憨憨，无知者无畏！ 杨清源恼怒了一阵，也就没了后续，虽然被人鄙视了，但有什么办法呢？！ 魑魅魍魉四人干的事情，江湖上也是有不少的，这种赏金猎人的职业成为不少正派游侠的经济来源。 但是魑魅魍魉四人才初出江湖，唯一的目标就是湘西四鬼，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反而不太懂。 故此四人显得像憨憨一样，其实四人都不傻，傻的人也很难修炼到元化之境。 “还有吗？！除了杀人，打伤打残也算！！” 魑心虚地看了一眼，不敢说话。 杨清源看向了一旁的魉，老四虽然武功不俗，但是天真烂漫，虽然装得凶恶，但是本质上四人都不能算什么坏人。 “你说！你们还干过什么？！” 杨清源任大理寺少卿三年，自有积威。 “我说！我说！老大为了抢一只野山鸡，还打伤了一个丐帮中人，还没赔钱给他！二哥出门没带钱，吃了四碗霸王面……” 杨清源觉得四人的行为，连个地痞流氓都算不上，顶多就是误入歧途的不良青年……不良中年。 “好！现在大理寺要对你们四人的行为作出处罚！” 虽然之前双方是敌对关系，但是杨清源在关键时刻救下了老三魅，四人虽然经常相互拆台，但是四人一心，如此救命大恩，其余三人感同身受。 对于杨清源的处罚，四人也不敢有太多异议。 “对于你们虽然袭杀朝廷命官，但念在你们犯罪未遂，从轻处罚，处罚金一千两，为大理寺效力三年！可曾心服！？” 四人俱是眼巴巴地看着杨清源，三个人身上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凑出一百两来，一下子罚一千两，这让他们三人上哪找去！？ “我话还没说完呢！别耷拉着脸！……此外，我代表大理寺对于你们四人发出聘用邀请，成为大理寺的外勤人员。月薪一百两！” 魑魅魍魉四人听到这个一百两一月的时候，顿时眼前一亮。 “大人，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百两一个月吗？！”老三魍开口问道。 “这是基础的薪俸！若是你们擒贼有功，绩效达标，还有额外的奖金！我们大理寺的多劳多得！” 虽然不知道杨清源口中的绩效是什么意思！ 但是一百两一个月加奖金，这个薪资待遇已经让四人非常心动了！还能吃上公家饭！！ 四人祖上都是前秦战乱之时，从齐州迁移至赣州的，特别热衷于吃公家饭！ 要是他们能在京城，当上公务员，这回家之后，得多有面子啊！！ 说不定回乡祭祖的时候都能跪在自己老爹的前面！！ 杨清源见四人还在犹豫，祭出了最后的杀招，“大理寺还负责你们在京城的食宿！” “好！我们干了！” 四人不愧是四心一体，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杨清源从怀中掏出八张面值为一百两的天地钱庄的银票。 魑魅魍魉每人分了两张，“这是给你们预支的两个月薪俸，还有就是在神都的落户补贴。” 说完之后，又从每个人手中抽回了一张银票。 “这是罚金，每个人先收一百两！剩下的，会逐月从你们的薪俸之中扣除。此外，三年之内，基础月俸不会增加！” 四人点头，这些都是小事，就凭这一百两的月俸加包吃包住就足够了！ “你们四人叫什么名字？！” “李大魑！” “李二魅！” “李三魍！” “李四魉！” 杨清源：“……” 魑魅魍魉，原本还是很有气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的名字里，画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一种与生俱来的憨，这种气质怕是常人怎么也学不来！ “行吧！那你们跟我来吧！” 受伤较轻的三人，带着受伤最重的魍，跟着杨清源来到了原本黑衣人埋伏的地方。 当杨清源走到了之前射出破罡弩枪的位置，已经燃起了火焰，黑衣人在撤离之时，对于这种行动不便的大型弩机，直接放弃了。 杨清源以阳化阴，一掌熄灭了其中火势较小的一台弩机！ 然后走上前查看了一番。 像这种大周的天机弩都是有编号的，每一台都登记在册，若是丢了一台，便会由兵部追责！ 但是很明显，袭杀者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些天机弩上都没有具体的编号。 那便无从查起了！ 杨清源固然可以让兵部彻查京城附近的守军的武备器械，检查是否有缺少的，但是每年六军十二卫的装备都是在淘汰和更新的，很可能这些天机弩就是被淘汰的。 甚至袭杀者再谨慎一点，只是虚报了一些磨损、报废的零件，然后拼装成完整的天机弩，那便更查不出任何结果！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万年县遇袭 杨清源看着这架受损最轻微的天机弩有点可惜。 怎么说也是大周的资产，这架天机弩送到将作监，修修补补说不定还能用！ 同时将此物运回京城，还是能敲山震虎，逼幕后之人有所动作。 不论什么身份，私自调动人马携带天机弩这种大杀器，围杀朝廷命官，都是大罪。 若是民间突然出现了天机弩，兵部肯定是要彻查的。 幕后之人，再怎么放心自己的计划，也会采取相应的防范措施。 只要他动，就有可能露出马脚！ 此外，也给这四个憨憨的一个考验！ “李大魑！” “大人您说！？”老大李大魑嗖的一下就出现在杨清源的身边，刚刚加入大理寺，这不得在最高长官面前表现表现？！ “你们想办法，将此物送到神都兵部之中！交给兵部尚书于延益大人。” “兵部尚书……”四人一阵惊叹。 四人之前虽然为幕后之人效力，却不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只是拿钱办事，此刻听到兵部尚书的称谓，不由感慨。 “好勒！大人！您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还有我！” “还有我！” 没等李大魑开口答应，李二魅率先保证道。 一旁的李三魍和李四魉也跟着应和道。 李大魑一看三个弟弟如此行径，立刻也上前表忠心！ “杨大人放心！我一定带着二弟、三弟、四弟将此物完整、安全地送到兵部！！” 杨清源点头补充道，“此事机密！记得到时候用布将其包好！千万不要别人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其实杨清源不怕此事被人知道，四个人带着一具这么大的弩机在街上招摇过市，怎么可能不被有心人发现呢？！ 杨清源要得就是这种欲盖弥彰！就是让人觉得自己已经在追查，逼得他们动起来。 李二魅继续问道。 “那送到之后呢？！” 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质较硬的纸笺和一只大周版的铅笔，随后在纸上快速地书写之后，将纸折好，装入了一个布袋之中。 “同时将这张纸笺一并交给于大人。”说完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带上这块令牌，兵部的人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杨清源在纸笺之上没有多写，只有一句“官道遇袭，贼有天机弩，望查！”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就是兵部的事情了！ 起因、经过、结果没什么意义，事情的关键在于，有人私自调动兵马，携带天机弩，围杀朝廷命官！ “送到之后，你们就去六扇门找捕神柳独峰！同样，有我的令牌在，他会暂时安顿好你们的，等我从万年县回来，再具体安排你们的工作！” 虽然魑魅魍魉同意加入了大理寺，但是杨清源还是有防备之心的，此刻的大理寺可没有人有精力来对付四个元化境的武者。 正好让柳独峰这个洞玄境来考察一下他们。 柳独峰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在得到了杨清源的先天无极功的部分精要之后，有了不小的突破，控制魑魅魍魉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 杨清源又勘察了剩下几个地方，都没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些人做事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破绽留下。 幕后之人应该两方面同时准备，一边由李蔚光、卫东来两人来劝说杨清源，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在此同时，城外的陷阱也开始布置了。 毕竟要埋伏人员，设置绊马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可能等到杨清源拒绝之后，才开始着手准备。 此外，幕后之人肯定还用了一些特殊的办法，神都通往万年县的官道虽然不能说车水马龙，但是往来客商平日里也是不少。 但杨清源一路之上却很少看到有人经过。 杨清源刚才还以为是天色将晚，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这是幕后之人早就准备好的，清除路人，减少目击。 毕竟是击杀一个朝廷的四品大员，当然是越少人看见越好！ 交代完四人之后，杨清源继续上路。 他在此收到了袭击，说不定万年县中的宋惠父、狄知远等人也会遭到袭击。 杨清源也顾不上骑马了，直接全力施展轻功向着万年县方向掠去。 当杨清源赶到万年县之时，已是夜晚，杨清源刚到万年县边上，就看见天空微红！又出事了！ 杨清源随即立刻加速向城内赶去，原本宋惠父等人居住的馆驿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此地果然出事了！ 杨清源身影刚刚飘落在驿站之前，一个大理寺的捕快便上前行礼道。 “大人，您回来了！！” “赵承这里发生什么了？！” 杨清源一眼便认出这是大理寺的缉盗司捕头。 “就在刚刚，驿站突然起火！并且有黑衣人攻击驿站，王统领带着弟兄们保护这宋大人和狄大人冲出了驿馆，暂时前往六扇门中，李道长去追黑衣人了！” “有没有人受伤？！” 赵承摇头道，“暂时还没法统计伤亡，但是这些黑衣人有强弓劲弩，第一轮攻击的时候，弟兄们没有防备，伤了不少人！” “先保证人员安全，然后组织救火！” “是！” 杨清源纵身再起，高高跃上，凭借轻功暂时在半空之中停留了一会儿，就看见李莫愁正在与二个黑衣人交手！ 杨清源身影变幻，瞬间俯冲而下。 李莫愁只感觉一道身影自上而下一闪而过！ 与李莫愁交手的黑衣人甚至没有察觉到杨清源的到来，只觉一阵清风拂过，杨清源便两指封住了两人的穴道。 这两名黑衣人原本也不是弱手，能和如今的李莫愁纠缠许久，在元化境中也算是中流水平了。 但是杨清源的战力远不是普通的元化境可以匹敌的！ 又是从高处俯冲而下的偷袭，一招之下，便封住了两人的穴道。 瞬杀两人和瞬间活捉两人，难度可不一样。 好在杨清源又有天下一等一的截脉点穴之法。 清风十三剑正着练就是一套出尘高妙的绝世剑法，倒着使便是天下绝顶的点穴之术。 “大人！你回来了！” 李莫愁看见杨清源也是欣喜不已，原本以为加入大理寺的日子会平淡无聊，没想到这刺激程度一点不输她闯荡江湖的时候。 好在李莫愁闯荡江湖十年，戒备心和警惕度都不低，故而在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立刻出手拦截了黑衣人中武功最高的两人。 而王振威则第一时间保护宋惠父和狄知远。 狄知远虽然是通脉境，但是在一般的元化境的武者面前抵挡不了几招，至于宋惠父，虽然在杨清源等人的指点下，也练了些武功，但主要是强身健体。 大理寺遇袭，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好这两位，这可是大理寺的最强技术人员。 大理寺少几个打手无所谓，但是少了这俩位，大理寺的业务都无法正常开展了！ “王振威已经保住这宋先生和狄知远往六扇门去了！大人，我们也去吧！” 杨清源点了点头，现在的馆驿对于袭击者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杨清源吩咐了赵承带人在此地，配合司煊卫和城防军救火。 然后便让四个人押送被他制服的黑衣人前往六扇门。 杨清源和李莫愁来到六扇门处，却发现六扇门也是守卫森严。 “发生什么事了？！” 杨清源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上前查问道。 “冯捕头刚刚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万年县六扇门分部的捕快，说话之时语气伤感。 冯时作为六扇门分部的总捕头，虽然没什么大的志向，但是平日里对自己手下的兄弟们都是极好的，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会想着自己的弟兄们。 现在冯时死了，万年县分部的弟兄们都念着冯时以往的优待，悲伤万分。 “冯时遇害了？！走！带我去看看！” 杨清源在万年县捕快的带领下，进入了六扇门中。 先一步到达这里的宋惠父和狄知远已经开始勘察了起来。 “二位，如何？！可曾查出什么东西来！” 正在勘察的狄知远和宋惠父，抬头便看见了杨清源。 “大人你回来了！” 杨清源摆了摆手，“具体我等下和你们细说！我们先看眼前这个案子！” 宋惠父脱下了手上的鲸皮手套，他已经完成了基本的尸检。 “冯捕头是咽喉中刀，一刀毙命！出手之人速度极快！所用之道应该也是一种极轻极薄的刀！” 一旁的狄知远也补充道，“而且行凶之人很可能和冯捕头认识！” 杨清源看了一眼冯时的床榻，又仔细看了看冯时的穿着，也确认了此事。 冯时的床榻还是十分凌乱，而冯时也是衣冠不整，外衣仅仅是披在身上。 但冯时却死在桌边，房屋内不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反而在他所坐位置的对面还有一只茶杯。 但是房间内的门窗没有任何被闯入的痕迹，那么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此时和冯时相识。 是冯时主动打开房门，将此人带入房中。 “此外有别的发现吗？！” 杨清源继续问道。 狄知远看着杨清源站立之处，微微一笑。 “刚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杨清源顺着狄知远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脚下，瞬间明白了狄知远的意思。 冯时的房间内的地砖质量不能算好，很容易积灰，可能最近因为万年县案子的事情，这间房间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了，所以冯时房间的地面之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第一个发现冯时死亡的，便是前来拜访的宋惠父和狄知远。 而房间内也确实留下的了他们的脚印，但奇怪的是，房间内只有狄知远、宋惠父和冯时留下的脚印。 凶手没有留下脚印，而刚刚进门的杨清源也没有留下。 这说明行凶之人是一个轻功极其高明的武者。 一个轻功极其高明的武功，又和冯时相熟，能让睡下的冯时来起床开门。 怎么看杨清源都符合这个条件啊！ 就连杨清源自己也犯嘀咕！这该不会是想陷害自己吧！ 但是好歹也留下个可以指向自己的线索吧！ 待到杨清源看到冯时咽喉处的奇特伤口时，杨清源有了一个猜想，这件事情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 凶手单纯是一个轻功高强的人！ “宋先生，有一件事得麻烦你！” 杨清源嘴唇微动，传音给了宋惠父。 宋惠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杨清源将冯时的尸体带出了房间，由大理寺的捕快带往了六扇门的停尸间中！ 宋惠父带着两个人察豪司的人进入了停尸房中。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宋惠父带着结果来了！ “大人，死者冯时，浑身上下只有咽喉一处伤口，却没有中毒的迹象，可以确认是咽喉处的伤口就是致命伤！” “那我让你找的，你找到没有！” 此刻的房中只有杨清源、宋惠父和狄知远 宋惠父点头道，“找到了！确实如大人所言，我们遍查冯时的全身，在其膝盖下三寸处，找到了一块仿制的人皮。” 宋惠父说着从一个黑色证物袋中取出了一小块类似人皮的皮质。 “确如大人所料，在这块仿制人皮下，藏着一个蜘蛛纹身！” “蜘蛛纹身？！”一旁的狄知远想起了之前杨清源所过的前秦组织——罗网，“大人，难道冯时是罗网的人？！” “现在看来，是的！” 在杨清源刚刚看到现场以及冯时的伤口时，就想到了一个人。 冯时的伤口很有特色，就是由羽刃造成的，而罗网之中恰好有两位使用羽刃的轻功高手！ 杨清源闭上了双眼，开始回忆整个案件，一直过了盏茶时间才缓缓睁开双眼。 “冯时的死，应该与李守一案没有关系，之时罗网适逢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死了冯时！” “大人如此肯定！？”杨清源的推断并不能让狄知远完全信服。 “我有九成把握，罗网来此的目的当与本案无关，只是为了所谓的秦皇秘藏！” “大人缘何如此自信！”宋惠父也不解。 “我在从神都归来的路上遭到了劫杀，应该是军中之人，还携带有天机弩！” 宋惠父、狄知远：“！！！” 第三百七十五章 【空间储物装备】。 在各种类型的小说里面，这都是种很常见的玩意。 哪怕是本来不该沾边的都市小说里面也一样。 可以说，这是一种由于很好用而早已经被普及了的装备。 如此前提下，作为一款含有灵异、恐怖、修仙、科幻、求生……等一系列复杂元素的【游戏】。 【玄学洪荒】里面，自然也是有着类似的玩意。 最起码。 哪怕芥子虽小，也可纳须弥的高等级【储物袋】、【储物戒指】。 萧军他们虽然搞不到手，但是可以装一两座普通山峰的【低等级空间储物装备】却是已经普及化，那三十三名强者人手几件。 其内部，无一例外，全都装满了他们往日收集到的各种资源！ 要知道，那些东西可全都是来自于路边野草都算得上是灵药的【洪荒世界】。 而能被他们所收藏起来的那些，自然更是珍惜无数倍！ 普通人随便吃上两口其中的奇珍异果，便可延年益寿…… ------- 十分钟后。 【魔国】的中央处。 某座造型类似于火山。 只不过，内部流淌着的东西，相较于所谓的熔岩，更加接近于沸腾状血液的赤红色山峰上。 包括尼克莫尔顿在内的三十四道造型各异的身影，已经从【蓝星】各处齐聚于此。 其中。 有完全就抛弃了人形，状若魔怪者，也有一些单从外表来看，完全与人类没什么差别者，显得极其的多样化，很是自由！ 此刻，得益于个体实力的强大。 山口处，那带有浓烈血腥味的烟雾，并未给在场的存在带来什么影响。 顶多的，也就是让他们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而已。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些正被山口喷出的血色浓烟，完全就是无异于雾状剧毒，沾上就得原地去世。 而那种东西。 在这个数十万平方公里大的【魔国】里面，到处都是。 多如外界的空气。 所以，观察了一会后。 一个身高十余米，头顶长着两对弯角的身影，神色方面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个鬼地方，看来得要改造一番才行……” “要不然，除了少数实力尚可的家伙以外，整颗【蓝星】上面，根本没有多少人可以在这里生活，所谓的普通人，来多少死多少……” 别误会，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倒不是由于他在关心着普通人的死活。 他只是单纯地，需要对方不至于死绝罢了。 毕竟，打杂也需要人手。 总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吧？ 再者，没了普通人，日后也不好发展势力，就和断了根的树木一样。 到时候，稍微遇到点波折，恐怕便会只剩少数几个实力强大的家伙聚在一起玩单机…… 而那种日子，势必会过得索然无味。 所以。 为了防患于未然。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并不介意拉那些普通人一把。 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当人了…… 而在场的其他存在听了以后，也是大都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提议给予支持。 就如他一样。 在场的很多存在，也觉得普通人是一种有必要的存在。 只要有那个余力，那么就不介意拉上一把。 对此。 本来就打算接纳一部分普通人的尼克莫尔顿，自然是没有反对什么，顺势的就说出了自己想出来的方案。 “过一会儿，我会调动【魔国】的内部结构，制造出一片相对适宜居住的生活区域，你们可以在那里布置一些结界，替那里构造出更好的自然环境，并从【蓝星】上面迁移一些需要的东西过来，比如：肥沃的土地、可养殖的家畜、难以再度建造的建筑物、实用的各种资源……。” “不过，现在还请你们尽快把资源投入这座山峰内部，我需要通过它们，对整个【魔国】进行移动方面的改造，让它具备真正意义上的远程星际航行能力……” 作为一个活着的【生命体】。 【魔国】，其实现在就有着不算弱的移动能力，而并非是只能待在原地的常规建筑物。 但，那个‘不算弱’，属于相对的说法。 只是以星球内部环境为前提的话，最高时速几千公里的速度。 在【蓝星】上面自然是绰绰有余。 但以星际航行为目标时。 几千公里的时速，充其量的，也就只能说是某种悲剧。 光是想要挣脱【太阳系】自带的引力，逃离出【太阳系】的范围就是种问题。 再者。 要知道，【太阳系】的直径可是足足有着上百万公里。 这代表哪怕一切顺利，【魔国】也需要不眠不休的足足航行数十天时间，才有可能逃出去。 以现在的情况。 显而易见。 并没有那种时间给他们。 所以，必要的改造也就成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随后，伴随着大量的资源，如同是潮水一样的被丢进了山口，一点一点的，被那其中不断翻滚着的血水所吞没。 庞大的能量，被快速的分解。 顺着山体内部一根根类似于血管的管状物体，被运输到了【魔国】地表的更深处，那位于地底空间的不可见区域。 接着。 在尼克莫尔顿的操纵下。 【魔国】的边缘处。 发生了震颤现象。 咚咚咚咚…… 血红色，有点黏糊糊的沙石之下，某种类似于筋膜的东西，正在快速的鼓动。 时不时的。 更有不知名的物体，隐隐约约的在其中滑动。 透过那宽厚的筋膜。 只能够依稀看到，那些事物拥有着类似于骨头的构造，以及弯曲的构造。 数个小时后。 嗤～ 在那散发着炙热高温的热气与腥臭味之中。 一排排构造类似于蜈蚣与蝎子的足肢的血色弯曲肢体，刺破了地底的那层筋膜，显露了出来！ 长度接近上万米的它们，末端位置显得极其尖锐，光滑的肢体表面则带着一层层的肉膜。 随着它们的舞动。 地动山摇中。 诺大个【魔国】，那不知多少兆吨的躯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迅速的升至了天空。 光是途中从它体表滑落的普通泥土与沙石，就可以毫无压力的掩埋掉数以百万人。 而当它升至顶端时。 它的存在，就仿佛将太阳都遮掩了一样，直接让周围的区域，变得漆黑一片……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大理寺的人数虽然少，但是大理寺外勤的装备绝对一流。 所有人的佩剑腰刀，都是用百炼钢打造的，算不上神兵利器，但是绝对比一般的江湖中人用的兵器好上不止一个等级。 除了基本的佩刀之外，六扇门外勤还配发有钢盾、铁锁、软甲、弓弩。 说大理寺由杨清源一手重建，一点也不夸张。 包括现在大理寺的运行资金，户部早就不拨款了，都是杨清源为大理寺赚来的！ 在收拾好水缸之中的案卷之后，杨清源和狄知远立刻前往六扇门与宋惠父汇合！ 只留下政绩全无，升迁无望的万年县令独自黯然。 此时的万年县暂时已经没什么可以挖掘了！而案件的嫌疑人也已经基本锁定，剩下的就是如何证明周明生是凶手了！ 这件案子，在卫东来和李蔚光来求情之时，便已经有了答案，除了太子，还有何人能说动这两位上门？ 卫东来或许为了自己的身后之名，但李蔚光也一向刚直，想让他破例，那幕后之人的身份自然是不想而知的。 周明生为太子胞弟！要想抓他，光靠心证和推理是不够的！ 杨清源会和大理寺众人之后，一边思考下一步对策，一边向神都而去。 ---------------- “失败了！？” 周明生正心切地问着原东园和原随云结果。 虽然原氏父子因为某些原因听命于太子，但不代表他们看得上周明生这个靠裙带关系的！ “周老板说笑了！杨清源大理寺少卿，武功剑法天下闻名！谁敢保证一定能杀得了他？！” 原随云依旧是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样，在认真地向周明生编造着……解释着失败的理由。 仿佛他们对待周明生确实恭敬一般！ 周明生如何不知眼前的原氏父子不过是在敷衍自己，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虽然掌管着太子系的部分财政，但是原东园乃是太子系中少有的洞玄境。 太子为了对抗楚王之势，笼络了不少江湖高手。 当然这也是为了之后的大位做准备，天子身旁自然是需要洞玄境高手的。 而原东园父子就是太子系江湖势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无争山庄与世无争。 无争的是蝇头小利，若是在大位之争中赢了，其中好处，便是无争山庄也心动不已。 “辛苦二位了！” 周明生心中有火，却也不敢向着两人发！ “在下还有伤在身，就先行告退了！”原氏父子行礼之后，便退下了！从礼节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就在周明生走后不久，太子从幕后走了出来。 “殿下，他们太嚣张了！” 太子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孤在这里，所有才对你如此客气的，否则原氏父子都不一定会理你！” 以原东园功入洞玄，功力非凡，自然能察觉到太子的存在，而原随云双目失明，但是听力却弥补了他的眼角，如此距离，也该能听出太子的呼吸之声。 “孤和他们只能算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周明生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别说他现在只是太子的妻弟，就算未来太子登基，他的姐姐成了正宫皇后，无争山庄也未必就在乎一个国舅！ “殿下，那现在该怎么办？！杨清源应该已经猜到我身上了！” 树的影人的名！ 杨清源执掌大理寺三年，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周明生看着他一点点接近真相，一点点查到了万利赌坊的老板身上，周明生是真的有些怕了！ “怕什么！杨清源手里有能指证你的证据吗？！有孤在，难道他无凭无据也敢抓你？！”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周明生听到太子的承诺，才放心下来。 “多谢太子哥！” 太子依旧恼怒，原本杨清源大破楚王党羽，使其势力大减，乃是有大功于自己的，再加上杨清源才华出众，武功不凡，本该是自己登基之后的左膀右臂，护国柱石！ 现在因为周明生，杨清源已经站在他的对立面了。 若是一个杨清源也就罢了！ 但是杨清源还是永安十三年所组成的“一三系”的核心人物。 永安十三年，号称大周第一榜，其人才质量之高，前所未有。 其中不少人以王华、杨清源、李寻欢三人为核心，紧密地团结在三人周围，形成如今朝中一股年轻的政治力量——一三系。 这股政治力量，不以地域、血缘为联结，其中人员多为年轻力量，政见接近，志趣相投！虽然大都还在五六品的中下层官员中锻炼，但是稍微有点政治眼光的人都能看出，这股力量在十到二十年后，将会是朝廷的中坚力量！ 这些人，周帝是用不到了，也不打算用，这是他留给新君的政治遗产！ 而太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大位的人，原本杨清源应该为自己所用！ 无奈地瞪了周明生一眼，然后对其说道，“这件事情别被明玉知道，她心脏先天有疾，受不得大的刺激。” 作为周明玉的亲弟弟，周明生自然是知道的，他虽然混账，但对于自己姐姐确实是真心实意地！ “太子哥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姐姐知道此事！！” 太子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孤会出面和杨清源谈一谈！毕竟孤是储君，若是在许以权位，说不定能让杨清源不再追究此事！” “多谢太子哥！” 周明生立刻深鞠一躬，向太子道谢。 “你别来这一套了！这次好好长长记性！若是再有下次！我也不会保你了！” 太子心中火气确实不小，连孤都不自称了。 “是！是！我一定好好反省！” “这几日，你就别回自己府上了，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躲吧！” “是！” -------------------- 护龙山庄。 “你是说，大理寺的广闻司正在查松鹤楼！？” “是！”一个武士打扮的人正毕恭毕敬地跪在铁胆神侯的面前。 铁胆神侯在一张纸条之上，写下了“松鹤楼”三字。 随后将纸条放入了自己桌边的暗格之中。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了结果。 在看到情报之上周明生的名字时，朱无视不由一笑，“没想到杨清源和我们的太子爷对上了！有意思！有意思！” “来人！” 朱无视将手中案卷交到了一个侍从身旁，“你让人去誊抄一份！” 朱无视身旁一个坐在软轿之上的年轻公子开口问道，“朱兄这是何意？！” 朱无视笑道，“我看杨清源查案不易，想帮他一把！呵呵呵！” “朱兄是想引起太子和杨清源的决裂，挑动二人的争斗！？” “知我者，无痕兄也！”朱无视点头笑道。 软轿之上的人，正是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的师父，无痕公子！ 此人功力已臻洞玄之境，擅长暗器，轻功了得，上通天文，下通地理。 阴阳五行、奇门遁甲、琴棋书画，无所不知；农田水利、经济兵略、医卜星相，无所不晓！死在他成名绝技“漫天花雨洒金钱”之下的高手，不知几何？！ 朱无视解释道，“杨清源为人清正，虽然不失圆滑，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坚定的。若是之前的案子，真是周明生所为，杨清源一定会为了缉拿周明生和太子翻脸！” 无痕公子却不以为然，“朱兄此言诧异，太子的性格我也略知一二，此事的最好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太子只要将周明生交出去就行了！此举不但能表现自己绝无偏私之意，在士林之中树立威望！又能交好杨清源！相比于好处来说，交出一个周明生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 朱无视点头赞同道，“无痕兄所言确实乃是上上之策，但是太子绝不会选这条路？！” “这却是为何？！” 朱无视笑着解释道。 “无痕兄有所不知，本王的这个皇侄可是一个痴情之人，太子妃周明玉乃是他的心头挚爱，多年以前，为了给太子妃治病，他甚至不惜心头精血！忍受剜心取血之痛，事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月，更是被天子训斥！他依旧不悔！而周明生是太子妃周明玉唯一的亲人了！太子是不可能交出周明生的。” “哎！又是一个痴情之人啊！” 无痕公子的一个“又”字，让朱无视想到自己。 天下间任何人都可以说太子儿女情长，唯独他朱无视没有资格！ 当年他为了一个女人，被太祖削去了王位，若不是今上念及手足情深，他现在还是个侯爵。 也是因为当年那段经历，才有了他铁胆神侯的外号。 无痕公子也发现了朱无视的异常，知道自己的话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立刻转移话题道，“如此一来，两人又要斗上一场了，这杨清源不但自身权位不低，背后更是有真武道尊撑腰，便是太子在他面前，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朱无视毕竟是枭雄之资，很快就稳定了情绪，笑着摇头道，“无痕兄这又错了！” “哦？！愿闻朱兄高见！” 朱无视放下手中书卷说道，“无痕若是以为如此轻易，便可以对抗一国储君，那就太轻视皇权的力量了！” “太子占据大义名分，手下的高手，比之六扇门只强不弱！从龙之功，谁不想要？！我就所知，太子手下疑似有三个洞玄境的高手！” “三个？！” 无痕公子也是洞玄，虽然也就是洞玄守门员的层次，但是洞玄就是洞玄，不是元化境可比的！ “而且，太子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连本王都不敢小觑的剑客！” “在天机阁的剑诗之上！？”无痕公子有点难以置信。 朱无视的武功日益精深，原本无痕公子还能望其项背，如今的朱无视在无痕公子眼中便如一片汪洋大海，深不可测！ 无痕公子甚至怀疑，他已经突破洞玄，迈入法天象地之境。 “巴山夜雨清风追，万梅吹雪白云飞。 鬼谷剑气纵横道，毒龙覆雨势惊雷。 昆仑明月巫山雪，沧浪东海钓鳌归。 剑舞倾城绝凡世，论剑红尘敌手谁？” 朱无视诵完之后，一声轻笑。 “巴山顾道人，华山风清扬，武功虽然不弱，但是还不在本王的眼中，白云城主叶孤城、完美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剑法惊艳，但也是天资卓绝，未来的他们或可与本王一战，现在还差了几分！” 朱无视对于自己的武功很自信！ “鬼谷一脉的纵横剑派十年前如昙花幽影匆匆一现，昆仑三圣何足道名不副实，真正让本王也忌惮的是剩下几个人！？” “毒龙尊者金世遗正邪合一，覆雨剑主浪翻云师法天地，东海沈浪深不可测，剑仙太白惊才绝艳，公孙剑舞冠绝天下，还有一个曾经和真武道尊论道的巫山神女！这些人才是这个江湖上真正的顶尖高手！” “那太子的背后站得是那一柄剑！？” 朱无视说了这么久，无痕公子也没猜出太子背后是谁？！ “太子背后是一柄拐剑！” 无痕公子眉头微皱，他确实没想到，太子竟然和金世遗有关系。 “太子和楚王都是嫡传，却非同一个母亲！楚王是皇后所出，但太子却不是！” 一段皇室辛秘在朱无视口中道出！ “在现皇后之前，皇兄还是太子之时，还有一个妻子，名唤孟芸华！而这个孟芸华是孟神通的幼女！” “孟神通！？” 无痕公子这下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毒龙尊者的妻子，谷之华也是孟神通的女儿。 谷之华幼年之时，其父孟神通与妻子外出中途遭搜捕的侠客围攻，父母力战突围，但谷之华却失散了！ 年幼的谷之华逃到青云河附近的一处荒野。前遇到两湖大侠谷正朋，谷正朋见其活泼可爱，便将其收养！ 而当时其母已经有身孕，三个月后生下了第二个女儿，便是孟芸华。 所以谷之华和孟芸华其实是亲生姐妹。 谷之华就是太子的姨母，毒龙尊者金世遗便是太子的姨夫！ “没想到皇室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辛秘！”无痕公子也不由感慨道。 后来毒龙尊者金世遗曾经和其妻一道入京寻找其妹孟芸华，但是孟芸华早已亡故，两人便将这份牵挂系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麾下，那个神秘的高手，也有可能和金世遗有关系！” 这便是护龙山庄的情报！ 第三百七十七章 金世遗父子武功皆是不凡，其弟子江海天也是少有的高明剑客。 朱无视想到此处不由愤愤。 孟芸华之父孟神通，与西门牧野并称“武林二恶”，当年太祖也曾为了此事大发雷霆。 如此恶贼之女，岂可为太子正妃？！ 太祖本淮右布衣，起于微末之间，对于家世血脉，并不看重。 大周皇室，诸皇子的妃子，不要求出身高贵，但必是贤良淑德、家世清白。 但孟芸华虽然品行贤良，但是太祖对于其出身却不认同。 当时的“武林二恶”在江湖之中凶名赫赫，太祖在得知了此事之后，当即大怒，逼着还是太子的今上便要退婚！ 今上虽然性子温厚，但是骨子里与太祖一样，坚韧不拔！心智之坚定，非太祖的怒火可以动摇。 但即便是这样，今上的太子之位，也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太祖怒火之盛，抄起鞋子就追着今上打！ 最终在父子大吵三个月后，最终太祖还是妥协了，孟芸华为太子正妃。 可好景不长，孟芸华没过多久便病逝而亡。 不过在朱无视眼中，这便是先帝的偏心。 今上可以取孟芸华，但他却不能娶素心！甚至为了此事，削去了朱无视的王位。 若不是今上念及兄弟情谊，在登基之后恢复了他的王位，朱无视可能就是诸多皇子中的笑话——身为先皇子嗣，却只是个侯爵。 素心是朱无视心中最大的执念。 一切的阴诡计谋，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天下豆蔻，救活素心之后再光明正大地娶她。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虽然凭借自己的武功和江湖上的威望掌握了原大理寺的广闻司，并将其发展为天下最大的情报机构——护龙山庄。 但是朱无视却一直没能找到天香豆蔻。 素心也一直被冰封在天山的一个冰池之中！ “那朱兄打算怎么办？！” 无痕公子知道朱无视的执念，但他虽然精通医术，可素心的伤势已经不是凡俗医术可以治愈的，除了天香豆蔻别无他法！ 他是朱无视的至交之一，和万三千两人是朱无视最信重的人，朱无视的许多计划都是他们二人在相助、也知道朱无视有所图谋，并一直为他出谋划策。 “当然是将这个消息送给杨清源了！” 一个根基稳住，出身嫡脉的太子，并不符合朱无视的利益诉求。 根基不稳，羽翼单薄的太子，才是一个好太子。 才是朱无视想要看见的太子。 而杨清源就是削弱太子最好的刀，显然杨清源的刀钝了，朱无视得帮他磨得锋利一点！ “那朱兄是打算直接将消息透露给杨清源吗？！” 朱无视听出了无痕公子的话中之意。 “莫非无痕兄有什么想法！？” 无痕公子折扇一来，“朱兄不是一直想向大理寺中安插人手吗？这不就是个机会吗？！” 说话间，无痕公子的折扇有意无意地指向了跪在地上的东瀛武士。 朱无视瞬间明白了挚友的意思，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帮了英雄的绝色美人！ ------------- 大理寺一行人顺利地回到了京城。 万年县的事务交给了前往万年县处理冯时之死的六扇门神捕盛泽。 为了安全起见，大理寺众人特地远绕了半圈。 狄知远还担心这一路之上会不太平，行程出乎却出乎他意料的顺利，此时的众人距离神都已经不远了！ 正在行进之间，杨清源突然勒住了马缰。 “大人怎么了？！” 狄知远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前方有埋伏。 狄知远眼神深邃地看向前方，目光之中尽是狐疑之色，这条路的两边确实有不少树木，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不是！” 杨清源的话让原本紧张起来的狄知远瞬间泄气。 “但确实有刀剑之声！” 杨清源纵身一跃，已经消失在马背之上，只有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且赶路，我稍后便追上你们！” “叮！” “铿！” “铮！” 杨清源几个起落之间，便出现在了大型持械斗殴现场！ 杨清源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一旁的一棵树的树叶之上，足尖轻轻一点，轻若无物，这般轻功，似乎已非凡俗所能达到！ 械斗现场一个黑衣人已经带人将另一个穿着青色斗篷的人围住。 对于光天化日之下，穿黑衣的行为，杨清源还是不能理解。 “宝物を出して、死なないでください!” 一开口就是东瀛话，不过杨清源前世在研究东瀛影视动画的时候也略有涉猎，这是交出宝物，饶你不死的意思。 青色斗篷人一开口，竟是一个年轻女子。说得还是大周的官话。 “你们痴心妄想！” 女子紧了紧背上的剑匣，随后缓缓拔出了别在要腰间的一把倭刀。 “谁先上来送死！？” 虽然声音轻柔，但其中的坚决之意，却让周围的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 “她已经受了伤！不必怕他！给我上！” 为首黑衣人也用蹩脚的大周官话说道。 在首领的指示下，众黑衣人纷纷抽出腰间的倭刀向着女子杀去。 杨清源在树梢之上看了一会儿，确认了双方的武功都不是大周的路数，应该是出自东瀛。 “住手！” 眼见黑衣人将要围攻女子，杨清源从树梢之上落下。 为首的黑衣人见杨清源现身，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乃是东瀛洞玄境的武者，自身也极擅忍术和藏身术，在杨清源到达现场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发现了杨清源。 杨清源现在即将上当，也不枉费他堂堂洞玄境武者，亲自演戏。 黑衣人假装不认识杨清源，对着周围的黑衣人说道，“彼を殺した。” 一众黑衣人立刻持刀上前围杀。 杨清源在眼中没有这群通脉境的小喽啰，这些人再多一倍也没有丝毫威胁。 可怕的是眼前这个黑衣首领，明明没有动作，但是淡淡杀气一直萦绕在其身周。 虽是如此，杨清源也是不惧。 “本官！大周大理寺少卿杨清源！不管是你何方人士！？是何身份，在我大周的地界，便要守我大周的律法！”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安装最新版。】 看着逼近的三个黑衣人，杨清源没有丝毫意外。 要是一番话就能逼停这些人，那这个天下早就太平了。 身影一幻，杨清源已经掠过三个黑衣人，来到首领的身前。 “这些土鸡瓦狗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你还是亲自出手吧！” 另一边，青色斗篷的女人也已经收拾了几个黑衣人走到了杨清源的身旁。 一股清雅奇特的香味传入杨清源的鼻中，虽然有香味，但掺杂其中的淡淡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此女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血一直没止住！ “此女偷了我东瀛至宝，还请阁下不要过问此事！” 杨清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等我抓你！？” 虽然可能不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但是气势不能输。 “口出狂言！” 首领黑衣人身上的气势突然暴增，原本淡淡的杀气越来越浓，三息之后，此人身上的杀气浓了一倍有余。 隔着五丈的距离，杨清源都汗毛倒立。 好重的杀气！ 此人的杀气乃是杨清源这么多年之中所见武者之中最重的。 而且这杀气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反而似乎是人为修炼所得。 首领黑衣人一寸寸抽出了腰间的倭刀，手掌轻轻掠过刀背，身周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斩！” 黑衣人踏步向前，竖劈一斩！ 一道带着惊天杀意的刀罡，斩向杨清源。 杀意之盛，杨清源觉得自己的爆发力最强的天马飞瀑也压不住这惊世的杀意。 杨清源剑在虚空之中画了一个圈。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 四象八卦，无求决易。 太极版无求易诀！ 阴阳元气随着杨清源的剑刃流动，在杨清源身前形成了一副太极阴阳鱼。 如何洪水狂浪般的刀罡在斩至太极阴阳鱼的时候，如遇堤坝，任由刀罡如何凌厉汹涌，在太极阴阳鱼面前都难进一寸。 如陷泥潭，被慢慢吞噬。 数息之后，如此杀意滔天的刀罡，竟然被这道太极阴阳鱼消磨殆尽。 为首黑衣人心中暗暗震惊，大周武林果然是卧虎藏龙，一个元化境竟然毫不费力地挡下了他五成功力的一刀。 虽然没有附带天地元气，说出去，也足以震撼整个东瀛武林！ 黑衣人收敛心神，虽然计划有变，但是杨清源主动现身，反而能让事情更自然。 随即，黑衣人快步向前，想要绕过杨清源，直斩杨清源身后的青色斗篷人。 “杀！” 黑衣人的身法虽然奇特，但是在洞玄之中也算不得什么太过高明。 杨清源持剑挡在了首领黑衣人的身前。 “铿！铿！” 黑衣人见绕不过杨清源，持刀便斩，刀剑相交之声在旷野之中飘扬。 东瀛武学和中原绝学不同，直劈，横斩，皆是简单利落的招式，但在黑衣人的手中却似乎不一样的威力！ 刀势力速结合，演绎着极致简约的暴力。 若是换了人，或许会被刀上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但武当出身的杨清源，最不怕的便是这种直来直往，势大力沉的招式。 黑衣人似乎是觉得正常的武学并不能上迅速解决杨清源，身影一幻，突然分裂成了两道身影，一左一右从两个方向，想要同时从两个方向攻击。 “影分身之术？！”杨清源不由一惊，但高手过招就在瞬息之间，就是这一愣神，杨清源即便开启道瞳识破了分身却也晚了一步。 青釭虽然反手一剑挡下了一刀横斩，但黑衣人的左手之中已经多出了一柄短刃。 杨清源正要施展身法，避开要害，但青色斗笠之人却用身体挡下了这一刀。 刀插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杨清源顺势反手一击震惊百里，轰在了黑衣首领的胸口。 黑衣首领不查之下，竟然被杨清源打飞三丈。 杨清源以青釭剑斩出了三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随后也没有追击，而是立刻检查了青色斗篷人的伤势。 一柄东瀛短刃，正插在青色斗篷人的腰间。 黑衣首领还想继续出手，一阵号声在远处响起，黑衣人不甘地看了两人一眼，身影闪动之间，向着号角声方向遁去。 杨清源也松下戒备，解去青色的斗篷，想要看看自己的救得是什么人。 当杨清源解下青袍人的斗篷之后，一张清丽娇柔，但是眼神坚毅的面容印入了杨清源的眼中。 杨清源从刚才两人的武功路数和这张面容之中已经猜到了女子的身份。 原本就受了伤，再加上腰腹之间又中了一刀，此刻女子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看上去虚弱之极。 “姑娘放心，在下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并无恶意！” 若是眼前女子真如杨清源所料，那么这场战斗就值得细究了！ “多谢大人相救！” 一个东瀛人，官话说得字正腔圆。 “姑娘你自己还你能包扎吗？！” 短刀的位置在小腹附近，就算大周民风开放，那也是女子的私密之处。 杨清源不好直接动手治疗。 女子挣扎着想起身，但似乎因为失血过多，气力不足。几次想要动手都失败了。 杨清源无奈，一拱手说道。 “你的伤势严重，事急从权！还请姑娘见谅了！” 女子白皙的面庞之上似乎也因为羞怯产生了一丝血色，轻点臻首。 杨清源在得到许可之后，手指在伤口附近连点数下，指如清风，轻若无物却又迅捷无比。 随后杨清源在将手放在了刀柄之上。 轻轻用力，将插在女子小腹处的短刀拔了出来。 “啊！” 女子一声轻吟，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被抽出，在拔刀的瞬间，只有少许的血液流出。 杨清源刚刚已经用点穴手法暂时封住了伤口附近的经脉，不仅仅止住了伤口流血。 “姑娘，失礼了！” 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简易的布包。 这是大理寺外勤都会配发的简易医疗包，以此来保证受伤之后，伤者能尽快得到救治或者自救。 杨清源并指如剑，将伤口附近的破裂衣裙斩去，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伤口包扎好。 期间白晃晃的雪肤、不可避免的接触，一直在考验杨清源的定力，包扎也时有绮念闪过。 人有道德约束，不去做违法之事，但是却止不住这种想法在脑海中出现。 这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 若克己复礼，则天下归仁焉。 …… 女子在杨清源的相助之下调息片刻，暂且稳定了体内的伤势。 “多谢杨大人救命之恩。” 一般这种时候就要分情况讨论了！ 如果救人之人长得英俊潇洒，是翩翩少侠，那么一般被救女子肯定会说。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若是救人者长得不尽如人意，又或者年纪过大，那么被救的女子便会改口。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来时结草衔环，来报恩公的大恩大德！” 杨清源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李寻欢那般帅如天人，但怎么也是剑眉星目，英俊潇洒。 按理论讲应该是剧本一吧。 杨清源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这个女子的善意，然后委婉地拒绝她。 毕竟他不是那种挟恩自重的人。 果然一切按剧情发展。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此宝物来酬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千万不……不……”杨清源发现她不按套路出牌，“？！” “宝物？！什么宝物？！” 女子虚弱地从身上解下木匣说道，“这些人千里追杀小女子，就是为了这剑匣之中的宝物。” 为了让杨清源放心自己没有什么阴谋，女子打开了剑匣，将其中的一柄古剑取出。 “我被追杀原因之一，就是这把东瀛皇室历代相传的名剑，天丛云剑！” 听到这个名字，杨清源也吓了一跳，天丛云剑，又名草薙剣，乃是东瀛皇室的三大神器之首。 是一把传说从八岐大蛇体内拔出的神剑，凶戾非常，寻常之人难以驾驭。 杨清源好奇地从女子手中见过古剑。 虽然名为天丛云剑，不过依杨清源的眼光来看，这把所谓的剑，其实用的是类似前唐横刀的工艺。 看来这把天丛云剑也没有多少年代啊！ “铮！” 杨清源缓缓抽出这把天丛云，其剑锋也是犀利，算是一把名剑，估计是前唐名刀，流传至东瀛。 但此刀凶戾之前太盛，一般的刀客难以驾驭。 杨清源缓缓地将天丛云收回刀鞘，然后放回了女子手中，“我救你不是为了图报答，这把剑我也不需要。” 杨清源将其扶起，“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飘絮，我叫柳生飘絮。” 杨清源心中微微一动，果然是她，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东瀛的女子刀客，刀法能如此凌厉无情的，也没有几个。 “飘絮姑娘，你的伤很严重，自己能行动吗？！” 杨清源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心狠手辣，绝非善类，但是此刻她的伤势却不像作伪。 杨清源从来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特别是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 柳生飘絮，倔强地起身，但没走两步，身子一软，便向后倒去。 杨清源身影一幻，便扶住了柳生飘絮。 看到杨清源果然出手，柳生飘絮不由心中佩服，铁胆神侯果然算准了杨清源的心性。 柳生飘絮眼见计划顺利，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彻底晕死过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 待到柳生飘絮再度醒来之时，已经是在杨清源的怀中。 虽然是抱着一个女子，但是杨清源的轻功依旧迅捷，几个起落之间，便已经跃出数丈之远。 为了这个卧底计划，朱无视和柳生但马守进行了周密的计划，甚至对杨清源的反应进行了推演。 原本他们计划是由柳生飘絮在杨清源回京的路上，被柳生但马守带人追杀，然后被杨清源的救下。 但是这样做会显得很刻意，故而其实从一开始柳生但马守就打伤了柳生飘絮，然后追杀。 他们没想到杨清源会提前一步到达，不过也亏了这场追杀的戏码从一开始就是假戏真做，所以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真实可信。 如果这个人不是柳生飘絮换作其他人，杨清源也不会有太大的疑心。 刚刚为了显得事情真实，打消杨清源的疑心，柳生但马守甚至还用短刀刺入了柳生飘絮的腰腹之间。 若是手抖一下，便会插入柳生飘絮的脏腑之中，危及生命。 不过好在现在成功了，从目前杨清源的表现来看是没有什么异常的。 柳生飘絮一直在脑海之中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没有注意到被杨清源抱在怀中，虽然施展轻功，但依然平稳，加上身体虚弱竟然睡了过去。 正在赶路的杨清源，听到柳生飘絮传来轻微的鼾声，不由感到意外。 原本还以为这是朱无视的套路，可这怎么就睡了过去呢？！ 心这么大吗？！ 但是由于此界的特殊性，杨清源却不能确认，柳生飘絮现在还是朱无视的人。 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而现在整个江湖，乃至整个世界的变化都已经难以诉说，那么柳生飘絮的命途变化也是合理的。 杨清源在思索了一阵之后，也没有继续思考。 就算柳生飘絮确实是朱无视想要安插进大理寺的卧底又怎么了？！ 大理寺里现在的卧底就不少！ 如今朝局稳定，朝中文有四位大学士，武有柳独峰、诸葛正我、曹正淳等人，就算朱无视想要做些什么，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柳生飘絮是不是卧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操作得当，大理寺又可以多个打手了。 柳生飘絮的心性果决狠辣、刀法凌厉，是个不错的打手。 将事情的利弊想了一遍之后，杨清源足下再度加速，向着神都方向追赶而去！ 谁知道，狄知远见到杨清源的第一句话，就让杨清源抑郁了。 “大人？！你又捡了个侠女回来？！” 杨清源：“？！” 杨清源脸上大写的问号！！ 这个“又”字从来哪来的？！ 狄知远也看出了杨清源脸上的疑惑，“柳女侠、李道长，不都是你捡回来的吗？！” 狄知远说话时，并没有发现一旁马上的李莫愁已经捏紧了拳头。 杨清源强行解释道：“这江湖上的事情，能叫捡吗？！” 而且这三个人性质一样吗？！望舒是志趣相投，英姿飒爽的侠女。 李莫愁是凶名在外的带刺邪派。 而柳生飘絮，这是心狠手辣的东瀛特工？！ 这一样吗？！ 狄知远看到李莫愁捏紧的拳头，和杨清源不虞的脸色，知道再说下去，肯定就要被拉去强行练习武学了，立刻认怂！ “我去安顿一下她！” 杨清源将柳生飘絮安置在了一辆马车之上，让胡蝶等女捕照看一下。 现在情况简陋，也只能这般安排了！ 此后一路顺利，杨清源带着大理寺的众人顺利地回到了神都。 大理寺，姬瑶花的书房之中。 “瑶姑娘，松鹤楼的幕后老板有消息没有！？” 杨清源回到大理寺的第一时间，就是来询问松鹤楼的老板。 姬瑶花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只能查到松鹤楼的老板叫周立，幽州人士，常年在神都经商，这是他的档案。” 姬瑶花将一份档案递给了杨清源。 杨清源接过档案，仔细查看一遍，却没有太大的收获。 太祖明文规定：“凡公侯内外四品以上官，不得令子弟、家人、奴仆于市肆开张铺店，生放钱债及出外行商中盐，兴贩物货。” 太祖的威严无人敢冒犯，故此开国十年间的官吏是真的惨，俸禄极低不说，贪污六十两便是死刑。 至于参与经商，官员都还想要自己的脑袋。 太祖平民出身，幼时历经连年战祸，被外族官吏压迫，被前宋官吏压迫，所以太祖对待官吏的态度是很苛刻的，能比一般人过得好，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别想在这在自己手下发财享受、作威作福！ 太祖虽然是家天下，但是在此立场上，优待平民。苛责官吏。 故此太祖朝期间，官吏是真的惨。 待到今上登基之后，对于官吏没有向太祖那般严苛，适当增加了不少的俸禄，改善了早朝，减轻了工作强度。 官吏的日子才算好过一些，而一些胆子大的勋贵也开始经商。 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天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天子也知道这些官员勋爵的日子不好过，只要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欺行霸市，就由得他们去了！ 所以京城内的不少商号酒楼，背后都是有人的。 在神都之中，没点背景，生意做不大，从古至今，都是这般道理。 松鹤楼能成为京城的一大酒楼，其背后必然是有人的。 但如果其背后只是一般的勋贵官吏，以现在大理寺的情报系统是能够清楚查出来的，这种隐藏不会太过隐秘和刻意。 毕竟需要这层关系来提醒或者震慑其他人的。 若是查到现在，依旧没有线索，只能说明这背后之人没想过利用自己的身份来震慑不轨之人。 又或许他就是那个不轨之人。 “从案卷来看，很正常，似乎是一个极其规矩的生意人。” 姬瑶花补充道，“那更说明此人不简单，能在神都之中将生意做到这种程度，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杨清源也是认可这个说法的，神都这种地方，你拿块砖随便一砸，被砸的人都可能和某个官吏相熟。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继续查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胡蝶突然推门进来。 “姬姐姐！”胡蝶先是问候了一下自己姐姐，然对杨清源说道，“大人，飘絮姑娘说，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您说！” “有事情汇报？！” “飘絮姑娘！？” 两个人关注的重点完全不一样。 杨清源关心的是柳生飘絮找自己想要说什么。 而姬瑶花则是在想，这个飘絮姑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杨清源起身对着姬瑶花说道，“瑶姑娘，我先去听听有什么要事！” 杨清源前脚刚离开书房，姬瑶花便传音给一旁的胡蝶。 “这个飘絮姑娘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胡蝶面色怏怏，自己好像给大人惹麻烦了。 不过胡蝶虽然也是微微犹豫，但是杨清源和姬瑶花，胡蝶肯定是偏向姬瑶花的。 毕竟姬瑶花是胡蝶最好的闺中密友，而胡蝶还等着姬瑶花上位正宫，抱大腿呢！！ 胡蝶立刻一五一十地将柳生飘絮的来历说出。 “也就是说这个柳生飘絮是大人在路上救下来的？！怎么会这么巧！大人随手一救，便是一个元化境的武者？！” “就是这么巧！”胡蝶小声地说道，“姬姐姐，我听江湖话本的时候，得出了一个结论！” 胡蝶沉迷于江湖话本，不能自拔！ “什么结论？！” “江湖总有这么个天命之人！他掉下悬崖能捡到秘籍，随便救个人，就是魔教圣女，人格魅力能让身边的弟兄都愿意为他而死！还有一众红颜知己相随！” 姬瑶花：“……” “你确定这说得是咱家大人？！” “不是吗？！” 姬瑶花不由吐槽道，“你这是江湖话本看多了！大人有真武道尊作为师兄，自己也是学究天人，擅长推演武学，需要掉下山崖捡秘籍吗？！” “……” “再说这个人格魅力，杨大人固然是天人之资，令人心服，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大人开的价码足够高吗？！暗六部中，哪一家有我大理寺的月俸？！大人说过，对弟兄们不能光谈梦想和情怀，必要得让弟兄们在生活上，没有后顾之忧！故而大理寺才人人奋勇！这才是大人最大的人格魅力！” 胡蝶：“……”微微一手扶额，自家姐姐又开始！ “再说这个红颜！？大人若真是滥情之人，今日后宫早已遍布神都？！” 这是姬瑶花最不认同的一点 胡蝶再次确认，自家瑶姐姐才是大理寺第一杨吹。 不过话说回来，姬瑶花说得也确实是实话，从剧本上来看，不管是柳望舒还是叶剑寒，都比杨清源更有主角像！ 杨清源正在路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又是谁在背后骂他！ 不过，这些年他得罪的人多了！ 一个个指不定怎么想杀他呢？！ 没有在意这种事情，杨清源来到了柳生飘絮的房中。 睡了一觉后，又有了大理寺专业的大夫包扎了伤口，加上刚刚服下了煎好的汤药，柳生飘絮的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 “飘絮姑娘，我听胡蝶说，你有事情要跟我说！” 杨清源拿起了桌边的一个茶杯，掌间纯阳内力微吐，原本已经带着凉意的茶盏，杯中之水又热了起来。 将杯中之水递给了柳生飘絮。 柳生飘絮虽然出身东瀛武术世家，但是她的生活过得并不算好。 虽然柳生但马守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重男轻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天赋实在太一般了！ 反倒是两个女儿，皆是天赋过人，柳生但马守也开始从小培养柳生雪姬和柳生飘絮。 两个女孩被柳生但马守寄予厚望，希望她们两个人能够继承东瀛武术世家，柳生家的威名，并将其发扬光大。 期望越大，便会越严厉。 柳生飘絮就不爱说话，看着其他小孩欢笑闹腾，她只是握着手中的刀，专注地看着倭刀之上每一条纹路，从五岁开始，就在雪中斩雪，练习柳生家的绝技——杀神一刀斩。 随着年纪的长大，柳生飘絮开始在冰底逆流刺鱼，天际斩鹰击隼，林中屠熊博虎。 世家出身的柳生飘絮，生活得并不美好。 或许是因为重伤的关系，柳生飘絮的心性反而没有那么坚韧了。 当杨清源递上这一杯热茶的时候，柳生飘絮恍然间竟然觉得莫名温暖。 姐姐死后，竟然还有人在意自己喝的茶水是否凉了！ 但也仅仅是微微一愣神，作为一个忍者和武士的思想，立刻让柳生飘絮恢复了往日的心志。 “大人，我听胡蝶姑娘说，大人正在查松鹤楼的事情？” 杨清源听到柳生飘絮的话，感到很奇怪，柳生飘絮为什么会因为松鹤楼的事情找他，按理说，她一个东瀛女子怎么会知道此事？ “大人是否在奇怪，我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柳生飘絮喝了一口茶盏之中的热茶，开口解释道，“其实我之前在躲避东瀛武士追杀的时候，曾经躲入了京城之中！” “我知道你们大周神都的规矩，在京城之中，武者是不允许随意动武的，我认为神都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连我们东瀛的天皇都曾经递交国书请求大周皇帝册封，区区几个东瀛武士，自然也不敢在神都之中放肆！” 杨清源点头表示认同，神都之中，明里暗里至少有大周朝廷的洞玄境八个以上，一般人绝不会在神都内动武。 “我因为出逃匆忙并没有带多少盘缠，很快钱就花完了！当时正好在松鹤楼边上，一天夜里，我便偷入松鹤楼想找些吃的，无意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进入了楼中！” “你可曾看清他的模样！？” 杨清源闻言立刻追问道。 “嗯！我当时心中好奇，又或是忍者的习惯，便偷偷跟了上去，想要看看发生什么？但我没听多久，便被其身旁的一个高手发现的踪迹。无奈之下，我只能快速逃遁，因为害怕此人是大周权贵，我只能逃出了神都。” 杨清源微微点头，说到此处倒也勉强算是合情合理，有瑕疵但是不重要。 “那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当然记得，我可以为杨大人将其大致模样画出。”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杨清源随即让人取来画笔，交给了柳生飘絮。 在柳生飘絮绘画的同时，杨清源也在思考，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柳生飘絮会出现？！ 难道真的是巧合？！ 杨清源对于柳生飘絮的心中有多了一分戒备，莫非真的是朱无视派来的人？！ 对于护龙山庄的情报网，杨清源一直是忌惮的。 对于情报的忌惮甚至超过对朱无视这个人的忌惮。 经历过蓝星现代生活的人，才会知道信息有多强大。 大概过了一刻钟，躺在床上的柳生飘絮已经完成了画像。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忍者而言，柳生飘絮的画工堪称顶尖了，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了一幅简笔肖像。 与传统的画派的技法不同，柳生飘絮的画法，反而更接近西域画派，更加注重五官的描画。 杨清源看了一眼便双眼微眯。 此人便是太子胞弟周明生！ 此人虽然身份不低，但是在神都之中极为低调，但是杨清源身为大理寺最高长官，自然是有他的档案的，甚至当然在青芜院中还和周明生对上了一局。 “果然是此人！”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就可以串联起来了。 李守一案，周明生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为的就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夺取刘府的始皇秘藏的钥匙。 按照杨清源的推测，周明生应该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刘府之中有始皇秘藏的消息，随后便展开了一系列的计划。 诚然，周明生可以派遣高手，甚至侍卫前往刘府，硬夺始皇秘藏的线索。 但是如此势必会惊动朝中其他人，至少在京畿地区出现这样恶性案件，这就是在打大理寺和六扇门的脸。 这件案子也不能是悬案，或者万年县没法侦破的疑难案件。 一旦万年县破不了此案上报刑部，那么大理寺还是很有可能插手其中，那么之前的计划便会前功尽弃。 故而才有了李守这个冤案！ 只要能制造一个看似完美的案件侦破，那么无论是刑部也好，大理寺也好，都不会太过在意这个案子，最多就是有瑕疵的情况下，责令万年县补正！ 刑部乃至大理寺都会将其作为一个普通的案件审核、复核，然后淹没在刑部和大理寺每年的案卷之海中。 若是没有李阿婆进京敲响登闻鼓，一切都会像开始设计的一样。 杨清源不由冷笑一声，真是个不错的计划，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估计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大人……大人！” 一旁的柳生飘絮看杨清源微微愣神，不由轻声呼唤道。 杨清源听到柳生飘絮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没想到飘絮姑娘还有这般画工，我着实没有想到。失礼了！” 杨清源心中难道一声，为何自己如此不谨慎，竟然在柳生飘絮这样危险的人物前走神。 看来自己的心境确实出了问题。 在洞玄境入法天象地前，都会在心境上出现问题。 前路不明，杂念纷扰。 但杨清源只是一个元化境，出现这种情况实属是怪异。 “这幅画像我就暂时带走了！飘絮姑娘这次帮了我大忙了！” 杨清源一拱手，表达了对柳生飘絮的感谢。 “杨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又不肯收下我谢礼，现在能为大人做一些小事，也算是报答大人救命之恩的万一。” 柳生飘絮没有接受杨清源的感谢，反而正色道。 杨清源拱手再一礼，没有在说话。 “飘絮姑娘有伤在身，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让人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多谢大人！” 杨清源说完之后，便拿着画像离开了厢房。 随后，大理寺的高层在议会厅中聚集。 杨清源、狄知远、宋惠父、姬瑶花……还有凑数的叶剑寒，尽数到场。 “大人怎么了？！” “为何突然召集大家，莫非李守一案有进展了吗？！” 杨清源对着姬瑶花说道，“姬司主，松鹤楼的幕后老板查到了！” “什么？！” 姬瑶花非但没有高兴，反而面色一沉，自己身为大理寺广闻司主都还没有查到这件事情，没想到自家大人已经先一步查到了结果。 在杨清源面前丢了面子，这让姬瑶花怎么能甘心呢？！ “是周明生？！” 一旁的狄知远猜测道。 周明生与此事有脱不开的关系，这是狄、宋、杨三人在万年县就已经达成的共识。 “没错！” 杨清源将柳生飘絮所画的画像拿出。 “这是柳生飘絮在松鹤楼中见到的黑衣人的样子，就是周明生！” 杨清源将周明生的档案随着画像一同展开，档案之中记载的，和柳生飘絮所画的，赫然是一个人。 “怎么会这么巧？！柳生飘絮怎么会看到周明生？！” 姬瑶花的关注点，显然和众人有所不同。 “她会不是哪家派来的细作？！” “……” “……” 姬瑶花的怀疑虽然很有道理，此刻不只是他，狄知远、宋惠父都想到了。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只不过，姬瑶花在这件事上的反应竟然狄知远和宋惠父还要快，这就很离谱。 “大人，此人可靠吗!？” 一旁的狄知远也开口问道，毕竟确认嫌犯不是小事，而周明生更是身份特殊。 “知远，我懂你的意思。此事我有七成把握可以确信！” 狄知远的怀疑无非就是可能有人借周明生的特殊身份，想要挑起杨清源和太子之间的争端。 如今太子地位稳固，若是没有犯下什么大错，那么未来必然是他登基继位。 杨清源虽然仅仅是个四品大理寺少卿，文华殿学士，但是确实“一三党”的核心人物、中流砥柱，而朝廷未来的重臣必有“一三党”的一席之地。 双方若是起了争执，最终受损的必然是朝局的稳定。 这三年来，杨清源固然在向狄知远学习，但是狄知远也从杨清源的身上学到了许多，其中最重要的不是武学，而是政治。 狄知远随即意识到，自己能想到的，杨清源怎么会想不到呢？！ “知远能想到这样，真是了不起！” 杨清源赞许道，从一个只会推理断案的神探，到现在政治大幅提高的狄知远，杨清源感觉自己亲手培养出了一个人才。 “既然如此，那么大人为何？！……” 杨清源无奈摇了摇头，“无论对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周明生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都是确定的事实了！假设，我们没有查到松鹤楼的老板就是周明生，我们就不继续查他了吗？！” 狄知远沉默。 当然不会了，在万年县的时候，杨、狄、宋三人就已经想好了要继续追查周明生，此时证据的出现，不过是坚定了杨清源等人继续追查周明生的决心罢了。 “这是阳谋！” 就算杨清源现在知道，这背后是有人捣鬼，难道会放弃追查周明生吗？！ 答案是否定的！ “那么我们该如何办！？” 座位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宋惠父问道。 “首先要确认周明生的行踪！我认为他大概率没有离开京城！” 姬瑶花不解，“这是为何？！” “因为安全！虽然在京城要直面我们的追查，但是对于周明生来说，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即便是我要查，也得顾忌太子的态度。” 杨清源拿起了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但是一旦逃出了京城，事情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情，就从一个政治博弈，变成了一个躲猫猫的游戏。固然茫茫江湖，人踪难觅，但是同样的，一旦周明生被抓了，太子也来不及救他！” 此外，杨清源的武当来历，周明生是知晓的。 在当今天下武林群雄眼中，太子算个屁？！但是换成张三丰的师弟，估计个个都会忌惮三分，谁也不想惹武当山上那个老神仙。 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变成老年热血文——《一人一下》。 狄知远赞同道，“大人说得有道理，我要是周明生，我肯定不会赌这一把！虽然不知道胜负的概率如何？不过一旦输了，便是整条命！若是留在京城之中，即便被抓了，凭借太子从中斡旋，他还真的不一定会死！” 狄知远之前对于杨清源陷害文颉，以政治手段将其诛杀的事情不是很能理解，但是随着李守案一点点揭开面纱，狄知远有些明白杨清源当初的做法了。 不是杨清源想用这种政治手段，而是不用这种手段，这些人甚至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姬司主，从即日起，广闻司日夜监视周明生的府邸，一旦发现他的行踪！立刻将其捕获。” “是！” “剑寒！”杨清源看了一眼一直打酱油的叶剑寒，是时候让他发挥一点作用了。 “嗯？！” “盯梢就交给你了！毕竟你比较专业！” 当然了叶剑寒也就盯梢和打架专业，别的技能都业余的很！ “好！” 叶剑寒虽然对盯梢无感，但是认真完成工作，是他的态度，就像吃包子一样，一丝不苟，坚定不移。 …… 杨清源分配好任务后，各司其职。 但周明生似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整三日，没有丝毫他的痕迹。 议会厅中，王振威愁容满面，缉盗司也跟着广闻司的人在满神都的找人，但是连个鬼影都没找到。 “这个周明生会躲到什么地方去啊？！神都这么大，登记和未登记的人口加起来，估计得有个八百万，这让我们上哪去？！” 一旁狄知远翻了个白眼，“这不很明显了吗？！太子把周明生藏起来了。” 作为大周的太子，想在神都藏一个人，不让大理寺找到，还是很轻松的。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姬瑶花面色带忧，难道真的要和太子正面碰一碰了吗？！ 神色凝重的杨清源，轻叹一声，还是得走到这一步了！ “诸君，我有一个办法可以逼出周明生！但是……” 杨清源的语气随之一顿。 狄知远已经知道，杨清源的这个办法必然会有所欠缺。 “但是会得罪太子！丝毫不留余地的得罪太子！” 杨清源是无所谓的，他虽然是内阁学士，座师是文坛宗师，在朝中更是朋党不少，别说是太子，就算是今上想要动他，都不是易事。 自从内阁建立的时候开始，文官和青史就开始逐渐束缚君权这只怪物。 没有一个封建帝王可以不依靠文官，也没有几个封建帝王可以不在刀笔春秋。 得罪太子，杨清源是不怕的，即便真的日后被清算，他还可以逍遥江湖。 但是大理寺的众人不行，他们都以此为生，有家有室。 让他们和自己去正面太子，即便大理寺的弟兄们愿意，杨清源也不愿意。 “大人却是当局者迷了！” 狄知远开口道。 “太子固然位高权重，但是他毕竟还只是太子，我们虽然直接对付他，但是却可以找人制衡他！” 从这一刻起，狄知远彻底变了！ 天真褪去，城府加深！ 贪官奸诈，那么清官要比贪官更奸诈。 前世蓝星的徐子升用一生诠释了这句话，他用政治手段斗倒有明一朝最大的奸佞，自己也是毁誉参半。 文颉案在狄知远的心中种下了种子，而这次的李守案让他开花长叶。 有的时候律法并不能完全带来正义，甚至会屈服于权势和政治，所以有的时候，为了伸张正义，可以摒弃常规的手段，利用政治。 这一刻的狄知远，念头无比的通达。 为得正义，何惜此身？！何惜身后之名？！ 杨清源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此刻狄知远的气质在发生变化。 “大人！莫非忘了，太子在朝中也是有对手的！” 楚王，狄知远一开口，杨清源就想到了。 这个人，这三年来的存在感真的愈发减弱。 甚至朝中不少人已经渐渐淡忘了他的存在，粮仓一案，动摇了楚王的政治布局，原本支持楚王的勋贵官吏，被大量清算，政治局势瞬间明朗。 这也使得不少的中立官员倒向了太子。 此消彼长之下，楚王愈发势弱。 但是很多人忘了，甚至包括杨清源也忽略了，楚王的政治基本盘，根本不是什么政治力量。 一切只因为他是天子嫡血，今皇后的长子！ 第三百八十章 入东宫 兵部。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于延益坐在主座之上问道。 与他对坐的是兵部左侍郎李澄光。 “查过了！京城周围的驻军有配有天机弩的，兵部都已经查过了，目前没有一架天机弩丢失！” 于延益没有感到意外，敢动用天机弩这样的大杀器，又怎么会留下显而易见的证据呢？！ “还有……”李澄光欲言又止。 于延益摆手道，“仲明，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澄光，字仲明。 李澄光犹豫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于大人，我在查此事的时候，家兄曾经来访，让我不要在此事之中，牵涉过深。” “左都御史李大人？！” “是！” 李澄光的回答让于延益眉头紧锁。 李澄光和李蔚光却是嫡亲的堂兄弟，还有一个交州刺史李浩光。 现在李蔚光竟然主动开口，说明此事的背后比于延益想象得还复杂。 左都御史，正三品，兵部左侍郎，正三品。 能让两个正三品的官员讳莫如深，朝中还有多少人？！无非就是涉及天家之事。 “李御史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李澄光无奈道，“家兄似乎有所忌惮，没有多说！” “你怎么看？！” 于延益直视李澄光，询问道。 “大人面前，我没什么可遮掩的，说实话，此事，我不想管！”于延益持心公正，君子风骨，无不可言。 李澄光办事公正，洁身自好，但不愿意参与到这种斗争之中。 能让自己的兄长忌惮的，无非就是夺嫡之争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不想参与皇子之间的龌龊。”于延益没有任何避讳，开口直言道。 无论是太子还是楚王，在于延益面前，都没有什么架子可摆，即便是其中一人继位，正常情况下，十年之内，都动摇不了于延益的地位。 所以这句话，于延益敢说，也能说。 “但是此事，却不是皇位之争！” 李澄光等着于延益继续开口。 “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在前往万年县查案的路上，遭遇伏击，这架天机弩，就是设伏者用留下的。” “杨学士？！”这个回答出乎了李澄光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杨清源的大理寺一向查办各大案要案，受人忌惮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加上杨清源自身武功也是高强，故而有人使用天机弩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除了你之外，我还派人查了三年内，天机弩整机报废和零件磨损情况！” 于延益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是绝对不会用现役登记的天机弩的。 天机弩这种战略物资可没法补充，若使用现役的天机弩，一下就会被查出来。 “大人可有收获！？” 于延益点了点头道，“御林军卫河营、太子的亲卫长林军，军中天机弩的各种零件损耗比往常多了五成，快赶上御北的龙武军和天策军了！” 龙武、天策乃是防御大乾和建奴的主力，边境摩擦、冲突不断。 对建奴，天策、龙武更是战火不灭。 北境一年四季，大小战事，数以百计。 这次这般，天机弩的零件磨损率才变得极高。 而御林军卫河营常年驻扎在神都边上，负责水路的防御，别说是用天机弩了，就算是普通的弓弩也没什么机会用。 就算是部队换防，但是像天机弩这种重型装备也是不换的。 所以卫河营和长林军中一定有问题。 “长林军？！”李澄光眉头微皱，现在他算是明白李蔚光的用意了。 自从楚王倒台之后，李蔚光便开始旗帜鲜明地支持太子，成为太子党的中坚！ 如果不是夺嫡的，那么就是杨清源查的案子和太子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了！ “杨学士的忙还是要帮的。” 之前张三……张慕青的案子，杨清源虽然只是秉公执法，但是对于李澄光来说，确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这个人情得还。 官场之上，是极为讲究人情往来的。 而李澄光自身的道德也不允许。 夺嫡之争，可以袖手旁观，但是涉及袭杀朝廷大臣，李澄光便不能袖手旁观了。 今日可以袭杀杨清源，那他日为了别的理由是不是也可以袭杀李澄光？！可以袭杀于延益？！ 这是打破政治生态的行为。 “大人我明白了！此事，我必然协助大人，追查到底！” 兵部，这个帝国的庞然大物，也开始加速运转起来。 ------------------------ 在兵部追查天机弩的时候，大理寺这里却没有任何收获。 周明生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在神都之中彻底消失了踪迹，负责周府盯梢的叶剑寒甚至潜入了其府邸之中，却发现府中的丫鬟下人大部分都已经被遣散了，只留了一个管家和几个护院。 “大人，已经三天了，这个周明生还是没有下落。他会不会已经逃出神都了！？” 姬瑶花这些年也在尽力发展广闻司的情报实力，不说像护龙山庄那般，网罗天下情报，但是神都之中的各方动向还是瞒不过广闻司的。 但是即便广闻司全力运转，却也没查到周明生的痕迹，所以姬瑶花怀疑是不是周明生已经逃出神都了。 “我觉得不会，但是万事无绝对！”杨清源摇头道。 虽然能逼太子交出周明生，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杨清源不想走这一步，他倒是不怕和太子翻脸，但是也得为手下的弟兄们考虑啊！？ 但是此案不能久拖，随着时间的迁移，万年县的案件影响力会逐渐衰退。 “没有办法了！我不想先一步和太子翻脸，但是现在看来这一步是不走不行了！” 杨清源取下了一边黑色的大理寺外勤制服，披在了身上。 “瑶姑娘！你继续追查周明生的下落！我去找太子要人！” 快步走出房门，“缉盗司，第一、第二大队跟我来！” 话音一落，不过二十息，缉盗司第一、第二大队，便已整备完毕。 “跟我去抓人！” 杨清源率先走了大理寺漆黑且古朴的大门，随后，缉盗司的捕快皆鱼贯而出！ 既然周明生不愿自己现身，那就来逼他出来。 杨清源带着六十余名捕快浩浩荡荡地大明宫的东门。 东宫只是习惯性地称呼，其地点并不是固定不变得。 总得来说，太子住在哪里，哪里就是东宫。 而如今的太子住在武德殿中，所以武德殿便是东宫。 武德殿位于大明宫的外城之中，靠近大明宫的东门——兴安门。 虽然仅仅是在外城，但依旧属于在皇城之中，不是杨清源可以带人私闯的。 果不其然，杨清源被人拦在了兴安门外。 “杨大人，您这是？！” 守门的御林军校尉虽然拦住了杨清源，但依旧很客气。 以杨清源的年纪和官位，在朝中的知名度想不高都很难。 “见太子！” 校尉有些为难，“见太子需要这么多人？！” 杨清源此刻的脸上，就差没明写“我是来找事的”几个大字了。 还好他们是御林军，如果是太子的亲卫长林军，说不定双方就直接亮家伙了！！ 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了周帝御赐的腰牌，扔给了校尉。 “就我一个人进去！这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知道杨清源来者不善，但是校尉还是乖乖让手下，让出了一条道路。 虽然杨清源看起来像是找太子麻烦的，但这块腰牌确实天子亲赐。 太子、天子，一笔之差，便是君臣之别。 杨清源自顾自来到武德殿前，再次被人拦住了！ “什么人呢？！” 出言的是太子亲卫，长林军。 长林军合计有精兵三千，都是从六军十二卫中抽调出来的健者。 平日里，长林军是驻扎在大明宫以西的御林军大营之侧。 没错，恰好和东宫的方向截然相反。 当初太子设置长林军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太子能够知兵事，但也为后世之君留了一手，将太子东宫和长林军的驻地隔开。 让太子并不能简单地就到达长林军中。 若是这支长林军，太子能如臂指使，那么对于京畿和皇权都是极大的威胁。 在这三千长林军中，又会抽出三个精锐的百人队，轮流负责守卫东宫。 此刻拦着杨清源的正是这些人。 杨清源没有说话，这是再次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天子御赐的令牌。 “我要见太子！” “这……” 为首的队正犹豫了一下，随后便让开了通道。 他当然可以找茬刁难，不让杨清源进入了，但是此时的杨清源手持天子令牌，代表的是天子的威严，他一个小兵，没有什么靠山人脉，藐视天威，那便是死罪。 “请杨大人跟我来！” 杨清源刚刚踏入武德殿的正门一个宦官便已经等候在那里。 “你认识我？！”杨清源一边随着宦官步行，一边随口发问道。 “杨大人才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奴婢虽然只是个阉人，但是却也是听过杨大人的才名的。” 宦官显得很恭敬，礼节之上没有任何失仪或者僭越的地方。 不过多久，宦官就将杨清源带到了一处花园之中。 “杨大人，来得正好，孤正好备了些酒菜，可有兴趣陪孤小酌！？” 太子已经在花园的亭中设宴，备好了酒菜，似乎早就知道杨清源会来。 “微臣杨清源，参见殿下！” 虽然此刻杨清源即将和太子翻脸，但是却依旧恪守礼节。 在这皇城之中，“礼”之一字，远超常人的想象，杨清源不敢在太子面前失仪，被他抓住机会，那样会失去主动权。 行礼完毕之后，杨清源才在太子的对面落座。 “殿下这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太子笑而不语，这是斟了一杯酒，递给了杨清源。 从大理寺的大队人马出门开始，太子就时刻关注杨清源的动向。 杨清源见太子不答，便从太子手中接过酒杯，“殿下，微臣酒量低微，实在不能满饮此杯，还见殿下见谅。” “无妨！”杨清源刚想放下酒杯，便被太子给制止了，“我知道杨大人不喜酒水，所有特地备下了这雪松酿，虽然其中有酒香，但确实不是酒。” 杨清源举起酒杯一闻，其中确实没有酒味，便一饮而尽。 至于杯中会不会下毒？！ 先不说杨清源的先天之躯可以免疫天下大部分的毒素，就算杨清源没有武学在身，是个普通人，也不会有此顾虑。 在大明宫中以鸩酒毒杀一个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文华殿学士。 太子还没有这个资格！ 如果太子真的这么做了，也就彻底和皇位没有关系了！ “杨大人好气魄！” 太子再次打量着杨清源，他内心里是不愿和杨清源为敌的。 三年之前，是杨清源率先击破了楚王党羽，打破了朝堂势力的平衡，让他彻底坐稳了太子的宝座，从这点来看，杨清源甚至是太子党的头号功臣。 而且杨清源对天子传位，并没有明确的偏向，又是一个新兴政治势力的领袖，这样人的拉拢起来，有百利而无一害。 即便抛开以上通通不谈，太子对于杨清源的才华人品也是极为欣赏的。 这是一个直臣。 直臣虽然不一定讨喜，但是历代君王都需要朝中有这样的人物。 有些昏君并不是被人懵逼，他们能清楚地分辨忠奸，但是却不愿用忠臣，罚奸臣。 就如同学习一般，心无旁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是学生时代最正确的价值观，可以说人人都知道。 但是却不会人人都如此去做！ 因为有东西会在不断的诱惑着人。 虽然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但也不代表我一定就会这样去做。 为君也是一样的。 大部分的君主在智力上都是没有问题的，那么难道他们会忠奸不辨，善恶不分吗？! 忠臣秉公执法，铁面直谏，最好天子能为国操劳，处理政务，不要贪图享受。 奸臣贪财弄权，惑主媚上，但是却会帮主君物色美女，进贡宝物。 忠臣或许对国家有益，但奸臣却能让主君过得更加舒服。 若换作你是天子，你会喜欢用谁？！ 故而自古，能做到亲贤臣而远小人的，便是明君之资了！ 而太子便是这样的人，他虽然不爱个人享受，东宫之中也是人才济济。 这样的储君自然也会欣赏杨清源这样的人才。 若是杨清源为首的“一三党”能尽力辅佐，太子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伟业！chaptere 感谢 残阳枫叶1哈、晨光2hl、n、尚乐飞、斗浪一孤鸥、取个名太南了、最爱方便面、多少往事烟雨中、阿a林、张良同学、剑心沈绯村、卍、书友160305154552426、书友20201222150842778、雷战、书友531***910、书友20190823112742663、肥肥唔34、书友160210112511043、读者2021031113511041395842、白衣丶墨客、沫泺、伤心大鸟、艳谈、书友20200925150458094、随风意阑珊、夏花秋叶12、沈小眯、荧惑守心、幽华月轮、独孤无名、黑夜的自己、登楼听雨、你们是狗吧、飓风超管员、仙灵暴君、再见可好、碧海潮生k、娘宫春日的忧郁、卖萌的小老鼠、追忆李lhx、冥河摆渡者730、离歌浅唱半世殇之梦里搁浅、醉了2333、书友20201222150842778、书友150523083559332、书友2017213200105489、少帅、飘荡空中的鱼、重玄霄、书友20191117175637989、龙风、梦之逝、青素圯、遥远不已、战场20、木有目的、夏谂、书友20191120211256473、简单点、书友2020118161011637、奉经楼观、懒散的风、长剑洗尘、文成武德一桶浆糊、风继续吹008、你想咋地、寒冬夜阳、老邹我、书友20211029184708040、书友160305154552426、天下一根葱、小晨的快乐时光、fallencandy、书友20200204211735420、残月依婷、天空下的流星1989、啃书老油条、梦在何方、花落心已凉、东人某、不速之客、lshfighting、夏夜星空下的流星雨、书友20181107114641595、被窝君、快更新啊作者、书友353***458的月票 莱姆、沫泺、取名太南了、迷途的羔羊rr、翻滚吧猪猪侠、长空君、书友20211029184708040的打赏。 起点本站订阅的、渠道订阅的看官老爷，每一个支持我的读者。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东宫交锋 “杨大人此次进宫所谓何事啊？！” 太子放了手中的酒杯随后开口问道。 明知故问，杨清源其实很烦和这些人打锋机，或者说每个人都喜欢直爽。 而柳望舒就是杨清源最向往和期待的模样。 天下不平事，问我掌中剑！ 但身在庙堂，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这确实是不错的果酿。” 所谓果酿，其实就是调配的果汁，不含酒。 太子看着此刻似乎在品味果酿的杨清源，目光炯炯。 杨清源却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反而自顾自吃起菜来，“嗯！东宫之中的御膳确实美味，臣在外奔波，好久没吃到这样的美食了！” 太子面色不变，“杨大人为国效力四处奔波确实辛苦了！机会难得，多吃一点，在外面办差的时候，可吃不上这样的好菜。” 杨清源想要抓人，而太子想要在不和杨清源翻脸的情况下保住周明生。 双方都在等对方主动开口。 杨清源因为目的明确的原因，不得不率先出言。 太子可以慢慢修复和“一三系”的关系，但是杨清源必须要尽快抓住周明生。 “多谢殿下招待！”杨清源放下玉箸，以锦帕擦干净了嘴角的污渍。 “微臣此来，还有一个目的。” 太子面上虽然是一副儒雅淡然的表情，但其实心中已是微微得意，终是自己占据了主动。 “我是来向太子殿下要一个人的？！” “要人？！”太子假装不解，“这可真是怪事了！？杨大人要人要到我这里来了。难道这武德殿中还有你大理寺的犯人吗？！” 太子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和杨清源说道。 “我要的这个人，只有太子殿下这里有！” “怎么说？！” 杨清源盯着太子的双眼说道，“我要的是太子内弟，周明生！” 太子似乎也是被杨清源的话给震惊了，眉头紧锁，“周明生？！他确实是孤的内弟，但是一向遵纪守法，低调谦和，怎么会和大理寺扯上关系！” “也不是认定他就是凶手，只是想请他出来协助调查！还请殿下能支持大理寺。” 太子满口答应道，“好啊！孤一定答应，孤现在就前往周明生的府上，勒令他协助大理寺的调查。” 太子此言一出，杨清源便知道，太子已经没有半分诚意解决此事。 杨清源也直接开口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试探，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 “哦？！杨大人这是说哪里话，莫非杨大人以为是孤在包庇周明生？！” 杨清源再度饮下一杯果酿。 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证物袋，从中取出一个木条。 “殿下可知这是何物？！” 太子看着杨清源手中的木条不明所以。 “杨大人出示的是何物？！” 杨清源将木条微微一侧，露出有字的一面，虽然这个木条一侧已经全是焦痕，但仍能隐约地看出上面模糊的字样。 长林军，玄－甲七。 “殿下不认识此物吗？！” 太子心中微怒，这群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自己已经下令，长林军不要与此事扯上直接的关系，这些人还是留下了如此致命的证据。 当然太子面上仍然是疑惑之色。 “这是何物？！为何有长林军的字号？！杨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 “臣在从京城到万年县的路上，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围杀，臣侥幸逃生，而这就是当日围杀臣的杀手留下的。” 太子仔细看了看说道：“孤才疏学浅，确实不知道这是何物！？” “这是天机弩的零件，这上面所刻乃是其出处。这是长林军的天机弩！” 太子听到长林军的名字，面色一沉。 “杨大人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是我下令围攻杨大人的？！” “莫非除了太子还有人能指挥的了长林军？！”杨清源没有绕弯子。 “此事我确实不知情，还请杨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让人查个清楚，给杨大人一个交代！” 杨清源确实微笑道，“此事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了，这是兵部的失职，自然有兵部来管辖。我已经将线索交给于延益大人了。” “如此甚好，于大人持心公正，经世之才必然能将此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太子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一丝异样，似乎确实在为此事的处理感到高兴。 “如此便好，那我们言归正传！大理寺怀疑无论是围杀下官还是万年县命案，都有周明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还请太子殿下交出此人。” 太子脸色也沉了下来，“难道杨大人以为是孤在蓄意包庇！？” “殿下眼中了微臣只是就事论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杨清源的面上就是这样一副表情，就差写明我就是这么想的了！ “哼！”太子一声冷哼，正要发作，杨清源便继续开口道。 “殿下应该是知道的，臣在士林之中薄有才名。” 太子政治斗争娴熟，面色一沉，自然知道杨清源的话中之意，以杨清源在士林的名声，足以让他在文人之中的声望大幅受损。 杨清源还可以支持其他的皇子，无论他支持哪位皇子，被支持那人的声威都会大涨。 更有甚者，杨清源直接支持楚王。 别看楚王之前和杨清源针锋相对，但是说来杨清源并没有主动针对楚王的意思，只是在查案的时候牵扯到了楚王党的势力。 若是此时杨清源旗帜鲜明地选择支持楚王，楚王就算心中有怨气，也会大度地接受杨清源的好意，放下双方之前的恩怨。 毕竟能得到杨清源为首的“一三党”的支持，区区勋贵势力，算不得什么！ “杨大人！这是在威胁孤王？！” 杨清源没有立即答话，在估计时间差不多后，杨清源才开口道：“不仅仅是这样，还请殿下侧耳倾听！” 太子带着疑惑仔细听着，却没有听到什么？！ 数十息后，太子依旧没有收获，还以为是杨清源耍他，但就在此时，宫门方向，激起了一阵声浪。 “周明生涉嫌凶案，还请殿下切勿包庇，交出人犯！” “周明生涉嫌凶案，还请殿下切勿包庇，交出人犯！” “……” 太子面色大变，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 他没想到杨清源真的敢这么做？！ 武德殿在大明宫的东侧，如此动静，宫内宫外都能听个正着，一旦此事传扬开去，他在民间士林的贤德之名便不复存在了。 如果说是一个初入仕途的愣头青如此行事，太子还能理解。 但是杨清源是什么人？！ 是朝中公认的未来重臣，政治水平甚至不逊色于那几只老狐狸，他竟然会用这样撕破脸皮的招式，来逼迫自己，这完全不在太子的意料之中。 这声浪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 “交人与否，只在殿下一念之间！” 周明生是太子的内弟，这固然是周明生的最大的靠山，但同样的，在特定的条件下，这也会成为周明生的最大破绽，只要太子还顾及自己的名声，就必然会选择交出周明生。 “周明生，真的不在东宫之中！” 太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在不在东宫，并不重要，殿下有没有包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怎么想？！百官怎么想？！天下人怎么想！？” 其实在杨清源的安排到时的情况下，太子面对的几乎就是一盘死局了。 无论他是否包庇了周明生，在天下人眼中，若是大理寺抓不到周明生，绝不会是大理寺无能，而是太子在背后包庇他，才使得大理寺无功而返！ 这是一招阳谋，也是一招绝杀！ 太子对太子妃周明玉宠爱有加的事情，神都尽人皆知，若是有人在庇护案犯周明生，那太子便摆脱不了嫌疑。 只要太子还在乎他的名声和威望，就必须要找出周明生。假使他真的不知道，也得想办法帮大大理寺找人。 太子之中目光闪烁。 单就一个周明生而言，对太子来说，只是一颗随时可以丢掉的弃子。 京城富商的身份，可不在大周储君的眼中。 但周明生最重要的身份，是太子妃周明玉的胞弟。 其他时刻太子永远是睿智冷静的，但是一旦涉及到太子妃周明玉，太子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失去理智和沉稳。 周明玉身体不好，而周明生又是他唯一的弟弟。 原本此事太子都不打算让周明玉知道，但是东宫之内不知是什么乱咬了舌根，此事竟然传到了太子妃周明玉的耳中。 太子如今力保周明生，也为了周明玉。 周明玉先天患有心悸，受不了大喜大悲的事情，若是真的任由杨清源将周明生诛杀，那么必然会影响周明玉的病情。 所以，周明生的命，太子无论如何都想要保住。 太子长叹一声，选择了先退一步。 “杨大人刚正不阿谀奉承，又才华横溢，确实是国之柱石啊！” 太子主动拍杨清源的马屁，这场面显得十分的违和。 在这种情况之下，太子还有一手妙棋。 “以杨大人的资历、才华、人品、德行，在父皇万岁之后，便是内阁首辅的最佳人选啊！” 这一开口，连杨清源的心跳都加速了一下。 天子的身体不好，近年来更是每况愈下，若无外力干涉，确实寿数不多了。 那太子的这句话便不是一句空口的赞扬了，而是一桩政治交易了。 用未来内阁首辅的位置，换周明生一条命。 这一步可谓一举两得，若是杨清源答应了此事，不但能保住周明生的一条狗命，还能顺势将杨清源等人收归麾下。 内阁首辅，即是内阁中位列第一的辅臣。 大周设中极殿、建极殿、文华殿、武英殿、东阁、文渊阁，这四殿两阁，其中长官为大学士。 由这六位大学士负责朝中的政务，普通的政务，这六位大学士便可一言而决。 重要的政务，则需要内阁和天子一同协商解决，但是在其中内阁依旧拥有极大的话语权。 内阁首辅，虽无相之名，却有相之权。 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多少文官的最终梦想，便是能当上内阁首辅。 若是你能顺利地从内阁首辅的位置上自然退休，且不遭遇政治清算，那么就很有可能在史书之中列传的。 太子自以为给出砝码已经够多了，而且杨清源也不怕自己反悔。 先不说这案子怎么样？！杨清源背后的政治势力怎么样？！杨清源的党羽如何？！就凭杨清源出身武当，且为张三丰师弟这一事实，就能让太子不敢反悔。 “这是孤的诚意，杨大人应该是能感受到的。” 岂止是满满的诚意啊！杨清源还能感受到满满的恼意。 就在太子以为杨清源会答应的时候，杨清源犹豫了。 说实话，杨清源也很心动。 其实太子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并没有要求杨清源将此案撤销，或者停止追查。而是要求保住周明生一条命！ 这甚至不能算是双目出格的事情。 大周律中，明文规定可以减轻处罚的“八议”。 八议的第一条，便是“议亲”，即皇亲国戚。八议众人犯罪，犯了死罪时，刑部或者大理寺不能直接审判，要先禀报天子，说明他们犯的罪行，以及应议的种类，然后请求众臣商议处罚方案，最后交皇帝决定批准，一般都能得到宽大处理。 杨清源若是按照“八议”来处理，不仅仅没有任何违律之行，甚至还会被人称赞执法严明，依律办事。 数十息后，杨清源双目微闭，以慧剑斩去了脑海之中各种妄念，然后起身败，对着太子说道。 “殿下的好意，臣要辜负了！李守一家人，万年县的上百亡魂，还有大理寺在此案之中捐躯的弟兄们让臣没法做出这个选择！” 太子难以置信地看了杨清源一眼，“你要为了那些平民，放弃内阁首都的位置，与孤为敌？！” 杨清源微微一笑，心中坦然。 虽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ps：还欠3章合计ptere 第三百八十二章 投案 “殿下，内阁首辅的位置谁不想坐？！可微臣不希望，自己身上的朱紫袍是由无辜之人的鲜血染红的。” 太子的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 杨清源虽然没说但是却在指桑骂槐。 “平民在殿下的眼中是什么？！难道就只是牛羊？！臣原本也是一介平民，做不到对人无动于衷。” 江湖话本之中，经常出现有人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之后，便视人命如草芥，将众生当作蝼蚁。 杨清源一直觉得这不是修行者，而是单纯的力量机器，徒有力量，没有与之相符的心境，算什么强者？！ 没成想现实之中也是如此，在这个天生出生高贵的太子眼中，众生就只是蝼蚁？！百条人命，就不值得一悔？！ 杨清源前世毕业之后，考上了中部地区基层检察院。 二十五岁的捕诉科长，虽然依旧是基层干部，但前途已经算是光明了。 但他却是便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出身，刻苦上学，经历高考，同无数和他一样的竞争，才从那座独木桥上经过，最后脱颖而出。 到了此界，虽然有了强大的力量，不小的权势，杨清源却恪守本心，从未想过高人一等。 而太子此时的态度，便是杨清源最厌恶的之一。 殊不知太子的心中此刻也是复杂和纠结的，他当然知道周明生所犯之罪，百条人命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简单的数字。 虽然因为从小学习帝王心术，太子必须学会权衡和冷酷，但帝王心术又不是人屠之道。 太子当然知道周明生该死。 上策便是交出周明生，交好杨清源，化解双方的矛盾，如此不仅不会为难，还能交好杨清源为首的“一三系”，巩固自己的地位，保证顺利登基。 中策为不闻不问，任何杨清源擒拿周明生，这样虽然不会加分，但也不会与杨清源这颗政坛新星为敌，太子妃那里也能交代得过去。 为了太子妃，一向睿智沉稳仁德的太子选了下策。 人在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牵挂和约束。 而太子妃周明玉便是太子最大的牵挂，此时也就成了太子最大的约束。 太子妃虽然身体娇弱多病，但是贤良淑德，将东宫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太子对太子妃更是呵护到了极致。 太子虽然有侧妃，但都是在和太子成婚之前，纳的侍妾，后晋侧妃位，而太子自从迎娶太子妃后，太子便再也没有纳过新的侧妃。 两人之间的感情，如金似玉。 太子将太子妃看得和九五之位一样重要。 而太子妃周明玉从来没求过太子什么，只有这次希望太子能保周明生一条生路。 这样的请求，太子实在是难以拒绝。 于是才有今天这一幕。 “孤还可以加码！” 杨清源疑惑地看了太子一眼，在内阁首辅上加码？！ “始皇秘藏！孤可以分杨大人一半！” 权财色，已出其二。 太子看到愣神的杨清源，以为已经说动了他，继续开口道。 “传闻这始皇秘藏之中还有秦皇留下的绝世武学和不死仙药，这些都可以分杨大人一半！” 权财之上，还加上习武之人都爱的武学秘籍，已经传说之中无数帝王将相追求的长生不死。 若说杨清源不爱权财，那便是胡说。 不爱权财的人有，像诸葛忠武侯、范文正公、于忠肃、王圣人都能走到那一步。 但杨清源没有那样的境界。 他是个俗人，摆脱不了权财的诱惑，但是这钱得是自己挣来的，权得光明正大得来的。 用这样肮脏政治交易得来的权财，杨清源拿着烫手，更无言面对刀笔春秋。 都言蓝星华夏没有信仰，殊不知那五千年的历史便是华夏的信仰。 孔子成春秋，乱臣贼子惧。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青史留名是一种信仰，一种理想。 故而“文正”两个最简单的汉字会成为无数名臣宰辅的毕生追求。 杨清源读史，也冀希着自己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闪耀，即便是刹那也是极好的。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这便是此刻杨清源能够拒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财可敌国、富甲天下的财富的信念所在。 没有直接回答太子，杨清源缓缓只是解下了腰间常服所用的素金带，收入了怀中。随后向着太子深深一揖，“殿下，微臣告退了！” 杨清源说着便向着门外走去。 待行到宫门口时，杨清源脚步一停，在太子以为有转机的时候，杨清源低沉的声音转身说道。 “还请殿下在今日日入之前，让周明生前往大理寺投案。” 看着杨清源远去的步伐，太子的脸上阴晴不定。 “殿下！这便让他走了？！” 一个文士模样的人从远处走了出来，怕杨清源发现，他刚才没敢靠近，只能远远地躲在人群之中看了杨清源一眼。 饶是如此，杨清源似乎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目光几次扫过，都让他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 “不让他走，还能怎么办？！难道在这皇城之中埋伏刀斧手，摔杯为号，将他就此击杀？！” 太子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上，“孤是太子！不是天子！！便是天子也不可能在这皇城之中暗设伏兵，袭杀朝廷重臣！” 文士不能理解杨清源，“他就真的如此坚决？！” 太子拿起酒壶直接灌下了一大口的果酿，“他刚刚解下了腰间的素金腰带。” 文士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杨清源的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文士开口询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 太子神色莫名，“只能先将人交出去了！以孤对杨清源的了解，他不会擅自处决人犯，即便是之前的文颉之流，他也是交由朝廷执法，所以明生虽然会有皮肉之苦，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威！” 文士听完若有所思，“殿下是想和杨清源在朝堂之上硬拼？！” 太子冷笑道，“杨清源固然厉害，手段、权势都不可小觑。他想要罚周明生很简单，但想要杀他，却难如登天！” 要杀周明生，便是要对抗“八议”。 之间文颉便是“八议”之一，又有丹书铁券，可免三次不死。 杨清源没办法只能通过政治手段杀文颉，给他扣上了一顶私通赵王，意图谋反的帽子。 但是周明生却不一样，文颉不过是一个落寞的勋贵，又因为太祖朝的旧事，是凤阳系若即若离，杨清源自然能够顺利用这种手段。 但是周明生不一样，他是太子内弟，一旦太子继承大统，他便是国舅，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有太子的庇佑，想要用文颉的办法对付周明生，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清源想要堂堂正正地将周明生正法，只能和太子在朝堂上硬拼。 片刻后，太子开口问道，“顺之！于延益查到什么没有！？” “启禀殿下，于大人已经查到御林军卫河营了！” “……”太子微微一叹，“我当时让你替明生谋划，你却出了袭杀杨清源这样的下策。” “是小人的失职，原本以为天机弩加上原家父子万无一失，没想到杨清源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对抗洞玄境武者，是小人对杨清源的战力评估有误，还请殿下责罚！” “罢了，此时再追究责任已经于事无补，你去派人将尾巴处理干净，于延益和杨清源是一样的人，要是真的被他查出了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是！” ----------- 另一边，杨清源刚走出宫门，领队的缉盗司第一大队巡捕统领李纲便急忙上前问道。 “大人！您没事吧！” 第二大队的巡捕统领也接话道，“是啊！您这么久没出来，可把弟兄们给急坏了！” 阴阳转心壶，鸩酒杀功臣的话本，不说尽人皆知，但是看过的人绝不在少数。 杨清源独自一人入东宫，手下的捕快都是心中忐忑的，毕竟这是太子，是九五之尊的第一候选人。 万一双方谈崩了，太子用毒酒鸩杀功臣，或者摔杯为号，杀出五百刀斧手，那该如何？！ “倒是让你们挂念了！” 看着眼前的众人，杨清源心中满是歉意，为了他所谓的正义，将这些弟兄们都拖入了此次案件，实在是自私的。 “放心吧！我已经和太子谈妥了！今日酉时之前，周明生会到大理寺投案！” 李纲为首的众人皆是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自家大人神通广大，但是没想到竟然能从太子爷的手中要人。 “那我们！？” “我们先回去吧！案件也差不多解决了！今日之后，弟兄们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些年大理寺一直在连轴转，弟兄们都没好好放过一个长假！倒是我的过失了！” “大人？！”李纲诸人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但是却被杨清源抬手阻止了。 “对了！让弟兄们都去老辛那里，领二十两赏银，算是给弟兄们发的过节费。” 随后没有再给几个人说话的计划，一步踏出，三丈之外。 “大人等等我！” …… 一个时辰后。 兵部之中，于延益也是神色难看。 才刚刚查到一点端倪，但是现在线索全断了！ 之前查到卫河营和长林军中天机弩的零件损坏率过高，于延益便就此展开了调查。 长林军刚刚才进行了一次演练，负责天机弩的是一个新手，故而操作失误，导致了零件磨损。 虽然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于延益信服，但是长林军只有人马三千，天机弩一共也没几架，就算把上面的零件都拆了，估计也就能拼出一到两架天机弩。 真正的大鱼，还是卫河营中。 神都素有八水环绕之名，周围皆是河道，水运发达，如此地利，也是太祖定都于此的原因之一。 而卫河营就是负责守卫这八条河流水路的御林军人马。 卫河营不仅仅有天机弩车，在其巡河的中型战船之中，都配有天机弩。 按照他所拥有的天机弩的数量计算，三成的零件损耗，足以拼出十余架天机弩来。 于延益刚刚派人查到了卫河营的负责军械辎重的校尉，此人就在今日巡河之时，船体倾覆而死。 “一个主管后勤的校尉，竟然跑去巡河？！还淹死了！？御林军卫河营难道是一群酒囊饭袋吗？！” 于延益对于御林军的这份报告书，一个字也不信！自己刚要查倒卖机密军械零件的事情，相关人员就溺水身亡了？！这不明摆着有鬼吗？！ “持我名帖，请御林军统领陈将军到衙内一叙！” 于延益抽出了一张纸笺，落笔如飞，在写完之后将其装入信封之中，随着自己的名帖一并交给了手下。 “快去快回！” “是！大人！” ---------------------- 酉时一刻。 “大人，周明生怎么还没来！？” 王振威虽然知道杨清源不干没把握的事情，但是还是对于周明生投案自首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他们缉盗司、广闻司的大队人马，在京城之中找了三日都没发现周明生的行踪，那周明生为什么不继续藏下去，要出来呢？！ “振威，稍安毋躁。你们之所以找不到周明生，是因为有人将他藏起来了，现在藏他的人发话了，周明生自然也会乖乖地走出。不要急，先喝茶。” 杨清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内心也有些不确定。 人心总是最善变！ 太子万一变卦了也很难说，杨清源赌太子不舍得九五之位和一个留于春秋青史的好名声。 就在众人等候之时，一个捕快匆匆跑进来。 “大人！大人！来了！” “人来了！”王振威再也坐不住了！立时上前问道。 “是周明生！周明生来了！”捕快，此刻的眼中尽是崇敬之意，自家大人果然是升级妙算，说周明生会来，周明生果然来了！ 杨清源闻言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最后周明生没来，自己可就丢脸了。 “人在哪里！？” “已经被李统领带到了偏厅之中！”捕快答曰。 “好！！先让他在偏厅等候半个时辰，看好他，别让人跑了！期间上两次茶，换一个杯子！” “遵命！！” 虽然不知道杨清源想干什么，但捕快还是依照吩咐去做了！chaptere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太子的布置 周明生是不情愿来的。 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虽然在百姓眼中，大理寺司法严明，高悬明镜，但是在他们这些权贵眼中，大理寺和东西两厂和锦衣卫没什么区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但是没办法，太子亲自开口，让他来的大理寺中，周明生即便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乖乖地来大理寺报道。 而现在大理寺的情况，更是让周明生不寒而栗。 周明生已经喝了第二壶茶了。连茶盏都换了一个，却一直没见杨清源出来，也没有一个大理寺的高层出来。 只有一个捕快，保证他的茶水不断。 而此刻的杨清源也已经不在大理寺中，根据杨清源的吩咐，大理寺派出了叶剑寒在门口守着周明生。 以叶剑寒的性格，根本不担心周明生能讨到什么好处。 因为他根本不屑于和这种人多说话！ “大人去哪了？！” 狄知远和姬瑶花在远处看着屋中坐立不安的周明生，知道了杨清源此刻的部分用意。 使周明生焦虑，随后产生破绽。 但是杨清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了大理寺，这就众人难以理解杨清源的目的了。 此时不该是审问周明生吗？！ ---------------------- 而在周明生的投案之前，太子也开始行动了。 八议，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议字，并不是说启用八议，犯罪者就一定可以免死，所谓“八议”不过是绕开正常的司法程序，有天子的来进行判决，在正常刑罚的基础之上，适当的减轻刑罚。 用现代司法的措辞，八议只是可以减免刑罚，而不是应当减免刑罚！ 这也是太子将八议作为最后一条路的原因——不确定性！ 所以评议结果，便成了决定周明生生死的关键。 依制，最终结果是用天子圣裁的。 不过，今上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一旦廷议，周帝必然会让朝廷重臣发言，若是能够获得朝廷众臣的支持。 所以太子要尽可能获得众臣的支持。 “钱大学士！” “座师！” “恩师！” 钱牧谦的府上，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在此，这些人都是钱牧谦的学生，钱牧谦文坛宗师，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太子党羽。 自从太子压过楚王之后，站队的人便越来越多，特别是品阶不高，境遇不佳的官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杨清源、王华、李寻欢。 普通的二甲排名靠后的以及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官员，升迁之路，向来难行。 光靠自身的能力和勤奋已然不够，还需要各种各样的机遇，而此时的太子，便是他们的机会。 从龙、救驾，功莫大焉。 虽然他们的支持，只能为太子壮壮声威，但是对于太子来说，也是一分支持的力量。 虽然广结党羽会遭到天子忌惮，但是同样，在百官之中素有威望，也是加分项，关键便在于这个尺度的把握。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你们都是来给太子当说客的？！” 众人皆互相以目示意，谁也不敢先说。 虽然都是钱牧谦的弟子，可弟子也有远近亲疏。 王华、杨清源、李寻欢，于钱牧谦，那便是得意的亲传弟子，这种关系在官场上，仅次于父子兄弟。 但是更多的，只是钱牧谦的记名弟子，空有师生之名罢了。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为首一人站了出来，“老师，学生等不是贪图富贵，只是这次清源贤弟实在太过分了！直入东宫威逼太子，这还是为臣子者应该做的吗？！” 一看有人率先做出头鸟，其余人也来了精神，“是啊！老师！计长兄说得有理，君臣父子，天地纲常。若都像清源贤弟那般，不尊储君，这大周国将不国啊！” “再说了，恩师，太子此举也不过是启用八议中的议亲，也是符合我大周的律法，并没有什么违律之处！” 三人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赞同，一时间十余人的应和也显得有气势。 “砰！” 钱牧谦的茶盏突然砸在了书案之上，“说完了？！” “我看你们的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去里了？！看完科举，的的就忘了？！” 钱牧谦积威所在，一发怒便让众人噤若寒蝉。 都不记得了？！那我这个当老师的在教你们一遍！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 钱牧谦口中亚圣经典，在场众人都被其气场所摄。 “现在，清源正在为万年县冤死的百姓讨一个公道，你们这些人，却纷纷来劝阻我？！是何道理？！” 面对钱牧谦的质问，众人悻悻却不敢多言。 众人皆以为钱牧谦太偏心杨清源了！ 就在其中一人打算反驳之时，一个声音传来，“老师！学生以为，这一次应当支持太子殿下。” 一个温润如玉的中年帅哥走了进来。 “学生申汝墨见过恩师！” 申汝墨，钱牧谦的得意弟子之一，永安七年的会元，现如今刚刚就任吏部左侍郎，此人乃是钱牧谦众多学生之中，官位最高的一人。 钱牧谦的脸色有些难看。 “汝墨，你也是来劝我的？！” “恩师，学生自越州归京，有一封家书要带给恩师！” 钱牧谦脸色微变，从申汝墨的手中接过了书信 …… ----- 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此人曾经当过太子的老师，乃是四位主政大学士中唯一的太子党。 “老师！此事还需要您来周旋。” 太子在李宏毅的面前姿态放得很低，没有以储君自处，反而是口称学生。 “虽然以殿下的身份对付杨清源并不难，但是为何要这么做？！为君者当以大局为重，不管那个周明生为殿下做了什么？！上策都是将此事作为契机，收杨清源之心，以图‘一三’一党的支持。” 在李宏毅眼中，太子一向果决睿智，虽然比不上今上，但若是稍加调教也会是一个有为之君，但是这次太子的做法，却让李宏毅不能理解。 太子朝着李宏毅一揖，“老师，弟子知晓老师所说，但是弟子有自己的苦衷！还请老师相助！” 李宏毅看到太子行礼，立即上前扶住太子，“殿下，君臣有别，不可行此大礼！” 随后李宏毅轻叹一声，“老臣原为殿下效命。” 若是有可能李宏毅是不想和杨清源为敌的，政坛之上，可为友者切不可为敌，要团结一切力量，来对付你的政敌，这是李宏毅的政治理解。 像杨清源这样的政治新星最好便是当朋友，但若是逼不得已双方成为了敌人，也得将其快速扼杀在摇篮之中。 李宏毅思索片刻随即开口道，“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范希文还乡，如今的内阁尚有五人，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我以及一个凑数的东阁大学士孔勤礼。” “其中孔勤礼虽有大学士之名，却无大学士之权，只是个摆设，暂时不用考虑。剩下的三人之中，我可以帮你说服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此人虽然是杨清源的上官，与杨清源私交不错！但只有条件合适，他是可以被打动的。” 李宏毅继续说道，“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此人乃是本朝，乃至前朝持心最正的人之一，于公之前，我也自叹弗如，想要动摇他的心志，根本不可能，而且他极为欣赏杨清源，殿下不必考虑争取他！” “至于剩下的钱牧谦……” 就在李宏毅要继续说的时候，太子打断了李宏毅，“老师放心！钱牧谦在此事之上，不会出手！” 李宏毅意外地看了太子一眼，钱牧谦对于永安十三年的三鼎甲，可谓是欣赏到了极点，若是没有意外必然会出手相助，没想到太子竟然能让钱牧谦这个文坛盟主保持中立，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学生的手段。 “那就好！诸阁殿学士之下，便是都察院、六部……” 李宏毅，继续替太子谋划着。 -------- 而此时的大理寺中，周明生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开始不耐烦了，丝毫没有发现，他喝茶的杯子已经被人换过了。 周明生想要询问，刚踏出偏厅之门，一柄断剑便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剑刃的冰凉之意，寒彻骨髓。 周明生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再向前走一步，这柄剑的主人便会斩下他的头颅。 “叶司主！有话好商量嘛，何必动刀动剑呢？！” 叶剑寒的威名，周明生是听说过的，剑败神侯府冷血，战平护龙山庄四大密探之一的归海一刀…… 虽然这个大理寺镇狱司司主深居简出，但是没有会小看他。 曾经的大理寺，镇狱司才是最强战力，如今成了天子亲卫——锦衣卫。 所以没有人会小觑重建后，大理寺的镇狱司。 “嗯？！” 叶剑寒不想和周明生讲话，只有用剑轻轻拍了拍周明生的脸颊。 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 若是换个人，周明生拼着没命，也要理论一二。 但是面对叶剑寒，他不敢！ 因为一旦激怒了叶剑寒，他真的会没命。 “叶司主，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杨大人吧？！” 叶剑寒犹豫了一下，才吐出了三个字。 “不知道！” “……”周明生彻底无语了！为什么大理寺会有这样的人，这和大理寺的画风实在不搭啊！ 但是没办法，换个人周明生还可以和他理论一二，但是叶剑寒显然没有听他的讲话的兴趣。 此刻叶剑寒的表情解毒，若是周明生还敢多说一句，便直接要动手了！ 面对这种情况，周明生只能怏怏地缩回了偏厅之中，继续喝茶。 一旁正在观察的狄知远和姬瑶花正在纠结，不知道该如何行事，宋惠父便带着鲸皮手套，拿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 “结果出来了！” 闻言，姬瑶花立刻追问道，“宋先生，结果如何？！” “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周明生的拇指指印和白玉扇坠以及玄铁剑柄上的一模一样！他就是李守案以及袭杀方圆丫丫的凶手！” 虽然之前就有了猜测，但是在得到确认的瞬间，姬瑶花还是杀意一起。 而她的身旁，一道更加寒冷凛冽的杀意冲霄而上。 柳望舒掌中的扶摇一声轻鸣，表达着主人此时的怒火。 “柳姑娘稍安毋躁！此刻还是杀他的时候！”姬瑶花上前劝阻了他。 姬瑶花想过可以任由柳望舒杀人，这样很可能引起杨清源的厌恶，随后自己的把握便又大了一分。 但是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也就打乱了杨清源的全盘计划，而且太子的内弟死在了大理寺中，这件事情，大理寺也不好交代。 故此，姬瑶花虽然内心不愿意，还是劝阻了柳望舒。 柳望舒虽有杀意此刻也压制了下去，她当然也清楚，此刻若是杀人，最被动的便是杨兄。 就在众人怒火中山之时，杨清源回来了。 跟他一起回来，还有三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大人，这三位是？！” 来的三人，其中一人脚步微微虚浮，明显不会武功。 而剩下两个都是有数的高手，难以看出深浅。 “这三位是我的朋友，你们不必在意！周明生在了吗？！” “已经在偏厅等候。” 杨清源点了点道，“将其带到审讯室中，我要亲自审问！” “是！” 就在周明生踱步之时，原本紧闭的偏厅之门被打开。 “周明生！跟我走一趟吧！” 周明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然了这是个人都会有。 都到了大理寺了！人家不审问你，难道请你吃饭？！ 周明生跟着李纲，走到了大理寺的一家问讯室中。 杨清源此时已经在讯问室中等他。 “周老板，请坐吧！” 杨清源手里拿着一个茶盏，看上去人畜无害。 周明生暗骂一声笑面虎，才做到了讯问位上。 “杨大人，初次见面，久仰大名啊！！” 周明生象征性地客套了一下。 “周老板错了！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 “嗯？！”周明生一愣。 “当时在青芜院中，你不是已经认出我的身份了吗？！”chaptere 第三百八十四章 讯问 周明生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当日在青芜院相助青芜院主的就是你？！” 杨清源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与青芜院主乃是知交，那一日受她所托，去青芜院转了转！恰好遇上了周老板带人在那里闹事。” “杨大人误会了，周某绝对不是去那里闹事的！” 周明生瞬间误会了，误以为青芜院主是杨清源的姘头，杨清源只是为了当日青芜院中的事情，才对他紧追不舍的，立刻认怂解释道。 “杨大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当日我真的是不知道您的关系，否则我是觉得不敢冒犯青芜院主的。您还记得吧！当时我听完您的最后一首诗，当时就给您行了个礼！” 杨清源手中端着茶盏，笑而不语。 周明生看着杨清源这模样，也冷静了下来。 杨清源的名声在京城之中无人不知，若说他是为了一个矛盾就想对付他，周明生不信！ “杨大人，您到底想做什么？！”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我是大理寺少卿，请你来当然是来查案子的了！有一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周明生虽然知道来者不善，但是嘴上还是满口答应！ “杨大人放心！我周明生最敬佩的就是您这样的为民请命的清官，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那就太好了！周老板协助大理寺调查，果然是大周的良民！待到此案了结之后，我一定代表大理寺给周老板发一张良民证，以此表彰和鼓励周老板的义举！” 当然前提是周明生还活着的话！ “多谢大人！”周明生感觉到，刚才紧张的气氛此刻正在缓和。 “那我们开始吧！”杨清源示意一旁作为书吏的姬瑶花，准备开始记录。 “周老板，今年四月初八的时候，你在哪里！” 杨清源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周明生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日子，周明生清楚地记得，四月初八，就是刘雪被奸杀的日子。 但是周明生的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啊？！四月初八啊！我得好好想想。” 周明生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应当是在神都吧！记不清了！” “哦？！是吗？！既然周老板记不起来了！我就提周老板好好回忆一下！万年县，万利赌坊！？不知道周老板还有什么印象吗？！” 周明生面上的表情一滞，随即做恍然大悟状。 “杨大人，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四月初八，我当时应该是在万年县处理万利赌坊的事情……杨大人问这做什么？！” 杨清源没有回答他，反而是质疑道，“周老板是真的忘了，还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本官言说？” “杨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我是万万不敢对杨大人有所欺瞒的，实在是我在京畿之地的生意太多了，经常在京畿各地东奔西跑，实在是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没关系，本官会帮周老板好好回忆的！周老板不必心急！” 这话说得周明生的心更加焦虑了，姓杨的如此成竹在胸肯定是已经查清楚了部分事实了，不然他也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上东宫要人。 “周老板，万年县有人指证，你从今年二月开始一直到四月中旬，一直在万年县，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买卖？！” 周明生听到有人指证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这不过是杨清源的诈术。 “大人说笑了，哪里是做什么买卖啊！？实在是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大人可能也知道，这赌坊是我和郢国公之子冯虔一起开的……” “我不知道啊！”杨清源故意在打乱周明生的节奏。 “……对，是我和冯虔一起开的，然后这万年县的赌坊是由郢国公府的人管理，说来也是我的疏忽，万年县中竟然出现了一桩为了讨债，将人逼死的人命官司！” 周明生重新理顺了刚刚有些乱的头绪，继续解释道。 “因为之前赌坊一直是由郢国公府管理的，所以冯小公爷为了避嫌，同时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才让我去处理万年县万利赌坊的事情。这件事情，冯小公爷是知道的？！” “我问过了冯虔了！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处理这么一件事情需要这么久吗？！” 周明生见杨清源似乎信了几分，立刻大倒苦水，“大人，您是不知道那些刁民有多奸诈，为了摆平这人命官司，我整整赔了他们一家子五百两白银！这他们才肯定善罢甘休。就是因为这家人麻烦，所以才多花了一点时间！” 杨清源嘴角扬起了一丝不屑地冷笑。 “是啊！我去查过，这家人，现在已经搬走了！据他们的邻居说，是去投靠远房亲戚去了！” 什么远房亲戚，杨清源认为，这家人多半是已经遭了毒手，被人扔到了哪座荒山之中。 “可是有人说了，曾经看见周老板在一个画展上和一个年轻女子把臂同游、相谈甚欢！！” “污蔑，这是污蔑！！” 周明生闻言喊道，“杨大人，我在万年县里，一直兢兢业业的处理事务，怎么可能跑出去和什么女子把臂同游呢？！” “呵呵，”杨清源轻笑道，“周老板紧张了，在我大周，和女子同游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何须如此激动？！” 周明生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就在四月初八这一日，周老板可知道在万年县出了一件大事？” 周明生不断思考，杨清源到底想要问什么？！自己到底该如何回答和应对。 “大人，周某尿急，不知道可不可以先去方便一下！”周明生在思考之时，突然感觉尿意来袭，刚才等杨清源的时候喝了太多水了，此刻尿意汹汹如潮水。 杨清源心中一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周明生此人显然在来之时便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了，一般的询问，很难找出什么破绽。 让他尿急，然后不让他解手，如此便可以从生理上让周明生变得烦躁。 “周老板不必心急，没有多少问题，等问完了，我就直接放周老板离开了！” 见杨清源拒绝，周明生只能怏怏一笑，强忍着尿意说道。 “周某听说过一二，似乎是出了一桩人命官司！？” “是啊！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凶案现场出现了一块属于周老板的白玉扇坠？！” 说着杨清源拿出了玉坠。 周明生看见玉坠，便知道杨清源已经查到了李守一案有问题。 “大人，这玉坠可不是我的！这是冯虔小公爷的！？” “这么说，周老板觉得冯小公爷是本案的真凶吗？！” 这句话周明生可不会直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玉佩绝对不是我的！” “可是在周老板之前，我已经询问过冯小公爷了！他说这玉坠似乎是丢失了呢？！就丢失在神都的松鹤楼中！” 周明生不明白杨清源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是想干什么？！再加上尿意不断袭来，心中愈加烦乱。 这种想要解手却不能的烦躁感，体会过的人都知道。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我们还找人翻遍了整个松鹤楼，都没能找到白玉扇坠的下落。” 杨清源能够察觉到，周明生此事已经烦躁了。 “对了，忘了告诉周老板了！我已经查到了，周老板就是松鹤楼背后的主人。” “你胡说！！” 周明生明显一急！ “杨大人，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杨清源击掌三下，从外面进来了七八个穿着各式锦袍的人。 让他们都站到了周明生的身边，同时让周明生也站了起来，此时的周明生还不知道杨清源想要做什么，大部分心中都已经用在抑制尿意之上。 带着众人站定之后，杨清源再次击掌三次，从讯问室的门外，进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人。 “陈大富，你仔细看看，这些人中，哪个是你松鹤楼的老板！？” 胖子从头开始一一辨认。 周明生看到胖子却不屑一笑，这个人根本不是松鹤楼的高层，怎么可能认出自己来。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尿急的周明生大大方方地挺起了腰杆，他周某人不惧！尽管来便是了！ 待到陈大富走到周明生面前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说道，“大人，就是他！” 这个结果让周明生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人他根本没见过，也不是松鹤楼的高层，怎么可能认出自己？！ 这不对啊！ “大人，这是污蔑！这人根本不是松鹤楼的。” 陈大富一看周明生不承认，立刻开口道。 “大人，我没有，我就是松鹤楼的大厨，还是我们老板的私人庖厨，不管是他是在家里吃还是松鹤楼吃，都只吃我做的菜肴！走到哪都得带我！” 心急加尿急的周明生，此刻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什么私人庖厨？！更不认识这个人？！” “哦？！这就奇了怪了！陈大富刚刚明明说得是松鹤楼老板的私人庖厨，周老板怎么自己就带进去了？！” “我！……” 周明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可能从一开始的茶水，到现在的认人，都是杨清源设计的！为的就是让自己乱了方寸。 “你只是一时口误？！” 杨清源已经掌握了节奏，在挥手示意众人离开之后，带着鲸皮手套的右手，取出了一个瓷杯。 正是刚才周明生喝水用过的瓷杯。 “周老板还认识这瓷杯吗？！这就是周老板刚才喝的！今天我就要教周老板一个知识点。那就是指印！” 周明生乃是商贾，自然知道指印的。 指印是商业往来，协议签订之中用来证明签订者身份的东西，签字可以伪造，但是指印却不可用。 凡是大宗商品交易，又或是店铺、商船等的转让售卖租赁，都会用指印来签订协议书，保证其效力。 大理寺能检验指印一事，不算什么秘密。 但是其提取方法，乃至指印的保留时间，现在一直是大理寺的核心机密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这块白玉扇坠之上竟然有周老板的指印！” 杨清源屈指一弹，以一缕剑气将讯问室中的蜡烛射灭。 此时光线昏暗，但是杨清源手的白玉扇坠竟然亮起了荧光，且正好是一个指纹的形状， 随即杨清源又将一部分粉末洒在了瓷杯之上。 一个同样的指印，显现在了周明生的面前。 “不会知道为什么，这白玉扇坠上的指印和周老板刚刚用过的瓷杯上的一模一样！？不知道此事周老板作何解释！？” 周明生心绪以乱，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焦急之下，周明生早已乱了方寸。 “大人，我和冯虔乃是知交好友，我也曾把玩过这块玉佩，在这上面能找到我的指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呵呵呵！无知者无畏！”就在周明生要起身之时，杨清源按在了周明生的肩膀之上，真元一运，就让想要起身的周明生压在了座位上。 “周老板，你知道吗？！我们用来提取指印的方法，还不够成熟！目前，只能提取四到五个月的指印，而我们并未在这上面提取到冯虔的指印。” 周明生的左手在袖中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刘雪一案的证物上已经有自己的痕迹了。 “刚刚我们也提到了，冯虔的玉坠在松鹤楼吃饭的时候就已经丢了，但是这上面却能找到你的指印，这便说明在玉坠丢失之后的这四到五个月之前，你曾经摸过这块玉坠！” “我……” 周明生一时之间已经编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竟然还能再这块白玉扇坠之中指印提取出来，作为指证他的证物。 “周老板不要急，我这里还有东西！” 说着杨清源从一旁的剑匣之中，取出了一柄铁剑。 周明生看到之后，背上已经在微微出冷汗了，这把剑他不但认识，而且也摸过！ 一块许久之前的白玉扇坠，杨清源都能提取出指印，何况这把玄铁剑呢？！ 当时他看到剑柄之上有个“玉”字，便想将此剑据为己有，送给自家姐姐，后来被剑的主人的威名所惊，才将其放弃。 这剑上绝对还有自己的指印！chaptere 第三八十五章 大理寺魅影（上） “这柄剑，周老板应该不陌生吧！？” 杨清源指着玄铁剑问道。 “不，不认识？！” 周明生还是咬死了自己不认识这柄剑，这一旦承认了就坐实了袭杀大理寺公职人员。 “这不就巧了吗？这柄剑上又提取出了你的指印，周老板又作何解释？！” 杨清源放下玄铁剑，一改之前温和的语气。 “你！就是当日在长音园中，袭杀丫丫的凶手！！” 杨清源在说话的同时，动用了元化境武者的气势压向周明生。 周明生虽然也通晓一些粗浅武学，不过以他的程度的连个武者都称不上。 在杨清源的剑压之下，周明生感觉呼吸都困难了一些，但还是为自己辩解道： “杨大人，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我这点微末武功，别说是对大理寺是和方女侠动手，就是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我都不一定能打过！” “是吗？！” “可是我刚才没有提到方圆啊！？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方圆会武功，武功又不错呢？！方圆的事情，除了大理寺内部可没人知道。” “……” 心中紧张，生理尿急再加上杨清源的威亚所迫，周明生彻底乱了方寸，脱口而出，竟然犯下这等失误！？ “大人，你……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消息一向都是比较灵通的，在这神都之中，额……也没什么消息可以瞒得住，几天就在街坊间传开了。” 杨清源并没有揭穿周明生的话。 “那周老板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周明生已经知道了杨清源的套路，就是想用他尿急来让他失去方寸，露出破绽！用心何其歹毒！？ “杨大人，不知可否让我先去方便一下，我实在要憋不住了！” 周明生满面通红，当着这些衙差的面，直接干出尿裤裆这种行为，周明生觉得就算自己活着出了大理寺，以后也没脸在京畿之地混了！ 不能在京畿之地威风，那也等于要了他半条命啊！ 随后杨清源又东拉西扯地为了几个问题，周明生刚才整整喝了三大壶茶水，此刻已经憋得满脸通红！ 而杨清源却一直拒接了周明生这个合理的请求。 就在周明生以为自己真的憋不住的时候，杨清源突然起身招呼姬瑶花道，“姬司主，你和我出来一下！” 随后便不管坐在讯问室中的周明生，杨清源和姬瑶花径直走出了讯问室中。 周明生觉得，这就是杨清源的阴谋，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因为想要出恭，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 要想活着从大理寺出去，此刻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若是真的不行就只能就地解决了，活人可不能让尿憋死！ 周明生看到一旁正无所事事的几人，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几位差大爷？！” 原本的几人看向满脸堆笑的周明生，其中一人呵斥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哈哈哈！不敢不敢……你看咱们能不能商量个事儿啊？！” 面对几个大理寺镇狱司的衙差，周明生将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不愧是商人出身，识时务。 “不能！” 衙差的回答很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何必呢？几位兄弟。”周明生手伸入了袖中，从其中取出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来。 “几位兄弟！来来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三位不要嫌弃。” 看到周明生递来的银票，三个大理寺的捕快对视了一眼，为首之人拉住了想要伸手的其中一人，然后对着周明生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先说说，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一百两银子，便是在神都之中也不算小数目，甚至可以在外城买下一座小房子了！ “几位神目如炬，我哪敢有什么坏心思啊！？只不过是刚才茶水喝多了，想要方便一下。还请三位通融一二。” 为首之人听到周明生的话，不由感叹自家大人的神机妙算，周明生的这一举动完全在自家大人的预料之中。 三人假意商量了一番，然后转头和周明生说道，“周老板，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这个忙，实在是我大理寺有规矩，不能随意给牢中的人犯，打开锁链。” 说话之时，为首之人还对周明生搓了搓手指示意。 周明生懂了，这是嫌钱少啊！ 没问题，他周明生不敢什么都不缺，但是绝对是不缺钱的！ 周明生立刻再次从怀中掏出了三张银票，五百两面值的！ 这三人也是一阵心动，这数额实在是太大了！ “几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三人接过银票，随后为首之人对周明生说道， “周老板，我们三人都在这里，大人那里不好交代，等下我们两人会出去，我会假装将钥匙遗落在此，到时候，就有小五带着你去解手！还请你跟好他，不要让我们难做。” “应该的！应该的！”周明生连声答道，心中却是不屑，原本还以为大理寺的人都是公正廉明之人，没想到一人六百两就打发了！ 杨清源的手下也不过如此吗？！ 随后，负责看守周明生的其中两人先后走出了讯问室，在为首之人出门的时候，还故意落下了一串钥匙。 那个名叫小五的人上前捡起了钥匙，走到周明生身边为他打开了身上的锁链，“委屈周老板了！还请跟我来！” 周明生立即对小五一拱手，“有劳带路了！” 在小五的带领下，周明生跟着小五出了讯问室。 可能是单位性质的原因，周明生总觉得大理寺这地牢有点阴森森的。 “差爷，你们这大理寺似乎有点阴森森的？！” 在前面引路的小五不由笑道，“周老板说笑了！您去锦衣卫的昭狱、刑部的天牢看看，那比我们这还要阴森呢？！再说了，这牢房哪有不阴森的呀？！” 周明生也是跟着点头，小五这话也在理，总不能牢房也要找个风水宝地吧！？ “不过……” 小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唉”小五轻叹一声，用阴森的语气对周明生说道，“周老板等下解手的时候，千万不可向上张望！” “这却是为何？！” 周明生也被小五这阴森语气搞得毛骨悚然起来。 “周老板有所不知，这地方原本是前秦大理寺处理绞刑犯人的地方，蓝惟庸时代又延续了前秦的规矩，这里被绞死的人不计其数。” 小五显然是个说书的好手，讲起来代入感极强。 周明生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传说所有死在大理寺的冤魂都会在此处汇聚！看上一眼，被冤杀的冤魂，就会缠上那人！” 周明生心跳加快了几分，他平日亏心事做得不少，也是求神拜佛，希望神佛能庇佑他，此等幽冥之事，他最是相信了！ “不过，周老板也不用太过担心，自从我们杨大人接手大理寺之后，就开始整改此地，我大理寺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冤假错案！你尽可以放心！” 周明生假笑了一声，然后颤颤巍巍地走进了一间房间之中。 这里就是地牢的茅房，平日的大理寺捕快都是在此处方便的。 心里想着刚才小五的话，周明生连这茅房中的臭味都不顾了，整个茅房只有一处窗户照入惨白的月光，昏暗的烛光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诡异。 周明生来到茅厕，尿意已经憋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神鬼传说，立刻开闸放水！ 就在周明生感到一身轻松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头上似乎又什么动静。 想到刚刚小五所说，周明生有些微微发颤。 但人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虽然明知道上面可能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但周明生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把周明生吓得连魂都没有了，只能看见有一道白影忽闪而过，随即茅厕之中便响起了诡异的哭笑之声。 吓得周明生立刻提上了裤子，向外跑去。 看到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周明生，小五假装好奇地问道，“周老板？！缘何如此狼狈啊！？” 周明生惊魂未定地问道，“差爷，你刚才可听到这茅厕之中有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 “啊？！”周明生被小五的这一句吓得脸色刷白。 “周老板可是已经方便完了！？完了，我们就快回去吧！” 小五看着周明生下衣的湿痕嫌弃道。 此时的周明生已经不在乎小五的态度了，紧紧地跟在小五身后，向着讯问室方向走去。 再回到讯问室之后，小五将周明生身上的锁链重新锁好。 “周老板，你在此稍等片刻！我也想去方便一下！” 说着小五就拿着钥匙出了门。 “哎！差爷，请留步！！” 任由周明生叫喊，都没有理会他。 此刻略显空旷的讯问室中便只剩下周明生一人，烛火的跳动让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周明生快要哭出来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就在周明生疑神疑鬼之际，原本询问室中的四个灯笼，竟然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只剩下的周明生面前的烛台的火光在不断跳动。 “有有……有人吗？！” “杨大人？！” “几位差爷？！” 任凭周明生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回答。 就在此时，周明生面前的唯一的光源——烛台，也熄灭了！ 周明生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当年太祖朝时，大理寺凶名赫赫，不知多少贪官在此受刑，周明生似乎都能感受到，大理寺中萦绕着一个阴煞之气。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黑暗，持续了没多久，光出现了！ 但不是一般的火光，而是鬼火！ 幽绿色的火光突然在周明生的面前亮起，周明生的神情紧绷到了极限！ 鬼火，只有在墓地才能看见，难道这大理寺中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桀桀！桀桀！” 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讯问室内响起。 随后化为了一个女性稚嫩尖锐无比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一阵回音在讯问室中回荡。 “什么人？！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就在周明生四处张望，色厉内荏地大喝之时，一个白身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周明生的面前。 周明生也是恰好在这一瞬间转头。 在看到白色身影的一刻，周明生瞳孔紧缩，失声道：“真的是你？！” …… -------------------- 太子府中。 太子在今日已经完全了所有的安排。 其实早在数日之前，太子就开始早早布置了，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太子在准备劝服杨清源的同时，针对八议的布局也早就开始了。 “殿下！如今已经争取了长孙辅机、李宏毅两位大学士的支持，还有刑部尚书卫东来、户部尚书孙明远也表示愿意在廷议之中支持殿下。” 太子冷笑道，“这些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灯。李大学士是我的老师，自然不必多说，若是孤登基，他就是帝师。” “长孙辅机，为人圆滑，但是政治眼光不差。现在楚王衰微，其他兄弟又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此时顺手卖孤一个人情，不是什么坏事！所做之事又合乎律法，他完全没什么心理负担。户部的孙明远也是这样的想法。” “而卫东来，这件案子本来就和他的名声有关，他是四人中最不希望此案被翻案的。” 这些历经朝争的老狐狸，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除了几个阁老重臣，有资格参加常朝，且支持殿下的不在少数！” 作为大周帝国的储君，太子可以掌握的政治资源是极为强大的。 特别是在这种时候，进行政治投资，只要太子登基，那就很可能享受到不菲的回报。 “兵部尚书于延益，礼部尚书钱牧谦，不会站在孤这边，工部的赵言是楚王的姻亲，吏部的赵艋轲向来独善其身。” 现在已经是太子能争取到的最强政治力量。 在这一刻，太子甚至能感受到，天下也即将被他握于手中，只是可惜了杨清源这个人才。 走出二楼的书阁，太子看向了大理寺方向。 杨清源，你以为将此案查清楚了，就能杀周明生？！ 还是太天真了！！chaptere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理寺魅影（下） 楚王府。 楚王又在算计着年末的吏部考核。 三年，整整三年，楚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自从漕运案后，楚王党的势力便大损。 若是无人阻挠，三年时间，怎么也该恢复元气了。 但是杨清源在京畿地区开展的扫恶取非，将不少他收服的外部势力扫除干净。 而太子在占据了上风之后，也开始在各方面压制楚王。 太子这个称谓原本就是一个后期职业，越到后期，其所代表的大义和在他周围凝聚的力量便越强。 特别是在周帝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下，有着大义名分的太子能够凝聚的人心便愈强。 “殿下，我听说了一个消息！” 就在楚王犯愁之际，身边的一个侍从说道。 楚王却兴致缺缺，自己的贴身侍从能有什么消息？！ “我前日锦衣卫的赵副千户说，太子和杨清源好像对上了！” “！！？？” 楚王一下子来了兴趣了！ 这算是朝中他最讨厌的两个人了，他们两个对上，这不就是狗咬狗吗？ “快，说说，怎么回事？！” 楚王一改刚才的愁眉苦脸。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具体详情还得问赵副千户。” 楚王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快去，把他叫来，我得问问是什么情况！？” 半个时辰后，神都锦衣卫镇抚司副千户赵正便到赶到了楚王府中。 “老赵！你终于来了！快快！快来！” 楚王虽然不如太子多谋，但是对待自己看得上的人却几乎没什么架子，性子相对爽快，恩怨分明，在看到赵正来了之后，楚王便直接就盘腿坐在了毛毯之上，还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赵正坐下。 “殿下！这急匆匆地招我前来，有什么吩咐？！” “去切一斤猪头肉，半斤麻辣，半斤油爆！再来八两猪耳朵！要蒜蓉的！还有一坛好酒！” 赵正在一脸懵逼之中坐下，“殿下，您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我听说杨清源和太子爷咬起来了！你消息灵，快我给讲讲！！” 楚王一脸兴奋。 反倒是赵正一脸肃然，“殿下此言差矣！杨大人持心公正，乃是为民请命，我虽然成不了杨大人那样的人，但是却不妨碍我敬仰杨大人的为人。殿下以犬形容杨大人和太子爷，有所不妥！” 楚王听完非但没有见怪，反而面色一垮，相比于太子，楚王确实不够冷静、全局观较弱，但是楚王也有优点，对待朋友，楚王豪气、平等。 虽然杨清源将自己的党羽击散，但是从国家社稷的角度来讲，杨清源没有做错。 若他是皇帝，当然也希望有这样的能臣和直臣，之所以在漕运上做手脚，不是因为楚王想要偷逃税款，而是他需要钱来对抗太子。 若是他真的登基，清查漕运便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这倒是本王不是了！老赵你别见怪！” “殿下言重！心有私怨乃是人之常情！”赵正也是拱手一礼。 赵正对于楚王有救命之恩，曾在其少年围猎之时，从猛虎口中救下了楚王，两人至此相交莫逆。 楚王固然有桀骜之处，但自身的人格魅力和能力也是不弱，故此才在居于劣势的情况下，仍有如此多的追随者。 “不过，杨清源和太子之间生了嫌隙，确实是殿下的一个机会。” 赵正正色道，虽然他佩服杨清源的为人，但是楚王能把握的机会，绝不会错过，作为朋友，他自然更希望楚王登临九五。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正坐在毯子上，夹了一块猪头肉，说道，“据我们锦衣卫查到的事情，似乎是与一个案子有关？！” “案子……” 这勾起了楚王相当不美好的回忆。 当年的他意气风发，可以和太子分庭抗礼，不落下风，就是因为一个案子，庞大的势力被摧毁，如今只能在太子的打压之下苦苦支持。 没想到现在自家兄长也因为一个案子和杨清源对上了。 “那你知道是什么案子吗？！” 楚王想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能够打压太子的机会。 “听说是和之前的万年县县学中毒案有关！好像太子爷的小舅子周明生涉案其中。” 楚王听到周明生的名字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对于太子来说，周明生确实没什么用，但是周明生的姐姐，确实太子爷的心头肉，为了太子妃周明玉，太子爷必然会和杨清源死磕到底。 杨清源这个人楚王是了解的，他既然已经和太子有说冲突，说明已经查的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他也不是那位会因为太子的权势，就畏惧退缩的人。 这种情况下太子虽然在实力之上占优，但是大义却在杨清源这边。 “此人，殿下不可直接参与其中，应当坐山观虎斗，静待杨清源和太子的胜负。” 赵正虽然仅仅只是个锦衣卫镇抚司的副千户，但是武功不俗，心思缜密，有原则有坚守，是个人才，其所缺不过是资历和功劳。 “若是杨清源胜了，殿下便可趁势追击太子，剪除其势力，丰满自身羽翼，如此，即便宫中有变，殿下也有机会和太子一争大统！” “若是太子胜了，殿下也可乘势声援杨清源，若是能在对抗太子的同时，收获杨清源的支持，那么即便这一场让太子赢了，也无伤大雅。” 楚王知道赵正所说才是老成持重之言，但是心里还有疙瘩过不去，毕竟自己是栽在杨清源的手里的。 “但是毕竟杨清源之前曾经与我为敌，还折损了勋贵们对我的军中支持！这是不是……” 赵正却劝谏道， “殿下，成大事者，便是要海纳百川，如此才能广收天下贤才。杨清源为永安十三一系的领袖之一，其政治影响力，根本不是几个落寞贵族可比的，而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皆对其欣赏不已。收获杨清源便等于间接收获了大批政治力量的支持。” “至于所谓的军中支持，殿下难道忘了两年前的天策军宣威将军曹雪阳？！此人在天策军中地位特殊，又和杨清源相交莫逆。若殿下真能得到杨清源的支持，还怕军中无人支持吗？！” “再者说来，京城兵权皆握于陛下之手，即便有一日陛下万岁殡天，还有兵部尚书于延益掌控大局，谁又能动得了兵呢？！所谓的军中支持，不过是殿下为了对抗太子亲军长林军的，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作用！” 赵正虽然是锦衣卫出身，但是这一番分析，已经不输一般的谋士，甚至更加全面。 这也是楚王和赵正交好的原因之一。 优秀之人，总是会相互欣赏。 “老赵，你说得有道理！若是我能不计前嫌交好杨清源，未必不能效前唐太宗文皇帝和魏百策之故事，成为一段千古佳话。” 楚王以我自称，以示和赵正的亲近。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却不仅仅只有这个？！” 楚王夹了一块猪头肉，含糊地说道。 “还有何事？！” 楚王端起酒杯敬了赵正一杯，“自然是老赵，你的晋升之事。” “……” “你的才华天赋，都远非常人可比，如今却已经在锦衣卫副千户的位置上，耽搁太多时间了。” 楚王是讲义气的，对待赵正这个生死之交，楚王一向没话说。 “唉！” 赵正闻言也是轻叹一声，他何尝不想再进一步，但是锦衣卫内部也是人才济济，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想要晋升，谈何容易？！ 楚王拍了拍赵正肩膀，“老赵不必叹气，我已经找到了机会了。父皇有意将神都镇抚司一分为二，各自管辖东西二城，然后由锦衣卫指挥同知，青龙统一领导。如此一来，便多了几个位子出来了！” “殿下的意思是，锦衣卫大比？！” “知我者，赵兄也！” 楚王笑道，“以赵兄的元化境的武功还有高过一般的锦衣卫千户，外派一州当个千户也无所谓，到时候我在替赵兄活动疏通一番，一个从四品的锦衣卫佥事，当不是什么难事？！” 赵正闻言点了点头，若是恰好有这样的契机，确实很有可能连跳两级。 “有劳殿下费心了！” 说赵正不感动，那真是假的，在这种夺嫡争权的关键政治斗争时刻，楚王还想着自己的升迁，这或许就是楚王的魅力所在了。 “来，咱们干一杯！” …… ------------ 大理寺讯问室中。 周明生此刻全身蜷缩，像是一只受惊了的鹌鹑，“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白影接下的话，更是让周明生毛骨悚然。 “爹爹，你为什么要杀我！？不……你不是爹爹，你恶鬼！！” 周明生脸色已经白的不像活人，自己当日行凶。分明已经将带上了易容面具，她还是一口道破了。 这不是鬼魂是什么？难道还能是活人吗？！ “小妹妹，我也不想杀你！但是我没办法啊？！我得自保啊！你千万别来害我，等我出去以后，一定给你做个水陆道场，替你超度亡魂，保你往生极乐，你可千万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为什么要冒充我爹爹……爹爹……来杀我！！为什么？！” “小妹妹你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奶奶把你拖下了水，你们老老实实地在万年县，一辈子都没有什么烦扰，但是你奶奶非得进京告状，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此时，周明生的背脊之上，已经满是冷汗！ 就在即将大功告成之际，白色的鬼影，突然皱了皱小鼻子，然后再也忍不住了，打了一个喷嚏。 原本恐怖的气氛，瞬间便消散了！ “……” “……” 一人一鬼相互对视，相面一对十分尴尬。 躲在外面的杨清源无奈之下，也只能现身。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周明生如实招供的时候，没想到一个喷嚏前功尽弃。 “清源哥哥，对不起，冰窖实在是太冷了！丫丫没忍住！” 杨清源抱起了小小的白影，轻声安抚道。 “没关系，丫丫已经很棒了！？” 另一边的周明生缓过劲来，却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这小丫头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是亲眼看着她被磅礴的掌力贯穿了全身，震碎了骨骼。这不可能！！”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你知道脑死亡吗？！”杨清源轻蔑一笑，文盲！ 这小小的白影的扮演者，正是丫丫。 当日，丫丫中掌之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便是叶剑寒，叶剑寒在诛杀了长音园后院剩下的黑衣人之后，便检查了丫丫和方圆的伤势。 当时的丫丫已经心脉尽断，骨骼碎裂。 叶剑寒甚至没法感受到丫丫的气息，下意识地以为丫丫已经身亡，便全力救治方圆。 而后到达的人，也没有什么擅长医术疗伤的，包括杨清源在内，都没有发现丫丫的生机，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在丫丫的躯体被带回大理寺之中，崔可琴的出现让丫丫的伤势有了转机。 崔可琴乃是玉虚一脉的传人，丹道不凡，但若是仅仅，是不可能救人的。 别说是她，就算是万密斋、李濒湖、孙十常这些一等一的医药高手都不做到。 但是作为昆仑玉虚嫡传，崔可琴却有一件至宝——三光神丹。 传闻昆仑山上有一眼神泉，一泉三色，可活死人肉白骨。 传说自然是夸大了，但是确实能治愈任何内伤，天下奇珍天香豆蔻，便是长在这一眼神泉之旁。 由这神泉之中的三色泉水，每三十年便流转一百二十度角。轮流浇灌，天香豆蔻。 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十年才成熟。 整整三十年才成熟一颗天香豆蔻，九十年才能救一人性命。 而这三光神丹，就是用天香豆蔻配合神泉水，炼制而成的丹药，神效更甚武林中广闻流传的天香豆蔻。 玉虚宫中也仅剩下两贴。 第一帖的三粒，在二十五年前，被张三丰所求。 这是剩下的唯一一贴。 一贴三粒。 第一粒金丹养护伤者血肉筋骨。 第二粒银丹，为伤者修复经脉内伤，五脏六腑。 第三粒紫丹，保伤者真灵不灭，记忆不失。 按顺序服下这三粒丹药，便是再重的伤势，也能起死回生，便是断了生机半个时辰，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阎罗殿中，也能给救回来！ 正是崔可琴的这三粒神丹，才从索命无常手中，救回了丫丫。 第三百八十七章 周明生招供 其实当时杨清源也曾犹豫过。 方圆和丫丫，只能选择救下一个。 方圆是大理寺的捕头，更是杨清源在大理寺刑律学院的学生，无论于公于私都应该先救方圆，甚至从利益的结果来看，救方圆，更能收获一个顶尖洞玄剑客的人情。 杨清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救丫丫。 当时方圆之伤最重，但是尚可拖延一二，但是丫丫已经半步踏入鬼门关，在没有神照经的情况下，只有这三光神丹才能救她。 在见到方宝玉之后，杨清源以传音致歉，便也是为了此事。 杨清源放弃了一个救他女儿的机会。 方宝玉作为父亲虽然不满，甚至愤懑，但是根据他的行事准则而来，杨清源做的没有错。 若方圆不是他的女儿，易位而处，他也会做出和杨清源一般的决策。 就在杨清源安慰丫丫的时候，门外崔可琴和姬瑶花走了进来。 “小师叔，丫丫的身体还很虚弱，这样长时间的活动，对她身体不好！” 在杨清源怀中的丫丫看到崔可琴也是展颜一笑。 “师傅！” 丫丫服下了玉虚一脉最后的三光神丹，自然也和玉虚一脉结下了缘法。 为了还这个恩情，丫丫便拜入了玉虚门下。 道门三祖庭中，蓬莱一脉有教无类，天人一脉传道天下，唯有玉虚一脉只选择福缘深厚之人。 丫丫不是什么特殊的体质，且幼年不幸，命格极硬。 但在这种情况下遇上了崔可琴，并让她愿意以三光神丹相救。 其命格、福源皆有不凡之处，崔可琴看到丫丫便好像看到了当年在大雪中被师傅捡到的自己。 于是便在杨清源的见证之下，丫丫拜入了玉虚一脉的门下。 “我一直在用先天真元护着丫丫的经脉，问题不大，你带她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说完杨清源便看向了讯问椅上，依旧一脸难以置信的周明生。 这么长的时间，周明生还是沉浸在不明所以之中，为什么这个必死的人还活着。 “你找到了始皇秘藏的不死仙药？！” 周明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地问道。 杨清源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周明生，你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丫丫看到你，叫爹爹了！” 周明生没有在意杨清源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杨清源，不断问道，“你是不是找到了不死仙药！？” 周明生固然不是什么好人，用衣冠禽兽，都是在侮辱这个词，但是他却是个好弟弟。 他图谋始皇秘藏，并不是仅仅为了其中金银财帛，最重要的是其中的不死仙药可以治愈他姐姐的先天之疾。 太子妃周明玉贤良淑德、倾国倾城，但外人不知道，这位太子妃娘娘却患有先天心疾，药石无用。 太医院两大国手，万密斋、李濒湖都曾经为周明玉诊治，但是以万密斋的医术，李濒湖的药理，都只能暂时缓解周明玉的症状，没法彻底治愈。 于是周明生在听到始皇秘藏的消息之后，便将主意打到了传说中的不死仙药上。 杨清源看到状若癫狂的周明生，淡淡地开口道，“哪有什么不死仙药，我用的是我武当的无极仙丹，可治愈天下一切内伤。” 武当的无极丹江湖中传闻甚广，却不知道其具体有何功效。 杨清源便随口说道，反正周明生也不会知道。 在听到杨清源的话之后，周明生像是被抽去了一根骨头一般，瘫软在讯问椅上。 “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你是不是该说说事情的经过曲折了？！” 瘫坐的周明生置若罔闻，只是神情黯淡。 杨清源也不管周明生是装出这副模样，还是真的黯然神伤， “周老板，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猜，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别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没办法。这里是大理寺的讯问室。但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突然起火，被困于大理寺中的你，烈火焚身而亡，一切都合逻辑吧！？” 周明生听到杨清源此刻略显阴森的话语，眼中之中不由闪过一丝惧色。 这种手段在东西两厂之中，比比皆是。 每年都有近百名的人犯，在东西两厂的大牢之中，死得不明不白。 周明生没想到大理寺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手段。 “你敢草菅人命？！” 虽然神情装作愤怒，但是杨清源能看出周明生表情之下的心慌。 杨清源不屑道，“你也配提草菅人命？！杀人焚尸，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山火焚村，灭杀人证。夜烧赌坊，毁尸灭迹。我不过是在学周老板的办法，用最简单的手段，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你……”周明生犹豫了，他不确定杨清源是在恐吓他，还是真的敢这么做。 “你是太子的小舅子，即便是查实了你的罪证，要想将你绳之以法，我也得花上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但若是火灾就不一样了！” “你就不怕太子追查？！” 杨清源面上带着微笑，“你觉得太子的人能查出来？！你是太看得起太子，还是看不起我大理寺的本事？！” 论人手，暗六部中锦衣卫可称第一。 论情报，护龙山庄的当为魁首。 论手段，东西两厂，各种刑罚层出不穷。 但是论破案，在大理寺面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推理大师狄知远，刑侦圣手宋惠父，还有一个三年前不断成长的杨清源。 想要制造一个让太子查不出来的前因后果的起火案，再是容易不过了。 “你？！” 周明生怕了。 他作为李守案的主谋，大理寺的厉害是最清楚的。 李守案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奇诡复杂了，结果在大理寺手中，如同抽丝剥茧，查到了他的身上。 这样的能力，用在反侦查和犯罪上，周明生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诚然杨清源杀他，因为估计太子的原因，必须要充足的证据，但是太子想要对付杨清源，更需要名正言顺。 杨清源正统科举出身，隶属文官集团，想要从朝廷上对付杨清源，便只能用规则内的办法。 要在规则内，要对付一个 “你想怎么样？！” “本官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就是你依旧拒不交代，那么今夜的大理寺会起一场大火，烧掉几间房子，而你恰好在其中，不幸被火烧死！本官则会向天子请罪，估计也就是罚一两年俸禄。” 杨清源的语气平淡，但是话中的内容，却让周明生不寒而栗。 “那第二个选择呢？！”周明生不想选第一个，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便是老老实实地将案件的全过程交代，然后我会如实将案卷承上去。” 杨清源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知道太子想用‘八议’中的议亲，保你一条生路，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串联大臣，想要在廷议之上做文章！” 周明生神色微变，杨清源说得没错，现在的太子确实在做这件事情。 “只要你今天能够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出来，我就给你一个御前见驾的机会。” 周明生沉默了，第一个条件和第二个条件哪个对他有利，一目了然！ 那么以杨清源的智慧会让他占这样的便宜吗？！ 若是他选了负隅顽抗，闭口不言，杨清源真的会点火吗？ 这里有太多的问题了！周明生此时的脑中就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杨清源也看出了此刻周明生的犹豫和纠结，但却不打算给周明生时间。 这种时候，就该继续施加压力，决不能给对手喘息思考的时间。 在生死面前，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生路，即便杨清源可能只是在威胁他，但是周明生也不敢赌，因为赌输的代价，便是一条命。 杨清源看到周明生还在犹豫，也不再对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同时对着姬瑶花说道，“姬司主，你让今天晚上值守镇狱司的弟兄们都回家休息吧！” 这句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帮周明生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要让镇狱司的捕快回家？！ 不就是为了所谓的“失火”在做准备吗？！ 传闻杨清源对待手下极好，自然不会让这么多人一起来背锅，按照周明生的了解，最后肯定会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替罪羊。 这样既能对天子有个交代，自己又不需要背太大的责任。 如此行事，何其歹毒！？ 周明生自然不能让杨清源如愿，开口叫住了杨清源。 “杨大人，请留步！” “怎么？！周老板想清楚了！？” 周明生闭上双眼，点了点头，“我说！” 杨清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个周明生的心防还是攻破了！ 作为了审讯桌，杨清源对着周明生叮嘱道。 “周老板既然选择说，就不要有什么隐瞒，否则，这间讯问室的火，一样会烧起来。” 周明生瘫坐在讯问椅上，问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就从头说起，你觉得哪里是头，就从哪里开始！” “那是去年腊月末的事情了！我前往越州行商，在野外遇到了两波相互厮杀的人。我趁机让人救下了一个身负重伤的，没成想，那个人竟然是前秦罗网中人。” “你就是从他的口中，问出了始皇秘藏的秘密？！” “是的，机缘巧合之下，我们找到了刘府，想到了刘府和前秦余孽有所牵连。于是我的计划便开始了！” 从开口的第一句，周明生的心理防线便崩塌了，随着周明生的叙述，这个防线的口子越撕越大。 “我和郢国公府在生意上有所合作，一同在万年县开了一个赌场，我就以赌场为据点，开始对刘府进行了追查。”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这个时候刘雪便进入了你的视线。” “是的！”周明生点了点头，“后来，我们从那个前秦余孽的口中得到了情报，刘府之中藏着开启始皇秘藏的钥匙！我想尽办法都没能查出了那是什么！知道刘雪出现，我便知道，这个突破口来了。” “那李守呢？！这件事情中，李守扮演着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杨清源问道这里，周明生反而笑了起来，这是本案之中他最得意的设计。 此刻的周明生完全没有之前说出真相时的纠结。 “大人知道为什么我要选李守吗？！” “应该是你和李守长得极为相似吧！” “你怎么知道的？！” 杨清源的回答让周明生感到意外，但是随即想到了刚才的丫丫。 “是那个小女孩？！” “不，完全是，应该说，是你杀人的目的太明显了！无论你杀人灭口的设计如何巧妙，但你后续的杀人都是围绕着李守为中心在杀人，你将所有曾经见过李守的人都灭口了，结果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就这么简单？！” 周明生没想到，自己为了杀人灭口，苦思良久，费心设计，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杨清源看破了。 “我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周明生自嘲一笑，然后语气一变，“至于李守，其实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这世上这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有个孪生哥哥！” “无论是长相眉眼，高矮胖瘦，相似程度都在九成以上。在看到李守的时候，一个计划，逐渐在我脑海之中成型！” “冒充李守？！行凶犯案！？” “是的！”周明生点了点头。 “刘府虽然实力不弱，但绝不是太子麾下势力的对手，以你的身份需要亲自动手？！” “想要灭刘府，自然很容易，难得是瞒过朝廷暗六部的眼睛，始皇秘藏富可敌国，其中还有不死仙药的传说，若是真的大动干戈，必然会引起暗六部和你们大理寺的注意。一旦朝廷插手，那么始皇秘藏，还有我们什么事？！” 杨清源微微点头，这一点与当初他们猜测得一般。 “于是，你便化名李守，偶遇了刘雪？！” “没错！在一次诗会之上，我化名李守，在我的可以安排之下，很快就获得了刘雪的好感。” 看着周明生的模样，杨清源倒是相信这一点。 太子妃周明玉有倾城之资，身为她的弟弟，样貌自然也不会太差。 第三百八十八章 案件真相 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设计好的才学展示。 让周明生很快就俘获了刘雪的芳心。 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周明生开始加深和刘雪感情，伺机套取秦皇秘藏的消息。 “那真的李守呢？！如果你们同时出现，那所谓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周明生又得意了起来，“我早就想到了，所以那个时候的李守，根本不可能出现。当时的李守正戴着面具，在万利赌坊的贵宾室中，大杀四方。” “据我们调查，李守此人应该是个不擅交际的读书人，怎么会好赌？！” 一旁的书吏正在奋笔疾书，记录着杨清源的讯问和周明生的口供。 “当然是我让他去赌的了。要说这个李守确实是个书呆子，一开始竟然不上钩！但只要是有人，心中就有贪欲，一旦他以为赌博是一个不劳而获的轻松活计之后，自然经不起诱惑。” 周明生为了引诱李守染上赌瘾，派出了万利赌坊之中的一个赌术高手，天天去和李守赌钱。 从一开始的笔墨纸张，慢慢地到金银财帛，李守越赢越多，最终踏入了赌博的不归路中。 从此每天白天，李守就前往万利赌坊，至夜方归，而周明生则可以用李守的身份，去和刘雪缠绵。 这才有了万年县第一次审判中，尚未被杀的同窗出言作证，言曾经在画展之上，看到过刘雪和李守把臂同游，这就是周明生想要达到的目的。 “说说四月初八那天的事情，你怎么行凶的。” 周明生皱了皱眉头，“其实那天的事情并不是计划好的，而是事发突然。那一日，我前往刘府见刘雪，这傻女人对我那叫一个死心塌地。而且这前秦余孽，身娇肉贵，一身皮肉确实香滑，我玩的女人也不少，她绝对能排进前三。” 说到最后，周明生面上竟然露出了回忆之色。 “说重点！” 杨清源面无表情，心中杀意再重一分。 “那晚，我们缠绵恩爱之后，那刘雪要和我交换定情信物，然后从她的一个护身符中取出了一角玉。我开始并没有发觉有什么问题，直到握到手中之时，才发现这其中有问题。” 杨清源已经从蒙决的口中知道。 “那角玉似乎有着奇异的魔力，我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前秦的传国玉玺，也是开启始皇秘藏的钥匙！” “于是，你便动了杀机？！” 周明生此刻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从招供犯罪过程，变成了闲聊和叙述。 “我原本也不想杀他的，毕竟也是和我有肌肤之亲，但当时不知道就怎么了，突然就起了杀心！可惜了，一个美娇娘。” 杨清源闻言想起了双龙传中的和氏璧，其奇诡程度还在邪帝舍利之上。 “直到我双手沾满鲜血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这一切都与我的计划不一样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只能想办法来弥补这一切。” 周明生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了，看见和氏璧的时候，似乎心神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随后周明生便向杨清源、狄知远等人推测的一般，开始了犯案之后的布置。 先是将门房杀害，随后在现场，留下了一缕布条，正是李守赢来的锦衣上的布条。 此时的李守已经被万利赌坊中，周明生的人所控制。 随后周明生又派人将趁夜前往李守的家中，在其后院之中，埋下了一件血衣和从刘雪闺房中偷出的银两。 到此为止，李守案的初始阶段便已经完成了。 之后，一切也向李守预料的一般，万年县衙和万年县六扇门分部展开了调查。 周明生对于万年县的刑侦实力估计得也没错。 万年县很快就根据这些线索，查明了本案，“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随后，六扇门的捕快又从万利赌坊抓到了李守。 一件凶残，但似乎并不复杂的案子，就告破了。 根据卷宗记载，李守一开始是矢口否认的，但是很快一件又一件的证据，一个又一个的人证摆在了他的面前。 李守恍惚了，这些人中，不仅仅有刘家的侍女，甚至还有他曾经的同窗。 他们都曾看见，“李守”和刘小姐在画展之上把臂同游，亲密无间。 李守觉得是有人在冤枉他，却没法出言反驳。 “我记得案卷里有记载，过了一夜之后，李守就俯首认罪了！是你在背后搞鬼吧！”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没错！”周明生大方地承认了，“如果李守一直喊冤，那么他拒不认罪，必然会被写入卷宗之中。等案卷上移之时，不管是惊动了刑部、还是你们大理寺，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所以，你就用李守的家人威胁了李守！？” “是的，我只不过带去了她母亲的白发，和他女儿的一根发绳，李守就知道该怎么做？！不得不说，这李守虽然读书不怎么样，屡试不中，但确实是个孝子慈父，一直到被斩首示众，他都没有翻供！” 周明生的脸上已经满是笑意，这件案子到此为止，都是他的得意之作。 “而后案卷上移刑部复审，结果刑部郎中赵琛照发现了案卷中的问题。李守一介穷书生，根本没钱买通刘府的门房和刘小姐私通，也送不起刘小姐像样的礼物。随即将案卷驳回，要求万年县仔细调查。” 周明生当时也被赵琛照吓了一条，还以为他真的看出了问题，立刻与刑部郎中赵琛照相交，并从他的口中套出了案件的细节问题。 有了这位刑侦专家无意识地指点，周明生补全证据之路更好走了。 在万年县衙打算重新调查之际，周明生便按照着赵琛照的设想，将其逻辑不顺畅之处，一一弥补。 万年县的案卷一共被赵琛照打回三次，但是都在短时间内，顺利地完成了证据补全，其原因便在于此——不管需要什么证据，周明生都会提前准备好，然后给万年县衙送去。 于是一桩铁案到此，彻底就完成了。 而这三次的驳回还起到了一个周明生之前没有想到的作用。 当负责重案、死刑复核的大理寺在看到这三次复核的同时，下意识地就放松了警惕，虽然不是必然的，但是一个经过三次驳回调查的案子，肯定是相对严谨的。 在简单的审核之后，这个案子就上呈天子御批。 若是案件到此为止，也许便真的如周明生所愿了。 讲到这里时，周明生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愤懑之色。 “这案子里最出乎我意料的，就是那个死老太婆！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棺材里了，还要给我来添堵。” 对于李阿婆，周明生甚至没有丝毫的防备。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一个牙牙学语，话都不一定说得清的小女娃能改变什么？！ 但偏是这个老太太，让整个案子再也不能按照周明生的设想进行。 一个老太太，带着四岁的小女娃，竟然手持进京告御装。 而且好巧不巧地在街上遇到了杨清源和柳望舒。 而一切，周明生是不知道的。 随后，便是申诉无果的李阿婆，手持敲响了沉寂十年的登闻鼓，震动朝野。 李守案彻底暴露在了朝廷众臣的目光之下。 此时的周明生已经没法有所动作了。 这原本是一个破绽，但是当时的蒙决尚未下定决心，又害怕对朝廷吐露实情，于是李守案在朝廷眼中成了一个普通的民间冤案。 暗六部也没有插手其中调查，再加上周明生之前的布局也算周密，而且还猛烈李守的面部，使其几近毁容，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长相。 而以监察御史胡云冀为首的众官吏，也没能查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李守一案，这才算是了结。 而在李守案调查之后，周明生便开始收拾残局。 虽然万年县中的人，并不知道此事的真相，但是却有一个无法消除的破绽。 这个破绽也是周明生犯下此案，不被人察觉的原因。 别的都可以抹除，但是他和李守一模一样的长相是很难改变的，而且周明生也不想改变。 即便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那些泥腿子再有交集，但始终是留有隐患。 既然没办法改变长相，那就将见过李守的人都杀了便是了。 如此一来，这个破绽也就不复存在了。 于是，周明生的扫尾工作也开始了。 李守的交际圈并不算广，只有同村的邻居和县学中的同窗、教谕。 如此集中、明确的目标，让周明生的铲除行动也容易了许多。 第一步便是灭杀李守的同窗，这些与相处时间最长，对于李守也是最熟悉的人。 李守是个书呆子，对于整日都扑在了学问之上，反而村里的人跟他都不算熟悉。 于是便有了第一起的菌菇中毒案。 一碗蘑菇炖鸡汤就毒到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周明生甚至在万年县的农市上投放了不少毒菇，以此来混淆视听，让人以为这仅仅是一个单纯的食物中毒的案件。 一切如周明生所预想的一般，当这份奏报到内阁的时候，虽然引起了关注，但是内阁诸公，还是将其作为一个食物中毒案来处理。 在解决了同窗之后，周明生开始料理李守的同村。 李守自从读书之后，便沉默寡言，少与同村之人交流，但是毕竟是在一个村子之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村中人肯定也是认识李守的。 于是，周明生便想到了火。 李守的家在翠华山上的村子里，这种偏僻的地方，就算是一把火烧了，短期内也没多少人会注意到。 但是之前李阿婆的意外还是让周明生变得更谨慎了。 “所以，那些人是被你活活烧死的！？” 周明生得意地点头答曰，“没错，为了怕被人看出来，我特地没杀他们。” 随后周明生有些懊悔地说道，“可是为没想到，大理寺的验尸高手竟然有这般水准，这样都能验出来。” 杨清源此刻负于背后的右手已经紧握成拳了。 眼前这个人，似乎真的不将人命当做一回事情。 但也是这样万年县中的怪事，让杨清源察觉到了问题不对。 万年县虽然是一个京郊之县，但是也只是一个县而已，如此频繁地出现在内阁的视线之中，引起了杨清源的关注。 同时，杨清源在翰林院的藏书中查清了白杆蛊菌的来历。 于是，针对万年县的调查开始了。 而在万年县的调查开始的时候，周明生已经将除了李阿婆和丫丫之外的知情人包括刘雪的贴身丫鬟等全部灭口了， 而李阿婆由于诬告罪，被判处流放冀州，在一个矿场之中给矿工做饭。 想在这种矿场里，杀一个老太婆，实在是太容易了。 周明生很快安排好了一场失足坠崖的戏码。 如此，见过李守的人便只剩下丫丫了，这个小女孩也是周明生最难对付的人。 因为再无别的亲人，丫丫被柳望舒收养，不是在大理寺中，就是在杨清源的府上。 这两个地方都不是那么容易下手的。 京城之中，洞玄不得随意动手，最高战力便是元化。 而杨清源和柳望舒，是在元化巅峰的人，大理寺中还要叶剑寒、姬瑶花、王振威等人。 想在大理寺内或者杨清源府中动手，难如登天。 周明生只好安排了一些小贩，监视着大理寺，等待着丫丫出门。 大理寺当然察觉到了异样，但是这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 东西两厂、锦衣卫、护龙山庄，都曾经先后派人监视大理寺，也没有太过在意。 几日的监视，终于让周明生的人找到了机会。 方圆带着丫丫去长音园找叶剑寒和小白，周明生便趁此时机出手，在长音园的后院袭杀了丫丫。 与此同时，远在冀州的李阿婆，也死在一场“意外”之中。 最后，一把火烧了万利赌坊，周明生以为自己再无破绽。 “没想到，我已经做得这么缜密了，还是被你找到了线索，当初就该在万年县杀了你们！！” 杨清源一声嗤笑，“就你这计划也算是缜密？！” 随后转头问向一旁的书吏，“都记下了吗？！” “回大人，都记下了！” 杨清源又问了几处细节，在确认无误之后，杨清源便挥手让书吏退下了。 随后杨清源和姬瑶花慢慢靠近周明生，杨清源还同时活动了一下双手。 周明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第三百八十九章 釜底抽薪 “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不会杀我的！你要出尔反尔？！” 看到杨清源和姬瑶花面上不善的表情，周明生完全没有了刚刚侃侃而谈的风度。 “像你这种人，需要和你讲信用吗？！” 杨清源的话，让周明生心中惊慌，杨清源要动手杀他，以他的微末武功根本没法反抗。 “不过我不会杀你，以这般罪行自然应该明正典刑，昭告天下。” 杨清源不仅仅要杀周明生，还要光明正大地杀，在将周明生正法的同时，杨清源还要将李守一案的真相公之于众。 “在此之前，我先收点利息！” 杨清源握拳和姬瑶花一起，将周明生暴打了一顿。 在此之前，杨清源几乎是不会动用私刑的，当然，今天杨清源也没有，这都是周明生自己摔得，和大理寺少卿杨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杨、姬二人对着周明生就是一顿暴打，当然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杨清源和姬瑶花的拳头都没有朝周明生的脸上招呼。 被一顿胖揍的周明生此刻整个人已经肿了一圈。 杨清源下手的时候，甚至还带上了一缕先天剑气，周明生只觉得此刻肌肉经脉阵阵刺痛。 “真是便宜你了！” 杨清源心中的最高刑罚便是死刑，至于凌迟，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即便是对于周明生这样的渣滓，杨清源也不想轻易使用。 但即便是杀了周明生，杨清源亦是难解心中之怒火，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一二。 “姓杨的，你别以为，自己已经赢了，除了我的口供和你所谓的指印，你还有别的证据吗？！他日到了朝堂之上，这些事情我一概不会承认，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周明生也渐渐想清楚了，杨清源不会杀他，至少不会在这件案子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将他杀了！刚才所谓的失火，多半是杨清源的为了恐吓他的说辞。 想明白的周明生，也是不再畏惧，在被胖揍一顿之后，周明激愤不已，大声喝骂道。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杨清源打了周明生一顿之后，只觉得心中舒畅之极，怪不得柳望舒这么喜欢用剑说话，直接动手的感觉真的爽！ “你要翻供，那是你的自由，到了朝堂之上，你有你的说法来辩解，我自然也有我的证据来说服陛下，到时候就看看吧！” “姬捕头，气顺了吗？！” 姬瑶花对于周明生的恶行，没有杨清源那么大的愤慨，更对的是对周明生袭杀她麾下女捕方圆的愤怒。 几拳打下来，姬瑶花心中的气也出了大半，刚刚的一顿胖揍，更多的是替杨清源在出气。 连我都舍不得让自家大人如此气愤，你周明生哪来的资格惹火他？ 这就是刚刚姬瑶花的心态。 “看管好他！对了，今天就别给他饭吃了，给点水喝就行了！” 正常人一顿不吃，没什么大碍，而周明生这种营养全面，还联系过武艺的人就更不怕了。 杨清源虽然心中愤怒，但是也不愿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周明生。 “哈哈哈！杨清源，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哈哈哈……” 冷静下来的周明生已经彻底想清楚，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得意地大笑道。 杨清源没有在乎周明生的笑声，只是带着姬瑶花走出讯问室，来到了一旁的一间房间之中。 此处，一个老者正抱着丫丫在玩闹，而崔可琴真面色委屈地站在一旁。 “丫丫，爷爷问你一件事情。” “嗯嗯！”丫丫猛点小脑袋，“爷爷有什么不知道的，丫丫来告诉你！”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爷爷似乎是好人，还给了自己糖吃，丫丫见到自己似乎能帮上爷爷，立刻便振奋了起来。 “那爷爷问你，你刚才看见牢里那个人，为什么要喊爹爹呢？！” “因为他和爹爹一样！”丫丫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他是你爹爹吗？！”老者很有耐心。 丫丫一听急了，立刻挥手道，“不是，他不是！他是坏银！爹爹好！只是一样！不是爹爹！” 虽然丫丫表达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老者还是听懂了。 “这个人跟丫丫的爹爹长得很像，但他不是丫丫的爹爹，对吗？” 丫丫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老者，“嗯嗯！爷爷好厉害！和哥哥一样厉害！”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圈，来形容这个厉害程度。 虽然老者曾经被无数人夸奖，称赞和吹捧，但是似乎都没有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来的真心实意。 进入房中的杨清源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话，立刻快步走到老者身前，“上位！丫丫年幼无知，言语不慎！还请上位见谅！” “哈哈哈！无妨！朕也很喜欢这个丫头！天真烂漫但又聪明伶俐得紧。” 随杨清源进入大理寺的三人，正是周帝以及东西两位厂长，曹正淳和雨化田。 周帝放下了丫丫，看到杨清源的丫丫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杨清源的身旁。 “这丫头就是李守的女儿？！” 杨清源摸了摸丫丫的脑袋，答道：“回上位，丫丫就是李家的遗孤，也是他们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了！” 饶是周帝历经二十余年的政治斗争，在听到眼前这个小女娃遭遇的时候，还是心中一软。 如此年纪遭此厄运，使人未免心生怜意。 杨清源朝着姬瑶花轻轻摆手，姬瑶花会意，便蹲下对着丫丫说道，“丫丫，姐姐有些饿了，你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去吃饭啊？！” 丫丫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好像也有些饿了呢！ 于是立刻答道，“好啊好啊！丫丫想吃云吞！” 丫丫刚想跟着姬瑶花走，就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一边一动不动的崔可琴。 “师父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周帝轻轻一抬手，侍立于一旁的曹正淳便弹出一道真元，解开了崔可琴的穴道。 “多谢上位！这是微臣的师侄，自幼于昆仑学道，不通世俗礼仪，若有冒犯，还请上位恕罪。” 杨清源代气鼓鼓的崔可琴再行一礼，杨清源就算不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崔可琴虽然是昆仑玉虚嫡传，但是不以武艺见长，估计是在一瞬间被曹正淳和雨化田给制住了。 崔可琴虽然不忿刚才雨化田和曹正淳的举动，但看杨清源的称呼和举动也知道，眼前这个老者是大周乃至天下最尊贵的人，那两个洞玄境便是再警惕一些也不过分。 在无奈地行礼了一个道礼之后，便和姬瑶花、丫丫退出了房间。 周帝看着远去的崔可琴，问道，“玉虚一脉的人？！” 大周皇室崇道，周帝对于道门三祖庭也是如数家珍，听到昆仑二字时，便已经猜到了崔可琴的身份。 “正是玉虚一脉的当代人间行走！” “不错的年轻人！” 随后周帝将话题转到丫丫的身上。 “丫丫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吗？！” 杨清源答曰，“原本就剩下一个奶奶，被判流放冀州，现在也被周明生所害，丫丫在此世上已是孑然一身。” 周帝也是一声叹息。 “现在是被你收养了吗？！” “回上位，是望舒，与她颇有缘分，便收养了丫丫。” 提到柳望舒的时候，周帝脸上的神色明显变得有趣了起来。 “杨卿，我道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朕的指婚，原来是心有所属了！” 面对周帝的调侃，杨清源也没有反驳。 “这个柳望舒仅仅是个江湖侠女？!” 周帝问着身后一直沉默的曹正淳道。 “回万岁！这位柳女侠，似乎是李太白的弟子！” 东厂的情报虽然不及护龙山庄，但是也绝对不差，当日在武当寿宴之上，柳望舒已经自报家门，要查清这种事情，对于东厂来说，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李太白？……嗯？！当年的翰林院学士李太白！？” 周帝先是一愣，记忆中那个惊才绝艳的人杰，渐渐清晰。 当年的李太白亦有惊世诗才，其诗恢弘磅礴，又仙香四溢，犹如谪仙降世，周帝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正是李前辈。” 杨清源见周帝的目光看向自己，立刻答道。 “清源这眼光不错啊！！” 在一番打趣之后，周帝又回归了主题，“你将朕从宫里拉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周明生吗？！” 周帝原本是不该随意出宫的，但是杨清源恳求，加上周帝自己也想出宫游玩，这才在夜晚时分，溜出宫来。 周帝先带着曹正淳和雨化田去逛了小半个时辰的夜市，才来的大理寺。 之所以请周帝来此，目的就是为了釜底抽薪。 八议也好，十恶也好，最后来做决定的人都是周帝。 本朝之前也有不少涉及八议的案件，周帝一般都不会直接表态，当年太祖在位之时，杀人杀得太狠了，以至于在仕林之中留下了刻薄寡恩的评价。 周帝的目标便是成为一代仁君，故而对待这些犯官权贵，下手不如太祖那般果决，涉及八议，多半会让朝廷重臣评议，几乎没有自己做过决定。 所以，太子才会选择从参加廷议的朝廷重臣下手。 当然，不是太子不知道周帝才是最终决策人，而是太子不想直接找周帝。 若是因为此事去求周帝，一来会给周帝留下一个不明是非，不行律法的印象；二来，若是因为这种事情去向周帝求情，会让周帝怀疑他的能力。 太子现在还只是太子，一旁还有同样是嫡出的楚王虎视眈眈。 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 而杨清源便没有这些顾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周明生该不该杀，该怎么罚，决定权便是有周帝掌握，那么解决问题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让周帝对周明生起杀心。 虽然太子对于太子妃周明玉恩宠有加，但是周帝对于这个儿媳，一直不能算太满意。 原本的太子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一块周帝亲自雕琢的美玉，现在因为周明玉的关系，这块美玉上多了一点瑕疵。 这让周帝很不满，之前周帝甚至想过，若是传位太子，先赐死周明玉的做法。 厌屋及乌，现在周明玉的弟弟犯了事，周帝心中自然也是厌恶的。 而杨清源冒着被文官集团弹劾的威胁，斗胆请周帝出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周帝亲耳听到周明生承认杀人作恶的事实。 而丫丫的出现，显然也是起到了杨清源没有预料到的效果。 周帝刚才对于丫丫展现出来的喜爱和怜惜不像是作为，那么对于周明生的厌恶程度必然会更上一层。 “这周明生所为，都已经查清楚了吗？！” 杨清源回道，“周明生的罪行，已经由其全部承认。” 周帝也点了点表示认可。 “其中部分罪行，臣已经找到相应的证据，而一些罪行，仍在调查证据之中。” “剩下的，不用再查了，朕心里已经有数了！这般恶贼……” 作为天子，周帝自然不会直说周明生该不该杀，但是这话，其实已经隐晦地表达其态度了。 “他做的这些腌臜事情，太子知道吗？!” 周帝的微微皱眉，然后不确定地问道。 杨清源虽然对太子之前的行为很不满，但也不是随意攀咬的人。况且太子也不同于周明生，那是周帝的嫡子，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无论怎么说，都会被怀疑是攻击太子。 杨清源作为一个在朝八年的官员，自然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上位，此事涉及太子，臣不敢妄言，但查到现在，尚没有证据表明，太子涉及此案之中。” 周帝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戕害百姓，屠戮黎庶的暴君。 “这个周明生，清源你就按程序办吧！” 周帝随口说道，然后继续说道，“朕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是该回宫去了！” 周帝身为一国之主，出行乃是有严格的礼仪章程的，私自出宫这事要是被都察院的人或是礼部的人知道，估计能连上十天的折子来劝谏此事。 对于这帮喷子，周帝没事也不想惹他们，还是早些回宫的好。 “臣护送陛下回宫！” 杨清源便要前往召集人手。 “不必了！”周帝打断了杨清源的举动，“有曹正淳和雨化田在，朕没什么危险，此次出宫乃是微服私访，不能被外人所知。” 周帝说完之后，便披上了之前的斗篷，向着大理寺外行去。 第三百九十章 消息泄露 太子府中。 “我的布局，基本已经完成。” 短短一天一夜之间，太子就已经串联了十余位有分量的大臣，为的就是在之后的朝会的八议之上，能够赞同太子的观点，保周明生不死。 “两位大学士，两位尚书一众侍郎，这样的支持，足见殿下已经是众臣人心之所向，乃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一旁的文士也是立刻恭喜道。 之前太子虽然是名义上的储君，但是楚王作为成年皇子，却能够一直赖在京城不走。 太子固然是先皇后所生，但楚王也是如今的皇后所生，同样是嫡出。 身份之上，两人相差不远。 太子固然有着储君之名，但是任谁都知道，楚王也是九五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天子也没有明显的偏向谁，故此前几年太子和楚王才斗得如火如荼。 这次拉拢，不仅仅是对付杨清源，同时还证明此刻的太子在朝中的地位。 在陛下在位之时，便有这么多的人站在太子这边，那真的到争夺大位，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太子得到支持，必然会更多。 而他作为太子的心腹，地位一定会水涨船高。 太子也是微微得意，借着对付杨清源的时机，顺便整合自己的政治资源，一举两得。 但是他却忘了，此刻的对手只是杨清源而已。 在长孙辅机、李宏毅及两部尚书眼中，杨清源不过只是个有前途的年轻官吏而已。 可以说，正常情况下，杨清源的仕途走到尽头，也就和长孙辅机和李宏毅相差仿佛。 那么面对杨清源，长孙辅机和李宏毅虽然欣赏，但绝对不会为了他和太子相抗。 或者说，长孙辅机和李宏毅的这次政治投资，是没有风险的，即便是太子败了，他们也无所谓。 但如果把杨清源换成楚王，估计明确表示支持太子的人能少上一半。 “殿下，宫中来人！！”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心腹侍卫的声音。 就在太子和文士得意之际，宫中来了一个神秘人。 “快请！”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步入了太子的书房之中。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亲自上前扶起了来人，“万公公免礼！” 来人摘下了斗篷，正是宫内司礼监秉笔太监，万贵。 刚刚太祖建国之时，精力充沛，即便废除了宰相，朝中大小的政务也都可以由他自己来完成，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后世蓝星的九九六在太祖面前，不过小孩子过家家。 但随着太祖年岁的增长和精力的下降，到太祖朝末期之时，太祖已经难以像之前一样，独自处理公务，于是内阁便诞生了。 到本朝，今上没有太祖那般精力，便将大量权力下放内阁。 除了重大事务，都由内阁批阅，并给出处理意见。 普通政务在内阁处理完成之后，会在奏折之上附上处理意见，然后上呈天子。 但是一般的普通政务，天子还是不会去仔细看的。 但是奏折还是需要批阅的，那么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宫中太监的头上。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也就此应运而生。 目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仅仅是代替天子批红，众太监拟照阁中票拟字样用朱笔楷书批，是没有单独的权力的。 但即便如此，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宫中内侍中的高层。 毕竟代天子执笔，那是何等的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权力。 故而能够在司礼监担任秉笔太监的都是重要人物，而这个万贵就是太子费尽心思在宫中拉拢的人。 对于太子来说，宫中的动向尤为重要，须得在第一时间了解宫中的动静。 太子也在宫中拉拢了不少人，而其中万贵便是职位最高的那个。 太子为了将此人收归门下，花费了白银三十余万两。 当然万贵投靠太子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三十万两银子，更多的是为了实现心中的野望。 在司礼监中，秉笔太监有很多，但是掌印太监只有一个。 掌印太监握有天子印玺，在秉笔太监根据阁臣的意见，描注批红之后，再有掌印太监盖上天子的印玺。 每一个秉笔太监都想成为掌印太监，万贵也不例外。 但是现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可不是他能撼动的。 现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是曹正淳，那是货真价实的洞玄境高手，而且还提调东缉事厂事务。 身兼司礼监和东厂一把手的曹正淳无论是武功还是权势，都不是万贵可以比的。 但要他就此放弃，万贵也是不甘心的，于是万贵便找到了一条路。 既然本朝当不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了，那么下一朝呢？！ 他与曹正淳相比固然有所不足，但万贵也有着他的优势。 曹正淳对于天子忠心耿耿，从不插手皇子之间的争斗，保持绝对忠君和中立，在获得天子信任的同时，他也失去了政治投资的机会。 而万贵则将宝压在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是储君，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如此投资绝对是风险最小，最稳妥的。 “万公公连夜来此，有何要事？！” 万贵看了四周一圈，在确认除了太子和文士没有旁人之后，才小声说道。 “殿下，万岁可能出宫了！” “什么？！” 万贵一句话，就在太子心湖之上激起千层之浪。 天子出宫不是小事，如果未经礼部，那就是微服私访。在这个节骨眼上，天子能去哪里呢？！ “万公公，此事可已经确认？！” 万贵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今日负责随侍陛下的一个内侍，是奴婢的干儿子，他下值之后，觉得今日的天子奇怪，才来告诉奴婢。” 太子和文士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万贵说道， “以往万岁批阅奏折，一晚上总是要喝上三到五杯龙井，中途会用一次糕点，去两次御厕，但是今日，只送入来了第一杯茶水，陛下既没有用糕点，也没有再要茶水。” 太子和文士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一个人的习惯是长时间养成，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随后奴婢又派人去见曹督主，却发现曹公公也不知所踪，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西厂的厂督雨化田。” 东厂曹正淳，西厂雨化田，这两人一直是天子最信任的两个太监，同时也扮演着天子明处的警卫的角色。 虽然东厂和西厂具有事务，但两人必然会有一个留在天子身旁，随侍护卫，从没有一起离开的先例。 如今两人同时消失在宫中，再联系上天子与往日不相同的举动，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 天子出宫了！ 雨化田和曹正淳随行护卫，那也一切就都合理了。 这个消息很重要！ “父皇在出宫之前，可曾见过什么人？！” 万贵答道，“奴婢也问我的干儿子，入夜之后，天子先后见了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大人，兵部尚书于大学士……以及文华殿学士、大理寺的杨少卿！” 当最后一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太子便知道，事情不妙。 右都御史程青松、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等人，都是朝中重臣，有什么紧急的政务需要上报天子，夜间入宫也正常。 但是杨清源呢？！他的职务是文华殿学士、翰林院学士以及大理寺少卿。 文华殿的紧急政务，自然有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处理，翰林院中根本就没什么急务。 那么杨清源入宫为了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如今的大理寺手上又有什么案子？！ 没想到在自己聚拢大臣的时候，杨清源已经将手伸向了主裁。 无论廷议结果如何，最终杀不杀周明生，还是由天子一言而决。 那如果天子对周明生起了杀心！那么他之前的努力几乎算是白费了。 太子瞬间觉得自己送出的三十万两银子，在这一刻全部回本了！ 单单是这一个情报的价值就不止三十万两银子。 “多谢万公公，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太子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的书桌旁，从一旁取出一个画轴来。 “万公公冒险前来，孤铭记于心，小小礼物，还望万公公不要嫌弃。”太子说着将画轴递给了万贵。 宫中的宦官，在天子的支持下，都是读书识字的，而且还有这不低的艺术鉴赏能力，比如雨化田，虽然看着高冷，但是鲜有人知，他是杨清源的铁杆诗迷。 而万贵便爱书画之道。 接过画轴万贵展开了一小节，便立刻收好，双手奉上。 “殿下，这等珍贵的礼物，奴婢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只看了一眼，万贵知道这幅是李唐的真迹。 传闻此图一直是太子的宝贝之一，没想到竟然会拿来送给自己。 太子笑道，“左右不过是一幅画，再怎么珍贵又如何能比得上万公公对我的情谊呢？！” 如此珍宝，万贵也是心痒难耐，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收下了这幅。 但就此图价值而言，便是三十万两也买不到，万贵瞬间觉得自己效忠太子这一步，没有走错。 “那奴婢就厚颜收下了！多谢太子赏赐！” 万贵收好画后，便向太子告辞道，“殿下，奴婢不能长时间离开内宫，这便要回去了！殿下还请多多保重！” 太子点了点头，“万公公也要小心。”说完还起身亲自将万贵送到门口。 如此做派更是坚定了万贵的效忠之心。 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太子殿下日后定然是一代明君。 万贵在感动中离开了东宫。 而太子却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杨清源直接从周帝处下手，如果真的被他说服的周帝，那么太子之前的所有布置都等于白费了。 太子和文士商讨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什么具体的结果。 就在太子发愁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了太子的耳中。 “殿下何必发愁？！此刻还是有办法的。” 太子走出书房门看去，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正站在院中，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人。 一袭淡青长衫正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 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一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她剑术也有极高的造诣。 “师仙子！” 此人正是慈航静斋的首席，师妃暄。 在奉师命，下山对付杨清源、振兴佛门之后，师妃暄便一路潜行来到了神都之中。 道门之所以昌盛，除了高端武力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朝廷的支持。 道教为大周国教，其发展自然是远胜于佛门的。 师妃暄知道，要想破佛门目前尴尬的局面，就得从高层下手。 周帝下旨编修周玄道藏，显然是铁杆的道门粉丝，而此刻的师妃暄也不过是一个元化境的武者，即便代表慈航静斋，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天子重视。 于是师妃暄便将目标转到了太子的身上。 这一任的天子已经指望不上了，那便在下一任天子身上下功夫吧！ 佛门不仅仅在赵王的身上下了注，以师妃暄为首的慈航静斋也将在太子的身上押了宝。 “师仙子！你身后是何人？!” 太子疑惑地看向师妃暄身后的黑衣人。 自己给了师妃暄自由出入东宫的令牌，没想到她带进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物。 “这是一位能帮太子殿下破局的智者，是妃暄请来相助殿下的，但因为他身份特殊，不便暴露，只能做如此打扮。” 师妃暄知道太子此刻的想法，立刻回答道。 虽然和师妃暄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太子还是很信任师妃暄的，至少在关于杨清源的事情上是。 师妃暄入京的目的，应该就和杨清源有关。 而师妃暄对于太子也很满意，虽然是佛门中人，但是师妃暄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有着一般小女生的自信。 但是太子却从未对她有过淫邪的眼神，心中只有太子妃周明玉，这让师妃暄不忿的同时，对于太子感官极佳，认为他日后必然是一代明君。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黑衣人向着太子行了一礼，“草民得知殿下困境，特点前来，为殿下筹谋。” 太子皱着眉头，此刻的他确实没有好的破局之法，要不听听？！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太子再出手 “师仙子、这位先生请随孤入内。” 黑衣人走入了房中，但师妃暄却立于原地没有动。 “殿下，妃暄是方外之人，不适合牵扯到这朝廷争端之中，殿下有这位先生足以。” 说着师妃暄便转身离开了院中。 太子也没有生气，只是对着黑衣人说道，“先生请！” 在进入房中之后，太子突然出手抓向黑衣人的面巾，想要揭开黑衣人的真面目，但就在太子出手的瞬间，黑衣人似乎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恰好躲开了太子的一抓。 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是太子是有武艺在身的，在药材的支持之下，太子也是通三脉的武者。 虽然和江湖上的少年高手没法比，但已经接近一般八大门派的弟子了。 “殿下对在下的身份就这么好奇吗？！” 黑衣人的声音醇厚，使人一听便觉得他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之人。 “草民之所以蒙面，实在是草民的面貌丑陋，羞于见人，还请殿下见谅。” 黑衣人已经这么说了，太子也不好在继续相逼，只得说道。 “刚刚是孤失礼了，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草民不敢。” 小小的摩擦暂时接触，黑衣人在太子左下首左下了。 “听师仙子说，殿下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 太子则目光炯炯地看向黑衣人。 “我能否相信先生！？” 黑衣人一笑，“我连身份都不愿表明，可见对殿下并无所求，此次前来完全是受师仙子所托。殿下若是不信，草民告辞便是！” 就在黑衣人要起身之时，太子笑着拦住他。 “啊哈哈哈！先生莫怪，只是朝中波云诡谲，明枪暗箭无数，孤实在是怕了！哈哈哈！” 黑衣人这才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我是知道殿下的难处的！这才特地来帮助殿下！” 黑衣人从一旁的茶盏之中蘸了些许茶水，然后在太子的案前写下了一个“杨”字。 “这就是目前殿下最大的困境。” 太子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这个黑衣人不简单。 “先生知道我的烦恼？！” 黑衣人笑道，“无非是周明生一案，如今此事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殿下又何必以此试探呢？！” “先生既然知道我的烦恼，那可有解决之法。” 黑衣人笑道，“这有何难？！我这个办法不仅仅可以保周明生不死，还可除去杨清源！” “你要我直接杀了杨清源？！” 这一点，太子还真没想过。 杨清源不仅仅是天子看重的人，更是武当出身，对付他贬谪即可，杀了杨清源得不偿失。 “若是在下的计谋如此简单，又有什么面目来为殿下解忧？！” 太子皱着眉头，“还请先生直言！” “那在下就献丑了！” 黑衣人起身说道，“太子乃是陛下嫡子，为何在面对杨清源时束手束脚？”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太子沉默数息之后答道，“因为杨清源出身武当，且才华横溢，得到父皇的信重。” 黑衣人点头道，“这是一大理由，但不完全是！” 太子不解，“还请先生赐教！” “因为杨清源很像于延益，他们这种人，不参与党争，不争权夺利，不排除异己，是直臣。这种人或许有时候会直言犯谏，但在天子心中，对他们是最信任的。” 太子点了点头，于延益的品行，满朝皆知，若是在父皇眼中，杨清源和于延益是一类人，那么这种信重也是能够说得通的。 “杨清源的行事作风再加上他武当的特殊出身，才有了今日天子的特殊信重，那如果杨清源也参与了夺嫡之争，你说天子还会不会如此信重他？！” 太子开始没懂黑衣人话中之意，但片刻之后，在黑衣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之中，太子明白了黑衣人的意思。 “但是杨清源向来持心公正，孤若是凭空污蔑，父皇会信吗？！” 黑衣人轻笑道，“哈哈，殿下执着了，杨清源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陛下觉得他做了什么？！” 太子立刻懂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那么想要出去就没那么容易。 “但这件事情不能由殿下说出来。” 黑衣人继续说道。 “那该由何人说？！”太子一时也知道合适的人选。 黑衣人再次以手蘸了蘸茶水，在太子的书案之前，写下了一个名字。 太子瞳孔微微一缩，“若是他肯出手，父皇信的概率会大大增加。但是他向来不参与朝中政务，会愿意相助吗？！” “殿下放心，我会去信一封，他绝难袖手旁观。而殿下也还有事要做！” 太子不明白，“孤此刻该做什么？！” “去跪着！” “跪着？！” “去御书房前跪着！” 太子更加疑惑了，“这是为何！？”他对自己的父皇太清楚了，他虽然手段比太祖温和得多，但是其心性之坚与太祖不相伯仲，绝不是靠着跪一下，就能打动的。 “殿下放心，这次绝对有用！而且马上就要下雨了，这是天在襄助殿下啊！？” 太子：“……” -------------------------------------------------- 周帝回到宫中已是亥时。 一般这个时候，周帝都是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 就在周帝带着曹正淳向着御书房走去之时，一个小宦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曹正淳率先拦住他，“小德子！怎么在慌慌张张的，平日学的礼仪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君前失仪是大罪，虽然周帝可以不罚，但曹正淳身为宫中的大总管，却不能不纠，同时也是在救小德子一命。 这小德子是他的干儿子，乃是负责在御书房侍奉的小宦官。 在看到曹正淳的反应之后，周帝反倒是摆了摆手，“曹正淳住手！” 随后对着被曹正淳踹倒在地上的小德子说道，“你起来吧！毕竟年岁也不大，平日里也是小心谨慎，你又何必如此的苛刻呢？！” 曹正淳低眉道，“万岁教训的是！是奴婢过于苛刻了！” “发生什么？！竟然如此慌张！？” 周帝对这个小内侍也有印象，如此惊慌必然事出有因。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周帝眉头微皱，“太子怎么了？！” “殿下他跪在了御书房前，求见万岁！” 周帝原本微皱的眉头，这下皱得更紧了。 太子这种时候来御书房前跪着，无非就是为了周明生的事情，自己的这个儿子终究还是让自己失望了。 沉默了数息之后，周帝开口道，“曹卿，我们从侧面走！” 两人从侧门进入了御书房中，至于另一人雨化田，在护送周帝回宫之后，便回西厂处理公务了。 周帝回到御书房中，也不管外面跪着的太子，开始继续批阅重要的奏折。 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看得双眼微微发酸的周帝不由揉了揉眼睛，喝了口茶水，一旁的曹正淳见周帝开始简单地放松，小心地问道。 “万岁！？” “何事？！”周帝放下了茶盏问道。 “太子殿下，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曹正淳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帝沉默片刻，心中却依旧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吧！堂堂太子，遇到事情只会跪！朕如何能将江山社稷放心地交给他？！” 见周帝尚在怒头上，曹正淳也不敢多说。 周帝在沉思数十息后，再次批阅起了桌上的奏折。 但大约一刻钟后，御书房外的风声变大了。 “呼呼呼……” 御书房的房顶之上响起了雨点敲击瓦片的声音。 越来越气促，到最后，竟化为长鸣之势。 原本在批阅奏章的周帝也抬起了头，像是询问曹正淳一般，轻声说道。 “这雨下大了！？” 一旁的曹正淳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并未答话，周帝看向了大门的方向，似乎是能看穿御书房的房门，看到外面的景象。 在嘈杂的雨声之中，御书房中更加的寂静。 良久之后，周帝才问曹正淳道，“太子还跪着呢？！” 曹正淳回禀道，“回万岁，殿下一直跪在御书房外。可这么大的雨，秋雨又寒气逼人……” 曹正淳没有继续往下说，提醒周帝是他作为天子家奴的本分，但是再往下说，就有为太子求情的味道了。 “他也练过些粗浅的武功，已经通了三脉，一点雨水还能把他淋病了不成。” 说完周帝，又低下头继续看奏疏。 但是没看两本，低着头的周帝便轻声说道，“曹正淳，你差人去给太子打个伞！”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父子，虽然知道太子做错了，但是周帝心中还是有舐犊之情的。 “奴婢遵命！” 说着曹正淳退下，命一个小宦官，在太子的身边打了一把油纸伞。 可没成想，太子却呵斥内侍道：“孤在此处求见父皇，关你这奴婢何事？！滚开！” 随后便继续淋着大雨，跪在御书房门前。 此后又是半个时辰有余，太子一直跪在了暴雨之中，就在周帝即将恼怒之际，突然有个内侍进入殿中。 “万岁，临平郡王求见！” “无视？！”正在批阅奏折的周帝抬起了头，“他连夜进宫，必然是有要事！宣！” 不多时，一个满面正气的中年人步入了御书房中。 “臣弟朱无视，参见陛下！” 临平郡王，便是朱无视正式的封号。 当年因为素心一事，朱无视被先帝削去了王位，只余一个侯爵。 朱无视心灰意冷之下，便出京游历。 他武学天赋极高，持心公正，胆魄过人，又是皇室侯爵，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开了偌大名声，人称铁胆神侯。 在今上登基之后，念及这个小弟的遭遇，便在继位三年之后，恢复了朱无视的王爵，封临平郡王。 不过因为朱无视一直被称为神侯，于是铁胆神侯这个称呼在庙堂民间也就传开了。 除了正式场合使用临平郡王之外，一般都是以“神侯”相称的。 “十四弟，你深夜入宫所谓何事！？” 朱无视执掌的护龙山庄，为大周暗六部情报之最，深夜入宫必然不是小事。 “启禀皇兄，臣弟查到了一则关于燕城的消息。” 燕城，赵王的封地，也是赵王的大本营。 周帝的神色也一下子肃穆了起来。 “何事？！” “臣弟查到，四哥和建奴私自交易，用八十万斤生铁，二十万斤粮食，和建奴交易了战马三万匹！” 周帝闻言当即大怒，一拍桌子道，“他这是在养寇自重！！他以为建奴强大了，朕就必须依仗他防御北地！？龙武军不是吃干饭的！！” 朱无视没有说话，这是等着周帝骂完。 “护龙山庄能查有实据吗？！” 周帝一直想对赵王动手，但是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燕城俨然已经成了赵王的独立王国，周帝若是想用强，只能引发一场大战，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些只是微臣的密探查到的，若是等都察院前往燕城追查，这些事情恐怕被赵王处理干净了！” 周帝也知道，这点事情是拿捏不了赵王的，也是无奈地点头，“朕知道了！” 眼下也没有太好的破局之法，只能加强防备赵王的龙武军战力，同时命令天策军随时策应。 在聊完了北地之事后，朱无视才开口道，“皇兄，臣弟刚才看太子在大雨之中跪着，这似乎有所不妥，无论他是如何惹怒了皇兄，但他毕竟是大周的东宫太子，皇兄还是应该留些颜面的。” 听到朱无视求情，周帝心中的火气更旺了， “是朕不给他颜面吗？！是他自己不要太子的尊贵了！为了一个周明玉，竟然想要朕放过周明生！十四弟，你可知那周明生歹毒之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堂堂太子这点是非都分不清楚！还有什么颜面去治理万民！为天下百姓的君父？！” 朱无视大体听了个前因后果，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竟然轻笑出声。 “十四弟，朕正在气头上呢？！你怎么还笑！” 朱无视，立刻说道，“皇兄莫怪，臣只是觉得，太子和皇兄确实骨肉至亲，连行事都是一般无二！” 周帝闻言瞬间不乐意了，“这个逆子，眼中只有儿女私情？！他有哪里像朕！？朕……” 说到这里，周帝愣住了！ 随着外面不绝于耳的雨声，周帝想到了二十九年的一个夜晚。 第三百九十二章 深宫夜话（上） 二十九年前，太祖刚刚一统天下，治理四方。 同样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当时还是太子的周帝，跪在了太祖的御书房前，请求太祖准许他娶现在太子的生母，孟芸华为妻。 当时太子和武林二恶，孟神通的小女儿孟芸华已经私定终身二十九年前，太祖刚刚一统天下，治理四方。 同样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当时还是太子的周帝，跪在了太祖的御书房前，请求太祖准许他娶现在太子的生母，孟芸华为妻。 当时太子和武林二恶，孟神通的小女儿孟芸华已经私定终身。 大周的皇后王妃，虽然不要求背景显赫，但也许家世清白，可当时孟神通作为武林二恶，名声真的不能算好。 周帝想要娶这样的人当太子妃，太祖自然不可能同意。 太祖性格极为刚强，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让步，但周帝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看上去要比太祖儒雅得多，但是周帝的骨子里也是坚韧不拔的人，既然认定了孟芸华，便不会轻易改变。 于是一场父子之间的较量展开了。 和如今的太子不同，周帝那时的地位是绝对稳固的。 而刚刚铲除了明教和胡玉、蓝惟庸的太祖对朝廷的掌控也是绝对的。 周帝根本没有办法通过其他手段来改变太祖的决定，于是在一个夜雨之中，跪在了御书房前。 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放下了作为太子的尊严。 太祖固然心坚如铁，但自己的嫡长子在雨中跪了一夜，最终还是让太祖妥协了。 虽然太祖没有任何明示，但此后再也不阻止太子迎娶孟芸华。 孟芸华也就成了太子的第一任太子妃。 之后，孟神通被抓获，但是看在太子妃孟芸华的面子上，朝廷最终没有下杀手。 那个从一介布衣成为天下至尊的老人，最终还是对自己的儿子妥协了。 面对臣民，太祖可用铁血手段，但孝慈皇后和他所生的嫡长子，终究是他心中最后一片柔软。 听着连绵不绝的雨打瓦片声，周帝也踌躇了。 同样的雨夜，同样是求情。 他从跪在门口的太子，变成了坐在御书房中犹豫和难决的帝王。 “哎！”周帝一声长叹，没想到当年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的儿子现在也做了一遍。此时的周帝算是体验到当初太祖的心境了。 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皇兄，太子如此，也不过是为了心中挚爱，如同先皇之于孝慈皇后，皇兄之于文穆皇后。毕竟是年轻人嘛！” 周帝闻言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十四皇帝。 论及才华、天赋，庶出的十四在先帝的一众皇子之中也能算是出类拔萃。 在周帝和赵王之后，便要数朱无视这个郡王了。 但当年的朱无视也是为了一个女人，被太祖削去了王位，降为侯爵。 若非周帝求情，只怕太祖罚得还要重。 这么一看，似乎他们老朱的家血脉，都有一场情劫要经历啊！ “无视，你说说，朕该怎么办呢？！” 周帝在朱无视的面前，放下了一直的面具，此刻的他，只是一个为难的父亲。 朱无视也是沉默片刻，“皇兄，外面雨大，虽然太子有些武功在身，但内力终归是浅薄的，不如让他先进来吧！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朱无视知道，在皇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已经动摇了，但他需要有一个人帮他来说出这句话。 果不其然，周帝闻言后点头道，“曹正淳，你去让太子起来，进书房见朕。” 就在曹正淳要动身之时，周帝突然又补充了一句，“深秋雨寒，让他先去沐浴，换身干爽的衣服，再让御膳房备一碗参汤。” “奴婢遵旨！” 朱无视闻言也行礼道，“皇兄，夜已经深了，臣弟就先行告退了，皇兄也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就在朱无视要告退之时，却被周帝拦下。 “十四，你不用急着走，论辈分，你是太子的叔叔，留下听听，太子是怎么说的？！” 周帝对朱无视这个弟弟的感情是复杂的，是将他视为同胞兄弟的。 朱无视是庶出，他的母妃生下他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年幼的朱无视便由孝慈高皇后抚养长大。 两人虽然并非一母，实则更胜于同胞兄弟，朱无视被太祖削去王爵，但在周帝继位的第三年，便恢复了朱无视的王位，封临平郡王。 此外还增加了朱无视的权柄，扩大了护龙山庄的规模，予以调查之权。 也是因为原本大理寺广闻司的底子，再加上周帝的支持，护龙山庄才成了今日，天下最大的情报机构。 对于朱无视，周帝是九分信重，一分怀疑。 而这一分怀疑，也不过是为君的基本逻辑而已。 孤家寡人，便是除了自己，对待任何人都不能付出全部真诚。 特别是身负皇室血脉之人。 杨清源、于延益这些人，在大周天命民心未失的情况下，就算不尊天子，也就是当权臣。 后汉某年，民心已失，曹魏篡汉尚且花了两代人，何况今日的大周。 而雨化田、曹正淳之流的权阉，他们手中的权力来自天子，甚至是天子可以扶植用来对抗文官集团的产物。 别看是权势滔天，但是真到了时候，要解除他们的权利，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即便他们是洞玄境的高手，也只能保住自身，保不住手中的权力。 而朱无视和赵王却不一样。无论嫡庶，两人都是太祖血脉。似他们这种皇室谋反，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太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御书房中。 “参见父皇，见过皇叔！” 太子一入御书房，就看见偌大的御书房中只剩朱无视和周帝两人。 其余的内侍已经被周帝给屏退。 周帝看着立在阶下的太子，却迟迟没有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无视也看出了周帝此时的犹豫。 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太子殿下，你深夜入宫求见天子，所谓何事？” 随着朱无视开口，御书房内尴尬的气氛被打破了。 周帝表情也是一肃。 “说说吧！” 太子酝酿了一番之后，随即跪下说道：“儿臣恳请父皇在大理寺少卿杨清源重查的万年县一案饶他一命。” 周帝虽然知道太子要为周明生求情，但没想到太子会如此的直接，开口就是请求饶周明生一命。 周帝的火气又上来了。 “就为了太子妃，你连最基本的正邪善恶都没有了！？” 周帝深受太祖教诲，对百姓还是很重视的。 不论周明生，欺瞒天子、毁灭证据的一系列罪行，但就他杀害上百平民的罪行，就足以让周帝起杀心了。 太子似乎知道自己的话，并会引得周帝怒火，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父皇请容儿臣申辩！” 太子跪在地上，俯身不起，但口中朗声说道，似乎没有示弱之势。 “好！朕就给你个机会说，看你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太子低着头，在周帝看不见地角度微微一笑，只要周帝给他开口的机会，今日之事，就有八成把握。 “儿臣承认，此来求情，是因明玉之请，但同时也是为了父皇！还请父皇明鉴！” “呵呵？！还为了朕，朕倒是要好好听听了！” 周帝被太子的这番话气得怒极反笑，明明是为了儿女私情，不顾朝廷律法，却能被太子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父皇容禀，儿臣不会否认，阻止大理寺少卿杨大人，有自己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为了父皇的尊严。周明生杀不得啊！至少，不能用李守案，来杀周明生！” 周帝皱了皱眉，“你继续说！朕听着呢！” “周明生戕害百姓，制造冤案，百死莫赎！若是仅仅因为这杀他，无论是儿臣还是明玉都无话可说！但现在周明生一案涉及的已经不是他自身，更是朝廷的尊严和父皇的威名！” 周帝的政治眼光何等犀利，此刻已经知道太子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 “若是因为李守一案，要诛杀周明生，那就意味着朝廷将李守一案审错了！一个按照太祖遗训，敲响登闻鼓的案子，最终审错了！这是何等荒诞的一件事情！？” 周帝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李守，历经万年县审判，刑部复审，大理寺核查，还有都察院组建的专案组亲自复核，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没能查出问题来，这说去出，朝廷确实是面上无关。 “这还不如周明生狡诈狡猾，通过你的关系人脉，来对抗朝廷调查？！现在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 太子想要偷换概念，但周帝一眼看破，所谓的朝廷威严尽失，并不是朝廷直接造成的。 而是周明生在刻意地制造冤案，以有心算无心，众官吏才会难以查清。 “父皇，儿臣当然知道周明生罪责深重，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朝廷应该做的是如何补救，即便是杀了周明生也不能改变案子错了事实，不如将错就错！” 周帝闻言微微一滞，太子的前半句话是有道理的，但是后半句话却让周帝极为不悦。 思虑良久之后，周帝才缓缓开口道。 “你要朕为了所谓的朝廷颜面，任由李守一案成为冤案？！若是如此行事，岂不是会有更多人，以此方法，要挟朝廷？!对待这种奸邪之徒，决不能投鼠忌器！当然，朕也不觉得，所谓的朝廷颜面比上百条人命的公道比更重要。” 虽然周帝还是斥责的语气，但是太子已经听出了周帝语气中的动摇。 这上百个人，毕竟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周帝当然知道，怎么做才能对大周更为有利，但是在太祖和孝慈高皇后的教育下，周帝不仅仅是个好皇帝还是个好人。 太子再次以头抢地，“父皇，儿臣下面说的话，有大不敬之嫌，还请父皇恕罪。” “朕恕你无罪，你尽管说便是了！” 太子不敢起身，跪地说道，“若是父皇此时春秋鼎盛，儿臣绝不会阻止父皇重理李守一案！但是现在……” 太子没敢继续往下说，但是周帝已经懂了。 后半句是，但是现在，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周帝身体不好，这几乎已经不是秘密，这太子知道，群臣也心知肚明。 也正是如此，所以在杨清源打破太子和楚王之间的平衡之后，周帝没有刻意地去恢复。 因为他也适时地需要去确认一个继承人了。 太子除了太过宠溺太子妃周明玉之外，没有太大的缺点，虽然不一定能成为圣明之主，但是当一个守成之君，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周帝的名声出现了污点，那边难以修复了。 若是换作十年之前，周帝会毫不犹豫地重审此案，一个冤案而已，周帝有的是机会来抹除和弥补。 前唐太宗文皇帝，弑兄逆父，夺得皇位，却丝毫不能掩盖他的功绩。 内修政理，外拓疆土。 区区污点，在他身上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不屑于掩盖此事。 原本的周帝也这样的豪情，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了。 自己的身体，周帝很清楚，数十年的政务操劳，此刻的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去抹平这个污点，弥补自己的过失。 若是任由此案重审，那么在后世的史书之上，他前半生的功绩都会被质疑。 想到此处，周帝犹豫了。 太子继续补充道，“父皇仁德，可比先汉文皇，岂能因为此事背上污名！？” 周帝虽然是个好人，但更想当个好皇帝，就像先汉文帝一般，而他也是一直向着先汉文帝学习的。 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崇仁义，省刑罚，通关梁，一远近，敬贤如大宾，爱民如赤子，内恕情之所安，而施之于海内，是以囹圄空虚，天下太平。 三代以下，称帝王之贤者，文帝也。 周帝知道长生不死，不切实际，如今最渴求的，便是在驾崩之后，可得谥号，文皇帝。 但李守一案的影响继续扩大，很可能连这个愿望都无法达成。 滥用刑罚，冤案错假，如何还配得上一个“文”字？！ 人都是自私的，周帝也不例外。 太子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来免除周明生的死罪。 这一刻周帝的心神已经动摇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深宫夜话（下） 周帝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道， “但是清源说的也有道理！那毕竟是上百条人命，上百人的公道！” “父皇！万万不可被杨清源此言迷惑！” 周帝不解太子的话，疑道，“你这是何意？！” “儿臣自然知道，不能随意攻讦朝中重臣，但杨清源的行为实在恶劣之极！若真的按照杨清源所说行事，重审李守一案，那么便是损父皇仁德之名，成全他为民请命，大公无私！这岂是为臣之道？！” “住口！”周帝面色有些难看，“身为太子，在背后攻讦大臣，恶语伤人，又岂是储君之道？!” “父皇，儿臣自然不敢恶意攻击和揣测大臣。但是从此结果来看，就是杨清源踩着朝廷威严和父皇圣名成就一代青天之名。全然不顾大局、不敬父皇……” 太子没有因为周帝的喝骂而是停下，反而加快了语气。 “住口！” 周帝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桌案之上。 “照你说来，难道想要彻查此案，还冤屈者一个公道，反倒是错了！？” 周帝何等人物？！自然不会掉入太子所设的逻辑陷阱里，虽然开始之时，有些被绕进去了，但是此时周帝已经想清楚其中关节。 太子所说，根本就是个谬论。 杨清源所求， 查清真相，有错吗？！ 为民伸冤，有错吗？！ 还死者公道，有错吗？！ 应该说，不管最后会不会导致朝廷的威严和周帝的名誉受损，杨清源的行事都是没有问题的。 别说是周帝这样的明君，便是昏君庸主，也不能在明面上否认杨清源的行事。 杨清源的行事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这些利益受到损害的人。 “父皇！对错此时并不是最重要的，周明生固然该杀，死难的百姓固然值得怜悯，但是和我大周万载基业，父皇的千秋圣名比起来，这些都可以让！” 太子的语气坚决，让周帝都为之震动。 无论太子是否为了保周明生一命而找的托辞，但刚才说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朝廷的威严和自己的身后之名，周帝都很看重。 不管杨清源内心是如何想的，若是真的重审此案，将一切查清楚，最终得利的似乎只有杨清源。 一旁的朱无视微微点头，太子果然是人才，但一个太过英明稳固的太子，对他以及其他的野心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周帝这个皇兄，朱无视没有丝毫的反心。 周帝对朱无视如兄如父，更是信重倚仗，而且周帝自身文韬武略也足以令朱无视信服。 此刻的朱无视还没有谋反的想法。 但是周帝身体不好，朱无视服周帝，不代表他服周帝的儿子。 若是太子的势力太强，地位太过稳固，朱无视反倒难以成事。 所以杨清源和太子对上是一件好事，以杨清源来削弱太子的势力，若是操作得当，楚王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必然会出手。 此刻的御书房中，再无人声，只有雨打瓦片的声音。 良久之后，周帝才开口道，“那你的意思呢？！” “周明生可以死，但罪名绝不能是制造冤枉，毒杀百姓，放火烧村！” “依你之见，该以什么罪名来判？!” “周明生曾经向儿臣交代，他曾经在长音园后院杀了一个大理寺的捕快，不如就以此罪名定罪？” 话到此处，周帝彻底清楚了太子的目的，用这个罪名，便与“十恶”无关，可以用“八议”来减轻周明生的刑罚。 杀个捕快，若是放在平民身上，那也是对抗执法的大罪，但是对于周明生这类权贵这般，也不能算什么大事，判个流放都能顶天了。 “十四弟，你觉得呢？！” 周帝已经心动了，但依旧没有做出决断，反而是咨询一旁的朱无视。 朱无视也懂了周帝的意思，这个恶名还得自己来背。 “皇兄！太子所言，虽然有不合律法之处，但确实是老成持重之言，于国，于您，皆是最有利的做法。” 周帝微微点头，然后对太子沉声说道：“周明生的罪，会按袭杀大理寺捕快来定！至于剩下的罪名怎么办？！自有国法定夺，你不可再行干扰。” 虽然语气已经严厉，但是话中的意义已经变了。 原本的周明生非死不可，现在的周明生能否活下来，便要看太子自己的手段了。 “滚吧！” 虽然周帝的语气依旧严厉，但是太子知道，这一局是自己赢了！ 剩下的事情，只要按照之前的太子设计好的行事，周明生的命算是保住了。 太子在礼仪周全地跪安之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今夜，他如有神助，所有的目的都达到，真的很期待杨清源明天朝会上的表情。 待到太子走后，周帝才疲倦地揉了揉双眼，御书房之中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而朱无视立于一旁，也没有说话，这是看着周帝 “十四弟，此事朕是不是做错了！？” 朱无视也明白周帝此刻的心情，自家皇兄的道德底线还是很高的，作出如此违心之事，定然心中纠结不已。 正常情况下，好人一般都当不好皇帝，但也不知怎么，自家皇兄反而是成就一代明君。 太祖开疆拓土，创立大周江山。 但生民百姓，在周帝手中得以休养生息。 太祖驾崩之后，原本摄于太祖之威的各方蠢蠢欲动，其中还包括北地燕城的赵王。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然周帝内教黎庶，治州县；外和诸戎，定边河。兴水利，重农桑，务屯垦，积善粮，使公私仓廪丰实。 硬是将隐患四伏的大周，治理得风调雨顺，单以内政之功，不弱于文景之治。 对于这位皇兄，以朱无视的高傲，也是打心里佩服，若是易地而处，朱无视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到这一步。 但即便是这样的明君，到老也有糊涂的时候。 “皇兄此言差矣。虽然太子此事，于律法不合，但是于国有利，当为天子决断。至于死难的家属，着地方州县多加抚恤便是了！” 周帝点了点头，有朱无视的解释，原本一直纠结的心好受多了。 “只是，此事要委屈清源了！” 杨清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自己从宫中请出去，亲耳听到了周明生招供，但是现在自己却要变卦了。 朱无视见周帝情绪不高，知道时机即将来临，开口引导道，“皇兄多虑了，杨大人无论如何，都是皇兄的臣子，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不过他还稍显年轻，故而不懂皇兄此举深意，但说到底，他还是忠于皇兄的！” 周帝赞同道，“是啊！清源持心公正，才华横溢，有九卿之才，朕还是很喜爱的！” 杨清源无论是出身、品行、性格、能力都让他很满意。 朱无视也应和道，“是啊！杨大人一向不涉皇子之间的斗争，之前面对楚王，毫不畏惧；如今面对太子，依旧刚正不阿。乃是难得忠臣、直臣！” 周帝提到杨清源也开怀一些，“朕的两个儿子竟然都前后栽在了他的手中。可惜，若是太子或者楚王能有他一半出色，朕也能安心传位了。” 不仅仅是京中权贵将王华、杨清源三人当做育儿榜样，在周帝眼中，三人同样是别人家的孩子。 “哈哈哈！皇兄言重，太子和楚王都有皇兄的风范，其余皇子也各有所长，杨大人虽然才华过人，但最重要的还是一颗忠心，如今朝中的不少大臣，都在提前示好新君，其中不乏一些重臣，唯独杨大人，即得罪了楚王，又开罪了太子，也不与那位成年皇子交好！真可谓是一片赤胆！” 朱无视到此一顿，继续说道，“不止如此，他还替皇兄教导小九和十三，两人虽然年纪不大，臣弟看过两人的武功，即便是放在江湖上，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一般的名门子弟都难以抗衡。” 说到小九和十三，周帝更是欣喜不已，“十四弟，朕告诉你，他们俩远不止此！” “小九原本便是聪颖，在清源的教导之下，更是不逊色于一般才女，十三年纪虽小，却已是文武双全，仁厚却不失智慧，比他两个哥哥强多了……” 说到此处，周帝突然顿住了，随后便感到一丝怪异。 朱无视看到周帝的反应，心中一喜，大事将成矣。 他刚才谈话间，就有意无意地引导话题。 虽然杨清源持心公正，但也没必要同时得罪最有希望继位的两个皇子吧！ 周帝突然回忆起刚才朱无视的一句话——杨清源不曾与任何一个成年皇子交好。 虽然没有与成年皇子交好，但是未成年的皇子里可以有一个是他的学生啊！ 在朱无视的刻意引导之下，周帝心中开始产生了怀疑。 “无视，你觉得清源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朱无视心中一叹，周公恐惧流言日，再忠心的臣子，在旁人的谗言引导之下，都会被天子怀疑。 只有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才能真正的身心由己。 虽然心中感慨，但是朱无视却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皇兄的意思是？” “你说，清源有没有想过，扶十三上位？！” 朱无视恰到好处地愣了一下。 “十三？！” “是啊！我原本也没想过这件事，但是刚才你的话让我觉得一丝怪异。” 朱无视立刻俯身行礼道，“皇兄，臣别无他意！” 周帝一抬手，打断了朱无视的自辩之词，“你这话虽然说得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之前的漕运案，杨清源虽然是为了查案，但是确实将楚王所编织的势力搅得支离破碎；而这次，若不是太子晓以利害，恳求朕，太子的声望也会大损。” 单从结果来看，杨清源已经不是不亲近两个最有希望登基的皇子，还是一直在打击他们。 “十四，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巧合？！” 朱无视犹豫了一下，对着周帝说道，“请皇兄先赦臣弟妄言之罪。” “无妨！”周帝摆了摆手，“你我虽非一母同胞，但更胜同胞兄弟，直言便可，无需避讳。” 朱无视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皇兄可记得前梁武靖帝之故事？！” 据传两晋之后，前梁一朝中，便有一谋士，一边削弱太子势力，一边削弱最有势力的亲王。 硬生生地将原本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出皇子，在外带兵的武靖帝扶上了九五之位。 周帝闻言身子一滞，细细品味，如今的形势，似乎与当年的前梁的夺嫡之争极为相似。 十三皇子朱瞻垕尚未成年又是庶出，没人觉得皇位会落在他的身上。 而杨清源先是削弱楚王势力，然后打击太子威望，这和当年那个有着神鬼谋算的谋士的做法何其相似？！ 难道杨清源真的想当帝师？！ 这个怀疑已经开始在周帝的心中生根。 但生根是不够的，朱无视还需要继续浇水，让其发芽，开花。 朱无视虽然欣赏杨清源，但是杨清源的存在，对于他日后的大计极为不利！ 甚至整个“一三系”都需要除去。 “但是杨清源毕竟是武当出身……不至于做这等事情吧！” 对于武当，周帝是相信的，旁人不知武当和周室的关系，周帝是知道的，而作为如今周室武力代表的朱无视也是知道的。 “皇兄，张真人固然是天人之资，超凡脱俗，但杨清源却不是张真人。世间又有几人能像张真人那般，不贪名利？！皇兄应当将张真人、武当、杨清源这三者区分开来，切不可因为张真人爱屋及乌！” 这便是朱无视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他当然不会是恰好来此，赵王与建奴私下交易的消息，他今日下午便收到的，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报。 刚刚黑衣人所指的助力，便是护龙山庄。 朱无视的这一番让周帝神思不宁，心念就如御书房的灯火一般，明灭不定。 “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想想！” 朱无视知道火候已到，再多说便要引起周帝的怀疑，随即行礼告退。 而在深宫之中波澜暗生的时候，大理寺中也宁静。 正在书房之中，思虑明日朝会的杨清源，突然睁开了微闭的双目。 “姑娘既然已经到了大理寺何不现身一叙，躲躲藏藏地可不合佛门心法！” 第三百九十四章 师妃暄 夜空中杨清源的声音尚未消散，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大理寺的屋顶之上。 月色之下，一道身影正在站在杨清源对面的屋顶之上，背负色空剑，淡青色的衣裙迎风而立。 从容自若，恬淡圣洁。 让人难以心生亵渎之念。 “慈航静斋师妃暄，见过杨大人！” 清淡如水的声音如之歌般，在不经意间拨动人的心弦。 饶是以杨清源的修为都感到微微异样，这慈航剑典怎么比魅功还厉害？！ “本官闻说，慈航静斋当代有两大圣女，秦梦瑶，师妃暄，今日得见其一，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哦？！杨大人听说过小女子！”师妃暄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似乎与尘世再无联系。 “是啊！我听说秦梦瑶和师妃暄都是天下难得的美人，只当是江湖中人的溢美之词，今日一见，方知此言果然不假。” 听着带着调侃地称赞，师妃暄语气不变，道，“美丑又有何异同？只是一副臭皮囊。心善更是与外表无关，只有问心，妃暄乃带发修行之人，终有一天会舍弃此副皮囊，涅槃彼岸，杨大人又何必太在意妃暄的姿容？” “只是皮囊？！”杨清源看着一本正经的师妃暄，想要调戏一番。 “只是皮囊！”师妃暄的语气坚定。 “涅槃彼岸便割舍？！” “那是自然！” 杨清源突然一击掌，“那可太好了！” 师妃暄被杨清源搞得一头雾水，“……” “不知师仙子何时会涅槃彼岸？”杨清源一本正经地问。 问及时间，师妃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修行无执念，万法只随心。以妃暄之愚钝资质，成正果以渡彼岸想必遥遥无期。杨大人缘何问及此事？！” “本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个准确的日期，或者到了师仙子化虹涅槃之日，能不能派人通知本官一声？” 师妃暄又是一愣，佛教道门如今的关系势同水火，自己若是有幸涅槃，那岂不是道门之不幸？！但看杨清源的表情似乎还是很期待的。 “如妃暄有此之幸。”虽然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了，不过出于慈航静斋一直以来良好的教养，师妃暄还是礼貌地回答道：“到时候一定，请杨大人来作见证又有何妨？！” 周明生一案历时多日，即将尘埃落定，杨清源心中紧绷的弦也是放松下来，想要戏弄师妃暄一番。 “听说佛家四大皆空。到时师仙子已经涅槃彼岸，那人世间之种种，你想必不会再在乎了吧？” “这是自然。若是还留恋人事，如何称得上‘舍弃一切，涅槃彼岸’呢？” “那就好！那到时如果师仙子要舍弃那个皮囊之时，我去把它捡了，那时你都已经舍弃一切，涅槃彼岸，不再在乎人世间的一切，自然你那肉身也不在乎吧！？” 杨清源连本官都不自称了！师妃暄真人一比一手办！提前预订！！ 这可太香了！ “……” 师妃暄被杨清源的这个想法给惊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虽然觉得杨清源这操作她不能接受，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杨清源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以真元轻轻送到了师妃暄的手中。 “既然，师仙子的皮囊，已经由我提前预订了，那我还是有几点，还请师仙子将自己的躯体保管好一些，因为师仙子必然是要涅槃彼岸的，这身体其实已经是属于的在下的，师仙子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故而还请师仙子好好的保管这幅皮囊！” “……” 师妃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三言两语，自己的身体就归他所有了？！ “劳烦师仙子，每日早起睡前都用牛奶洗一下脸，保证肌肤的柔滑！当然若是条件允许，沐浴之时也可以用牛奶……” “杨大人！”师妃暄忍不住提高声音打断喋喋不休叮嘱的杨清源，带些丝丝恼怒之意说道：“现在这一具臭皮囊的还是妃暄的！” 看着恼怒的师妃暄，杨清源也笑了。 出尘离世的仙子变成一个羞恼的凡尘女子，杨清源觉得这才真实。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整天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实在是不像话！ “而且妃暄乃是佛门弟子，怎么能过如此奢靡的生活？！以牛奶洗浴，岂非真如杨大人诗中所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呵呵！没想到师仙子还读过在下的拙作！” 杨清源知道，师妃暄能这么想，说明她和静念禅院的那群秃驴还是有区别的。 当年战乱，静念禅院从神都迁至扬州富庶之地，杨清源在入朝为官之前，曾经去过一次扬州，见识过一次静念禅院。 论及静念禅院建筑堪称宏伟。 其院内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禅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 中间那座铜殿，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整座都为金铜所铸，不但需极多的金铜，还需要高手匠人不知历经多少时日才能铸成。 也就是凭借扬州城的富庶，才能如此奢侈铸造这样一座铜铸的庙宇大殿。 以杨清源一个蓝星人的心魂和见识，也要为之而惊叹。 禅院除铜殿外，其余楼阁用的都是蓝绿红三色的琉璃瓦，色泽如新。 日照之下，宝光万丈，辉灿耀目，如登极乐。 如此行事，与原来佛祖释迦那种不设庙宇、不讲排场、乞讨游世的苦修，判若云泥。 看到杨清源脸上带着讥讽之意的笑容，师妃暄不解道。 “杨大人在笑什么？！” 杨清源摆了摆手，“无他，只是在想师仙子今夜前来所谓何事？！” 师妃暄被杨清源调戏一番之后，差点羞恼地忘了来此的目的。 “杨大人，为朝廷栋梁，为何非要和太子作对？！置社稷于不顾？！” 在师妃暄开口之后，杨清源基本可以确定，师妃暄乃是佛门弃子了，心中开始谋划分化拉拢之事。 见杨清源沉默不语，师妃暄还以为她的话，起到了效果，继续劝说道，“杨大人是如此天人之资，何不随妃暄一同上船共渡？人世苦难，福祸旦夕，杨大人乃大智慧之人，何不超脱自己，随妃暄早登极乐？” 杨清源没有说话，但是有人先坐不住了。 可能是师妃暄的官话不标准，一旁的柳望舒将上船共渡，听成了上床共渡，还要随她早登极乐。 这柳望舒能忍？！ 天下不平事，问我掌中剑！ 柳望舒看着师妃暄挺清纯的，没想到却是个参欢喜禅的！ 这还了得？！当即扶摇在手。 “慈航静斋，明明是佛门比丘，应当清心寡欲，却在这里魅惑人心！就让我掌中之剑，来试试慈航剑典是否有传说中的威力！” 这一刻，即便是视柳望舒为平生大敌的姬瑶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太帅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姬瑶花知道自己不是师妃暄的对手！ 慈航静斋最杰出的两大传人，不会是浪得虚名。 而一旁的师妃暄，也被柳望舒震动了。 千里月华，似乎独照于柳望舒身上，扶摇在手，明月更比九天高。 面对柳望舒，一向自信的师妃暄也一丝不自信的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太出色了。 “不知这位女侠是？！” 师妃暄还是打算客气一下，但是柳望舒却不想和他客气。 “废话留着等下再说，先试试你这个慈航静斋的传人有多少分量！” 话音一落，扶摇出鞘。 剑气化为清冷的月光，斩向立于原地的师妃暄。 师妃暄背上的色空古剑，也随念而出，落在了师妃暄的是手中。 素手挥剑，挡住了柳望舒的这一剑！ 杨清源此时默默退到了一边，他也想看看慈航静斋传人的修为在什么程度。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思索之间，柳望舒和师妃暄已经交手三十多招。 月光之下，回荡着双剑交击的清鸣。 此时的大理寺中，空空荡荡的，大部分的捕快、书吏都被杨清源的放假了，不然两人的战斗现场必然已经是围满了人。 柳望舒的剑如光迅捷，如月孤寒。 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就如同的她的性格一般，高傲！自信！ 面对师妃暄没有试探，也无需试探。 望舒四诀，随手而出！ 每一诀剑法的剑意都不相同。 但招招剑法悬若明月、追麝寒星，时如淡月笼纱，时如月照临江。 孤月明，柳望舒掌中剑意一变。 无论是处于剑势之中的师妃暄，只觉眼前豁然一亮。 扶摇剑如月照天地，剑光煌煌。 面对柳望舒的咄咄逼人，师妃暄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不过她所修行的为慈航静斋创立者地尼所创，此剑诀全卷分十三章，以静、守、虚、无为主，也是世间少有的奇学。 色空古剑一震，澎湃剑气挥舞而出。 慈航剑典，五诀之中的剑气长江，以气、主、灵、神、心五大要诀为纲领。 师妃暄的这一招便是慈航剑典之中的剑气长江。 剑势一动，剑气便如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 虽然是佛门出身，外表恬淡，但师妃暄的骨子，毕竟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如何甘愿在柳望舒的剑下示弱。 月光剑气不断交击，虽然场面上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是场中武功最高的杨清源已经看出了端倪。 月光无孔不入，正在渐渐地穿过师妃暄看似磅礴延绵的剑气。 师妃暄左手竖掌，轻声佛号！ “阿弥陀佛！” 一个金色“卍”字隐现，挡下了柳望舒的月光。 杨清源虽然没有读过慈航剑典，但却察觉到了慈航剑典与师妃暄所用的佛门武功看似接近，实则截然不同。 在接下柳望舒的第一波攻势之后，师妃暄便意识到，此女的武功剑术还在自己之上，被动挨打，便只有落败一条路，随即色空古剑清鸣，主动出击。 慈航剑典——剑主天地！ 随着师妃暄剑势的启动，天地元力也被剑势牵引，开始缓缓汇聚。 这一招和叶剑寒的剑定山河相似，但是经过慈航静斋历代高手完善的慈航剑典，显然更加精妙。 一旁观战的叶剑寒，也在偷师慈航剑典，将其消化吸收融入自己的剑法之中。 简单的蓄势之后，师妃暄自下而上斩出一击！ 携天地元力而出，这一招已经有五分洞玄境的风采。 凌空而起的柳望舒，气质变得更加清冷缥缈。 望舒四诀——残月寒！ 九天之上，残月入钩，凝霜临照，萧萧肃肃。 清寒之意，在夜空之中回荡，似乎连夜间的气温都冷了十余度。 一旁观战的人群之中，武功最弱的狄知远，已经受这等剑意影响连打了几个寒颤。 而处于柳望舒剑势中心的师妃暄更是觉得剑意寒彻骨髓，自己手中的剑招都慢了一分。 柳望舒实在是她所遇同龄人中，给她压力最大的人没有之一。 即便是他师姐，秦梦瑶，都不曾给予她这般压力。 剑主天地的剑招为柳望舒所破，就在师妃暄打算继续抢攻之时，柳望舒身影一幻，已经欺身上前，抢占身位。 两人的内功修为在伯仲之间，但是论及剑法，柳望舒已经领先师妃暄。 至于轻功，有杨清源的调教，柳望舒的轻功也是大进。 师妃暄的剑招跟上柳望舒的身法已经极为勉强。 越战师妃暄越是心惊，剑法，轻功被全面压制了。 就在这一愣神之际，柳望舒再度出剑，一改之前的剑法，这一剑配合上柳望舒的身法，灵动无比。 扶摇与空气摩擦，一声轻响，如凤清鸣。 看似简单的一刺，却突然剑影万千，让分不清哪一剑是虚，哪一剑是实。 无奈之下的师妃暄，只能挥出剑气，阻挡柳望舒的剑势。 但在这灵动一剑之前，似乎都是徒劳！ 剑气未至扶摇一尺，便被击碎！ 瞬息之间，柳望舒已经突破师妃暄的剑气，扶摇也已近柳望舒三尺。 师妃暄无奈之下，只能横剑招架。 柳望舒一振扶摇，倏忽之间，虚幻剑影尽数消散，只余一剑点在了色空古剑的剑身之上。 蓄千仞之势，动弹指之间。 第三百九十五章 序幕拉开 雏凤点头！ 扶摇一剑点在了师妃暄的色空之上。 在剑尖点实的一瞬，突然爆发出了万钧之力。 如此巨力，差点让师妃暄手中的色空古剑脱手而出，但十年练剑，还是让师妃暄握紧了手中的色空古剑！ 并且借着这股巨力，师妃暄顺势后退，想要以此来弱化柳望舒的急进攻势。 但柳望舒自从出东海以来，便一路挑战江湖上的各路剑客好手，战斗经验并不是师妃暄这个初出茅庐的可以相提并论的。 看到师妃暄想要借而退，柳望舒丝毫不给她喘息之机，立刻飞身上前，再出一剑。 这一剑看似普通，但是直到色空与扶摇相交之时，师妃暄才发现其中玄奥。 色空刚刚一接触扶摇，这个感觉到了色空和扶摇在以极高的频率震动。 师妃暄想要撤回剑，可是已经晚了。 色空古剑在高度频率的振动下已经脱离了她掌控，被震飞至高空。 而柳望舒的扶摇，则是倒飞向柳望舒的身后。 师妃暄的一身武学修为，有九分在剑上，若是没了色空古剑，决计不可能抗衡柳望舒的，立即轻身提纵，身影变化，追上了被震飞的色空。 而柳望舒倒飞的扶摇却被其真元的所牵引。 就在师妃暄接住色空的一瞬间，扶摇剑从柳望舒的左侧疾射而出，在距离师妃暄咽喉尚有三寸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袖里青蛇，奇诡难测！ “这位姐姐剑法绝世，妃暄甘拜下风！” 而在这边战斗尘埃落定的时候，杨清源却被姬瑶花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 其中之意，无非就是，为什么柳望舒也会雏凤点头和袖里青蛇。 这两招剑法之前已经被杨清源送给蓬莱一脉。 杨清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差点翻车了！ 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杨清源不顾姬瑶花幽怨的眼神，来到了师妃暄身前。 “慈航剑典不过尔尔吗？！连望舒都对付不了！” 杨清源想要继续打击师妃暄的心境故意开口讥讽道。 “阿弥陀佛！杨兄又谎言相欺了！这位柳姑娘乃是谪仙李太白的弟子，李太白乃是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输在她的手上，妃暄心服口服。” 慈航静斋的教育却有其独到之处，师妃暄虽然输了，但是既不焦躁气急，也不气馁灰心。 “不知道师仙子的武功比之秦梦瑶如何？！” 杨清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秦师姐无论是武功天赋才情都在妃暄之上，今日落败，并非是本门的慈航剑典不济，只是妃暄技不如人。若是今日是秦师姐在此，胜负还未可知？！” 看着此刻略显倔强的师妃暄，杨清源觉得这才是正常人。 什么清心寡欲，什么四大皆空，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女孩，这不是修行，而是折磨！ “妃暄虽然落败，但还是想劝杨大人一句，太子仁德，乃是天命所归的苍生之主，还请杨大人不要为了一己私欲与太子为敌！以杨大人的才华若是能太子，必然能造福黎明，安定社稷！” 杨清源点头道，“妃暄今日已败，但仍不忘劝说我，确实是心有百姓，慈悲为怀啊！” 师妃暄似乎是没有听出杨清源话中的反讽之意，反而认真地点头答道，“妃暄只不过是想为苍生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她眼中自己的行为就是在为天下苍生做事，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了被慈航静斋洗脑了！ 旁者不论，就刚才那翻天命所归，苍生之主，杨清源就可以在此将其拿下！ 慈航静斋这么多年还是老一套，自诩为天选帝。 杨清源并没有为难师妃暄的打算，他还需要靠师妃暄去分化佛门呢！ “那妃暄可知，佛门已经开始支持燕城赵王！？这就是佛门的慈悲为怀？！” “？！”师妃暄明显愣了一下，“赵王？！” 她接到的师命便是辅佐太子，太子才是佛门选定的天命之人。 心中不禁想到，此事为什么还涉及到了赵王！？ 但毕竟是慈航静斋多年洗脑培养出来的传人，虽然不知道赵王之事，但是第一反应便是师门隐秘。 佛门诸寺为了对抗日益强大的道门各宗，进行了各种布局。 师妃暄虽然不知道其中详情，但是绝对是相信自己师门的。 “杨大人无需以妄言乱我道心，我慈航静斋向来以苍生百姓为念，不会做出祸乱社稷之事，反倒是杨大人对抗天命，不服储君，才是取祸之道。” 对于师妃暄的话，杨清源毫不在意，这丫头已经被慈航静斋那一套洗脑了，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 “今日你来此，就是为了替太子招安？！” “妃暄只是来劝杨大人重归正道！” 尝试招安当然是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来试探杨清源。 慈航静斋的传统之一，便是对付不了你，就让变成自己人，原著中，梵清惠之于天刀宋缺，碧秀心之于邪王石之轩。 现在的师妃暄，估计就是慈航静斋抛出来对付自己的棋子。 而支持赵王的秦梦瑶才是真正的下一代传人。 杨清源摇了摇头，虽然阵容理念不同，仍然为师妃暄惋惜，“如若师仙子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今夜便可以请回了！” 夫子有云：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兄！……” 一旁的柳望舒却不愿意了！好不容易打赢了，就这么放走未免可惜了！ 杨清源微微一抬手，随后以天遁传音道，“望舒！此人不一定是我们的敌人，不必如此！” 柳望舒疑惑地看了师妃暄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杨清源的身上。 杨兄不会是看上了这俏尼姑吧？！ 难道杨兄还有这招独特的爱好！？ 杨清源虽然听不见柳望舒心中的喃喃自语，但也大致猜到柳望舒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由翻了一个白眼。 师妃暄今夜虽然败于柳望舒之手，但是简单地试探了一下大理寺的实力。 刚刚新建的大理寺论实力固然不如原本的暗六部。 也是因此，才显得极为有朝气，年轻高手更是数量不少。 刚刚与自己的交手的柳望舒武功修为，剑法轻功都在自己之上，放到江湖之中也没有几个同龄人可以比肩。 杨清源自然不用多说，虽然双方不曾交手，但是刚刚展露的一身轻功，连师妃暄都没能看得分明，而他身上那个自然道韵，与“散人”宁道奇极为相似，不愧是真武道尊的师弟。 还有一直在旁边抱着一只白猫、吃着包子观战的那人，应该便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大理寺镇狱司主叶剑寒！ 一见之下才知道名不虚传，单以其身上的气机而论，便不在自己之下。 还一同观战的姬瑶花，手持长枪的王振威。 在师妃暄看来，此时的大理寺便如初升的旭日，熠熠生辉。 这样的人，若是与佛门为敌，那便太可怕了！但若是能转入佛门之下，那佛门在朝中便有支柱！ 若是杨清源知道师妃暄的想法，必然更觉师妃暄天真。 杨清源乃是真武道尊的师弟，张三丰为当代道门领袖，杨清源作为他的师弟怎么可能转头佛门？！道门乃是杨清源今日成就的根基，并非每个道门中人都是宁道奇。 即便佛门能开出更高的价码，能打动杨清源的心！难道杨清源就敢叛逃道门吗？！ 虽然脑海中闪念极多，但师妃暄还是向着杨清源和姬瑶花一礼，收剑归鞘！飘然而去。 待到师妃暄离去之后，柳望舒才问道，“杨兄！为何放她归去，此女的论及武功还在剑寒之上，只是输在经验不足，就这么放了他，不是放虎归山吗？！” “望舒多虑了！师妃暄不但不会成为我们的大敌，还会成为我们分化佛门的先锋。” 其实从师妃暄身上佛门的纯度，还不够！ 师妃暄虽然是佛门出身，但其根基仅仅是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 而慈航剑典，却并不是纯粹的佛门武学。 慈航静斋的创始人地尼，也是一代人杰。她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天魔策中的一篇，并从其中窥得破碎虚空和修炼内丹之法，而变化出道胎与死关之法。 所以武功起源上来讲，慈航静斋不能算是佛门宗派，更像是魔门分支宗派，而慈航剑典也是脱胎于天魔策的武功。 此域的慈航静斋算不得根正苗红，与少林、净念禅宗、西域密宗有明显不同。 但师妃暄的师姐秦梦瑶不一样，秦梦瑶十六岁那年，言静庵为了能更好地融入佛门的核心圈子，便让她独赴净念禅宗，学习佛门武学。 自那天起的三年之内，净念禅宗主持——了尽禅主不但亲自指点秦梦瑶武功，还让秦梦瑶尽阅净念禅宗内的武学藏书和历代祖师的笔记心得。她虽名为慈航静斋传人，却身具慈航静斋、净念禅宗两大门派最超然的武学之长。 自此，秦梦瑶变成了佛门之中，下一代的核心人物。也是自此时起，慈航静斋才算是进入了佛门正宗的核心圈子。 故而，单修慈航剑典的师妃暄，其实只是慈航静斋留给秦梦瑶的磨刀石，是慈航静斋的弃子，同时也是杨清源可以争取的对象。 这些辛秘和谋算有半天可以说，杨清源也没多解释，转身便走回书房之中。 明日的朝会才是最目前最重要的，至于依靠师妃暄，分化佛门，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 而远去的师妃暄内心也不是毫无波澜。 虽然不知道秦梦瑶具体去了哪里，但是确实是往冀州方向去的，难道真如杨清源所说，师门在赵王身上也下了注？ 那自己这算什么？！ 但由于了片刻之后，师妃暄便抛却了心中杂念。 毕竟是佛门出身，静心凝神本是专长。 ------------ 次日，恰逢大朝会。 京中的大小官员再次聚集，共商国事。 就在品级较低的官员在按规矩开会时，这个国家的高层大佬已经在盘算朝会之后的八议了。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今日的大朝会与往常一样，真正的大戏即将开场。 虽然周明生的事情在底层，尚不清楚，但是由于太子之前拉拢众臣的原因，高层几乎没有不知道周明生一案的人。 所有人都在等着散朝之后，那才是今日朝争的开始。 同时，这场争斗也预示着陛下的态度。 周帝年事已高，长年累月的处理政务，已经拖垮了他的身子。 天子龙体欠佳，这是大周高层的共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在等天子确定继承人。 也只有尽早确认继承人，这些人才能放心下来。 否则万一周帝的身体突然出了什么问题，但继承人未定，则朝廷中枢必然大乱，北地燕城的赵王也会趁势而起。 自古立嗣一般都是立长、立贤。 在这是有一个大前提的，这个长或者贤，是嫡子！ 也就是说，一般王朝，只有嫡子才有资格参与到皇位的竞争之中。 大周也是如此，太祖祖训，立嗣首嫡。 也就是在嫡长子还在的情况下，庶子继承从法理上讲是立不住脚的。 周帝便是太祖的嫡长子，加上周帝自身也确实优秀，故而在太祖一朝时，周帝便是唯一的继承人。 像赵王之流，虽然优秀，但是却根本不在太祖的考虑范围之内。 周帝既是太祖的嫡子，又是长子，同时还是诸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所以这个皇储的位子，根本没有人能够抗衡。 但到了周帝这一代，情况不同了。 摆周帝面前的选择有三个了。 太子、楚王，以及楚王的胞弟魏王。 太子是先皇后所生，楚王和魏王是今皇后所生，从礼法讲三人都是嫡子。 太子自然是贤良恭谦，但楚王也不遑多让，虽然在政治手段上逊色于太子，但长于军略，果决坚毅。 至于魏王，虽然年纪尚小，但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于是，皇位的着落便有了悬念了。 这是周帝一直头疼的，也是众臣一直纠结的。 这么多年了，这团迷雾在今天就有可能拨开了。 楚王势力大损，已经无法抗衡，若是今日之事，太子能胜，那便说明周帝已经属意太子！ 今日的朝争在这群老狐狸眼中，可不是简单的刑案，更是一次对于继承人的试探。 第三百九十六章 偏殿之议（上） 大朝会按照流程顺利的结束了。 周帝已经先回到了偏殿之中，按照他的旨意，周明生将被压到御前受审，由一众大臣作为旁听。 就在偏殿等候人之时，周帝回想起昨夜朱无视的话。 虽然朱无视的话有道理，但是周帝却还是相信杨清源的。 自从杨清源出翰林院以来三年，为大周立下无数功劳。 破获粮仓案，追回了大量失窃的官粮，保证了大周北境的安定。 治理平山郡，政绩杰出，将暴雪天灾的损失降到最低，还极大的发展了平山郡的经济民生。 继任的平山郡守赵建丰沿用杨清源之策，将平山郡发展成了冀州数一数二的大城。 改制漕运，使得朝廷在漕运上的税收大大增加。财政压力得到了极大地缓解。 治理京畿，扫除京畿地区大量的帮会，使得京畿地区一度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凡此种种，皆是杨清源的政绩功劳。 现在看来，杨清源持心为公，几乎不谋私利，与于延益相似。 至于昨夜朱无视所说，杨清源同时针对太子和楚王，虽然从结果来看确实如此。 但是一开始都不是杨清源的本意。 之所以会和楚王结怨，只是因为在查粮仓案的时候，查到楚王党。 和太子对上，也是因为太子的内弟周明生做出了这样的污糟事。 若是楚王不插手漕运，太子不偏袒内弟，那么杨清源根本不会和楚王、太子有冲突。 这么一看，反倒是自己的孩子不争气。 一个枉法，一个徇私！ 想到此处，周帝又回忆起了昨晚的情况。 之所以他会觉得杨清源想要当帝师，是因为朱无视的提示，无意间将自己引到了这个思路上。 那朱无视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 自己这个十四弟因为当年那个江湖女子，一直耿耿于怀，心中未必没有自己的小九九。 周帝反复分析不由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这就是一个皇帝的难处，他对于任何人都不敢全信。 高处不胜寒！ 话虽如此，但昨夜太子的话确实有道理。 李守一案如今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刑案，更是大周朝廷法度昭彰的象征，对于周帝来说，此案的政治意义已经超过了案件本身。 若是十年一响的登闻鼓，反而审出一个冤案来，那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第一时间想的，绝不是朝廷知错就改，而是朝廷胡乱裁判，导致一个无辜之人冤死。 若是将此案的真实结果公开，那对于朝廷的影响太大的，特别是对太子。 他现在是周帝属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若是案件重审，对于太子的威望也是极大的打击。 虽然在这个案件上太子有些不知分寸，但是总得来说，周帝对于太子还是比较满意的，暂时也没有换太子的想法。 况且北地的赵王虎视眈眈，太子留下如此污点，便是给赵王以借口。 闭目静思，周帝不断权衡着本案的利弊。 但周帝这个层次，有时候事情的对错已经不再是决定性因素了。 数息之后，周帝睁开了双眼，已然做出了决定。 周帝随口问一旁随侍的曹正淳道，“左右大理寺或者东宫可有什么异常？” “回万岁！昨晚上东宫一切如常，但是大理寺中确实出了点小事！” “哦？！何事？！” 曹正淳一丝不苟地回答道，“昨夜慈航静斋当代传人师妃暄似乎前往了大理寺，还和大理寺的高手大大出手！” “慈航静斋？！” 这个名字周帝是有印象的，当年太祖争夺天下之时，这个门派似乎就曾出来搞风搞雨的。 当时似乎还想替天下苍生选帝，但太祖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吃这一套？！于是就没有搭理她们。 慈航静斋当时似乎还想扶持其他诸侯，但太祖天命所归，南方各路诸侯势不可挡。 而北方的建奴和元蒙大乾更信奉密宗和长生天。 慈航静斋眼见没有了机会，不得已才销声匿迹。 “这个师妃暄来京城多久了！” “这！……”曹公公顿了一下，这件事他确实没查到，“回万岁，这个师妃暄是秘密入京的，一路乔装改扮，奴婢确实不知道她是何时入京的！” 周帝对这个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 “朕将东厂交给你，你就给朕这样一个答案？！” “万岁恕罪，是奴婢失职，有负万岁所期，还请万岁责罚！” 曹正淳没有辩解，跟了周帝这么多年，他一眼就看出周帝不是真心想要怪罪，而是此刻烦躁，想要出个气。 周帝训斥了曹正淳一会儿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一个刻意乔装改扮的元化境高手，在东厂没有特别在意的情况下，想要瞒过东厂探子的耳目，并不算太难。 “那师妃暄入京之后，做了些什么？！” 曹正淳犹豫了一下回道，“具体的，奴婢还在查，但是可以确定，师妃暄和太子有牵连。” 说完，曹正淳还小心地看了周帝一眼。 周帝冷笑一声，“太子？！怎么？这次天命归于太子了？！” 对于天子家事，曹正淳不敢多说。 “佛门的人还是不死心！听说有不少和尚在支持老四了！没想到现在还找上了朕的儿子！” “你仔细派人查查，这是师妃暄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查到速来回报！” “是！” 曹正淳低眉顺眼地答道。 周帝挥手道，“另外，让外面等着的人都进来吧！” 不管佛门有什么谋划，都是之后的事情，今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将周明生一案了解了。 在曹正淳的通传之下，杨清源带着人犯、证据和一众旁听之人进入了偏殿之中。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看到人到齐之后，周帝开口道。 “众卿，今日召集诸位，其实是为了一件事情。杨卿你说说吧！” 周帝示意下方的杨清源开口。 杨清源也是对周帝一礼，然后对周围的重臣说道。 “上位，诸位大人，本官查到，此贼设计冤案，戕害百姓！滥杀无辜！本该按律处刑，但此贼毕竟是太子内弟，所以今日特地将其带至御前，由天子圣断！” 一场太子和大理寺之间的争斗在杨清源的一句话下，拉开了序幕。 随后杨清源将周明生一案的案卷递交给了天子。 为了方便传阅众臣，杨清源还准备了五套副本，本本案卷交给天子，五套副本由众臣传阅。 大周的高官，基本都是在地方主政过的，不敢说精通刑律，但是基本律令审判都懂一些。 但在看到这个案卷的时候，还是被这个案子的奇诡、血腥震惊到了。 当然涉及始皇秘藏的这一段被杨清源略去了。 始皇秘藏事关重大，一旦传扬出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故而到现在为止，只有周帝等少数人知道此事。 大约一刻钟后，周帝对杨清源说道，“杨卿，开始吧！” 杨清源便转身对朝中重臣说道，“各位大人，想必刚才的案卷各位虽然未曾细看，但是大体的案情，应该已经了解了。” 一指跪缚在地上的周明生厉声说道，“此人便是制造李守冤案的元凶首恶！不仅如此，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此人在李守案结后，将知情之人全部灭口，前后死难者已百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单纯地从旁观的角度来看，殿内若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士大夫阶层有自己的傲气，看不起普通的百姓，但是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在大周，杀一平民便是重罪，这里死者有近三十人，而且其中还包括了近三十名生员。 甚至已经有人后悔答应了太子的请求，早知道，要保的是这么一个玩意，当时说什么也不该答应太子啊！ 周明生的犯行从杨清源口中娓娓道来，条理清晰，过程明了，若非周明生的身份，早就该定罪了！ 待到将过程罪行叙述完毕之后，杨清源再向周帝一礼，“臣以为周明生犯故意杀人罪，诬陷罪，纵火罪，投毒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阻碍执行公务罪，组织、领导黑恶势力性质组织罪……数罪并罚，论罪当斩！按律应昭告天下、罚没所有违法所得，并处罚金十万两以补偿死难者家属！” 在场的人被杨清源口中的一系列罪名说得晕头转向，比如其中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领导黑恶势力性质组织罪等都是杨清源任大理寺少卿之后，新修订的大周律例增补。 话虽如此，但是众人还是觉得杨清源很良心了。 这货要不是皇亲，判个夷灭三族都不为过。 周帝没有直接回答杨清源的话，反而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殿内的其余众臣。 杨清源将目光转向了殿内众人，他知道，今日要想达成目的，没那么简单，自己的座师钱牧谦，今日竟然未曾上朝，刚刚询问之后才得知，其母病重，已经连夜告假，返回越州。 在这个节骨眼上，钱牧谦的母亲病重，杨清源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定然是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引开钱牧谦，来削弱杨清源的支持力量。 在短时间的沉默之后，一个人站了出来。 新任刑部右侍郎曹守正。 他原本便是太子的心腹，现在被提报道了刑部右侍郎的位置上，自然是作为太子的先锋。 “启禀陛下，臣以为，涉案之人周明生，为太子内弟，是为皇亲，大周律例有载，八议之属，不得擅刑，应当交由天子圣裁，杨大人擅自定罪，似有不妥！” 曹守正上来第一句话，没有反驳案件事实，也没有质疑证据的真实性，而是率先攻击杨清源的程序不合规。 程序看似不影响案件本身，但是实际是最重要的。 在蓝星的之中，案件若是程序存在不可补正，可能影响案件实体的，只有一个结果——发回重审。 曹守正虽然不是正统的刑部出身，但是不仅已经做到刑部的二把手了。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案不属于‘八议’之列。” 杨清源的话让曹守正微微一凛，“大周律虽然未曾写明，但自古‘十恶’不在八议之列，本朝太祖承我华夏道统，自然守我华夏礼法，周明生身犯‘十恶’重罪，不可以‘八议’赦免。” “哼！那敢问杨大人，周明生是犯了其中哪一罪？！” “不道！”论专业，杨清源都不带正眼瞧曹守正的，虽然是刑部右侍郎，但是业务水平，恐怕连刑部郎中赵琛照都比不上。 不道，指灭绝人道，如杀死一家三口，而被杀者都不应死；或用支解的手段杀人；或用蛊毒的方法，企图使人中毒致死。 曹守正却笑了，这一幕他们早就算计到了。 曹守正虽然不精通大周刑律，但是今日太子阵营之中却有一位精通刑律的大佬——刑部尚书卫东来。 卫东来不是太子党，也不想参与到朝争之中，他已年过六旬，身体精力都已经衰弱，早有辞官之意，这种朝局之争，他是不愿掺和的。 但是这件案子，他不得不站在太子这边。 李守案决不能翻，人已经死了案子即便是重审之后，也没法改变结局。 但一旦重新审理，昭告天下，那他的名声就臭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 当了一辈子的坏人，到老之后向善，那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甚至会被人称颂。 但若是当了一辈子的清官，到老却误裁错判，那一生的清誉就毁了。 若是卫东来年轻十岁，会毫不犹豫犹豫地支持杨清源，但以他现在的年纪，若是错了，就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他是个好官，但更是一个人，是人便会有私心！ 卫东来自问执掌律例多年，几乎没有冤假错案，到老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只为一个身后之名。 周明生死不死，和卫东来没有关系，但李守案绝不能犯过来。 于是卫东来便选择了和太子合作。 “杨大人此言诧异！” 卫东来开口之时，杨清源的神经便紧绷了起来。 这位大佬，浸淫刑律之道多年，不是曹守正这种人可以相比的。 “周明生的罪行，怕是不能列入不道之中！” 第三百九十七章 偏殿之议（下） 卫东来的开口，在情理之中。 杨清源若是处于卫东来的位置，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秉公执法。 人只有到了那个境地，才会知道自己的本心。 而最后的办法，便是保证自己一直能有别的选择。 虽然卫东来也是刑律高手，但是杨清源也不虚！ “卫大人，或许不知，白杆蛊菌下毒一案，使得万年县中数户人家血脉绝传，翠华山上一把大火，更是让一村之人被活活烧死！如此罪行若算不上‘不道’，本官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够得上不道了。” 卫东来虽然心中纠结，但是毕竟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官僚，面上还是一副淡然之色。 “杨大人确实是刑律大才，对于大周律例的理解深刻，但按大理寺的案卷所述，只能证明周明生在京中杀人的事实，对于万年县中之事尚不能明确。” 说完，卫东来转向周帝说道，“启禀陛下，臣对于案卷之中尚有几点疑问，不知臣可否在此问讯一二？” 周帝点头应道，“此案乃是本朝要案，之前已经出错过一次，如今自然要慎重处理！卫卿若是有疑虑之处，发问便是了！” 杨清源目光如常，昨夜他就恳请周帝出宫，让他亲耳听见了周明生的招供。 周明生一案当然是有问题的，万年县的案子基本没有留下物证，除了那块白玉扇坠之外，便只剩周明生的口供。 平日以口供定罪是勉强的，但这次不同，最高决策者周帝亲耳听见了周明生的招供，那么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杨清源让一旁的狄知远拔出了堵在周明生口中的足衣。 周明生激动差点落泪，杨清源太不是人了！竟然敢如此折辱我！ 看见一旁的太子，周明生再也忍不住，忍不住哭诉起来。 “陛下，殿下！小人在大理寺中，受尽了折磨，所有的口供都是这姓杨的威逼利诱，小人无奈之下才假装招认。” 高端于皇位之上的周帝看着周明生声泪俱下的表演，心中都不得不为他点个赞。 要不是昨夜亲耳听见周明生招供，周帝都要以为杨清源真的要屈打成招了。 “哦？！”一旁沉默的太子开口了，“周明生，你尽管道来，若是杨大人却有不公之处，父皇和在场的诸位大人自然会为你做主，但若是你有半句虚言，定当数罪并罚，本宫第一个不饶你！” 一番话义正词严，表面上说给周明生听，实际上是在警告杨清源。 “启禀陛下，杨清源真乃酷吏也！今晨带小人进宫之时，他害怕小人说出真相，竟然以穿过的足衣堵住小人之口……呕……” 说到此处，周明生就是一阵干呕。 在场众人纷纷以衣袖掩鼻，虽然表示周明生真的很惨，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很想笑，杨大人这也太损了。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被这周明生一说，周帝感觉整个偏殿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怪味了。 干呕半天，周明生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从被抓到现在，杨清源只给他喝了几口水，保证不会死，至于吃饭？这种人渣也值得浪费粮食？！ 微微恢复精神，周明生便继续哭诉道，“这杨清源实在是卑鄙之极，昨夜审讯之时，他就威胁小人认下此罪过，若是不然，便要点燃讯问室，将小人烧死！……对了！杨清源还说了，他有这个办法处决了许多不肯合作的犯人！！” 不得不说，周明生的演技还是很好的，虽然身体虚弱，但演得确实像这么回事！ 周明生的这句话引起了殿内群臣的议论，大理寺和暗六部不同。 暗六部虽然武力不弱，但说到底也只是朝廷的情报和暴力部门，只是朝廷的刀。 天子和众臣才是持刀之人，所以暗六部做点出格的事情，还在大家的心理接受范围之内。 但是大理寺不同，大理寺是朝廷最高的政法机关！是有定罪审判的权利的，若是大理寺成了杨清源的一言堂，那么对朝中的官吏威胁就太大了。 “杨大人，可有此事？！” 太子顺势询问道。 随着太子的问话，剩下的众臣也等着杨清源的回答。 杨清源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份书卷，由一个内侍上呈天子。 “杨卿这是何物？！” 杨清源答曰，“回陛下，这是司煊卫，三年来，也就是自大理寺重建以来的记录，其中记录了大理寺附近四坊三年来的所有火灾！” 杨清源一顿之后，继续道，“自大理寺重建至今，仅失火两次，且都没有人员伤亡。从来没有人犯死在大理寺中！” 大理寺没有执行权，杨清源也不会有所逾越。 周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杨清源办事他都是可以放心的。 众人传阅了案卷之后，确认无误。 “陛下、太子殿下、各位大人，这不过是审讯方法之中的诈术罢了！大理寺审案，很要动用刑罚！以攻心为上！” 待到说完之后，杨清源朝卫东来点了点头，说道，“卫大人，请继续！” 卫东来似乎没有受到影响，继续问道。 “周明生本官问你，这卷宗之上写了，在死者刘雪的闺房之中找到了一块白玉扇坠，上面有你的指印！此事你作何解释？！” 周明生对于这些事情，都已经仔细推敲过了，立刻辩解道，“大人冤枉啊！那块白玉扇坠并不是小人的！小人见过那块扇坠，那是郢国公之子冯虔的扇坠！此事冯虔可以证明啊！！而且那什么唠子指印说不定就是杨清源编出来陷害小人的！” 未等杨清源呵斥，一旁的程青松便冷冷地说道，“指印之法，自古有之，杨大人只不过是将指印提取得更加清晰而已！” 不同于后世，指印之法是没有牢固的理论依据的，但是程青松的这句话算是给杨清源站台了。 大周监察系统一把手，地位还在六部尚书之上，与大学士平起平坐。 眼前这位大佬出手，卫东来也没有在指印上多做文章，继续问道：“既然不是你的！为什么上面有的指纹！？” 看似是讯问，其实卫东来是在引导周明生脱罪。 “小人与冯虔乃是旧友，也曾把玩过那块扇坠，上面有小人的指印也是正常的事情。” 杨清源听到此解释，心中感到不妙，卫东来确实也是刑律高手，他的目的就是要将周明生和这块白玉扇坠的联系割裂开来。 “卫大人有所不知！在这块白玉扇坠上，只有周明生、死者刘雪的指印！而冯虔也向下官叙述，这块玉佩早已丢失了数月，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连冯虔的指纹都消失了，为何周明生的指纹还在！？” “指印之法玄之又玄，或许因人而异。单就一枚白玉扇坠，证明不了任何问题。仅以此为凭，恐有证据不足之嫌。” 卫东来看着杨清源说道，“杨大人曾经在刑律审判上提出了一个概率，叫排除其他合理可能！杨大人自己以为，这周明生一案中的证据能证明本案吗？！” “……” 杨清源将目光转向了上座的周帝。 昨夜周帝听到了周明生招供的全过程，还询问了丫丫，如果周帝此时开口，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周帝才是这个案子的最终决定人。 只要周帝信了，任卫东来舌灿莲花，都不能改变结果。 但周帝却高居皇座，神情平淡，看到周帝的表情之时，杨清源就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变化了。 太子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周帝保持中立，甚至偏向他。 不再指望周帝，虽然证据略有不足，但杨清源还是不打算放弃。 “卫尚书可曾仔细看卷宗！除了这块玉佩，还有人证！死者的女儿可以指证，周明生和李守的长相极为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而案发的时候，周明生又恰好在万年县。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周明生杀人的事实，但有如此多的间接证据可以佐证。” 杨清源直视卫东来双目说道，“每一个间接证据均能够从不同侧面间接证明部分案件事实，且各个间接证据能够互相印证并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最终得出的便是事实！” 卫东来却摇头否认道，“杨大人你所说的证人，只是一个孩子，如此幼童之言，岂可为证？！” “卫大人此言谬以，孩童之言为何不可为证？！证词的效力应当视其证明内容与该孩童的年龄、识别能力是否匹配而定。若孩童证词复杂繁琐，自然不当采纳。可如今死者之女虽然年幼，但自家的父亲应该不至于认错吧！” 卫东来立时反对道，“杨大人此言谬矣！本朝对于此法虽然没有规定，但前秦之律中的却有解析，谓之：二人相证，事未可知！双方针锋相对的证词，没有第三人的验证，谁人为真，谁人为假，如何验证？！” “卫大人，或许看得是残卷，并不完整！二人相证，事未可知！此句，原文语出。只适用于大逆、谋反之罪！为保证双方之间不会出现相互诬告的现象，才有此语。并不适用于一般的刑案！” 杨清源指着周明生说道，“死者之女也未曾直接证明周明生是凶手！故而如此证词，应当取信！” 卫东来面不改色，“陛下，此刻臣与杨大人意见相左！又不能相互说服，不如就交由陛下圣断吧！” 卫东来在这种时候敢让周帝来进行决断，这说明周帝已经被卫东来和太子说服了！ 此刻殿内的形势对于杨清源来说，已经极为不妙了！ 周帝假装犹豫一下之后，开口道，“杨卿的证据虽然不少，但是卫卿所言，更有道理！李守一案，乃是本朝要案！其影响力不说是空前绝后！但也是关乎朝廷威严！既然当前的证据不足，那便暂时押后吧！等到证据充足了，再审此案！” 虽然猜到了结果，杨清源还是难以接受。 但周帝这句话，却已经给李守一案盖棺定论，凭现在的证据，李守案，翻不了！ 这种情况下反对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杨清源还是发出了自己的抗议。 “臣乞骸骨！” 杨清源跪在地上，礼仪周全。 杨清源当然不是真心请赐，周帝也不会允许杨清源的请赐，这只是他的一个态度。 对于周帝判决的不瞒！ 假作辞官，以退为进。 假辞也是每个官员都要熟练掌握的技能，就是明着对皇帝说，我要撂挑子了！ 虽然在场的众臣都会这一招，但是问题在于杨清源的年纪。 杨清源如今才二十六岁，这个年龄在御前“乞骸骨”，未免有点搞笑！ 恐怕自前秦建国至今都没有这样的“乞骸骨”的年龄纪录。这让殿中这些五六十岁还在仕途上拼搏的人情何以堪？！ 周帝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昨夜明明亲耳听见了周明生的招供，又答应了杨清源会秉公处理，但现在却来了这么一出，任谁都会生气。 周帝也没有怪罪杨清源，反而开口轻斥道，“还未至而立之年，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学什么乞骸骨啊？！给朕起来！” 语气虽然像是斥责，但是众人都听出了其中的亲昵之意。 虽然这件事情上天子没有支持杨清源，但是圣眷仍在！ 杨清源也不是真的想辞官，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在周帝训斥之后，杨清源便起身。 周帝继续说道，“李守一案，暂时不用重审，但朕看到，周明生此贼的罪行不止于此！剩下的罪名也议一议吧！” 卫东来对着周帝行礼道，“陛下！剩下的罪名，臣还未仔细察看，不甚了解！不敢妄言！” 说着便退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一直冷眼旁观的楚王，此刻基本是摸清了情况了。 周明生死不死，无论是卫秋官还是天子都不是很在乎，但是李守案却是大家都不愿意重审的。 周明生可以死！但绝对不能用李守一案来杀！ 看清了这一点，楚王便知道今日的分寸何在了！ 虽然暂时对付不了太子，但是拉拢杨清源也是一件好事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 流放？！ 杨清源没有完成第一个目标，重审李守案，为死难伸冤。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沮丧的时候，眼下还有杀周明生的机会！ 周帝和卫东来之所以阻挠自己重查李守一案，多半就是为了身后之名。 周帝刚刚也说了，剩下的罪名，继续议罪，其话中之意，便是剩下的事情，他估计选择当一个中立者，而不是拉偏架了。 太子见到卫东来的举动，心中不由暗骂一声。 “老狐狸！” 当时去说服卫东来相助的时候，这只老狐狸满口答应，但是现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就如此干脆的退出，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过分！ 但是太子也没有办法！ 卫东来为刑部秋官，独掌一部的阁老重臣，别说他只是个太子，就算他现在登基，也得慎重无比地对待！ 太子无奈只能使了眼色给曹守正，现在还是得让他来。 曹守正得到了自家主子的示意，再度站了出来。 刚才卫东来可以以证据不足驳倒杨清源，自己肯定也可以。 曹守正仿佛已经看见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陛下！臣以为，杨大人此案尚有疑点！” 卫东来看见曹守正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吐槽道，虽然曹守正有治政之能，但是在刑狱之道上，却不擅长。 周明生一案，其实若是放在平日，已经是可以算作铁案。 之所以自己可以驳倒杨清源，不是因为自己在刑律上有多高的造诣，也不是因为这个案子有多少疑点，而是大家都不愿意这个案子重审，故而如鸡蛋里跳骨般，驳倒了杨清源。 现在是周明生在长音园杀人之事了！ 这件事情，殿中除了太子之外，已经没有人在乎。 “曹卿有什么发现可以直言！” 曹守正朝周帝一礼，随后对杨清源说道，“杨大人，你说在现场的佩剑之上发现了周明生的指印？！” “不是周明生的指印，而是凶手留下的指印，只不过这个指印和周明生的指印一致！”杨清源正色说道。 “那就没有可能有两个人的指印是完全一样的？！” 曹守正问出了一个在场非刑侦向的官员都好奇的问题。 一旁没有说话程青松开口道，“曹大人这个问题，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曾经做过一个测试，曾经找了三百人，录下他们的指印，花费三月进行比对！得到的结果是无一相同” 杨清源也补充道，“人之指印便如人之样貌一般，或有相似，但绝无相同，即便是孪生兄弟姊妹，也会有所不同！故而这世上没有两人的指印是完全一致的！” 曹守正不甘心地问道，“难道就没有例外？！” “曹大人，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程青松提醒道，曹守正虽然是刑部侍郎，但其主要专长还是行政向的，对于刑律也有研究，但是涉及到案件刑侦，曹守正也就是个新人。 当年三法司试验指印的时候，曹守正还在外任刺史，自然不会通晓。 面对程青松，曹守正也是不敢犟，只得乖乖地说道，“那即便指印一样，难道就能证明周明生是凶手吗？！” 杨清源走到周明生身边，“周明生，本官问你，你可曾见过方圆？！” 周明生立刻答道，“不曾见过！” 随后周明生朝着天子所在俯身跪地，“陛下，小人真的不知道，那把剑上为什么会有小人的指印，杨清源这是想要通过小人来攻讦太子！还请陛下明察啊！” 未及杨清源反驳，一旁的楚王便站了出来。 “满嘴胡言！杨大人持心公正，为民请命；太子爷处事公正，不徇私情！你小小一介商贾，谁会来陷害你？！陷害你又如何能影响到太子？！” 骂完，楚王向着周帝一礼，“父皇，此贼满嘴胡言，胡乱攀咬，草菅人命！儿臣请诛此贼！” 楚王党出手了！ 现在的情形，想要将李守案翻过来进而对付太子是不可能了！那杀一个周明生恶心太子，顺便支持杨清源还是得做的！ “皇弟！案情尚未明了，如何就能草率行事？！那我大周和蛮夷有何区别！？” 楚王下场，自然也引得太子出手。 周明生不能死！这是太子的底线！ 在两皇子相争的时候，杨清源适时开口了，“陛下，载明，诬告者反坐之。” “周明生一介商贾，竟然敢空口白话诬陷朝廷四品大员！父皇此风绝不可助长！” 楚王和杨清源瞬间打起了配合！ 太子冷冷地看了杨清源和楚王一眼，自己似乎把这两个人逼到了一起。 一旁的曹守正立即辩解道，“陛下！杨大人此言完全是为了混淆视听！周明生不过是不悖于大理寺的恶毒刑罚！才有如此愤懑！” 杨清源却不屑一笑，“曹大人，本官可以在此验伤！若是这周明生的身上有任何动刑的痕迹，本官可以任凭处罚！但若是验不出伤口，曹大人这也是诬陷啊！” 曹守正说不出话了，大家就是口嗨一下，唯独你杨清源要当真，你这就不对！ 就在曹守正为难之际，一个杨清源没有想到的人也开口为太子说话。 “陛下，臣以为还是应该关注案件本身！为了一个小小的周明生搅得朝堂不宁，殊为不智！” 吏部侍郎申汝墨，也是钱牧谦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申汝墨这句话看似是在和稀泥，其实就是在偏帮太子一系。 杨清源深深地看了这个师兄一眼，双方已经站到了对立面上，老师的回乡，估计也和他有关系。 申汝墨面对杨清源的目光很是坦然！ 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人人想要，多一个人入阁就少一个位置！ 周帝点了点头，“申卿所言有理！先处理周明生一案吧！” “那周明生，你先解释一番，你的指印为什么会出现在大理寺捕快，方圆的剑上！？” 周明生狡辩道，“我平时交友广阔，说不定有什么时候就摸过那把剑！” 杨清源闻言也没有立刻反驳，而从一个黑色的袋子中取出了一个剑匣。 原本入宫是绝不允许带兵刃的，但是这事是提前给周帝报备过了的，方圆的玄铁剑作为证物入宫。 杨清源带上鲸皮手套，取出了玄铁剑。 “陛下，此剑为玄铁所铸！断金如玉，削铁如泥！乃是江湖高手，剑灵方宝玉的佩剑！方圆一向视若珍宝！别说是周明生一个外人，就算是大理寺中的同僚，也没有多少人摸过此剑！” 拿出这柄剑的意思，杨清源自然不是为了作证，而是为了加码！ 若是换了一个普通捕快，今日或许真的会让周明生脱罪，但是杨清源手中还有一张牌。 在长音园中受伤的可不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 方圆虽然是个小捕快，但方宝玉二十年前便是洞玄境的剑客，虽然因为长时间隐居未入天机楼的剑诗，但绝对是洞玄境中顶尖的存在。 这样的人，即便是朝廷也是需要给一个交代的！ 前秦始皇的遭遇历历在目，对着这种高手，朝廷也不想死磕！ 在提到方宝玉的时候，太子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 周明生这次确实闯下了大祸，但凡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太子都会把人交出去，解决事情了。 太子也知道妥协是最优解，但是他是大周的皇储，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若是事事都为了妥协，那么还需要当这个皇储吗？！ 当太子妃周明玉知道太子窘境，请求太子不要为了自己力保周明生的时候，太子说了一句话。 “若是我当这太子就是为了不断向人妥协，连你的这点要求都做不到！？那我力争大位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当个闲散王爷！” 太子虽处窘境但心不悔！ 周帝身旁的曹正淳未等周帝指示，便下阶走到了杨清源的身边，他自然不是为了看剑上的指印，而是为了验证这把剑的真伪。 简单的查看了一番之后，曹正淳回到了周帝的身旁，微微点了点头。 方圆的身份可以作假，但是玄铁剑上，洞玄境剑客的剑意却做不了假。 玄铁剑上尚且残存着自然之剑的剑意，这绝对是一柄洞玄境剑客的佩剑。 杨清源问道，“周明生你还有什么可说！？” 周明生此刻已然是身子微颤，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又哪里还有周明生辩解的余地，之前的李守案，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帮他，长音园中的事情，可扯不到其他人身上了。 “小人……小人……” 就在周明生浑身发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太子却笑了。 只要杨清源不再纠缠李守案！周明生便死不了了！ “此案众卿还有别的意见吗？！” 周帝见案件已经清楚，便开口询问道，说是众卿，其实就是问太子的意见。 众臣也没有出言者。 周帝见此场景，便对杨清源说道。 “杨卿，那你判罚吧！” “臣遵旨！”杨清源躬身一礼，“案犯周明生！于长音园中袭杀大理寺捕快方圆，及李守之女丫丫。依，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诸谋杀制使，若本属府主、刺史、县令及吏卒谋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者，流二千里。”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案犯周明生，蓄意谋杀，当判绞监候！然方圆为大理寺捕快，当时正保护人证，即人犯之女丫丫，周明生袭杀方圆、丫丫，有对抗执法，毁灭证据之嫌，臣以为罪加一等！当判斩立决！” “……” 当周明生听到这一声斩立决的时候，吓得瘫软到地上了。甚至连开口向太子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当周帝要宣布此判时，一个人再次站了出来。 吏部侍郎申汝墨，钱牧谦的得意弟子，杨清源的师兄。 “陛下！臣以为，杨少卿此判有所不妥！” 申汝墨开口便是否决。 周帝心中稍稍不悦，“申卿，刚才朕问的时候你为何不答？” “启禀陛下，臣对于杨少卿的案件事实认定并不质疑，只是觉得杨少卿的判罚欠妥。” 周帝开口，示意申汝墨继续发言。 “陛下！案件审到此处，已然明了，周明生仅仅只是蓄意杀人，不在‘十恶’之列，当属‘八议’之决！‘八议’中人当由天子圣裁，减免刑罚，杨大人如此行事未免有逾越之嫌！” 卫东来和太子的谋划，到这一刻才显出其最终目的。 只要不涉及李守一案，周明生的罪行不过就是故意杀人致人重伤。 杀人未遂和既遂可不一样。 虽然中规定了，诸谋杀人，已伤者绞。但那是对于一般平民的。 周明生虽然计划杀人还伤了人，但最终没有造成人死亡，算不得什么大恶！ “杨少卿，不知道本官说得对吗？！” 申汝墨看向杨清源，面色平淡，就事论事。 杨清源虽然不甘，却只能点头称道，“理当如此！” “其次！本官有一问，还想请教杨少卿！” “申大人请教！” 申汝墨语气平淡地问道，“敢问杨大人，周明生杀了何人？！” 杨清源双眸微微一缩，刚才在判罚之时，杨清源故意没有提到方圆和丫丫的情况，现在被申汝墨提出来，杨清源便知道申汝墨早已经投靠了太子，并且完全算计好了一切。 杨清源沉默不语。 “本官刚才看到案卷，无论是捕快方圆、还是那个小女孩，都仅仅只是重伤而已，并没有人真的身亡，没错吧！” 杨清源官袍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这说法虽然是事实，但未免太无耻了。 方圆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有药王孙十常的续命丹暂时吊住生机，目前生死未卜。 丫丫之所以没死，是因为玉虚一脉的神药，三光神丹。 若是换作旁人，此刻已经是两座孤坟。 但现在申汝墨却拿此事来做文章，虽然在律法之上确实如此，但从情理上讲，无耻之极！ 方圆和丫丫受的伤，是致命的重伤，因为杨清源的抢救活了下来，现在却成了给周明生开脱罪责的理由，这是何其讽刺。 “臣请陛下圣断！” 申汝墨说完之后，便将这个问题再度抛给了周帝。 八议之人，当由天子决断。 周帝有点头疼，他是真的不想判这个官司，随即手一挥，“朕非专断之主，周明生的判罚就由众卿议一议吧！” 一看周帝松口，太子党先锋曹守正便站了出来，“臣以为申大人所言，老成持重！周明生虽有恶行，但无恶果！罪不至死，可杖刑八十，流放万里！” 曹守正一开口，就引起了众多人的应和。 这些人是太子一早就联络好的大臣，就是为了在今日能响应太子的号召！ 若说要旗帜鲜明地支持太子夺位，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支持太子，却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就算他们支持了太子，也不会被天子认为是效忠新君。 这种好事，可没地找去！ 但楚王党肯定也不会这么容易的便宜太子。 楚王党先锋，工部侍郎吕城立即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周明生为太子内弟，若是不严加惩处，必然会让天下人觉得朝廷处事不公！包庇皇亲！臣以为当斩周明生，以正国法！” 没错，就是吕城，那个曾经因为在应卯时间在青楼考察装修风格被李寻欢弹劾的人。 三年了，杨清源曾大理寺丞干到了大理寺少卿，文华殿行走干到了文华殿学士。 李寻欢从京畿监察御史干到了左佥都御史。 而他还是工部侍郎。 当然了，官当到他这个份上，想要在往上跳一级，已经不是靠自己努力就可以完成的了。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虽然他和杨清源、李寻欢有怨，但现在可不是计较仇怨的时候。 吕城的话一出，原本楚王党的人，也纷纷站出列附和。 当然了，因为之前杨清源的操作，让楚王的主力，残存的淮西勋贵杀得杀，贬得贬，整整三年，楚王党都没能恢复元气，这让楚王党的声势小了许多！ 远不及太子那般支持的人数众多。 李寻欢见殿中渐有嘈杂之声，立刻朗声开口道，“肃静！” 都察院的御史，有整肃朝仪之责。 李寻欢开口间还带着一分醇厚的内力，让偏殿内为之一静。 看到这一幕的周帝突然觉得，以后这个监察御史最后就是能会武功，平日里若是这种情况，监察御史必然要连喊数声，众臣才会安静。 但是李寻欢喊着内力的一声就够了！ 就在周帝胡思乱想之际，偏殿之中的形势也已经分明了。 有近六成人，支持太子。 一直未曾表态的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站了出来。 大周一朝，以右为尊，程青松便是监察系统的一把手。 “陛下，老臣以为，周明生本已是罪大恶极！如今虽然因为一些原因，难以定罪，但是当斩之，以正国法！” 程青松话中明着在告诉周帝，自己对于李守一案的态度。 我知道，陛下心有顾念，所以没有重审李守一案，但不代表我认可李守一案的结果，现在既然涉及到了元凶首恶！那么周明生就应当处斩。 程青松知道天子的难处，也理解天子的难处，但不代表他认可天子的做法。 而另一边，于延益也站了出来，他是兵部尚书，对于刑侦之道不甚了解。 他是直臣，没有程青松的顾虑，直言道， “陛下，李守一案原本便是证据充足，卫大人说得虽然有道理，但不是搁置李守一案的原因。李守一案可以暂且封存，继续调查，但是周明生当斩！光天化日，对抗执法，灭口证人，此风不可助长！” 杨清源将天机弩的线索交给于延益，虽然目前还有查到确凿的证据，但是于延益知道此事和太子决计脱不了干系。 以程青松和于延益的地位，自然是不惧卫东来的，更是敢直谏周帝。 武英殿大学士和一位地位权势等同于大学士的都察院正旗帜鲜明地支持杨清源，让众人在羡慕之人，也感到事情的扑朔迷离。 但很快事件就上升到了众人未曾估计的高度。 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直接站了出来。 “程大人和于大人此言谬矣！李守一案，正如卫大人所说！证据不足，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人亲眼见到周明生杀人，也没有人看见周明生毁尸灭迹，更没有能直接证明周明生罪行的证据，单以推断如何定案？！” “臣附议！”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也站了出来。 他也是刑律高手，但给人的形象一直是笑眯眯、胖乎乎的，就如佛门的未来弥勒佛一般。 但是实际上，此人的政治手段丝毫不逊色于李宏毅、于延益，甚至还在钱牧谦之上。 “陛下，大周依法治国！办案自然应当要按照大周律来，若是因为周明生是皇亲，就轻判或者重判，都是一种不公！” 说完长孙辅机还看了杨清源一眼。 “杨少卿以为呢？！” 杨清源没有说话，单以法理的角度而言，这句话是没错的。 既然规定了，就该遵守！ 如果不满意，你可以改，而不是无视去做你想做的事！ 这就是分析法学派的观点之一。 长孙辅机的出现，让殿内的对抗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两名阁殿大学士对抗一个大学士和一个都察院正。 这四人已经目前朝中文臣序列的最高级别四人，这四人一旦对抗，便是朝野动荡！ 周帝也不得不慎重处理此事。 “既然大家意见难以统一，那就廷议吧！” 大周朝制，凡朝廷遇有重大政事，或遇有文武大臣出缺，天子必诏令廷臣会议，以共相计议，衡量至当，然后报请天子，取旨定夺，其有关政事得失利弊之研商者，谓之廷议。 一般用廷议的只有立君立储、迁都、郊祀、典礼、宗藩、漕运边事等等重大的政务会用到廷议。 但是为了解决现在的困境，周帝决定用廷议。 廷议一般由阁殿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都御史、佥都御史、六科给事中、通政使、大理卿及掌道御史参与。 今日偏殿之中，也基本就是这些人，多了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以及六部郎中，通政司左右通政，基本都是四品以上或者握有实权的官吏，算是一次常委扩大会议。 东阁大学士孔勤礼，虽然大学士之名，但天子亲旨，研学教学不得参政。 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因为母亲病重，告假返乡。 其余人员基本都在。 这次廷议由周帝亲自主持。 “诸卿，支持判周明生斩刑者，立于殿左，支持流放者，立于殿右！” 随着周帝的话语，偏殿内的重臣开始站位。 在整个过程之中，周帝也在观察，他也在思考其中的哪些人是太子党，又有哪些人只是在这件事上支持太子，又有哪些人是单纯地支持判罚。 片刻之后，偏殿之中众臣站位已经泾渭分明。 有近八成的人，在站在了支持流放的右边。 只有都察院的少数人，于延益，杨清源，李寻欢、王华及楚王党的死忠，工部尚书赵言、侍郎吕城等小部分人支持斩刑。 场中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 周帝自然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这是廷议的结果！ “周明生杖责八十！流放岭南！” 判决作出之后，于延益、程青松二人齐齐出列，跪于殿中。 “臣乞骸骨！” 这不是两人真的要撂挑子，而是在对抗廷议，不满判决。 两人虽然跪在地上，但他们的腰杆子却比殿中所有站着的人都要直！ 人之风骨，从来不在于他是否行了跪拜之礼。 李寻欢正要一起出列，却被王华拉住。 两位老大人乞骸骨，只不过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但若是更多的人加入其中，那就成了逼宫了！ 即便是那样，天子也不会轻易妥协，反而在政治上落入了被动的局面。 “于卿、程卿乃是国之柱石！朝廷运转，社稷安定离不开你们二人，朕不许！” 两人在周帝的话后缓缓起身。 太子虽然面上平淡，但是心中却已是窃喜。 周明生终是保了下来！ 周明生一案也到此告一段落。 “退朝！” 随着曹正淳的一声话语，众臣从偏殿之中散去。 “清源！” 王华看到杨清源有些不寻常，便开口看到。 谁知杨清源竟然径直地从李寻欢和王华旁边走过，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寻欢，这？！” 王华在一三系中一直是老大哥的身份，但是杨清源的这番操作，给他整不会。 “德辉兄！我们跟着便是！” 随后，狄知远、宋惠父也跟上了两人。 杨清源沿着大道缓缓而行，逐渐地走出了大明宫，身后十余丈远的地方，始终有四道身影跟着。 杨清源就这样，整整走了半个时辰，一直走到了大理寺中。 今日负责值守的捕快一看到杨清源便热情地招呼道，“大人，散朝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的不对，今日的杨清源竟然只顾着低头进门，竟没有理会他！ 就在他要继续开口之际，就看见后面一路跟随的李寻欢。 只见李寻欢示意他不要开口，然后四人便跟着杨清源入了大理寺之中。 “大人……”姬瑶花正在院中和麾下将会，就看到杨清源从外面走进来，嘴角立刻扬起了微笑。 但杨清源却没有应答！ 随后杨清源走入了自己的书房之中，静坐在书桌之前，闭目养神！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天下不平事！ 姬瑶花看着此刻举止奇怪的杨清源，正要去询问，便看见了狄知远四人。 “李大人！王大人！” 姬瑶花见礼之后，才疑惑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人这般模样？！” “周明生的案子，受到太子阻挠，不但没能重审李守一案，而且还只判了那恶贼一个流放。” 姬瑶花不理解，“然后呢？！” “然后杨清源出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李寻欢答道。 姬瑶花没有再继续追问，但看向那处房门紧闭的书房时，脸上却不由地浮现出了几分担忧。 很快，书房之中就响起了鼾声！ 不知道为什么，从宫中出来，杨清源就觉得心神极为疲惫。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以他的先天之躯，根本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到疲惫。更多是是心理上的。 一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杨清源便沉沉睡去。 李寻欢听着房中传出的鼾声，面色凝重了起来。 “李大人怎么了？!” “你们听见鼾声没有！？” 众人皆点头称听到了，李寻欢继续说道，“杨兄武功已至元化之境，且躯体不同凡俗，便是七日不眠不休，也不会出现这等神思过虑的情况，这鼾声便说明杨兄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了！” “但这是为何？！就因为一个案子？” 姬瑶花不能理解杨清源。 “让杨兄好好休息！静一静吧！” 最后在李寻欢的一句话下，众人暂时散去了！ 虽然杨清源的状态不对，但大理寺的工作还要继续，周明生虽然杀不了，但他招供出的死士门客已经悉数擒拿！ ------------ 大理寺的捕快、书吏都察觉衙内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杨大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踏出那书房了，轻微的鼾声不断地从书房之中传出，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候。 姬瑶花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甚至一向冷淡但行事豪气的更是没有了好脸色，就连宋惠父这般老成持重的人，脸上都偶尔可以看到一丝愁容。 大理寺的捕快书吏干活都轻手轻脚的，尽量避免发出声响！ ------------ 一夜，楼观台、天人宗。 北冥子闭关专用的天人阁上空竟然有云雾渐渐在汇聚。 天人宗全宗上下也处在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之中。 二十岁的晓梦，要洞玄了！ 从锻体\炼气，通脉，再到元化，其实都是修者强化自身的过程。 修者只能将天地元气通过修炼的方式转化为自己的真元、内力而不能直接使用。 也只有像剑定山河、天马飞瀑、天意四象决等这样的奇学才能带动些许天地元气。 但洞玄境就完全不同了。 洞玄者，通玄；生天立地，功用不滞，故得名玄。 步入洞玄者便可以慢慢领悟天地之道，任何一名洞玄境的武者都可以借用天地元气。 洞玄境对于普通的元化境，几乎等于是秒杀。 如果元化之于通脉，乃是内力的质变，那么洞玄之于元化，更像是生命的蜕变。 而庄晓梦，即将成为这世间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洞玄境。 这一刻天人宗里的老一辈高手都坐不住了，虽然庄晓梦修的武道，但武亦是道。 晓梦武学上有所突破，同样代表着晓梦在道境上的精进。 晓梦主修道门心法和光同尘，但是作为道门千年难遇的奇才，无论是逍遥心法、紫府诀亦或是万川秋水、心若止水都有精研，其余精通的道门绝技更是不计其数。 但出人意料的是，庄晓梦以将和光同尘与一本残缺的天长地久长春不老诀作为根基；而护道之法，也没有选择千锤百炼的道门绝技，而是选择她和杨清源一同推演的心法——天意四象决。 以人意改天意。 天意四象，方寸心间！ 站在天人阁外，北冥子也是神色凝重，以他的境界这世间已经没有多少事情值得他动容，即便这个关门小弟子突破洞玄，北冥子也没多少意外。 真正让北冥子没有想到的是庄晓梦选择的功法。 这些道路都是前人未曾尝试或是前路不明的。 “北冥大师！晓梦师妹，这是用的什么功法？！” 开口询问的是一个神态潇洒，仙风道骨的道人，正是天人宗中人宗一脉的首座逍遥子！ 逍遥子这个道号，不是自取的，无论你之前的道号为何？一旦接任人宗首座，便会改道号为逍遥子，直到卸去首座之职。 北冥子目光凝重，“护道之法，为天意四象决！而其根基，应当是和光同尘和天长地久长春不要诀！” 最后一个名字似乎有魔力一般，让逍遥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本残缺的功法牵扯到了人宗最大的一个叛徒，数百年前，彼时的人宗首座逍遥子为了勘破长生之秘，自创了一套武学，天长地久长春不老诀。 奈何人力难胜天数，最终还是未能成功。 可能是天人宗叛出宗门是老传统了，这位人宗首座一气之下便叛出了宗门。 是的，叛宗的理由就是这么奇怪，我自创功法失败了，我就叛出宗门。 原本叛出宗门也没什么，天人宗每年都有这么一两个人，只要不造成实质性的破坏就行。 但是逍遥子不一样，他是人宗首座。 于是便在天人宗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位逍遥子叛出宗门后，确实得到了灵感，虽然难以完善天长地久长春不老诀，但是退而求其之，创出了一门三十年一轮回的合法萝莉制造奇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因为其中有这般缘由，在北冥子说道晓梦修行了天长地久长春不老诀时，当代逍遥子才会有这般神情。 就在众人等待之际，天人阁前突然微风阵阵。 “这是！！风起！！”逍遥子突然想到了晓梦和杨清源一起推演的那门绝学。 以人心代天意！ 片刻之后，天人阁上云雾翻涌不止！ 紧随而来的，便是电闪雷鸣！ 天意四象决，风起，云涌，雷鸣，雨落。 根据清、梦二人的设想，练至大成可以人力呼风唤雨，已经是神仙手段！ 就在北冥子和逍遥子踌躇之际，脸上突然多了冰凉之意。 雨落！ 天意四象决小成矣！ 雨水转瞬即逝，云雾散开，天空之中再度露出了漫天星辰。 但是星象却已经变了！ 天空之中的，参宿诸星变得昏暗不明。 参宿为西方七宿第七宿，主刑罚！ --------------------------------- “怎么办，大人已经睡了整整五天了。”姬瑶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玉颜之上满是愁容，坐在她对面的竟然是一向不对付柳望舒。 除了特别酣睡之外，杨清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起初还以为杨清源生病了，开始让崔可琴看了看，没能查出问题。 后来连宫里的太医令李濒湖、万密斋都请了，可他们也是束手无策，连方子都没有开一张，只是留下一句，杨大人自己便是自己的良药。 柳望舒差点都怀疑这两人是两个老骗子！ 此时一道身影从两人身旁路过。 “这怕是大人自己的执念，走出来自然就过去了，走不出来……” 一直低调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老辛，突然开口道。 柳望舒和庄晓梦皆是惊异，老辛平日不显山不漏水，一副不懂武功的模样。 老辛却丝毫没在意两人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老朽当年也见过这样一位少年英才，困在执念之中一生都走不出来！”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 柳望舒闻言，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不能让杨兄这样下去了！” 柳望舒突然起身。 “你要去干什么？！” 姬瑶花不明白柳望舒想要做什么！？ “杨兄既然睡不醒！那就打醒他！” 柳望舒提起扶摇便向着杨清源的书房气势汹汹地走去。 “砰！”柳望舒的小白靴一脚便踹开了杨清源的房门！ 但杨清源已经坐在椅子上，闭目昏睡，鼾声不断。 “铮！”扶摇出鞘，柳望舒直接一剑刺向了杨清源。 原本处于执念之中的杨清源，无法再度昏睡，武者的本能反应将其从睡梦之中惊醒！ 双目一睁，便是一道剑光袭来！ 杨清源下意识地屈指一弹，一声轻鸣之后，杨清源的身形在无意识下，倒飞破窗而出，而这道如月色般清冷的剑光，却紧追不舍。 剑光如月，照亮黑暗。 另一边追来的姬瑶花正要出手阻止柳望舒，便被一旁的老辛喊停。 “姬司主！还是不要插手得好！若是柳丫头能打醒大人，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柳望舒本就是天下元化境中的绝顶，杨清源不动用全力也难以取胜，但现在这浑浑噩噩的杨清源又如何是柳望舒的对手呢？！ 杨清源被柳望舒的剑光追得狼狈逃窜。 好在一身轻功没有因为心念颓废而弱化太多，但在柳望舒的剑下也是险象环生。 随着战斗的进行，大理寺的众人也纷纷出来，但一看到柳望舒和杨清源在动手，都是略显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莫愁饶有兴致地看着杨清源闪躲，嘴角微扬。 杨清源一直以来的形象就是智珠在握，笑看风云，难得见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对于李莫愁来说，什么正义，什么法治都不重要，她之所以在大理寺，一半是身不由己，一半是因为杨清源的承诺。 而叶剑寒却看出，此刻的杨清源根本不在状态。 他的心乱了。 杨清源浑浑噩噩之间，也抽出青釭！ “铮！” 扶摇青釭相交，擦出了一阵火星。 虽然此刻杨清源的剑法依旧是万剑剑花，看似精妙，不过在柳望舒的眼中却都是破绽。 三招之后，青釭剑被扶摇挑飞，用的正是杨清源所创的袖里青蛇。 “我认识的杨兄，是当年在冀州赈灾抚民、救护一方的能臣，是在月下斗剑、意气风发的剑客，是在京城为民请命、公道的青天！” 柳望舒手中扶摇的剑势越来越凌厉。 “我的杨兄不是一个颓废自弃的人！你不是我的杨兄！你帮我的杨兄……还给我！！” 最后一句话，柳望舒甚至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剑光如月，望舒四诀，明寒照清，四式连环！ 杨清源在听到柳望舒的话，也是精神一振！ 是啊！如此颓废，于世何用？！ 若是一直自弃，岂不是成为了陶潜那般的人物？！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十荡十决！ 杨清源一改刚刚的颓势，指尖无形剑气全力爆发！竟是以此一招，硬接下望舒四诀。 看到振奋的杨清源的，柳望舒也是心头一宽，身影翩然地落在了院中！ 杨清源也是这般落下。 “这几日让诸位担心了！” 看到如此的杨清源，众人才算是放下心来。 一旁的老辛也是微微点头，危机暂时解除了。 “瑶姑娘，周明生现在如何？！” 杨清源第一时间询问的就是周明生的情况。 “周明生两日前就被刑部的官差押解出京，前往岭南了！” 杨清源沉默，肯定还有办法能够弥补！但是现在人证、物证皆不充足，唯一亲耳听见周明生招供的周帝态度不明。 柳望舒看到杨清源再度陷入沉默，不由开口道。 “杨兄莫非只记得头上乌纱，忘了掌中之剑。” 杨清源为之一愣。 是了！杨清源一直在纠结如何用大周的法律程序去制裁周明生，却忘了自己的掌中还有一剑。 恶法非法，既然难以制裁周明生，那么就由我来吧！ 天下不平事，问我掌中剑！ 杨清源不仅仅是一个大理寺少卿，还是一个剑客！ 自古百姓便有三梦——圣君梦、清官梦、侠客梦。 君仁则臣忠，上行则下效。皇帝仁慈明智，官吏就清正廉洁，百姓就安居乐业，结果是天下太平。如果这两个都指望不上，就只能寄希望于侠客，拔刀相助，仗义执言。 现在天子不纠，官吏难察，便只能由掌中之剑来取得一个公道。 是否合乎律法，杨清源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就算要修订律法，重铸秩序，那也是未来的事情。 现在的杨清源只想自私一次， 不杀周明生，心意难畅！ 杨清源缓缓地走入了大理寺正堂之中。 连着昏睡三日，杨清源连朝服都没有脱，面容之上也有些许胡渣。 杨清源缓缓摘下了头上的乌纱帽，放在了大理寺公堂的案上，随后又解下了腰间的金带，看着这乌纱和腰带，杨清源许久未动。 一炷香后，杨清源才缓缓说道，“我要去为万年县的上百冤魂，为李守、李阿婆，为丫丫和大理寺殉职的兄弟讨一个公道！” 宋惠父第一个开口道，“大人可想清楚了！” 杨清源身为大理寺少卿，代掌大理寺，代表的是大周最高的司法机关，若是被人知道，他亲自出手，格杀了一个未被判死刑的犯人，那朝中政敌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宋先生，清源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些事情若是不做，清源此生都难以心安！还请先生让我自私这一回吧！” 杨清源不是舍己为人的圣人，他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冥冥之中他可以感应到，若是此念不通，此生洞玄无望。 宋惠父看着坚定无比的杨清源，长叹一声。 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长汀县令，头上有着一大堆官员，有时想判一个案子，以正国法，都需要费半天劲。 自古，不管是如何政治清明的王朝，都逃不出八个字。 亲亲相隐，官官相护。 自从入大理寺后，宋惠父查办大案，再也不需要考虑来自上官的压力。 所有来自其他官僚权贵的压力，都被杨清源顶了回去。 宋惠父比在场所有人更知道眼前这个未至而立之年的青年承受着怎么样的压力！？ 宋惠父在杨清源的身前站定，深深一揖，“大人珍重！” “我此去，官位或许不保！还请宋先生不要让宵小污浊了大理寺这法度之地！” 杨清源也对着宋惠父深深一揖。 随后脱下了身上的官袍，披上了大理寺外勤的黑色制服。 当杨清源走出正堂之时，大理寺外已经围上了不少人。 大部分的捕快、书吏都被杨清源放了假，此刻还留在大理寺中的，都是大理寺的骨干、精英。 “杨兄！我与你一同前往！”这是柳望舒。 “大人！我也陪你去！”这是姬瑶花。 “……”没有说话，但紧握掌中之剑，这是叶剑寒。 “大人，我愿同往！” “大人算我一个！” “还有我！” “……” 大理寺由杨清源一手建立，如今大理寺中的成员，大部分又是从大理寺刑律学院中毕业的！ 而杨清源的能力、人品、武功都令众人信服，这才有了如今这个画面。 杨清源轻轻抬手，原本略显混乱的场景瞬间肃静了下来。 “诸位，此乃清源私人之事，不敢有劳诸位随我一同前往。能认识诸君，已是清源此生之幸，能与诸君携手正大周国法，更是三生有幸，如今因清源一己之私！不能再与诸位同行！今日一别不知还能否相见！愿诸位前程似锦，功不唐捐！” 说着手持青釭对着身前众人深深一揖。 正国法，乃是公事，但诸恶贼，只是私念！ 杨清源起身之后，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 杨清源的轻功想要走！谁都追不上！ 待到杨清源走后，姬瑶花才觉得杨清源刚才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味。 不就是去杀一个周明生吗？！为什么杨清源搞得像是诀别一般。 “不好！”狄知远想到了原因。 “狄大人，怎么了？!”柳望舒问道。 狄知远急道，“太子既然要保周明生，就绝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前往岭南，必然会有人在暗中保护！” “那又如何？！” 柳望舒不屑道，“虽然杨兄如今心境有缺，但天下元化之中，能胜他者寥寥无几！至于能从他的轻功之下保住一个周明生的，怕是一个都没有！” “那如果不是元化境呢？！”狄知远语气急促，“诸位还记得在长音园中对方圆和丫丫出手的那个洞玄境的神秘武者吗？！” 经狄知远一提醒，柳望舒也急了。 若是平时的杨清源，面对一般的洞玄境虽不能胜，但也有逃遁之力，但是现在杨清源不在状态，若是真的遇上了洞玄之境，怕是九死一生。 怕是杨清源当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才会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来。 “不行，我去找杨兄！” “我也去！”姬瑶花也提剑欲往。 “……”叶剑寒没有说话，但是残雪已经紧握手中，小白也被他放下。 “不可！”一旁的宋惠父开口阻止道，“大人之所以一人前往，便是希望能将责任揽到他一人身上，不牵连到大理寺，但若是大理寺少卿，带着镇狱、广闻二司的司主一同前往！你让天子怎么看待此事？！” “我去！我只是大理寺客卿，严格意义上不能算大理寺中人。” “那就拜托柳姑娘了！” 柳望舒身影一幻，也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但是柳望舒疾行了一段，就跟丢了杨清源，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跟我来吧！” 一声轻柔的声音从柳望舒身后传来，正是姬瑶花。 “你怎么来了？！”柳望舒不解。 “我若不来，你能找到大人？！”姬瑶花听到杨清源有危险，再也顾不得大理寺如何？ 她很重视大理寺，但那是因为大理寺是杨清源一手建立的，若是没有了杨清源，要大理寺何用！？ “你知道杨兄去了何处？！”柳望舒狐疑道。 “杨兄的目的便是诛杀周明生，而被押解前往岭南的犯人，只能走东平官道，跟我来！” 两道身影，随即向着东南方向疾射而去。 ------------------------ 周明生带着枷锁和铁链向着岭南慢慢行去。 两个衙差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当朝太子的小舅子，自然是不敢为难。 以周明生的身份，只有太子登基被赦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若是此时怠慢了周明生，日后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出了神都，两人就想解下周明生的枷锁镣铐，但是在临行前太子却遣人叮嘱过周明生。 未至南扬州豫章郡前，前往不可肆意妄为，现在怕是还有不少人盯着周明生，想要通过周明生来对付太子。 至于到了南扬州之后，自然会有人替他前往岭南，周明生只需隐姓埋名等几年便可。 话虽如此，但周明生一路之上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若是知道当日长音园中的那个女捕快有个洞玄境的爹，他说什么都不会对她动手。 好在听说那个叫方圆的女捕快还没死，她那个洞玄境的爹正带着她求医呢？！暂时没有闲暇来对付自己！这才让周明生微微安心，否则周明生宁可老死在狱中，也不愿出刑部大牢。 枷锁和镣铐沉重无比，但却阻挡不住周明生渴望自由和安全的脚步。 只要到了豫章郡，就安全了！ 故而这一路之上反而是周明生催促着两个押解他的官差抓紧赶路，全然不顾脚踝处被镣铐磨去的血肉伤口。 “周老板！咱歇一歇吧！” “对！到前面喝口水吧！” 两天的时间，三人已经走出了一百二十里了，两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周明生原本是不愿停下的，但是连续赶了大半天的路也确实累了，那便应了两人的话，打算暂时休息一下，然后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周老板，看！那有个槐树，我们去树下休息一下吧！” 周明生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二位了！” 不仅刑部有人施压，太子妃周明玉怕自己弟弟受罪，还赏了两名衙差一人一百两银子。 两人就差把周明生当大爷供起来了！ “好！” 说着三人便朝着树下走去，走到一半之时，突然一阵清风吹过，大槐树下已然多了一道周明生熟悉的身影。 “杨……杨！杨！” 两个衙差发现周明生突然全身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正要询问，就听见周明生憋着一口气，大喊道，“杨……杨清源！！先生救我！！” --------------------------- 姬瑶花于杨清源离开之前，在他的黑袍之上种下了牵机散，沿着东平官道，靠着牵机散若有若无的味道一路追赶！ “味道很浓！大人应该刚刚过去没多久！” 就在两人向着官道方向追去之上，柳望舒突然拉住姬瑶花向一旁横挪七尺。 姬瑶花看原本两人的行进之路上已经多了一条地缝。 “二人，追到此处便算了吧！” 一个声音从一旁的林中传来，一个叫花子打扮人，拿着一支拐杖走了出来。 柳望舒面色凝重，眼前之人大约四十岁上下，身上透出的威压虽然远不及自家师尊，但也是货真价实的洞玄境。 “二位应该是大理寺中人吧！怎么？！朝堂之上一计不成，便想直接动手了！？我看二位姑娘也不像是恶人，千万不要了受杨清源那个伪君子的蛊惑，成了他人手中之刀啊！” 柳望舒紧握扶摇，面色凝重，“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二位只需要知道，这杨清源不像二位看到的那般持心公正一心为民便是了！” “放肆，你敢污蔑大人！”姬瑶花可受不了此人如此诋毁杨清源，抬手便是一掌。 但掌力击在此人的前胸之上却纹丝不动！ “我知道杨清源此贼蛊惑人心有一手，所以不怪姑娘鲁莽！说来惭愧，我也曾被此贼的外表蒙蔽差点误入歧途。” 来人向着姬瑶花和柳望舒解释道，“此贼表面持心公正，实际上只是一个结党营私，野心勃勃，妄图摄政的奸贼罢了！还请两位听我把话说完！” 第四百章 问我掌中剑！ “周老板！好久不见！” 杨清源缓缓转过身！面色平淡如水，和周明生此刻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临走前，太子跟周明生说了，杨清源自从那日朝会之后，便称病在家，而且杨清源虽然武功不俗，但是在朝中更多给人一种文官的形象，周明生也没想到，竟然是他亲自出手。 “大理寺少卿杨大人？！”两个官差曾经远远地见过杨清源一面，但是不敢确认。 杨清源手中青釭微微出鞘三寸，身旁的大槐树竟然被剑气拦腰斩断，向后轰然倒下！ “我不想无谓伤人，你们走吧！” 看着三人合抱粗的大树被剑气拦腰斩断，两个官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虽然银子很好，权势也很妙，但是一切都得有命享受才行。 两人连滚带爬向着神都方向逃去！ “周明生！接下来该算算账了！” 周明生此刻已经瘫软在地，“杨大人！杨大人！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你又何必为了那些卑贱之人，非得杀我呢？！杀了我，你就得罪了太子，还触犯了国法，这一点划不来啊……” 杨清源摇头道，“我没你想得那么无私，杀你，只是为了一个心安而已！” 杨清源不打算继续废话了，周明生周围很可能有保护的人手。 “铮！” 一道剑气斩向了周明生的脖颈之间！ “先生！救命！”周明生已然绝望，只得大喊道。 就在剑气要斩断周明生的头颅之时，突然剑气似乎被什么吸走，竟然向一侧的树林偏去。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从一旁的树林间走出来。 “杨大人！久仰大名了！” ------------------------ 而另一边，来人还是想要说服姬瑶花和柳望舒。 “杨清源之所以一直攻讦太子，便是为了扶持他的弟子，十三皇子朱瞻垕上位！以方便他成为帝师，窃内阁首辅之位，独揽大权！李寻欢、王华、姚节，皆是其党羽！他们所图不过是九五之位！实为窃国大盗！未达目的，杨清源不惜陷害周明生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住口！蠢货！” 柳望舒听不下去了！这是被太子洗脑了，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直接动手吧！ “姬瑶花！我拦住他！你去帮杨兄！” 柳望舒缓步走了此人的身前，扶摇平举！ “柳望舒，请赐教！” 来人原本还想阻止离开的姬瑶花，但却察觉到柳望舒身上的剑意不同寻常。 眼前这个女子，不是寻常的元化境！ 这种孤高清冷的剑意，连他都为之一寒。 放下了原本的傲慢和轻视！ 来人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拐杖。 “金逐流！请！” “铿！” “铮！” 双剑一前一后出鞘，强大的剑气，瞬间纵横四方。 ------------------ “安云山！” 看着眼前出现的洞玄境白发老者，一个名字印入杨清源的脑海。 当年粮仓案后，安世耿之父安云山被捕神柳独峰和诸葛神侯联手重伤。 虽然依仗西域奇术从柳独峰和诸葛正我手中逃脱，但是安云山的伤势已经危及生命。 不得已之下，安云山只能选择在万年县的一处民宅之中慢慢养伤。 机缘巧合之下，安云山在一年前遇到了周明生。 当时的周明生身边高手依旧不足，大部分的高手都是东宫中人，属于周明生自己的，寥寥无几。 但周明生却一直想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当他遇到了重伤的安云山便起了招揽之心。 安云山也想借周明生之手对杨清源、柳独峰等人复仇，双方一拍即合！ 在周明生的安排下安云山藏在京郊的一处宅邸，并给他寻找了不少药材，恢复伤势。 当然这些药材之中还包括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江湖人士。 在周明生出发之前就托人和安云山联系好了，假托杨清源之名，请安云山保护自己。 周明生知道，在自己失势之后，安云山必然不会在相助自己，于是搬出了杨清源。 安云山与杨清源之间有破家杀子之仇，若是以杨清源为饵必然能引安云山在暗中跟随。 周明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杨清源真的来了。 “杨大人！今日此处，便只有你我二人，我们之间的账也可以好好算算了！” 安云山数步间便出现在了杨清源的身前。 “要算账可以啊！安老爷等我和周老板算完账，我再陪安老爷慢慢算！” 安云山却笑着摇了摇头，“若是让你杀了周明生，怕第一件事情就是跑路，以你的轻功，老夫这把老骨头可追不上你！” 杨清源面色一沉，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 要杀周明生必须快！ 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对杨清源便越不利！ 在短时间内依仗轻功的优势，毙杀周明生，然后迅速撤离！ 杨清源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已然出现在安云山的上空。 “天纵之才啊！” 安云山叹息一声，随后掌间赫然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吞天化元。 江湖上能吸人功力的武学不少，比如日月神教的吸星大法，铁胆神侯的吸功大法，安云山的吞天化元，但这一切的起点都在道门先圣庄子的一篇《逍遥游》中。 杨清源深知此功的厉害，不敢硬接，故而打算绕过安云山，但他还是低估的了安云山吞天化元魔功的厉害。 强大的吸力，让杨清源的轻功身法再难自如！想要绕过安云山杀周明生，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清源面对安云山的吞天魔功，指尖连点，六道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射向了周明生。 但是凌厉刚猛的剑气在遇到安云山的魔功之时，却无一例外被其所吸收。 杨清源的身子也感觉要被吸过去。 周身先天真元一震，杨清源逃脱了这股吸力！ 安云山的实力，确实不是一般元化可比的！ 杨清源和重伤的西毒欧阳锋以及未出全力的北丐洪七都交过手！ 两人都未曾给到他这样的压力。 不愧是能屡次从柳独峰和诸葛正我联手之下逃脱的人，实力确实不凡。 “杨大人，我若是只想要保住周明生，你是没有杀他的机会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以安云山的真元武功，便是杨清源功力耗尽，也难以彻底破开他的防御。 说话间，安云山突然发出了两道掌力，将周明生的双腿打折。 “周老板现在双腿已折，又带着枷锁，肯定是跑不了了！你只要能胜我！就可以杀了周老板！”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啊！啊！安云山你做什么？！” 安云山没有理会周明生的惨叫，反而淡定的对杨清源说道， “杨大人不如和我来打一个赌吧！就赌杨大人你能不能胜我？若能胜我！周明生的狗头你尽管拿去！” 周明生闻言，也不继续惨叫了，惊恐地说道，“安云山你答应我的，你会保我性命的！你言而无信！！” 安云山不屑一笑，“言而有信，那是君子干的事情，而我只是一个小人而已！”随即转头看向杨清源，“杨大人，如何？！” 安云山给了杨清源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赌约。 元化胜洞玄，已近乎不可能。 更何况是安云山这种洞玄境中都战力上成的存在。 旁者不论，单以真元的深厚程度，安云山在洞玄境中也是稳居前五的存在。 但杨清源知道，若是今日不对付安云山便没法杀了周明生。 若是换了往日，杨清源自然会徐徐图之，但是现在的杨清源心神受损，不复往昔沉稳冷静。 “那看看安老爷到底有何本事？能屡次从柳伯爷和诸葛神侯手中逃脱。” 话音一落，杨清源的剑势便已经启动。 身如清风，剑气凌云。 杨清源最大程度地将自身轻功的优势发挥出来。 以安云山洞玄境的功力，眼中甚至都出现了杨清源的残影。 但武功到了安云山这等地步，已经可以不单靠视力了，声音、气流、真元波动、甚至气味、感觉，都会成为安云山的观察杨清源的信息，洞玄境的实力在战斗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武当剑法在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配合下，充分展现其神妙。 武当众人中除了护剑木道人之外，单以剑法论，已经无人可及杨清源。 包括清虚和紫阳两个洞玄境的高手！ 如雨覆盖的剑气不断攻向安云山，却被吞天化元的功法完全吸纳。 当然面对杨清源的剑气，安云山也很不舒服。 安云山的吞天化元功法也是残缺的，真正系统完整的，只有吞天这一部分，至于吞天之后将其化为己用的部分都是安云山自己推演的，完全无法与吞天比较。 安云山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但都不是他自己的，所以每当他吸入他人的真气真元之时，都没法在短时间转化。 故而安云山时常会受异种真元的困扰，各种门派的真元真气在他相互冲突，但是在他浑厚的真元之下，异种真原会被轻易镇压。 虽然是这样，但是这些真元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被同化。 不过在安云山和柳独峰、诸葛正我对阵之时，遇到意外。 柳独峰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锋利无比，安云山吸入之后，只觉经脉刺痛，无论如何都难以炼化，无奈之下只得排出体外。 而诸葛正我的真元更是凝练无比，丝毫不受他吞天化元功的影响。 柳独峰、毕竟是洞玄境的高手，安云山尚能理解，可如今面对杨清源也遇到了相同的感觉。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论及精纯还在柳独峰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之上，虽然量不如柳独峰，但质犹有过之。 在安云山吸入剑气之后，只觉经脉阵阵刺痛，难以炼化，无奈之下，只能再度从脚下逼出体外。 这样精炼醇厚的真元让安云山十分的眼馋，若是能炼化，必然能让他的武功再上一层，可惜杨清源剑气不断，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安云山只能干瞪眼。 不多时，杨清源也发现了安云山的异常，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乃是杨清源以先天真元千锤百炼而成，非常理度之。 发现这一幕后，杨清源便知道，安云山最大的优势之一没了！ 体内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再无顾忌，随剑挥洒而出，将安云山笼罩在剑雨之中！ 一时间杨清源似乎占尽上风，安云山只余招教之力。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清源才发现，安云山最可怕的根本不是他能够在战时吸收他人真元的功法。 而是他这么多年来吸收的不知多少武者的内力。 单论真元的浑厚程度，安云山远超一般洞玄境高手，给人的感觉便是真元之深，深不见底。 杨清源两年间积累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竟然在短时间内就消耗过半。 可唯一得到的结果，仅仅是安云山的身周多出了无数小洞。 “杨大人便只有这点本事！？既是如此，那接下来老夫就不客气了！” 安云山突然屈指成抓，掌心之间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力。 杨清源不查之下，差点就被这个力量所吸住。 原本想用无求易诀化解这股吸力，但是杨清源此刻心境已破，无求易诀已无神髓，如何能抵御安云山的吞天魔功。 好在杨清源在将要被带入吸力之时，及时施展出了太极真意。 阴阳之力在杨清源的掌心逆向而动，将这一股巨大的吸力抵消。 “哦？！这就是武当张真人的绝技吗？！” 武当山上寿宴一战，张三丰再度名震天下，原本被岁月掩盖的威名反而更成了神话。 而那道太极阴阳鱼也成了武当绝技的代表。 安云山此时也想明白了，对付杨清源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消耗其真元内力，然后在一举定乾坤。 故而一出手便是极其耗费真元的招式，以此来消磨杨清源的内力。 杨清源的先天真元虽然也是浑厚，可远不能与安云山相比。 片刻之后，体内的真元便只剩下两成，再加上心神疲惫，一招不慎，竟然没能躲开安云山的攻击，被一道掌力击中前胸。 就在安云山的下一招要击中杨清源时，一道水雾出现在安云山的面前。 姬瑶花赶到了！ 蓬莱绝技虽然有所残缺，但是姬瑶花自己糅合了东瀛忍术，蓬莱心法，再加上杨清源的推演，在这云雾之上也有不浅造诣。 安云山在一息之内因为云雾竟然无法继续锁定杨清源的位置。 杨清源也是趁此时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但很快安云山就以吞天化元功将这些云雾全部吸收。 “你怎么来了！？” 看到姬瑶花的时候，杨清源半是感动，半是气恼。 “我和望舒妹妹不放心大人！” “望舒呢？！” 柳望舒的轻功远在姬瑶花之上，却是姬瑶花先到此，柳望舒肯定是遇到事情了。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高手，望舒妹妹拦住了他，我前来救援大人！” “我还道是谁？没想到是你这个叛徒！” 安云山看见姬瑶花的时候，很高兴，又来了一个仇人，正好一起对付了！ “姬瑶花！我安家对你也算是恩重如山，我儿安世耿更是倾心于你，没想到你不思报恩，竟然联合杨清源毁我家业，杀我亲子！今日这笔账该好好算算了！” “果然父子皆是一丘之貉！用大人的话说，就是脑子都不太正常！”姬瑶花却不屑一笑，“你灭我师门，杀我师尊，将我姐妹作为私奴，还敢在此大言不惭！说什么恩情！？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跟着杨清源，不仅仅是武功，口才逻辑都有十足的长进，一番话，骂得安云山怒从心起！ 掌间一股磅礴掌力直取姬瑶花。 姬瑶花虽然想要化作云雾避开，但是此时已经被安云山锁定。 杨清源见势不妙，立刻出手，掌间阴阳真元一转硬接下了安云山这一击。 虽然近九成的力道被杨清源卸力化入大地之中，但是杨清源嘴角依旧有鲜血溢出。 安云山的真元太浑厚了，即便是一成功力，也足以震伤真元护体的杨清源。 看到这一幕的安云山不气反笑。 原本主动权在杨清源的手中，以杨清源的轻功想要走，安云山留不住。 所以只能以周明生为赌约来逼杨清源正面交手，但即便如此，在杨清源内力耗尽之前，也随时可以离开。 但是姬瑶花的出现，让安云山找到了突破口。 刚刚杨清源拼着受轻伤也要护住姬瑶花，安云山便知道，姬瑶花在杨清源的心中分量不轻。 如此只需要拿下姬瑶花便可逼杨清源就范了！ 杨清源也看出了此刻安云山的心思，在安云山即将出手之时，开口说道。 “安老爷，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不要涉及他人，若是今日我身死于此，也是赌约所定，难怨旁人。但你若伤到瑶姑娘分毫，我转身就走，直上武当，请我师兄来讨个公道。” 杨清源的话让安云山刚刚伸出的左手停顿在了半空之中，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一时间，安云山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清源最让人忌惮的是什么？！ 是他的武功？！是他的才智？！是他的潜力？亦或是天子信重？！ 须知杨清源武功再强也只是元化境；才智虽强却也有局限！ 潜力再大也需要时间来转化，天子信重难道能比得上于延益？！ 都不是！杨清源最让人忌惮的，便是他背后那个武林神话，天下第一。 今日在此杀了杨清源，张三丰也不知道是谁杀的！即便心有怒火也无可奈何？！ 但是让杨清源逃去武当，请出了真武道尊。 安云山真的就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了！ 一时间安云山尴尬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气氛突然就变得很安静！ 安云山犹豫再三，最终咳嗽一声说道，“到也不是老夫那张三丰这老匹夫！” 在说老匹夫的时候，安云山的声音还是轻了三分。 “这不过，刚刚我和杨大人可以定下了君子之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已经有此约定，自然不会反悔！” 一旁的周明生闻言，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杨清源看到安云山的态度，便传音对姬瑶花说道，“你先走！” 但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姬瑶花却丝毫不为所动！ 杨清源之前一直不能理解影视剧中的狗血情节，直到此刻才知道，那并非是编造的，这种情况真的会出现。 安云山看了一眼地上坑坑洼洼的小洞，对杨清源说道，“杨大人还要继续吗？!” 杨清源此刻的真元已经不足两成，几乎只剩下逃跑的内力，若是继续在这么打下去，只剩下一条路——内力耗尽而亡！ 既然没法了，那就只能拼了！ 杨清源对着姬瑶花轻笑道，“瑶姑娘，你不是一直觉得蓬莱的武功没什么杀伤力，今日便让你看看我创的一招剑式！” 姬瑶花突然觉得眼前的杨清源有些变化。 面对胜券在握的安云山，杨清源微微一笑，虽然真元将要耗尽，但这一招不需要真元！ 倏忽，杨清源的眼神深处渐渐升起金色光芒，仿佛有一个金色小人隐隐在跳动。 安云山刚刚还一副智珠在握，任君出手的样子，但是当他看到杨清源眼中突然亮起那抹金光之时，瞬间身子一颤，脸色大变，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贯穿了他的全身，浑身上下每一缕真元，每一处穴道似乎都在警告着他，杨清源的危险。 安云山气息全开，无比浑厚的真元包裹全身，打算来迎接杨清源的雷霆一击。 ----------------- 另一边，柳望舒和金逐流的战斗，也是如火如荼。 柳望舒固然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奇才，但她的对手也不一般！ 金逐流为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毒手疯丐金世遗的儿子，深得其父《金家剑法》的精华，同时又将《扶桑剑法》的奥义融入其中，创立了自己的剑法，并借此迈入了洞玄之境。 任柳望舒的剑法如何清冷孤高？！都难以在金逐流的手上讨到便宜。 就在两人斗剑继续之时，突然远处一道剑意冲天而上，似乎要斩断时空，横截宇宙。 柳望舒心念一沉，此剑诀她曾经听杨清源说起过！ 杨清源用出此剑，必然已是身处绝境之中！ “给我滚开！” 金逐流能感受到此时柳望舒的怒火，但是他更不能让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两名高手大战，但若是此刻让柳望舒过去了，表弟的命绝对是保不住了！ “姑娘还是放弃吧！你虽然剑法如神，但是元化之力，如何可与洞玄争辉？！” 柳望舒的樱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一缕鲜血在雪白的肌肤之上留下一道血痕！ “不就是洞玄境？！” 话音一落，柳望舒的剑光愈加清冷！ 金逐流的眼中透出难以置信之色，“这是！！洞玄？!” 第四百零一章 此剑非人间！ 武当山上！ 相隔万里，正在打坐的张三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剑意冲霄而上，其剑道浩然玄奥，似乎要斩断宇宙。 连张三丰都感到微微心惊。 原本双目微闭的张三丰缓缓睁开了双眼，师弟，这一招你还是用了！ 杨清源曾经就这一招和张三丰进行探讨，以杨清源今日的剑道修为根本用不出这一剑！ 现在凭借着道瞳和自己的生机用出了这一剑，一剑之后怕也是生机将逝！ 不过他的本命星辰未曾灰暗，当无性命之忧。 张三丰摇了摇头，再次闭上了双眼。 ------------------------ 官道之上。 安云山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杨清源明明人还站在原地，但是半空中却有一道金黄的人影忽然向着自己冲了过来，安云山大惊失色，这般武学，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正要运功抵挡之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而同样被包裹在剑域之中的周明生亦然，这觉得整个剑域之中的时空都已经凝滞。 安云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金黄的人影以一股沛然莫敌之势迎面而来，直到杨清源轻点剑指抵在了他脑门，他瞬间就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知道对方只需要动动念头，就能让自己心神湮灭、魂飞魄散。 “这是什么武功？！”安云山很想这样问一句，只可惜他根本无法开口，现在的他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 不过杨清源似乎听到了他心中的疑惑，那金色的人影开口答道：“此剑名曰诛仙！也叫剑廿三！” 顾名思义，此剑一出，神仙也杀给你看！ 看着眼前这样貌与杨清源一模一样的金色人影，安云山骇然道：“这不是人间的武学……” 这当然不是人间的武学。 这是风云之中独孤剑圣将其圣灵剑法融会贯通之后，悟出的无上剑诀。 剑廿三者，便是自身生机和神念形成一个剑域结界，剑域之中万物停顿，任其宰割。 而且这一剑也不伤肉身，直指敌手心神。 中招之人，肉身无损，然神魂俱灭！ 安云山只觉得自己深厚如浩海的真元难以发挥丝毫的作用，眼前视野逐渐模糊，最终归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安云山！死！ 以杨清源的修为自然是不足以施展着无上剑诀的，但是杨清源有道瞳在身，他以道瞳为基，自身生机为代价，施展出了本不属于他的剑法。 剑廿三，再现红尘。 不过一招之后，杨清源也是七窍流血，掌中的青釭剑也是应声而碎！ 但即便如此，杨清源还是在执念支持之下，缓缓地走到了周明生的面前。 一剑枭首！ 周明生！死！ 执念一直支撑着杨清源的重伤直取，直到击杀周明生后，才缓缓倒下。 姬瑶花身影化雾，出现在杨清源身后，将其扶住。 掌心中蓬莱一脉的玄门真元涌出，想要助杨清源稳住伤势！但真元一入体，姬瑶花就发现问题不对。 此时的杨清源，就是一株被折断的植物，生机流逝。 剑廿三不是杨清源的剑道修为可以施展的，浩荡的剑意将杨清源的经脉打成了筛子。 姬瑶花只得扶杨清源坐下，开始全力压制杨清源的伤势。 就在姬瑶花全力运功之时，已经察觉到有大批武者靠近！ 然此刻姬瑶花压制杨清源体内的伤势已到关键时刻，姬瑶花根本无法分神他顾。 来人正是太子麾下的暗中势力。 杨清源三人离开大理寺前往的消息还是被太子知道了。 从京城派人定然是追不上杨清源三人的，太子立刻飞鸽传书蓝田县一处私庄之中调集人手接应周明生！ 一群人原本也不知道周明生行至何处，但是这一道惊天剑意贯穿云霄，惊动了正在搜寻周明生的武者，立刻向此处快速围拢。 “在那里！” 太子麾下的武者看到了现场这副样子，大概也猜出发生了什么！立刻上前要围杀杨清源和姬瑶花。 当一个武者的暗器即将射出暗器之时，一阵奇异的真元波动。 方圆百丈之内，天地似乎失去了颜色。 --------------------- 金逐流真的震惊了！ 他也曾在江湖上行走闯荡，遇上过不少的天才剑客。 但是在战斗之中，愈战愈强，临战突破，直入洞玄境，别说见，便是连听都未曾听闻过！ 临战突破，柳望舒拿的才是真-天命之女的模板。 让无数惊才绝艳之辈折戟沉沙的洞玄之境被柳望舒一念而破！ 在她清冷孤高的剑意之下，是不让须眉的剑意豪情。 柳望舒刚入洞玄，金逐流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元化境的柳望舒就足以让金逐流动容，那洞玄境的柳望舒便让金逐流挫败了。 一个初入洞玄境的小丫头竟然已经压过了自己！ 金逐流的傲气让他不能向这样一个小丫头低头！ 拐剑剑势从原本的轻灵奇诡，变得沉重、古拙、浩大。 天山派的最强剑招——大须弥剑式，能以芥子之地藏须弥之威。 “这一剑还有点意思！” 柳望舒冷艳一笑，“但天山剑主，雪域庸才，也配敌我东海？！” 剑式一转，从望舒四诀变成了其师的太白剑诀。 剑履山河。 柳望舒的剑意发挥至极致，剑芒遮天蔽日，无休无止。 芥子须弥，破！ 柳望舒落地之时，身子一软，以剑撑地，半跪于地面之上。 至于金逐流，却是更凄惨，此刻瘫软在地，重伤，无行动之力。 柳望舒强提一口真气，站起身，向着杨清源所在的方向走去。 ------------------ 一片从树梢落下的树叶变为黑白之色，凝滞在了半空中，生机逝去。 太子麾下的武者为了对抗这种生机流逝，只得拼命地运转内力。 姬瑶花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是这灰白的天地似乎未曾将她和杨清源作为目标，身处其中没有丝毫的异常。 道门天人宗绝技——天地失色。 “就你们几个也想欺负我师兄！” 声音清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中却带着几分稚气。 黑白之中，一道青色的、小小的身影从树梢之上飘落。 一袭青色衣裙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过于宽大。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死何别？！似你们这等蝼蚁，还是化为大地的养料吧！” 奶声奶气的稚嫩声音，却说着最冷酷无情的话。 一股奇异的真元波动自青色身影上波动开来，一众武者的内力再也无法抵御生机的流逝。 竟然在数十息间，瘫倒在地，再无生息。 天地间的黑白之色也在此时消散，小女孩缓缓靠近姬瑶花和杨清源。 “我听说过你！你就是姬瑶花吧！” 晓梦高冷地看着正在替杨清源疗伤的姬瑶花。 姬瑶花却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什么人？！ 如此可怕的武功！至少是洞玄境的高手，这等年纪的洞玄？！已经不是天才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说完也不厉害姬瑶花，走到杨清源的身前，一指点在了杨清源的眉心！ 一股道门精纯的真元瞬间游走全身。 但小女孩却皱起了眉头，杨清源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剑廿三如此惊人的威力，杨清源凭借道瞳强行斩出了这一剑，自然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杨清源耗费了大量的生机。 人之命数，如有天定，减易增难。 杨清源便是以命数斩出的剑诀，此刻生机流逝，身同枯木。 一直保持目空一切，淡然处之的小女孩似乎也有些绷不住了！ “生死有命！可……可这让我如何救你！” 话到最后已经带着哭腔了。 虽然体内的真元不断涌出，却阻止不了杨清源生机的流逝。 “我天人宗只得了半部道门秘典，只能剥夺万物生机，剩下的半部才是转移生机的秘典。” “剩下的半部，在我蓬莱！” 正在默默疗伤的姬瑶花说道。 “？！” 姬瑶花缓缓说道，“曾经我不知道那残卷上的道门秘法有什么用？损己利人，何人可为？！今日我却要感谢它，能让我救大人性命！” 晓梦意识到，这道门秘典应该还有中篇，剥离、吸收、转移。若是有人能将这三门绝技融合复原，那便是起死回生的仙人！ 随后眉头微皱问姬瑶花道，“本门天地失色只能剥离万物生机，蓬莱的秘典又只能转移，你如何救人？！” 姬瑶花嫣然一笑，“当然是拿我的命数补大人的命数了！” 一阵与天地失色截然相反的真元在姬瑶花身周泛起。 姬瑶花的身上似乎涌现出无穷的生机，随后传向了杨清源的体内。 不多时，柳望舒也从远处掠来，第一眼便看到了杨清源和替她疗伤的姬瑶花。 随后才发现两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小不点。 这个白毛萝莉，虽然看上去很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柳望舒感觉自己不自觉地产生出敌意来。 走近之后，才发现此人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柳望舒吗？！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 说话虽然稚气未脱，但是这话中内容却着实让人讨厌！ 柳望舒仔细盯着小女孩看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庄晓梦？！” 虽然样貌发生了变化，但是她的气机和当初一般无二，只是更加浩大渊深。 “你怎么变小？！” 晓梦不屑地看了柳望舒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注意着姬瑶花的动静。 生机转移之术，原本就非凡俗，庄晓梦虽然不了解，但猜也知道，必然是凶险无比。 晓梦精通道门绝技——天地失色，对于生机的敏锐程度更胜一般人。 她能感受到生机确确实实在转移，差距到此事的晓梦不由一阵分神，千万年前的道门到底有如何强大，竟然会有这般玄奥不似人间绝学的秘典。 姬瑶花缓缓收功，晓梦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岁月的痕迹。 姬瑶花原本的青丝之中也掺杂着些许白发。 柳望舒担心地看了姬瑶花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能感觉出，现在的姬瑶花状态很不好，起身之时，更是身子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姬瑶花，你没事吧！？” 姬瑶花捋过一丝乱发，笑道，“我当然不会让自己有事，我还有一直陪着大人呢！” 原本还担心姬瑶花的柳望舒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好讨厌！就跟庄晓梦这个傲娇无礼的白毛萝莉一样。 “虽然大人的伤势暂时没了性命之忧，但是伤势仍在，一身修为也付诸东流。” 看着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异常只是酣睡的杨清源，姬瑶花的眼中透出一丝担忧之色。 “杨兄这样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呆在京城了！”柳望舒面色凝重地说道。 虽然安云山已死，太子手下的金逐流被废，可谁也不知道太子和那些想要杨清源死的人手里还有什么样的牌。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杨清源这个状态下已经没有自保之力，甚至连疗伤都成了一个难题。 “让师兄跟我回武当吧！有张师兄和孙药王在，定然能保他无虞！” 姬瑶花和柳望舒闻言都觉得此法最佳，京城之中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形势波云诡谲。 虽然柳望舒已入洞玄，但是洞玄境的实力还真不一定能在京城之中保住杨清源。 庄晓梦傲娇地看了柳望舒，“你也洞玄了？！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的实力怎么不一样，但是一般人也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啊！？” 柳望舒冷声道，“没什么，刚刚破入洞玄境的时候，顺便废了一个被太子洗脑，是非不分的蠢货！” “太子？！他是幕后主使！？” 随着身体变小，照理说晓梦的性格应该是不变的，但现在的晓梦行事也幼龄化了。 发起火来的庄晓梦可不在乎一个大周的储君，若非真武道尊领着道门鼎力支持，当年太祖也未必就能如此顺利地成就大业，就算能平定天下，明教与蓝胡之乱也没那么容易收场。 现在你大周的储君算计真武一脉的嫡传，这是要和道门翻脸了吗？！ 关于张三丰和周室的关系，晓梦是不知道的。 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在乎。 如果是天子，她还会犹豫一下，但是储君，还真不在晓梦眼中。 “多半是他！” 庄晓梦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救治杨清源比较重要。 至于这个什么太子，留着让杨清源自己来收拾吧！ “柳望舒，你内伤不轻，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武当！？” 柳望舒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回武当，京城之中，大理寺需要有人坐镇！杨兄一走，定然会有人觊觎大理寺，不能让其落入宵小之手！成为夺权的工具！” 说着还看了姬瑶花一眼，“虽然寺中事务有姬瑶花，狄知远还有宋先生主持，但是不能没有震慑的力量！” 以前的大理寺没有洞玄境，但是有杨清源在，其威慑力不下于普通洞玄，现如今杨清源要离京，自然需要有个人坐镇大理寺。 如今的柳望舒心中有了牵挂，不复之前的潇洒。 但唯极于情，才能极于剑。 柳望舒觉得自己反而更加心安了！ 看着这两人，庄晓梦觉得真是麻烦，也不知道师兄为什么想要当这个大理寺少卿，还沾上了这两个女人。 原本的庄晓梦就想不通，现在的白毛萝莉就更想不通了！ “那我先带着师兄赶回武当了！” 安排好马车随行之后，庄晓梦便带着杨清源向武当山进发。 而柳望舒和姬瑶花则赶回大理寺中，此刻的大理寺缺少了主心骨，必然需要在短时间内稳定下来。 -------------- 东宫之中。 “什么？！金逐流重伤？！还有安云山也被人杀了！周明生也死了！都是杨清源干得？！他不是才元化境吗？！” 太子难以置信地说道。 “呯！”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随后便是侍女的急呼。 “娘娘！” “娘娘！” 太子闻声立刻冲出门去。 “玉儿！”太子妃周明玉在听到胞弟身亡的消息之时，心血上涌，先天心疾再犯，当场昏了过去。 “快！传太医！”太子再也不顾礼仪，大喝道，“不！去请太医令万密斋来！快！” 太子抱起了太子妃，就将其送回了寝宫之中。 之所以太子要死保周明生，就是害怕太子妃在周明生死后，心血上涌。 周明玉的心脏先天有缺，不能受到太过巨大的刺激。 原本以为有金逐流保护，必然能护得周明生的性命，没想到还是死了！ 同时还折损了金逐流这个洞玄境的剑手。 要知道，洞玄境即便是在大周朝中，也主要顶尖战力，太子靠着姻亲关系，再加上蒙骗洗脑，才让金逐流出手。 现在这个结果，是太子不能接受的。 “杨清源！！我们没完！” -------------------- 大明宫，御书房。 周帝看着奏折，神情凝重。 “于卿！此事果真？！” 于延益回禀道，“虽然涉案之人已经身亡，但是臣在六扇门的协助之下，已经查有实证！” “呵呵呵！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为了一个周明生闹得这番地步，竟然还调动了天机弩围杀堂堂大理寺少卿，朝廷的四品大员！这就是朕立的太子吗？！” 周帝原本就因为周明生一事心烦，为了自己的名声，强行压下了此事，现在竟然还有如此出格的事情。 今日可以用天机弩围杀朝廷重臣，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带着长林军逼宫篡位！？ “这件事情，清源为什么不和朕讲！？” 于延益回禀道，“上位，太子乃是上位嫡子！杨大人不过是一介臣属，无凭无据如何敢启禀此事？！” 周帝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这件事情，委屈清源了！” 这便是杨清源留下的后手。 只是当时证据不足，杨清源难以用出。 等到于延益查清楚后，周明生案已经了结。 一个冤案或许不足以让周帝动易储之心，但是私自调兵围杀朝廷命官，不管做的人是谁？！都不是周帝能容忍的！这是在挑战朝廷的底线！ 东厂、西厂势力再大，是否暗中敢对朝廷官员出手？！ 只要一动！那么曹正淳和雨化田武功再高，也只有一个下场！ 这是当年太祖和真武道尊用明教的近百名高手以及蓝胡二人麾下无数官吏死士的人头立起来的规矩。 “于卿！你说太子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吗？!” 于延益知道周帝动摇了！ “立储为朝廷大事！臣不敢妄言！” 周帝知道，即便是于延益在忠直，在这件事情也是需要避嫌的。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 在于延益离开御书房后，周帝拿起笔，在纸上先写了太子、楚王、魏王的名字。 他们三人是周帝的嫡子，也是有合法继承权的人！ 只有当三人死亡之后，那些庶子才会有机会。 随后周帝又在纸上，写下了王华、杨清源、李寻欢、姚节等人名字。 思虑良久之后，周帝最终在魏王的名字上花了一个圈。 片刻之后，周帝便将这张纸笺用烛火焚烧殆尽！ …… 十日后。 晓梦带着杨清源赶到了武当山下。 因为杨清源重伤在身，不宜颠簸，原本疾驰三日的路程，整整花费了十天。 庄晓梦提前用悦来客栈传信武当，在汉江边上，武当六侠就已经守候在此。 一见到晓梦的马车，六人就围了上来。 “小师叔！” “清源师叔！” 杨清源却置若罔闻，只是酣睡不醒。 俞莲舟见唤不醒杨清源，便问庄晓梦道，“晓梦师叔，小师叔这是怎么了？！是谁将小师叔伤成这样的！” 晓梦面无表情地说道，“当日是他这个傻瓜自己了！！” 冷淡的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埋怨之意。 “二师兄还是先带小师叔上山吧！让师父和孙师叔为他诊治伤势！” “四哥所言极是！我来抬竹轿！”张翠山第一个站了出来，武当寿宴多亏了杨清源设计，张翠山对这个见面不多时的小师叔感激万分，之后更是推演九阳真经，助张无忌压制寒毒，张翠山的感激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我也来！”还有一人正是七侠莫声谷，他与杨清源关系要好，和张翠山一起将杨清源抬上了武当山去。 在张三丰和孙十常为杨清源诊治一番之后，开出了一个药方。 “清源的肉身被一股生机滋养，并无大碍！现在乃是心神迷于心魔之中。” 看着熟睡之中的杨清源，张三丰不由微微一叹。 自家师弟虽然心智远超常人，但是心魔也远胜常人。 任他张三丰虽然道境高深，武功盖世，但是对于人心深处的心魔杂念，他也束手无策，当年的晓梦是这般，如今的杨清源也是这般。 第两百零二章 道心已成 心魔向来是武者、道士、僧人最忌惮的东西。 此物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从何而生，只知其遗祸无穷。 若是任由心魔藏于心底，无异于饮鸩止渴，随着杨清源修行渐深，心魔也会日益强大，有朝一日爆发出来，杨清源恐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废，重则心死人亡。 杨清源的执念藏于心底，终归是要解决的。 张三丰道袍轻轻一拂，杨清源的身躯就被真元托起。随后带着杨清源飞向了山中的太和湖中。 众人见状，便紧跟其后，到达湖边之时，之间张三丰在杨清源的眉心一点，随后一挥袖袍，将正在酣睡的杨清源投入了武当山上的太和湖中。 太和湖为山中之湖，位于武当群山之中，得天地灵气蕴养，钟灵毓秀之地。 杨清源一落入湖中，整个人身周便包裹上一层玄冰。 道门绝技，龟息诀。 一旁随侍的紫阳，眼中露出了狂热之色，掌门真乃天人也！ 张三丰是以九阳残篇自创纯阳无极功，以纯阳无极入道，随后阳极生阴，化纯阳无极为阴阳无极，再阴阳合一，太极生化。 如今的张三丰，已不像凡俗中人。 作为武当三洞玄中，张三丰最狂热的粉丝，紫阳走的就是张三丰阳极生阴的路子，可惜虽然身入洞玄多年，但是却一直未能达纯阳之境，至于之后的阳极生阴，更是未见踪影。 如今看到张三丰阴阳真元信手拈来，又怎么能不激动？！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境界。 “师兄？！” 晓梦有些迟疑，杨清源如今的状态，将他冰封之后扔水里真的不要紧吗？ 张三丰知道晓梦在说什么，“你放心吧！清源虽然伤势严重，但是他的先天之躯却不会因此损伤，关键还在他的心魔之上。武学易成，道心难修！你心中的桎梏有清源可解，清源心中的桎梏只有他自己知道。” 晓梦闻言，面色又苍白了一分。 张三丰也不再多言，身影转瞬消失在原地。 众人纷纷先后离开，唯有庄晓梦仍留在原地。 天人宗的逍遥真元，可以削弱心魔，排除杂念，看着玄冰之中面色如常的杨清源，晓梦一咬牙，身上逍遥真元向着杨清源涌去，自己不多时后，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就在杨清源到达武当的第二天，周芷若也到了！ 原本的周芷若是受大理寺之命前往荆州处理事务，在周芷若一回到大理寺时，便听到杨清源重伤的消息。 周芷若丝毫没有停留，立刻赶往了峨眉上中向灭绝求取了峨眉至宝，人元玉丹，然后又马不停蹄地从蜀中峨眉赶到了武当，昼夜不歇。 “张真人，这是我从师尊处为清源哥哥求来的人元玉丹，对于治疗内伤有奇效。” 张三丰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周芷若焦急之下的疲惫，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连续五天不眠不休地赶路，还是让周芷若的身心皆疲。 痴儿啊！ 张三丰内心轻叹一声，收下了人元玉丹。 杨清源现在的躯体在那奇异真元和自己的龟息诀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最麻烦的在心神之上。 人元玉丹固然是天下灵药，但是对于心魔却没有什么作用，也没法救现在的杨清源。 在周芷若的恳求之下，张三丰带着他前往了太和湖中。 自从杨清源被扔进太和湖中疗伤，清虚子就守在了湖畔，为其护法。 在二人到达太和湖畔便看见庄晓梦盘膝坐于湖畔，正对着杨清源，体内的逍遥真元不断涌出，笼罩着杨清源。 张三丰微微一愣，然后立即反应过来晓梦在做什么，心中不由苦笑：痴儿？！你道骨天成，偏偏在我这师弟面前栽了这么个大跟头！梦中证道之法是这么好用的？！一个不慎，你也会心神失陷！ 梦中证道之法，昔日太清第二代掌教，玄都真人的绝技，于梦中窥得大道，一梦千年。 梦中证道是道门无上心法，完整版早就失传了，晓梦凭借着残章竟然敢强行入门，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木已成舟，张三丰也没了办法，他虽然武功冠绝当世，但是涉及到心念精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祈祷二人平安无事了！ 周芷若看着被冰封的杨清源，担心不已，拉着张三丰的衣袖问道，“张真人，清源哥哥他没事吧！” “放心吧！清源只是心神损耗过度，睡着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你！这几日应该是不眠不休赶来的吧！” 周芷若原本还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连夜赶路，不眠不休，必然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到时候杨清源看见了必然也会深受感动。 柳望舒情投意合，庄晓梦青梅竹马，姬瑶花左膀右臂，她若是想要在这三人之中胜出，必然是要用些一些小手段的。 但是当周芷若真的看见杨清源的时候，鼻头一酸，什么小手段都忘了。 她那个智珠在握，傲视天下的清源哥哥，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芷若，你先去休息吧！清源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周芷若看着杨清源对着张三丰摇了摇头，“张真人，我想先陪着清源哥哥！” 张三丰长叹一声，“也罢！随你去吧！”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倒霉师弟，有什么地方好的！竟然骗到了这么多小姑娘？！ 张三丰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但在离开的同时，传音给了武当三位洞玄境高手，清虚、紫阳、木道人。 “你们三人这几日要辛苦一下，为清源和晓梦护法了！” 张三丰也不管三人身在何处，直接以天遁传音覆盖这个武当，除了三人，其他人也没有丝毫察觉。 紫阳此时正在太和湖边为清、梦二人护法，木道人正复盘一副围棋，清虚正在独自翻看黄庭经。 三人同时接到张三丰的传音，纷纷行礼道，“谨遵掌教谕令！” ------------------------ 一边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两个杨清源正在相坐对弈！ 一人身着黑衣手执白棋，一人身着白衣手执黑棋。 黑衣杨清源问道，“我其实很不明白你，既然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番？！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才是男儿大丈夫所为！你看看你这些年都折腾了什么？！” 白衣杨清源答曰，“我只知道你想要，”随即手指指向天空，“他也想要！” “可你为什么不想要！？”黑衣质问道。 “我若想要，便没有我了！”白衣一笑，再次落下一子。 “可是结果呢？！”黑衣落下一枚白子。 白衣沉默不语。 从结果来看，黑衣才是对的。 棋盘之上，黑衣所执白字已经稳占上风，白衣的大龙即将被黑衣围杀。 “你一心想要建立秩序，但最终自己被秩序所困扰，若不是望舒，你现在还浑浑噩噩仍由周明生逍遥法外！这就是你要的秩序？！” 白衣无言以对，身上的光芒渐渐微弱。 就在光芒即将熄灭之时，一个道青光落下照在了棋盘之上，黑衣白衣同时消失了踪影。 杨清源的面前又一片黑暗！ “若是这世间没有超凡脱俗的武学功法，若是封建帝王秩序如山崩塌！这世间又岂会有那么多的不公和黑暗！” 杨清源似乎是在质问着什么！！ 黑暗之中，一行文字出现了杨清源的眼前， “你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 “yes，or，no。” 这个场景很熟悉，四处都是无尽黑暗，唯有眼前的一道光字，这样的环境让杨清源感到不安。 “这里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杨清源的话，只有一行光字在杨清源的眼前闪动。 “你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 “yes，or，no。” 杨清源眉头一皱，并指成剑，一剑斩出，他尽失的武功似乎又一次回来了！ 剑气纵横，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武当剑法——天马飞瀑。 一剑破空，如天马飞跃天瀑，仙风优雅而势不可挡。在配合上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其威力之前足以正面遗憾普通的洞玄之境。 可惜这一剑虽然凌厉，却没有对光字产生丝毫的影响。 一剑之后，杨清源明白了，自己无法对这光字，对这空间产生丝毫的影响。 微微斟酌了一番，杨清源作出了决定。 “yes！” 随着杨清源的选择，眼前再度陷入了黑暗。 “如果在力量和回家之前选择一个，你会如何选择？” “我想回家！” 回到那个充满正义、秩序的地方。 或许十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杨清源对这个世界还存在好奇，或许还想着当个龙傲天般的主角，打怪升级，坐拥后宫三千，踏上人生巅峰，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然而十年的时间，已经让他将好奇磨灭干净。 虽然对此界也有所留恋，但是杨清源累了！ 随着杨清源的选择，他发现自己坐在了一间办公室内。 “杨律师！主任让我问问天狗诉京西的那个案子完成归档没有！” 就在杨清源恍然之间，他的小助理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之前十年的经历宛若南柯一梦，如幻似真。 似乎在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杨清源，在经历他的人生。 当初的杨清源入基层都察院，任捕诉科长，仕途顺利，但是很快，由于太过理想化，便遭到了排斥。 其中一个领导，更是当上了保护伞！ 杨清源不愿同流合污，一怒之下，辞职下海。 凭借优秀的业务水平，广泛的人脉同学，杨清源很快成了一家知名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黄粱一梦，不外如是！ “杨律师？” “杨律师？！” 杨清源反应了过来，或许哪有什么大理寺少卿杨清源，这不过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青年的幻想吧！ “嗯？！噢！我知道了，你和主任说一声，今天就能完成！” “嗯嗯！”小助理甜甜一笑，杨清源是小助理的校友，正好比她大了四届，原本也考入了杨清源所在的基层都察院，但是在杨清源辞职之后没多久，也跟着杨清源一起辞职了。 “师兄，等下晚饭去吃火锅吧？！” 杨清源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口中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师兄？” 是的，好像自己也有一个小女孩一直这么叫自己的，叫了十年。 来如幻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梦醒之后，却不知道去哪里寻她。 “嗯！那就吃个海上捞吧！” 杨清源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没什么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或许吃完火锅，这个梦也就淡忘了。 在小助理离开之后，杨清源还试试运行先天无极功，但是一切都不见了，似乎都留在了那个世界，而他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杨清源莞尔一笑，“或许这样也好。” 看了一眼手表，今天下班还算早，这才晚上九点。 杨清源带上自己这个小助理，去了一旁的亿达广场吃海上捞。 “肖萌！快点！我们出发了！” 肖萌就是杨清源的小助理，同样是东南西北财经政法大学的本硕毕业。 杨清源开车带着肖萌来到了海上捞，不得不说这家连锁火锅生意真的不赖，九点半了，依旧是几乎满座。 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肖萌就开始吃海上捞的零食。 杨清源无聊之下，便闲聊了起来。 “肖萌！你实习期过了多久了！？” “两年前就过了！！”讲话丝毫不影响肖萌吃海上捞的零食。 即便是早就通过法考的人，也需要在律所实习一年，才能单独执业。 但肖萌的时间早就过了，自己也有不少案源，按理说早就该独立执业了，却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当个助理律师。 “对了！师兄，你知道，之前那个全长安！就是那个当保护的那个人，他被立案调查了！” 全长安，就是当年那个督察院的一把手！ 当年杨清源本有几乎提拔成最年轻的督察院副院长，但是不愿和全长安同流合污，故而辞职下海。 就在杨清源想要继续询问的全长安情况的时候，菜来了！ 看见涮肉上桌，肖萌的眼睛快变成心形，再也顾不得别的事情，像她这样吃得多还不会胖的女孩子，简直就是上天的恩物╮╭。 “吃了！吃了！师哥你也吃！！” 肖萌等到装肉的餐盘放稳，就立刻下了几片涮肉，在下肉的同时也没忘记帮杨清源下了几片。 “师兄你是不知道，这家的涮肉特别的嫩！是魔都这么多海上捞中，最好吃的？！” 杨清源正在夹着肉呢，被肖萌一句话给整不明白了！ “你怎么知道？！” “当然因为我把整个魔都的海上捞都吃遍了呀！” “……” 被肖萌身上蠢萌的乐天气息影响，杨清源也开朗了起来。 两人大概吃了大半个小时，桌上的菜也剩下不到一半。 肖萌下筷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肖萌！” “嗯？！” 正在和毛肚斗争的肖萌抬起了头。 “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听到杨清源的问题，肖萌一愣，随后好像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是要谈人生，谈理想了吗？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从大学时，肖萌就很崇拜这个师兄，模拟法庭最佳辩手，刑法助教，挑战杯一等奖，优秀毕业生，自己一直追逐着他的身影。 从督察院一直追到了现在的律所。 还好终于赶上了！！ 肖萌此刻又羞又喜！ 好在吃的是火锅，掩盖住了肖萌脸上的淡淡红晕，不然肖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自家师兄的话。 抬起头，肖萌看向杨清源的眼睛，那是肖萌的初心所在。 但是杨清源的眼中没有肖萌想象中的温柔、暧昧和情意绵绵，只有迷茫、惶惶和不知所措。 肖萌未见过这样的师兄，“师兄！？你怎么？……” “轰！”一声爆炸响起，随即火锅店外枪声四起。 “前方的嫌疑人，请不要负隅顽抗！放下武器，投降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一伙抢劫金融机构的劫匪，被警方追捕，走投无路，逃入了这个亿达广场之中。 海上捞中已经是一片哭喊之声，一个浑身是血，带着头套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冲了进来。 “哈哈哈！反正是逃不了了，你们就跟老子一起死吧！想让老子死，老子死也要把这些个狗官的乌纱给扯下来当垫背！！” 癫狂的男人，拿着手中自制手枪，向着四周的人群不断开枪，人员的密集，让他不需要瞄准，每一声枪响就会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咔咔咔”一阵撞针击空的声音从手枪上传了出来，子弹打空了。 正当众人以为自己暂时安全的时候，直接他脱下了灰色的t恤，里面竟然缠了一圈炸药，其笑声愈加癫狂！ “哈哈哈！surprise！” 杨清源下意识地以指代剑，一招天马飞瀑。 但是他身形没动，也没有剑气挥出。 杨清源不由苦笑，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没想到刚回家，就要死了，都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父母。 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肖萌，唯一还算幸运的是，自己死的时候不是形单影只，只是可惜了肖萌，刚刚毕业。 “一起死吧！” 炸药男拉动了炸药的引信。 就在杨清源抱着肖萌闭目等死的时候，一个傲娇却清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天地……失色！” 轻轻的一句话，让原本的世界变成了黑白两色，强大的道韵，似乎将时空冻结。 原本躲在杨清源身后的肖萌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青衣白发的女子，原本傲娇清冷的面容微微一笑，倾城之色骤然盛开。 “师兄，该回家了！” 语毕，黑白色的世界如镜面般寸寸破碎。 “晓梦？！” 不等杨清源反应过来，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又只剩下一黑一白两个杨清源的对弈。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原本已无生路的黑棋，在白衣杨清源的一手之下，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衣杨清源笑道，“你看到了？！即便是在那个时代，也会有混乱和黑暗！没有了武学，想要犯罪的人依旧会造出枪支，没有了帝制，欲望依旧在操控人心！” 黑衣杨清源感受到，白衣身上的微光似乎想要重燃，自然不甘心，立刻质问道。 “你一心要让照亮世人，但以你的萤火之光，能照亮世间的一切不美好吗？谁会在乎？！whocare？！” “……” 白衣人沉默许久，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就在白衣思索答案时，一群漕运行业的挑夫船工从黑暗之中走来，随着他们身后的是衣衫褴褛的百姓，一些小商贩，还有上百面容姣好的女子。 再后面是一个和周明生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截然不同的人，李阿婆，一些书生，一些百姓还有大理寺牺牲的捕快。 “大人！” “杨大人！” “杨哥哥！” “叔叔！” 整肃漕运，让挑工船夫甚至部分小船主，被剥削的程度大减，从在生存线上下挣扎到得以温饱。 找回库粮，冀州赈灾，从暴雪之中救下了无数百姓，让天灾不再哀鸿遍野，尸骨成山！ 整理京畿，清除京畿之中大大小小的黑恶毒瘤，让交易公平，治安大号，京畿之中渐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世之相。 定罪文颉，彻查周明生，让那些被文颉父子的奸杀的女子和他们家人得到一个公道；让被周明生陷害杀戮的人，知晓罪人正法，大仇得报。 这些人的身上都开始亮起的微光！ 白衣杨清源突然一笑，“你问什么人会在意这些许微光！现在我可以告诉了！在黑暗被微光所照亮的人都会在乎！” 话音一落，无数白色的光柱冲天而上。 黑衣，白衣也消失不见，这个空间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最终黑暗与光明融合归一，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太极阴阳鱼。 一直在玄冰之中酣睡的杨清源，突然睁开双眼。 人心死，道心生！ 洞玄之境，一步之遥！ 此刻的杨清源体内空空荡荡，似乎没有半点真元。 玄冰之中的杨清源微微一笑，“正好！免去我一番功夫！” “万气自生， 剑冲废穴； 归元武学， 宗远功长。” 杨清源的经脉之中突然开始缓缓地涌出先天真元，这些真元之中带着浩荡玄奥的剑意。 正在下棋木道人，突然发现，自己背上剑不见了，自己出鞘悬浮于半空之中，以他洞玄境的剑境，竟然没有察觉到剑是什么时候出鞘的。 木道人本想握住佩剑——仲春，察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的手空了。 本该在那里的仲春忽然直直落下！ “铮！” 没有任何的预示和征兆，就这样插落在地面上。 但没有等木道人继续伸手，他就听到了剑鸣。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剑鸣之声。 这些剑鸣开始微弱，但渐渐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在整座武当山上回荡！ 下一刻，木道人就愕然发现，自己的佩剑竟然发出一声哀鸣，随即微微向着东方弯曲，好似向什么人鞠躬一般。 那个方向……是太和湖！ 不止木道人，紫霄宫中。 张三丰发现一直被自己尘封未曾出鞘的真武剑，竟然在微微颤动。自从他神功大成以来，再也没有用过这把真武剑，不知今日…… 突然张三丰心有所念，看向了太和湖方向，微微一笑。 “不坏不坏！悟得真快！” 语毕再也不再压制真武剑。 “铿！” 这把跟着张三丰杀出了无上威名的神剑也如木道人的仲春一般，插落在地上，向着太和湖方向弯曲。 离了张三丰的真武，也只是一把剑而已。 正在房中休息的周芷若，突然察觉到自己佩剑出鞘，直直落在了房中，然后向着一个方向鞠躬，似乎在叩拜剑中神圣。 整个武当山上，所有人的佩剑都出现了这神奇的一幕，不受控制的自动出鞘，向着太和湖的方向弯曲行礼。 瞬息之后，一股浩大至极的剑意冲霄而上，浩大苍茫如同天意一般。 这一刻，冥冥之中有什么被引动！ 这个郧阳郡都感受到了这锋芒，无数的剑都在颤抖轻鸣。 无论是普通武者的铁剑，还是元化境高手的名剑，抑或是仕子文人的仪剑，乃至小孩子玩耍的木剑，尽皆轻鸣不止！ …… 万里之外的朝歌以西，云梦山中。 单就云梦山的名字，可能没什么人知道，但是它还有一个名字——鬼谷！ 一个锋芒毕露的束发少年横剑于膝上，却发现自己的剑不断轻鸣。 而另一个白发年轻人正在全力压制一把样式怪异的剑！ “小庄！青霜和鲨齿剑鸣不断！怕是有古籍中所记载的剑君出世！” 白发少年桀骜不驯，“那不正好！我可与他一较高下！试试我鲨齿的锋芒！”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个声音从谷中传出。 “聂儿，小庄，你们是时候出谷了！” …… 东海之畔，一个潇洒如谪仙的中年人，看着手中的佩剑——杯莫停！ “不意我远离中原，竟然出了这样的绝世剑君！我的剑有些耐不住寂寞了！……哎！哎！哎！夫人松手啊！” 就在他感慨之际，耳朵却被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子给揪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你又要去和谁比剑？！” “没有！没有！我只是开个玩笑！夫人莫要当真！”中年男子的谪仙气质瞬间消磨殆尽。 …… 洞庭怒蛟帮，南海飞仙岛，巫山神女宫，冀州万梅山庄，昆仑山雪峰、华山思过崖、钱塘七秀坊、越州山阴郡……无数的绝顶剑客都有心有所感，望向了武当山的方向。 剑君将出，万剑朝宗！ 第四百零三章 万剑归宗！ 这一刻，天下风云动。 但始作俑者杨清源，却还沉浸在自己的破境之中。 “万气自生， 剑冲废穴； 归元武学， 宗远功长。” 这四句口诀，杨清源早就烂熟于心。 杨清源这些年里，利用道瞳对三门武功的推演从未停止。 其一为先天无极功，这是他的根基，自然需要精益求精； 其二，是之前施展的剑廿三，此剑不是人间剑法。 杨清源强行施展剑廿三，还活下了下来，剑廿三的剑意精华也被杨清源逐渐消化吸收，其剑道之进境，可谓一瞬千里。 其三，便是刚刚修炼的万剑归宗。 万剑归宗乃是剑尊所创的无上剑诀，一经使出万剑归宗如仆见主，如朝拜到尊神一般。 剑招一出，凌厉无匹的剑芒、剑气、剑劲由体而生，身形可化着一股青烟，劲、气四散弥漫。无数利剑狂风暴雨般的飞卷。漫天飞舞，剑势如网，凌厉无匹，蔚为奇观。也可以操纵万剑发动攻击。 就在刚刚杨清源将得自剑廿三的感悟和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精要掺杂其中。 属于杨清源自己的万剑归宗，成矣！ “呯！” 包裹着杨清源的玄冰破碎，杨清源轻巧地落在了太和湖面之上，整个人凭水而立，只有在落于水面之时有一圈涟漪晕开，之后便如落叶浮于水面之上。 杨清源心念一动，一串水珠从湖中升起在杨清源面前凝聚成了一把水剑。 心念一动，水剑起舞。 杨清源屈指轻弹，水剑散去再次化为水滴落入太和湖中。 剑意随心，御剑如臂指使！ 此番境界不知胜过之前的自己多少！ 在简单测试了一下目前的武功之后，身如轻烟，杨清源落到湖边，来到了尚未清醒的晓梦身边，未曾想原本长大的晓梦又变回了之前的白毛萝莉了，唯有头发比以前长了好多。 就在杨清源想要抱起晓梦的时候，一旁的秋骊剑，一声清鸣自动出鞘，落于杨清源的手中。 杨清源一阵愕然。 自己的万剑归宗，好像发生了亿点点变异。正版的万剑归宗虽然可以御使万剑，但是绝对不是这般模样！ 这是万剑归宗？！这是ntr剑道吧！ 晓梦性命相交的佩剑竟然就如此自发地落到自己手中。 神剑有灵，杨清源可以清晰地秋骊此时的欢愉！ “……” 杨清源默默地将不情愿的秋骊收回鞘中，然后抱起了晓梦。 这次能渡过心魔之劫，明悟道心，也有晓梦的功劳，若不是晓梦的逍遥真元在关键时候打断了黑衣杨清源的自我拷问，又以梦中证道的绝技相助杨清源，杨清源可能已经迷失心劫之中，还谈什么道心，破境。 “恭喜清源师叔！” 一直在太和湖边为两人护法的紫阳也起身道，“多谢小师叔指明前路，弟子受益良多。” 紫阳在太和湖边，亲眼见证了杨清源蜕变的过程。 虽然武学境界仅仅是从元化跨入了洞玄，但是杨清源此刻的道境已经不是一般洞玄可比。 旁者不论，就刚刚那番万剑朝宗的异象，便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破境，也难以做到。 “这是你自己的心灵福至，与我何干？！反倒是我和晓梦要谢你的护法之恩！” 杨清源抱着晓梦对着紫阳微微一礼。 但是紫阳却赶忙托住了杨清源。 论辈分，两人都是他的师叔，杨清源的破境又对他有指点之恩，这一礼怎么受得起呢？！ 托住杨清源的紫阳，立刻开口转移话题道，“小师叔，掌教正在紫霄宫中等你！快些去吧！” 杨清源也是点头，之前张三丰在杨清源的眉心点了一滴本源太极真灵，方才护着最虚弱的杨清源不被外魔所趁。 随后两人便一齐到了紫霄宫中。 杨清源刚迈入紫霄宫中，就听见张三丰说道，“恭喜师弟，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杨清源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第二喜是啥？！ “一贺师弟心魔暂去，铸就道心，天人之前再无瓶颈。”张张三丰一眼就看出，此刻杨清源的境界已经不输一般的法天象地境，只不过初入洞玄，根基未稳。 但从洞玄到法天象地境再无桎梏，前路已是一片坦途。 这第一贺，杨清源自然是能够想到的，但是张三丰的双喜临门，杨清源想破头皮也不知道。 “当然是因为师弟和晓梦师妹双修，即将结为道侣？！” “啊？！”杨清源一脸懵逼，“双……双修？！” 杨清源发愣之际，甚至没注意到，怀中抱着的白发萝莉脸颊染上了红晕之色。 “不是？！怎么就双修了？” 杨清源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晓梦，这才多大啊！？！ “师兄你这个双修他正经吗？！”杨清源是真的不明白了，难道是自己在昏迷的时候？ 可不对啊！当时自己是被龟息诀的内力封在玄冰之中，这也能双修。 张三丰看着杨清源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偷乐，但是面上依旧一本正经地训斥道。 “我看你才不正经！我道门神魂相交，便是双修的一种！刚刚晓梦以梦中证道之法助你，自然便是双修了！” “……”杨清源觉得张三丰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现在骂一个不过瘾，张三丰又低头对着杨清源怀中的白毛萝莉说道，“还有你！别装昏迷了！” 杨清源诧异地看了一眼晓梦，被他抱在怀中的晓梦一直呼吸均匀，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以杨清源此时的修为都没有察觉到她已然苏醒。 若不是晓梦脸上的晕颊，杨清源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晓梦有小手拍了一下杨清源。 杨清源会意之后，将晓梦放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用梦中证道法？！” 晓梦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傲娇样，但不知为何，杨清源却觉得此刻的她心虚得很！ “这本就是残缺功法，你私自修炼也就算了！还贸然使用？” 晓梦虽然心虚，但还是嘴硬道：“那不过是俗人之见，圆缺本就是一念之间，太过圆满的功法难道就一定能成功！前人的功法不也是推演出来的吗？！” 杨清源看着晓梦这般傲娇模样，忍不住心中怜爱，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让晓梦更不服气了。 “而且我上承玄都道统，自然和那些庸人不同！” 晓梦本不姓庄，但因为她上承太清第二代掌门的玄都真人的道统，这才给自己安了一个庄姓。 玄都真人俗家姓庄，时人称其为“庄子”。 杨清源发现庄晓梦变小之后，说话更气人了！ “你这是练了天长地久长春不老诀？！” 这是杨清源能想到的道门之中唯一返老还童的手段，又称合法萝莉制造功！ “哼？！什么年迈！什么青春！不都是天地之间一蚍蜉吗？！” 张三丰看着庄晓梦的样子若有所思。 “可是……” 杨清源紧张了起来。 “师兄！是不是天长地久长春不老诀有什么缺陷？！能那弥补吗？！” “不！我只是觉得，晓梦这幅模样，怎么当你的道侣？！你们没法成亲啊！？” “我……”杨清源再次被自己师兄的脑回路给震惊了！ 一旁的晓梦却不乐意了！ “为什么不行？！我……” 就要晓梦挥舞小手要争辩的时候，武当的众人都已经赶到了紫霄宫中。 “小师叔！” “杨师叔！” 见到杨清源无事，武当众人皆是欢喜不已，即便是一种有别样心思的木道人，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此刻的木道人，尚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紫霄宫中一片欢声。 ------------------------------- 与紫霄宫中不同，神都之中，却暗潮涌动。 在杨清源称病离京之后，太子党的报复也随之开始。 常朝之上，刑部侍郎曹守正率先发难。 “陛下！臣请诛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在汇报完日常事务之后，曹守正第一个站了出来，跪于銮殿地面，以头抢地。 “杨清源身为大理寺少卿，知法犯法，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杀周明生！实在是罪大恶极！” 曹守正直起身子，正气浩然。 “陛下，大理寺为朝廷法度森严之地，杨清源此举简直是目无法度！若是人人依仗武力，挑衅朝廷，那朝廷以何治天下？！还请陛下明断，将杨清源交于刑部受审！力斩此贼，以正国法！” 一番话，慷慨激昂，正气凛然，确实具备一个优秀的政客的基本素质——不要脸！ “曹大人此言可有证据？！” 左佥都御史李寻欢立刻询问道。 曹守正一看是李寻欢，便知道今日朝堂又是一场争辩。 “当然有证据！”曹守正答完便转头看向周帝，“陛下！臣所言皆是刑部的押送的公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敢有半句虚言！” 曹守正从袖中取出了两张供词，“这是两人的口供，证据确凿！” “这就证据确凿了？！” 太仆寺少卿陈讷言出列反驳道，“区区两份证词，如何验明真伪？！” 陈讷言，永安十三年科举乙榜第四。 “那两名公人尚在刑部之中，若是诸位不信，本官可以传唤此二人任陛下和诸位大人当面询问！” 李寻欢对曰：“曹大人污蔑人的手段可真是低劣！选择证人就选自己衙中的公人，还选在杨学士离京养病的时候，即便是这两个衙差满嘴胡言也无人对质！” “李大人，我看是杨清源畏惧罪行暴露而假意告病！” 太子党骨干，鸿胪寺卿严成仁。 一看曹守正被人围攻，作为太子党的核心成员，立刻站出来支持曹守正。 “这么说，这些事情严大人都是一清二楚咯？！不知有何凭证啊？！” 陈讷言，为太仆寺少卿，只能算是“弼马温”的副手，但“弼马温”在历代王朝之中可都不是小官。 论职级不如严成仁这个鸿胪寺卿，但是太仆寺隶属兵部，执掌皇室、官署用马，以及国家军队的运输用马、骑兵之战马需求，大周马政尽归于太常寺之手，乃是军中的要害部门。 比实权和重要性，不是鸿胪寺卿这个清水衙门能比的。 故而陈讷言怼起严成仁来，一点心理压力没有。 曹守正自然知道严成仁的水平，此人在礼节仪典之上造诣不浅，但是对于律法一窍不通，更遑论刑侦了，立刻开口替严成仁解围道。 “严大人所言不过是推断！难道除了杨清源外，还有别的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劫杀周明生吗？！” 曹守正理所当然地说道。 “所以严大人和曹大人言之凿凿！其实只是二位的诛心之言？！这天下欲杀周明生而后快者不知几何？！如何就是杨大人动的手？！” 李寻欢嘴角挂着一丝讥笑，“若果真的如二位所言，那么杨大人为什么不将这负责押送的两个衙差一并灭口。反而要让他们逃回来？！……两位或许不知，杨大人虽然只是个文官，但是武功不凡，要杀那两个衙差，易如反掌！” 曹守正愣了愣，总不能说杨清源只是为了将周明生绳之以法，不愿伤及无辜？！这是定罪还是在夸赞？ 曹守正突然觉得今日在殿上，太子的势力似乎没有那么强大，完全没有了论罪当日的气势。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就在曹守正感觉势单力薄之时，又有一人站出来。 通政司右通政，王华。 “即便如曹大人所说，杨少卿是此案的凶手！那也轮不到曹侍郎的刑部来管这件事情。议贤、议能、议功、议勤，无论怎么议，杨少卿都该在八议之列，由圣上裁断，曹大人何以越俎代庖？！” 王华一句话将曹守正刚刚的话全部给否认。 先不管人到底是不是杨清源杀的，就算是杨清源杀的，那也轮不到你曹守正来管。 当初为周明生脱罪的办法，被王华用在了杨清源的身上。 李寻欢瞥了一眼面色微青的曹守正和看似淡然的太子，心中偷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好了！此事朕已经知道了！没有证据就无需多言了！” 周帝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但是杨卿告病，大理寺的事务不能丢下，就暂免杨卿大理寺少卿之职……” “陛下！臣以为不妥！” 周帝没有说完话，就被人出列一人打断。 众臣皆望去，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天子说话的时候打断他。 刚刚升迁的户部漕运司员外郎刘既白赫然出列，他不读四书五经，但他知道做人要讲义气！现在老大遭受无妄之灾，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 虽然官职不大，但是为老大摇旗呐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见自己的儿子出列，礼部侍郎刘宾微微摇头，长大了，由不得自己了！ “陛下，臣以为杨大人有大功于社稷！陛下如此便罢免杨大人的官职，有所……不妥！” 刘既白刚开始还是义正词严，理直气壮，但是越说越没底气。 草率了！！ 李寻欢、王华这些扛把子都没有出头，自己一个马仔逞什么英雄！ 虽然时机不对，语言不妥，但是李寻欢的眼中还是露出了赞许之意。 刘既白不能算是一三系的人，是靠着抱着杨清源的大腿，在粮仓案中立下功劳，才成为了一三系的边缘人物。 李寻欢、姚节等人固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是学霸和学渣总是有隔阂的。 今日一三系的众人是觉得，刘既白这小兄弟，是真的能相交。 有事他是真上！直接打断天子的话为杨清源鸣不平！这种胆略和气魄，以往还真是小看他了！ 周帝当日知道刘既白是什么样的人物，京城著名纨绔子弟，不学无术！ 以周帝的境界自然也不会和刘既白一般见识，这是手微微一抬，示意无妨，继续说道。 “授杨卿中议大夫之衔，享受朝廷供奉，他去往荆州养病，那便再加荆州都察使衔！其文华殿、翰林院一应职位，尽皆保留，大理寺日常事务由大理寺丞狄知远、宋惠父代掌，暂时划归刑部管辖！” 王华听到周帝的安排，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多说话。 李寻欢、陈讷言原本想要争辩，却看见王华在微微摇头，也暂时按下了争辩的心思。 刑部尚书卫东来年事已高，经此一案，更是不想管事，只求告老。 现在的刑部曹守正正是如日中天！ 将大理寺划归刑部，似有扶持太子之意。 但王华转念一想，大理寺由杨清源一手重建，其中的狄知远、宋惠父、叶剑寒、姬瑶花都非等闲之辈，一个曹守正可压不住他们，那么陛下此举便让人看不懂了！ 杨清源不在，王华便是一三系的魁首，眼见王华不动，一三系也就没有争辩此事！ 原本以为关于杨清源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 但是太子显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一三系，在之后的几日之后，弹劾一三系骨干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要知道，这大周弹劾的理由可是千奇百怪的。 比如弹劾李寻欢最多的，便是身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不重礼仪，肆意饮酒，放浪形骸。 人无完人，姚节、陈讷言或多或少都被人找到一些细小的问题加以放大。 甚至连王华这般老成持重的人都难以幸免！ 王华虽然让人难以找到破绽，但是他在越州的族人难免有违法乱纪，作奸犯科之辈。 这是时代做官，可不是自己不犯事就行，你同族近亲犯的事情也是可以算在你的头上的。 一个治家不严，纵容亲眷为祸一方的罪名就扣在了王华的头上。 一三系的姚节、杨讷言等人先后被贬出京，神都中几乎只剩下李寻欢一个独苗。 姚节被派往交州，任长史； 杨讷言前往并州，养马去了！ …… 甚至连王华都没能幸免，左迁扬州刺史！ 原本王华以为，这是天子做出了决定，让太子继位，但与此同时，天子却又发了一道让人看不懂的诏书。 左龙武军将军吕毅之升任检校左御林军大将军，御林军副统领。 要知道御林军乃是护卫神都的兵马，向来由北境边军以及龙武、天策两军的精锐调防。 每三年一轮换，每次调防轮换，都会打乱原有编制后重组，以提高天子对于御林军的掌控力。 御林军正、副统领的位置更是重中之重。 这样的位置却交到了吕毅之的手中，这是让众臣都没想到的。 吕毅之没什么过人的军略，治军也是一般，在大周的众多将军之中，勉强排进中层，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 当然吕毅之还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楚王的亲舅舅。 一边打压和太子不对付的一三党，一边扶植亲近楚王的大将，这一波操作，迷得很！ 但陈讷言却因为天子的贬谪有些意兴阑珊！ 在李寻欢、王华送别之时，陈讷言甚至起了辞官归隐之意。 官道的长亭边上，李寻欢、王华为陈讷言摆下了一桌送别的酒宴。 “王兄，李兄，当年我们在状元楼中盟誓，要施展平生抱负，解民倒悬，继往开来。但如今，杨清源重伤，我们也都遭到贬谪，如此情形，当年誓言不过是一句空话了！” 王华看着又闷下一杯酒的陈讷言，也是举杯对饮。 “默之兄这是起了隐退之意了！？” 连干三杯的李寻欢问道。 陈讷言，字默之。 陈讷言面对李寻欢的询问，苦笑道，“想学陶潜，寄情山水了！” 李寻欢自嘲一笑，“不瞒陈兄，我五年前便有这般想法！但是杨兄一番话，令我幡然醒悟！” “哦？！杨兄有何高见？！” “屈原愤懑忧国投汨罗以自尽，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悠然南山下！这固然是一种个人选择，但却非我辈所应效仿！屈平、陶潜虽是文人风骨，但于天下何益？！与黎庶何用？！不过是成就了他们个人文名而已！” 李寻欢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屈原、陶潜向来是文人风骨代表，但是被杨清源说来，却是不值一提！ “杨兄无意诋毁二位先贤，但他觉得如此行事，甚至不如那些谋求己身而奋进之人！” 陈讷言：“……” “陈兄，莫非忘了当日高楼之上的问道四句！” 李寻欢说到此处之上，原本略显颓废的陈讷言，突然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无论何时读来，都是令人热血沸腾！ 当年的永安十三年榜上的一众奇才，也正是因此誓而团结在一起！ 一旁稳重的王华没有开口，但是心中热血亦是沸腾。 “陈兄此去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片刻之后，王华才稳定心神对着杨讷言说道，“马政乃我大周的要务，而并州的马场更是六军骑兵的战马供应。” 虽然名义上被贬谪出京，但是仔细想来，陈讷言并没有被闲置，反而是去往基层，调研并州的马政。 “德辉兄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陈兄自出翰林院以来，就少有主政一方的经验，此去并州，未必不是一次历练的好机会！” 王华昨夜分析了京中一系列的变动，最终得出结论，太子还不是周帝心中的继承人！ 否则自己等人不仅仅是被贬出京，更会被闲置！ 现在看来，姚节被派往交州任长史，但是王华身为通政司右通政对于交州刺史的情况很清楚。 上一任交州刺史李宏光调任之后，继任的是原本的交州长史龙成。 此人年近古稀，对于政务处理极为吃力，刚上任便向朝廷请辞。 姚节此去，名为长史，实际上是要干刺史的活！ 而陈讷言也是如此，陈讷言太仆寺出身，对于大周马政了如指掌！去了并州管理马场，实际上是在学习积累基层马政经验。 而王华自己，虽然调任扬州刺史，但扬州乃是上州，富庶甲天下，在朝廷眼中其地位不逊冀州。 其余人也是如此！ 一三系虽然被贬人数众多，但是少有弃用者。 如此看来，所谓的贬谪更是周帝历练。 但这也只是王华自己的猜想，难以求证！ “这是可惜，诸位要喝不到小儿满月酒了！”王华之妻已有七个月的身孕了。 说到此处，李寻欢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玉瓶，“这是杨清源让崔姑娘为嫂夫人练的安胎丹药，原本是为了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无妨！” 原本还略显颓废的陈讷言突然振奋起来，“我等必有重见之日，还盼到时初心不改，再一同把酒言欢！” “呯！” 虽然三人的碰杯，也象征着原本朝中的一三系，被周帝彻底打散！ ------------------ 御书房中，只有周帝一人静坐，在他的书案之上，还平铺着一张纸，其上书写了数十个人的名字。 “可惜了！朕的时间不多了！” 周帝看向一旁的烛火，他自己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就像是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若不是宫中有万密斋、李濒湖两大国手，恐怕此时已经去见先帝了！ -------------------- 武当山上。 从杨清源突破至洞玄之境距今已有十日。 杨清源也慢慢地收放自如，不复之前那般，举手投足之间都会引动旁人之剑。 这剑道ntr真的很离谱！ 待到基本能控制自己的剑意之后，杨清源便前来向张三丰辞行！ “师兄！我欲前往游历名山大川。” “不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师弟在大周翰林院中书看得不少，但走的地方确实不算多！” 未等杨清源继续答话，一个白毛萝莉就窜了出来，挥舞着小手说道，“我也要去！” 可能是由于天长地久长春不老诀的副作用，杨清源觉得晓梦最近的行为越来越幼龄化了！ 这什么鬼！ “你给我留在武当闭关！” 张三丰似乎不给晓梦机会，一道阴阳真元就将晓梦束缚，然后将其扔进了紫霄宫的一处阁楼中！ 晓梦刚刚突破洞玄境，天长地久长春不老诀和天意四象决的根基尚未扎实，便用梦中证道法和杨清源神魂双修。 此时的晓梦正该是闭关修行，勇猛精进之时，张三丰自然不会放她出去乱跑！ “那不如就让我跟着清源哥哥去吧！” 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周芷若端着茶水进来了。 其实以杨清源和张三丰的修为早就听到了她的到来。 杨清源正要开口拒绝，张三丰就说道，“这倒是不错！” 杨清源闻言瞪大了眼睛，师兄你又卖我！ 张三丰却丝毫不在乎杨清源的表情，“芷若幼时就被送往了峨眉，这些年也一直在峨眉修行，但毕竟是女孩子家家，一个出门游历我和你师父也都不会放心，正好趁此机会和清源到处游历一番，增长见识！” 周芷若听到张三丰开口，就知道此事已成，立刻开心道，“多谢张真人，谢谢清源哥哥，那我去收拾行李了！” 说完便急速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甚至轻功都比以往有了进步。 周芷若内心已经乐开了花，这次晓梦闭关，柳望舒、姬瑶花坐镇神都，正是一个偷家的好机会！ 陪着清源哥哥携手行走江湖，两人之间生出情愫！江湖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周芷若已经安排好了之后的剧本！ “……” 看着周芷若欢快的身影，杨清源久久不语。 杨清源狐疑地看着张三丰，“师兄，我总觉得你在坑我！！” 张三丰却毫不在意，淡然自处。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坑人的人吗？！” 杨清源上下打量了一番，鹤发童颜，英俊潇洒的老帅哥！ 而且道韵天成，万法自然，俨然是一个世外高人！ 这样的人可能会坑人吗？！ 暂时说服自己相信了张三丰的话。 “师兄，我此番游历除了增长见闻，还有一个目的！” 张三丰点点头，示意杨清源继续说。 “我曾经答应了一个女孩，再创蓬莱的诛仙四剑！如今第一剑已经成了！尚欠下三剑！” “就是那招剑廿三？！” “是！” 张三丰点评道，“单以剑道而言，此剑为我所见之最，称得上诛仙二字！” “此外尚有三招，其中两招我已有眉目，但自身的阅历积累，尚且不足，难以功成。加上被免去了大理寺的职务，这才想到处走走！” 被免职的消息，第一时间由悦来客栈的情报网送到了武当山上。 张三丰这次没有八卦，反而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与蓬莱结下了因果，自然是要还的！” “还有，朝堂之争，我是不愿参与的，你也要多加小心！” 杨清源朝着躬身张三丰一礼，“师兄放心，清源心中有数，此去又不知何时能归？！还请师兄多加保重！” 张三丰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去吧！江湖难行，你自己也小心点！” 说着一步踏出，已经出现百丈之外。 次日，杨清源收拾好行囊，告别武当众人，开始了他的江湖游历之路。 第四百零四章 金盆洗手？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 通往衡阳郡城的官道之上，有一家客栈。 在这年头，开客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不仅仅有官府中人刁难，还会有一言不合的江湖中人大打出手，没点本事和后台，根本不敢开客栈。 而武当能将客栈开遍天下，凭的就是官面和江湖上都能吃得开，任谁见了武当的产业都得给三分薄面。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身着灰布袍，腰间挎着单刀的江湖人士压低着声音跟邻桌的友人说道。 “听说什么？！” 灰袍刀客惊异道，“怎么你没听说？！” “……听说什么！？” “你们消息也太闭塞了！这都没听说！” 邻桌的友人已经拿起了一旁的剑，咬牙切齿地说道， “到底听说什么？！” 只要这个灰袍刀客还敢继续水，他直接拔剑就砍！ “昨天湘潭县的湘莲帮被一个女子一人一剑给挑了！” 友人缓缓放下了剑，这个消息，还算是比较劲爆的。 “这女人什么来历啊？！湘莲帮可是湘潭县第一大帮，湘莲帮主自己就已经是通七脉的境界，这般实力天下何处不可去？！他的师父更是一名元化境的绝顶高手！此外通脉还有三名通脉境的护法长老，这般雄厚的实力被人挑了？！”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灰袍刀客说道，“听说来者不善，那女子身高一丈，腰宽九尺！？” 友人小声嘀咕道，“身高一丈，腰宽九尺，妈呀！这他m的是个水缸啊！” 灰袍刀客不悦，大声地说道，“你听不听？！不停我不说！！” 友人立刻服软道，“听听！你继续！” 在八卦面前，人人都是要服软的。 “那女子青面獠牙，凶恶得狠！胳膊比你大腿还粗呢！！” “这么吓人？！” 灰袍刀客不悦道，“这能有假？！这是我邻居家二大爷的堂兄的干儿子的连襟听他在湘潭县的远方表舅的堂叔说的！那是千真万确啊！” 很快灰袍刀客的秘闻就吸引了客栈中大堂中的大部分人。 二楼雅间，女子有点小委屈，看着自家的小胳膊小腿，纤细的身材，怎么到了别人口中就成了青面獠牙的凶恶水缸了！ 杨清源是个稳重的人，但是听到别人对周芷若的传闻还是忍住笑出了声。 周芷若柔弱时如出水芙蓉，冷淡时如射姑仙子，怎么看都和凶恶二字沾不上边，没想到被传言传成了这副模样。 剑挑湘莲帮的那个水缸，正是眼前娴静温柔的周芷若。 那湘莲帮竟然在行拐卖妇女之事，被杨清源和周芷若遇到，自然不能放过。 这种小帮派不值得杨清源出手，权当给周芷若刷经验了。 等到被通知的官府中人赶到之时，只余下满地打滚的湘莲帮弟子，杨清源和周芷若早已翩然而去。 自从二人下了武当山，便一路向南，第一站便是衡山。 五岳剑派，闻名天下，虽然目前除了华山都掉出了正道八大派之列，但是曾经五岳剑派都辉煌过。 而如今的五岳盟主左冷禅更是想合并五岳，重组剑派，以代替华山派的位置。 但无论如何，五岳剑派的剑法都有其精妙神奇之处，即便不是为了剑法，仅仅是五岳迥然不同的山峦奇峰，也足以让杨清源一行。 大周名山万千，独以五岳为尊，劈地摩天，气冠群伦。 东岳泰山之雄，西岳华山之险，中岳嵩山之峻，北岳恒山之幽，南岳衡山之秀，无一不是天下奇峰。 不再理会路人的说法，周芷若对杨清源说道， “清源哥哥，前面就是衡阳城了吧！刚刚听路人说衡阳城中，有衡山派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周芷若很珍惜和杨清源独处的这一段时间，想要多走走多看看，留下更多的回忆。 杨清源闻言点头，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这是重要剧情，既然遇上了这种名场面，自然是要凑个热闹的，况且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难以说清，只要江湖中人不过分，杨清源也暂时不算掺和其中，但有一件事，杨清源却不明白。 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上，有朝廷使者到来，还册封刘正风为参将。 在江湖人眼中，或许参将只是个没有品级芝麻绿豆大的官职，但是身在朝中的杨清源知道，参将绝不是一个普通江湖人可以担任的职位。 除了大周野战主力，六军十二卫之外，地方营军、边境守军也有着严格的编制。 自下而上分，分别为什长＜队长＜哨官＜守备＜都司＜游击＜参将＜副总兵＜总兵。 参将乃是仅次于总兵和副总兵的一个军职，若像是刘正风自己解释的，是花钱捐的，杨清源是不信的。 卖爵鬻官也是有限度的，先不说本朝尚且政治清明，但纵观千古，也少有买官能买到参将这种级别的。 这其中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地方。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杨清源也要去一趟刘正风府上。 嵩山派那些人下手太黑了，竟然将刘正风府上家小尽数灭口，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杨清源将嵩山派打入黑名单中。 “那我们吃完便启程吧！此处离衡阳城已经不远了！我们今晚便居于衡阳城中吧！” 言罢两人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当二人下楼之时，那名灰袍刀客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位身高一丈腰宽九尺的女侠， 面对杨清源调笑的目光，周芷若又羞又恼，立刻加快了步伐。 两人骑上了快马，便向着衡阳城中赶去。 -------- 两日之后，便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了。 相比一个衡山派的剑客，这两年，刘正风更像是一个富家翁的做派，在衡阳城中也有不小的声望，在百姓之间，名声也是不错。 而因为他的金盆洗手，也让衡阳城中变得热闹非凡。 杨清源和周芷若两人也是借着武当派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进入了刘正风的府中。 武当派在江湖中的名声如日中天，而衡山派则仅仅是五岳剑派之一，名声不小，却不在一流大派之列。 故而当杨清源进入府中的时候，甚至是由刘正风亲自相迎的。 在交谈过程，杨清源也简单观察了一下刘正风。 元化境中不算弱手，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君子之风，从表明上来看，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当然了，一旁的岳不群，似乎也是不错的君子呢！ 刘正风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今日来的武林高手也是数量众多。 恒山派的定逸师太，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青城派松风观观主余沧海。 此界之中，青城派乃八大门派之一，掌门人追风剑客燕宇乃是当世年轻一代少有的高手，是有望洞玄的年轻才俊。 有这样的人在上头，余沧海想要获得掌门之位，只能另辟蹊径了。 比如，福建福威镖局林家的辟邪剑谱。 而众多高手之中，身份最高的便是华山剑派掌门人岳不群。 别看现在的华山人才凋零，但是依旧是天下八大门派之一，剑宗洞玄境风清扬虽然与气宗的岳不群不合，但是在各门派的眼中，依旧是华山高手无疑。 而嵩山派左冷禅之所以一直想要五岳合并，其中最大重要的原因就是觊觎华山派在八大门派中的合法席位。 想要成为八大门派，其很基础条件为：具有一定的声望、一定的历史渊源、一套可以流传的直指洞玄之上法天象地的武学，一直都有一位以上的活着的洞玄境高手！ 这些条件能完全符合的，才有资格去竞争正道八大门派的名额。 当然像慈航静斋、净念禅宗、天人宗、天师府也是符合这个条件的，但是他们身上的佛道属性更甚于武道属性，所以不在八大正道门派之列。 嵩山派想要成为八大门派之一，要不取代其中一个，要不成为第九大门派。 毕竟在武当成立之前，江湖正道只有七大门派。 可惜嵩山派目前的最高战力就是左冷禅自己，也仅仅是元化境中的好手，于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壳上市。 将华山派的席位，变成五岳剑派的席位。 这也是左冷禅一直奋斗的目的。 将近午时，各地前来观礼的高手不断前来。 丐帮副帮主史火龙、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分别在厢房中休息，不去和众人招呼， 毕竟是五岳剑派的掌门高人，对于自己的地位还是很看重的。 今日来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显是不三不四之辈。定逸师太和天门道人不愿和这些人有所交流，更是嫌弃刘正风不知自重，滥交朋党，堕了五岳剑派的名头！ 但华山掌门岳不群却是例外，身为华山掌门，身份还在定逸师太和天门道人之上，但是却广交朋友。 来宾中便是许多藉藉无名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都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午时三刻，刘府开席。 就在众人谦让座次之时，门府突然锣鼓喧天，来的是朝廷中人。 群雄一怔。不知是何缘由？ 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地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 在场众人不识，但是杨清源却是认识此人的，兵部考功司员外郎张烨。 张烨看了在场的各路江湖中人，心中暗骂一声，流氓地痞，随着走到了大厅正中央，并从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取出了一只卷轴。 “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这一下可让众人心中一惊，刘正风虽然是江湖中的高手，但是还不至于能惊动天子吧！莫不是犯了什么事情！得罪了朝廷？！但看刘正风的面色，一直喜气洋洋，又不像是此事。 张烨打开圣旨，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求治在亲民之吏端，赖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奖。原衡阳郡守刘称询族兄刘正风禔躬淳厚，垂训端严，业可开先，式穀乃宣……兹以覃恩。着实授防汛参将之职，治湘江、平洪涝，安黎庶，牧生民……钦此。” 杨清源一听便知，这经过内阁发出了圣旨无疑。 虽然防汛参将没什么实权，但也是朝廷的编制，秩同五品，这刘正风路子挺野啊！ 刘正风立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完毕之后，刘正风起身对那张烨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张烨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道：“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族兄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张烨脸上的笑意更盛：“哪里，哪里。” 按照正常的逻辑接下来就是要送礼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烨藏在袖中的手指下意识地搓了搓。 果然刘正风没有让张烨失望，转头向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 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些许微礼，都是衡阳城的土特产，不成敬意，还请张大人笑纳。” 张烨意味深长地说道：“同殿为臣兄弟，刘大人多礼了！” 心中却暗暗想到，这刘正风真是江湖草莽，这点规矩都不懂，千里迢迢来的，竟然只给点土特产。 张烨一挥手，让身边的护卫前去接收，没想到护卫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护卫没有防备，差点脱手而出。 显然这托盘之上并非白银而是黄金，张烨随即转怒为喜，眉开眼笑，这种土特产，张烨可太喜欢了！他就喜欢土的东西！ “刘参将，本官公务在身，不克久留，那就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 刘正风随即让人取来酒杯，“那就谢张大人吉言了！” 两人连饮三杯，张烨才喝完之后，便告辞离去。 一旁一直看着的杨清源，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季度李寻欢的业绩又可以多一笔了！ 张烨要是知道，在这群武林草莽之中还有这样一位爷，估计说什么也不会来走这一趟。 而此时刘府众人，大都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向来不尊朝廷，不敬官府，此刻见刘正风趋炎附势，公然行贿，只觉鄙夷。 杨清源甚至听到邻桌有人小声说道，“刘正风向来为人正直，临到老来，反倒是利禄熏心，买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参将’甘为朝廷鹰犬？！” 杨清源闻言翻了个白眼，这江湖中人真就离谱，参将在军中地位绝对不低，边军参将甚至可统兵万人，到了他们口中反倒成了芝麻小官了…… 刘正风送走张烨之后，来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 随后其门下弟子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刘正风拱手对众人说道，“刘某从今日起便是朝廷中人，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今后若是二者冲突，不免为难，未免此忧，刘正风今日便退出武林。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 说完刘正风转身向外，对着群雄朗声道，“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但决计不用师传武艺，升官进爵，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如违此誓，有如此剑。” 语毕抽出腰间佩剑，指尖真元一运，一柄精钢长剑便被一分为二。 折断长剑后，刘正风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一时间群雄骇然。 这一柄精钢宝剑，竟然被刘正风徒手所折，此人的武功还在他们预估之上。 刘正风面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完成金盆洗手的仪式，就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刘师叔且慢！！” 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其中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看见这一幕杨清源忍不住对着周芷若轻声吐槽左冷禅的审美，“也不知道这左冷禅怎么想的，一面令旗要做得这般花里胡哨！” 听着杨清源吐槽，周芷若也忍不住以袖掩口，清源哥哥实在是太损了！左冷禅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却这般编排他。 “刘师兄！在下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还请暂行押后金盆洗手之事。” 来人乃是嵩山派“大嵩阳手”费彬，标准的元化境高手。 嵩山派虽然没有洞玄境的武者，但是其背后之人的支持下，元化境却是不少。 嵩山十三太保，尽是元化高手。 费彬亲至，刘正风便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但是面子上礼节还是要维持的，随即对着令旗躬身问道：“但不知左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费彬面上露出诡异笑容，“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实不知左师兄的意旨，还请刘师兄恕罪。” 刘正风见状知道今日之事已经难了也不再维持表面的客气。 “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道，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但是今日金盆洗手，乃是刘某的私事，既不违武林道义，也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这五岳盟主的令旗自然管不到我头上！” 言罢，便说着走向金盆，想要强行金盆洗手。 就在刘正风要将手伸入金盆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就在刘正风要退后之时，突然一道剑气不知从何处而来，竟然将那么费彬发出的暗器削为两段。 刘正风趁此时机，便将手伸入了金盆之中， 出手之人，正是在一旁吃席的杨清源，他想看看若是刘正风真的完成金盆洗手，嵩山派的人打算怎么办？！ 眼见刘正风已经完成了金盆洗手，费彬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大喊道，“陆师兄，丁师兄！” 随即屋顶之上也是黄影晃动，两道身影从房顶来到了厅中，这轻身功夫，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 站在东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是高瘦如竹竿，乃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 两人一齐喝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刘正风此刻却已经擦干了手上的清水，完成了金盆洗手的仪式，笑着对两人说道，“两位师兄远道而来，不入座喝杯水酒，却躲在屋顶，受那风吹日晒之苦？若是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刘某招待不周！” “哼！刘正风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今日来此就是为了阻止你金盆洗手的！？”高瘦的陆柏冷哼一声，说道。 “金盆洗手乃是刘某的私事，况且此刻已然礼成，三位何必苦苦相逼？!” 一旁的定逸师太虽然看不惯刚刚刘正风的行径，但也出声道，“刘师兄金盆洗手，去做那芝麻绿豆官儿，贫尼是不以为然，但人各有志，只要危害百姓，不违武林道义，旁人倒也不好强加阻止，况且此时刘师兄已然礼成，费师兄又何必勉强呢？” 费彬却微笑着向着定逸师太一礼，说道，“师太，你是佛门中有道之士，自然不明白江湖宵小鬼蜮伎俩。” 对定逸说完之后，费彬再度走回刘正风的身前，饱含内力，大声斥问道，“刘师兄！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日月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何种阴谋毒计，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正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第四百零五章 典礼之乱 日月魔教，乃是当年明教分支。 太祖立国之时，明教出力极大，其弟子遍布大周朝野，甚至一度只知有教主不知有周帝，引起了太祖的忌惮。 后明教中人参与蓝惟庸、胡玉的谋反案！ 太祖遂出手铲除明教，在张三丰等一众道门高手的支持之下，明教教主，那一代的法王、光明使者尽数被诛杀。 原本天下第一大教的明教也是分崩离析，一分为三。 其中守旧派退守明教总坛光明顶，依旧自称明教。 少壮派不愿退出中原，在黑木崖上建立了日月神教。 而剩下的激进派，难以忘却和太祖之间的血海深仇，便成立了同舟会想要颠覆朝廷。 周芷若之父，白莲圣王周子旺便是同舟会中人。 日月神教由于脱胎于明教，所以一度被中原武林打落成魔教。 其中以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的仇恨最深。 十余年前双方爆发的大战，让双方的精英高手损失殆尽，梁子也就此结下了！ 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与魔教结有仇怨，现在费彬突然提到刘正风和日月神教有勾结，自然是引得群雄瞩目。 刘正风脸色微变，终究还是被人知道了。 费彬见众人反应继续追问道：“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做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还算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 周围之人俱是看出刘正风的异样，心中皆是猜疑刘正风与曲洋的关系。 过了良久，刘正风才点头答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霎时之间，大厅中嘈杂一片，群雄纷纷议论。 杨清源闻言摇了摇头，君子可欺之以方，刘正风这种坦荡之人，只能一步步落入嵩山派的节奏之中。 费彬脸上现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其一，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幡然悔悟，在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在场众人以为，左冷禅的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自古正邪不两立，若身为正派中人和魔道不清不楚，在道义上也说不通。 刘正风闻言，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我们以丝竹相交，互为知己，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会加害这位君子。” 费彬闻言不由冷笑道，“那刘师兄，我嵩山派就对不住了！” 说着费彬一拍手，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刘夫人等人后心。 “左盟主令：若是刘正风不遵号令，不愿杀曲洋以明志，那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刘师兄，要不，你再想想？” 周芷若在一旁看着嵩山派的这番举动，便觉得嵩山确实有些过分了，灭绝虽然教她对魔教中人不可手软，但也不会用挟持家小这种下作的手段。 祸不及家人，嵩山派的这番举动确实是过分了！ 刘正风看着费彬和嵩山众人愤愤说道：“刘某结交朋友，贵在肝胆相照，岂能杀害朋友，以求自保？你嵩山派既然早就布置好一切，只怕连刘某的棺材也给买好了。但有一事，费师兄还需想清楚，今日的刘某已是朝廷的防汛参将，朝廷命官！” 刘正风盯着费彬继续说道，“若是嵩山派一定要灭刘某满门，就不怕朝廷问责吗？！” 费彬却不屑一笑，鬼知道刘正风这个参将是个什么劳子官，他就不信暗六部中的洞玄境会为了一个买官江湖人士出手，至于元化境，他们嵩山派也是不少！ “刘师兄除了此等废话还有别的要说吗？！” 刘正风虽然心中愤愤，但是此时妻小弟子尽在嵩山弟子的手中，如之奈何？！ 费彬看着刘正风这般模样，更觉得自己挟持人质的计划确实是极好的，否则以刘正风的武功拼死反抗，嵩山派今日的损失定然不小。 手持令旗，费彬高声喝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大厅中寂静片刻，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刘正风同辈的人物一个都没到来。 费彬又将目光投向了刘正风的几个弟子。 其中的向大年迎着费彬的目光丝毫不惧！ “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一旁的米为义更是抽出长剑挡在了刘正风的身前，“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 旁边一直不语的丁勉，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 刘正风下意识地推开了米为义，但银光直奔刘正风胸口而去。 丁勉为偷袭伤人，刘正风没有太多防备，已是躲无可躲！ 就在暗器要击中刘正风之前，一缕剑气划过，暗器就在刘正风身前被斩为两段。 “何方高人，躲在暗处岂是英雄所为？！” 包含真元的内力在大厅之中回荡，却没有丝毫的应答之声。 刘正风见费彬与丁勉分神，心道这是个机会，若是能劫持一人抢下令旗，那么今日之局破矣，待到过了今日，区区嵩山也拿他没办法。 一念及此，刘正风身影闪动，兔起鹘落间已至费彬身旁。 以指代剑，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随手而出。 费彬不曾防备，且原本武功便略逊刘正风，已有心算无心，三招之下，费彬便被刘正风所制住。 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乃衡山派的三大绝技之一，是衡山上一代高手从戏法中悟出的武学，与嵩山派的武学煌煌大气的武学不同。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不过杨清源也是奇怪，嵩山派的武功明明一直是煌煌大气的路子，但是嵩山派做事却喜欢用些鬼蜮伎俩，就很不搭！ 场内，刘正风右手举着五岳剑派的盟旗，左手剑指点在费彬的咽喉之中，沉声道：“丁师兄、陆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与陆柏对望了一眼，此刻费彬还在刘正风手上，他们不敢用强也只能听他说话了。 “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干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踌躇道：“此事我和陆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虽然他们都是嵩山派的十三太保，但是大权尽在左冷禅手中，这种事情他们是做不得主的。 刘正风却说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姊做主，在场的诸位都可做个见证。” 岳不群闻言出列道，“刘师弟言出如山，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既然立下此誓，肯然不会违背。来来来，今日我就当个和事佬，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刘师弟，你放了费师弟，大伙儿喝一杯解和酒，今天这事就当过去了！明天一早，你带着家人子弟，便离开衡阳城吧！” 不管岳不群之后会变成怎么样的伪君子，现在看来岳不群还是不愧“君子剑”的称号的。 待人谦和，儒雅有礼，关键时刻也敢站出来说话。 杨清源怀疑，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便是岳不群黑化的重要诱因之一。 刘正风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极好，光风霁月、言而有信。 但就是这样的人死在了嵩山派的手上。 这件事件让岳不群深刻地意识到，君子、好人在江湖上是没有好下场的！ 华山掌门作保，泰山掌门和恒山长老见证，如此也不足以改变嵩山派的意志。 陆柏冷声道，“原本岳师兄作保，我们无论如何都该给这个面子，但费师弟先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挟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 随后不再理会岳不群，大喝道，“动手！” 屋顶之处，冷不防地有一支弩箭袭来，直取刘正风点于费彬咽喉的左臂。 杨清源眼神一冷，大周主力野战军和边军才会装备的神机弩！ 嵩山派的背后有人！ 就在杨清源要出手之际，数只黑血神针击中了弩箭，将其自原本的轨道打偏。 费彬趁刘正风闪躲之际，脱离了刘正风的控制，当他转头细看之时，正好发现了地上的黑血神针，随机大惊道。 “黑血神针！是日月魔教的妖人！” 来人正是日月神教长老曲洋。 “刘兄！你没事吧！” 刘正风又惊又恼道，“曲兄！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消息！嵩山派的人前来刘府，便知道他们要对你不利，想要前来报信，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 刘正风面对嵩山的三位太保本就难以脱身，现在曲洋来此，虽然增加了一个元化境的高手，原来一直保持中立岳不群、天门、定逸师太便要站到对立面去了！ 面对如此多的高手，今日刘、曲怕是凶多吉少了！ 费彬看到曲洋现身，兴奋得不得了！ “众位请看，他就是日月魔教的长老曲洋！” 刚刚任由他怎么说，刘正风如何承认，都是空口白话，此时曲洋现身，证明他们嵩山派行事有理有据，是真正的名门正派。 定逸师太、天门道人已经握紧手中的剑鞘，而岳不群即便有心相助刘正风，但也无能为力了。 五岳之中，当属华山和日月魔教仇恨最深。 费彬高举令旗，“五岳门人，随我一道诛杀邪魔！” 面对日月神教的人，五岳剑派可不想讲道理。 岳不群、天门道人、定逸师太三人已经隐隐将曲洋围在中央，防止他逃脱！ 费彬走到被挟持的刘府家眷身旁，对着刘正风说道，“刘师兄，现在我代表左盟主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亲手将曲洋这邪魔诛杀，我不但不伤刘师兄家小的性命，还亲自向刘师兄端茶认错！” 在场的武林群雄纷纷点头，费彬虽然刚刚做事霸道出格了一些，但是毕竟是在行诛魔之事。 况且到现在费彬还在给刘正风机会，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看着被包围的曲洋和被费彬挟持的家小，刘正风内心复杂无比，他背后不是没有人，但此刻却无暇来源，只能任由嵩山派为施，此刻想起那人的话，才觉得有道理。 一入江湖路，一生江湖人。 想要凭借一个金盆和江湖撇个干净，无疑是痴人说梦。 李太白、沈浪等人，之所以能够过上隐居的生活，不是因为他们和江湖断了个干净，而是这个江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敢去找他们的麻烦！ “要刘某杀友求生，我做不到！” 刘正风还是做出了选择！ 杨清源看着此刻嵩山派对着刘正风的步步紧逼，只觉得奇怪。 以他的思维方式来讲，此刻嵩山派的举动似乎对自身没有一点好处。 如果说刘正风仍然是衡山派的二把手，那嵩山派为了削弱衡山势力，杨清源尚能理解。 但是此刻刘正风已经决心退出江湖，杀与不杀对于嵩山派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差别了！ 反而杀了刘正风这个朝廷刚刚册封的参将，那就是在打朝廷的脸，势必会引起朝廷的敌视！ 甚至让江湖迎来朝廷第二次清洗，嵩山派肯定首当其冲，这对嵩山派有什么好处？！ 杨清源思虑之间。 费彬已经来到了刘正风女儿刘菁的身后，“既然刘师兄死不悔改，自甘堕落，那就别怪费某心狠。” 就在费彬要动手之际，突然发现手中的长剑脱身而出，不仅仅是他，所有挟持人质的嵩山弟子，手中短剑皆脱手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清丽如仙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中央。 “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妇孺动手，嵩山派真不愧为名门正派！” 第四百零六章 芷若初长成 出手之人正是周芷若。 有杨清源在身侧，周芷若自然可以放心为施，无所顾忌。 况且以周芷若对于自家清源哥哥的了解，必然不会看着嵩山派的行径坐视不理！ 抢先出手不但顺从本心，还能在清源哥哥的心中加分。 周芷若你真棒！ 周芷若在内心之中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虽然没有黑化，但是周芷若的小心思还是很多的！ “你是什么人？！” 看到突然出现在此处的周芷若，丁勉吓了一跳，侧身跃开之后，厉声喝道。 旁者不论，单是周芷若现身所施展的轻功就足以让丁勉等人忌惮不已。 而费彬此刻尚是惊魂未定，他就不明白，自己一干人手中的长长短短的剑，怎么就突然不受控制了呢？！ 这是什么妖法？！ 另一边，周芷若没有回答丁勉的话，只是皱眉说道，“堂堂嵩山派，行事竟然这般不要脸面。” “大胆！竟然辱我嵩山！” 丁勉身旁一个嵩山弟子听见周芷若辱及师门，挥剑便刺。 长剑临近，周芷若不闪不避，也不拔剑，只见其右手屈指成爪，一出手便拿住了此人的长剑。 明明是血肉之躯，但是长剑竟然不能伤其分毫。 随着周芷若素手一挥，这一柄精钢长剑就化为五截，四射而开。 看到这一幕，丁勉的更是凝重。 丁勉外号托塔手，江湖上有话，叫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丁勉掌上的功夫，甚至不逊色于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以他的眼界看来，刚刚周芷若展现出来的一爪，已经他难以企及的顶尖爪功。 丁勉向着周芷若一拱手，“竟然姑娘不愿告知身份，那在下就只能得罪了！” 说完之后，丁勉便双掌拍出，大嵩阳掌浩荡浑厚，大开大合！ 丁勉是嵩山派仅次于左冷禅的老牌高手，入元化境多年，便是面对天门道人、定闲师太这些掌门都不落下风。 但在对上周芷若的一瞬间，丁勉便感觉到压力。 此时的周芷若学习了完整的九阴真经，虽然战斗经验尚且不如丁勉，但是在内力招式之上已经尤有胜之。 原著的周芷若为求速成，对于上卷和总纲的修行过于潦草，反而是专注修行下册之中九阴神爪、摧心掌和白蟒鞭法，没有武学高人在侧指点，误入歧途。 但现在的周芷若听过道门大宗师张三丰对于九阴真经的讲解，又有杨清源这个武学之海，加《周玄道藏》的主编在身侧，根基稳固，远胜原著。 周芷若原本就是武学奇才，再加上这些外部条件，其武学就算称不上一日千里，那八百也该有的！ 随着战斗的进行，周芷若越打越顺手。 九阴神爪，出招如风，招招有撕天之势，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三十招后，丁勉躲闪不及，左臂之上便已经中了一道爪劲。丁勉又惊又怒，深知继续打下去，怕是要败在周芷若的手上，颜面尽失！ “两位师弟助我，一起拿下妖女！” 打不过怎么办？！当然是摇人了！ 以丁勉等人的身份联手对付一个少女自然是不妥的，但若这少女乃是魔教妖人，那联手围攻也不会有失身份，落人话柄。 陆柏闻言立即施展轻功加入了战团。 而一旁的费彬还是惊疑不定，处于自我怀疑之中。 丁勉号称“托塔手”，陆柏号称“仙鹤手”，两人的掌上功夫俱是不弱。 在有了陆柏的加入之后，丁勉可以稳住了颓势。 丁勉的大嵩阳掌刚猛浑厚，陆柏的大嵩阳掌灵巧有余，两人的招式掌力相互补充，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两股掌力在当下周芷若九阴神爪的情况下，还有余力反击。 周芷若也早已收起轻视之心，双手对敌。 三人的战斗看的群雄心驰神往。 丁勉和陆柏的武功之高，众人皆是有所耳闻的，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却让人惊异不已。 不过二十年的年纪，面对嵩山十三太保中的第二和第三位，竟然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说道，“你们说此人是不是就是当日剑挑湘莲帮的那个女子！？” “不是说那女侠身高一丈，腰宽九尺嘛？！这也差得太多了！” 听到一旁路人的声音，正在鏖战之中的周芷若面色一黑，这事过不去了吗？！ 陆柏和丁勉突然发现不知为何对手的爪劲更加凌厉了，一时间压力大增！ 一旁的费彬看着僵持不下的三人，知道现在需要破局，立刻手持令旗对着岳不群三人说道。 “还请岳师兄、天道道长、定逸师太将曲洋这魔教妖人诛杀！刘正风若敢反抗，一并拿下！” 岳不群不忍与刘正风动手，开口道，“天道师兄！还请你盯紧刘师兄，我和师太一起斩杀这魔教妖人！” 说着岳不群提剑向着曲洋逼去，面上隐隐闪过一道紫气。 定逸师太也抽出了配剑，从另一个方向包围了曲洋。 刘正风有意支援但却被天门道长拦住。 “刘师兄不要一错再错！到时候悔之晚矣！” 刘正风虽然武功不弱，但是面对泰山掌门还是感到压力巨大吗，更遑论去支援曲洋了。 在岳不群和定逸的围攻之下，以曲洋的武功也是左支右绌，岳不群虽然深藏不露，但毕竟真实实力足以比肩左冷禅，在元化境中也不是弱手！ 刘正风见挚友即将不敌，心中大急。 竟然硬接了天门一掌，随后再次施展出了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一指点中了天门的穴道，让其暂时动弹不得。 随后不顾身上的伤势，加入了曲洋与岳不群、定逸的大战之中。 “曲兄快走！”刘正风一剑衡山有雪逼退了定逸，为曲洋打开了一个破绽。 曲洋趁机向着岳不群等发出了数十枚黑血神针，阻挡追击，然后和刘正风施展轻功，逃出了刘府之中。 定逸不慎之下中了一针，黑血神针，凶名在外，她不敢大意，立刻坐下运功逼毒。 而岳不群也不愿再继续追击，他本就不觉得刘正风该死，原本人家已经答应退出江湖隐居海外，是嵩山派一直不依不饶。 替嵩山派打压其余门派的活，岳不群可不想做！ 现在华山的地位岌岌可危，可不能继续助长嵩山之势。 如今的八大门派之中地位最尴尬的就是华山和峨眉。 两家如今都只剩下一个洞玄境的高手。 但峨眉虽然衰弱，但是上一代高手孤独一鹤武功超绝，一手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独步天下，再加上峨眉原本就和武当关系匪浅，如今武当六侠殷梨亭和纪晓芙订婚，未来百年，峨眉即便难以兴盛，也可保无虞。 但华山就不一样了，虽然名义上华山也有一个洞玄境的高手，但这个洞玄境是剑宗的呀！ 风清扬对于岳不群这个气宗传人，别说是好脸色，就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人人都知道华山有个洞玄境的剑客，还是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但是岳不群心中的苦，少有人知。 而左冷禅之所以敢在五岳剑盟对华山步步紧逼，便是在试探风清扬的态度。 作为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即便左冷禅的背后也有洞玄境支持，也不敢有丝毫轻视。 随着左冷禅的试探，岳不群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难熬。 今日看到刘正风的下场之后，岳不群发现自己一直经营的名声可能没有什么用，他更加需要的是力量！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岳不群在紫霞神功上的造诣已经不浅，可紫霞神功也属道门一脉，讲究循序渐进，难以一蹴而就。 而华山剑法，在剑气之争以及五岳与日月神教的大战之中遗失无数，华山镇派神剑——清风十三剑更是一招都没传下来。 岳不群急了！ 若是华山在他手中失去八大门派的地位，甚至被嵩山吞并，那他还有何面目去见华山的历代祖师! 原本就不想替嵩山出力的岳不群，见定逸师太中了毒针，也就顺势来到定逸身边，替她疗伤！ 而嵩山派的丁勉和陆柏正在围攻周芷若，单凭费彬一人如何是刘正风和曲洋的对手？！ 至于剩下的武林群雄，一把已然被曲洋的黑血神针震慑。 谁也不会闲着没事替嵩山派出头啊！ 也就是吃了一顿饭，你拼什么命啊！ 再说了这顿饭还是吃的刘正风呢！ 丐帮副帮主史火龙不断夹着肉吃，完全符合他丐帮副帮主的人设。 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眯着眼喝着酒，好不自在。 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此时看来已经醉意微醺，面颊红润。 而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正在窃窃私语，仿佛根本不知道此间发生的事情。 费彬见状，知道这些人是指望不上的，开口说道，“狄修！你先带去追刘正风和曲洋那妖人，我先助丁师兄我拿下这小妖女！随后立刻赶来！” 费彬对着二代嵩山弟子说道。 以狄修为首的嵩山弟子应声答道。 随后除了控制刘府家小的黄衣弟子之外，其余的嵩山二代弟子都提剑追了出去。 而费彬则持剑加入了战团，配合丁勉、陆柏围攻周芷若。 九阴神爪虽然厉害，但是周芷若毕竟修炼不深，面对两人之时尚能敌对，费彬一加入战局，立时不支。 杨清源见此一幕，心念一动！ 周芷若的佩剑随心而动落在了她的手中。 剑术才是周芷若最擅长！ 其师灭绝剑术便有一定造诣，她自幼习剑，剑法精熟。 而最近周芷若又一直跟在杨清源身边。 吸收了剑廿三并练成了万剑归宗的杨清源剑术已臻化境，称一句绝代剑君，丝毫不为过，便是天机楼剑诗之中的十三柄名剑也未必能匹敌杨清源。 有杨清源的指点，短短几日间，周芷若的剑法便是一日千里。 不过十招，便已经挽回了之前的颓势。 一旁助定逸运功完毕的岳不群也认出了周芷若的剑法。 “峨眉派的金顶九式！？你是峨眉中人？！” 岳不群的一句话，让丁勉三人都吃了一惊，随后纷纷后跃跳出了战圈。 “你是峨眉中人？！”费彬警惕地问道。 “峨眉派周芷若，拜见岳掌门！” 华山虽然没落，但是怎么说也是八大门派之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保持的。 岳不群立刻虚虚一扶，示意周芷若不必多礼。 在对岳不群行礼之后，周芷若才对众人说道，“见过诸位。” 虽然不像对岳不群那般尊敬，但是从礼节上还是挑不出什么问题。 看着眼前待人接物都极有分寸的周芷若，岳不群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 别人家的徒弟，就是这么优秀！ 不仅仅待人接物老道分寸，其武学造诣更是不凡。 从周芷若和嵩山三人交手的过程来看，自己便是全力出手，也不敢轻言取胜。 峨眉派后继有人啊！ 要是换作其他门派，岳不群还好受点，但是原本的峨眉、华山是八大门派之中垫底的存在。 但是现在峨眉有了大兴之势，华山却颓势依旧。 大家说好一起做学渣的！你偷偷地在努力！这让岳不群酸得不得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峨眉灭绝师太的高徒！” 面对峨眉派的人，嵩山还是不敢太过嚣张的，更何况刚刚集嵩山三位太保之力，都没能对付得了周芷若，现在更没有自傲的资本了。 面对嵩山三人，周芷若看不上，但在明面上礼节还是到位的。 “峨眉派虽然是江湖八大门派之一，但这毕竟是我五岳内务？！周女侠插手其中，怕是不合适吧！” 三人之中以费彬最能说会道，由他开口与周芷若交涉道。 “五岳内务，我自然不会干涉，但是几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人物，却要对几个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周芷若虽然表面有礼，但是语气之中却透出讥讽之日。 她虽然容貌气质天真淡雅，但若真的以为她是只小白兔必然会吃大亏。 费彬面色难看，虽然刘正风与魔教结交，但是祸及家人这基本的江湖规矩，在这件事情上，嵩山派确实有些过分，之前江湖群雄看嵩山势大故而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未必就没有质疑。 费彬看气氛不对，立刻解释道，“刘正风已经堕入魔道，日月魔教危及江湖，我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诛之！我嵩山身为武林正道中人自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就在两人对话之间，衡阳六扇门的人到了！ 衡阳六扇门分部总捕头，魏离阳。 此人原本是江湖上的高手，后来被柳独峰招揽，进入六扇门。 后破入元化之境，被柳独峰任命为衡阳六扇门分部的总捕头。 此人不但武学有两把刷子，人际交往之间也是有一套的，联合衡山派将衡阳城的治安治理得不错，也是一个挺有能力的捕快。 杨清源此次游历天下的目的，其一是巩固武学增长见闻，其二就是要看看天下各地，江湖和官府的关系。 京畿之地的非法帮会已经被杨清源扫除干净，接下来的目光便要放在天下了。 京畿这么点地方，杨清源都花了三年，那整个天下所费的精力时间，自然不是京畿可比的。 “怎么回事？！这么多高手在衡阳城里大动干戈！？” 魏离阳按着腰刀走进了大厅中央。 一身六扇门的捕快，让刘府中的群雄看得很不舒服，但看着魏离阳身后那些手持弩箭刀枪的捕快，暂时没有人想做出头鸟。 嵩山三人看见魏离阳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不爽，对付不了周芷若还对付不了你吗？！ “嵩山派在办事！你一个朝廷鹰犬还是滚远点吧！” 六扇门衡阳分部只有一个元化，嵩山三人都是元化境。 三打一，优势在我！ 魏离阳听到费彬的话，倒也不生气，江湖人对六扇门就这态度，习惯了！ “呵呵！这位是嵩山派的费大侠吧！好大的脾气！” 魏离阳走到他的身前，按着腰刀说道，“骂我倒是没什么关系，毕竟我在朝廷之中都不入流，连个品级都没有？！但是刘参将就不一样了！” 魏离阳顿了顿，将目光转向了丁勉和陆柏。 “他老人家是天子圣旨册封的防汛参将！在兵部是挂了号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家柳伯爷说不定就要上嵩山走一趟了！” 丁勉掌力刚猛，脾气也火爆一些，听着魏离阳这阴阳怪气的威胁之语，忍不住怒道，“我们乃是奉了五岳左盟主的旗令来问责的刘正风的，既然他自甘堕落勾结魔教，我们自然是遵左盟主之令将其就地正法！” 柳独峰虽然是洞玄，但是嵩山派可不怕！ 太室山虽然拿不出洞玄来，但少室山中可有着不止一个洞玄！ 就在魏离阳打算答话之际，却听见酒桌之上传来一声嘲讽之声。 “拿嵩山的旗令，斩朝廷的命官！丁大侠，你好大的官威啊！？”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缓缓起身，走到了大厅中间。 “清源哥哥！”周芷若收起了刚刚名门弟子的傲气，走到了年轻人的身旁。 魏离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一亮。 “卑职魏离阳，参见杨大人！” “杨大人？！”费彬微微一滞，“你是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第四百零七章 后金高手 一声“清源哥哥！”，一声“杨大人！”。 要是这样费彬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那他的脑子也可以不要了！ 杨清源，元化境间中顶尖的高手，张三丰的师弟，朝廷的爪牙。 这是目前江湖上大部分对杨清源的印象就是如此。 费彬虽然不知道杨清源在朝廷中的分量，但是武当寿宴之时，左冷禅是在场的！ “嵩山派目无法纪，犯上作乱，袭杀朝廷参将刘正风未遂，转而妄图谋害其家人，实在是罪大恶极！魏捕头，立刻将这班逆贼拿下！” “你敢！” “且慢！” 丁勉和费彬一前一后开口道。 “杨大人！请听我一言！” 费彬暂时不想和杨清源有直接的冲突。 杨清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还是打算给费彬一个狡辩的机会，“说吧！” “杨大人容禀，嵩山派并无违法作乱之意。左盟主是听闻了刘正风勾结日月魔教之后，才起了诛魔之心，我嵩山虽然身在朝野，但也是心怀天下。日月魔教野心勃勃，刘正风一旦堕入魔道，必然为祸苍生，尽早除了也是在为天下除害。” 费彬的这番话水平极高，或许费彬武功在剩余十二太保之中不是最高的，但是论及管理能力和待人接物的水平，费彬不做第二人之想。 短短一段话中有三层意思。 其一便是委婉地表达了嵩山派对朝廷的态度，并无违法乱纪之意，说明嵩山派其实是想守法的。 其二便是点明刘正风的身份，嵩山之所以针对刘正风，是因为他勾结了日月神教。日月神教乃是前明教的分支，从其政治身份来讲，日月神教在朝廷眼中应该也属于叛逆，在剿灭日月神教这件事情上，大家的诉求应该是相同的！ 其三就是再次坚定自身的江湖立场，自己之所以服软不是为了讨好朝廷，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并无对官府示好之意。 这样一番话无论是朝廷中人还是江湖中人，听起来都会比较顺耳。 不错的人才！或许相比武道，费彬更擅长政治。 虽然费彬话说得漂亮，但是杨清源却不在乎，论玩心眼，费彬这些小手段怎么和那些宦海浮沉的老官僚比？！ “说完了！？” 费彬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过来杨清源这话中的意思，眨眼睛杨清源就出现了嵩山三人组的面前，指出如电，一瞬间便将三人给点上了。 “魏捕头！将这三人拿下！带回六扇门！” 看到这一幕的岳不群，惊讶不已，瞬息之间，拿下了嵩山派的三位元化境高手，这个杨清源的实力不知已经到何种地步？！ 岳不群甚至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但他才多大？ 当年风清扬年过四旬有所奇遇，才得入洞玄，看杨清源的年轻也就二十来岁，天下真的有这么年轻的洞玄境吗？！ 还好岳不群不认识柳望舒和庄晓梦，不然杨清源怕他突然就血压升高，引发疾病。 “武当杨清源，见过岳掌门！” 杨清源朝着岳不群拱了拱手，岳不群立刻回礼道，“清源真人客气了！” 虽然岳不群没见过杨清源，但不妨碍他认出杨清源。 这位可是真武道尊张三丰的师弟啊！年纪不大辈分不小。 杨清源正要和这位华山派的岳掌门好好聊聊。此人学儒读书，从相性上看还是比较亲近朝廷的。门下弟子也相对遵纪守法，与一般门派不同。 杨清源正要开口，却面色微微一变。 天地元气涌动，这附近有洞玄境的高手动手。 洞玄境的武者出招之间引动天地元气，会引起附近洞玄境高手的警觉。 也是因此，如果有洞玄境高手在神都之中动手，便会引起暗六部的各位洞玄的注意。 竟然有洞玄境的高手，看来衡山派的水很深啊！ “岳掌门！杨某还有要事！我们稍后再叙！” …… 曲洋在刚刚动手之时，中了定逸一剑，岳不群一掌，受伤不轻。 刘正风带着曲洋一路飞奔。 其后的嵩山弟子沿着曲洋的血迹一路追赶。 两人正想加速甩掉嵩山弟子时，突然发现后方再无动静。 眼见曲洋伤势不轻，刘正风也顾不得许多，当即扶曲洋坐下，施展衡山派特有的疗伤绝技——云蒸霞蔚。 以真气游走全身，来治疗内外伤势，因为运功之时身散发出雾气，如烟出岫，如霞满天，故此得名，乃是衡山派上一代高手所创绝技。 就在两人疗伤之时，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 “云蒸霞蔚，独孤云果然在送死之前，将他的武功留给了他的徒子徒孙。” 一个白发老者走了出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不情不愿的少女。 虽然年纪尚幼，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已然是明艳动人，身材玲珑有致，更甚周芷若。 听着此人的话，刘正风和曲洋的精神立刻紧绷了起来，“你是何人？！” 老者行动之间，气势惊人，举手投足之间似有山河巨力一般。 “老夫，南宫灭！” 曲洋听到这个名字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刘正风一听此名汗毛倒立，背脊发麻！ “天剑客南宫灭？！” 老者傲然一笑，“正是老夫！” 被刘正风一说，曲洋也想起来了，“三十年前的天心飞仙四大剑客之首的南宫灭！？” “没想到，过了三十年，还有人记得老夫！” 南宫灭三十年前的高手，与“心剑客”方勉、“飞剑客”张风以及衡山派上一代高手“仙剑客”独孤云并称为“天心飞仙”四人皆是洞玄境高手！ 时隔三十年，“仙剑客”独孤云、飞剑客“张风”都已经不在人世，“心剑客”方勉也已归隐，没想到“天剑客”南宫灭会突然现身武林。 “你应该知我来意吧！” 南宫灭对着刘正风说道。 曲洋看出南宫灭是冲着刘正风来的，突然暴起射出了数十枚黑血神针！ “刘兄先走！我来拖住他！” 随后向着南宫灭轰出一掌！ 但刘正风却知道，曲洋根本挡不住南宫灭，而且他也不愿意丢下知音，独自逃跑，便配合着曲洋斩出一剑！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南宫灭抽出腰间佩剑，斩出一剑，浑厚无比的剑气，瞬间将数十枚黑血神针击散，反手一掌，将曲洋击飞。 刘正风此刻已经跃南宫灭的右侧。 “牧野流星！” 听闻此言，南宫灭原本成竹在胸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见。 “来得好！” 掌中宝剑引动天地元气，对着刘正风全力发出一剑。 牧野流星，为衡山派“仙剑客”独孤云的绝技，将真元聚集于一点，穿透力很强，迅如闪电。 但刘正风出手的一瞬间，南宫灭就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个根本不是牧野流星。 而被震飞的曲洋拼着重伤在半空之中发出了七枚喂了毒的黑血神针。 曲洋和刘正风不仅仅在音乐一道之上心意相通，在战斗中一样能发挥出远超常人的效果。 这就是知己啊！！ 刘正风知道南宫灭曾经伤在自家师叔独孤云的牧野流星之下，故而假装吸引南宫灭的注意力，给曲洋出招制造机会。 在南宫灭全力对付刘正风的瞬间，曲洋找到了机会发出了一针！ 若是换了普通高手，这便是死局。 然南宫灭并不是普通高手，高明的武功加上几十年的经验，这种局面对于南宫灭来说，也仅仅只是小麻烦而已。 就在黑血神针即将临身之际，南宫灭突然发力，天地元气被调动，一声龙象长鸣，临近的黑血神针，尽数化为粉靡。 强大的真元将刘、曲二人再度震飞，而处于南宫灭身后的少女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好了，之前老夫就当你是小辈胡闹了！只要你交出山河密钥，我可以既往不咎。” 说着南宫灭还从袖中掏出了一瓶丹药，“这是治疗内伤的上好丹药，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老夫不但不杀你们，还会将这丹药赠与你们疗伤！” 这个主意听起来还不错，但是刘正风却不为所动。 “我刘正风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但也知道忠君爱国，护我山河，想让我出卖大周？！不可能！” 南宫灭也预料到了这一点，突然轰出一掌，击中了曲洋。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若不说，我就杀了他！” 刘正风看着重伤垂死的曲洋，却还是不愿出卖。 南宫灭并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来拷问刘正风。 看到刘正风迟迟不语，南宫灭掌中蓄力，“看来你是不在意他的死活啊！” 又是一掌打在了曲洋的身上！此刻的曲洋已然是气若游丝了！ “是我对不住你啊！曲兄！”刘正风的声音在颤抖，但是他不能说，这背后的干系太大了！ 南宫灭看刘正风的模样一声冷哼，“总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南宫灭再次随手轰出一掌，然后向着刘正风走去不再看曲洋，这一掌足以让曲洋彻底变成一个死人。 但就在南宫灭踏出第一步的同时，一阵清风拂过。 南宫灭听到从曲洋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声音，“我这个人最讨厌那些会喝酒的人，整天要罚别人酒！万一别人喝不了呢？！会喝酒了不起啊！！？” 南宫灭能够听出这个声音之中所蕴含的怒气！ 南宫灭转身看见，一个年轻人不知何时便出现在了曲洋的身前，还悄无声息地化解了他那一掌。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杨清源在感应到天地元气波动之时就立刻追了出来，在看到了一地嵩山弟子躺了一地，都是被一招之间活活震死的。 想来应该是南宫灭和嵩山弟子动手时引动了天地元气，所以才在灭杀他们的同时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你是何人？！” “我就是个路人？你又是何人？！”杨清源反问道。 没等南宫灭回答，另一边的刘正风开口道，“杨少侠小心，此人是三十年前的‘天剑客’南宫灭！” “哟！‘天剑客’阁下不但年纪大，口气也很大啊！” 天剑之名都敢用，这得有多大的胆子？！ “你年纪不大，口气到也不小吗？！”南宫灭看杨清源的模样才二十岁上下，嘴上虽然不屑，但是南宫灭内里神情紧绷，像他这样的老江湖，可不会因为杨清源年纪轻就轻视他。 一个能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的高手，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杨清源一边应付这南宫灭，一边在脑中搜索着关于此人的情报。 可惜了丝毫有关此人的情报极少，杨清源只在六扇门的密档中看到过此人。 天心飞仙四大剑客之首，乃是后金高手。 与他齐名的“飞剑客”张风、“仙剑客”独孤云都曾经败在他手上。 有关此人的最后记载，便是他和“心剑客”方勉的一战，双方打了一个两败俱伤，南宫灭重伤逃回建州，方勉从此退隐江湖。 让四个洞玄境大打出手，其中必然还有隐秘，可惜杨清源看的档案之中没有记载。 “区区建奴，也敢入我大周兴风作浪，是赵王太好说话了，还是龙武军揍得你们不够狠？！” 杨清源故作轻蔑之态，想要让南宫灭放松警惕。 “呵呵！小小年纪大言不惭！” 南宫灭则装出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势，仿佛杨清源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一老一少两个戏精正在比拼演技。 杨清源之所以如此谨慎，一则是因为这是他破境之后，第一次遇上真正的洞玄境的敌人，自然之前也与木道人、紫阳、清虚有关切磋，但毕竟都是点到为止。 二来，则是因为南宫灭身边的那个少女。 这个少女正气鼓鼓地看着南宫灭，一身宫群华丽无比，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以杨清源的观察这个少女自从自己出现之后，一直便在寻找逃跑的机会，显然和南宫灭不是一路的，杨清源虽然不惧南宫灭，但若是情急之下，挟制少女为人质，那就被动了。 杨清源观察了许久，都未能找到这老狐狸的破绽，南宫灭虽然面上轻视自己，但实则全身功力紧绷，蓄势待发。 “阁下的名号是‘天剑客’，想必剑术不凡！在下不才，自认为在剑术上也颇有造诣，不如今日便以剑会友如何？！” 杨清源掌间内力一凝，从一旁摄来一根枯枝。 武当基础剑法，白鹤迎松的起手式。 “好！那老夫就来会会大周江湖的后起之秀！” 南宫灭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铁剑。 第四百零八章 剑败南宫 双方剑势刚刚启动，剑气就环绕了两人身周。 “铮！” 杨清源手中的树枝竟然发出一声钢铁才有的剑鸣之声。 南宫灭为微微分神，就在这一瞬间杨清源出手了。 剑气如清风，无痕无踪，但却有无处不在。 一出手，杨清源对清风十三剑就展现出远超以往的理解。只要有风的地方，就有杨清源的剑气。 风的本质便是气流，气流不止，清风不断。 第一招，南宫灭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当年和“心剑”方勉过最后一招的时候，遇到的似乎就是这样的感觉。 心念所达，剑之所至！ 南宫灭浑身真元一震，震散了四周环绕的清风剑气。 随后对着杨清源挥出了简单无比的一劈，这一劈没有杨清源这般高妙出尘的清风剑意，甚至连招式都简洁无比。 但是其中所蕴含着无穷的巨力，如龙象临世一般，排山倒海，不能力敌。 看到南宫灭的这一剑，杨清源瞬间想到了剑魔独孤求败的一句话“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让人不能不挡，但又不能硬挡。 不愧是敢号称“天剑客”的人，确实在剑道之上有自己的领悟。 这一剑若是换了旁人，确实不得不挡，但是杨清源却不是旁人。 只见南宫灭的剑竟然穿过了杨清源的虚影。 步入洞玄境之后，杨清源对于轻功身法的领悟再上一层，甚至在南宫灭的眼中出现了残影。 即便是南宫灭这种洞玄境想要单凭目力要想捕捉杨清源的身影已经非常困难了。 在杨清源下一剑攻到之时，南宫灭虽然没看清杨清源的动作，但是依旧是下意识地挡住了杨清源的剑气。 武功到了元化境，武者的身体素质就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这种提升虽然不如杨清源的先天之躯，令人脱胎换骨，但是也能大幅提高人的六识。 南宫灭为了招架杨清源的攻势，掌中铁剑一招快过一招。 他本身走的就是重剑无锋，以势压人的路子，剑速原本就不是他的擅长的。 在杨清源的快攻之下，南宫灭越来越被动。 感受着下次的剑意清风袭来，南宫灭不再闪躲，想要掌握主动便不能被带入杨清源的节奏中。 “喝！” 南宫灭面对杨清源的这一剑，运起功力，护住全身，不闪不避，随后向着杨清源全力再出一剑。 这一招若是双方皆不变招，那便是南宫灭以轻伤换取杨清源重伤。 但就在南宫灭主动出招的一瞬间，杨清源身形再快三分，竟然绕过了南宫灭的浑厚剑气，直至南宫灭身侧的少女。 “好贼子！”南宫灭此刻想要阻止杨清源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轻功身法本就远不如杨清源，更何况，杨清源先他一步。 这个少女对南宫灭的意义不亚于刘正风手中的山河密钥，现在山河密钥没拿到，人也要丢了！这让南宫灭如何能甘心？！ 就在这杨清源即将抓住的少女的前一瞬，南宫灭的功力爆发，引动天地元气向着少女轰出了一掌。 杨清源若是想要避开这一道澎湃浑厚的掌力，就必须闪躲，但是少女若中这一掌，至少是一个重伤的下场。 南宫灭甚至这些大周名门正派的德行，当然的独孤云便是如此被他轻而易举地击败的，他不信杨清源会不管少女的安危。 结果却是如杨清源所料，在掌力近身的一瞬间，杨清源抱住了少女，以剑气护住了自己，硬接了南宫灭的这一掌！ 浑厚无比如挟山海的巨力正中杨清源的后背，杨清源瞬间倒飞出去。 落地之处，方圆十丈之内，地面尽数皲裂，一丝鲜血缓缓从杨清源的嘴角滑落，滴在了少女的宫裙之上。 这个南宫灭的巨力当属杨清源所见之最。 便是以洪七公降龙十八掌的刚猛，安云山如渊真元的浑厚，都难以发出这般巨力。 杨清源以无求易诀加上太极真意，卸去了近九成五的巨力，剩下的半成还是让杨清源受了点轻伤。 同样，南宫灭虽然面上得意，但也是处于震惊的状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一掌所蕴含的力道，但看杨清源的落地之处方圆十丈地面皲裂，但是南宫灭知道，这是杨清源将受到的掌力尽数卸入大地之故。 这一掌造成的场面是看着震撼，但也就看着厉害，实则对杨清源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自己这一掌的力其实大部分都打在大地之上，所以杨清源身边的地面才会是这样的样子。 “哥哥，你没事吧！” 少女看着杨清源的模样轻声问道。 杨清源将怀中的少女放下，“自己小心些！” 随后身影一幻出现在了南宫灭的身前。 “不愧是三十年前的洞玄境，虽然实力不凡。”就刚刚的交手来看，南宫灭的真元虽然不如安云山浑厚，但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战力已经接近安云山的八成七成功力了，而且他可能还未出全力。 “你也很不错！我从未见过这么优秀的年轻人！” 杨清源摇了摇头，“可惜了，你用剑！不然要想拿下你，确实要费不少力气。” 杨清源的话让南宫灭，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嘛……”杨清源拖了个尾音，“天下万剑，以我为尊！” 万剑朝宗！ 南宫灭突然现在自己的手中的剑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剑鸣。 随即开始颤抖，南宫灭甚至能够感觉到掌中铁剑的兴奋之意。 “这是！？” 万剑朝宗之时，木道人都无法自如控剑，现在虽然没有当日的声势，但杨清源只对南宫灭手中的剑施展。 就在南宫灭惊疑不定之时，杨清源手中的树枝一剑递出，南宫灭不得已之下，只能放开了手中的铁剑。 南宫灭的铁剑也顺势落入了杨清源的手中。 剑道牛头人，恐怖如斯！ 这一幕，南宫灭很熟悉，半月之前，他的配剑就曾清鸣出鞘，这一刻的感觉和当时一模一样。 作为一个剑客，佩剑一去，战斗力至少要下降三成。 但南宫灭却丝毫不慌，对着杨清源说道，“可惜了！我不是一个单纯的剑客！” 言毕，南宫灭轻轻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上下都发出了“噼啪”之声。 “锻体？！” 杨清源随手将南宫灭的铁剑插入了地面。 虽然知道南宫灭身怀巨力，但是确实没想到他是还擅长锻体外功一脉。 如今的江湖上，锻体一脉大都源于佛门金刚伏魔一脉，看南宫灭刚才出招的架势，“龙象般若功？！” “哦？！有点见识！” “我的剑法虽然不错！但是对我来说，更多是束缚！不用剑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放下剑的南宫灭，连风格都变了！ 原本的南宫灭在对战之时，小心谨慎，一再试探，但是现在放下剑，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杨清源看着南宫灭行径之间，气势如山，犹如太古龙象附身一般。 “传闻龙象般若功乃是密宗绝学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二年中即能练就。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如此成倍递增，越往后越难进展。” 杨清源目光微凝，“不知道阁下练到第几重了？！” 南宫灭傲然一笑，“龙象十重，山海巨力！受死吧！小子！” 南宫灭抬手就打出一拳，出拳之际，拳劲就锁定了杨清源，不管是剑法还是拳法，南宫灭走得都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路子。 而且锻体一脉的真元凝练程度虽然不如炼气一脉，但是肌肉骨骼的强度却要胜过炼气一脉。 故而锻体一脉并不像江湖话本小说中所说的，不善轻功身法，相反锻体者的轻功都不弱。 杨清源可以用身法躲，但是没必要，掌中树枝在虚空之中缓缓划了一个圈。 一道太极阴阳鱼出现在杨清源的背后，排山倒海的拳劲出临近就被杨清源的剑气给黏住，随后化解于虚空之中。 南宫灭连续出拳，拳劲连发，每一拳之中都蕴含着龙象之力，血肉之躯，难以力敌。 但仍由拳劲如何霸道猛烈，都被那一根小小的树枝挡下。、 而杨清源的双瞳之中，此刻正神华闪动，道瞳正在通过交手，不断破解学习龙象般若功。 龙象般若功乃是西域佛门密宗里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 这功夫循序渐进，本来绝无不能练成之理，若有人得享数千岁高龄，最终必臻第十三层境界，化身龙象，以力证道。 只是人寿有限，密宗中的高僧修士欲在天年终了之前练到第七层、第八层，心境变化，急躁不安，往往便会陷入了欲速不达的大危境。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杨清源自己对于这套武功当然是没有兴趣。 龙象般若功，乃是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自创立以来，就没有一人真正的练成过。 但这套武功的前几层，便是下愚之人也能练习。 一重龙象固然没什么用。 但一万个一重龙象的大周精兵呢？！ 十万呢？！ 相比其他的武学，龙象般若功几乎算是入门最容易的功法。 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一个比它入门更容易的绝世功法——《葵花宝典》。 但是，《葵花宝典》这门武学没那么容易推广，不是什么人都有净身成仁的勇气的。 林平之、岳不群，哪个不是人到绝境，才选择了辟邪剑谱。 南宫灭一连轰出二十三拳，其力之大，足以震裂一座小山，但打在杨清源的树枝之上却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喝！” 南宫灭一声暴喝，拳劲之中，竟然附着无比炽烈的真元。 八荒炎龙劲！ 这是当年南宫灭被心剑方勉重创之后，为了提高自身战力从龙象般若功变化出的绝技。 在龙象般若功中融入昆仑烈焰掌诀，使得龙象般若功可以发出炽热无比的真气。 炽热的真气，将杨清源掌中的木枝燃烧了起来。 但是没关系，杨清源的树枝烧没了，地上还插着一柄南宫灭的铁剑。 杨清源随手摄起铁剑，打得也差不多了，没必要和南宫灭拖下去了！ “铮！” 铁剑一声剑鸣，虽然从无穷无尽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涌向了南宫灭。 杨清源以万剑归宗的剑法施展出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第二重。 原本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配合无相剑指施展，而杨清源魔改版的，为了一种单纯的修炼剑气的方法。 杨清源魔改版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分为三重。 第一重是生灵之剑，将自身的真元通过锤炼，化作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如今杨清源借着破入洞玄境的契机，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炼至第二重，去其破体，只余无形剑气。 此乃自然之剑，可以借助花草树木，飞鸟游鱼的生机化为剑气。 身处自然之界，便可借天地万物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施展出破体无形剑气。 而第三重便是无极之剑，去其无形，只余剑气。 心念所动，剑气便破空而来，无穷无尽。 到时候配合上万剑归宗，便是仙佛，也敢一战。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杨清源的设想。 但对付南宫灭，第二重自然之剑就够了。 处于剑气之中的南宫灭只觉得突然被自然万物所敌视，无形剑气从四面八方狂涌而至，每一道剑气都锐利无比。 “龙象般若功！” 南宫灭此时只余招架之力，只能全力运转龙象般若功，将真元在身周形成一片真空，来阻隔先天剑气的攻击。 人力虽强终有尽时，面对如此可怕，无穷无尽的无形剑气，南宫灭也无以为继，口中一口鲜血喷出，随后半跪在了地面之上。 三十年的洞玄境高手，“天心飞仙”四大剑客之首的南宫灭，败！ 杨清源赢得很轻松，甚至没有动用全力。 而南宫灭在洞玄境中绝对不是弱手，不说洪七公这洞玄守门员，便是武当山上的三个洞玄境，也只有木道人有可能胜过南宫灭。 龙象十重，战力远胜同为龙象十重的金轮国师，而已一身不俗的剑术和拳法相助。 以杨清源的眼光看来，京城之中的雨化田和柳独峰多半不是南宫灭的对手，估计其战力甚至在曹正淳之上！ 但是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刀枪不入，专攻防御，胜负也在两可之间。 铁剑轻鸣，插在了南宫灭的身前。 “你只要交出龙象般若功的口诀，我便饶你不死！！” 第四百零九章 山河之谜 虽然刚刚道瞳推演出了龙象般若功的精华，但是毕竟是想要普及化的武功，若是能有完整的功法参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南宫灭有些疑惑，不明白杨清源想要做什么？ 看他一身气机分明是道家的高手，为什么要佛门密宗的护教神功，而且杨清源小小年纪就已至洞玄之境，以他表现出来的天赋，根本没必要，选龙象般若功这种按部就班的功法。 那就是看中了龙象般若功的威力，但是这个推测很快就被杨清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给否决了。 从杨清源的神情来看，他根本没出全力，这样的人看得上龙象般若功？！ 那南宫灭就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但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用不值钱的龙象般若功买自己的一条，这实在是太划算了！ 南宫灭当即答应了下来，开始背诵起龙象般若功的心法，生怕杨清源反悔。 在密宗之中，龙象般若功虽然厉害，但是由于其特殊性，却不能算作密宗最重要的传承。 密宗真正的不传法门乃是《无上瑜伽密乘》。 当年南宫灭就是因为没有学到这门绝世奇学，所以才叛出了密宗。 杨清源当也是知道此事的，这门密学不仅仅南宫灭不会，就连他师弟金轮国师也不会。 只有后来的郭襄女侠才学到了这门西域密宗的佛门绝技。 无上瑜伽密乘，应当是和易筋洗髓二经一般的佛门秘典，用之於佛则为佛，用之於武则为武。 乃是佛门无上秘法，但是杨清源没什么兴趣。 佛道合一，佛本是道，这句话说得轻松，做起来复杂，杨清源没兴趣去浪费时间。 更别说南宫灭也不会这秘法，杨清源也就懒得问了。 待到南宫灭背完第一遍之后，杨清源已经心中已然是默默记下，对于文章他向来是过目不忘的。 杨清源微微一笑，对着南宫灭说道，“南宫灭，我向来是过目不忘的，第一遍我已然记下。”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说着杨清源变开始背诵起来，听着杨清源毫不费力地背诵，南宫灭酸了。 这龙象般若功，好歹也有上万字，南宫灭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地背诵完全是因为他修炼此功数十年，早已是倒背如流。 但杨清源只听了一次就将经文全部记下，突然让南宫灭意识到，人与人的智慧并不相同，也怪不得人家小小年纪就入洞玄之境。 就在南宫灭胡思乱想之际，杨清源突然停下了，“南宫灭，你继续往下背。” 杨清源想试试南宫灭在刚才的经文之中有没有动手脚？ 像龙象般若功这种武功的心法口诀，原本就不易改编，更何况是杨清源这种洞玄境高手，想要瞒过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杨清源要南宫灭再背诵一遍，若是之前的经文之中真的掺杂了改编错处，在南宫灭重新背诵时，必然会有不同。 除非南宫灭早就已经编好了一套假经文并且已经背熟。 以南宫灭作为老牌洞玄的骄傲，会这么做吗？！ 就好比太祖还在乞讨时，大乾派出了三十万铁骑，来抢太祖的破碗，这想想都离谱。 南宫灭也在愣了一下之后，继续背诵起了，在背诵之时，也在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刚刚自己没有在经文之上做手脚，不然让他重新编一个一模一样的，还真做不到！ 将经文重新背完之后，杨清源突然发出一掌，打在了南宫灭的气海穴上。 原本便受伤的南宫灭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你滚吧！若是再敢入中原兴风作浪，我掌中之剑必斩你人头。” 南宫灭尝试运动了一番真元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暂时没办法和人动手了。 缓缓起身的南宫灭着杨清源说道，“今日之耻，老夫铭记于心！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 虽然我南宫灭已经七十有余了！但是谁说我就不能在三十年后反超杨清源！ 真武道尊七十岁后，武功都一直在进步，何况是我！？ 在如此的自我鼓励之下，南宫灭暂时平复了心中被一个二十来岁年轻打败的挫败感，一步步向着远处走去。 但南宫灭不知道的是，杨清源刚刚在他气海穴上打这一掌的同时，在其体内种下了一道先天剑气。 杨清源打在南宫灭气海上的那一掌不会废去南宫的武功，但是会让南宫灭暂时没法自如地运转真元。 南宫灭的一身真元因为重伤加上这一掌，真元被震散。 短时间内是难以发现杨清源种下这道剑气的。 这道剑气虽然精纯，但是凭南宫灭全盛之时的修为是可以轻松拔除的，但是现在他内外俱伤，需要时间来调理身体，治疗内伤，这时候杨清源的这道剑气的威力就体现出来了。 这道剑气可以极大程度地削弱南宫灭的内伤恢复速度，原本三个月能完全恢复的伤势，现在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 离开此地之后，南宫灭最大的问题，就是还在大周境内呢！ 杨清源虽然答应了不杀他，但是不代表别的大周武林人士不会杀他。 当年的南宫灭在大周也是仇敌满天下的，如今他一身武功去了九成九，已无自保之力，只要放出风去，自然有的是人来对付他。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地道，但彼之英雄，我之贼寇，后金乃是大周死敌，杀后金一个洞玄境高手，这便是对于后金建奴极大地削弱。 目送南宫灭远去之后，杨清源来到曲洋的身边。 刚刚和南宫灭动手之前，杨清源曾经发出一道先天真元护住了曲洋的伤势，又经刘正风云蒸霞蔚的治疗，此刻曲洋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杨清源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对着曲刘二人说道，“曲长老此刻已无性命之忧，但是这一身武功多半是保不住了！” 刘正风面露忧色，反倒是曲洋洒脱得很，“刘兄，无妨，反正你我二人已经要退隐江湖了！这身武功在和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 “到时候在慢慢练回来就是了！今日能见柳兄安然无恙，我便已经知足了！” 刘正风闻言又想到了之前嵩山派的行径，随即不寒而栗。 若是今日没有杨清源出手，仅凭他和曲洋两人，别说是南宫灭，便是嵩山派也足以将他满门诛绝。 “多谢杨少侠救命之恩！” 刘正风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不知道在下的家眷弟子如何了？！” “放心，嵩山派那些歪瓜裂枣在离开之前，就被我解决了！” 听杨清源如此言语，刘正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刚才只顾救曲洋离开，完全忘了一众家眷。 “杨少侠！……”刘正风正要谢恩，却被杨清源打断了话头。 本官原大理寺少卿，现荆州都察使、文华殿学士杨清源。 “杨大人？！” 刘正风惊讶得无以复加，现在这个身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卑职参见杨大人！”说完，刘正风突然出手，一指点晕了曲洋。 杨清源见状也弹出了一缕真元，一旁的宫装少女也靠着一棵大树昏了过去。 “卑职锦衣卫千户刘正风参见杨大人！” 杨清源早就知道刘正风应当另有身份，只是没想到这个光风霁月、痴迷音律的衡山派长老，竟然是锦衣卫中人。 但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朝廷会册封他为防汛参将。 锦衣卫千户原本便是从五品的官职，如此提一个参将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也在众人的接受范围之内。 “你在衡山派的任务方便对我说吗？！” 杨清源知道，一个元化境的高手，被锦衣卫派出来潜伏，显然不会是简单的人。 刘正风苦笑道，“杨大人原本是大理寺的掌舵人，现在又是荆州都察使，还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即便是按规矩不能说的，也该说给大人听。” “请！” 杨清源和刘正风走到了树下，不出意外这应该又是个精彩的故事。 “卑职，原本是锦衣卫中的一个百户，不怕大人笑话，我当时才二十岁，二十岁的百户在锦衣卫中也算是前途可期！” 杨清源点了点头，百户已经是锦衣卫的中层力量了，二十岁的百户，只要不出意外，到致仕混不到指挥佥事，混个镇抚使还是绰绰有的。 “随后卑职便被派到了衡山之中，寻找一件宝物。” “就是刚才南宫灭口中的山河密匙？！” 刘正风点头答道，“正是！我奉命进入了衡山，就是寻找此物的下落。” “山河密钥是做什么用的！”杨清源觉得能让锦衣卫如此重视的，甚至这个卧底还成了千户，这东西决计不简单。 “山河密钥便是找到山河社稷图的唯一线索。” “山河社稷图？！” 杨清源听说过这幅图，但是其中的具体内容却不得而知。 刘正风叹息一声，“此事在锦衣卫内部也只有四大镇抚司指挥使和我知道……山河社稷图乃是一件上古流传下来的至宝，其中将这间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风云雷雨，关隘城池记载详尽之极，若是一旦山脉大河有变，其图也会随之变化乃是一件无上奇珍。” “若是有了此图，行军打仗岂非是尽在掌握？！” 一张随时会更新，甚至会标注了气候变化的地图，对于战争有多大的帮助，杨清源可太清楚了。 传闻，抗倭战争之时，最优质战利品之一就是大比例地图。 刘正风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此物才被大乾和后金觊觎，一旦他们得到此图，那么就可以全面入侵大周。” “应该不止如此吧！” 如果只是一幅地图，虽然用处极大，但也没有必要看得如此重要，现在大周的军事地图，在能工巧匠的绘制下，也是极为详尽的。 “传说，这幅地图之中还隐藏着大周的龙脉。找到了其中的秘密，便可以获取天命加身！” 杨清源闻言有些不屑，天命又岂是人力能改变的。 什么叫天命？！ 先汉武帝，娶一女，便得到了史上最豪华的嫁妆大礼包，两个顶级统帅，一个顶级文臣。 后汉光武帝，面对篡汉逆臣的百万大军，天降陨石助其破贼。 本朝太祖本淮右布衣，开局一个破碗，结局十万里大周山河。 这才叫天命！ 若是人力可谋天命，以季汉武侯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至于黯淡收场。 知天易，易天难！ “这幅图，原本是在前宋岳帅手中，岳帅遇害之后，这幅图便被后金得到，然后，后金便联合大乾入侵中原，灭前宋。” 杨清源不解，“那这幅图为什么会和衡山有关系？！” “因为这幅图是当年衡山派高手‘仙剑客’独孤云从后金之中夺来的！” 刘正风一顿，继续说道，“当日的‘飞剑客’张风和‘仙剑客’独孤云联手前往后金，从后金伪帝宫中偷出了此图，不过两位前辈也因此被后金高手一路追杀！” “如此看来他们二人确实是英雄人物啊！那后来呢？！” “两位前辈各诛杀了一个后金的洞玄高手，但自己也受了重伤，此时南宫灭又横空杀出，两位前辈没有办法，只能有张前辈暂时抵挡南宫灭，由独孤前辈带着山河社稷图先行离开。” “天心飞仙，四大剑客，听这排名，南宫灭当属第一，此刻张风已受了重伤应该更不是南宫灭的对手了。” 刘正风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当时的独孤前辈知道自己难以逃脱趁张风争取的时间，将山河社稷图藏好，随即返回和张风联手对抗南宫灭！” 刘正风一阵扼腕叹息，“可惜两位前辈重伤，南宫灭又有后金高手相助，很快就被南宫灭击败，就在南宫灭要逼问山河社稷图之际，‘心剑客’方勉赶到！张、独孤两位前辈也施展了天魔解体大法！最终南宫灭重伤，其余三名后金的洞玄境高手俱是身亡。” “独孤前辈，在临死之前，将这块山河密钥交给了‘心剑客’并言明，图便在此石中。方前辈将此物送回了衡山，此物也就成了衡山的绝密！”chaptere 第四百一十章 余波 待到杨清源和刘正风说完之后，便解开了宫装少女的穴道。 半刻钟后，宫装少女缓缓地转醒过来，睁眼最先看到的就是杨清源。 愣了一下，少女才反应过来，开始检查自己的衣裙和身体，在确认自己没有异样之后，才起身，对着杨清源说道。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不得不说，杨清源的卖相还是很好的。 读书人，身上有一种文雅的书卷气，这种书券气又和杨清源道门的自然之韵相结合，让人一见就亲近。 杨清源问道，“不必客气，南宫灭后金建奴，狼子野心！我大周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又打量了少女一番，再联想到之前南宫灭的态度，便知道少女的身份可能比之前预想得还重要。 “不知姑娘是何人？！这南宫灭为什么要挟持你？！” 少女委屈地说道，“我叫……林雪敏，我也不知道这恶贼为什么要劫持我！？只是外出游玩之际，南宫灭就击杀我的随从，将我掳走！” 少女犹豫了一下，说道，“可能和我父亲有关系！” 杨清源闻言好奇问道，“令尊何人？！” “家父苍云关总兵林无涯！” 杨清源闻言便知道为什么南宫灭要劫持林雪敏了。 苍云关地理位置特殊，正好处在后金和大乾的交界之处。 若是能够掌握了苍云关，后金和大乾就可结盟，其精骑随后便可挥师南下，直取大周的冀州、幽州。 天策军和龙武军，在同时面对大乾、后金的时候，兵力便有显得略微不足，再加上野心勃勃的赵王趁势而起，北境便会在瞬间遍地战火。 南宫灭挟持林雪敏的目的，大抵是想通过林雪敏，要挟林无涯，最终达到控制苍云关的目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林雪敏的分量确实不比那不知何处的山河社稷图轻。 唯一奇怪的是，林雪敏这样的人物被绑为什么没有情报传出。 杨清源随即反应过来，他此刻已然不是大理寺少卿，又上哪里去知道朝廷内部的情报？ 而且即便是林雪敏有人保护，但在老牌洞玄境南宫灭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他完全可以布置成劫匪、意外等其他情况。 在简单分析了林雪敏话语的真伪之后，杨清源安慰道，“你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这就修书一封，让六扇门派人把你送回去。这几日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了！” “嗯！”林雪敏点了点头，如今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她最信任的人便是将她救下的杨清源了。 杨清源以真元托着林雪敏，刘正风背着曲洋，向着刘府走去。 而刘府之中，衡阳六扇门总捕头魏离阳已经将事情处理妥帖，江湖中人已经散去，只剩下岳不群、定逸、天门等五岳剑派中人。 在看到杨清源回来之后，众人都围上前，定逸和天门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刘正风和他背上的曲洋。 天门和定逸看到曲洋这个魔教妖人，拔剑便要动手！ 就在两人要动手之际，却发现掌中之剑突然不受自己控制，脱手而出，插入杨清源身前三丈的地面，向着杨清源微微弯曲，似乎在行礼一般。 “这……” 五岳剑派的三人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剑成精了！？ 三人虽然恒山、泰山虽然号称剑派，但是境界不够，门中两个洞玄境都没有，自然不会知道当日的剑君出世，万剑朝宗。 华山派倒是有洞玄境，但是那是人家剑宗的，岳不群一个气宗门人执掌的华山，风清扬能忍住不揍岳不群已经是自身道德水准极高的表现了，这洞玄，有和没有是一个样的！ 所以三人并不知道当日万剑朝宗的异象！ “二位，不必急着动手！且听我一言！” 杨清源的声音在道门真元的加持下，显得空灵清净，让天门和定逸心头的戾气暂消。 “曲洋固然是日月神教中，但如今已经和刘正风一起退出江湖，算不得江湖中人了！况且他之前也少有恶行，三位就不要喊打喊杀了！况且就算真的要对付他，也轮不到两位动手，曲洋身为日月神教的高层，自然当由朝廷审问判决，两位如此行事，可是不够慎重了！” 杨清源这话也能蒙蒙定逸和天门两个出家人，但岳不群和当地官府联系紧密，他是知道的，虽然日月神教，西域明教、同舟会都传自原本的明教，但是朝廷对这三家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对待日月神教，朝廷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其中缘由皆是因为三家表现出来的性质不同。 同舟会乃是原本明教的激进派和复仇者，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向太祖及其后人复仇，颠覆大周。所以对于同舟会，朝廷就一个原则——赶尽杀绝！ 而西域明教，虽然继承了原本明教最大的遗产，但是这些人乃是原本的守旧派，按照他们的想法，能够成为大周的国教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成不了，也没有必要和大周交恶！ 对于西域明教，大周以警惕为主，他们有宗教属性，很容易带动百姓。 剩下的日月神教，是原本明教中保守的少壮派组建的，他们对老明教和大周之间的仇怨没什么兴趣，觉得那不过是咎由自取，但又舍不得中原的花花世界，不愿和那帮老古董退守西域，于是便来到黑木崖上，创建了日月神教。 而这日月神教创建的第一场大战，就是和五岳剑派干了一场大的。 当时的日月神教是由十大长老主事，他们和五岳剑派老一辈高手双双同归于尽。 但也是这一战，让朝廷对日月神教放下了戒心，日月神教已经失去了政治属性和宗教属性，对于朝廷来讲不过是个普通的江湖门派而已。 所以杨清源的话，也就是个台阶，让三人下。 岳不群生怕定逸和天门硬顶，立刻开口说道，“既然曲洋是朝廷的钦犯，那我们确实不好插手！” 华山虽然近年来声势不如从前，但毕竟是八大门派之一，左冷禅虽然是五岳盟主，但是五岳还是隐隐以华山为核心，也是左冷禅要合并五岳的原因之一。 见到岳不群开口了，定逸和天门也不好再说什么。 杨清源见状，轻轻一拂，两柄剑倒飞而回，落在了定逸和天门的剑鞘之中。 只余下定逸和天门面面相觑。 一入刘府，杨清源就看见魏离阳正在府中等候。 “卑职魏离阳参见杨学士！！” 魏离阳是有野心的人，他在衡阳六扇门已经干了不少日子了，他相当楚州六扇门的总部头，甚至调入神都，任六扇门的追风神捕！他需要更大的舞台！ 而杨清源就是他通往上层的梯子！ 虽然目前杨清源看似失势，但一个和柳独峰交好的洞玄境高手，即便失势，对于魏离阳来说也是一条大腿。 “魏捕头，今日之事做得不错！没有丢了朝廷的脸面！”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不敢居功！”魏离阳的态度还是很好，这让杨清源很满意，无论心性武功都是可造之才。 至于野心？！这其实不是什么坏事，把野心换个词，那就是上进心！ “魏捕头这接下来的事务还需要你多多费心！” “请杨大人吩咐！” 杨清源对着门外说道，“衡阳城外的竹林之中，有一地的嵩山派弟子，你去收敛了！” “什么？！”定逸闻言大惊，之前嵩山行事强横霸道，但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以定逸的性格，岂能坐视不理！ “杨大人，我五岳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对嵩山弟子下此毒手！？” 定逸也不在意杨清源是什么官职，有多高的武功，径直质问道。 “杀他们的并不是我！而是后金洞玄高手南宫灭！” 杨清源也不和定逸多解释，对一旁的魏离阳说道，“魏捕头，劳烦你传讯京城暗六部，让他们立刻派人对南宫灭进行截杀！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大周！” 在说完之后，杨清源又用天遁传音道，“同时帮我带一个消息给大理寺，就说让叶剑寒出手，击杀南宫灭！另外，将嵩山的三人秘密押送至京城，交大理寺处理！” 前一句话是杨清源有意说给岳不群三人听的，他们三人都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高手，杨清源正好通过他们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 南宫灭洞玄境高手，无论是功法还是财富都足以引起江湖中人的贪念，有江湖中人在，更容易锁定他的位置。 至于杀南宫灭，洞玄不出，重伤的南宫灭也非普通人可杀。 虽然南宫灭真元已散，短期内无法恢复，但他还是一个锻体武者，加上龙象般若功的锻体效果，外伤恢复速度极快。 即便没有真元，一身龙象巨力，也足以击毙一般的元化境。 这样的人，正好给叶剑寒当磨刀石！ 对于叶剑寒，杨清源一直是老父亲心态，操碎了心！现在自己和柳望舒已经先后破入洞玄之境，剩下的人中，最有希望的就是叶剑寒了！ “是！” 魏离阳在听完杨清源的传音之后，领命而出。 在魏离阳离开之后，杨清源也不顾在场的岳不群三人，对着刘正风说道，“刘参将！如今你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如就远离这是非之地吧！” 刘正风摇了摇头，苦笑道，“天下之大，又有何处能清净呢？！” “神都啊！” 杨清源给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但又完全合理的解释。 如今的京畿在杨清源的治理之下，江湖属性已然被削至冰点，刘正风带着曲洋和一家老小前往神都，受朝廷庇护。 京城之中，现在明面上就有六个洞玄境，谁会闲着无聊去京城找刘正风的麻烦。 “你可以向朝廷请旨致仕，然后举家搬迁到神都去！以你现在防汛参加的官位致仕，朝廷应该还会给五品左右的散官，反正是要退隐江湖，大隐隐于朝嘛！” 杨清源的话让刘正风有了一个全新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杨大人指点！” 在指点完刘正风，杨清源看着岳不群，嘴唇微动，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岳不群身子一震，随即恢复了正常。 “芷若！我们先走了！” 杨清源招呼一旁的周芷若。 在和众人告辞之后，杨清源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径直离开刘府。 一路之上，林雪敏和周芷若在互相观察着。 不知道为什么，周芷若看这个年纪还要比她小的少女很不顺眼，当然不仅仅是看林雪敏，她看柳望舒和庄晓梦也一样不顺眼，只是她打不过她们！ “清源哥哥！这位妹妹是什么人啊！？” 林雪敏拉着杨清源袖子，小声回答道，“我叫林雪敏是被清源哥哥从那个大坏蛋手中救下来的。” 杨清源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叫先生，现在怎么也改口叫清源哥哥了！？ 捉摸不透！ 呵！女人！ 杨清源带着两人向着客栈行去…… ------------------- 神都，大明宫中。 “南宫灭被清源重伤了？！” 周帝的声音苍老之中带着颤音。 “是！” 站在下方的时候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朱雀。 她在得到山河密匙的第一时间就携带其返回了京城，事关龙脉天命，虽然不知真假，但是肯定是慎重为上。 “朕记得，清源应该是元化境吧！可你上次的情报之中提到的这个南宫灭，应该是洞玄境吧！” 江湖上的洞玄境，在朝廷中都是记载的，即便周帝不知道其生平，但是名字约莫还是听过的。 “是！南宫灭是老牌洞玄，三十年前，中原大乱，后金、大乾南侵之时，此人便曾在中原兴风作浪。后背武林之中另一个洞玄‘心剑客’方勉重伤，退出中原，直到最近才重新返回中原武林，其目的应该还是山河社稷图！” “呵！建奴图我大周之心不死！反倒大乾，这些年动静小了些！” 周帝摇了摇继续问道，“既然清源能够重伤南宫灭，那他是不是也入洞玄了！” “回禀陛下，二十三日前，荆州郧阳郡急报，武当山上，剑意冲霄！郧阳郡中，万剑齐鸣！根据锦衣卫的推测，应当是杨大人入洞玄境了！” 周帝沉默良久，才说出一句，“好！好！” “臭小子，咳咳咳……还敢说养病！”随后俯身在桌子上，写下了一道中旨，并从一边的一个暗格之中，抽取了一个白玉令牌。 “朱雀，你将此物和诏书……咳咳咳……一起送去，咳咳咳……交给清源！他会懂的！” 周帝一句话之中就连续咳嗽了多次。 “陛下……” 朱雀眼中尽是忧色，周帝的身体这一刻显得太虚弱了，但是现在的大周还不能没有周帝镇压。 此刻新君人选未定，且即便定下，也会面临威望不足的情况。 无论太子还是楚王，即便登上帝位，暂时也没法慑服群臣，更遑论燕城的楚王和隐藏在水下的隐藏家。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 周帝点了点头，说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你去吧！” 朱雀正领命退下，却又被周帝叫住。 “你等等，这趟差事，你不必去了！还是专心寻找山河社稷图为重！朕让丽竞门的人走一趟吗？！” 周帝考虑了一下就决定让丽景门的人去。 身为帝王，周帝考虑的总是比普通人要多！之前在太子案中，杨清源有错吗？！ 从公心来看，是自己和太子的私念让周明生一案难以昭明天下。 随后杨清源在擅自出手，将周明生处决。 杨清源的举措作为一个臣子，有些不给天子面子，但从公理的角度，杨清源将周明生这个该死的人正法了。 周帝虽然是天子，但他也是个人，抛开身份地位立场不谈，没有人会觉得周明生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不需要死。 杨清源私自劫杀周明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法改变结果，对于周帝来说，只要李守案不翻，不影响身后之名，周明生死了更好。 况且太子自私调兵围杀杨清源的行为，让周帝很不满！ 杨清源周帝原本便是要继续用的，现在杨清源破入洞玄之境，那么对于周帝来说，杨清源的分量就更重了！ 但是基于上次的事情，周帝还是需要安抚一下杨清源，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张三丰是自己的大伯，杨清源是张三丰的师弟，那杨清源就是自己的……三叔？！ 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周帝立刻把发散的思维给收了回来。 “朱雀，你继续去追查……咳咳咳……山河社稷图的事情，决不能使其落入歹人之手！” “是！” 朱雀退下之后，丽景门统领韩苏觅到了。 “奴婢参见陛下！” 如果说雨化田和曹正淳是周帝对外最信任的情报头子，那么韩苏觅就是对内最信任的安保首领。 “这里有一份旨意和一枚朕的令牌，你派人去送给杨清源，剩下的不用管，他会明白朕的意思。” 听到杨清源的名字的时候，韩苏觅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周明生一案，韩苏觅还以为杨清源一系彻底败了，一众朋党尽皆流放，看周帝这意思还是有起复之意啊！ “遵命！” 韩苏觅接过中旨和令牌之后，退出了御书房中。 天子垂暮，朝野上下蠢蠢欲动，每一代权力的更替就是一次政治洗牌，无数人想在其中获得足够的利益。chaptere 第四百十一章 夜间访客 衡阳城。 夜间的衡阳显然不像神都那么热闹。 次日戌时，街道之上就没了什么人，显得尤为安静，只有六扇门和城防军的巡逻人员经过的声音，清晰可闻。 周芷若因为自己的小心思想要住杨清源旁边的房间，而林雪敏因为害怕也想要住杨清源旁边的房间。 杨清源为难之下，干脆让她俩住了一家，自己重新去三楼开了一间新的房间。 由于近日闲来无事，杨清源就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在衡阳城内游玩了一日，打算明日再上衡山观景。 至亥时，正卧于床上酣睡的杨清源突然开口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门外之人听到杨清源的话，推门而入。 来者一身黑色劲装，曲线玲珑，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丽竞门牧小蝉见过杨学士！” 杨清源在衡阳城中停留的目的之一，就是等人来找到，料到会有人来找他，但是来的是丽竞门的人，杨清源是没想到的。 “杨大人很意外？！” 牧小蝉看到杨清源愣了一下，便知道杨清源心中意外。 “我以为来的是锦衣卫的人，没想到惊动了你们丽竞门。” 杨清源的这个疑问是可以理解的，相比于暗六部，丽竞门并不能算是一个情报部门。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丽竞门的设立起因是先孝慈高皇后遭到刺杀，太祖盛怒之下也决心加强后宫的防卫，于是便有了丽竞门！ 所以与暗六部不同，丽竞门唯一的职责就是护卫，其中的人员多是挑选天资优秀的女子。 比如尚宫局韩苏觅原本就是一个小宫女，因为武学天赋极高，被选为丽竞门的第二代统领。 而牧小蝉就是下一代丽竞门统领的候选人之一，这次让她出门，也是为了能让牧小蝉增长见闻，增加阅历。 杨清源细细打量一番，抛开容貌身段不谈，牧小蝉的武功也是出类拔萃。 看她的年纪也就和宋青书差不多大小，但是武功已臻元化境，而且身上的气机奇特。 一定要用词来形容，便是蛰伏，一身气机蛰伏待机。 “你的武功很奇特，我倒是没有见过！” 杨清源浏览了翰林院的百万藏书，其中不仅仅是各类文勘杂论，还有武学残卷。 但是立意气机和这门武学相近的，却是没有。 “说起来，我应该叫杨大人一声师叔祖的。” 杨清源眉头一皱，“这门武学是我师兄创的？！” “应该说丽竞门的核心武功，都是张真人传下的！” 此事虽然在意料之外，但还是在情理之中。 便宜师兄毕竟和太祖一母同胞，传下一门武功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明明是张三丰创立的武功，为什么他在武当没有见过？ 杨清源不知道的是，张三丰的这门武功只传了丽竞门。 昔年，张三丰未创立武当之时，曾经出东海游历，在东方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岛屿。 岛屿之上，有人生活，古语与中原上古殷商之语相近，但这些人尚是茹毛饮血之辈，身披毛皮，面有彩妆，头戴羽毛。 在那座岛上，张三丰见到了一种蝉。 母蝉产下蝉卵后十三年内，卵都会蛰伏在地下。 待到第十三年的惊蛰之日，第一道春雷划过，卵中之中，便会羽化而出，一飞冲天。 张三丰听闻此传说，便于冬日枯坐与树前，直至第一道春雷响起，蝉羽化而出，张三丰灵光乍现，凭此传出了一门绝世奇功——《十三年蝉》。 筑十三年之基，一朝羽化，直入洞玄。 这门奇功最大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修炼之人可以越过洞玄境这道困住无数奇才的门槛。 但天道循环，有得必有失，由于此功过于阴柔，所以必须由女子修行，而且对天资根骨有要求，甚是有损命数。 十三年蝉所产之卵，百中存一。 修炼《十三年蝉》者，在最后一关羽化之时，也是如此，渡过了便是洞玄之境，渡不过便是身死道消，但是能够成功羽化破茧的概率太低了，无非就是拿性命赌一个概率！ 张三丰觉得此功鸡肋，且有伤天和，便将此功封存。 后太祖发下重誓，只从灭族罪人之中挑选修炼，如违此誓，人神共弃！ 张三丰才传下这门武功。 之后这门武功便成了丽竞门主的绝技，或者说，只有活着修炼成这门功法的人，才能当丽竞门的门主。 仔细打量一番，看不出牧小蝉的虚实，杨清源便开口道。 “不知牧姑娘到此，所为何事？！” 杨清源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三分。 牧小蝉略感奇怪，但也不知道杨清源的用意，开口道，“杨学士！陛下密旨！” 说着牧小蝉从一个锦袋之中取出了一份天子手谕和一枚白玉令牌。 “姑姑说，你看了之后自然会明白的！” 杨清源接过天子手谕便看了起来，这是一道莫名其妙的诏书，仅仅只是赐下一块令牌和监察天下之权，这道旨意还是天子暗发，未经过内阁的，给人一种有头没尾的感觉。 但杨清源却会心一笑，之前布置的后手生效了！ 当时情况紧急，虽然太子私自调兵之事已经有了眉目，但是却已经没有查清，杨清源只能将此事交给了于延益。 在杨清源出手格杀周明生后不久，于延益就查到了确凿的证据。 这道中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其中起复杨清源的态度已经表明，天子已然动了易储之心。 否则天子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给杨清源这样的权力。 “我知道了！辛苦牧姑娘跑这一趟？！” 牧小蝉屈身一个仕女礼，“这本是奴婢该做的！杨学士客气了！若是无事，奴婢就退下了！” 杨清源却抬手说道，“牧姑娘一路前往，应该未曾休息吧！” “嗯!？” 这冷不防的一问让牧小蝉挺意外的。 “让小二再开个房间，休息一晚吧！想来韩尚宫也不会给你设置期限，可以在这衡阳多玩两天，你也难得有出宫的机会！” “……”牧小蝉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被杨清源说得心动不已，她自从获罪被罚入浣衣局之后，就未曾出过宫门，即便是在后来被选中之后，也只是跟着韩苏觅修炼。 所以宫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好奇的。 杨清源也看出了牧小蝉的眼中的期待，其实像他们这些罪人之后，都是可怜人。 株连之罪，杨清源从来是不赞同的，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办法来改变这条律例。 怕自己在，牧小蝉不好意思做决定，杨清源便开口道，“牧姑娘，在下今夜还约了一个朋友喝酒！就先走一步了！” 要是有熟悉杨清源的人在场，定然不屑一顾，就他那酒量，还喝酒？！ 随即杨清源端起了一旁桌上的一个托盘，身影一幻就是消失在房间之中，只留下一扇开了的窗户，预示着杨清源的离开。 牧小蝉走到窗边，缓缓地关上了窗户。 她除了是丽竞门中人之外，另一个身份是负责打扫文华殿的宫女。 每当杨清源离开之后，她就会来到文华殿中，清扫。 虽然未曾见过杨清源，但是杨清源的名字一直萦绕在耳边，从文华殿中，杨清源留下的字迹笔墨，她慢慢了解这个大周三十年不出的榜眼奇才。 虽然未曾见面，但是神交已久，虽然杨清源不知道她的存在。 平日，牧小蝉也只敢和一群宫女悄悄地偷窥杨清源，但今日杨清源活生生地站在了牧小蝉的面前，鬼知道牧小蝉刚刚在杨清源是如何强装镇定？！ 见到偶像，而且还能和偶像平等对话，这简直是牧小蝉梦想中的场景。 想到刚刚杨清源的话，牧小蝉犹豫了许久后，才缓缓走到了杨清源的刚刚躺过的床榻边上。 “杨学士刚刚说了，今夜和朋友去对酒当歌了，应当是不会回来了的！” 牧小蝉一咬牙，最终钻进了杨清源的被褥之中。 许久之后，才将头伸了出来，此刻牧小蝉小脸的已然双颊羞红！ 这个被子之中，还有杨学士的味道呢！！ 牧小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辗转反侧多时之后，才一咬牙，下定决心，今晚就睡这里了！ ---------- 而身为原床榻主人的杨清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此刻正托着一个装着酒菜的托盘在追一个黑衣人。 任由黑衣人如何全力施展轻功，杨清源都似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始终跟在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再次提速，想要甩开杨清源。 看到黑衣人施展的身法，杨清源不由一笑，“风送紫霞，这是藏不住了！” 虽然黑衣人提速了，但是对杨清源的没有丝毫的影响，任何黑衣人快慢，始终和黑衣人保持十丈的距离。 要知道超越可能只是胜过，但控分绝对是碾压。 当今天下，法天象地之下，无人可出杨清源之右。 两人一追一逃，越过了衡阳城的城墙，来到了衡阳城外的一处亭子旁。 到此之后，黑衣人仿佛也是放弃了，不再继续逃跑而是在此等候杨清源的到来。 “杨大人的轻功果然厉害，在下已经拼尽全力，可杨大人似乎尚有余力啊！” 杨清源笑了笑，这话说的就有些夸张了，什么叫留有余力？！ 根本连三分力都没出。 我还没用力！你就不行了！ “岳掌门倒是好雅兴，大晚上的，还要带在下一起锻炼一番。” 来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 前天的刘府之中，杨清源在离开前以天遁传音约见岳不群。 如今华山派的形势危及，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一心想要振兴华山的岳不群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依约来到了客栈。 岳不群原本还想试探一下杨清源的武功，现在看来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杨清源在官道边上的长亭坐了下来，又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取出酒壶给岳不群倒了一杯。 “今夜，明月正好，不如对酒当歌！”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岳不群身上都看不到一丝反派的痕迹。 告诫弟子“时时记得仁义为先，做个正人君子。”在弟子中有着绝对的威信。 不近女色，夫妻感情甚笃，结婚十多年仍师兄师妹相称，相敬如宾。 门规甚严，恪守“正邪不两立”的原则，在江湖上有着“一等一的声誉”。 现在的岳不群，怎么看，都是一个正道掌门！ 当然杨清源也不会因为尚未发生的事情就去蔑视或者敌视一个人。 固然，黑化的岳不群令人齿寒，但现在的岳不群，即便是杨清源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当然这不是杨清源选择他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岳不群也算是儒家门徒，身上还有一个秀才的功名。 和一般江湖人士不同，岳不群对于朝廷是有着天然的亲近感的，门下弟子也一向是遵纪守法。 岳不群坐下之后接过杨清源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 杨清源内心吐槽道，“这酒可花了他二两银子，折算同等购买力就是两千四百元人民币，这比普通茅台都贵了，能不好吗？！” 岳不群再倒上一杯，看着其中酒液感慨道，“此酒呈琥珀色，色泽清亮、醇香四溢、回味清正，芳香馥郁，应当是衡阳酃酒吧！” 杨清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也不懂这个啊！ “岳掌门就不怕这酒中有毒？！” “杨大人乃是正人君子，如何会做这般下作之事？！”岳不群苦笑一声继续道，“以杨大人的武功要杀岳某，易如反掌，又何必用这种小手段呢？！” 言罢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岳不群连饮三杯，才发现杨清源一直没有喝。 “杨大人为什么不喝？！” 岳不群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杨清源真的在酒里下毒了？！ 却停杨清源说道，“我从不喝酒，倒不是喝不了，只是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这个人一向很养生的。” “……” 岳不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再倒上一杯。 “说来，我那大徒弟，也喜爱这杯中之物，但是美酒虽好岂能贪杯？他整日饮酒，简直不成体统！” 现在的老岳是真心欣赏和关爱令狐冲，将其作为华山派下一代掌门的唯一人选。 但是令狐冲也确实不能算争气，对于他自己来说，确实放荡不羁，潇洒无比，但是对于急需振兴的华山来说，这样的掌门就是灾难。 在岳不群手里，华山还是八大门派之一，若是令狐冲还是如此行事，怕是等令狐冲接手掌门之后，华山便真的要没落了。 岳不群急啊！ 所以当杨清源将机会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会乖乖上钩！chaptere 第四百十二章 华山归顺 酒过三巡之后，岳不群放下了酒杯，询问道，“杨大人所说的振兴华山，不知道是真是假？！” “机会就摆在岳掌门的面前，只是不知道岳掌门能不能把握了！” 将华山派发扬光大，乃是岳不群心中最大的执念。 这个执念在岳不群心中生根发芽，最后成了岳不群野心的借口和养料。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振兴华山门楣，他有什么错？！ 怀着这样的心情，岳不群一步步跌入了深渊之中。 “还请杨大人言明！” 杨清源用竹箸夹起了一块蒜蓉羊肉，“江湖就这么大，华山要起声势，那自然就有人的声势要落下去。天子一直有整肃江湖之心，而我一直是这么做的！京畿之地离华山也不远，岳掌门应当是知道，现在京畿之地是怎生模样。” 岳不群点了点头，华山派距离神都不到五百里，自然是知道京畿之中的变化。 原本京畿之地虽然治安好些，但是也是帮会林立，但是这两年间，大理寺带着六扇门频频出手。 如今的京畿之中帮会已经去了九成八，只有那些没有劣迹，存在有价值的帮会才留存了下来，还都受大理寺的管制，在天秩司有备案。每到年末，还会进行适当地抽查。 俨然是一副朝廷重点监管的模样。 这让离神都不远的岳不群心中惴惴，整肃好京畿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抛开华山掌门这个身份不谈，岳不群自己都觉得整个大周没有比华山更适合的立威对象了！ 无论是从地理、实力、盟友各方面考虑。 “现在京畿之地已经治理得差不多了，那朝廷自然要想着京畿之外的地方。对于华山派也许不是好事，但也许是个机会！” 说话间，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一页纸笺。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紫霞神功。又有希夷先生留下的在，内功心法自然是不缺。但是当年剑气火并之事让华山剑法大部分失传！于是华山才有了衰落之势。” 岳不群身为气宗之人虽然推崇内力，但是不得不承认，剑气内斗让华山派的实力大跌。 原本的华山无论是心法还是剑法都胜过其他四岳，但因为剑气火并和气宗掌权，大量精妙剑法遗失。 “这一招，岳掌门觉得如何？！” 岳不群看着纸页上记载的剑招，眼睛都直了！ “这是？！我华山的无上神剑——清风十三剑？！” “正是清风十三剑的第一招，清风徐来！” 杨清源点头承认道。 “这剑法不是已经失传多年了吗？！” 清风十三剑早在剑气火并之前就已经失传，唯独华山祖师祠堂之中留下了些许残招，但都不完整。 华山历代高手无不想推演还原但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岳不群虽然不知道完整剑招，但是清风十三剑原本便是重义不重形的高妙剑法，剑诀心法字里行间透出的那股韵味和祖师祠堂之中的一般无二。 “本门镇派剑法缘何在杨大人手中？！” 杨清源摇了摇头，“岳掌门，现在这门剑法可不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剑，而是我自创的清源十三剑？!” “……”o_o 岳不群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 杨清源严肃地朝岳不群点了点，这杨版清风十三剑，是杨清源在止戈榭中找到的残章，通过道瞳推演出来的，你华山派最多就是提供了一个设想，这种成型完善都是杨清源做的。 这知识产权当然是得归杨清源所有了！ 提出人工智能的人多了，难道人工智能做出来之后，版权还得分他们？！ “华山派从此归于朝廷管制，这也从此变成清风十三剑。不仅如此，朝廷会对华山派大力支持！对于华山派的元化高手，可以前往神都，与大周洞玄境武者开个研讨会！” 岳不群虽然不知道杨清源说的研讨会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和洞玄境交流，绝对是所有洞玄以下的武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洞玄境就如武者的一道天堑，洞玄境之前，用丹药之力，可以提升，但入洞玄，不是天材地宝多就可以突破的，要不然朝廷早就洞玄满天飞了。 所以洞玄境十分的珍贵，有一个洞玄境能指明前路，可多是一件美事啊！ 听着杨清源开出的条件，岳不群已经很想答应了。 只要答应投靠朝廷，不仅仅可以获得清风十三剑的使用授权，甚至可以将版权转让华山派哦！ 从此清风十三剑就重归华山，光是这个条件就很难拒绝了。 即便抛开清风十三剑是华山镇派剑法的这一先决条件不谈， 单是一本绝世剑诀就摆在岳不群的面前，饶是他是气宗掌门，也很难不心动。 老岳毕竟是为了修炼辟邪剑谱，能自宫的人。 虽然没有辟邪剑谱的速成，但其余方面清风十三剑可远胜于辟邪剑谱。 神兵宝典，名声美人。 这些东西在江湖上足以引起无数纷争。 杨清源已经看出了岳不群的动摇了，继续加码，“大理寺、六扇门会给华山足够的就业机会，大理寺缉盗司和六扇门将成为华山毕业弟子的实习基地，并且同等条件下，大理寺缉盗司和六扇门将优先录用华山派的弟子。”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这个条件放在别的门派，倒没什么，但是在岳不群这个有秀才功名的掌门面前，也是个不错的条件。 “除此之外，若是岳掌门能为朝廷立下功劳，可任大理寺客卿长老，每年享受大理寺的供奉，并任大理寺武林公会的副会长！若是功劳足够大，我甚至可奏请陛下，赐同进士出身！” 同进士出身，就是科举中的三甲，这类人的仕途基本上到一郡太守就顶天了，属于科举中的次品。 但是！！ 对于岳不群这个连举人都没考上的秀才来说，这个条件又是极为诱惑的了，此刻前半句中的武林公会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 饶是岳不群如此的城府，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华山派的历代祖师，不是岳不群想要给朝廷当狗，实在是朝廷给得太多了！ 岳不群已经彻底被杨清源打动了！ 清风十三剑，和对华山的一系列优待政策，让岳不群能和历代祖师交代。 洞玄境的点拨和赐同进士出身的诱惑可以让岳不群和自己交代，这有什么不能干的！？ 干了！ “若是真的如杨大人所言，华山派倒也愿意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这一点岳掌门可以放心，我这个说话从来算数，而且我在朝廷之中的分量岳掌门也不必担心！” 杨清源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令牌，“这是天子赐予本官的令牌，予本官监察天下之权。” “……” 岳不群毕竟是个读书人，虽然没中举人，但是对于朝中的局势也是清楚的人。 他可太懂这监察天下四个字的分量。 至于杨清源会不会在说谎，岳不群觉得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洞玄，即便是朝廷肯定也要多多拉拢，更何况杨清源还是科举榜眼出身。 随后杨清源又从袖中抽出了三张纸笺！ “这是第四式清风浮云，第七式风助蝶飞和第十式回风舞雪，算是我向岳掌门和华山派表示的小小诚意。当然岳掌门也需要小小的诚意来回应。”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岳不群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不过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杨大人需要岳某做什么？！” 杨清源对岳不群说道，“十日之内，岳掌门需要前往神都大理寺，在天秩司完成门派的登记手续，归入朝廷管制之中。而且声势不能小，必须要让天下人知道，并且此后要派出弟子为朝廷相关衙门效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岳不群当即答应了下来，这才多大点事啊！相比杨清源的诚意，华山派的付出并不算多！ 相反，一旦华山派宣告加入朝廷，反而之前对华山派虎视眈眈的人，会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 两人击掌盟誓。 “恭喜，岳掌门，作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且从此以后还收获了武当和峨眉的友谊！” 岳不群这才想到峨眉派当时也曾派弟子前往大理寺，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出于武当和峨眉之间的情谊，没想到竟然是峨眉投靠了朝廷。 原本华山和峨眉就是八大门派之中垫底的学渣，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找了课外补习。 不过自己加入的也不算晚，武当的地位岳不群是没想过要挑战的，但是绝对不能比峨眉弱了！ 此刻的岳不群也是干劲满满！ 况且获得了两大盟友对于华山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现在的华山只有剩下四岳四个盟友。 但是嵩山派虎视眈眈，衡山派自顾不暇，泰山派内斗不止，恒山派一群尼姑，岳不群根本不知道这是盟友还是拖后腿的！ 而之前最大的盟友全真教，随着重阳真人的离世，如今的声势也大不如从前了！ 现在好了！有了武当的支持，岳不群心气一下就高了起来。 嵩山派为什么近年来发展突飞猛进，一度压过华山，不就是因为嵩山少室山的那群秃驴吗？！ 现在自己也有靠山了！还怕他作甚？！ “剩下的事情，就看岳掌门的了！本官出来也够久了！此时时辰也晚了！本官要回去睡觉了！岳掌门也记得早点睡！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话音未落，杨清源已经消失在原地。 岳不群被杨清源的速度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等轻功！简直闻所未闻！杨清源此人的武功怕是已经在风太师叔之上了！ 并不知情的杨清源表示，牛头人剑道，凡是用剑的高手，见面输一半！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与其羡慕他人的高深武功，不如自己先练起来。 岳不群拿起了桌上的四张纸笺，今夜不睡了！本座要挑灯夜战！ 这是可惜宁女侠，又得独守空房了！ ----------------- 另一边，杨清源已经回到了衡阳城中，刚入客栈，杨清源的面色就变得极为古怪。 以他洞玄境加上先天之躯的双重敏感的气机能够洞察的，他的房间里有人。 确切的来说，是床上有人！ 但不是来伏杀他的，因为没有一个杀手会在刺杀对象的床上睡着，还有轻微的呼噜上。 杨清源身影掠过，进入了房中，却发现之前来传信的小宫女，此刻正抱着他的被子睡在床榻之上，还轻轻地打着呼噜，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杨清源：“……” 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能是宫中宫女的月俸实在是太低了吧！ 毕竟连天子都四季常服合计只有十二套！这样一来，宫女的月俸低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吧！ …… 杨清源编不下去了！ 轻轻摇了摇头，杨清源再次悄无声息地从房间中掠出。 刚刚客栈之中还有店小二，现在店小二也已经睡着了！ 杨清源觉得自己没必要去为了开个房间，打扰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虽然这是店小二的本职工作，多一分善意总归是好的 但是想来他也是常年缺少睡眠的，杨清源非常理解，那种瞌睡的感觉，毕竟前世在基层都察院里的时候，也是经常熬夜加班的人。 想到另一个蓝星的自己，杨清源轻轻一笑。 身影一幻便来到了客栈的屋顶之上。 杨清源的先天无极功，最开始的时候，便是吸收每日日升月落之时，天地之间诞生的先天阴阳之气。 但自从杨清源的先天无极功小成之后，就很少如此修炼。 此刻已过寅时，乃是黎明之前的黑暗。 一道先天阴气，在天地之间游离，杨清源开启道瞳，运转先天无极功，将这缕先天阴气吸收。 就在同一瞬间，一道微光从东方而出，天地一线，照亮人间！ 先天阳气也随之而生，再度被运功调息的杨清源吸入了体内。 许久没有这般练功了，杨清源只觉此刻又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此时的杨清源感觉自己的先天无极功又上了一层台阶，整个像是泡在温泉之中一般，说不出舒适惬意，竟然直接睡了过去。chaptere 第四百十三章 衡山剑法 衡阳城的清晨，悦来客栈之中传来了剑鸣之声。 周芷若一觉醒来，想要找杨清源一起用早点，推开杨清源的房门，却发现一个女子正躺在了杨清源的床榻之上！ 这还了得？！ 周芷若当时陪杨清源出来就是为了趁着柳望舒、姬瑶花、庄晓梦不在的情况伺机偷家，周芷若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没人偷了家。 看现场这情形，杨清源已经被这贱人吃干抹净了！！！ 牧小蝉虽然睡得安心，但是周芷若的到来还是惊醒了她，一方越想越气，一方心虚不已。 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周芷若的九阴摧坚神爪挥出，牧小蝉闪身躲过，但是原本站立处木凳已经化为一堆碎木。 牧小蝉刚刚还心虚，再念及杨清源的关系，不愿和周芷若动手，但是看到周芷若出手这般凌厉，心中也是微微火起。 “你这丫头，怎滴出手如此狠毒！？” 牧小蝉自己年纪比周芷若还小，但是却叫人家丫头。 说完也不再退让，赫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 江湖上用剑者如过江之鲫，但是大都用的是普通利剑，像软剑、重剑还是比较少见的。 软剑剑身柔软如绢，力道不易掌握运用，使用之时须精、气、神高度集中，也算是剑中奇门。 周芷若出招凌厉，大气森森之中又藏着三分阴诡，招有心生，相比于柳望舒的剑意豪情和庄晓梦一念道生，周芷若的小心思还是略多了一些，所以就在她所练习的九阴真经中表现出了来。 至于牧小蝉，她的剑术武功更是在周芷若的想象之上。 《十三年蝉》原本便是天下奇功，牧小蝉的软剑更是变幻莫测。 动若海上蛟龙、空中飞凤，静似崖间苍松、擎天玉柱。 轻盈灵巧，动静皆宜。 剑气爪劲在杨清源的房间之中不断碰撞，所及之处，桌凳尽毁。 而此刻的事件导火索，正在屋顶上呼呼大睡，完全没有在意下方发生的事情。 倒不是杨清源的灵觉太差，只是现在的杨清源已经对杀气危机敏感到了一定程度。 单单只是两人交手，不会对他产生影响的，杨清源可以选择性的无视。 房中两人嫌弃空间狭小，打得不尽兴，从窗口掠出了客栈，跃上了楼顶。 两人的真元余劲，波及到杨清源，但此刻的杨清源已经修成了万剑归宗和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第二层。 当余波临身的时候，剑气自动在杨清源周身环绕护体，轻松将余波化解。 “嗯？！杨学士？！” “清源哥哥！” 动手的两人也发现了杨清源，而杨清源也因为刚才那一击醒来。 “嗯？！芷若？！牧姑娘？！你们这是？！” 杨清源揉了揉眼睛，略显茫然。 周芷若心中愤愤，都怪这个女人，自己在清源哥哥心中柔弱乖巧的形象都毁了。 “额……我们晨起活动一下筋骨……” 憋了半天，周芷若还是想出了一个靠谱的理由。 对面的牧小蝉也不想破坏自己在杨学士心中的形象，附和道，“是啊！我在宫中整天就是站立静坐，难得有这种机会。” “哦……” 但当杨清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是被强盗打劫了，这才一个晚上，不，是半个晚上，怎么房间就成这个鬼样子了！ 悦来客栈可是武当的产业呀！ 杨清源僵硬转回头，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活动筋骨。” “……” 这次小插曲，以杨清源教育了两人一顿，随后赔钱结束。 在简单收拾之后，杨清源带上了林雪敏、周芷若、牧小蝉三人上了衡山。 此时的林雪敏已经不再是一身宫装，而是换了一身偏男性风格的红色女士劲装，使得原本的柔美之中又多了几分英气。 北境长大的女儿确实与南方不同。 但杨清源关注的不是这个！ “你还有钱？！” 一个被绑的人质身上还有钱，这就让杨清源很想不通了！ 而且看林雪敏这身衣物的做工材质，绝对是不凡的！ “没有啊！只不过我把我的簪子当了，换了二百两银子！” “……” 不愧是将门出身的女子，果然做事雷厉风行，杨清源观察入微自然是记得那个簪子的。 和田的羊脂白玉，少说也值五百两，说当就当了。 杨清源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我与你爹同殿为臣，这点钱还是有的，要是让林总兵知道，她女儿被救之后，还要当发簪换钱，估计要责怪我照顾不周了！” 林雪敏也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银票，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坠。 “我也不白要杨大人的钱，这枚玉坠就压在杨大人这里，就当做是押物了！” 林雪敏这做派确实与一般女儿不同，反倒和柳望舒有些相似。 但柳望舒外表高冷美艳，而林雪敏明艳之中也透着男儿英气。 杨清源一笑，这丫头的性格倒是和他的胃口。 四人向着衡山上去，在路上遇到几个衡山弟子想要阻拦，但是在和周芷若切磋之后；又有杨清源讲道理。 负责守山的四名衡山弟子深刻地认识到，衡山并不是衡山派的私产，而是属于大周，属于天下的人。 所以在几个衡山弟子非常热情笑容的欢迎之下，杨清源四人一路便登上了衡山。 衡山其实严格意义上确实不算衡山派的地盘，衡山派的地址在衡山东麓的衡阳城外，大部分弟子都在这里。 真正位于衡山之上的只有衡山派的祖师祠堂，和几位守卫祠堂的衡山宿老。 武当山是太祖赐下的，华山派则是希夷子打赌赢了前宋太祖赢来的，大周重开华夏天下，自然也承认前宋法统。 反倒是衡山派这样的，买了大片土地立派的，有点立不住脚，不过这年代也没有商标版权，衡山派就衡山派吧！ 衡山位于星座二十八宿的轸星之翼，“变应玑衡”，“铨德钧物”，犹如衡器，可称天地，故名衡山。 虽然已近隆冬，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衡山的特性，山上的草木不见凋零，反而葳蕤蓬勃。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衡山共有七十二峰，传说每一峰都曾代表着一路衡山剑法。 南岳衡山便在一个“秀”字！衡山剑法也是如此！ 牧小蝉和周芷若都是习武之人，自然没什么感觉，但是林雪敏却也跟得上三人的速度。 杨清源总觉得林雪敏不简单，明明只有练气境的功力，也就是练过些粗浅功夫，但是跟着他们一路登山，气息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众人一路观景，一路登山，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登上了衡山的最高峰——祝融峰。 登临祝融，可以遍观衡山七十二峰的景色。 就在众人感慨衡山之景时，无法发现杨清源的双瞳之中隐隐有神华闪动。 衡山剑法皆出于这七十二峰，衡山派的祖师不过也就是洞玄之境，他能悟出的剑法，杨清源也可以。 神华闪动之间，一路路衡山剑法在杨清源脑中推演通悟。 论及剑法境界，此刻的杨清源已经在衡山的创派祖师之上。 渐渐地，杨清源的右手并指如剑，开始演练一招招剑法！ 杨清源开始在原地演练起来，周芷若未曾见过的精妙剑招，信手拈来。 原本周芷若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杨清源，现在看来，自己对清源哥哥还是知之甚少！ 杨清源所舞剑法，剑招精妙，独显一个“秀”字，就像衡山的山势一般。 衡山剑法有七十二路，但那是衡山祖师的剑法，对于杨清源来说，他没有开派立宗的想法，也就不需要那由易及难的铺垫，只取最精华的部分，将一路剑法浓缩成一招便可！ 在杨清源舞到第六十七招之时，停下了。 衡山七十二路剑法，最精华的便是在这最后五路之上。 紫盖剑法、天柱剑法、回雁剑法、石廪剑法、祝融剑法，这五路剑法乃是依照衡山五峰而创，并称为衡山五神剑，即便是如今的衡山派中，也无人精通这五路剑法。 正在闭目静思的杨清源，睁开双眼，再观五峰。 南岳诸峰皆朝于祝融，如拱揖之状，独紫盖一峰，面南挺立，有紫霞笼罩之状，其形如盖。 杨清源指剑一出，第六十八招，紫霞盖顶！ 这以守为攻，剑气如华盖一般护住剑者，伺机而动。 石廪峰，形如仓廪，有二户，一开一阖。 第六十九招，峙如仓廪。 山形似一只鸿雁伸颈昂头，舒足展翅欲腾空飞翔，为南岳七十二峰从南到北的首峰，回雁峰！ 第七十招，回风落雁。 天柱峰，有两个峰顶，如双峰插天，奇峰挺拔，形似一柱，有撑天立地之感。 第七十一招，南天柱石。 剩下的就是最后一招，祝融剑法，也是衡山五神剑之首。 再看祝融峰，杨清源此时正身处其上，万里烟云，群峰朝服，峻极天穹。 万丈祝融插紫霄，路当穷处架仙桥。上观碧落星辰近，下视红尘世界遥。 第七十二招成了！ 祝融剑法，剑气焚云！ 此招一出，剑势竟是未尽，杨清源心念一转，五招剑法相辅相成，变幻之下，犹如森罗万象。 收剑而立，长叹一声。 周芷若听闻叹息不禁问道，“清源哥哥，怎么了？！” 杨清源苦笑一声，“我入洞玄以来，心气还是高了些，这衡山派祖师所创的衡山五神剑，招招呼应，相辅相成，还是小觑了旁人啊！” “清源哥哥还会衡山剑法！？” 周芷若还是听过一些江湖掌故的，衡山派丢失了五路剑法，在江湖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杨清源又是如何学得完整的衡山五神剑的？！ 杨清源没有直接回答周芷若，而是看向了下山的方向，“主人家一路相护，我们不打个招呼，未免有失礼数！莫大先生既然已经跟了一路了！为何不愿现身一见！？” 杨清源说完数息之后，一阵悲咽凄凉琴音响起！ 一曲《潇湘夜雨》，听得牧小蝉、周芷若都鼻头一酸。 两人皆是身世凄苦，听不得这般悲戚的音乐。 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自山路处掠过，来到了祝融峰上。 牧小蝉也是轻功好手，周芷若练了九阴真经轻功也不弱，但来人的这一手轻功，还在她们两人之上。 来人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魄，正是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 “潇湘夜雨”莫大，果然名不虚传，以杨清源的眼光来看，莫大的战力虽然不如岳不群，但是论及武功境界，甚至还有更高一层，已经摸到了洞玄之境的门槛上。 只可惜衡山派洞玄境宿老逝去，此时衡山已无洞玄之境，莫大只能靠自己来摸索前路，饶是如此，莫大也已经摸到了洞玄的门槛之上。 一曲潇湘夜雨终了，莫大收起胡琴，对着杨清源行礼道，“莫大代衡山派及师弟，多谢杨大人出手之恩。” 那一日莫大其实也在衡阳城中，杨清源感受到藏在暗中的衡山派高手就是莫大。 虽然莫大与刘正风面上不合，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弟。 可当时的刘正风勾结日月神教证据确凿，莫大没有丝毫出手的借口。 当然他可以不管不顾出手相助刘正风，嵩山三个太保绝不是他们师兄联手之敌。 但若是真的这么做了，莫大先生便是自绝于武林，还会牵连衡山派。 所以原著之中，莫大在刘府遭难之后没有出手，但是在刘正风和曲洋逃出刘府被费彬追杀之时，莫大先生现身，以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瞬杀衡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大嵩阳手”费彬。 虽有突袭之嫌，但也足以表明莫大的武功之高。 “莫大先生客气了，是嵩山派违法乱纪，仗势欺人在先，在下不过是职责若在。” 杨清源笑了笑继续说道，“莫大先生跟着我们，不单单是为了感谢在下吧！” “说来惭愧，在下确实有求于杨大人！” “请！” 杨清源大概知道了莫大的来意了。 两人在衡山祝融峰上的两块石墩上坐了下来。 “你们也可以听听！此事和你们两个也有关系！” 听到杨清源的话，牧小蝉和周芷若也乖乖在一旁坐下。 林雪敏虽然不知道杨清源要讲什么，但是也跟着周芷若和牧小蝉做了下来。 “莫大先生所问之事，可是与洞玄有关？！” “然也！”chaptere 第四百十四章 指点莫大 莫大将胡琴背回了背上。 “我衡山一脉的镇岳诀，原本是直指洞玄境的功法，但是由于上代衡山高手在和日月神教的争斗之中尽数凋零！衡山派的镇岳诀便有所残缺。” 莫大先生顿了一下，“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近年来，我的武功剑法，皆停滞不前，我再难看见前路了！” 莫大说到此处，显得有些黯然，他虽然心性淡泊，但是一个习武之人一直止步不前，总会难过。 “我不过是适逢其会，入得洞玄，不敢妄言洞玄之秘，但可以讲讲我的理解！” 武当一脉自张三丰立下的规矩，道为天下之人，法为后世弟子之法，故道可广授，法不轻传。 杨清源也是秉承张三丰的这个原则。 “还请杨大人赐教！” “习武之人，元化境和洞玄境乃是一道天堑，元化境之前，其实都是人对自身的修炼。人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其中蕴藏着无穷的潜能，我们修道习武，便是在发掘自身的潜能。” 杨清源的话，不仅仅是说给莫大听得，也是说给周芷若和牧小蝉听得。 两人迈入元化境也有一段时间了。 武道修炼不是江湖话本，元化境也不分前中期，大小圆满。 从元化到洞玄，悟了就是悟了。 “元化境的武者，就像是一个水缸，随着我们的修炼，不断地向其中注入水。元化境想要提升自己的武功，或是继续注水，或是让缸变得更大。” 杨清源继续说道，“但是人力有限，要想一直开发身体的潜能谈何容易，当人在元化境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便有了新的想法，自身的力量有限，但天地之力却是无限的！” “这便是洞玄？！” 莫大到底没有接触过洞玄境，难以通晓洞玄之秘。 “以人力引动天地之力，这便是洞玄！” 莫大闻言更显迷茫，“可人力该如何引动天地元气？！” “那便是每个人的洞玄之道了！” 莫大双眼懵逼，这什么都没说啊！ 杨清源笑道，“还请莫大先生拉一曲潇湘夜雨！” 莫大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杨清源的说法，从背上取下了胡琴。 “奏曲之时，无须想着武啊，道啊！拉琴便是拉琴！哪有什么多杂念！” 莫大有点懂杨清源的意思了，闭目凝神静息。 凄切悠扬的胡琴之声，在祝融峰顶响起，传扬四方。 随着莫大的演奏，四周逐渐寂静，原本山中的鸟鸣声也渐渐止息，只有风声和琴音交相呼应。 悲戚琴音流转于天地之间，除了杨清源，其余三人都已经受到了琴音的影响。 牧小蝉和周芷若的双目已然微红，而林雪敏更是开始啜泣。 此刻的莫大，已经全然不顾外界，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之中，杨清源身为洞玄境的武者，已经能感觉到，天地元气正在随着琴音流动。 果然自己的眼光是没错的，莫大的战力虽然不如岳不群和左冷禅，但是他比两人都要接近洞玄之境。 战力和境界从来不是绝对相等的。 莫大便是境界高于战力的代表之一。 一曲终了，莫大的眼角也挂着两道泪痕，睁开双目，莫大起身对杨清源一礼。 “莫大斗胆，请杨大人试剑！” 杨清源虚空一抓，从一旁的摄来一根树枝。 “可！” 话音一落，一声琴音再响。 “铮！” 剑已出鞘，此刻的莫大似乎已经有所不同， 一柄薄剑如灵蛇吐信，只取杨清源。 杨清源有意成全，也不用原本的自身武功，而是使出了刚刚领悟的七十二招衡山剑法。 五岳群山，衡山独秀。 两人的衡山剑法虽然招式不同，但是以剑中意味却是相仿。 莫大的剑法越来越顺手，衡山剑法在莫大手中更加运转自如。 刚刚陷入胡琴之音的三人也先后回过神来。 却见莫大一跃而起，自上而下，剑招再变。 疾如闪电、如梦如幻，招式层层叠叠，虚实莫测。 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 刘正风制住费彬，已经莫大瞬杀费彬都用的是这套剑法。 “大嵩阳手”费彬，成了这套衡山绝技的最大受害者，也是他证明这套剑法的威力。 在衡山五神剑失传的这些年，这几乎便是衡山派的镇派剑法。 杨清源见状，微微一笑， 以虚招掩实招，这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与龙吟圣将赵所向的百鸟朝凤枪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清源手中树枝一转，紫霞盖顶。 剑气如华盖一般护住了杨清源，任由莫大剑招如何玄妙变化，都难以突破这剑气华盖一寸。 “这是！？” 莫大心中一惊，剑招再变，原本独秀的衡山剑法，变得突然悲怆起来。 莫大自创的剑法，潇湘八剑！ 莫大手中的薄剑也频频发出如胡琴般的剑鸣。 琴中藏剑，剑发琴音。 这是莫大武功的最大写照。 而在刚才那一曲之后，莫大的武功再上一层，琴音剑气愈发紧密。 江天暮雪、山市晴岚、潇湘夜雨、烟寺晚钟、远浦归帆、渔村夕照、洞庭秋月、平沙落雁。 莫大以八景化八剑，将自身武学的理解融入其中，其剑法意境威力已经胜过他刚刚展现出的衡山剑法。 杨清源一边出招，一边让莫大尽情施展潇湘八剑。 八剑已至最后一招，莫大再出一招，八剑归一。 身随剑走，剑化银链。 竟然使其剑法再上一个境界。 杨清源面对如此一剑，身周的磅礴剑气突然炽热了起来。 衡山第一剑，剑气焚云！ 杨清源掌中枯枝周围的空气，炽热如火烧一般。 但枯枝却没有任何异样，炽热浩烈的剑气，斩向了莫大。 一剑之后，两人已然交换身位。 再看莫大掌中之剑，只余下半截。 缓缓转身，莫大眼神炽热地看着杨清源，差点让杨清源以为莫大是个老玻璃，对自己还有非分之想！ “杨大人刚才所使可是我衡山紫盖、天柱、回雁、石廪、祝融剑法五路剑法大成之时所现的衡山五神剑！” “正是衡山剑法。” 杨清源点头答道，不过衡山派这五招剑法虽然还不错，但是还称不上神剑！ “本门的这五路剑法早已失传，不知道杨大人从何得来！？” 杨清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衡山派剑法又是从何而来？！” 不等莫大回到，杨清源便说道，“不也是衡山祖师，师法天地，观衡山而创剑法？！他人创得，我有什么创不得的！？”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他人创的，我有什么创不得的？！”这一句话如同惊雷，让莫大先生浑身一震，口中喃喃道， “他人创得，我有什么创不得的？！” “是了，是了！他人创得，我为什么创不得？！” 一曲潇湘夜雨，一场斗剑，一句话，让莫大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杨大人成全。” 莫大对着杨清源再行一个大礼。 “莫大先生请讲！” “在下想请杨大人传授衡山五神剑！” 一旁的周芷若心中暗道，“这莫大先生此番行径却是有些过分了！” 须知武功心法历来是各大门派的绝密，非本门弟子，不得外传。 这衡山五神剑，虽然名为衡山剑法，但早已失传，现在杨清源所创，虽然用了衡山五神剑的名字，但归根结底是师法自然，观摩衡山七十二峰悟出的剑术。 莫大先生这番举动，在一般江湖人看来，逾越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是要问另一个门派的绝密啊！ 但杨清源却好不在，并指如剑，在一面石壁之上，刻下了五招剑法。 “原本的衡山五神剑，乃是五路剑法，但我删繁就简，最终只取其中一招，创出了这五招剑法。今日便刻石于此，赠与衡山派。” 莫大先生看到了石壁之上的剑法大为震动，将手中的半柄薄剑扔在了地上，随后扑腾一声，跪倒在杨清源的面前。 “这一礼，乃是莫大替衡山派所行，跪谢杨大人补全我衡山传承之恩。” 说着莫大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杨清源原本想扶起莫大，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手。 天地君亲师，这是中原之地，自古以来便推崇的五个尊位。 莫大这一跪，便是为了师门，合情合理。 跪礼之后，莫大起身，整个的气质似乎再变，好似又方向了心中的负担。 “今日多谢杨大人解惑了，日后杨大人但有差遣，莫大敢不承命？！” 杨清源今日所做，就是为了莫大的这一句话！ “至于衡山派，还请杨大人放心，日后的衡山必然会遵纪守法，协助朝廷。” 杨清源点头，“善！即是如此，还请衡山在方便的时候，前往天秩司一行，在大理寺办理登记手续！” 莫大先生虽然不清楚其中具体，但是听江湖传言说起过，大理寺在整肃京城治安之后，所有合法的帮派都在天秩司中登记了。 算是朝廷用于管制江湖的一个手段。 衡山派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但是经此一役，威望大损，第二高手刘正风退出江湖，加入朝廷，得到朝廷的庇护，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杨大人放心，莫大知道杨大人的意思！如今的衡山派风雨飘摇，正是时候。” “善！” 杨清源见莫大懂了自己的意思，感觉今日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莫大背起胡琴，对着杨清源再行一礼，“在下心中略有所得，便不再叨扰杨大人了！先行告辞！” 杨清源点头道，“莫大先生慢走，希望杨某再次见你之时，会是一番不同的光景！” 告别之后，莫大便背起胡琴向着山下走去。 “清源哥哥，这莫大莫非要入洞玄了？！” 杨清源和莫大的对话云里雾里，但是周芷若蕙质兰心，却是猜到了意思。 看着莫大远去的方向，杨清源说道，“他虽然战力不如岳不群、左冷禅，但确实就是五岳之中最有希望突破至洞玄的高手，今日一事之后，他心结将解，估计此去传下掌门之位后，不出半载，便入洞玄！” 如今的洞玄在莫大面前已经连窗户纸都没有了，只需要一步便能扩过去！ 周芷若看着远去的莫大有些难以置信。 就刚刚莫大起初展现出的武功，尚且不如灭绝，怎么就摸到洞玄境了。 “可是我师父苦修真经，为何到今日都没有找到洞玄之路？！是不是没有人指点啊！？” 杨清源摇头道，“每个人入洞玄的方式都不尽相同，我与你们峨眉的独孤一鹤走得便不是一个路子！至于你师父……不好说！不好说啊！” 周芷若被杨清源的这一段藏七露三的话给绕晕了。 想要继续追问，却被杨清源抬手打断。 “无论是佛门还是道宗，都讲究缘法二字，你师父的缘法未至，如何能入洞玄之境。” 一旁的牧小蝉听着这一番话，心中一阵神往。 刚刚杨清源所讲，其实便是其中一种洞玄之法，讲求心之一道。 心通了，心法武功自然信手拈来。 但是正如杨清源所说，天下间，洞玄之法无数，比如她们丽竞门中嫡传所修的，便是只需苦修的秘法。 什么心境，什么道途，在点前都是虚妄，此诀只有积累二字，不断地积累转化，以自己的生死与上天赌一个洞玄的机会。 胜则生入洞玄，败则身死道消。 想到这里牧小蝉不由神情黯淡了一些。 至于一旁的林雪敏，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以她练气境的功力，没听懂才是正常的，听懂了反就奇怪了！ “好了！这衡山的景色我们也看了！剑法也悟了！该下山了，不然等下赶不上午饭了！” 四人刚要下山，林雪敏突然说道，“杨大人……你们……” “怎么了？！” 杨清源突然发现林雪敏的状态很奇怪！ 双颊血红，顶有热气。 “好热啊！”林雪敏突然说道。 杨清源双目微凝，道瞳能够感受到，一股炽热的力量在林雪敏体内。 就在杨清源，犹豫之时，林雪敏，整个人突然燃烧了起来，被熊熊烈火包裹其中。 “这是？！”chaptere 第四百十五章 陵光血？！ 看到林雪敏身周的火焰，杨清源一瞬间以为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不对！这不是火？！” 杨清源的道瞳看出，林雪敏身周的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一团无比炽热的天地元力。 怎么可能？！ 杨清源行走江湖多年，便是武当的纯阳无极功、斗酒僧的九阳真经所修出的真元都没有这般炽烈霸道的元力的三分之一。 “不对！？” 杨清源感受脚下的地面似乎也有一股热力缓缓上涌。 “让开！” 杨清源掌间发出了一道柔和真元将牧小蝉和周芷若包裹，毫不费力的将两人送到了一旁的山路之上。 随着炽热之力增强，片刻之后，杨清源也感受到不适，轻轻一跃，落在了周芷若和牧小蝉身边。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但奇怪的是，在这般的热力之下，一旁的草木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是更加茂盛生长。 这股炽热之中还蕴藏的勃勃生机！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牧小蝉不解地问道。 杨清源闭目沉思，翰林院山海馆中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如同翻阅着一本百科全书。 突然杨清源睁开双目，看着眼前的祝融峰，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知道衡山在什么位置吗？！” 杨清源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衡山不就在衡阳郡中吗？！” 杨清源面色凝重地说道：“衡山位处星度二十八宿的轸星之翼，与天上的南方七宿遥遥对应。我道门上古传承至今的中，南岳衡山对应的是……陵光神君，也就是天之四灵的朱雀。” 杨清源此刻道瞳直视祝融峰下，想要看清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但只能以道瞳观察一片赤红，难以看得分明。 杨清源眉头微皱，袖子一拂，一股自然道韵荡漾开来，将这祝融峰的异动给遮盖了下去？！ --------- 武当山上。 张三丰朝着南方看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小子真是走到哪，祸就闯到哪里！？无量天尊！老道是管不了？！也罢！去看看老伙计吧！” 说完便朝着走出了祠堂向着太和湖的方向走去，一旁原本在清扫祠堂的一个老者，看见张三丰，朝他行了一礼，然后继续打扫地面，似乎这个祠堂之中不能沾染一丝灰尘一般。 张三丰踏出一步，便已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太和湖畔。 ---------------- 元蒙大乾，梁王府底下冰窖。 一副千年玄冰雕刻的冰棺之中，一个老者发出一声嘶吼！ “出世了！就是这个味道！终于出世了！我终于完善可以功法，真正的不老不死了！” “哈哈哈哈哈……” 癫狂笑声在冰窖之中不断地回荡，让原本的就寒冷的冰窖更显得阴森。 ----------------- “唳！” 奇异的鸣叫声，在衡山上空响起。 祝融峰的中心，缓缓升起了一根石柱。 一个鲜血如血的珠子，正在石柱的正中央。 炽热的天地元力将其包裹，但片刻之后，元力散去的一瞬间，原本血红的珠子突然变得七彩缤纷。 牧小蝉和周芷若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别说是她们，杨清源都未曾亲眼目睹，只在书上见过这样的场景。 记载：传闻陵光神君泣血落入凡尘，其血珠受凡尘俗世纷扰，会由纯色赤红，化为七彩，诞生出地之四灵的神鸟凤凰。 难道道门传说真的要真实的具象在眼前了吗？！ 只听得一声凤鸣之声，七彩的珠子的元气渐渐与林雪敏身上元气的频率一致。 随后珠子突然飞起，点在了林雪敏的额头之上。 不等众人反应，七彩血珠融入了林雪敏体内。 数息之后，林雪敏身周的炽热元气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原本被这股力量托在半空中的林雪敏，在失去了这股力量之后，身子一软便落了下来。 杨清源身影一幻，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了林雪敏的下方。 自信一笑，这种距离对于杨清源来说，根本算不上距离。 但就在杨清源触碰到林雪敏的一瞬间，笑容突然凝滞了！ 手一触碰到林雪敏的袖子，其全身的衣物就化作了飞灰。 这让杨清源很尴尬！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雪敏砸在地上吧！ 无奈之下的杨清源，硬头皮拖住了林雪敏，然后解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了杨清源的身上。 嗯……可能是因为边关牛羊肉比较多的原因，林雪敏骨肉匀停，日月山川集于她一身。 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其规模曲线就远胜周芷若了。 但是当杨清源抱着林雪敏，检查其体内情况时，却是吓了一大跳！ 原来一步元化，不是传说。 杨清源不是没有见过以外力突破元化境的人，比如小九和十三，都是借助武当无极丹突破到元化境的。 但是像林雪敏这样从一个只是练气境，会点粗浅武功的人一下子突破到元化境的，杨清源还真没见过多少。 一旁的周芷若和牧小蝉也跑过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酸味。 也不知道在酸什么？！ “清源哥哥，刚刚出什么事情了？！” “杨学士，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芷若和牧小蝉到现在还难以置信刚才所见。 不仅是他们，杨清源也还有些懵逼。 他不仅仅看完了武当山上的藏书，还几乎看完了翰林院中的所有藏书，又奉命重修道藏，从各地借来了无数古籍。 但杨清源最终得到的结论是，世间无仙！ 一切的神奇都在上古之时，似乎时间已经将一切埋葬了。 如今的红尘之中，杨清源见过，最近接近仙的，就是张老道了！ 但是今天，陵光神君的心血演化神鸟凤凰的一幕，让杨清源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但经历过洞玄问心的杨清源心境何其稳固！ 一瞬间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前秦始皇曾经遣方士徐福出海，那如果这个徐福不是普通徐福，而是那个徐福呢？！ 天门门主，帝释天！ 但是问题又来了，杨清源可以确认，乐山并无凌云窟，那么会有帝释天吗？！ 若徐福就是帝释天，那他又是什么境界的武者？！ 地之四灵，麟凤龟龙，又是否真实存在？！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时间埋葬！ “清源哥哥？！” 周芷若的声音打断了杨清源的思考。 “清源哥哥，此地有这般异象，已成是非，我们应该早些离开！” 杨清源深以为然，刚才虽然用自然道韵遮盖，但是最初的异象肯定被人看到了。 最后的那声凤鸣肯定也被周围的人听到了。 虽然杨清源没有听过凤鸣，但是一听到那声音，脑海中就下意识地映出凤鸣二字！ “我们不走上路了！你们跟着我！” 抱起林雪敏，杨清源直接从祝融峰上一跃而下！ 但却没有直接下坠，而是抱着一人，足见点在了一片叶子之上。 周芷若和牧小蝉对视一眼，周芷若率先飞身而下，牧小蝉也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两人一跃而下，却发现，自己没有快速下落，而是被一股真元托住了。 杨清源再度起身，一边下落，一边以真元给周芷若和牧小蝉制造借力和缓冲。 其实以真元制造借力和缓冲，一般的洞玄都有这样的真元掌控力，难就难在一直发出这样。 杨清源原本可以虚空借力，凌空变向，在真元足够的情况下，就约等于会飞。 也只有这样，才能一直跟在下落的周、牧二人身旁，以真元给二人借力吐息的机会。 杨清源的真元借力，牧小蝉和周芷若便可以一直缓冲，借力，竟然和杨清源一同从最高的祝融峰上径直落下，没有停下就落到了山峰正下方。 “杨学士好厉害！” 没有见识过杨清源武功的牧小蝉，直到入了衡阳城都还在惊叹杨清源刚刚展示的轻功。 她和周芷若有杨清源的真元借力，所以才能一路下坠，那杨清源呢？！ 就真的是凭自身轻功抱着一个女孩从祝融峰上跃下？！ 不对！应该可以说是飞下！ 杨清源将林雪敏放在床上，眼神复杂地看了林雪敏一眼，对周芷若说道，“芷若，稍后还要劳烦你给他去买一套衣服。” “放心吧！清源哥哥！” 杨清源随后便借口出了房门。 杨清源一关上房门，躺在床上的林雪敏就睁开了眼睛。 “你……你醒了！？” 牧小蝉看到林雪敏起身后惊问道。 其实林雪敏在被杨清源抱住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但是当时她的全身衣物都没那团突如其来的炽热元力烧成了灰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杨清源三人。 既然无法面对，那索性就不面对好了！ 所以装晕就成了林雪敏最好的选择，反正她对杨清源也没有什么恶感，让他抱了就抱了吧！ “还得麻烦周姐姐去给我买一套衣服！最好是能卖原本那件一样的装束！” 周芷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雪敏好气啊！ 她竟然被清源哥哥抱了一路，而且里面还是真空的，只有清源哥哥的一件外袍裹着。 这就算了，现在还要去给她买衣服！ 周芷若越想越气！ 你想买红色的男式劲装！想得美！ 周芷若气鼓鼓地就出了客栈。 而回到房间的杨清源，在一张书桌之前做了下来，取来笔纸，书写了起来。 天之四灵，青龙孟章神君、白虎监兵神君、朱雀陵光神君、玄武执明神君。 这四者是只存在道门传说之中，今日的那一颗血珠也未必就是陵光神君的心头血。 至于余下三位神君，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但是地之四灵，麟凤龟龙，似乎还是有迹可循的。 今日血珠所现的影响，分明就是神鸟凤凰，而武当山的太和湖中也栖息着一直长相奇异，其首如蛇的巨龟。 杨清源之前只以为是一只品种奇特的龟类，但是现在想来这般神异的巨龟已非凡俗。 至于龙，传闻，翰林院中的山海馆中有残卷记载，东海之畔，有蛟龙出没，五十年间，曾有渔民多次看见，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毕竟也是一个消息。 唯独这麒麟一直没有消息。 有载：麒麟者，仁兽也，非明王不至，非圣贤不出。 麒麟似乎只出现在传说之中。 杨清源想了半天，未有所得，最终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之笔，或许是自己魔怔了吧！ 神兽或有，仙人绝无。 杨清源从座位上缓缓起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四人虽然从山峰上离开了，但是那些寻宝的人必然还会上山，若是他们寻找不到，说不定就不会将目光转移到衡山派身上。 如此衡山派岂不是为自己背了黑锅？！ 想到此处，杨清源心道一声失策，身化幻影，消失在原地。 ---------------- 果不其然，杨清源四人离开了祝融峰，看见异象前来寻宝的人络绎不绝，大部分在没有收获之后，都离开了。 但是有一小部分人却不甘就此作罢。 而在衡山上的衡山派祖师祠堂就成了他们的怀疑对象。 若是说有人能最先到祝融峰上，那肯定是衡山派祖师祠堂的人。 近百名江湖人物，围住了衡山派的祖师祠堂。 此处虽然是衡山派的重要场所，但是常年无人前来，只有两个垂垂老矣的上一代元化境高手，但此刻也已经气血枯败。 还有就是四个守卫的普通弟子。 “天降异宝，当时有德者居之，你们衡山派安得独占。” 说话是一个麻衣汉子，左手拿着一顶范阳斗笠，当扇子般在面前煽风。 这人身材瘦长，眯着一双细眼，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气。 “青海一枭！谁给你的胆子来我衡山派放肆？！” 一个衡山派弟子认出了此人。 青海一枭嘿嘿一笑，“怎么？！小小的衡山派也学别人威胁人。” 此人是个臭名昭著的黑道人物，人品低劣、几近无赖。 两个衡山宿老虽然气血枯败，却也不许有人如此侮辱衡山。 其中一个长老不由怒道，“好好好！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今日老夫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音一落，一旁又一个声音响起，“哦？！你要帮我教徒弟？！”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此人没有鼻子，脸孔是平的，就像一张白板一般，长相奇特。 总结起来，就是不像一个人！ 衡山宿老看见说话之人，不由惊呼道，“你是白板煞星？！”chaptere 第四百十六章 入蜀 白板煞星乃是江湖上恶名素著的黑道高手，但却与左冷禅交情不浅，经常替嵩山派处理一些暗中的腌臜事！ 这次师徒二人到衡阳来，就是受左冷禅之请，前来协助费彬、丁勉、陆柏的，在必要的时候阻拦莫大和衡山派高手。 但是没想到，费彬三人被朝廷抓获，这个消息一出，白板煞星也被吓到了。 他的武功虽然高过费彬三人，但是想要生擒三个元化境武者，却不是一件易事。 就算是左冷禅亲自来了，也最多是击败费彬三人，三人想走绝不可能同时被生擒。 所以白板煞星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看着费彬三人被押送走，然后自顾自开溜。 原本白板煞星是想逃回嵩山，找左冷禅报告此事的，但是衡山祝融峰上的异象，还是引起了他们师徒的注意。 看架势，不是铸成了一把神兵，就是有天材地宝出世！ 自古异宝，便是有德者居之，白板煞星觉得自己就很有德行，那来寻宝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于是这一对师徒便上了衡山，在搜寻了一圈没有收获之后，便将目光放到了衡山上的衡山派。 虽然衡山派的总部在衡山的东麓山脚，衡阳城外，但是这山上的祠堂也是有人守卫的呀！说不定这宝物就是被衡山祖师祠堂中的人抢先一步。 但衡山毕竟是五岳之一，虽然不如八大门派，但也不是一般江湖人士敢惹的。 这种情况，白板煞星师徒就有了想法。 师徒俩一合计，就算找不到异宝，砸了衡山派的祠堂、落落衡山的面子也是好的，而且这还能对左冷禅有一个交代。 不是我们不是救费彬三人，而是去找衡山派的麻烦了。 这么一想，师徒二人便动手了。 于是在白板煞星和青海一枭的鼓动之下，一种前来寻宝的江湖人聚集到了衡山派的祠堂之前，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衡山的几位？！不如将这衡山刚刚得到的神兵拿出来，让我们品鉴一二？！” 青海一枭也帮腔道，“就是就是，别那么小气嘛！” 衡山六人是有苦说不出，刚刚祝融峰上的异象，他们也看到了，但是衡山派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说拿出什么神兵利刃，天材地宝了！ 真就是无妄之灾！ “我听说还有伴生的朱果，服之可入洞玄呢！” “还有这样的宝物，衡山派拿出让大家伙儿开开眼啊！” 江湖中人的说法，越来越离谱，眼看群情兴奋就要动手的时候，一阵凄切的琴音从四方传来，一道身形如鬼魅一般来到了白板煞星面前。 “哦？！衡山派的莫大先生，老夫在此有理了！” 嘴上说着有礼，但是行动上却看不到有礼之处。 白板煞星自以为武功和莫大在伯仲之间，对于莫大也没什么忌惮，他孑然一身，难道还怕莫大？！ 莫大却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拉着《潇湘夜雨》。 白板煞星，看着此刻的莫大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此时的莫大似乎比左冷禅还要危险，白板煞星不由暗暗戒备。 但此举却没有什么用，只见莫大化作一道青影掠过了白板煞星。 众人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白板煞星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旁躲在暗处打算相助的杨清源，也点了点头，这一招还有点意思。 在刚刚电光火石之间，莫大抓住《潇湘夜雨》的断音连出八剑，四剑破开白板煞星的防备，四剑分别重伤白板煞星的四肢。 剑如幻雾，身如鬼魅。 在和杨清源一战之后，莫大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和潇湘八剑，已渐有融会贯通之势。 一招之间，两种剑法。 莫大武功再进一步。 剑归鞘而曲未断。 一旁躲在暗处的杨清源暗暗称奇。 他刚刚才把莫大的薄剑击断但是现在莫大又拿出一把一模一样的……这薄剑是批发的吗？！ 只听莫大略微枯槁的声音说道，“今日衡山上的异象，衡山派确实不知！” 然后也不管江湖中人的反应，对着白板煞星说道，“你作恶多端，本该今日就将你了结，但是国有国法！余之罪刑自有朝廷定夺！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衡山弟子，稍后将他们二人扭送官府！” “是！” 掌门到场瞬秒白板煞星，这让守卫祠堂的弟子，心气一下子就高了起来。 一旁的青海一枭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把他们“两个”扭送官府，白板煞星算一个，那另一个是？！ 当即就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但莫大先生一身青衣，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剑光一闪，青海一枭双腿便再难站立倒在地上。 “你若反抗，就地正法！” 正在以哀嚎遮掩小心思的青海一枭声音一轻。 莫大这老小子是真的狠，说动手就动手！青海一枭是真的有些怂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莫大好！ “众人，我衡山并未得到所谓的至宝，即便是得到了至宝，难道会将其藏在这祖师祠堂之中吗？！还望诸位不要受了小人挑拨！” 江湖众人看了倒在地上的白板师徒，小人说的应该就是他们俩了！ 莫大不复多言，只是又拉起了潇湘夜雨。 悲戚琴音，让聚集的江湖众人都心头一颤，渐渐散去，其中纵有不愿就此放手者，但看着躺在地上的白板师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曲终了，江湖众人已然全部散去。 “掌门！” “掌门！” 衡山六人皆围了过来。 莫大一曲终了，对着衡山众人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众人震惊不已。 “我要辞去掌门之职！” “掌门，玩玩不可啊！”一名衡山宿老劝说道。 “我略有所悟，需要游历！” 另一名衡山长老骤然一惊，随后想到了刚才莫大瞬秒白板煞星所展现出的武功，顿时转惊为喜！ “莫非掌门已经领悟到洞玄之妙了！？” 若是如今的衡山派能再出一名洞玄境高手，说不定能在现当年“仙剑客”独孤云时期的辉煌！ “偶有所得！” 听到莫大这样说话，两个衡山宿老也不好再劝，相比于莫大当掌门，显然是入洞玄之境更为紧要。 “还有两件事需要两位师叔告知门徒。第一，我衡山派下一代掌门当前往大理寺天秩司，投诚朝廷！” “掌门？！这？！”第一件事情，就两个长老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第二，我衡山残缺的五路神剑，已经由大理寺的杨大人补全，此刻正刻在祝融峰上，我在江湖中人到达之前，已经石碑拓下后藏好，现在祝融峰的悬崖旁。”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布，“这是拓下的五招剑法！我衡山弟子，天资出众、为人侠义、守徳遵法者可传此神剑！” 莫大说完第二，两位长老已经对第一条没什么意见了！ 投靠朝廷能得到失传的衡山五神剑？！ 那还能再投靠一次不！？把残缺的镇岳诀也给补全了？！ “我在衡山待到下一任掌门就任，便游历江湖！” 莫大将胡琴放在了背上，身形如鬼魅一般，又离开了！ 而躲在暗处的杨清源见到莫大出手解围之后，也早早的离开了。 -------- 而在江湖众人散去之后，一伙灰袍人，在第三日的夜间再次登上了祝融峰。 在勘察一番之后，其中一人对着为首者说道，“大人！东西已经被取走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来此地？！” “事关主人大计，一切都要小心为上！此刻朝中、府中，俱不太平，主人的处境也是堪忧！” “那我等……” 小声的话语消逝在也夜空之中！ --------------- 衡阳城内，杨清源正带着林雪敏、周芷若和牧小蝉道别。 牧小蝉毕竟是宫中之人，不能在外耽搁太久，须得赶回宫中向韩苏觅复命。 原本杨清源的意思，是由牧小蝉带着林雪敏回京城，再派专人送到苍云关林无涯处。 但是林雪敏死活不同意！ 杨清源也不能强行绑着她去，况且林雪敏的特殊体质也让杨清源动了收徒之念，跟着也就跟着吧！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杨学士能不能送小蝉一件礼物啊！？” “牧姑娘所求何物？！” 杨清源刚刚问出这句话，就看见牧小蝉盯着自己手中的折扇。 “……” 时值隆冬，杨清源不过是学某个李姓御史，才自己题了一把扇子来附庸风雅，没想到这就被牧小蝉看上了！ 杨清源心中苦笑，“我的檀香木折扇啊！！” 但还是将手中的折扇递了出去。 好不容易题了个扇面，这下又送出去了。 不说这扇骨材质，扇面做工。单说杨清源的题字就得不止百两。 可能还不止这个数，杨清源虽然偶尔也卖字，但是纯属兴趣。而扇面至今只提过一副，就是之前周明生一案中送给郢国公府的小公爷冯虔。 除此之外，杨清源便再也没有题过扇面。 这把折扇的扇面乃是当世唯二，其价值自然可想而知。 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杨清源也不是小气的人，人家一小姑娘大老远的从神都跑来衡阳，就为了给自己送旨意和令牌，就这份情谊，杨清源也得送啊！ 牧小蝉接过折扇，却并没有得到偶像题字的兴奋。 她是后宫宫女，杨清源是朝中大臣，两人的身份判若云泥，而牧小蝉修炼的《十三年蝉》也到了瓶颈，即将闭死关，若是能羽化成功，便是洞玄之境，但是若失败，则从此世间再无牧小蝉。 而且即便是成功了又怎么样？！韩姑姑的武功还在东西两位督主之上，但依旧只能默默看着自己心爱的人。 牧小蝉一时间已经心存死志。 很可能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了！牧小蝉很想抱抱杨清源。 但是最终这句还是没能说出口。 看着策马远去的牧小蝉，杨清源敏锐灵觉能感觉到牧小蝉的身上有一股暮气和化不开的忧愁，感觉她背负的很多！ “走吧！我们该去一趟巴山了！” “巴山？！”林雪敏好奇地开口问道。 “我们要入蜀吗！？” 杨清源点了点头，“先入蜀地，然后再去一趟江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要多走一点地方！芷若也可乘机回一趟峨眉！” 周芷若点了点头，她出来了时日虽然不多，但确实有些想师傅了！ “清源哥哥，你去巴山干什么呀？！” “赴约！” 杨清源和巴山上的一个绝世剑客，有过一个约定！ 入洞玄后，上巴山一战！ 走吧！ 三人骑上了刚买的平岖马，便向着蜀中赶去。 林雪敏不愧是在北地长大的，表现出来的骑术比杨清源还要好！ 平岖马是川蜀附近的马种，一般的马匹在下坡时是十分容易摔跤的，所以普通马匹都是横着下山的。 而平岖马不同，这种马的四肢发力不同于普通马匹，虽然不擅冲刺，但是走起山路，如履平地。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柳望舒的师尊当年入蜀游历之上曾经再蜀道入口的山壁上刻下诗词。 三人路过之时，也看到了当年的刻字。 “这就是青莲剑仙的实力吗？！” 杨清源看着石壁上的留下的刻字，十年之前的剑意仍然存于石壁之上，经久不散，这等武功已然在自己之上了。 “杨叔叔！你不是一说自己武功厉害，要我拜你为师吗？！不知道你的武功比他如何？！” 杨清源这些天一直想骗林雪敏拜他为师！但是林雪敏不仅没有上当，还将杨清源从哥哥升级到了怪蜀黍！ 听着杨叔叔这个称呼，杨清源不由一头黑线，怎么就又成叔叔了呢？！ “你是不是打不过青莲剑仙啊！？” 林雪敏见杨清源不答话于是开口激将道。 “就这面石壁上的刻字留下的剑意来看，李太白的武功依旧是出神入化了！现在又是十年过去了，不知道已经精进到了何种地步！？”杨清源感慨道。 “所以你打不过他吗？！” 杨清源摇了摇头，“李太白的武功虽强，但可惜，他是个剑客，一身武功有八成在剑上！” “怎么说？！”林雪敏有点不明白杨清源的意思。 “李太白若是先出手，我有七成胜算？！” “嗯？！……杨叔叔你比较擅长打反手吗？！” 杨清源：“我……！” 第四百十七章 巴山剑派（上） 蜀道难行，一共花费了十日，杨清源三人才来到了巴山剑派。 巴山夜雨话神剑，北海寒潮洗银刀。 论剑，巴山顾道人是江湖中剑客永远绕不开的一座高峰，而当代顾道人，更是不凡，虽然不出 杨清源和顾道人的交集还源于当年神都的粮仓案！ 巴山剑派的叛徒，顾道人的弟子柳吟松隐姓埋名投靠了安世耿，在杨清源追捕安世耿的过程之中与杨清源一战，最终败在了杨清源的剑下。 在柳吟松死前，蒙尘的剑胆，再度清明，可惜为时已晚，柳吟松心中愧悔难当，自裁以谢其罪，并恳请杨清源将那一截断剑，交给顾道人。 杨清源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并没有空闲亲自前往巴山剑派。而是托人将那柄断剑送到了巴山剑派处。 顾道人在看到那柄断剑之时，只是轻叹一声，不复多言！ 随后让人带回来一句话，“某在巴山恭候杨少侠剑入洞玄！” 如今杨清源已入洞玄，又得闲暇，自然也到此来赴顾道人的洞玄之约。 巴山位于川蜀以东，矿藏丰富，盛产金砂。 巴山剑派虽然历代有洞玄之境，传承不绝，且声望不小。但却从未入过八大门派之列。 究其缘由，还是巴山剑派太过低调了，也没有刻意地追求八大门派的地位。 否则巴山剑派还是很有希望占据一席之地的。 历代顾道人在年轻之时还会游历江湖，但一旦接任掌门之后便会变得神秘起来，几乎不会出川蜀之地。 深居简出，精研剑法。 故此巴山剑派虽然在巴蜀声名赫赫，但对于整个天下而言，名声却没有那么响亮，也不曾被排入八大之列。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杨清源三人牵着平岖马来到了巴山剑派的山门处。 巴山剑派人数不多，维持在百人上下，更像是一个家族企业。 主要由柳、顾两氏子弟构成。 第一代顾道人仙逝后，巴山剑派走的其实是双轨制发展道路。 柳氏弟子负责传承巴山剑派的核心剑法，主抓武功，负责开拓江湖。 顾氏宗亲负责管理巴山剑派的矿藏产业，主抓经济，负责继承门庭。 而“顾道人”一词，后来成了巴山剑派历任掌门的代称。 “来人止步！” 四名负责看守山门的巴山剑派弟子，拦住了杨清源一行三人。 “敢问阁下何人？来巴山剑派有何贵干！？” 其中为首之人开口问道。 “在下是来见贵派掌门顾道人的。” 四名首山弟子看了杨清源三人一眼，一个年轻人带着两个小姑娘，开口就要见自家掌门，这就很离谱了。 “可有身份凭证！？” 杨清源纠结了一下，他的官凭留在神都，此时身上就一面周帝御赐的令牌。 可这玩意巴山剑派的人也不认识啊！？ “不知可否劳烦几位通报一声，就说武当杨清源请见顾道人！” 虽然四人在蜀中，没有听过杨清源的名字，但是前缀武当二字还是很重的。 如今的武当隐隐有天下第一大派之势，巴山剑派也需要十二分的尊敬。 “不知道少侠可有武当弟子的身份证明或者信物？！” 杨清源：“……” 这他哪有啊！？总不能现场给人表演一个太极拳吧！ “那不知少侠师承武当何人？！” 杨清源：“……” 这让他怎么回答？！要是开口说，老子是张三丰师弟，对面怕是会直接把他当成招摇撞骗之人了。 四名弟子看到杨清源这般模样，心中疑窦大生。 杨清源看到四人的眼神，心中苦笑，自己既没有身份凭证，又说不出师承来，别说是这四个弟子，易地而处，就算是自己，也会起疑心。 “哎！看来只能如此了！” 杨清源整个人气质一变。 自从来此界以后，杨清源少有人前显圣之时，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来一个大规模人前显圣了！ 四个巴山弟子正在疑惑之间，就察觉到自己手中之间开始微微颤动。 四人尚且不知道发生何事？手中之剑骤然出鞘。 而杨清源的身上一股浩然剑意冲天而上。 一时之间，巴山剑派上下所有弟子、长老的佩剑都不受控制，自动出鞘，插入地面，向着一个方向弯曲剑身。 剑君在世，万剑朝宗。 就连顾道人的佩剑绿柳都不例外，正在品茗的顾道人突然感受到山门之处有一股浩荡剑意。 随后，自己身旁的绿柳，突然出鞘，插入了身前的地面之上，向着山门方向微微弯曲。 顾道人正欲起身之时，便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武当杨清源，前来赴洞玄之约！还请顾道人出面一见！” 顾道人掌心真元一摄，将绿柳吸回了手中，收剑回鞘。 “原来当日武当山上的那道剑意竟然是他！” 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按理说，武当山上出现什么样的异样，大家都不会感到惊讶，但是张三丰年轻之时，虽然以真武剑扫荡群魔，但是真武剑已经三十余年没出鞘了！ 就算是当年剿灭蓝、胡逆案的始作俑者明教之时，张三丰也是一对肉掌，力毙明教一众洞玄。 而且那股浩然剑意也不太符合张三丰的相性。 但是吧！那位老神仙喜欢鼓捣各种东西，故而也很正常。 顾道人也没有预想到，当日出世的绝代剑君，竟然是杨清源。 悠悠苍天，何厚于武当！ 张真人自然不必说，已非凡人。 现在又来了一个绝代剑君，杨清源若不夭折，必然又是一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武当几十年的光景，就已经胜过少林的千年积累，即便张真人羽化登仙而去。 有杨清源和武当三洞玄在，也能护武当基业！ 近百年的灵气都聚集在了武当山了吗？！顾道人虽然不是很看重这些，但还是酸了！ 不过酸归酸，事情还是要做的！ 缓缓起身，顾道人执剑于手，身影一幻，消失在房中。 杨清源此番的动静实在是太大！ 整个巴山剑派的人都被杨清源的剑意所惊动了！ 巴山剑派，顾名思义，乃是习剑的地方，现在有人在巴山剑派山门处放出如此剑意，这不妥妥地来砸场子吗？！一时间，巴山剑派的高手剑客纷纷向着山门处赶去。 第四百十八章 回风舞柳 负责守卫山门的四名弟子，此刻十分的紧张。 如此剑意，便是在自家掌门身上都不曾看到过，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浩荡莫敌的剑意。 固然，四人对杨清源的武功剑意感到敬佩和畏惧，但是巴山剑派之威不可轻犯。 四名守山弟子心中已经暗暗决定，若是杨清源真的要硬闯，那么即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亮剑对敌！不可折了巴山剑派的傲骨！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就在四人决定出剑之际。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山腰处传来。 “杨少侠，言而有信，前来赴约，恕老夫有失远迎，还请尊驾上山一叙。” 听到这个声音，四名弟子心中松了一口气，掌门出面了。 虽然他们愿意为了巴山剑派的尊严亮剑，但是能活着自然是更好了！ “杨少侠！请！” 从杨清源三人的手中接过马缰，为首之人抱拳一礼！ 杨清源微微点头示意，向着山上行去。 三人沿着山路一路向上，却见半山腰处，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正在半山亭中煮茶，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不散。 周芷若和林雪敏不知道他是何人，但是杨清源从其身上那股生生不息的剑意就知道，眼前此人便是巴山剑派的当代顾道人。 虽然唤作顾道人，但是老者没有丝毫的道家打扮，反而更像是一个隐士。 走入半山亭中，杨清源径直坐在了顾道人的对面。 “杨少侠可是有口福了！这是我珍藏的蒙顶甘露，平时轻易不舍得给别人喝。” 说话之间，水已经开了。 顾道人又往其中倒入了一勺江水。 “蒙顶山上茶，扬子江心水。这蒙顶甘露一定要用扬子江心之水，三煮三开。才能将蒙顶甘露的香醇发挥到极致！真所谓名水伴名茶，相得益彰。” 杨清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发现了，人年纪一大，就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木道人如此，顾道人也是如此，这么一看了 杨清源虽然是个文人，但更是个俗人。 好酒他喝不了，好茶他品不出。 在他眼里，什么好酒好茶，都不如青芜院的佳肴美味来得实在。 但是现在毕竟是在人家这做客，杨清源还是表现出了一副我很喜欢的样子，主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顾道人倒上了三杯茶水，其中一杯递给了杨清源。剩下两杯，袖跑一拂，一股柔和的真元托着两杯茶水，送到了周芷若和林雪敏的手中。 “两位也尝尝这香茗吧！” 洞玄境的真元操作之力确实不是一般元化境可比，要以自身真元引动天地元气，非绝对的操控之力的不能运转如意。 “峨眉周芷若见过顾前辈！” 顾道人微微点头示意，峨眉与巴山都在蜀中，虽然关系不算亲密，但基本的礼数不会少。 而林雪敏如今还不能算是江湖人士，只是行了一个简单的仕女礼。 周芷若虽然身份来历不同寻常，但幼年生活上也只是个渔家女，上了峨眉之后，也没有几乎接触这类事情。故而她品茶虽然优雅，本质上却和杨清源一样，并不知其中细微之处。 而林雪敏出身富贵，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皆有涉猎。 在品完这一杯香茗之后，林雪敏嫣然一笑。 顾道人见状以为她被自己的茶所折服，笑道，“丫头，这茶如何？！” 林雪敏拿着茶杯，点了点头，“这茶乃是顶级的蒙顶甘露确实香醇，扬子江心之水配此茶也相得益彰……” 顾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 “只是什么？！”顾道人追问道。 “只是这泡茶的手法，似乎相较这茶和水比起来，稍微次了一点……” 说完林雪敏就乖乖地躲到了杨清源的身后。 杨清源心中苦笑，这丫头是来挑事的吧！瞎说什么大实话！？ 顾道人的脸色稍稍不虞。 你可以说他剑法一般，但绝对不能说他茶泡得不好。 他的剑法一般不一般，世人自有公论。 但他的茶确实泡得不好，只能忽悠一下杨清源这种附庸风雅之人。 一旦遇上林雪敏这种懂行的，就立刻原形毕露了！ “年少无知！年少无知！” 杨清源也只能跟着致歉，以林雪敏的鬼灵精，他怀疑这丫头就是为了挑动他和顾道人打起来，腹黑丫头！ 但他和顾道人的这一战，早已是不可避免的。 “杨少侠，现在茶也喝了！该谈正事了！” “在这？！” 顾道人说道，“还是去我巴山剑派的洗剑台吧！” 提起放于身旁的绿柳，顾道人向着山上掠去。 杨清源对着周芷若和林雪敏说道，“走吧！” 言罢。杨清源带着两人跟上了顾道人。 三人跟着顾道人来到了巴山剑派的洗剑台上。 洗剑台乃是巴山剑派弟子授剑比武的地方，凡是巴山剑派弟子，皆在此地授剑。 而游历归来的巴山弟子，也需要来到这洗剑台的洗剑池，以吃夜雨秋池之水，洗去剑上的江湖纷扰，血腥恩怨。 “柳吟松为本门叛徒，杨大人杀他更是为了朝廷法度，原本顾某是没有什么理由为他出手的，但杨大人毕竟还是武当中人。武当中人破了我巴山剑派的回风舞柳剑，替我巴山剑派清理了门户，说出去，实在有损我巴山剑派的声名！” 武当是武当，张三丰是张三丰，这一点还是要区分还开的。 张三丰破了回风舞柳剑，众人只会觉得回风舞柳剑确实神奇，竟然值得真武道尊亲自出手，但其余武当中人破了回风舞柳剑，那便会让人猜疑回风舞柳剑是否名副其实！ 顾道人落在了洗剑台的东面，“顾某身为巴山剑派的掌门，自当为本门的回风舞柳剑正名！” “杨少侠！请！” 顾道人此刻面对的不是朝廷的杨学士、杨少卿，而是武当派的杨清源。 身如惊鸿影翩然，杨清源也轻盈地落在了洗剑台上，相对而立。 顾道人举起来佩剑绿柳，缓缓抽出，冷森森的剑气逼人眉睫而来，闪动的剑光是碧绿色的。 “剑名绿柳，长三尺四寸，重五斤九两，由万载绿金所铸，轻灵飘逸，刚柔并济，为我巴山剑派，历代掌门的佩剑。” 杨清源点了点头，确实是好剑。 其实若是生死相搏，杨清源甚至可以从顾道人手中夺剑，绿柳之于顾道人的作用，更胜一臂。 若是绿柳遗失，顾道人的战力要折损三成以上。 昔年剑魔独孤求败，曾道：剑有五境，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无剑。 这固然是剑道中高峰之一，但却不是唯一。 顾道人的剑道，便是专修一剑，回风舞柳！ “你的剑呢？！” 杨清源的佩剑，原本是从平山郡真定县中得来的青釭。 这是季汉大将，龙吟圣将赵所向的佩剑，此剑固然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但和杨清源的相性并不相合。 在之间与安云山一战之时，杨清源强行施展出剑二十三。 青釭剑承受不住剑二十三的无上剑意崩断，留在了大理寺中。 而杨清源领悟了ntr剑道——万剑朝宗之后，也是绝对不缺佩剑的。 一般敌人不值得杨清源用剑，而杨清源需要用剑的时候，直接抢就可以了。 故而杨清源一直没有在找一把佩剑，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一般的利剑也没有什么用了。 而江湖上真正的神兵又是稀罕物，故而杨清源索性暂时不带佩剑了。 杨清源手指捏了个剑诀，周芷若的佩剑随剑意而动，落在了他的手中。 “在下佩剑之前断了，只能以此剑和顾掌门切磋一二。” “请！” 顾道人也不客气，刚刚杨清源在山门处释放的剑意，就已经说明，这个对手还在自己之上。 “铿！” 一剑当空而下，剑气森然，恍若将云雾都剖开了两半，缠绵圆转但又剑气冲霄。 “好剑法！” 杨清源来此不仅仅是来和顾道人一决胜负的，更是来见识和学习回风舞柳剑的。 他不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那样，只求剑道的人。 剑道为本亦或是剑器为用。 这是江湖上剑客历来的争议的两件事情。 西门、叶孤毫无疑问便是剑道为本的典范，而杨清源则是剑器为用的代表。 杨清源出剑了，剑如清风，吹拂杨柳。 清风十三剑！ 在古龙原著之中，武当的，昆仑的与巴山剑派的被誉为玄门三大剑法。 而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和魔教的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尤在其上。 这种说法，杨清源是并不认同的，剑法到这般境界，威力玄妙已然不是文字图谱可以完全表达的，更多的取决于用剑法的人。 杨清源手中的武当基础剑法就不是巴山剑派弟子的回风舞柳剑可以比的。 回风舞柳剑名为七七四十九手，但对于顾道人来说，七七四十九手，只是一个泛指而已，其剑招无穷无尽，变幻莫测。 剑道到了顾道人的境界，剑法剑招早已不是拘束。 随着顾道人剑法的施展，剑气已在两人的身周化为的雾气，将杨清源和顾道人包裹。 大雾之中，不时地有绿意闪动，双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巴山剑派的高手也都陆续赶到了洗剑台。 但还是稍稍来晚一步，已经难以看清两人的交手，只能隔着雾气看到剑光闪烁，绿意森森，感受到两股凌霄剑意。 绿柳剑身虽然是绿的，但以往在收鞘的时候，往往是红色的。 敌手之血会将绿柳的剑身染红，但是今日绿柳一如既往地出鞘，一如既往的绿色剑光，却并没有出现往日的鲜血。 那种鲜艳却摄人心魄的红色，迟迟未曾出现。 面对杨清源，即便是顾道人也难以占到什么便宜。 而且顾道人能感受到，杨清源正在不断破解和学习着自己的回风舞柳剑，顾道人不怒反喜，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有趣了。 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从来不只是一套剑法，而是每一道顾道人剑法成就的代称。 只有悟出自己的回风舞柳剑，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顾道人！ 顾道人索性将回风舞柳剑尽数施展开来，让杨清源看个够！ 绿色的剑光闪烁，在剑气之雾中越发绚烂，剑气之雾也越来越浓。 而杨清源的身周被一阵清风环绕，剑气之雾，难进他三尺之内。 就在众人不知剑雾之中的情况之时，突然剑舞之中响起了无数风铃之时。 清风十三剑第八式，风动千铃。 剑气如风，风动千铃。 顾道人身周的剑气之雾，似乎都被这一剑驱散。 “好！” 顾道人也是不闪不避再出数剑。 杨清源掌中剑意一转，从清风十三剑变成了太极剑意。 顾道人只感觉自己的剑碰上了一堵水幕，如有剑气轰击，都难以伤其分毫。 只是顾道人的剑，开山分江都不在话下，又何惧一堵水幕？ 一剑斩之。 绿柳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剑身之上碧绿之光愈盛。 可是向来无坚不摧的神剑绿柳，这一次似乎也遇上了克星，绵绵不绝的剑气，在太极阴阳鱼前，尽数被消磨于无形！ “这便是武当神剑？！” “太极玄一，万法无极，这便是家师兄的太极剑法！只可惜我只学了些皮毛。” 顾道人赞叹道，“不愧是真武道尊！” 刚刚交手已经试探够了，顾道人突然在一剑之后，消失在剑气大雾之中。 其人虽然消失，但杨清源却能感受到，顾道人身上那股冲霄剑意。 他会将全部的精气神都融入了接下来这一剑。 “铿！” 一剑斩出，剑光却从三个方向同时斩向了杨清源。 这一剑上绿色的璀璨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一剑之势如清风拂柳，万法自然又生生不息，一剑斩出之后，剑意剑气剑势都在这剑气之雾中不断地增强。 生机磅礴却又杀意无限！ 这一剑，便是普通的洞玄境来，都是未必能有生机。 但杨清源不是普通的洞玄之境。 “落霞流渚剑！”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一刻，杨清源身周似动似静，虚实变幻，杨清源甚至也融入了天地万物之中。 生生不息，绵绵不绝的剑气环绕杨清源身周，但却一直在其一丈之外。 这是杨清源集武当剑法之精华，自创而出的一套剑法，落霞流渚剑，五行属水。 在化解顾道人剑招的同一时间，一道剑意冲天而上。 第四百十九章 论战 逝如流星，剑斩浮云！ 春风涤尘，云开雾散！ 顾道人的剑气之雾，也被这一剑一分为二。 如果说“落霞流渚剑”是融于自然的平淡随和，但这一剑就是剑开天地的决心和气魄。 天马飞瀑，剑落流星！ 杨清源自创的剑法，“天马飞瀑” 如果说，落霞流渚剑属水，那天马飞瀑便是属金！ 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无穷剑意。 回风舞柳剑！破！ 绿柳虽然在手，但是顾道人已经败了。 在他的脚边，真躺着一缕白发。杨清源可以斩下他鬓边白发，自然也可以斩下他的首级。 “掌门！？” “掌门！！” 巴山剑派的众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奉若神明的掌门竟然败在了一个年轻人的剑下。 要知道川蜀之中除了巫山神女暮成雪之外，再无人敢言胜过顾道人。 便是峨眉宿老，号称刀剑双杀的独孤一鹤，也未必就是顾道人的对手。 就是这样一个川蜀武林神话般的人物，却败在了一个小年轻的手中，这让巴山众人如何敢信？！ “不错！不错！”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顾道人更多的是快意和兴奋。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这些年他几乎一直在巴山之上，即便下了巴山，也仅在川蜀之地活动，少有对手可与之一战。 “多谢顾掌门指点！” 杨清源也是收剑一礼，刚刚对方全力演化回风舞柳剑之妙，让他获益匪浅，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既然打完了，不如顾兄继续请我喝茶吧！” 巴山剑派众人见杨清源如此放肆托大，心中愈加不平！ 杨清源的年纪虽然和顾道人相差甚远，但是论辈分还在顾道人之上。 叫这一声“顾兄”，其实还是顾道人占了便宜。 “杨贤弟客气了！不过，我这泡茶的手艺，那确实是没得说！”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顾道人还是怏怏地看了一旁的林雪敏一眼。 江湖上懂茶道的人不多，巴山剑派中更是没几个会平茗的，倒也没人质疑顾道人的泡茶水平。 但是就在刚刚，那个丫头无情地戳穿了自己，这让顾道人有心心有余悸。 在顾道人和杨清源三人离开之后，原本汇聚的巴山剑派众人也散去。 杨清源三人便在巴山剑派上住下了。 ------------ 神都，含元殿。 又恰逢这一日乃是大朝，神都之中的大多官员齐聚于此。 高居御座之上的周帝，显得有些疲惫。 “北境的战事，诸卿议一议吧！” 三日之前，元蒙大乾对于依附大周的两个部落动兵了。天策军都督李承恩命令三千精骑伺机而动，威逼大乾军侧翼，随后以迅雷驹千里加急，急报神都。 “于卿，你是兵部尚书，你先说说情况吧！” 于延益，闻言出列道，“陛下，三日之前，元蒙大乾突然派出骑兵袭扰投靠我大周的顿克和卢克两个部落。这两个部落，原本是元蒙大乾的附庸，后因不堪忍受大乾的苛政，举族投靠我大周，太祖念及归化之义，特赐苍云关外草原之地以放牧生息。同时也是我天策军前哨侧翼的屏障……” 于延益身为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对于双方兵势了如指掌。 顿克和卢克两个部落若是存在，他们就是大周北境的天然屏障，只要他们还在一天，那么大乾在对苍云关和天策军发动正面袭击之时就多一重顾虑。 顿克和卢克两部，随时可以从两翼对大乾发动攻击，让大乾首尾难顾。 所以这个地方是必争之地！ 而且卢克和顿克亲近大周，仰慕华夏文化，年年朝贡，又多向关内贩卖牛羊，大周上下对于顿克和卢克的感官都不错！ 虽然尚未当成大周自己人，但也是极为亲近的。 所以此刻朝野上下，支援顿克和卢克的声音很高。 “于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未及于延益答话，人群中一个人影抢先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以为不可妄动兵戈！” 开口之人，便是东阁—没有实权—大学士孔勤礼。 “兵者，大凶也！于国于民皆是不利！更何况，我大周乃是礼仪之邦，自然与蛮夷不同！若是和元蒙一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那与蛮夷何异？！再说了，顿克和卢克并不是我大周的臣民，他们的死活，与我大周何干？！” 在孔勤礼眼中，这些归化之人的死活，还没有大周的上邦颜面重要。 孔勤礼刚说完，兵部侍郎李澄光就站了出来。 “孔大学士的意思，是要我们冷眼旁观，坐看元蒙攻灭顿克和卢克吗？！” “老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老夫的意思，是让双方保持克制！尽量不要动手，有什么事情可以谈啊！” 孔勤礼当时大儒，名望不凡，乃是公认的有知识的人，他的言论也是影响到了不少的人。 “这么说，孔大人是有办法让北元的人暂时克制，停下袭扰攻势喽？！” 但李澄光却丝毫不买他的账，在他眼中孔勤礼不过是一介腐儒，若是大乾真的打来了，恐怕第一个投降的，就是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儒。 孔勤礼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自然是没有办法让元蒙大乾克制，但是顿克和卢克不是我大周的臣属吗？！让他们克制一点不就完了？！” “……” 这说法真的无耻到了一个地步。 “打仗嘛！一个人怎么打得起来，必然是要两方都想打才能打起来！让顿克和卢克多克制，多谈谈，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孔勤礼，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若是真的阻止大周出兵，这止戈之功，必然能让他的名声再上一层。 他身为大学士却被周帝剥夺了大学士应有的议政之权，这让孔勤礼如何心服，而偏偏他最讨厌的钱牧谦是文渊阁老，这让孔勤礼更是不甘！ “陛下臣有一个提议！” 李澄光开口道，“孔大人学富五车，德行高尚，不如由孔大人出使大乾，必然能以仁义道德感化大乾，让他们停止南侵！” “扑哧！” 一旁正一脸严肃表情的李寻欢忍不住笑了出来。 “咳咳！” 原本负责整肃朝仪的，都是李寻欢的小弟，所以只能由都察院正程青松干咳了两声，警告一二。 孔勤礼面色不虞，“李御史缘何发笑？！” 在程青松的干咳之后，李寻欢已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何事？！” “家中夫人有喜了！”李寻欢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但没想到，这个理由引得另一个大佬发笑，钱牧谦被李寻欢这个理由逗得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孔勤礼的面色已然铁青，“钱大人我记得尊夫人，年近五旬了吧！她也有喜了！？” “不，我想到了家慈病情无恙，身体安康，忍住喜从心起！” “……” “好了，这都是朝廷的喜事！但今日讨论的乃是北境的战事！” 御座之上的周帝打断了几人的胡扯。 “臣君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周帝摆了摆，示意无妨，然后对着群臣说道：“继续吧！” 李澄光正要开口，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太子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以为，此战不应打！” 周帝看了太子一眼，“你说说吧！” “自古，战争便是劳民伤财之举。大乾此时，并非直接针对我大周，若是贸然参战，反而会将大周拖入和大周的战争泥潭之中，须知此刻建奴然就虎视眈眈，一旦北元和建奴联手，其势危矣！” 太子之言相比孔勤礼更加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当然太子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楚王在勋贵和军中名声不错，若是真的打了这一仗，而且打赢了，那不是在间接助长楚王的气势吗？！ “况且，若是开战，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杨学士曾经有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中人。’所以儿臣以为，还是尽力和谈为好！想来元蒙也就是为了点钱粮，咱们大周也不缺，若是能以些许钱粮就消弭一场战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还引用杨清源的一句诗。 一来增加自己观点的说服力，二来展示他的胸襟，即便杨清源如此针对他，他依旧愿意接纳。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和谈？！” 于延益心中不由摇头，不管太子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这观点实在是太稚嫩了。 元蒙大乾南侵，为什么只打顿克和卢克两个部落？！ 不是为了劫掠钱粮，而是为了拔掉顿克和卢克这两个部落。 若是真的让元蒙做到，那么他们南下便再无顾忌，十万铁骑可直击苍云关和天策军主力。 到时候，便真的是一把刀架在大周的胸膛之上了！ 太子却不知道于延益的内心评价继续说道，“我大周在苍云关内也有自己的草场，父皇仁慈若是不愿看着顿克和卢克两个部落有所损伤，可以让他们撤入关中放牧。退这一步，也是无伤大雅的！” 于延益也忍不住了，开口反驳道，“太子此言差矣！我们退了第一步，元蒙便想进第二步。过来顿克和卢克两部，过不过苍云关？！过了苍云关！过不过天策大营？！我大周之地有限，元蒙之欲无厌也！退之弥繁，侵之愈急！如此，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周帝点了点，于延益所说和他所想一致！ 退是没有用的，当年开平王、中山王、岐阳王出征北元，打得他们仓皇南顾，这才有了大周近三十年的太平。 对待元蒙，没什么可谈的！ 一个字“打！”。 与此同时，于延益为了增加群臣和周帝的信心，开口鼓舞道，“陛下，诸位，吾虽窃居兵部尚书之位，但却非好战之辈，我也希望大周无战事，若要我执笔写出不打这场仗的理由，余也可写出百条千条，可这千百条理由，却不能成为我们退缩的根据！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等到别人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再想着动手，就晚了！只有把元蒙打疼了！打怕了！大周的北疆才能真的太平！” 周帝点头道，“于卿所言有理！此事不必再议！传旨天策军都督李承恩！予他对敌专断之权，可依形势，决定何时何地，如何与北元开战！” “另外，调三万御林军北上，加强苍云关的防务！” “我大周期待太平，但也绝不畏惧战争！” 周帝虽病，但是对于朝局的掌握仍在，在他板之后，含元殿中再也便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臣等遵旨！” -------------------------------- 巴山之上，杨清源尚且不知道朝中变动，只是和顾道人一连三日探讨剑法。 杨清源在武当山上，就对自己之后的道有了一定的规划。 单纯的剑道，成不了秩序之道，只能成为秩序的补充。 而张三丰的天道才是最符合杨清源的心意的，但是说实话，老张那套阳极生阴，阴阳合一，太极生化实在是太难了！ 也就是便宜师兄这样的怪胎，换了旁人根本做不到。 杨清源便选择了一条相对简单的路，五行之道。 于是，他整合武当剑法，创出了属于自己的水行剑诀——落霞流渚剑。 而杨清源原来自创的爆发力超群的剑法天马飞瀑，就成了金行剑法的雏形，仍待完善。 而木行的剑法，杨清源则把主意打到了巴山剑派的回风舞柳剑上。 回风舞柳剑生生不息，正好可对应五行之中的木属！ 巴山之上，杨清源以落霞流渚剑的精要，交换了顾道人的回风舞柳剑！ 以水润木，水木相生。 杨清源如愿得到了回风舞柳剑诀，但是落霞流渚剑也是顾道人受益匪浅。 杨清源立于洗剑台上，竟然从夜雨秋池之中，摄取一团水珠化为一柄水剑。 随后一套和顾道人意似形差的剑法施展而来，招招连环，生机无限，一套属于杨清源的回风舞柳剑，成了！ 顾道人在台下不由感慨武当的人杰地灵，若是这是自己巴山剑派的弟子，那下一代顾道人的人选便已经有了！ 要成为顾道人的先决条件之一，就是要在洞玄境，悟出属于自己的回风舞柳剑！ 羡慕归羡慕，顾道人也没法。 巴山剑派这小庙可容不下杨清源这尊大佛。 剑舞毕，杨清源手中的水剑再度化为水珠落入了洗剑台的夜雨秋池之中，随后对顾道人说道， “我是时候离开了！” 第四百二十章 扬州 次日，杨清源便带上了周芷若和林雪敏，告别了顾道人，离开巴山剑派。 顾道人站在山顶之上，看着三人远去的方向，久久未曾离去。 “师父，你在看什么？！” 一旁的一个青年剑客有些不解。 顾道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这倒霉孩子，要是有杨清源一半优秀，自己也不至于羡慕成这样子。 “江湖之中，又多了一柄熠熠生辉的名剑！” 顾道人在三日间见识到了杨清源的剑法，煌煌大气，浩然无匹，如剑君临世！ 若是真的生死相搏，胜负或许就在百招之间。 杨清源的武功比他估计中的还要强！ 上天真的偏爱武当。 顾道人摇了摇，然后随手给了一旁的弟子一个脑瓜崩，“乘风！今天，你须得挥剑三千次！” “啊？！为什么？！” “五千次！” “……” ------------------------ 而杨清源则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重新上路。 在巴山之上见识了杨清源剑法的林雪敏终于想要拜师了！ 但这下轮到杨清源傲娇了！ 曾经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要你高攀不起！ 三人一路胡闹向着越州方向而去。 在此期间，杨清源还陪周芷若回了一趟峨眉，见了见灭绝师太。 在获得九阴真经之后，灭绝的武功确实有了不小的长进，现在看来，已经可以比肩武当七侠之中的宋大，仅次于俞二！ 当然，依仗倚天神剑，灭绝原本的战力还是在两人之上，但是现在倚天剑断，九阴经出。 一啄一饮，皆有其因。 九阴真经正好弥补了灭绝战力上的损失。 原本还以为能见到刀剑双杀独孤一鹤，但是恰好遇上他闭关！ 不过杨清源对于他的期待也没有像顾道人那么高，刀就是刀，剑就是剑，二者如泾渭分明。 当然泾渭可汇于大河之中，刀剑也可归于一道。 但是独孤一鹤，应该没这个本事！ 若是他真的能将刀剑融为一体，也就不至于死在西门的剑下。 三人在峨眉也呆了三天，之后便乘船，沿江南下。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杨清源要赶去扬州见一个人！ 林雪敏骑马固然是游刃有余，但乘船可是让她吃足了苦头，她从小长于北地，常有骑马，少见航船，又怎么会乘船呢？！ 第一天就晕船了！ 三人乘坐的还是一条大型的客舫，极为舒适，要是换了一般的小客船，估计这症状还要严重得多！ 周芷若见状，忍不住暗中偷笑，这个林雪敏着实让她喜欢不起来。 姬瑶花、庄晓梦、柳望舒，更多是因为喜欢杨清源，让周芷若感到竞争压力，才令周芷若不喜，但这个林雪敏绝对是天生相性不合。 这一路之上，林雪敏一直缠着杨清源要拜师学艺。 杨清源看火候差不多了，也就不再逗她，待林雪敏敬茶之后，便收下了林雪敏这个第四弟子。 原本杨清源还想先传授林雪敏一套内功心法，但是在查看了林雪敏体内的奇异真元之后，杨清源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日在衡山之上的那滴血珠似乎真的是神君之血，奇妙非常，林雪敏的体内像是有人引导一般，真元不断地自主运转壮大。 一日便胜旁人一旬之功。 杨清源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也不想轻举妄动，于是改授林雪敏剑法。 作为元化境的武者，虽然一开始林雪敏对于坐船很不适应，但是在三日之后，已经没有了晕船的症状。 林雪敏的天资和她神奇的体质相比，就相形见绌了。 当然不是说林雪敏的天资不行，单以学武资质而言，也就是和周芷若仿佛，和庄晓梦、叶剑寒、柳望舒这些奇才难以相比，甚至还不如小九。 三人在船上呆了二十余天，沿着大江顺流而下，终于在扬州靠了岸。 ----------- “师父，这就是扬州吗？！” 林雪敏长在北地，虽然听闻扬州繁华，但是并没有真正到过扬州。 不只是她，便是周芷若也好奇得很！ 扬州的富庶繁荣天下皆知！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没想到今日真的来到了扬州。 三人一下船，就已经感受到了扬州的繁华！ 扬州乃是大周水运枢纽，乃是大江和运河的交汇之处，江南货物集散，尽在此处，优越的地理位置是造就扬州繁华的原因之一。 码头周围的小商贩，让周、林二人挪不开眼，丢下杨清源就开始在摊贩间穿梭闲逛。 杨清源摇了摇头，固然女人喜欢逛街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 陪着两人逛了半个时辰之后，三人才从街道处离去。 “清源哥哥，你这次来扬州是做什么？难道扬州也隐居着什么高手？” 杨清源下了峨眉，就乘船一路沿江而下，最终来到扬州，再加上巴山的事情，周芷若下意识地就觉得杨清源是来找人切磋的。 “我这次并不是来找人切磋论道的，只是我一个挚友的孩子即将出生，我来见识一下。” 杨清源这句话让周芷若和林雪敏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识一下孩子出生，这有什么可见识的！？ “走吧！我们去扬州刺史府！” 三人找人问明了道路，便向着扬州刺史府而去。 一般的地方刺史府和刺史衙门是一体的，前衙后院。 但扬州是什么地方？！别的不敢说，但就是有钱！ 单单扬州州城的税收，就可以抵旁者一个州！ 来到刺史府外，杨清源递上了自己的名帖，“故友来访，求见扬州刺史王大人。” 虽然杨清源已经被罢免了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但是他身上还有这其他的官位。 这些年，杨清源履行最多的就是大理寺少卿的职责，而他身上的大理寺的色彩也太重了，导致很多人，甚至是太子都忽略了一点——大理寺少卿从来不是杨清源的根基。 他身上最重要的职位是文华殿学士——大周的储相！ 即便是此次，杨清源也只是去了大理寺少卿的职位，而文华殿学士的职位依旧保留。 这也代表着杨清源的政治根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摇！ 刺史府的门房接过杨清源名帖，仔细看后，立刻行礼道，“小人王平见过杨学士！” 王平乃是王华老家的家仆，王华此次就任扬州刺史，身边缺少一些可靠之人，就从老家要了些人来。 “德辉兄在府中吗？!”谷莖 王平立刻递回名帖然后说道，“回杨学士，我家夫人要生了，老爷带着夫人回了越州老家！估计要等夫人生产之后，老爷才会来扬州上任！” 朝廷给了王华两个月的期限，两月之内上任即可。 王华想着妻子若是在扬州生产，产后多有不便，又少人照顾，还不如去老家。 按照之前朝廷御医的估计的日子，王华再回扬州上任也来得及。 “既然德辉兄不在，那我等也就不久留了！”杨清源朝老仆供手道。 “杨大人还请慢走！” 王华不在，杨清源也就离开了。 “师父，那我们现在去哪啊！？” 杨清源看着林雪敏玩味的笑容，不知道这丫头想说什么。 “当然是越州了！” 杨清源是为了拜访王华而来，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从扬州到越州，也就是五六天的功夫。 “师父，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们今天就在扬州城内休息一晚吧！”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杨清源抬头看了看当空的太阳，这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现在应该是刚过午时没多久，到了林雪敏的嘴里，就变成天色已晚了。 一旁的周芷若，不屑地看了林雪敏一眼。 杨清源心中暗暗点头，还是周芷若这小白花懂事！ “不过我们这几天赶路确实也有些疲惫了！不如在扬州城内休息两天吧！” 杨清源：“……” 合着就是想在扬州城里玩两天？！ 杨清源看向两人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反正已经到扬州了，也不差这两天。 小女孩想要在扬州玩两天，杨清源也是能理解的。 “行吧，那我们就在扬州休息两天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们肯定也倦了！” 随后杨清源找到了扬州城内的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住了下来。 没错，就是传说中的武当八卦集团的子公司，武当悦来餐饮连锁分公司！ 然后杨清源就给了周芷若和林雪敏一个二百两银子。 “这个钱，是留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的！” 然后就让周芷若和林雪敏两人自己去玩，凭借两人元化境的武功，现在的扬州城里，两个人几乎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原本以为这就能将周芷若和林雪敏打发走，没想到两人不但没走，还缠着杨清源一起去。 杨清源便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二人去了大观楼。 别的爱好没有，唯独美食不可辜负。 花酒茶对于杨清源来说太高雅了，反而美食是最接地气的。 “小二，来三份扬州炒饭，再上一个煮干丝，一个清炖蟹粉狮子头，再上一屉三丁包子和一份千层糕！” 杨清源虽然未曾到过扬州，但是对于扬州的特色小吃，如数家珍。 “客官，您可真是行家啊！这几道菜在咱们扬州都是大大的有名！都是来咱们扬州必尝的菜啊！” 小二在恭维之后，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而林雪敏有些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 这一路之上的风土人情，美味珍馐，特色小吃，杨清源都信手拈来。 “书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都知道一些，纸上谈兵，做不得数的！” 杨清源的话却让林雪敏不信！ “可是我也读书上百卷，明其意，辨其理，却完全到不了师父的这般境界。” 杨清源闻言笑了笑，“还是看得少了！而且有些时候，读书也不需要卷卷精读，大部分书都不值得！” 周芷若听了杨清源的话问道，“那清源哥哥看了多少书？！” 林雪敏也盯着杨清源，等着他的问道。 只见杨清源缓缓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卷！？” “……五千卷？！” 杨清源笑着摇头道，“翰林院中藏书的五成！” “……” 一句话让周芷若和林雪敏沉默。 这太能装了！ 大周翰林院中的藏书难以计数，翰林院藏书的五成，若是杨清源站出来说自己博览第一，估计整个大周都难有反对的声音。 三人谈话间，菜便上来了。 “来吧！吃吧！” 这些餐点之中，只有一道清炖蟹粉狮子头稍显贵点，但也不是什么穷奢极欲的菜。 杨清源吃饭，从来不讲究食材，对于所谓的八珍，更是不感冒。 像海参、鲍鱼、熊掌这类的食材，其实本身都没有什么味道，全靠高汤来吊出鲜味，在杨清源眼中还不如一碗葱油拌面来得实在。 大观楼的饭菜确实做得不错，三人都将所点饭菜全部吃完。 “这小吃虽然算不上什么美味珍馐，但是也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雪敏吃惯了北地名菜，再品尝淮扬菜时，更显新奇。 “小二！！” 林雪敏唤来了小二，然后从袖中扔出一小块碎银子。 “你给我们说说，这扬州城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店小二接住了林雪敏抛来的碎银子，习惯性地用手掂了掂，怕是有一两多重，这都赶上他一个月的工钱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更灿烂了！ “姑娘，你这可问对人了！” 小二涛涛不绝地向林雪敏介绍了起来，“大明寺！文昌阁！……这些地方都值得一去，还有绮烟楼的小曲也是悦耳得紧、当然了您若是有兴趣还可以去瘦西湖的画舫之上听听歌舞，品品美酒，那也是极好的！” 杨清源刚开始还觉得正常，但是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 如果突然没猜错的话，那个绮烟楼应该是一家青楼吧！ 那个瘦西湖上的画舫应该也就是高级会所吧！ 你就让两个姑娘家家去这种地方！ 杨清源刚才开口，就看见林雪敏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 “师父师父！我们去画舫上看看歌舞吧！我之前就羡慕扬州文人骚客游湖泛舟的雅趣！” 杨清源：“？？” “难道师父你就不想去见识见识吗？！” 林雪敏的笑容都诡异了起来！ 杨清源：“……” 第四百二十一章 湖上画舫 杨清源最终还是带着林雪敏和周芷若来到了瘦西湖的画舫之上。 倒不是杨清源有什么龌龊心思，他一身正气，满满的正能量，这次来主要就是保护周芷若和林雪敏的安全。 众所周知，这种地方向来不干净，杨清源心忧弟子和妹妹也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了，要是顺便能增长一下见闻，丰富一下阅历，那也是极好的！ 杨清源三人没有掩饰自己的武功，直接以轻功登上了瘦西湖上最大的画舫——群玉舫。 为了方便，周芷若和林雪敏都换上了一身男装。 周芷若娇柔，林雪敏英气，但两人都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女儿身。 “三位要想登上我们这群玉舫，还需露一手！” 拦着杨清源三人的是一个元化境的剑客，怀中抱剑，气度不凡。 以杨清源的眼光来看，此人的武功剑法还在嵩山十三太保之上。 别看元化境好像在杨清源面前算不得什么，但江湖上大都的成名高手都只有元化境的实力！ 像岳不群、左冷禅、灭绝这些掌门，也就是元化之境。 所以一家高级私密会所，能有一个元化境的守卫，已经是极大的面子了。 扬州的盐商，估计还得不到这般高手护卫，不得不感慨美色的厉害啊！ “要怎么样才能证明我们可以进去呢？！” 杨清源也没有生气，高级的会所嘛，那肯定得是会员制的，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吗？！ 我，杨清源，懂规矩！ “能够胜过我手中的这把剑，你们就可以进……” 剑客的“去”字还没说出口，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就在说话之间，他的剑自动出鞘，落在了杨清源的手中。 剑客心中嘶吼道：你礼貌吗？！ “这样可以吗？！”杨清源十分礼貌地问了一句。 剑客看着此刻正躺在杨清源手心上的剑，对着杨清源抱拳一礼，“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恕罪！” 杨清源将掌中之剑双手交还，“阁下言重了！” 剑客见过剑，收剑回鞘，“三位里面请！” 在这艘画舫门口有着一文一武两人对来客进行考验。 或是经过考验，或是奉上白银五百两，如此才能获得入舫的资格。 杨清源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步入了画舫之中。 确实这个高级私密会所，没有辜负他应有的逼格，其中的装饰美轮美奂，在画舫四角还点有熏香，香味又不算浓烈，正好可以调和画舫之中的气氛。 这画舫的背后之人，有点东西！ 画舫之中也有不少人，虽然同为画舫的客人，但在这些客人眼中也是有鄙视链的。 鄙视链顶端的自然是文人才子，能靠自己的文化修养登上画舫的，自然是值得自傲的一件事情。 这画舫的对联文字，都是出自扬州文坛大佬，李梦舟之手。 所以群玉舫也成了扬州文人才子的聚集地。 而且能登上群玉坊的人，不是有真才实学，就是有祖荫庇佑，又或者两者兼具。 对于不缺钱财的群玉舫来说，这是极大的人脉。 其次就是江湖人士，而且得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 在这个高武世界，武者永远是绕不开的一环，只要你的武功足够高，便是天子也需要以礼相待。 故而要保证群玉舫的地位，在江湖中的人脉也不能少！这才有了刚才那个看门的剑客。 鄙视链的底端，就是富商了！特别是扬州盐商！ 这些人在文人眼中就是暴发户，也是群玉舫眼中的冤大头！ 杨清源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坐下，虽然两女的姿容秀丽明艳，但是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在不知道对方背景的情况，怎么可能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情？！ 待到酉时过半，舫内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美艳的女子从二楼走出来，“感谢诸位今日光临我群玉舫中，令此地蓬荜生辉……” 一番客套之后，女子才说道，“那就先由婠儿姑娘为诸位献舞一曲！” 言毕，台上的灯笼都被熄灭了，一个身着水蓝色裙子的女子落在了舞台之上。 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之下翩翩起舞！ “师父你看！” 和周芷若的羞涩不同，林雪敏就像是风流浪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这让杨清源严重怀疑自己这个小弟子的性取向！ 况且这位轻盈起舞、身姿翩翩的姑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什么婠姑娘？怕是白姑娘吧！ 一曲终了，在场众人都沉醉于这舞曲之中。 杨清源摇头轻笑，魔门的功法，用来表演歌舞确实是一绝啊！ “诸位公子、官人，今天是群玉舫三位姑娘出阁的日子！还请各位切莫辜负这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言罢，三个妙龄女子在丝带的牵引之下从上方楼层落到了舞台之上，各个面纱蒙面，身姿妖娆。 杨清源的脸上更古怪了！ 反倒了是一旁的林雪敏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附到杨清源的耳边，小声对杨清源说道。 “师父，你看上哪一个了！？我给你买下来！我请客！” 杨清源白了林雪敏一眼，我谢谢你了！这么大方！ 林雪敏也读懂了杨清源眼神中的意思，拍了拍自己胸膛，“师尊有事，弟子服其劳！” 一旁的周芷若看不下去了，这不是让清源哥哥犯错误吗！ 当即向林雪敏传音，斥责。 林雪敏以衡山祝融峰顶的神奇，一日元化，虽然拜了杨清源为师，但是很多东西杨清源还来不及教，这其中就包括了传音之法。 故而此刻林雪敏面对周芷若的传音，都没法还嘴！好气哦！ 此时台下的众人已经开始了竞价。 “我出三百两！” “呵！才三百两！我出三百五十两！” “才五十两五十两的加，真是丢我们扬州人的面子，进来的票价就要五百两，你们羞不羞？！我出八百两！” “一千两！” 杨清源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出价的都是些富商子弟，那些文人公子，江湖侠客没有一个竞价的。 很快三个女子的梳拢都已经有了结果，酒色之道果然赚钱，竟然竞价出了近万两白银！ 论容貌，这三名女子自然是远不如周芷若和林雪敏的，但可能是因为人家技术好！所以能拍出这么高的价格。 这其中的利润，不知几何？！ 杨清源摇了摇头，他其实之前就想过扫黄禁赌。 但是事情哪有想得那么简单！谷芺 抛开能开设青楼、赌场背后之人自身的势力不谈，大周的青楼、赌场可都是按期交税的！而且税款不在少数！ 不论公家的教坊，便是私营的青楼都要纳三成半的税款！ 一年下来，青楼、赌坊的税款甚至比之盐课、漕银也相差无几。 这种情况，杨清源也暂时没法对他们动手，无法取缔，便只能规范化，对于青楼和赌坊的运营章程作出部分规定。 “各位贵客，今日的开胃小菜，已经结束了！下面拍卖的，是和婠儿姑娘独处畅谈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成为婠姑娘的入幕之宾呢！” 随着女子话音一落，杨清源能明显地感到，全场的气氛开始高涨了！ 果然任何时候，绝色佳人都能让男人激动。 “此次竞价不限于金钱，珠宝奇珍、文采武功皆可，只要婠姑娘认可，便是胜者！” 林雪敏再次悄悄说道，“师父刚才那些庸脂俗粉你看不上，这个婠姑娘可是个小美人啊！你也没兴趣吗？！” “呵呵！” 他这种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过……台上这女子，舞跳得确实不错…… “师父，你要是没兴趣，不如我去吧！？” “你！？” 杨清源的眼中狐疑之色愈重，自己的徒弟难道是个百合吗？！ 那芷若岂不是很危险？！ “那你靠什么赢取这位婠姑娘的芳心呢？！” 一旁的周芷若不屑地看了林雪敏一眼。 “我不行，不是还有师父吗？！好歹是翰林学士！写个诗词骗骗那小女孩，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你想百合？！还得我帮你！这就离谱！ 就在杨清源陪着林雪敏胡闹的时候，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来人有些阴柔，给人一种小白脸的感觉。 但是武功却是不弱，已经是通五脉的武者，但目光一直在周芷若和林雪敏身上流转，时不时闪动着淫邪之光。 虽然让杨清源感到不喜，但是也算是正常！ 毕竟这种情况下，不起欲念的便是圣人和太监。 杨清源自己的脑海之中也有绮念闪动。 “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年轻公子笑了笑，他是色中老手一眼就看出了周芷若和林雪敏的容貌，似乎不逊色于婠姑娘，抢不到婠姑娘，能得到这两位那也是极好的！ “我观公子的这两位侍妾端的是倾国倾城，不知道可否割爱啊！？” 此人一开口，就让杨清源的面色冷了下来。 将人作为玩物，这是杨清源的大忌，无论是下仆奴婢还是犯人罪怒，杨清源都希望能将他们当做人。 是此人开口就是交换侍妾，杨清源都不愿与他多说一句。 但杨清源也知道，这是封建时代的局限，即便是大部分的文人君子，有道大儒都难以避免的，也没有直接翻脸。 “我并无此念！阁下请回吧！” 年轻公子也听出了杨清源语气中的冷意，但看到周芷若和林雪敏的模样，实在是不甘心！ “在下愿奉上白银万两，明珠十颗……” 杨清源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年轻人能够感受到杨清源语气中的不善，这要是换了外面，他早就命手下动手了。 但群玉舫不能动手，年轻公子虽然背景不小，但是群玉舫的来得更大，年轻公子只能不甘地离开。 杨清源知道这种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种纨绔子弟，他在京城见识过不少，背地里没几个干净的！可以让王华到时候查查，如今自己不在，大理寺估计现在还差着业绩呢！ 舫内竞价再次开始了。 这次比之刚刚可激烈多了！ 什么东海的明珠，天山的雪参，爪哇的玛瑙…… 还有武功秘籍、孤本古籍、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有一个顶尖的元化境高手，愿为驱使！ 林雪敏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一个元化境的武者怎么也比不上一个洞玄境高手的人情吧！ 这么说，只要把自家师父给卖了！就可以赢得这次竞价了1 正打算开口之时，杨清源却突然起身，“我去办点事！你别给我胡闹！” 前半句是对两女说的，后半句是对林雪敏说的。 周芷若虽然骨子里心机，但是整体来说，赞一句温贤雅致是不过分的。 至于林雪敏？！这哪是什么大家闺秀啊！更像一个疯丫头！ 交代完，杨清源便身化清风消失在原地，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离开。 就在杨清源离开不久之后，那名年轻公子便注意到了，嘴角突然上扬。 杨清源一离开，这两名小娘还不是任由他炮制！ 但下一刻，其中那个红衣男装女子的一句话，让年轻公子躁动的心停下了。 “洞玄境高手的人情一个！！” 一句话，全场寂静。 洞玄境，什么是洞玄境？！ 洞玄境可引动天地之力，千军万马，难以奈何？1 江湖上的洞玄境都是些什么人？！那是少林宿老，武当三道，日月教主之流的人物。 是真正站在江湖顶端的那一撮人物！ 这个境界的人物，对于金银俗物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丐帮帮主洪七公，若是愿意彻底投效朝廷，万两黄金，朝廷还一文钱，甚至会嫌自己给的不够多，人家办事不尽心！ 十息之后，台上的支持的女子才咽了口口水说道。 “这位公子！我们群玉舫内可不能开玩笑啊！” ------------ 就在群玉舫处于震惊的气氛之时。 杨清源已经来到了瘦西湖的另一艘画舫之上。 之所以从群玉舫离开，就是因为杨清源听到这艘画舫之中传出女子的悲泣，伴随着鞭打和辱骂之声。 旁人在群玉舫的丝竹之声中听不见，但是瞒不过杨清源洞玄境加先天之躯的双重六感增幅。 大周律例，明文禁止，诱人赌博、逼良为娼。 杨清源当然知道这不可能禁绝，即便是后世，依旧有这样的恶魔存在，但是既然让他遇上了，必然是要管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大反派？！ “一个妓女的女儿！你装什么贞洁烈妇？！” 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老鸨子手持着一根特制的软皮鞭，抽打着一个女子。 这种软皮鞭抽打在人肌肤之上，不会留下伤痕，但是却疼痛入骨，难以忍受！ “我把话放在这，今天苏公子可是出了八千两白银，点名要你梳拢，你今天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少女身上的衣裙已经被软皮鞭划破，但是少女的眼神之中依旧充满了不屈、坚韧和倔强。 “我爹是江南大侠！等我找到我爹，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明明只是一只小白兔，但是眼神之中却有狼的坚韧。 “啊哈哈哈哈！” 老鸨好像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江南大侠？！江南大侠会和一个妓女生下女儿？！你怕不是被吓糊涂了吧！” 老鸨一把抓住少女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别说你不是江南大侠的女儿，就算是！今天也得我去接客！我倒要看看，“仁义无双”的江南大侠会不会认一个妓女作女儿！给我把他绑起来！” 就在几个青楼打手闻言便向着少女围了过去。 看到这形势，少女知道今日已经无法逃过这一劫，只能赌一把自己的运气了。 看准时机，少女就撞向一旁的窗户。 这画舫的窗户虽然雕刻得雅致，但是在坚固度上确实有所欠缺，少女身子虽然轻盈，但奋力之下还是撞开了窗户，跳向河中。 “快！别让她跑了！这是苏公子出了八千两，点名要的人！”老鸨看着这般场景，瞬间急了。 这跳水的哪里是人，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少女是不会游泳的，但是现在这是唯一的生路了！就在她闭目等待落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似乎被一股力量托住了，随后这股力量一牵引，将她重新引回了画舫之上。 少女还以为是画舫之上的高手出手，顿时心如死灰，她见识过这些高手的武功，出招之间能够开碑裂石，哪里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抗的。 此刻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若是真的要被迫迎客，她宁可咬舌自尽。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却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只是短短一瞬，那便将自己放下。 待到睁眼看去，救下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年轻公子。 剑眉星目，身上书卷气和自然道韵融合，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其中还掩藏的三分锋芒。 就如同江湖话本中从天而降，救人于水火的少年儒侠一般。 “没事吧！” 少女觉得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清朗，温柔，对待自己这样的下贱之人，却没有一点鄙夷和傲气。 救少女的，自然是杨清源了。 看着这个像只小白兔、满意无辜的少女，杨清源真的很难想象，她会黑化成一个女魔头。 “小子，你是什么人？！敢问我们倚红舫的闲事！？” 显然杨清源表现出的气质让老鸨有些忌惮，这个年轻人，看这样非富即贵。 杨清源没有回答老鸨子的问题，只是开口道，“《大周律第四刑律修正案》：凡有强恃暴力，逼良为娼者，流五千里，情节特别严重者，或绞或斩！”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逼良为娼！这是没把《大周律》放在眼里啊！” 在杨清源说光天化日的时候，一旁的打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光天？化日？ 听到杨清源的话，老鸨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竟然在这扯什么《大周律》？！如此今日便不能善了了！ 若是让他们报了官，便是一桩麻烦事！ 扬州刚刚换了刺史，新来的刺史，他们还没来得及打通关系。 一旦因为刺史，被新来的刺史拿捏，烧起第一把火，那可就冤枉了！ “给我上！” 想清楚了利弊，老鸨当即吩咐打手上前，先把人控制住了，搞清楚这年轻公子的身份，再做打算！ 就在众打手上前，要擒拿二人之际，突然齐齐一声惨叫！ 所以打手都捂着自己的右肩，右肩之上已经血流如注！ 杨清源此时先达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第二重，无形剑气。 心念一动，剑气化生，无形剑气随念而生，破空而出。 看到打手这般模样，老鸨就知道遇上硬茬子了！ 不过她并不慌张，自家的画舫也请了两位江湖上的好手，其中一人掌力浑厚无比，曾经一掌将一块一尺有余的石碑击断，老鸨子就不信，这年轻公子的脑袋，能比石碑还硬！ 果然，守卫画舫的两个江湖武者听到了动静，飞身来到了此地！ “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此放肆！不知道这是你赵爷爷的地盘吗？！” 来的两人都是已通八脉的武者，确实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把好手！ 两人见杨清源无动于衷，开口自我介绍道。 “我乃铁腿断江疾如阵风，扬州第一，疾风腿，赵一杰！” “我乃肉掌开山力断千峰，扬州第一，开山掌，冯悟！” 杨清源：“……” 原本这画面还是很严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杨清源特别想笑。 这是杨清源到现在为止听过的最长的外号，没有之一。 赵一杰和冯悟报完名号之后，杨清源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小子！好胆魄，见了我们俩，竟然也能无动于衷！” 为了缓解尴尬的场面，冯悟主动开口道。 “就凭你这胆魄，我们兄弟今日便饶你不死！” 说完，冯悟就主动出手。 虽然只是通脉境的高手，但是冯悟显然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出手之时迅捷无比，但以杨清源的眼力能看出，他还留了三分力，以做反应。 但就在冯悟的右手即将抓住杨清源肩头的时候，刚才的一幕又出现了。 冯悟一声怪叫，抽身而走。 而他的右手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冯悟、赵一杰二人看着杨清源，面色惊疑不定！ 如此的武功闻所未闻！ 难道是江湖上元化境的大高手？！ 杨清源自己肯定是没法解决这些人的，总不能全杀了吧！随即一股剑意冲霄而上。 -------------谷苮 刚刚下值，正在扬州一处酒楼之中，正悠闲地品着美酒吃着小菜的扬州六扇门分部总捕头夏烈突然面色一变。 如此剑意，这是有洞玄境在扬州城内动手！ “立刻召集人手，前往瘦西湖方向！” 手下的几个捕头也感受到了这股剑意，“头！这也不是咱们对付的呀！” 夏烈拍了一下说话捕头的脑袋，“说什么呢？！咱们哥几个吃的就是这碗饭！”少废话，去叫人！我先去！你们随后跟来！ 说完也不给几个捕头再说话的机会，立刻身影闪动，跃出了酒楼！ “你说说老大，咱们兄弟几个，也就赚二十两银子一个月，拼什么命啊！？” 另一个捕快摇头说道，“二十两？！你想想，改制之前的月俸，也就是大理寺杨大人记得我们这些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眼中，咱们就是他们养的狗，时不时给根骨头就行了！” “就是，要不是为了能安稳点，谁愿意赚这钱？！” …… 其中一个年长的捕快打断了几人的抱怨，“准备干活了！” 一众捕快纷纷飞身下楼，向着瘦西湖围去。 ----------------- 倚红舫上的众人已经被杨清源刚刚的剑意，吓得不知所措！ 如此剑意！如此剑韵！ 已经不是冯悟和赵一杰能够想象的境界了。 高手，绝对是高手！ 至于是什么境界的高手，已经不重要了，对他们来说，洞玄和法天象地境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杀他们都不需要第二招。 “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 在杨清源如此剑意之下，也没什么人敢动！ 现在的老鸨等人，从没有这么想念过扬州六扇门的捕快！眼前这个煞星好可怕！ 但是这煞星此刻却显得格外温柔。 “你的伤没事吧！” 杨清源看着眼前这个灵动无辜如兔的少女，问道。 以杨清源的眼力自然是一眼看出老鸨子手中的皮鞭，杨清源虽然几乎不动刑，但是和诏狱的那些个人还是很熟悉的。对于各种刑具也有了解。 老鸨子这点伎俩，也就是图一乐，真的刑具，那还得看诏狱。 少女对着杨清源施施一礼，但是行动之时还是触动了伤势，眉头微微一皱。 “多谢公子！” “不知姑娘芳名！？” 说话间，杨清源的一股真元隔空传入了少女体内。 少女只觉真元所过之处，一阵清凉，原本火辣辣的伤处也不疼了！ “多谢恩公！” 少女再次行礼，“小女子姓江，双字玉燕。” 杨清源：“……” 虽然刚才听到江南大侠的时候，杨清源就有了预感，但是当江玉燕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杨清源还是觉得一阵荒谬！ 所以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妹子，就是那个杀得只剩剧名的腹黑女反派？！ 江玉燕，江南大侠江别鹤的私生女，其母出身风尘，遭其父遗弃，美貌绝伦，聪颖恶毒。 后来代替其姐入宫，成为皇妃，在得到六壬神骰之后，破解其中的秘密，习得其中的奇学，移花接木。 原本移花宫的绝技，移花接玉，是类似百年前姑苏慕容家斗转星移的绝技。 但是这版本的移花接木定义被改变，移花接木不再是原著中一种借力打力的掌法，而是独立为一个全新的武功，却更像是道门的北冥神功，隔空吸取内力，化为己用。 天下间能吸人功力的就这么几门武功，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天池怪侠传下的吸功大法，安云山的吞天魔功，日月神教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几乎都是出自道门的《逍遥游》，就是不知道这门移花接木又是源自哪家？ 江玉燕发现自己刚报完名字，眼前这位公子就在微微发愣。难道是江玉燕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杨清源抛开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 虽然江玉燕作为boss的压迫感十足，但现在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呢？！ 总不能说，未来你会危害武林，祸乱朝堂，我要提前将你正法！ 这会被人当成傻子的吧！ 杨清源看着江玉燕疑惑的模样，只能随口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两人在此交谈，而老鸨子、冯悟、赵一杰以及一众打手就像是一群受惊的鹌鹑。 刚刚那道剑意，如天浩瀚，杨清源特意护住了江玉燕，所以剑意并没有威压江玉燕，所以她才能没事，而其他几人，面对如此剑意，此刻已经瘫软在地。 一群人抱成一团，缩在画舫的一个角落之中，瑟瑟发抖。 大约一刻钟后，一个人影来到了岸边，凝聚真元对着瘦西湖喊道，“何方高人，在此动手！？还请给个薄面，莫在扬州城中动武！” 杨清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束音成线，“夏捕头，本座在此！还请上倚红舫一见！” 这声音传入了夏烈的耳中，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这是束音成线，在场之人只有他能听见这声音。 这就是洞玄境的实力吗？！ 夏烈内心一阵感慨，随后，施展轻功跃上了一艘游船，在数艘游船之间借力跳跃，登上了倚红舫。 一上船，夏烈就看到了怪异但是情理之中的一幕。 原本扬州一霸，倚红舫的人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在他们对面的是一男一女。 女子一身劣质的纱裙，还有多处破损，此刻真怯生生地躲在男子的身后。 夏烈也算是扬州之中的一号人物，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但是比起这个少女来，都黯然失色，单纯得像个坠入人间的仙子，双眸之中尽是单纯和无辜。 而相比这个少女，在他身前的男子，更是令夏烈吃惊。 约莫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左手负于背后，书卷气中带着三分自然，三分锋芒，身周感受不到一点武者的气息，但又是一派渊渟岳峙气象，望之莫测。 但若说此人就是刚刚那道剑意的主人，夏烈是决计不敢相信的，洞玄境可不是萝卜白菜，那是可以镇压一派的绝世高手。 若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入洞玄之境，这让江湖之中的其他高手如何自处。 所以夏烈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足下可知，刚刚此地有一位武林前辈？！” 杨清源微微一笑，“如果没有意外，你说的那个武林前辈，就是我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阴癸魔门 最新网址：群玉舫中。 在林雪敏脱口而出“一个洞玄境人情”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但是随即，一声轻笑，点燃了全场。 “哈哈哈！” “小姑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竟然说一个洞玄境的人情，她知道什么是洞玄吗？！” “……” 显然，在场的众人，没有人相信林雪敏能请动一个洞玄境的高手！ 台上主持的女子，也是再次强调道，“这位公子，这群玉舫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我念你是第一次，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随后女子看向众人，“诸位，我们继续……” 在她“续”刚刚出口的时候，一道凌霄剑意冲天而上，傲然，浩荡，剑临天下。 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再次变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刚刚林雪敏的那句话。 “一个洞玄境的人情！” 众人刚刚质疑完这个人情的真实性，一道洞玄之上的剑意便凌霄而上。 一室之内，噤若寒蝉。 -------------------------- 夏烈听着杨清源的问道，强笑道，“哈哈哈，足下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杨清源心念一动，夏烈腰间的佩剑便随心而出，落在杨清源的手中。 “这……” 夏烈立刻行礼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恕罪！” 杨清源当然不会怪罪，一个六扇门分部的捕头，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此地，已经说了他的责任心了！ “知道有洞玄在此，还能前来，你很不错！” “前辈谬赞了！” 在一个洞玄境的剑客面前，夏烈礼数还是很周全的。 “恕在下冒昧，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杨清源！” 夏烈愣了一下，“杨清源？！哪个杨清源？！” 杨清源掏出官凭，“文华殿学士杨清源！” “杨少卿！” 文不文华殿的，夏烈不知道，但是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六扇门中无人不知！ 这是给六扇门的弟兄，加月俸，增福利的人啊！ 杨清源听到这一句杨少卿，不由苦笑道，“哪有什么杨少卿啊！我大理寺少卿的职务，已经被革除了！” 扬州乃是天下商业中心之一，情报往来。 夏烈自然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但他却毫不在意。 “卑职自然知道，但杨大人是大理寺的重建者！杨大人在京城所在，卑职也曾有所耳闻。若不是杨大人，我们六扇门的弟兄也没有这样的好日子！所以在卑职等心中，大理寺的少卿，便只有杨大人一位！” 杨清源虽然得罪了不少，但也同样施恩不少人。 原本六扇门的地位不高，待遇也一般，但在六扇门靠向大理寺之后，一切改变了。 若是所在部门的分管领导，不仅仅给弟兄们想办法提高福利待遇，还是尽力提高弟兄们的地位，这样的分管领导，很难有人不效忠吧！ “这艘画舫就交给你处理了！” 这里是扬州，杨清源也调不到人手，只能将这件事交给夏烈处理了。 夏烈愣了一下，随即朗声道，“请大人放心！”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能在瘦西湖上开这么大个画舫的，绝对不是普通人，背后的势力也不小。不过这扬州还是朝廷说了算的。” “即将到任的扬州刺史王华，与我亦师亦友，为我至交！如果有什么人找你麻烦，他会帮你的！” “多谢大人！” 杨清源简单的一手，但是起到的效果却极佳。 王华初至扬州，手下无可用之人，如果六扇门能靠向他，对于王华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而对于夏烈来说，杨清源能够将他举荐给王华，意味着日后他在扬州的地位将水涨船高。 这对于双方来说，是一次双赢。 “这些人逼良为娼，不知道背后还隐藏着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你好好查！” 夏烈抱拳行礼，应声道，“卑职领命！” 杨清源将手中之剑，递还给夏烈，随后问躲在自己身后的江玉燕道，“江姑娘，不知道你可还有什么亲人！？” 杨清源当然知道，江玉燕有个江南大侠的爹，但是也不能把江玉燕送去江别鹤那啊！ 万一到时候再培养出一个女魔头，还是不得大理寺、六扇门来收拾残局。 在江玉燕一步步黑化的过程之中，江府是一个重要的催化剂，杨清源是不希望她去的。 “我娘跟我说过，我爹是仁义无双的江南大侠！” 无辜，单纯在江玉燕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的江玉燕，眼神扑闪扑闪的，其中满是自豪，或许这一刻她确实在为自己的父亲所骄傲。 可惜了，江别鹤虽然对江玉燕有愧疚之情，但是江别鹤现任妻子跋扈无比，更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的义女。 江别鹤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那江姑娘是要去投靠令尊吗？！” 杨清源也不能直说，你爹将来会对你不好，你会黑化，虽然现在杨清源救了江玉燕，但是相比于江别鹤，杨清源还是一个外人。 江玉燕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杨清源的袖子说道，“杨大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爹一定会感谢你的！” 江别鹤居于钱塘，而杨清源正好要往姚州县去，这倒是可以顺道将江玉燕送去，也顺便敲打一番江别鹤。 “如此正好，我要往姚州县一行，可以顺道送你回家！” 听闻杨清源与自己寻父顺路，江玉燕心中说不尽的欣喜。 杨清源走到老鸨子身前，开口问道，“有新衣服吗？！” “啊？！” 惊慌之中的老鸨子有些宕机，杨清源的这个问题，现在不在她的预期之内。 “我是问你有没有刚刚做的新衣服！？” 说着间还指了指一旁的江玉燕。 原本江玉燕身上的衣服被皮鞭抽出了好几道裂痕，总不能一直穿着这样的衣服吧！ “有！有！有！我这就给大爷你去拿！！” 杨清源点了点头，小指对着老鸨子的左肩弹出了一缕剑气。老鸨子瞬间感到左肩一阵刺痛。 “别想着跑，否则这道剑气便会切断你的经脉！” 老鸨子也不知道杨清源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唬她，但是这种时候，肯定是都要当真话听，立刻连滚带爬的向着画舫中跑去。 不知道为何，这艘偌大的画舫之中，竟然没有几个客人。 片刻之后，老鸨子就带着一大包衣服赶了回来。 “就这……” 杨清源看着老鸨子展示的衣服，面色有点僵硬。 大周民风开放，连蚕丝袜都有，但是吧！老鸨子手里的这些衣服也太职业了吧！ 什么叫薄如蝉翼？！ 老鸨子手里的衣服完美诠释了这个词！ 这个穿了还不如不穿呢！ “大人这是不满意吗？！” 老鸨子看着手中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到的惊吓太大了，有些吓傻了。 “这都可以是扬州最流行的款式！” 杨清源抬手打断了老鸨子的话，“有没有稍微正常点的衣服？！” “正常点的……” 老鸨子似乎明白了杨清源的话，“有有有！大爷你稍等……” 片刻之后，杨清源看着老鸨子手里的衣服，再度陷入了怀疑，这件衣服确实很正常，但是……如果杨清源没认错的话，这tm是六扇门的女捕服吧！！ 一旁的夏烈面色发黑，这太耻辱了！ 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这是目前唯一一套能穿出去的衣服了，杨清源手一招，从老鸨子手中摄来了衣服。 “玉燕姑娘，暂时先委屈你换上这身衣服吧！” 江玉燕好奇地接过衣服，走入了船舱之中。 片刻之后，江玉燕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这女捕服显然已经是经过改版的，紧身贴合，将女子的曲线完全地勾勒出来，甚至还带点紧绷感。 杨清源不由感慨，有钱人就是会玩！这不比薄纱强得多？！ 而一旁夏烈的面色更黑了！ 见江玉燕换好衣服，杨清源便开口道，“夏捕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夏某自当秉公执法！” 杨清源点了点，走到了江玉燕身边，拉住了江玉燕的手，掌心真元微吐，便带着江玉燕飞身而起。 在水面上几个起落，便又落回了群玉舫上。 这一幕让夏烈看得心驰神往，夏烈的轻功虽然比不上江湖上的名家，但是作为缉盗的捕快，也算是小有所成。 但是想要这般点湖面借力，尚且做不到，更遑论像杨清源这般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了！ 在杨清源离开后没多久，扬州六扇门的捕快也赶到了，一场打击青楼犯罪的风暴，即将在扬州展开。 在说回到群玉舫中的杨清源，却发现众人皆以惊疑的目光看着自家，再想到离开之时，隐约听到的林雪敏的话，不由微微气恼。 自家的这个小徒弟，欠教育了！ 主持的女子看到杨清源出现，立刻满面堆笑，“杨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的两个朋友已经上楼和婠姑娘一叙了！” 说话之时，女子看了一旁跟在杨清源身边的江玉燕一眼，这才出去多久，就带回了一个不输自家花魁的女子。 这小浪蹄子还穿着倚红楼特制的女捕服！ 作为同行，女子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竞争对手的杰作！ “大人请！” 女子也不多话，带着杨清源向着楼上走去。 在舫内众人又惊又羡，一夜四个绝色佳人，这位受得了吗？！ 楼上房中，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房中传出。 杨清源推门而入，就看见林雪敏正搂着婠姑娘喝酒，一旁的周芷若一脸无奈地看着林雪敏。 杨清源：“o_o” 看到杨清源的一瞬间，林雪敏立刻收敛了，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肯定是惹便宜师父生气了的。 “师父？！” 杨清源瞪了林雪敏一眼，传音道，“回去在收拾你！”随即领着江玉燕走到桌边坐下。 坐下的第一句话，就让婠姑娘脸色大变。 “怎么？！阴癸派在扬州扎根了？！” 原本还娇媚可人的婠姑娘，突然脸色大变，“你是什么人？！” “武当杨清源。” 婠姑娘脸色再变，身影一闪便要向门口处掠去。 但突一起步，杨清源便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 比轻功身法，除了之前翠华山上的白衣人，杨清源还没输过。 而杨清源不知道的是，那白衣人也是用了秘法才勉强胜过了他。 婠姑娘的脸色很不好！ 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名满江湖！接连为朝廷破获大案，无数的黑道高手栽在杨清源的手上。 根据江湖上最新的消息，这位大理寺的杨少卿在朝堂之上和太子翻脸。 为了太子内弟犯下的一桩案子，杨清源在朝堂之上和太子针锋相对，结果最后太子技高一筹，杨清源被免去了大理寺少卿的职务。 原本的杨清源在江湖中人的眼中，就是朝廷走狗，但是经此一事之后，杨清源在江湖上名声大振。 惩贪除恶，不慕权贵，这就是江湖上的政治正确。 杨清源的官声原来就不错，才名满天下，原本在江湖上也该是威望不小，但是因为在京城之中针对大小帮会，擒杀了不少江湖高手，所以在江湖之中一度成为朝堂鹰犬的代名词。 但这次的周明生案，虽然让杨清源在朝堂之上小败一场，但是在江湖之上，地位却水涨船高，一度成为铁骨铮铮，为民请命的楷模。 当然这些对于婠姑娘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安云山死了！ 根据天机楼的消息，老牌洞玄境高手，安云山死了！而且很大概率是死在杨清源的手上的。 这才是婠姑娘最震惊的地方，如果说安云山真的是杨清源所杀，那就表明杨清源至少是一个洞玄境的高手，而且在洞玄境中也不是弱者！ 击败洞玄和击杀洞玄是两个概念，但！杨清源才多大！ “杨大人！我阴癸派虽然被称为魔门，但是在扬州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吧！怎么就劳动杨大人大驾，亲自上门问罪！？” 婠姑娘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劳动这位的地方，难道是门中干了什么，才惊动这位亲自到此！？ 杨清源：“……” 如果我现在说，我是被徒弟拉来逛高端私密会所的，你信不信！？ “姑娘不必紧张！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谈！” 婠姑娘也没有办法，逃又逃不走，打也打不过，如之奈何？！ 待到她坐下之后，杨清源说的话，让她再次一惊。 “我该叫你婠姑娘，还是白姑娘？！” 7017k 最新网址： 发错了！ 婠姑娘，不对，应该是白姑娘身子一震。 她没想到杨清源连这都知道。 房中沉默数息之后，白姑娘才对着杨清源袅袅一礼。 “阴癸派白清儿，见过杨大人！” 果然是她！ 魔门在南北乱战之时，被佛门打击得一蹶不振，即便武宗灭佛，但依旧不能改变魔门衰弱的局面。 而阴癸派就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中，最强的一家。 “放心，我暂时是没有恶意的，对我来说，你们魔门和净念禅宗、慈航静斋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江湖本派。” 听杨清源这么说，白清儿心中戒备一松！ 杨清源身上的标签，是朝廷，对于朝廷来说，武林正道和魔门，其实没多大区别。 “阴癸派在扬州开青楼的目的是什么？！” 白清儿闻言沉默了，正在纠结要不要说时，杨清源就再次开口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其实也没兴趣知道！” 杨清源内心独白，只要不搞事，管她在扬州做什么呢？！说不定人家就单纯搞个副业，增加收入，自己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是凭本事开的青楼，只要不逼良为娼、偷逃税款就行！ “那大人想见我是何缘由！” “啊这……”杨清源总不能说自己是带着徒弟来见识一下扬州特有的风土人情的吧！这样自己的形象岂不是完全崩了？！ “我其实是来和阴癸派做个交易的！” “什么交易？！” 杨清源：“……” 得赶紧现编一个，不然就被识破了！ 杨清源大脑飞速地运转，立刻一套完整的瞎话……完整的理由就已经在脑海中成型。 “当然是来找阴癸派合作的了！” “合作！？”白清儿一时间被杨清源给唬住了，杨清源要找阴癸派合作？！ 合作啥？！ 一起去神都开个高级私密会所？！ “一起对付静念禅院和慈航静斋！不知贵门有兴趣吗？！” 有兴趣，这可太有兴趣了！ 阴癸派为首的魔门，原本只是为了争夺正统的位置。 道门那群人整天打坐修仙，懒得很，甚至还有些道门分支加入了魔门之中，双方没有直接的利益纠葛。 反倒是佛门，出世香火之道，注定和魔门结怨。 双方打打杀杀数百年，原本没什么大仇，但这些年越打越气！越气越打！ 在魔门眼中，对付佛门诸寺，已经成了第一要务了！ “大人要和我们一起对付那群秃驴！” “佛门中人，现在包藏祸心，暗中支持谋逆，已经自绝于朝廷。我又是道门中人，原本便看不惯他们。” 杨清源给出了两个足以让白清儿信服的理由。 至于杨清源所说的支持谋逆，魔门也曾查到了蛛丝马迹。 如今的大周，以道为国教，这灭佛之后，逐渐复兴的佛门如何甘心，但是如今的道门，有张三丰、北冥子、张玄陵等一系列高手，实力强大，非是佛门可以撼动。 佛门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比如赵王。 赵王桀骜不驯，心怀不轨，但他无论是想要自立还是谋反，都是需要江湖高手支持的，赵王府中虽然也有高手，但是远远不够，于是佛门就将宝压在了赵王的身上，开始暗中支持赵王。 作为佛门的老对头，魔门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魔门都知道，杨清源身为原大理寺卿知道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这么一想，白清儿越来越觉得杨清源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若是自己可以促成杨清源和魔门的合作，在门中的地位必然能水涨船高。 “而且，和我合作对你也有不小的好处！”杨清源又加了一码。 “对我？！” “难道你想一直被婠婠压制着？！” 绝顶的剑客总是擅长一剑封喉！ 白清儿和婠婠，正是阴后祝玉妍两个弟子，也是未来阴癸派掌门之位的候选人。 “大人想要如何合作？！” “我来找你，只是为了达成合作的意向，真正的合作细节，你和我谈，还不够资格！” 杨清源这句话虽然高傲了些，但一点问题没有。 他是洞玄境高手，重建大理寺的缔造者，六扇门的实际控制人。 任何一个身份，都需要祝玉妍亲自来洽谈，白清儿的分量，不够！ “是小女子冒昧了！” 杨清源摆了摆手，“清儿姑娘可将此事转达给令师，若是尊师有意合作，可以再谈！” 在双方的气氛融洽之后，白清儿顺势坐到了杨清源的身边，“大人，现在正事谈妥了！不如就由清儿为大人执壶斟酒吧！” “不必了……喝酒对身体不好，我这个很养生的！” 杨清源当即拒绝了白清儿这个好心的建议。 “那……”这些反倒是白清儿不知道说什么了，以往的那些正道侠士，文人墨客见了她，哪个不是走不动道的色急样？ 阴癸派的理念，向来是喜欢迷惑、玩弄男人，从白清儿、婠婠到陈贵妃、白芳华，无不是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而杨清源就很适合成为白清儿的猎物。 无论是武功、样貌、身份、文采，杨清源都是出众，若是能征服杨清源，那么对于阴癸派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助臂。 但现在这个助臂却起身要离开了。 “大人这就要走？！” “那不然呢？！” 白清儿轻掩秀口，“大人若是就这么走了，就不怕被楼下的众人耻笑吗？！” “……” 果然阴癸派的妖女就是不一样，直接就反调戏上了。 但是杨清源不得不承认，白清儿说得是有道理的，虽然在场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若是被人认为不行，这可就太不妙了。 对于两人的谈话，一旁的周芷若和林雪敏还是有些懵。 周芷若自然不必说，小白花一朵，虽然有些心机，但是知识面还是比较狭隘的。 林雪敏见识不凡，不过以她的年岁，这方面也是个小白。 反倒是在青楼长大的江玉燕面色微微一红。 “那我走窗户吧！” 不然别人看见，不就没人完了？ 白清儿见杨清源的模样，不由一阵好笑，这个人比想象中要可爱。 “大人也不必走窗户，这里可直通画舫顶层。” “那就劳烦白姑娘带路吧！” -------------------- 扬州城郊，一座富丽堂皇的庙宇。 这正是天下佛门的圣地之一，净念禅宗。 净念禅宗和少林皆是佛门圣地。 少林派为武道禅宗，习武为主，修佛以化解武学带来的戾气。 而净念禅宗则是精研佛法，修武为辅。 少林更重江湖地位，净念禅宗则看宗教香火。 此刻静念禅院的禅主了空，及其师弟了尽，四大圣僧嘉祥大师、道信大师、智慧大师、帝心尊者正齐聚于此。 四大圣僧出身不同寺庙，并不能算是净念禅宗的原生高手！ “刚刚那道剑意诸位都感应到了吗？！” 了空修炼闭口禅近三十年，从不开口说话，刚刚的声音乃是以真元震动空气发出的。 了尽禅师点头答道，“如此剑意，已经不输天下十三柄名剑，不知是何方高人，夜临扬州！” 四大圣僧之中的帝心尊者开口道，“天下用剑的名家不在少数，实在不知是哪位高人，有此剑意。” “会不会是七秀的公孙再临扬州？毕竟当年的七秀坊便是建于瘦西湖畔。” 四大圣僧之中，武功最高的道信却不认同了尽禅师的观点。 “七秀坊，公孙女侠，虽然剑法也是当世顶尖，但毕竟是女子之身，刚刚那道剑意，浩荡无边，煌煌大气，如剑中之君！应当不是女子所有！” 了空禅主也点了点头，以真元发声道，“然也！” “如此高人出现在扬州，不知所为何事！？” 当年净念禅宗来到此地扎根，恰逢七秀坊遭逢大变，南迁越州钱塘，故而扬州城便成了净念禅宗的地盘。 加之扬州地理位置特殊，十年之间就恢复了此前繁荣，净念禅宗也建起了一座比往昔更加繁荣奢华的静念禅院。 数十年来，扬州一直是净念禅宗的自留地，今日扬州城中突然出现了这般剑意，让净念禅宗警惕不已。 了尽微微思考之后，说道：“那就让不嗔带人去扬州城中看看吧！若是可以，拜访一下这位剑客，表达我等善意，我佛门想要大兴，需要更多的人支持！” “善！” 了空禅主最后作出了总结，敲定了此事。 ----------- 群玉舫中，白清儿带着杨清源四人走到了群玉舫的顶上。 “这群玉舫的顶层可是很少有人能有资格来的！” 白清儿一边引路一边说道。 “那我可是不胜荣幸了！” 众人来到群玉舫顶，其上也是一处风雅之地，有书案、酒桌、素琴。 “这倒也是很雅趣啊！” 杨清源看着顶层的布置不由感慨道。 “杨大人若是喜欢，今夜也可留下来，清儿虽然是蒲柳之姿，但也愿为杨大人暖榻。”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白清儿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 小小的一只少女萝莉，但因为出身阴癸，又在这群玉舫中，所以身上带有一般少女没有的风情，清纯之中带着魅惑。 简单地来说，就是又纯又欲！ 但是杨清源能答应吗？！ 肯定是不能的！ 作为一个正人君子，优秀青年，这种事情，杨清源一向是拒绝的！ “清儿姑娘玩笑了！” 杨清源打了个哈哈，随后走到杆栏边上，环视四周，瘦西湖周围有不少楼阁画舫，倚红偎翠，但却有一处楼阁只有零星灯火，以旁者的灯红酒绿不同。 “清儿姑娘，敢问这是什么地方！？” 杨清源指着那处没有灯火的阁楼问道。 白清儿顺着杨清源所指的方向看去，面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西子湖畔西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 画廊绣舫霓裳舞，小桥流水叶娉婷。” 杨清源虽然不知道那处阁楼是什么地方，但却知道白清儿口中的诗。 “那是忆盈楼？！七秀坊的旧址所在！？” 霓裳剑舞天下绝，天机楼的剑诗之上，更是有七秀第一高手，公孙夜月。 “站在此地，也可遥想当年七秀坊之鼎盛。” 当年七秀坊，七秀十三钗，其中洞玄五人！声威之盛，整个南方无可抗衡者，朝中的达官显贵，为了看七秀一舞，更是豪掷千金。 但最令人钦佩敬仰的却不是七秀坊的势力歌舞，而是当年七秀上下，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 时值前宋大败，大乾、后金兵分两路南下。 后金大军已经攻至扬州城下。 史道邻带着残兵败将死守扬州，但是后金兵强马壮，已成泰山压顶之势。 至此危急存亡，七秀坊站了出来。 七秀坊主在战前，将原本七秀坊中十六以下的弟子，送往越州钱塘，保证传承不绝，自己则率七秀坊主力高手，协助史道邻防守扬州。 洞玄境高手，已非普通军士可阻，一剑在手，可破三千精兵。 七秀坊主为首的四大洞玄让后金在扬州城下折戟沉沙。 时七秀坊主更是一人一剑杀入了乱军之中，刺杀两名小王，四个贝勒。让后金高级将领人人自危。 而扬州守城残军则是士气大振，对后金人马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但奈何，后金的洞玄武者及投靠后金的江湖败类随即赶到，双方形势逆转。 后金一方拥有了洞玄高手七名，其中还有江南老牌洞玄境高手汪壁君，后金萨满教祭祀勒多格。 在最后的大战中，七秀坊主临死前踏足法天象地境，以一敌二，剑斩汪壁君和勒多格，重伤之际，再次燃烧真元，一人一剑再斩后金三千铁骑，最终力竭而亡。 七秀十三钗及七秀坊剩余高手，也是力战不退，以身殉国。 扬州一役，让后金损兵折将，待到后金攻下扬州之时，已经战死了五名贝勒，十二个小王，中高级将领数不胜数，兵马折损更是接近五万，直接导致了之后面对大乾兵马之时，无力争锋，被迫退出中原！ 破城之后的后金军恼羞成怒，为了报此损兵折将之仇，后金主帅纵兵屠戮，十日封刀。 昔日繁华扬州，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运河之水，十日之内尽皆血色，扬州化为一片死域。 再其后，太祖起于微末，驱逐鞑虏，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统天。 在平定战乱之后，钱塘七秀坊的传人来到扬州，重新修葺了忆盈楼。 但当日一战实在太过惨烈，静念禅院又趁机占据了扬州，势力大损的七秀坊已无力相争，便也没有再迁回旧址。 这一段往事都被记载在中，其原稿藏于翰林院通文馆，杨清源才得以知道得如此详细。 思绪至此，杨清源朝着忆盈楼的方向躬身一礼。 敬我巾帼先烈！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扬州往事 婠姑娘，不对，应该是白姑娘身子一震。 她没想到杨清源连这都知道。 房中沉默数息之后，白姑娘才对着杨清源袅袅一礼。 “阴癸派白清儿，见过杨大人！” 果然是她！ 魔门在南北乱战之时，被佛门打击得一蹶不振，即便武宗灭佛，但依旧不能改变魔门衰弱的局面。 而阴癸派就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中，最强的一家。 “放心，我暂时是没有恶意的，对我来说，你们魔门和净念禅宗、慈航静斋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江湖本派。” 听杨清源这么说，白清儿心中戒备一松！ 杨清源身上的标签，是朝廷，对于朝廷来说，武林正道和魔门，其实没多大区别。 “阴癸派在扬州开青楼的目的是什么？！” 白清儿闻言沉默了，正在纠结要不要说时，杨清源就再次开口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其实也没兴趣知道！” 杨清源内心独白，只要不搞事，管她在扬州做什么呢？！说不定人家就单纯搞个副业，增加收入，自己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是凭本事开的青楼，只要不逼良为娼、偷逃税款就行！ “那大人想见我是何缘由！” “啊这……”杨清源总不能说自己是带着徒弟来见识一下扬州特有的风土人情的吧！这样自己的形象岂不是完全崩了？！ “我其实是来和阴癸派做个交易的！” “什么交易？！” 杨清源：“……” 得赶紧现编一个，不然就被识破了！ 杨清源大脑飞速地运转，立刻一套完整的瞎话……完整的理由就已经在脑海中成型。 “当然是来找阴癸派合作的了！” “合作！？”白清儿一时间被杨清源给唬住了，杨清源要找阴癸派合作？！ 合作啥？！ 一起去神都开个高级私密会所？！ “一起对付静念禅院和慈航静斋！不知贵门有兴趣吗？！” 有兴趣，这可太有兴趣了！ 阴癸派为首的魔门，原本只是为了争夺正统的位置。 道门那群人整天打坐修仙，懒得很，甚至还有些道门分支加入了魔门之中，双方没有直接的利益纠葛。 反倒是佛门，出世香火之道，注定和魔门结怨。 双方打打杀杀数百年，原本没什么大仇，但这些年越打越气！越气越打！ 在魔门眼中，对付佛门诸寺，已经成了第一要务了！ “大人要和我们一起对付那群秃驴！” “佛门中人，现在包藏祸心，暗中支持谋逆，已经自绝于朝廷。我又是道门中人，原本便看不惯他们。” 杨清源给出了两个足以让白清儿信服的理由。 至于杨清源所说的支持谋逆，魔门也曾查到了蛛丝马迹。 如今的大周，以道为国教，这灭佛之后，逐渐复兴的佛门如何甘心，但是如今的道门，有张三丰、北冥子、张玄陵等一系列高手，实力强大，非是佛门可以撼动。 佛门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比如赵王。 赵王桀骜不驯，心怀不轨，但他无论是想要自立还是谋反，都是需要江湖高手支持的，赵王府中虽然也有高手，但是远远不够，于是佛门就将宝压在了赵王的身上，开始暗中支持赵王。 作为佛门的老对头，魔门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魔门都知道，杨清源身为原大理寺卿知道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这么一想，白清儿越来越觉得杨清源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若是自己可以促成杨清源和魔门的合作，在门中的地位必然能水涨船高。 “而且，和我合作对你也有不小的好处！”杨清源又加了一码。 “对我？！” “难道你想一直被婠婠压制着？！” 绝顶的剑客总是擅长一剑封喉！ 白清儿和婠婠，正是阴后祝玉妍两个弟子，也是未来阴癸派掌门之位的候选人。 “大人想要如何合作？！” “我来找你，只是为了达成合作的意向，真正的合作细节，你和我谈，还不够资格！” 杨清源这句话虽然高傲了些，但一点问题没有。 他是洞玄境高手，重建大理寺的缔造者，六扇门的实际控制人。 任何一个身份，都需要祝玉妍亲自来洽谈，白清儿的分量，不够！ “是小女子冒昧了！” 杨清源摆了摆手，“清儿姑娘可将此事转达给令师，若是尊师有意合作，可以再谈！” 在双方的气氛融洽之后，白清儿顺势坐到了杨清源的身边，“大人，现在正事谈妥了！不如就由清儿为大人执壶斟酒吧！” “不必了……喝酒对身体不好，我这个很养生的！” 杨清源当即拒绝了白清儿这个好心的建议。 “那……”这些反倒是白清儿不知道说什么了，以往的那些正道侠士，文人墨客见了她，哪个不是走不动道的色急样？ 阴癸派的理念，向来是喜欢迷惑、玩弄男人，从白清儿、婠婠到陈贵妃、白芳华，无不是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而杨清源就很适合成为白清儿的猎物。 无论是武功、样貌、身份、文采，杨清源都是出众，若是能征服杨清源，那么对于阴癸派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助臂。 但现在这个助臂却起身要离开了。 “大人这就要走？！” “那不然呢？！” 白清儿轻掩秀口，“大人若是就这么走了，就不怕被楼下的众人耻笑吗？！” “……” 果然阴癸派的妖女就是不一样，直接就反调戏上了。 但是杨清源不得不承认，白清儿说得是有道理的，虽然在场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若是被人认为不行，这可就太不妙了。 对于两人的谈话，一旁的周芷若和林雪敏还是有些懵。 周芷若自然不必说，小白花一朵，虽然有些心机，但是知识面还是比较狭隘的。 林雪敏见识不凡，不过以她的年岁，这方面也是个小白。 反倒是在青楼长大的江玉燕面色微微一红。 “那我走窗户吧！” 不然别人看见，不就没人完了？ 白清儿见杨清源的模样，不由一阵好笑，这个人比想象中要可爱。 “大人也不必走窗户，这里可直通画舫顶层。” “那就劳烦白姑娘带路吧！” -------------------- 扬州城郊，一座富丽堂皇的庙宇。 这正是天下佛门的圣地之一，净念禅宗。 净念禅宗和少林皆是佛门圣地。 少林派为武道禅宗，习武为主，修佛以化解武学带来的戾气。 而净念禅宗则是精研佛法，修武为辅。 少林更重江湖地位，净念禅宗则看宗教香火。 此刻静念禅院的禅主了空，及其师弟了尽，四大圣僧嘉祥大师、道信大师、智慧大师、帝心尊者正齐聚于此。 四大圣僧出身不同寺庙，并不能算是净念禅宗的原生高手！ “刚刚那道剑意诸位都感应到了吗？！” 了空修炼闭口禅近三十年，从不开口说话，刚刚的声音乃是以真元震动空气发出的。 了尽禅师点头答道，“如此剑意，已经不输天下十三柄名剑，不知是何方高人，夜临扬州！” 四大圣僧之中的帝心尊者开口道，“天下用剑的名家不在少数，实在不知是哪位高人，有此剑意。” “会不会是七秀的公孙再临扬州？毕竟当年的七秀坊便是建于瘦西湖畔。” 四大圣僧之中，武功最高的道信却不认同了尽禅师的观点。 “七秀坊，公孙女侠，虽然剑法也是当世顶尖，但毕竟是女子之身，刚刚那道剑意，浩荡无边，煌煌大气，如剑中之君！应当不是女子所有！” 了空禅主也点了点头，以真元发声道，“然也！” “如此高人出现在扬州，不知所为何事！？” 当年净念禅宗来到此地扎根，恰逢七秀坊遭逢大变，南迁越州钱塘，故而扬州城便成了净念禅宗的地盘。 加之扬州地理位置特殊，十年之间就恢复了此前繁荣，净念禅宗也建起了一座比往昔更加繁荣奢华的静念禅院。 数十年来，扬州一直是净念禅宗的自留地，今日扬州城中突然出现了这般剑意，让净念禅宗警惕不已。 了尽微微思考之后，说道：“那就让不嗔带人去扬州城中看看吧！若是可以，拜访一下这位剑客，表达我等善意，我佛门想要大兴，需要更多的人支持！” “善！” 了空禅主最后作出了总结，敲定了此事。 ----------- 群玉舫中，白清儿带着杨清源四人走到了群玉舫的顶上。 “这群玉舫的顶层可是很少有人能有资格来的！” 白清儿一边引路一边说道。 “那我可是不胜荣幸了！” 众人来到群玉舫顶，其上也是一处风雅之地，有书案、酒桌、素琴。 “这倒也是很雅趣啊！” 杨清源看着顶层的布置不由感慨道。 “杨大人若是喜欢，今夜也可留下来，清儿虽然是蒲柳之姿，但也愿为杨大人暖榻。”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白清儿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 小小的一只少女萝莉，但因为出身阴癸，又在这群玉舫中，所以身上带有一般少女没有的风情，清纯之中带着魅惑。 简单地来说，就是又纯又欲！ 但是杨清源能答应吗？！ 肯定是不能的！ 作为一个正人君子，优秀青年，这种事情，杨清源一向是拒绝的！ “清儿姑娘玩笑了！” 杨清源打了个哈哈，随后走到杆栏边上，环视四周，瘦西湖周围有不少楼阁画舫，倚红偎翠，但却有一处楼阁只有零星灯火，以旁者的灯红酒绿不同。 “清儿姑娘，敢问这是什么地方！？” 杨清源指着那处没有灯火的阁楼问道。 白清儿顺着杨清源所指的方向看去，面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西子湖畔西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 画廊绣舫霓裳舞，小桥流水叶娉婷。” 杨清源虽然不知道那处阁楼是什么地方，但却知道白清儿口中的诗。 “那是忆盈楼？！七秀坊的旧址所在！？” 霓裳剑舞天下绝，天机楼的剑诗之上，更是有七秀第一高手，公孙夜月。 “站在此地，也可遥想当年七秀坊之鼎盛。” 当年七秀坊，七秀十三钗，其中洞玄五人！声威之盛，整个南方无可抗衡者，朝中的达官显贵，为了看七秀一舞，更是豪掷千金。 但最令人钦佩敬仰的却不是七秀坊的势力歌舞，而是当年七秀上下，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 时值前宋大败，大乾、后金兵分两路南下。 后金大军已经攻至扬州城下。 史道邻带着残兵败将死守扬州，但是后金兵强马壮，已成泰山压顶之势。 至此危急存亡，七秀坊站了出来。 七秀坊主在战前，将原本七秀坊中十六以下的弟子，送往越州钱塘，保证传承不绝，自己则率七秀坊主力高手，协助史道邻防守扬州。 洞玄境高手，已非普通军士可阻，一剑在手，可破三千精兵。 七秀坊主为首的四大洞玄让后金在扬州城下折戟沉沙。 时七秀坊主更是一人一剑杀入了乱军之中，刺杀两名小王，四个贝勒。让后金高级将领人人自危。 而扬州守城残军则是士气大振，对后金人马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但奈何，后金的洞玄武者及投靠后金的江湖败类随即赶到，双方形势逆转。 后金一方拥有了洞玄高手七名，其中还有江南老牌洞玄境高手汪壁君，后金萨满教祭祀勒多格。 在最后的大战中，七秀坊主临死前踏足法天象地境，以一敌二，剑斩汪壁君和勒多格，重伤之际，再次燃烧真元，一人一剑再斩后金三千铁骑，最终力竭而亡。 七秀十三钗及七秀坊剩余高手，也是力战不退，以身殉国。 扬州一役，让后金损兵折将，待到后金攻下扬州之时，已经战死了五名贝勒，十二个小王，中高级将领数不胜数，兵马折损更是接近五万，直接导致了之后面对大乾兵马之时，无力争锋，被迫退出中原！ 破城之后的后金军恼羞成怒，为了报此损兵折将之仇，后金主帅纵兵屠戮，十日封刀。 昔日繁华扬州，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运河之水，十日之内尽皆血色，扬州化为一片死域。 再其后，太祖起于微末，驱逐鞑虏，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统天。 在平定战乱之后，钱塘七秀坊的传人来到扬州，重新修葺了忆盈楼。 但当日一战实在太过惨烈，静念禅院又趁机占据了扬州，势力大损的七秀坊已无力相争，便也没有再迁回旧址。 这一段往事都被记载在《南山集》中，其原稿藏于翰林院通文馆，杨清源才得以知道得如此详细。 思绪至此，杨清源朝着忆盈楼的方向躬身一礼。 敬我巾帼先烈！ 第四百二十五章 众人也发现了杨清源此刻的不同。 不论别的，就凭杨清源今日的身份地位，这躬身之礼，就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 但此刻的杨清源道心初成，立刻立慧剑于脑海，除去心中黯然之神。 “噢，刚刚想到一些别的事情，所以失态了！” 杨清源拱手说道，“小徒顽劣，今日给白姑娘添麻烦了！” 白清儿眼神玩味地看着杨清源，听着话里的意思，杨清源是要赖账啊！ 不过也是，白清儿虽然自负美貌，但是周芷若、林雪敏包括江玉燕的容貌都丝毫不逊色于他。 如此便想换得一个洞玄境高手的人情未免想得太过容易了一些。 “但我身为其师，自有管教不严之责！此言即出，也没有反悔的道理。” 白清儿眼神之中闪过喜色，这是要白赚一个洞玄境高手的人情了吗？ “这个人情，我依旧送给清儿姑娘，但只送清儿姑娘，并不是送给阴癸派的！清儿姑娘懂我的意思吗？！” 白清儿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杨清源即便是帮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阴癸派就不一样，毕竟是魔门之首，鬼知道会提出什么请求。 白清儿也听出了杨清源话里的意思，对她自己来说，如此再好不过了！ 人情给阴癸派，对于白清儿来说，只是立下了一桩功劳，但是人情送给白清儿，那作用可不是一桩功劳能比的，关键时刻说不得还能保命！ “那就多谢杨大人了！” 杨清源走到书案之旁，“初见佳人，以礼可增，便留诗一首送给清儿姑娘，表示杨某违约之歉吧！” 杨清源说完提笔一挥而就，心中默念，诗仙莫怪！ 随后便拉着江玉燕，带着周芷若、林雪敏施展轻功离去。 白清儿待到四人走后，才好奇地走到了书案旁，想看看杨清源写了些什么。 之间纸笺之上，乃是一首七绝。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舫中见，会向瑶池月下逢。 -------- 杨清源带着三人回到了客栈之中。 在安顿好三人之后，杨清源施展来到了客栈顶上。 “见过大人！” 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子，还微微有些颤音。 来人是大理寺广闻司的副司主，胡蝶，也只有大理寺的人是以“大人”称呼杨清源的。 “好久不见了！胡蝶！” 胡蝶在看到杨清源完好无损，也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安云山的恐怖，她们这些人是最清楚的了。 杨清源以重伤拼死了安云山，其伤势必然是短时间难以痊愈的，之前虽然有武当传来的情报，但是众人还是担心的。 现在亲眼看到杨清源无事，这才放心下来。 “大人安然便好！” “瑶姑娘如何？！”杨清源听晓梦说起，当日乃是姬瑶花以蓬莱秘术救了自己，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瑶姐姐……瑶姐姐她没什么大碍，前半月都在静养休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近日已经开始处理公务。” 杨清源听到胡蝶的话，微微一愣，过了数息才开口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在寒暄完后，杨清源才开口继续问道：“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如何？！” “禀大人，在收到大人的传书之后，广闻司就立刻调集人手，前往北地追查，但是林家小姐向来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她！后来，负责追查的弟兄，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一幅林家小姐幼时的画像，乃是苍云关守将林无涯为了女儿十岁生日准备的！” “原作被林无涯收藏，但是那个画师习惯画画之后，在画一张副本，以此来锻炼自己的画技，所以我们找到了这幅画像的副本！” 说着胡蝶从背上的包裹之中取出了一个卷轴。 杨清源打开卷轴，这画像之中的女孩，和林雪敏有八分相似。 仔细地看了看画像中的女孩，杨清源眉头微微皱起。 难道是他想错了？！ 原本收林雪敏为徒，不过是杨清源惊讶其神奇的体质，但是很快，杨清源就发现这个苍云关守将的女儿有些不对劲！ “大人，怎么了！？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杨清源摇头道：“不，应该是同一个人，我只是感到有些异常，我这个小徒弟的行事乖张，不像是大家闺秀。” 虽然说林雪敏是将门之女，但林无涯乃是儒将，文武双全，照理说不该教出这样一个女儿。 杨清源总觉得林雪敏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没有弟子对师父的那种尊重。 大周伦理，天地君亲师。 老师的地位仅次于父母，别看十三是皇子，小九略顽劣，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师父一向是尊重的，但在林雪敏身上，杨清源看不到这种尊重。 “但是根据我们在苍云关搜集的情报，林无涯的女儿确实被歹人劫走了！林无涯还将此事密奏朝廷，原本陛下已经下旨有神侯府负责，寻找林小姐的踪迹！” “这样看来，林雪敏的身份应当是没问题的，而且她最近行事太过乖张和放肆，若是真的身份有问题，应当不至于于此。” 胡蝶听杨清源的叙述，也觉得奇怪，“会不会她是故意这么做，利用反心理，来避免大人的怀疑？”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不会！”杨清源当即就否定了胡蝶的推断。 “如果身份真的有异，那隐藏身份最好的办法，普通和平常，若是她如此行事，可能都不会引起我的怀疑。何必多此一举，让我的目光聚焦于她，而且你说的反心理存在极大的不稳定性。人心向来是最不可控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蝴蝶对这番话也表示赞同，人心确实难测，可能吃碗面的功夫，想法就变了！ “大人，会不会是因为这位林小姐长在北境，所以行事作风也受元蒙大乾的影响。” 杨清源没有否决，“或许吧，可能就是我想多了，毕竟是一个小丫头，多调教几日可能便好了！”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大理寺如何？”对于大理寺，杨清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一三系大量要员被贬谪，大理寺也暂时归于刑部节制。 但如今的刑部，尚书卫东来告老，主要事务由刑部侍郎曹守正管理。 大理寺也就暂时落到了太子一系的手中。 杨清源很担心太子为了掌控大理寺，而对自己的旧部进行清洗。自己和王华不在朝中，单凭李寻欢一人，怕是独木难支。 “太子确实眼馋大理寺的力量，曹守正已经来了大理寺几次了，不过狄大人、宋大人都避而不见，让柳姑娘和剑寒接待得他。” 胡蝶说到这里，脸上瞬间挂起了笑意。 杨清源也愣了一下，突然就有画面了。 柳望舒对杨清源虽然外冷内热，但是对旁人向来是高冷得不得了。 曹守正这样的人物，虽然已是不凡，但还不在柳望舒的眼中。 至于叶剑寒，除了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对谁都是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除了包子和剑法，几乎没有什么能引起叶剑寒的兴趣。 两大冰山接待曹守正，其下场可想而知。 半个时辰说不出一句话，曹守正想要到处逛逛，叶剑寒和柳望舒的剑便会微微出鞘，剑气如霜。 曹守正虽然也有些武功在身，但是面对一个洞玄境和元化境的剑客，可一点都不敢动。 想要见大理寺的其他人，叶、柳二人都不带理他的。 来了三次，曹守正只见了叶剑寒和柳望舒，其间曹守正还向太子要人，想要以武力压服大理寺。 但是太子也没办法，之前的金逐流已经是太子能动用的最强高手的。 洞玄境的高明剑客，但结果呢？！ 被人打成了重伤，根据太子的情报，出手的大概率就是柳望舒。 而且根据重金从天机楼买来的情报，杀周明生的当日，还有第四个洞玄境的高手！ 这让太子对于大理寺极为忌惮。 暗六部的明面上，可都只有一个洞玄境，这样一看大理寺的高端战力甚至已经不弱于暗六部了。 掌控一个比肩暗六部的势力，对于现在的太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犹豫之后，太子便让曹守正暂时放弃大理寺。 现在对于太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稳固太子之位，修补之前因为周明生案而在周帝心中折损的地位。 周帝身体不好，已经成了朝中众人的共识。 只要太子能顺利继位，区区一个大理寺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在听胡蝶讲述大理寺的近况之后，杨清源也放心了下来。 文有宋惠父、狄知远，武有柳望舒、叶剑寒，朝中又有李寻欢照拂，大理寺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你回去告诉弟兄们，每天按部就班，认真工作便可，无须理会其他！” “可是太子……”胡蝶还是有些担心。 杨清源虽然惊才绝艳，但毕竟只是臣，而太子是君。 “放心吧！太子只是太子而已，如果他非要不顾律法和大理寺为敌，那便换一个太子好了！” “……” 在胡蝶的印象中，杨清源一直是一个儒雅随和的谦谦君子，这句话的风格完全不像是以往的杨清源。 杨清源当然知道现在胡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以往不过是因为实力使然，而我也确实不愿掺和到夺嫡之争中，站于中位，便可不惧风暴，但现在太子主动向我们出手了！一三系和太子的矛盾已经难以调和，至少在皇位有结果之前，一三系是不可能妥协的！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杨清源此刻的语气之中，说不出的傲气。 当然现在的杨清源也确实有傲气的资本。 “你们在京城小心行事即可，也无须有什么顾忌。” “是！” 交代完事情，胡蝶看了一眼杨清源，不舍道，“大人，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天子应该就会起复我们！到时候我自然会回来，你会神都之后……多帮瑶姑娘分担一点……” “嗯！” 夜色中，胡蝶离开了。 杨清源也回到了客栈之中。 此时的江玉燕因为刚才画舫上的事情惊魂未定，虽然聪颖狠辣，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心神损耗，已经早早地睡下。 周芷若则是在打坐修炼九阴真经，她的敌人强大无比，无论是白毛萝莉庄晓梦还是那个傲娇冷美人柳望舒都是洞玄境的高手，自己若是不入洞玄，甚至连和她们争的资本都没有。 唯有林雪敏此刻正在抄写着道祖五千言，倒不是林雪敏突然起了向道之心，只是一旁有个拿着不知道从哪里买来戒尺的杨清源。 今日林雪敏擅自以杨清源的名义，许出了一个承诺，这种行为杨清源可不能惯着，便罚林雪敏此后抄写道祖五千言一遍。 原本林雪敏还不服气，但杨清源戒尺在手，虽然只是一把木吃，但是附带上杨清源的内力，打在左手心上，是火辣辣的疼。 为了保证林雪敏能顺利抄写，杨清源只对着左手心动手。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个画面。 杨清源拿着戒尺监工，林雪敏乖乖地抄写。 林雪敏和杨过、小九、十三不同。 杨过虽然因为幼年之事，性格偏激，但也是因此，对于救命授业的杨清源格外的尊重。 而小九、十三，杨清源不仅仅是他们的武术教师，更是启蒙之师。 唯独林雪敏，是杨清源兴起收的弟子。 但既然成了自己的弟子，杨清源便要好好调教，不然日后还是如此乖张创下祸事，最终还是得自己这里老师来收拾残局。 簪花小楷写道祖五千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用来静心明性再好不过了！ 林雪敏一直抄写到丑时才写完，以她元化境的实力，手似乎都有些微微泛酸。 “抄写道祖五千言是罚你今日擅自作主的乖张之举！小惩大诫，为师不是在乎这一个人情，为师只是希望，你能明辨是非，有礼有节。” “你出身富贵人家，家世非常人可比，但切不可因此便行事跋扈，不顾他人感受。” 杨清源看了看一旁的滴漏，已经这么晚了，便对林雪敏说道，“早些休息吧！” 说完身影一幻，离开了房间。 第四百二十六 扬州势力 次日，杨清源带着江玉燕去扬州六扇门记录了口供。 作为报案人，和重要证人，江玉燕还是需要走必要的程序的。 扬州六扇门在昨夜抓捕了倚红舫及其背后势力近三百人，整个扬州六扇门的牢房之中的关满了人。 但同样的，各方的压力也是接踵而至。 能够在瘦西湖开这么大画舫，瘦西湖边还有排名扬州前三的青楼，这样的人背后，绝对不会没有势力。 大早上，扬州府通判、已经派人来过了。 扬州府为扬州治所，扬州府的通判也比一般的郡中的通判要高上半级，乃是正六品下的官衔。 要知道，原来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未获得爵位之前，也就是个五品官。 扬州总捕头夏烈此时肩上的压力可不轻！ 杨清源陪着江玉燕记录完口供走出房门，就看见夏烈正在应付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官员。 根据大周的定制，七至五品的官员可穿青色官袍。 而此人的官袍上的图案为小杂花，径一寸，应当是个五品官。 估计是扬州府府尹或者扬州长史。 “夏捕头，这位是？！” 杨清源当然不可能坑夏烈了，自己若是不出面，官场上的压力，夏烈可能就顶不住压力了。 “杨大人，这位乃是扬州府尹葛诚意大人！” 葛诚意看了杨清源一眼，一副书生打扮，但气质不凡，难测深浅，随即拱手问道，“足下是！？” “文华殿学士杨清源。”说着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名帖。 “……” 葛诚意失神之后，立刻行礼道，“下官扬州府尹葛诚意参见杨大人！” “葛大人客气了！” 面对葛诚意杨清源姿态拿捏得很足，他是来给夏烈撑腰的。 他要向葛诚意表明一个态度：这个案子不是夏烈想办，而是他杨清源逼着夏烈在办。 “怎么？！葛大人也来报案！？” “啊？！” 葛诚意没有明白杨清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夜我在瘦西湖上游玩，恰好碰上了一群逼良为娼的恶徒，这才来报案，葛大人难道不是来此报案的吗？！” 杨清源一说，葛诚意算是明白倚红舫和倚红楼得罪什么人！ “朝廷三令五申，要严格归还青楼赌坊，结果扬州之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甚至本官一来扬州就遇到了！葛大人，你这扬州府尹有失职之处呀！” 杨清源的一番话，让葛诚意额头微微有冷汗渗出。 “杨大人，这是下官失职，治理无方，还请杨大人恕罪。” 杨清源摇头道，“你无需向我请罪，我也不是你的上官，如今天子皇恩，特准我休假，我也无权管辖扬州，只是想给葛大人提个醒而已。” “下官洗耳恭听！” “逼良为娼，乃是大罪，若是其中还是涉及贩卖人口，杀伤他人，那是死罪！葛大人还是不要牵扯其中的好！” 葛诚意已经知道杨清源是在敲打自己，连忙说道，“杨大人教诲，下官谨记！” 再次行礼之后，葛诚意借口衙内还有要事，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旁的夏烈待到葛诚意离开之后，立刻对杨清源行礼道，“多谢杨大人解围！” 杨清源还礼摇头道，“夏捕头客气了！此事原本就因我而起，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只是我没想到，这倚红舫的背后势力比我想得还大，竟然直接让一府府尹亲自前来说情。” 扬州府乃是扬州治所，治所称府，其余为郡。 扬州府就像是蓝星的省会城市，扬州府尹便是省会城市的一把手。 这样的人，倚红舫第一晚出事，竟然第二天就亲自来说情，背后之人的势力可见一斑。 “扬州城中豪商无数，与各级官吏的关系，盘根错节，甚至是我们六扇门也收过他们的好处……” 夏烈也没有表明自己有多清正，反而直言不讳。 杨清源拍了拍夏烈的肩膀，这事实在是怪不得夏烈，实在是太祖当年给的月俸太感人了。 一县县令，若是不贪不占，纯靠俸禄过日子，他可能真的饿死在任上。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太祖临朝之时，七品官的年俸折算成大概是二十八两白银。 每个月二两有余，折合购买力也就是2400元。 当然比一般的贫农自然是要高上不少的，但是这对比的对象错了。 无论何种社会，都是存在阶级，七品官员已经可以归属为统治阶级，这样的人的月俸竟然只有二两？！ 而且，县令一个人也办不了事情，需要招募师爷门客，为他一同办事，这二两银子够干什么？！ 所以即便是太祖高举治贪之刀，依旧有人前赴后继。 因为苦学半生，步入仕途，基本的温饱都不一定能满足，这让这些大周的顶尖人才，如何甘心？！ 贪腐光靠刀是杀不完的！ 特别是寒门、黔首出身的官吏，他们没有家族背后的支持，甚至所有的家人都靠他们的俸禄。 比如蓝星上的海刚峰，一县县令，母亲大寿竟然只能买上两斤肉。 太祖朝时的大周低品官吏，若是只靠俸禄，便是这般景象。 今上监国之时，便已经深入了解这个情况，但太祖因为幼时经历，深恨贪官污吏，是决计不会同意提高俸禄的。 故而这一现象直到今上登基才得以改善。 今上首先是提高了各级官吏的基础俸禄，随后又默认了火耗等灰色收入，才让大周的官吏的收入趋于正常。 高薪不一定能养廉，但只能保证基本收入的年俸却绝对是滋生贪腐的温床。 这一点上，今上认识得很深刻。 普通官吏的收入虽然得到了提高，但是六扇门这些人的收入却没有太大的变化，直至杨清源的出现，提高了六扇门和大理寺捕快、外勤的收入，六扇门捕快的日子才算富足起来。 在这之前，六扇门也收银子，各家豪商的银子。 没办法，弟兄们也都要过日子！ “放心！我不是迂腐之人，自然也知道你们的难处。” 杨清源清楚，若是自己背后没有武当，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直坚守本心。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杨清源的语气平淡，但其中的压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这个案子？！”夏烈开口问道，现在的他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继续查下去，这是我给德辉兄准备的一份礼！也是他打开扬州局面的契机，等他到任，你身上的压力自然也就会随之而去！” “是！” ---------------------- 扬州一处茶楼之中，刚刚因为公务离开的葛诚意正在此地品茶。 “你是说原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一个富态的老头开口问道，他就是倚红舫背后的最大股东，陈泰，扬州城中有近三成的青楼，都是他的产业。 葛诚意点头道，“正是此人！” 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不过是一个被免职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此人乃是扬州的盐商，齐鸿运，家中资产无数，乃是扬州数得上的富商，倚红舫的生意，也有他的一股。 陈泰不屑一笑，暴发户就是暴发户，没一点见识。 “齐老板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葛诚意开口解释道。 “杨清源虽然目前被削去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但是地位就摆在那里，他是永安十三年的榜眼，在翰林院又有修书之功，随时可能起复。” 说到这里，葛诚意长叹一声，人与人是有差距的。 他已年近五旬，才刚刚当上扬州府的府尹，就算是之后仕途顺畅，这辈子估计也就是干到扬州长史的位子。 但是杨清源一旦起复，即便是外放，也至少是一州刺史。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葛诚意抿了口茶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新任的扬州刺史王华大人，乃是他的同窗至交！王华为永安十三年状元，杨清源为榜眼。王华、杨清源还有当朝左佥都御史李寻欢，并称三杰，情同手足！”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葛诚意话说到这里，众人便都已经懂了，杨清源此举很可能就是在为王华铺路，解决了他们，王华的威也就立起来了。 “葛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这倚红舫还是有人知道我等的身份的，一旦查出来，那事情就不妙了。” 葛诚意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收了陈泰等人的银子，但是却没有参与到他们的破事之中，这件事情原本他可以不参与的。 但葛诚意是个有原则的人，收了钱，就要办事！ 但是现在遇到杨清源事情就不好办了！ 一旁另一人也开口道，“葛大人，此事还得靠你多多帮忙啊！” 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银票，整整一万两面值的银票！ 此人名曰王安民出自扬州豪门王氏，在扬州已传承数百年，即便是当年后金屠城之时，王氏也通过收买后金主帅，逃过一劫。 但这次葛诚意却没有收下，反而从袖中取出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 “葛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齐鸿运有些不高兴了。 葛诚意却也不在意齐鸿运的态度，他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收钱办事，办事才收钱！ 若是事不可为，这个钱他是决计不会收的！ 现在众豪商所托的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葛诚意能够插手的了，稍有不慎，自己也会陷进去。 葛诚意将钱放在了桌上，然后起身一拱手，“葛某衙内还有公务需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各位还是要好生考虑！” 说完也不在乎这些掌柜豪商的反应，径自下了茶楼。 葛诚意的反应让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对待扬州的官吏向来肯抛本钱，历任扬州刺史、长史、司马，扬州府尹，通判都会收他们的好处。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如此便在扬州形成了一个关系网，让他们的生意和势力得以维持。 葛诚意一直是他们合作愉快的对象。 此人极富原则，从不胡乱伸手要好处，但若是得了你的好处，自然会帮你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 但今日葛诚意却甩手不管，钱也不收！ 这个态度让陈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而齐鸿运还在纠结葛诚意的态度，“这个葛诚意，我们平时也没少送银子给他，他怎么就敢翻脸不认人？！他就不怕我们去检举他收受贿赂吗？！” 王安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齐鸿运，“你有证据吗？！” “大不了鱼死网破！” 齐鸿运骨子里还是有地痞那股子狠儿劲的。 “鱼死网破？！你有他受贿的证据吗？！”王安民反问道。 每次给葛诚意的都是银票，这些银票都是没有字号，即存即取的。 也就是说，葛诚意把这银票随便一藏，除非你能找到他的银票藏在哪里，不然根本没有他受贿的证据。 “那有什么，老子亲自指认他不就完了！” 王安民冷笑道，“要是这么容易，那岂不是随便来个人指认就能把一个高官拉下马了！？” “呵！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齐鸿运可不管什么仪态风度，当场就给王安民摆脸色。 一旁的陈泰也想到了，“王老弟，这按理说，你们扬州王氏和越州王氏，应该同属一宗啊！你就不能跟这位王刺史去拉拉关系！？”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齐鸿运闻言也一脸冀希地看着王安民。 王安民苦笑道，“扬州、越州王氏虽有渊源，但那也是数百年的事情，现在两家都自成一脉，哪还有什么亲戚可言！？” “而且这位王大人的任命下来的时候，咱们不就都打听过了吗？！历任太守、刺史、通政，咱们的这些伎俩，还不在他的眼中！” 陈泰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即便没有办法让这位王大人罢手，也得拖延他上任的时限，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六扇门的人，以及清除各种不利于我们的证据。” “这位王大人，原定是半月之后到任！”王安民开口道，他是众人之中和朝廷联系最紧密的人。 “要不咱们就花钱找人去宰了他！”齐鸿运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呵呵！”陈泰可以确定了，这个齐鸿运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真不知道他的家产是怎么赚来的，若是个县令，他还敢想想，但这可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一州刺史，封疆大吏。 到时候引来暗六部的人，他们庞大的家业还在这里，可没法学那些江湖匪徒躲进深山老林之中。 陈泰他们要的是成功，不是海陆空！ “谁说是咱们花钱雇凶杀人了！分明就是倭寇袭击了县城，正好就杀了王刺史！倭寇杀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四百二十七章 风雪归途 齐鸿运的下一句话，让在座的众人，都眼前一亮。 大周朝廷和江湖的规则可管不到倭寇身上！ “怎么？齐老弟和海上的倭寇，也有交情？！” 齐鸿运得意一笑，“这些倭寇在海上漂泊，光靠劫掠可没法过日子，有些东西靠抢可没法得到，还是需要买的。我正好和他们的首领松浦隆信也有些往来，一点小生意不足挂齿！”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齐鸿运眼中的得意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其他几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讶色，还是小看了这个齐鸿运。 此人能白手起家，做到扬州盐商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确实有自己的手段在，不可小觑。 “那齐老弟可能请动他们出手？”王安民出言试探道。 “呵呵，能是能，可这是大家伙儿的事，总不能让我老齐一个人出钱吧！？” 齐鸿运憨憨一笑，但却没人将他当成憨憨。把他当成憨憨的人，才是真的憨憨。 如今，一条切实可行的路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仅可以除掉夏烈背后的靠山，还能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然而，世家出身的王安民眼界还是略高一层，到现在还是不想杀朝廷的刺史，这其中的干系太大了。 原本逼良为娼，贩卖人口也就是杀几个人，但现在的谋划是朝着抄家灭族去的。 “那能不能让这个松浦隆信直接攻打扬州城，灭了六扇门的人？” 王安民的提议，未及齐鸿运反对，就遭到了陈泰的驳斥。 “这根本不可能！扬州乃是朝廷的赋税重地，城墙坚固，易守难攻。而且八十里外就驻扎了三万神策军的精锐，长江水师也可顺流而下，随时驰援！那可都是朝廷的主力大军，区区三岛倭奴，凭什么打扬州？！” 陈泰刚说完，另一个豪商就补充道，“即便是我们里应外合，打开扬州城门，让倭寇攻破了扬州城，那我们的安全和利益该如何保证！？”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之所以铤而走险，不就是为了自家的利益吗？！ 倭寇，难以自控，一个不慎就是玩火自焚。 见众人都反对，王安民也只能作罢。 “此刻的王华正在他的姚州县老家，我看还是让松浦隆信去打姚州县吧！姚州县不比扬州，城池矮小，守军不足，没有防备之下，会被松浦隆信一击而破。若是松浦隆信真的杀了王华，那就等于对大周宣战了，到时候，朝廷哪还闲工夫来对付我们？！” “有道理！” “此法甚佳！” 陈泰的这番话，瞬间就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可是……”盐帮帮主杨五仁突然开口道，“这倭寇也不敢在东海大规模地登陆啊！” “哦？！”王安民疑问道，“杨帮主此话怎讲！？” 这不仅仅是王安民的疑问，也是众豪商的疑问。 “众位不是江湖中人，有所不知，在这东海的岛上，有个绝顶剑客，号称青莲剑仙，乃是天机楼所排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他十年之间，连诛十二名倭寇首领，两名东瀛的洞玄境高手，死在他剑下的元化境的倭寇更是数不胜数，这东海的倭寇对他忌惮不一样，根本不敢大规模出动！我怕即便咱们出了钱，这个松浦隆信也不敢接啊！” “这……” 在座的豪商都和江湖中人打交道，且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自然知道天机楼剑诗之中的名剑所代表意义。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齐鸿运又开口了。 “众位不必疑虑，这个松浦隆信并不在这东海附近活动，他乃是在西海附近称王称霸，若是他出手，必然是从西海向下登录，不至于惊动青莲剑仙，况且他手下也是高手如云，神风武士个个都是好手，理当不会忌惮青莲剑仙。”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齐老弟，你先出个价吧！” 现在能联系上松浦隆信的也只有齐鸿运，即便是他想坑众人一笔，也只能由他去，现在可不是计较小钱的时候。 “要想请松浦隆信主动攻击县城，那价钱肯定不小，这些倭寇所求，无非就是钱财美女，秘籍兵器。我看这样吧！咱们就出三本武功秘籍，三千把精铁兵刃，白银三十万两，美女三十名，再凑些珠宝奇珍，众位意下如何？！” 齐鸿运开的价很高，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会吃回扣，但是没办法，渠道在他手里，这时候只能答应。 “我王家可以出两本秘籍！”王安民率先响应。 “我盐帮出一本！” “那老朽就出美女二十名吧！” …… 齐鸿运看到众人这般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开口，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各位如此慷慨，老齐我不能干看着！我出十万两白银！” …… 很快，齐鸿运的报价就被几人凑齐了。 “齐老弟，要快！迟则生变！！”年纪最大的陈泰说道。 “诸位放心吧！包在我老齐的身上吧！松浦的一支兵马就在附近。我先带一本秘籍，十万两白银当定金以表诚意，说服松浦出手，攻击姚州县！” …… -------------------------------- 幽州。 白雪皑皑的偏远小道之上。 衣衫褴褛的南宫灭正在默默赶路，身上的衣袍之上点点血污，正在诉说他这些日子的艰辛。 原本败在杨清源手上，以他洞玄境的功力，加上十重龙象般若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调息休养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大半伤势，他们这些锻体的武者，单论身体恢复力还在一般炼气一脉的武者之上。 但是那天杀的杨清源，竟然在他的体内打入了一道先天剑气，严重阻碍了他的伤势恢复。 以致三日前，南宫灭才驱除这道剑气，开始修复体内的伤势。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中原武林、大周朝廷不断有人开始追杀他。 南宫灭的武功，身上的财富，灭杀洞玄境的名声，朝廷的嘉奖，这些不断诱惑着江湖、朝廷中的武者。 好在出手的人多是通脉、元化境的武者，并不能对南宫灭形成太大的威胁。 猛虎虽伤，也非鬣狗可以冒犯的，一路之上南宫灭已经杀伤了数十名追杀他的武者。 当然他也受了些轻伤，加上之前的伤势，让南宫灭的情况很不好，不得已之下，南宫灭只能选择走偏僻的小路。 一路下来，确实少了许多烦人的苍蝇。 目前已经到了幽州境内，离关外不远了，只要出了大周的地界，他就安全了！ 等他回到后金，说什么也得纠集一批好友助拳，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 就在南宫灭顶着风雪前行之时，突然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个肉香味。 前方的风雪中，一个黑色披风，头戴斗笠，怀中长剑的人正在小路之中等他。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南宫灭的警惕性瞬间拉满，“阁下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若想打此过， 留下包子来！” 南宫灭听到最后一句话，就愣住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受伤幻听了！ 啥玩意儿？！包子？！ 南宫灭很想出手打人，但是武者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剑客，不简单。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位少侠有礼了！” 南宫灭显得比较客气，现在的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知道需要多少买路钱，才能放我过去？！”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要包子！” 南宫灭：“……” 听着来人的这话，饶是南宫灭打算服软，血压也上来了！好歹自己也是洞玄境高手了，都服软了，对方却这个态度。 “也罢！那就当自己手下再多一道亡魂吧！” 南宫灭缓缓地提起功力，虽然是重伤之躯，想来对付一个元化境的小辈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铿！” 铁剑出鞘。 南宫灭的剑丢在了逃亡的路上，这把剑是从一个元化境的剑客手里抢的，不顺手，但南宫灭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来人没有说话，也是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一柄黑色的断剑，剑刃上散发的锋芒之息诉说着他的非凡。 “铮！” 来人一出手就让南宫灭感到了压力。 眼前这个人和之前追杀的那群歪瓜裂枣完全不一样。 剑出之间，挥有风雪。 剑气夹杂在漫天的风雪之中，虚实莫测，真假难分，从四面八方攻向了南宫灭。 雪虐风饕，剑气如霜。 南宫灭在这剑法之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手中铁剑举轻若重，剑势如山！ 风雪之中，双剑交击之声不断传出，在这风雪之中久久回荡。 这个斗笠剑客的剑法实在是太杂了，各门各派，不同风格的剑法信手拈来，上一剑还煌煌大气，下一招就变得鬼气森森，紧接的下一剑又成了佛门武功。 这般对手实在是诡异难缠，南宫灭自号“天剑客”，即便是主修锻体，但是剑法也不是弱者，可在面对这个元化境剑客的时候，在剑法上竟然难以占得丁点便宜。 一剑直取，斩闻霜声。 剑锋交错之间，南宫灭手中的剑断为两截。 南宫灭随即一个后跃跳出了战圈，看着手中的断剑，南宫灭眼神火热，他抢的这柄剑，也算是难得的利器，却叶剑寒的断剑轻易斩断。 这把断剑也是难得的宝物啊！ 他的铁剑丢了，现在上天有送来了一把更胜往昔的神剑，正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把剑他要定了！ 南宫灭将断剑丢在地上，用拳的他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 在就弃剑用拳的瞬间，南宫灭感觉这个场景好熟悉，先是比剑，然后剑法不如人家，于是改用拳法，这个剧情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南宫灭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 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给我死来！” 南宫灭运起七重龙象般若功，一拳轰出，拳镇山河！ 斗笠剑客身影闪动之间，便躲开了南宫灭的拳劲，拳劲未中，其气势就已经将斗笠剑客的斗笠震飞。 在斗笠之下，是一张年轻得不像话的面孔，与时人迥然不同的短发，此人黑色劲装的右侧袖袍上还纹着三条红色的横杆。 与斗笠一起被震飞的还有半个被油纸包裹的包子，这也是刚刚南宫灭闻到的香味的来源！ 年轻人看了一眼包子，其中心疼之意肉眼可见，随后目光化为坚定和冷酷。 混元破体无形剑气！ 数十道剑气，自断剑挥舞而出，每一道剑气，都相当于他的全力一击。 就在混元破体无形剑气近身的瞬间，南宫灭悟了！ 他终于知道这该死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杨清源！这个造成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先比剑术，然后剑被挑飞，弃剑用拳，然后就是这破体无形剑气！ 连流程都一模一样！ 虽然两者的剑气性质不同，但用的分明就是同一门武功！ “你到底是何来历？！杨清源是你什么人？！” 南宫灭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大理寺！叶剑寒！” 报完名字的叶剑寒没有废话，掌中残雪一声轻鸣，再次抢攻！ “好！”南宫灭听到叶剑寒的来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打不过杨清源，欺负你小弟总没问题吧！先折你一臂！权当利息了！ 双拳紧握，南宫灭化拳为剑，连环攻出。 每一拳都如挥动一柄镇岳重剑，击碎叶剑寒的一道混元破体无形剑气。 叶剑寒的神色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掌中残雪没有丝毫的停歇，无数不同门派的剑招从叶剑寒的手中施展而出。 万剑点花，绚烂无比。 “雕虫小技，看我一力降十会！” 南宫灭知道久战对自己的伤势不利，龙象般若功骤然提到十重。 十重龙象之下，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得到了质变！这也是南宫灭在洞玄境出类拔萃的原因之一。 不过因为内伤的原因，这个状态并不能保持太久，否则南宫灭的躯体有崩溃之险。 “八荒炎龙劲！” 南宫灭真元再强一重。 叠满了buff之后，一拳轰出。 天地元气也被全力一拳引动，龙象巨力，拳碎千山！ 但在南宫灭叠buff蓄势的同时，叶剑寒便已然跃起。 残雪轻鸣，剑定山河！ get/g/186/186645/7182htept-encoding:gzip,deflateuser-agent:mozilla/51)applewebkit/53736chrome/ri/53736referer: 第四百二十八章 剑斩洞玄 叶剑寒和柳望舒、杨清源、庄晓梦最大的差距，便是没有名师指点。 杨清源的师兄，是天下第一的真武道尊，庄晓梦的师父，乃是道门宿老北冥子，而柳望舒的师父是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中，保三争一的青莲剑仙。 只有叶剑寒只要完全凭借自己的悟性！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惑难解矣。 就是这如此情况之下，叶剑寒靠着家传的剑法心决残谱，自己摸索修炼到了元化之境。 单以其剑道天赋而论，天下之大，恐绝无仅有。 只要叶剑寒见过的剑法，大部分都能用得有模有样，简直是弱化版的道瞳，以凡人之躯比肩外挂！ 故而其剑招无穷，变幻莫测，但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只有三招剑法。 斩闻霜声，挥有风雪，以及这一招剑定山河！ 天地元气随剑而动！ 剑携山河动，一剑定山河。 连出招的南宫灭心中都微微一惊，叶剑寒的这一剑，分明已摸到了洞玄境的门槛！ “破！” 叶剑寒轻喝一声，刺出一剑！ 这一剑，相比于初遇杨清源之时，已是天壤之别。 山河之势汇于剑上，轻灵剑法却带着山河之重！ 双方的拳劲剑意汇于一处，方圆百丈之内的天地元气激荡不已，两人身周的百丈之内，积雪被四散的劲力所激，四处飞扬。 南宫灭脚下的地面也是不断下陷，但他终究是老牌洞玄境高手，虽然是重伤之躯，却也非叶剑寒可以轻易胜过的！ 南宫灭炽热的拳劲真元，数息之后终是击溃了叶剑寒的剑意！ 这一拳，将南宫灭心中的多日的憋屈完全打了出来。 杨清源欺负我就算了！现在他的小弟，一个元化境也想欺负我？！ 岂有此理！？ 今日便叫杨清源这小贼，吃鸡不成反蚀把米！ 叶剑寒被南宫灭的拳劲余波所击飞。 在半空之中接连翻转，他虽然不会太极，但是蒙杨清源传授不少精深的卸力化劲之法。 虽然不及武当嫡传，但也足以化去五成拳劲余波。 立于地面，叶剑寒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肺腑受创，然而却不在意，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虽然叶剑寒也和洞玄境的柳望舒交过手，但是感受远不如和南宫灭的这一招来得直观。 看着嘴角鲜血溢出的叶剑寒，南宫灭的嘴角挂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呵呵，可笑啊！杨清源自己不敢来找我！却派你这等小辈来送死，你一个元化境，不过是蚍蜉撼树！今日就拿你的首级，解我心头之恨！” 叶剑寒拭去嘴角鲜血。 叶剑寒：“你的状态难以持久。” 南宫灭：“……” 叶剑寒：“你受了重伤！躯体在崩溃！” 南宫灭：“……” 叶剑寒：“刚才那一拳，你打不出来了！” “……”南宫灭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三句话，句句都是事实，却让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南宫灭心中战意熄灭，警惕万分。 这个元化境的小辈目光如炬，说得完全不错，刚才动用十重龙象已经是他的极限。 若是继续如此，怕是会留下终身难愈的内伤。 南宫灭一声冷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给我死来！” 言毕，再度一拳挥出！浑厚拳劲如山崩而至。 但这次的叶剑寒却没有选择硬接，手中残雪连动，原本凌厉无比的剑法，变得绵长起来，在恒山剑法之中掺杂了武当的剑法，以守为攻，化解了南宫灭的拳劲。 南宫灭也察觉到了叶剑寒的异常，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若是现在正面硬刚，南宫灭有七成把握将叶剑寒活活打死！很残忍的那种！ 可现在，叶剑寒改变了战术，从正面对战，变成了游击，那对于南宫灭这个重伤在身的人，就没那么友好了！ 一个剑客不看剑谱，竟然看上了兵法！ 若是没有受伤，元化境是不可能和洞玄境拼持久的，洞玄境可以调动天地元气，想要耗干洞玄境的气力，难如登天。 但现在南宫灭重伤在身，内伤未愈，要对付叶剑寒这样的剑客，必须保持八分的警觉，根本无暇疗伤。 这样下去的后果，便是伤势愈重，直到最后无力反抗。 如今在南宫灭的眼前便只剩下两条路了！ 一是拼着重伤，尝试以雷霆之势，碾压叶剑寒，一劳永逸。 二是靠着轻功，尝试甩开叶剑寒。 微微思虑之后，南宫灭打算走第二条。 他不能确定击杀叶剑寒之后，还会不会遇到下一个敌人，以刚才叶剑寒展露的武功来看，即便是南宫灭能杀了叶剑寒，自身也要付出不小代价，若是再遇上敌人，便真的没有一搏之力了！ 下定决心之后，南宫灭向着叶剑寒再度轰出一拳，然后转身便施展轻功全力逃离！ 叶剑寒挥剑化解了这一拳，便看见南宫灭想要逃跑，立刻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南宫灭是锻体者，以筋骨强健著称，行动起来也是迅捷，轻功虽然一般，但是比速度绝不是弱者。 可叶剑寒的轻功，却更加高明。 每一个优秀的剑客，不仅仅需要练剑，步法、身法、指法和内力都需要有一定的成就。 原本的叶剑寒，靠着自己的天赋，虽然剑法堪称顶尖，但是其他方面都有所欠缺。 在叶剑寒加入大理寺，遇到杨·武学之海·清源之后，叶剑寒其他方面的弱点和不足都被一一补强，杨清源亲自铸造了一柄锋芒寒光的宝剑。 此刻叶剑寒的轻功在元化境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南宫灭全力奔逃，但始终难以摆脱叶剑寒的追击。 两人在风雪之中，一追一逃近百里。 期间叶剑寒还七次主动发起了突袭，重伤的南宫灭苦不堪言，伤势也在叶剑寒的袭扰之下，渐渐加重。 这让本就艰难的日子，雪上加霜。 南宫灭心知如此下去，等待他的只是慢性死亡，第二条路，已成绝路！ 那就只能拼杀叶剑寒，南宫灭停了下来，原地调息了片刻。 而叶剑寒手持残雪，缓缓逼近！ “老夫，本不愿杀人，看来今日这雪地之中又要多一具尸体了！” 叶剑寒没有多话，他能感受到，南宫灭的生机流逝，若不是逼不得已，这个人是没有理由和他硬拼的。 他本身便是世间一把最好的剑，但现在这把剑需要一块磨刀石来开锋！ 而南宫灭这个重伤的洞玄，便是杨清源送来的最好磨刀石！ 磨砺开锋，剑寒天下。 南宫灭捏碎了手中的一个蜡丸，将其中的一个药丸吞入喉中。 这是后金萨满教的丹丸，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潜能，缓解伤势。 有这枚丹丸在，南宫灭能在短时间稳定地发挥出三成功力，虽然只有三成，但是杀叶剑寒够了！ 叶剑寒见对方竟然嗑药，也不示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从其中取出了一个包子。 虽然有些冷了！但他还是觉得很好吃！ 此时双方嗑药完毕，气势都在急速攀升。 “杀！” 南宫灭一声战吼！身体如箭离弦。 “铮！” 残雪剑鸣！ 一只重伤的老虎，乃是幼狮最好的挑战对象。 剑意冲天，战！ 拳劲、剑气四散，在这一片山野雪地之中，一个重伤的洞玄境和一个锐意的元化境，正在经历一场生死之战。 百招之后，南宫灭的身上，已然多是数道细小的伤口，而叶剑寒表面上没有什么伤口，但嘴角溢出的鲜血正在表明其受到的内伤。 两败俱伤！ 南宫灭这一刻也不得不感慨自己老了！ 当年意气风发的“天剑客”，天心飞仙四大高手之首，面对一个年轻的元化境武者都如此的无力。 “铮！” 原本被拳劲重击的叶剑寒，再度站了起来，一声剑鸣。 虽然伤势不轻，但散发出的剑意不减反增！他就是一个为剑而生的剑客。 “再来！” 身影一幻，叶剑寒再度攻上，足下轻功正是昆仑派的追风驭电。 真元渐弱，然剑意愈强。 看到如此战意澎湃的叶剑寒，南宫灭也热血了起来。 今日之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九重龙象再次爆发，八荒炎龙劲的拳劲真元炽热无比。 拳剑诀，以拳为剑！出招无锋，大巧不工。 带着龙象巨力的拳法，攻敌之必救！ 拳剑交错，两人背向而立。 “噗！” 叶剑寒口中血雾喷出，残雪也已经不在手中，身子摇摇欲坠，终是半跪在了地上。 但众所周知，当一招定胜负的时候，先倒者必胜。 此刻的残雪已经插在了南宫灭的心口。 叶剑寒拼着经脉、肺腑重伤，硬接了南宫灭的一拳，这才有残雪顺势命中南宫灭的心脏。 “哈哈哈哈！江山代有人才出，我真的老了！” 虽然是重伤之躯，南宫灭却打得酣畅淋漓，想到了年轻之时和仙剑客独孤云、心剑客方勉、飞剑客张风的交手。 那时还没有各为其主，四人以剑会友，闯下了“天心飞仙”四大剑客的名声。 “小子，你很不错！” 南宫灭拼着最后的生机，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剑谱。 他在重伤离开衡阳之时，便知道此行可能有死难之劫，将自己的一生的武学心得整理成册。 特别是他的拳剑诀。 融剑于拳，拳剑一体！ “这……这是……这是老夫一生的剑法心得，不忍绝传人间，便送给你了！” 说着用最后的力量，将剑谱掷向了叶剑寒。 “会宁……终究是回不去了！” 南宫灭眼中的光芒暗淡，一代洞玄境的高手，“天心飞仙”四大剑客之首，就死在了这一片白雪之中。 彼之英雄，我之贼寇。 死了的后金洞玄境，还是好洞玄！ 战后的叶剑寒静静地躺在了白雪之中，没有动，只是细细地回味着刚刚的那一战！ 叶剑寒完成了一个千古少有的成就，以元化斩洞玄。 虽然这个洞玄是重伤之躯，但毕竟是江湖上的老牌洞玄高手。 叶剑寒靠着自己的硬实力，正面将其斩杀！ 数十息后，天地元气，以叶剑寒为中心，开始化为一个漩涡。 一道剑意在叶剑寒身上，慢慢由弱及强！随后骤然爆发！ 剑意如天，唯剑为极！ 叶剑寒，斩洞玄以磨剑，战入洞玄！ 凛冬飘雪凌霜去，万里西风一剑寒。 叶剑寒，不弱于人！ 但是中二之后，叶剑寒依旧要面临一个现实问题。 他是重伤之躯，全身上下的骨肉，动一下都感到剧痛！没法自己行动。 只能躺在雪地之中，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 “老叶！” “叶包子！！” “叶少侠！叶少侠！” 声音，在雪地之中回荡，由远及近！ 十余道身影出现在这风雪之中。 “在那里！”女子第一个发现了叶剑寒。 皑皑白雪已经盖住了地上的血迹，也盖住了叶剑寒的身影，只有那一道无双剑意，冲霄而上。 一个一身名贵狐裘的女子一路飞奔跑到了叶剑寒边上，丝毫不顾一旁倒地的南宫灭是否还有威胁。 快速拍打着叶剑寒身上的雪花，女子焦急地问道，“叶包子，你还活着吧！？” “咳咳……” 叶剑寒被女子抱在怀中，由于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势，只觉得全身剧痛。嘴角也微微抽搐，勉强吐出了一个“疼”字。 女子的护卫，则包围在南宫灭周围，在确认其彻底死亡之后，才放松警惕。 为首的护卫按着腰刀，来到女子身旁，“启禀郡主，南宫灭已经死了！” 女子正是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徐妙云。 看着叶剑寒的这一身重伤，徐妙云脸色不善，“将此贼头颅斩下，送往建州龙武军大营，高悬七日，以示我大周天威！” 护卫首领正要动手，却被叶剑寒虚弱的声音阻止，“慢！” “等等！”徐妙云制止了要去枭首的护卫。 叶剑寒没有多说，只是朝徐妙云摇了摇头！ 徐妙云心中一叹，这傻子就只能当个剑客，南宫灭在后金威望不小，若是将其枭首示众必然能打击建奴的士气。 但叶剑寒既然已经开口，徐妙云也没有在继续的道理。 “挖个坑，那他埋了吧！” “是！” 立在一旁的王振威，背负长枪，只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早知道就不跟老叶一起来了！ 在打扫完现场之后，中山王府的护卫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便抬着叶剑寒向神都而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 江府 江南。 在江玉燕协助六扇门录好口供证词之后，杨清源就带着三人向着越州方向出发了。 有他在扬州，这些牛鬼蛇神不敢轻举妄动。 洞玄境加文华殿学士，足以震慑扬州城的任何一方，必须让他们动起来，夏烈和王华才能找到机会。 果然，就在杨清源离开之后，扬州城内开始暗潮涌动。 出世的净念禅宗，隐藏暗处的阴癸派，想要杀人灭口的扬州豪商，追查的六扇门，多方势力鱼龙混杂，扬州城的水，愈发得浑浊了。 而离开的杨清源四人从扬州乘船南下，一路沿着运河向着钱塘县而去。 五日之后，终于到达了运河的终点钱塘县。 “这里，好繁华啊！” 江玉燕下船之后，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这就是自己未来过的家乡吗？！ 没想到竟然如此繁华！ 杨清源找人打听了钱塘县的江府所在。 江别鹤为人可能不怎么样，但江南大侠的名号在越州一代，确实是响当当的。 四人便顺着路人的指引来到了江别鹤的府邸之前。 “前面就是你父亲的府邸了！” 杨清源指着远处一处豪宅说道。 原本还兴奋的江玉燕此刻却变得不知所措。 近乡情更怯，更何况是从小就未曾蒙面的生父呢！？江玉燕甚至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他？ 杨清源大概也知道江玉燕此刻的心情，但不管如何？都是要面对的！ 四人来到府前，就被江府的仆役拦住。 “不知四位来此有何贵干！？” 杨清源没有直接说出江玉燕的身份，如今的江府之中，江别鹤还做不得主。 江湖上少有人知道，江别鹤现在的妻子，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的干女儿。 江别鹤能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除了自己的那一套之后，也仰仗这个“泰山”大人！ “在下乃是武当弟子，道号清源，有要事请见江大侠！” 在江湖之中，武当弟子，乃是一块金字招牌，一般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仆役闻言不敢怠慢，“四位稍等，带我去通禀我家老爷！” “什么？！武当弟子？！” 书房之中，江别鹤在听了仆役的通报之后，有些惊讶。 “请他们到正堂用茶，我稍后就到。” 在仆役离去之后，江别鹤陷入了疑惑之中。 人的名树的影，他江别鹤虽然在江南武林还算是一号人物，但是在武当面前就不够看了。 无缘无故，怎么会有武当弟子来拜访自己呢？！ 武当与少林不同。 少林广收俗家弟子，这才了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 并不是因为少林真的是天下武学的起源，还是这些俗家弟子将少林的粗浅武功传播了出去，所以一般江湖人士，练得最多的就是少林的拳脚。 这才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 学过点少林武功，和少林有点渊源的，就自称少林弟子。 所以少林弟子这个称呼在江湖上泛滥开来，如同通货膨胀一般，变得不值钱了。 但是武当不同。 武当三观，俱是择徒急严，一般的弟子未出师前也不会下山走动，能对外自称武当弟子还在江湖上走动的没有几个！ 这才让江别鹤郑重以待。 在想不出什么头绪之后，江别鹤也放弃了继续思考，去看看就完了，在钱塘这地界上，他江别鹤还真没多少怕的。 在收拾形容之后，江别鹤便赶往了正堂。 在江别鹤犹豫之时，江玉燕也紧张不已，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了！这种心理上的激动是难以平复的。 就在江玉燕想要开口求安慰的时候，一个中年人迈入了正堂。 “哈哈哈！武当的高足光临寒舍，真是令我这陋室蓬荜生辉啊！哈哈哈！” 江玉燕只见来人眉清目秀，面如冠玉，他含笑走过来，风神更是潇洒已极。 来人的模样与她脑海中幻想的父亲模样已然重新，霎时间，双目已然是饱含晶莹。 江别鹤正要见礼之时，却看见一个模样神似当年那人的少女，一时间也忘了开口。 数息之后，江别鹤才缓过神来，正色道，“不知哪位是武当的高足！” 杨清源起身说道，“江大侠，谁是武当的高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姑娘你可认得？” 没有多余的客套，江别鹤也不值得杨清源来客套，直接就是开门见山！ 江玉燕看着眼见的中年人，泪眼婆娑，只觉多年委屈涌上心头。 “爹！” 这一声，叫得江别鹤心中一颤。 他固然是个小人，但小人的内心也有一片柔软之处。 “你是？！小白菜的女儿？！” 想到当年扬州城中的那个女子，江别鹤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没想到她竟然还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女儿。 在见到江玉燕的时候，江别鹤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 江玉燕的眉宇间和当年的小白菜极为相似，但是却比小白菜更加清丽动人。 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十八年前，江别鹤和小白菜私定终身，但最终没有带走小白菜。 因为那时的江别鹤还叫江琴，在与小白菜分别之后，他要去将获得他主人的一切，他不要做那个卑微的书童。 在陷害自家的主人江枫之后，江琴躲了数年，在期间苦练武功，模仿江枫的待人接物，随后再出江湖，改名江别鹤，闯出了一个江南大侠的名号。 但当他去找小白菜时，已经是物是人非，小白菜已然不知去向，江别鹤也只能怏怏而归。 在此期间，江别鹤为了巩固地位，还娶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的义女为妻，诞下一子，取名玉郎。 “爹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玉燕再也忍不住泪水，江别鹤也顾不得仪态，父女二人相对而泣。 “玉燕这些年，你和你娘受委屈了！” “……” 难得的温馨时刻，杨清源也没有打断。 但江别鹤好歹当了这么些年江南大侠，还是反应了过来。 “多谢三位送小女回家！江某感激不尽，日后但有差遣，我江别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大侠客气了！” 杨清源点了点，感激应该是有的，但赴汤蹈火肯定是假的！ 江别鹤的为人……呵呵！ 江别鹤收敛情绪，开始招呼几人落座。 刚要开口，一个泼辣的声音就从屋外传来。 “江别鹤！你要造反啊！！” 第四百三十章 西湖庙中 一个衣着华贵，但面相略显刻薄的中年女子，气冲冲地闯进了正厅。 “夫人……我……” 看到来人，江别鹤也是尴尬非常，江玉燕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私生女，也怪不得江夫人如此生气。 “我什么我？！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贱人是谁？！” 嚣张跋扈，颐指气使。 这八个字用来形容现在的江夫人，再合适不过了。 江玉燕有些害怕，下意识往杨清源的方向靠了靠，现在的她只是一只有些心机的小白兔。 “这是你和那个不知廉耻的野女人生的？！倒是生的一副狐媚模样！”江夫人上下打量了江玉燕一番，口中之语阴阳怪气，虽然极其厌恶江玉燕，但是江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生得一副好模样。 江玉燕的小手已经抓住了衣角，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满眼的无辜和不知所措，看得人怜意大起。 “夫人，玉燕她……” 江别鹤还想开口，就被江夫人打断。 “住嘴！我等下再找你算账！！” 江夫人踱步到江玉燕身旁，不屑一笑，“确实是好模样，我见犹怜啊！不去青楼当个花魁，可真是可惜啊！” 杨清源和周芷若没有反应，一旁的林雪敏正要开口，却被杨清源拦住。 火候还不到！ 想要给这位江夫人一个教训，杨清源便需要一个出手的合适借口。 提到青楼花魁的时候，江玉燕的身子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那里的回忆她一辈子不想再提起。 若不是老鸨子要靠她梳拢卖个大价钱，她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这个江夫人的辱骂滔滔不绝，一直没有停下，连一向温婉的周芷若都有些想抽她的冲动了！！ “你娘该不会也是青楼里卖笑的娼妓吧？！你这种人也敢踏入江府，也敢来认亲？！” 江玉燕听到江夫人如此侮辱母亲，突然大喝道，“不许你侮辱我娘！” 一瞬间，江夫人也被突然爆发的江玉燕给吓了一跳，但是也立刻反应过来，“一个贱丫头还敢还嘴？！” 话音一落，江夫人突然一巴掌抽向江玉燕的脸颊。 这个江夫人是通八脉的武者，而此时的江玉燕也没有练过武功，没有丝毫的武学基础，如何能躲开这一巴掌？！ 就在要打实的前一瞬，杨清源掌心真元微微一摄，将江玉燕引到了自己的身边。 “小贱人，还敢躲？！” 江夫人也感受到了刚刚的猫腻，快步逼近，再出一巴掌！ 这一次，杨清源直接出手了！ 一道真元微微一震，便让江夫人被震退数步。 “怎么？！来江府还敢带姘头来？！”江夫人白了江玉燕一眼，然后直视杨清源道，“你是何人？！敢管我江府的闲事！” 不待杨清源回答，江别鹤便开口道，“夫人不得无礼，这位乃是武当派的清源先生，那位是峨眉派的周女侠。” 平日之时，江夫人看不上江湖上的泥腿子，也不会插手府上外事，但今日江玉燕的出现，让江夫人怒火中烧，不给江别鹤留丝毫的颜面。 “什么先生女侠，不过是一群泥腿子罢了！仗着张三丰和峨眉的名声狐假虎威！” 说着还看了看周芷若和林雪敏。 “一个道士，不受清规，也不知道他和这些女子有什么龌龊之事，如此不知廉耻之人，也配踏入我江家的大门，真是脏了我江府的门楣！”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小白花周芷若面不改色地扇了江夫人一耳光。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清源哥哥和张真人？！就算是我峨眉难道也是你能辱骂的！？” 杨清源、峨眉，这是周芷若最看重了，而张三丰，对周芷若有收留举荐之恩，江夫人一次性把三者都骂了。 杨清源心中一笑，能逼得周芷若这小白花出手打人，这江夫人也算是个人才了。 心中暗笑，但是杨清源的面上却是怒意蓬发。 “一口一个泥腿子，你算什么东西！？本官官拜文华殿学士，正四品上！你区区一介民妇，一无官身，二无诰命！在这里嚣张跋扈，狂言造次！你使的是什么威？！仗的又是谁的势？！” 杨清源原本也是独掌大理寺的朝廷重臣，现在还有文华殿学士在身，乃是储相之位，更兼功入洞玄，如此气势，江夫人如何能承受，竟然被杨清源几句话，吓得连连后退。 说着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了官凭和令牌，扔给江别鹤。 江别鹤接过官凭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文华殿学士杨清源，正四品上！ 江别鹤虽然身在江湖，但是因为有一个秉笔太监的“岳父”，对于朝中的官制还是比较了解的。 如果说一个储相能够让江别鹤尊崇不已，那一个叫杨清源的储相，可以让他又崇又惊——天机楼最新的消息，原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可能已入洞玄。 江别鹤在越州也有不少关系，钱塘县令，甚至会稽府尹，江别鹤都能说上话，就连越州刺史面前，江别鹤也有几分薄面。 但可惜的是，上述的这些人，在杨清源面前都是需要自称下官的。 而江夫人原本还不信，但是在看见江别鹤手中的令牌之后，立时面如土色，她是刘瑾的义女，刘瑾对她也是极好，送过几件宫中的小玩意，她对大内之物，也是了解，这令牌的材质和做工，不可能是民间所有分明就是将作监的手笔！ 杨清源的身份是真的！ 她比江别鹤更知道文华殿学士的分量！ “江大侠！不管玉燕姑娘出身如何，毕竟是你的亲身骨肉，身为生父，当有为父之慈，大周以忠孝治天下，父慈然后女孝！对于玉燕，你当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江别鹤点了点头，他虽然人品低劣，但是对于子女却是慈爱。 江玉燕又是小白菜的女儿，他本是心中愧疚。即便杨清源不开口，他也打算说服夫人，让江玉燕留在府中。 “草民谨遵杨大人教诲！” 杨清源向着江玉燕招了招手，“玉燕，你跟我出来！” 江玉燕看了江别鹤一眼，便跟着杨清源出了正厅。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杨清源才带着满头是汗的江玉燕回到正厅之中。 然后当着江别鹤的面，将一张名帖交给了江玉燕。 当然不是代表杨清源的官场名帖，而是一张类似私人邀请函性质的名帖。 “玉燕，我们虽然相识不久，但却一见如故！这张名帖你拿着，若是有缘到神都来京城游玩，可以来找我！” “嗯！” 知道将要分别，江玉燕的眼中满是不舍。 若不是杨清源出手，或许此刻她就是瘦西湖中的一缕芳魂了！ “清源哥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请受玉燕一拜！” 原本江玉燕的称呼是杨大哥，但是在听了周芷若的叫法之后，江玉燕也改口跟着叫清源哥哥。 江玉燕说话间便要下跪，但杨清源轻轻一拂，就将想要下拜的江玉燕托起，传音道。 “不必如此！但有一言，需教你记得，日后无论境遇如何，都不忘记心中良善，如此也不妄你我之间缘份！” 江玉燕不会传音，但也是开口道，“清源哥哥的教诲，玉燕谨记于心！” 杨清源又从袖中取出了三张百两的银票。 “玉燕，这三张银票，你收下，有什么喜欢的就自己买。不要和我客气，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杨清源一来是确实要给江玉燕银两，二来也是做个江别鹤夫妇看。 我与江玉燕交情匪浅，为难江玉燕就是不给我面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江别鹤也上前拱手说道，“杨学士能送小女回府，对江某已是天高地厚之恩，江某怎么还能收杨学士的银票呢？！理当由江某一表心意才是！” 杨清源微微抬手，示意不必。 “这是我与玉燕之间的事情，江大侠不必客气，若是江大侠真的要感谢本官，多多补偿，善待玉燕便是了！” “江某谨遵杨大人教诲！” 江别鹤在杨清源面前，说不尽的恭敬，标准的俊杰，太识时务了。 “那本官也就放心了！打扰江大侠多时，本官心有不安！这便告辞了！” 江别鹤眼见杨清源要立刻，立时行礼道，“此刻时辰不早了！杨大人若是不嫌寒舍捡漏，用了晚饭再走吧！” “不必了！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我送杨大人！” 简单一礼后，杨清源便带着周芷若和赵敏出了江府。 江别鹤在送别杨清源之后，也回到了堂中。 江夫人原本还想为难江玉燕，但是想到刚刚杨清源的威胁，也只得暂时作罢，挥袖离去。 “玉燕啊！这些年苦了你，到家了，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原本江别鹤对子女就不错，对江玉燕更是有愧疚之情，现在见江玉燕与杨清源关系如此之好，心中更是起了心思。 “来，你就暂时住到西厢房中，等等明天让人给你收拾一个院子出来。” 江别鹤还亲自将江玉燕带到了西厢房后，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玉燕啊！杨学士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江玉燕闻言心中一紧，想到刚刚杨清源和他说的话，便答道，“清源哥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日落水，就是杨学士将我救起，还顺便将当日胁迫我的老鸨子都给抓了！把那家青楼也给封了！” 江玉燕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在江别鹤的耳中却变味了。 这些话自动翻译成：杨清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双方互有情愫。他还为了我冲冠一怒，将那座青楼给封了！ 自行脑补的江别鹤，再看向自己女儿，虽然未曾点妆，但是已然是娇俏可人，更胜其母，这样的美貌，让杨清源心动也在情理之中。 “那刚刚你和杨大人出去，又做了什么？！” 孤男寡女出去，江玉燕回来还面色微红，额头带汗，这很难不让人想歪。 若是江玉燕和杨清源真的有了肌肤之亲，那自己岂不是杨清源的岳父了！？那可比刘瑾的干女婿强多了！ “是清源哥哥怕我在府中受欺负，特地传了我几招武功，让我自保！” 听到这个答案的江别鹤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这不更说明了杨清源看重自己的女儿吗？！ 要是只是贪图江玉燕的美貌，以杨清源的身份地位，直接将其收为侍妾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是送江玉燕回府，还要替她出头，赠她银两，传她武功。 原本江别鹤只是希望女儿能当杨清源的侍妾，现在看来就算是正妻之位，也有希望一争。 江别鹤的眼神更加火热，这哪里是什么私生女啊！ 这分明是上天赐给他的富贵机缘啊！ 若是真的能跟杨清源攀上了亲，什么钱塘县令，会稽府尹，越州刺史，哪里还在自己眼中？！ “玉燕啊！你就放心住下，受了什么委屈，就和爹讲！别的不敢说，在这个家里，爹说话还是好使的！” 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爹，你是我爹！！！ 在安慰完江玉燕后，江别鹤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而江夫人早已经在此等待江别鹤！ “江别鹤！你说，这小贱人你打算怎么办？！” 江别鹤只是为了江夫人义父的权势才娶的她，现在有了更粗的大腿了，心中对江夫人自然是不屑，但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江玉燕固然是未来可期，但毕竟只是有希望成为杨清源的枕边人，现在对于江夫人和他的义父刘瑾还是需要依仗的，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于是，好言安抚道，“夫人！你刚才也看到了，玉燕的朋友乃是杨学士，我们若是为难她，岂不是不给杨学士面子，杨学士的分量你也是知道的。” 江夫人沉默片刻，然后才不情愿地说道，“那就任由这丫头在府上作威作福？！” 江别鹤内心吐槽，到底是谁在作威作福啊！ 但是这话也不能说出口，“夫人，就权当，玉燕是我们和杨学士之间联系的纽带，若是能攀上了杨学士的关系，别说是你我，就算是岳丈大人，在宫中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江夫人虽然跋扈，但对于自己的义父是打心眼里敬爱，一听交好杨清源对自己的义父有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 另一边，周芷若对于杨清源对待江玉燕的行为有些不解。 “清源哥哥，你为什么对那个江玉燕这么好！？” 杨清源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知道在自己出手之后，江玉燕的命运会不会改变。 命题说得再深刻一点，就是想试试，所谓的恶，是不是由后天环境造成的？ 当然对周芷若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 “芷若就没法发现，其实江玉燕身世凄苦，与你相似吗？！” 周芷若微微一愣，她原本没有这么觉得，但经杨清源此言，却发现两人的身世皆是心酸，江玉燕幼时经历更甚于他。 周芷若在父母双亡之后，便遇到了杨清源和庄晓梦，但江玉燕出生之后便未见过父亲，年幼之时，母亲身亡，不得已只能生活于青楼舞坊。 一时间周芷若心中悲喜参半。 悲的自然是自己的身世，喜的则是自己在杨清源心中的地位比自己想的还重要。 “师父，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一旁的林雪敏俏生生地问道。 “……饿了！？” 林雪敏被问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说道，“刚刚就饿了！还以为送玉燕姐姐回家能吃顿好的，结果师父你拒绝了！” “无妨！钱塘名菜佳肴多的是！咱们去西子湖边上，找一家名店，饱餐一顿！” 在吃的方面，杨清源从不会委屈自己！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钱塘繁荣，美食也是不少。 叫花童子鸡、虎跑龙井虾仁、西湖醋鱼、糟烩鞭笋……杨清源也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走，去西湖边上找家酒楼。” 三人慢行至西湖边上，找了一家酒楼名为柳莺阁。 正当三人要前往楼中吃饭之时，杨清源突然走到西湖边上，站定道，“阁下跟了我们半天了！不要一起上楼吃点！？” 说完杨清源屈指弹出了一缕剑气，掠过了一棵柳树，柳树之上一桠枯枝脱落，一个青衣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在下弈剑轩－风槐古，见过杨大人！” 杨清源束音成线，开口道，“从下船，到江府，你都一路跟着我们，有何要事！？” 杨清源能够感受到风槐古的修为，元化境中，不是弱手，虽然对杨清源来说不是威胁，但这样一个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杨大人误会了！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受朋友所托，想在杨大人空闲之时，请杨大人一叙。” “朋友？！看来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杨清源笑道，“看你的动向，应该是一早就知道我会到钱塘。也罢，我这个人也喜欢交朋友，就和你一起去见见吧！” 杨清源随后对着周芷若和林雪敏说道，“你们两个先去吃饭吧！我要去见见这个神秘的人物。” “师父！”林雪敏拉了拉杨清源的衣袖，“你要小心点！！” 摸了摸林雪敏的脑袋，杨清源笑道，“放心，无事，你饿了便多吃点就好。” 就在林雪敏将要感动之时，杨清源补充了一句，“今日的道祖五千言不要忘了抄！” 林雪敏：“……” 这样的师父，早知道就不去管他了！！ “还请风兄，前方带路！” 风槐古抱剑一礼，“杨大人请！” 杨清源便跟着风槐古向着西北角而去，直到一座庙前。 “风兄为何带我来此？！难道想见我的人在庙里！？” 杨清源看着这个地方，有些奇怪，即便是有人想见自己，又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 “他就在里面，风某就先行退下了！” 杨清源费解地看了一眼，上方的牌匾，有赖于、岳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 这是蓝星的诗句，凡临西湖，必往岳王庙拜谒。此地前宋大将，武穆忠武王岳鹏举之墓。 庙中有人，但以杨清源的灵觉却察觉到，里面的人，是高手！ 杨清源在庙口躬身一拜，随后步入了岳庙之中。 今日的岳庙之中，空无一人，杨清源步入正殿，殿内塑有岳武穆彩像，其上草书：“还我河山”巨匾。 “进来吧！” 一个声音从大殿的右侧传出，在他出声之前，杨清源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 声音传来的方向，乃是大殿右首岳鄂王墓。 太祖立国之后，感念武穆王之忠，追谥忠武，加封鄂王，并使其神位配享宋太祖庙。 杨清源循着声音，直至岳坟之前，才看到有一个黑衣人站在阶下，身旁还有一个剑匣直立。 “武当杨清源见过足下！” 杨清源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不过此人的气机武功绝对是洞玄境中的绝顶高手，杨清源在岳庙之外，竟然察觉不到他的丝毫气机。 以道瞳观之，只能感觉到有浩然之气环绕周身，应当是儒家的出身。 数息之后，黑袍人才缓缓转过身来，从头上摘下了帽子。 他的面目，着实让杨清源吃了一惊。 “见过于大学士！” 在岳庙之中等待杨清源的正是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于延益！ “有些意外了吧！” 于延益看着一向少年老成，以沉稳示人的杨清源露出这般吃惊的表情，于延益心中也是微微得意。 杨清源白了个白眼，这我怎么可能不意外？！ 堂堂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不在神都，竟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于延益的模样，这一身修为，比自己只强不弱，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但是仔细想想却也正常！ 这是杨清源入洞玄境后，第一次和于延益见面。 之前和于延益相交之时，杨清源才元化之境，而儒家的气机向来比佛道二宗更加隐晦，看不出于延益身上的气机也属正常。 “于师何以来此，神都的公务怎么办？！” 于延益对杨清源有半师之谊，政事军务，于延益对杨清源的指点，从不藏私，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杨清源都是以师礼相待。 “我向天子告假五日，内阁事务，有其他几位大学士在，耽搁不了，至于兵部的事务有左侍郎李澄光在！” 于延益为官多年，难得有这种忙里偷闲的时候。 “至于来此，顺道回家看看！” “顺道……”杨清源更加疑惑了。 “主要是为了你！” 杨清源：“……” 却听于延益继续说道，“我听闻你的佩剑，在杀周明生的时候断了！所以给你送一把剑来！” 不远万里，只是为了送自己一柄剑，杨清源觉得莫名离谱。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杨清源点了点头，岂止是不可思议，简直堪称玄幻。 一国宰辅重臣，远离中枢，请假五日，只是为了送一把剑，这大概只有武侠里才有的情景。 嗯，这好像就是一个武侠世界，那没事了！ “不知道是什么剑，竟然要于师亲自来这一趟！” 于延益没有正面回答杨清源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清源，你对岳武穆了解多少！？” 岳武穆为前宋高宗的中兴四将之首，面对盛极的后金军，一路反推，以弱胜强！ 十万岳家军，压着后金步骑五十万，在地上摩擦。 踏白军、游奕军和背嵬军三支骑兵，更胜元蒙、后金的骑兵。 特别是八千背嵬军，纵横天下敌手未逢。 无论后金的拐子马、铁浮屠、八旗军如何骁勇，在背嵬军面前皆是浮云。 杨过的曾祖杨再兴便在小商河，带着百名背嵬军，杀得后金数千精骑，莫敢交锋，在车轮战消耗杨再兴体力、真元之后，以破罡箭将其射杀！ 岳帅麾下大军，一路从长江以北打到黄河以南，步骑之间的调度配合已入化境，一旦列阵而战，任由后金如何冲阵，军阵自是岿然不动。 后金主帅完颜宗弼也不由感慨，撼山易，憾岳家军难！ 最难能可贵的，乃是岳帅所部军纪，“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自古能打胜仗的军队不在少数，但能有如此军纪，除此之外，也只有后世工农联盟所领导的绯红铁军等寥寥几支！ 然造化弄人，就在岳帅北伐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奸相指使党羽上奏，“兵微将少，民困国乏，岳帅若深入，岂不危也。愿陛下降诏，且令班师。” 当岳帅主力从临颍杀向开封之时，第一道班师诏送达。 岳帅鉴于当时完胜的战局，上书争辩：金虏重兵尽聚东京，屡经败衄，锐气沮丧，虏欲弃其辎重，疾走渡河。今豪杰向风，士卒用命，天时人事，强弱已见，功及垂成，时不再来，机难轻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图之。 上书之后，岳帅继续进军，于朱仙镇大败完颜宗弼，大败之下完颜兀术已逃出开封，眼见即将复兴大宋，还于旧都，前宋高宗却以十二道金牌急召岳帅回京。 十年北伐之功，毁于一旦！ 北地百姓闻讯拦阻，哭声震野。 但圣旨不可逆，皇命不可违，岳帅只能留军五日，以掩护百姓迁移襄汉。 后金主帅完颜宗弼在听闻此事之后，立刻返回开封，整军再战，再克岳帅所下郡县。 此役之后，所得诸郡，一旦都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前宋失去了最好的复兴之机。 此后，建奴与前宋议和，其必须条件之一，便是“必杀飞，始可和！” 前宋高宗遂以谋反罪下狱，然无论如何严刑拷打，均无结果，其供状之上，也只余“天日昭昭，天日昭昭”这八个大字。 奸相无奈，只得以“莫须有”之名，处死岳帅，一代忠勇正直的名将最终冤死在风波亭中。 岳武穆之事，杨清源自然是了解，但是这和于延益送剑有什么关系？！ 杨清源突然想到，今日便是十二月二十九，也就是岳帅含冤而死之日。 就在杨清源思索之际，于延益开口道。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在此增剑，又为什么提岳武穆！？” 于延益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因为这把剑，就曾经是岳武穆的佩剑。” 说着于延益掌间真元一动，将立在一旁的剑匣推向了杨清源。 “岳武穆的佩剑？！” 杨清源接过了剑匣，缓缓打开。 一柄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正躺在剑匣之中。 与以往所见的名剑不同，这把剑上感受不到丝毫的锋芒和寒意，只有宽厚和慈祥。 “这是？！”杨清源想到了野史传说！ “上古名剑——湛卢！” 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是在听到于延益亲口说出这把剑的名字的时候，杨清源还是感到十分的震惊。 上古十大名剑，排名第二的神兵，就这样躺在自己的手上。 “这把剑便是当日，岳帅之子，商卿先生岳及时赠与我的！他也是我的授业恩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岳帅的再传弟子！” 于延益的口中说出的答案，让杨清源惊讶，却又觉得非常合理。 西湖双杰在此界竟然有如此渊源！ “这把湛卢剑，乃是天下神兵，自从铸成之后，便辗转于王侯将相之手，古越国之王句践、前唐平阳郡公以及岳帅，但却一直没有遇到过真正适合他的主人，以上的几位，也算不得这把剑真正的主人！清源，你可知为何？！” 杨清源点了点头，他博览群书，号称广阅半个翰林院的藏书，当然知道湛卢的传说。 这柄传说中的神剑，乃是仁道之剑，为天道之目，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留于人间监察君王。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 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此剑非是寻常将相可以御使的神剑！任由其主天纵之才，武功盖世都难以发挥此剑的分毫威力！代天监察，才是此剑真正的神威所在！” 平阳郡公、岳武穆王固然是天下名将，但是皆是天子死忠之臣，反而与此剑不合。 湛卢剑主，必须有敢于监察天子过失的气魄和能力。 这样的气魄于延益也有，但他却也不是这把剑最合适的主人！ “清源，我觉得，你才是湛卢剑主！” －－－－－－题外话－－－－－－ 8k大章 7017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百三十一章 北斗困白云 湛卢剑，为上古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剑成之日，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 乃是上古名剑谱中，排名第二的绝世神剑，是为仁道之剑。 这样一把神兵，就在这样躺在自己手中的剑匣之中。 其实杨清源有更简单的方式，让湛卢认主。 万剑朝宗，可谓天下剑主。 不过是木剑、铁剑、断剑、神剑，都会受杨清源万剑朝宗的影响。 而且，剑越是神异，越是灵性，万剑朝宗的影响力就越强！ 但杨清源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获得湛卢。 以他如今的身份武功，想要获得一把名剑，虽然不易，但也绝对称不上什么难事！ 但一把普通的名剑对于杨清源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缓缓从剑匣之中取出了湛卢，杨清源心念平复，剑我合一。 于延益竟然感受到，杨清源身上出现了儒门才有的浩然正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儒门的武者二级分化很严重，武学只是作为君子六艺的选修科目，所以大多数儒生，也就是练气境的武者，偏科严重一点，或者资质好一点的，可能是通脉境。 但是儒门几乎没有元化境，很少有人儒门中人，为了练武而练武。 而浩然正气，便是儒门修行的具象体现，由亚圣孟子舆提出，后经宋瑞先生完善，得以大成。 凡是儒门中人能修成浩然正气的，都是洞玄在望的人。 杨清源虽然是殿试出身，但是标准的道门根基，浩然正气出现在杨清源的身上，实在是太奇怪了！ 浩然正气将杨清源和湛卢剑缓缓包裹，浩然正气竟然与杨清源的先天真元融为一体。 杨清源开始还有慌乱，须知一个人的根基，极为重要，若是根基有损，直接会影响到后面的武道之路。 杨清源原本的先天之基，乃是借道瞳之神，吸收天地阴阳之息所铸，扎实无比。 现在混入了浩然正气，岂不是变成了半儒半道的四不像？！ 就在杨清源要想办法祛除浩然正气之时，先天真元与浩然正气竟然自动完美地结合了起来。 得道门之清灵自然，儒门之浩荡沛然。 杨清源想到当时张三丰讲解九阴真经之时，对灭绝所说的话。 道门修行，使龙虎交合于本心之地，炼神于方寸之间，性命同源，理气合一，直证大道。 儒家，万卷经典只一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 归根到底，无非都是性命双修以求天人之境而已，形式不同，其理无二。 如此，杨清源也就不再抗拒这浩然正气，使得道儒合一。 两股不同的气机最终完美地融合，湛卢剑一声轻鸣，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喜悦之情。 湛卢有灵，神剑择主。 “果然，湛卢与你相性而合，你便是此剑的命定之主。” 于延益看着湛卢的神异感慨道。 杨清源则是轻轻拂过湛卢剑身，通体幽黑，剑柄与剑身浑然一体，巧夺天工。欧冶子的铸剑之术果然不是凡人可以想象。 “多谢于师，增剑之恩！” 于延益在确认神剑择主之后，才放心下来，这是他老师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为湛卢找到他的主人。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只愿清源，莫忘当时问心四句，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杨清源持剑，再度躬身一礼，“今日所言，绝不敢忘，于师所期，清源不负！” 于延益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我只有五日的假期，必须赶回神都了！” “于师，德辉兄的孩子就在今日出生，于师不随我一道去看看吗？！” 提到了王华，于延益的笑容又盛了一分。 永安十三年一系，有能力，有作为，有品行，有坚守，个个都是人杰，即便是其中不羁的李寻欢，也是一代人杰。 大周有这样一批年轻人在，五十年之内，必然再创盛世。 但于延益还是摇头道，“不了，此去姚州县，又需要不少时日，神都之中公务堆积，我也不能让你座师一个人处理！是时候回去了！” 随后于延益取出了一块红色翡翠玉佩，“但是人不到，心意得到，既然知道了，那我这个师公辈的老家伙也不能没点表示！” “这块玉，乃是当年岳帅的遗物之一，我的老师商卿先生岳及时赠我的出师礼，若是王华生的是个男孩，那这就是孩子的见面礼，君子相佩，温润如玉；若是生了个女孩，那就当时给她的嫁妆。” 杨清源接过血红色的翡翠。 身死傲骨仍犹在，碧血丹心照尘寰。 翡翠一向以碧绿为常，这般鲜艳纯粹，不带一丝妖艳之气的血翡，杨清源也只在书中听说过。 这般至宝，万金难易。 “于师，这……”虽然不是送给自己的，但杨清源还是觉得太过贵重了！ “好了！我要赶回京城，你自己也准备一下，离你的起复之日，或许不远了！” 于延益说完之后，便带上了斗篷的风帽，走出了岳庙。 到了他这个级别，想要能潇洒两天，除非是辞官、致仕，否则是很难闲下来的。 杨清源也走出了岳庙，回到了西湖边的柳莺阁。 在杨清源离开不久之后，又是一道身影出现了岳庙之中。 来人身影纤细，一袭青裙，虽然有面纱遮挡，但是看身段，应该是个绝色的美人。 “刚刚明明感应到这附近有一道剑意的，怎么没人！？” 来人正是七秀坊的第一高手，霓裳剑器，公孙夜月。天机楼剑诗榜上有名的高手。 当年扬州一战之后，七秀坊南迁至钱塘，并在此地安顿了下来。 刚刚公孙夜月在和七秀坊主品茗花茶之际，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剑意，便来此查看。 但当公孙夜月赶到此地的时候，杨清源和于延益已经双双离开，自然也没什么收获。 次日，杨清源便带着林雪敏和周芷若继续上路，钱塘县离姚州县，若是走水路，还有近三日的路程，杨清源算了算当时王华妻子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便抓紧时间向着姚州县赶去。 毕竟是圣人降世，杨清源还想见识一番呢！ ------------------------ 终南山，重阳宫。 一个白面微须，穿着雪白长袍的男子正站在重阳宫的长阶之下。 而全真教的一众弟子，正持剑而起，隐隐成包围之势。 但男子的眼中，似乎根本没有这些人。 他走得很慢，走上来的时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宫廷，又像是天上的飞仙，降临人间。 他的脸很白，既不是苍白，也不是惨白，而是一种白玉般晶莹泽润的颜色。他的眼睛并不是漆黑的，但却亮得可怕，就像是两颗寒星。他漆黑的头发上，戴着顶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洁白如雪。 “你是何人？！敢擅闯全真教！？” 一众弟子为首者为赵志敬，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剑，赵志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断地涌出寒意和恐惧，似乎他才是被包围的人。 “叶孤城！” “白云城主叶孤城？！！” 这个名字似乎有魔力一样，让一众全真教弟子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剑！ 天机楼的剑诗之上，共有名剑十三柄，剑诗只论剑法，不问境界。 但大部分剑法精绝之人，皆是洞玄之境，这其中只有两人在上榜之时，未入洞玄——万梅山主庄主西门吹雪，以及白云城主叶孤城！ 因为这首剑诗，人人都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有比肩洞玄境的剑法。 “叶孤城，你来我重阳宫做甚？！” 又一个三代弟子，出声道，“叶孤城，你虽然是天下名剑，但我全真教毕竟是天下名门，你前来我重阳宫，一不递贴，二不拜山！实在有失礼数！” 叶孤城意外地看了他一样，此人与别人不同，一个三代弟子有如此胆略，倒也不错。 “你是何人？！” “我乃全真教三代弟子首座，甄志丙！” 叶孤城点了点头，“你还不错！” 说着，叶孤城又向前行去，众人为其身上的剑意所摄，不由后退一步。 “叶孤城，你若再敢上前，我们就不客气了！” 赵志敬厉声喝道，但怎么看都是色厉内荏。 叶孤城不想和他多废话，或者说赵志敬之流的人，还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他就是这样孤傲的人，明明解释便可以化解的矛盾，但是他就是不愿意。 不止是他，西门吹雪也是这样的人物。 高冷孤傲得只有手中的剑和对手的剑。 甄志丙眼见叶孤城不为所动，也不再犹豫。 “布北斗大阵！” 一时间，寒光森森，尽是剑光反射。 全真教自从重阳真人仙逝之后，声势大跌，但依旧是道门的重要分支，其中仰赖，除了重阳真人的遗威，便是天罡北斗阵和北斗大阵两大阵法。 如果说，天罡北斗阵让全真七子用来对付洞玄境高手的绝世阵法，那么北斗大阵便是提高普通全真弟子群战、困杀能力的不二利器。 九十八人布阵、每七人一组、布成十四个天罡北斗阵，和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名为北斗大阵。 原著之中，郭靖遇上这套阵法都被困住。要知道，此时的郭靖精修九阴真经，已渐有天下第一人之势。 但北斗大阵却以普通三代弟子围困将其围困，其中神妙可见一斑！ “北斗大阵？！有点意思！” “铮！” 叶孤城手中的飞虹微微出鞘，森寒剑光瞬间扫过全场。 …… 重阳大殿之中，一个弟子跌跌撞撞地排进来。 “掌教！不好了！打上来了！” 一个三代弟子跑进了大殿，脸上尽是惊慌失措之色。 “不要急！慢慢说！” 全真教第二代掌教真人，丹阳子马钰，武功高强，待人谦和，宽厚仁义。 对外，在江湖上有不小的名声，对内为全真七子之首！故而马钰顺理成章地成了全真教的第二代掌教真人。 马钰道袍一挥，帮助这名弟子稳住了重心，温和地说道。 “我等修道之人，自当严守心境，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马钰的声音也让这名弟子安静了下来。 “掌教教训的是，是弟子失态了！”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慌张成这样！？” “掌教，叶孤城打上门来了！” 未及马钰说话，一旁的丘处机便急道，“什么？！此贼安敢如此嚣张！” 丘处机年轻之时，嫉恶如仇、性如烈火，又是七子之中武功最高的人，面对有人挑衅全真，如何能忍？！ 自从重阳祖师立派以来，一直是正道大派，最强盛之时，甚至隐隐有比肩少林之势。 现在全真教虽然随着重阳真人离世，就缺少了绝顶高手坐镇，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衅的。 叶孤城偌大名声，也就是个元化境而已，安敢如此无礼！？ 丘处机正要出门，却是一道人影飞进门来，正是全真教三代首座甄志丙。 “志丙！！” 丘处机看清甄志丙的伤势不由惊呼道 甄志丙乃是他座下二弟子，风度翩翩，武功更是三代翘楚，平日最得全真七子喜爱，甚至隐隐将他当做三代继承人培养，现在却被人伤成这样子。 看着甄志丙这番模样，连一向好脾气的马钰都怒了！ 全真教虽然这些年来在江湖上低调行事，但这样被打上门来，还是第一次。 “师弟，志丙的伤势如何？！”马钰沉声问道。 丘处机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甄志丙的伤势，摇头道，“倒是没有性命之虞，也没有伤到根基，只是这剑意伤到了志丙的肾经，恐怕以后都不能人道了！” 听到这里马钰的心才放下来，甄志丙乃是他们最看重的弟子，若是就这么废了，那太可惜了。 什么？！你说伤了肾经，不能人道。 这算什么大事！ 全真一脉，本就禁止嫁娶，更不能有男女之事，反正甄志丙这功能也就是个摆设，有和没有一个样！ 马钰在思考之时，全然忘了，他和孙不二曾经是夫妻。 在以真元稳住伤势之后，全真七子齐齐飞身冲出重阳宫，来到了重阳大殿之前的广场之上！ 此时，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也刚刚踏上了最后一阶台阶。 叶孤城可不是郭靖，出手也没个分寸，组建北斗大阵的弟子，几乎人人带伤。 全真教三代弟子已经躺了一地，鲜血满地。 然叶孤城的剑犹在鞘中，白衣之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迹。 “叶孤城，你是要与我全真教为敌吗？！” 叶孤城摇头道，“我此来无意为敌，只是想试试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 马钰面颊微微抽搐，看着满地受伤的弟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也叫不愿与全真教为敌？！ “狂妄！” 丘处机闻言怒喝道，眼前的白云城主虽然名声不小，但也就是个元化境。 区区一个元化境竟然打上了全真教，还狂言要试试天罡北斗阵，实在是太过嚣张！ 丘处机乃是全真七子之中武功第一人，自忖也是元化境中的顶尖高手，虽然比不上叶孤城，也不应该差上太多！ “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斤两，看看天机楼到底夸大了多少！” “铿！” 言罢，丘处机振剑出鞘！全真教七星剑法挥洒而出，直取叶孤城！ 七星剑法乃是全真剑法的进阶版，乃是重阳真人所创，暗合天象，变化莫测！ 但叶孤城剑未出鞘，就将丘处机的攻势完全挡下。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叶孤城微微摇了摇头，还差得远！ “铮！” 飞虹出鞘，一剑就抵在了丘处机手中长剑的剑脊之上。 “好小子！” 丘处机撤剑后退，随后连刺二九一十八剑，每一剑都是一分为三，刺出时只有一招，手腕抖处，剑招却分而为三。 面对这一招，叶孤城也微微来了一点兴趣，这招，有点意思。 外人看来，叶孤城此刻已经被丘处机的剑影所包围，难有抵抗之力。 就在众人以为胜负已分之时，一阵骤雨般的双剑交击之声，丘处机的每一剑都被叶孤城分毫不差地挡下！ 其剑法之精准，已经到了全真七子难以想象的地步。 就在丘处机攻势将尽之时，叶孤城的剑势却未绝！ 飞虹递出，一剑掠过丘处机的束发冠，剑气将其束发之冠斩裂。 丘处机披头散发，狼狈后撤，惊疑不定地看着叶孤城。 此人的剑法恐怖如斯！ 不仅仅是丘处机，全真六子和剩余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嘶！” “嘶！” 好像是一群响尾蛇聚会一般……嘶嘶不停！ 刚刚那一招，若不是叶孤城没有杀心，丘处机已然身首异处。 马钰看着身为目前全真第二高手的丘处机在叶孤城手上不过走了三十招，心知要想对付叶孤城，必须要动用天罡北斗阵了！ 但天罡北斗阵乃是重阳真人留下应对洞玄境高手用的绝学，从没有对于元化境武者的先例。 可惜不知道自家师叔不知又到何处去了，不然以他的洞玄境的武功必然能对付得了这叶孤城。 看着神色凝重的全真七子，叶孤城轻声说道，“还是用天罡北斗阵吧！” 马钰朝着众师弟妹点了点头，“布阵！” 全真七子闻言立刻站定方位，列阵迎敌。 天罡北斗阵按北斗星座的方位，马钰位当天枢，谭处端位当天璇，刘处玄位当天玑，丘处机位当天权，四人组成斗魁；王处一位当玉衡，郝大通位当开阳，孙不二位当摇光，三人组成斗柄。 北斗七星中以天权光度最暗，却是居魁柄相接之处，最是冲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强的丘处机承当，斗柄中玉衡为主，由武功次强的王处一承当。 此界的谭处端，并没有成为被西毒欧阳锋打死的倒霉蛋，故而此刻全真七子尚是完整，天罡北斗阵也是完整版的。 全真七子组成的天罡北斗阵足以和洞玄境的武功持平。 叶孤城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事情变得有意思了！手持飞虹，叶孤城踏入了天罡北斗阵中。 “剑名飞虹乃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请！” 太能装了！ 要是杨清源在这里对叶孤城定是敬佩不已，简单地一个介绍，竟然能装出这样的风采。 立于天权之处，武功最高的丘处机率先出手。 他虽然败于叶孤城之手，但也是愈挫愈勇的心性，一次的失败还打击不到他！ 叶孤城出剑反击，剑如白云，虚无缥缈。 短短一瞬，便已过十招，天罡北斗阵确实是重阳真人苦心孤诣的奇阵，阵中七人以静制动，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牢牢将敌人困于阵中。 叶孤城竟然感到自己被全真七子牢牢地牵制住了！以白云剑法之缥缈，都被北斗七星所束缚。 同样，此刻全真七子也是暗暗感慨，人的名，树的影。 天罡北斗阵，可以匹敌洞玄境的武者，甚至困杀其中较弱的存在，七人功力气脉相连，其效果远超七倍，论及神妙可能还在少林的十八罗汉阵之上。 但如此神奇阵法，竟然压不下叶孤城的剑意。 甚至叶孤城的剑意在天罡北斗阵的压力之下，愈加锋芒虚渺。 武功最高的王处一和丘处机对视一眼，此人莫不是要借天罡北斗阵磨砺剑意，成就洞玄。 眼见叶孤城的剑意越来越强，众人心知此战不能久拖，越拖形势便越不利。 元化境的叶孤城便已经如此难对付，若是让他破入洞玄，天罡北斗阵也奈何他不得。 “全力出手！” 列阵七人，剑掌齐出，全真绝技，七星聚会！ 七人功合一处，攻向叶孤城，这一招便是一般洞玄也有暂避锋芒。 位于阵中的叶孤城已经无处可躲，且他也不想躲，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骤然之间，叶孤城突然跃起，高达三十丈，待到最高点时，向着天罡北斗阵中，斩出一剑。 叶孤城的人与剑似已合二为一，剑如飞虹，剑光辉煌而迅疾，没有变化，甚至连后招都没有，将全身的功力都融入这一剑中，没有变化有时也正最好的变化。 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7017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百三十二章 剑破七星，紫气东来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七星闪耀，遥相辉映。 天罡北斗阵乃是重阳真人武功精要所在，全真七子二十余年的演练，其配合已然是炉火纯青。 这一招“七星聚会”，则是天罡北斗阵中的最强杀招。 七人之力，汇于一处，威力成倍增幅。 但与这闪耀的七星相对的是一道璀璨的剑光，如同九天之上，直坠而下。 白云之上，天外飞仙。 叶孤城集白云剑法之精华，聚集上洞八仙之神韵，所创的绝世剑法，再现红尘。 此招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居高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疾，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 两个强大的力量相撞，激起了地面之上无数的烟尘。 剑光所至，七星破碎！ 待到烟尘散去，全真七子已经倒了一地，手中长剑尽数断裂，人人带伤。 只有叶孤城执剑而立。 “铿！” 飞虹收剑归鞘，叶孤城朝着躺在地上的全真七子微微一礼。 “多谢成全！” 说着转身离去，刚踏出第一步，叶孤城身上的剑意突然有了质的变化。 大河远上白云间，一剑飞仙落九天。 叶孤城，入洞玄之剑境。 --------- 就在叶孤城离开全真教的当天，天机楼收到了这个消息。 天机楼中，一个带着单片琉璃眼镜的人，正坐在一把躺椅上看着手上的情报，正是天机楼主。 一旁一名中年人正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楼主高见！当日楼主将西门吹雪、叶孤城列入剑诗之中，大家还不理解，今日方知楼主之高瞻远瞩，非我等短视之人可比！”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老舔狗了！ 天机楼主笑着摆手说道，“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我只是恰好见过西门、叶孤二人！所以才敢断言！你若是见过他们两人，便也会知道，这两人是为剑而生，注定会走上绝顶剑客的路！” “楼主目光如炬，一般人可比不了！” 中年人在一旁继续舔，俗话说，舔到最后，应有尽有。今年的年终奖多少，就看自己舔得如何了！？ 七日之前，西门吹雪与洞玄境高手瞽目神剑应无物决战。 最终一剑吹血，以轻伤为代价，剑斩应无物，入洞玄之境。 “那请问阁主，这二人在天机楼的评价批语要怎么改？！” 天机楼主沉吟片刻，“西门叶孤二人，入天机楼洞玄篇。西门吹雪，批语：一剑吹血，雪中红梅开；叶孤城，批语：天外飞仙，一剑破七星！完成之后，传讯天下！” 天机楼主放下了手中的情报，从躺椅之上起身，江湖又要不安定了！ --------------- 越州，四明郡，象山。 但今天，象山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松浦隆信手下的倭寇，趁着夜色在象山的一个小港口登陆了！ 他们的目的是姚州县，虽然从钱塘登陆，路程更近，但是钱塘有大周水师驻扎，所以经过缜密的分析之后，他们便选择了象山。 此处相比于舟山的海贸商船，更多是出海捕鱼的渔船。且这里小型的登陆港口众多，守备相对松懈，正是上岸的好地方。 从前秦崩灭开始，倭寇便开始频繁地袭扰沿海，从开始的疥癞之患变成了附骨之疽。 在元蒙南下的时候，也曾想过对倭寇动手。 当时元蒙占据了大江之北，于是从青州派出了两支水师，远征东瀛。 但两次在水上遇到了飓风，均是无功而返，于是北元大乾也就息了讨寇之心。 没等他们占据北境多久，太祖便崛起了。 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统天。 南征群寇，北伐元蒙，再次一统天下，建国大周。 在建国之后，倭寇也曾屡屡入侵，但以太祖当时的脾气也不管着他们，直接下令，神武军出击。 神武军在东部沿海和倭寇打了三次大规模的会战，均是大胜。 正面交锋，倭寇被神武军主力打得丢盔弃甲。 当然了，倭寇也没什么像样的盔甲！ 在此之后，倭寇便改变了战术，从大举进犯，变成了流寇袭扰劫掠。 杀人抢劫，打完就跑。 而且都是小股人马，少则数十，多则上百，在沿海烧杀抢掠。 这就很难处理，大周试过，大军围剿，设立哨站，训练民兵，但是都没有很好的效果。 这些倭寇都是东瀛的武士浪人，身上有一定的武功。 一般的民兵和小股城防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此事一直让朝廷很头疼。 直到十年之前，青莲剑仙李太白来到东海，一人一剑给东海小岛上的倭寇定下了规矩。 不管是哪股倭寇袭扰沿海，凡是被他得知，那就上岛拿大倭寇头子撒气。 青莲剑仙武功超凡，剑术精绝，非是这些倭寇可敌，一开始倭寇还不信邪，在试了几次之后，数股大倭寇都被李太白杀得支离破碎，这才开始合议对付他。 最终东海倭寇想办法从东瀛请来了东瀛剑圣宫本武藏，想要以洞玄境对付洞玄境。 但没成想，宫本武藏竟然败在了李太白的手上。 一看正面交锋不是对手，于是倭寇便想到拖字诀，李太白不可能常驻东海吧！？ 等他走了！这东海依旧是他们的天下，但没成想，李太白竟然通过以前的同僚，向朝廷租了一个岛，就在这东海安家了！ 这些倭寇也没了办法，大股的倭寇只能约束小股倭寇不得随意上岸袭扰，自己也从倭寇变身成了海盗，打劫商船，开启了大海贼时代，还将其中最大的倭寇，奉为“海贼王！” 至此，东南沿海的倭寇之患才得到了缓解。 朝廷看到李太白的贡献，索性大笔一挥，将这主岛及附近的小岛屿全部赐给了李太白，当做是他为国平匪的奖励。 但李太白毕竟是一人一剑，虽然镇住了大的倭寇头子，但是毕竟东南沿海倭寇派系众多，小股的浪人更是数不胜数，小股倭寇袭扰东海的事情，还是很多。 而这次从象山上岸的倭寇，却不是来自东南诸岛，而是来自北海的松浦隆信一支。 松浦隆信家族是平户的豪族，而平户一直都是东瀛和大周交流的门户。 当年大乾两次远征东瀛，进攻的便都是松浦家的地盘！ 但松浦家借助“神风”，两次击退来北元大乾的水军，于是松浦家族，也自称得神风庇佑。 这次便是扬州豪商请动他们出手，就是为了趁着扬州刺史王华还未上任，将他劫杀在姚州县。 随着夏烈的追查，违法乱纪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渐渐揪出来，已经不仅仅是贩卖人口逼良为娼，其中还牵涉到了偷逃税款，兼并土地，对外走私，甚至连齐鸿运私通倭寇的事情，都有了眉目。 之所以现在夏烈没有动手，一来是事情还没完全查清楚，二来是来自扬州官面各方的压力。 杨清源虽然能够震慑许多人，但毕竟现在他已经离开了。 那些真正和豪商有着难以切断官员却不会因为杨清源的出面而停止施压。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扬州府尹葛诚意一样聪明。 好在六扇门没有正式的朝廷编制，和扬州府衙并没有政治上的从属关系，直属于京城六扇门总部和大理寺管辖，所以夏烈才能顶住压力。 但若是等到王华一上任，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了王华这个正四品朝廷大员的支持，夏烈查案便将如虎添翼，一旦查实罪证，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这让豪商们再也忍不住了！决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于是便有了这出倭寇袭杀，想要击杀王华于上任之前的戏码。 松浦隆信在收到齐鸿运的交易请求之后，心中顿时有了其他的想法。 松浦家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倭寇可比的，乃是东瀛大名，普通的劫掠，他们还看不上！ 但是齐鸿运的情报却让松浦隆信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是不是可以通过王华，获得大周朝廷的支持呢？！ 先派出一支人马，攻破姚州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引起大周朝廷的敌视，更有甚者还劫走了朝廷正四品的封疆大吏一家。 然后，松浦隆信再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救下王华，再剿灭这股倭寇，再随便杀一些小股倭寇，将他们的首级献于大周朝廷。 周帝乃是仁君，向来赏罚分明，如此不仅不会为难松浦隆信，说不准还会封赏。 若是因此得到大周朝廷的支持，岂不是比齐鸿运那些人许诺的好处更加实惠！？ 若是真的有了大周的支持和册封，松浦家的声威势力将会大涨，到时候便是成为东瀛最大的大名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这件事情的破绽，无非就是齐鸿运这些请自己出手的人。 松浦隆信早已考虑过，勾结倭寇在大周大罪，齐鸿运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到时候找人杀了齐鸿运便完事！他已经和东瀛甲贺派的顶级高手谈妥了。 届时会由他们潜入扬州，刺杀齐鸿运，杀人灭口！ 率领这一路倭寇的，乃是松浦隆信的次子松浦二五郎，共带有精锐八百人！个个都是松浦隆信麾下英勇的武士！此外还有三个元化境的高手随行。 松浦隆信为了这个计划也是下了大本钱的！ “二殿下！我们具体该如何行事！？” 开口询问的，乃是一个松浦家的家臣，越前北次郎，乃是一个元化境的高手，师从甲贺派，乃是松浦家第三高手！ “此事关乎我松浦家万世之基，父亲将如此大事交托给我乃是对我的信任，我必须将此事完成的水滴不漏！” 越前北次郎愣了一下，他立时听出了松浦二五郎的话外之意。 松浦二五郎虽然是松浦隆信之子，但只是次子，在他头上还有一个大哥！这次争取到这门重要的差事就是为了正在家族之中树立威望，便于和松浦大五郎争锋，现在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态度了。谷儶 越前北次郎曾经当过松浦二五郎的剑术老师，在仔细权衡了利弊之后，越前北次郎持剑向着松浦二五郎跪地说道，“愿为二殿下效犬马之劳！” 松浦二五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先生请起！” 在得到越前北次郎的效忠之后，松浦二五郎便开始了布置。 “先生，此次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为生擒大周新任的扬州刺史王华！这件事情就交给先生了！记住，王华决不能有丝毫闪失，他乃是整个计划最不可或缺的部分！” “是！” “第二是攻破姚州县，烧杀抢夺，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一定要能震动大周朝野！为我们的第二步铺路！” “二殿下的意思是！？” “封路屠城！” 越前北次郎闻言也是一惊，没想到二殿下竟然有如此果决狠辣的心性，在这一点上远胜大殿下，如此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 “只有声势足够大，才能引起大周朝野震动，我们杀的人越多，父亲大人之后的剿灭贼寇的功劳就越大！这件事情由我亲自来做，这次父亲大人给了我八百武士！我给你两百人，务必生擒王华，剩下的由我亲自率领，屠灭姚州！” 越前北次郎看着坚毅狠辣的二殿下，知道这是展现自己能力和决心的绝好机会！ “二殿下，我只需一百名武士便可生擒王华！二殿下可带七百人攻占姚州！” “哦？！先生须知，活捉王华，乃是计划的重中之重！” 越前北次郎眼神坚定，“请二殿下放心，若是越前失手，甘愿切腹自尽！” 见越前北次郎有如此决心，松浦二五郎也没有多说，在他想来，王华一介文官，还未上任，身周的护卫肯定不多，一百精锐武士肯定是够了的！ 但是为保万无一失，松浦二五郎还是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派松浦忠健助先生一臂之力！” 松浦忠健乃是松浦家分支，也是元化境的高手，武功仅次于越前北次郎。 “哈依！” 在完成布置之后，松浦二五郎将八百名武士分成十批，化妆成大周的商人，昼伏夜出，凭着齐鸿运给出的情报，向着姚州县而去。 ----------------------- 姚州县，乃是会稽府治下一县。 根据古籍记载，姚州乃是上古之时，舜文庶所封之地，舜皇姓姚，故曰姚州。 新任扬州刺史，王华的祖居便是在此。 其实如今的朝堂之上，越州一系无比强大，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都是越州人士。 年轻一系之中，扬州刺史王华，交州长史姚节……也是越州人士。 好在于延益、钱牧谦也没有刻意结党，否则越党便是朝中最大的地缘政治派系！ 王华被贬出京城，任扬州刺史，本该是立刻前往扬州赴任的，但是王华之妻即将生产，王华便恳请朝廷准他回老家休养一段时间，待到妻子生产之后，再赴扬州上任。 内阁中枢感念其夫妻情深，子嗣出生又是人伦大事，便非常大气地准了王华三个月的陪产假！ “夫人如何了？！” 王华看着眼前的大夫关切地问道。 “还请王大人放心，尊夫人脉象如盘走珠，滑脉十分明显，乃是顺产之象，应当是喜事将近了！”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说着王华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两，“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夫手下！” 王华此刻还在将为人父的喜悦之中，连本官的不自称了。 面对这种喜事，大夫也没有客气，接过银两便收下。 “这几日，大人便可以准备好接生的稳婆了！” “是是是！” 在大夫叮嘱了几句之后，由王府的仆役将其送出了大门。 就在王华的母亲叮嘱生产事宜的时候，突然一个家仆来报。 “老爷，今日的镇上来了群怪人？！” “哦？！怎么了！？”王华疑道。 家仆立刻将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今日的集市之上，来了一群的商客，但是他们的穿着打扮显得有些古怪，还有不少人配有刀剑！一旁的人想上去问问是什么货物，反倒被他们赶开！” 王华皱了皱眉头，大周尚武，允许普通百姓佩戴刀剑，但是一群商客配刀剑却又卖货，那就奇怪了。 王家在龙泉山北麓的一处镇甸之中，此处距离官道距离不近，一般很少有路过的客商到此歇脚。 “让家里的人都防备些，这伙人来得确实有些奇怪！你去打听一下，他们在哪里落脚！” “是！” 在打听到这伙客商在镇中一家客店住下之后并无异常，王华估摸着是江湖中人，也就没有多想。 次日寅时，这伙人动了，正是越前北次郎带领的小股倭寇。 趁着夜色，越前北次郎悄悄地摸向了王宅。 王府在姚州也是大族，不知府中家丁人数，越前北次郎还是小心为上，选择夜袭。 当他刚到潜行至王府之时，却听王府之中突然之间声响不断。 越前北次郎立时从夜袭变为强攻！ “攻撃する！” 在越前北次郎的指挥之下，这群浪人武士向着王府发起了攻击！ “什么人！？” 王府的家丁突然看到有一群人冲向大门，立刻开口问道。 “杀！” 但来人没有答话，一刀将问话的家丁斩杀。 瞬间周围喊杀之声大起。 而此刻的王府内，也不安定，王华的妻子，郑月儿要生了！ “夫人！夫人莫怕！” 王华站在妻子的床边，拉着妻子的手安慰道，同时问着一旁的丫鬟。 “稳婆还没准备好吗？！” 就在此时，一个仆人突然闯入，本来这种时候，他是不该来此的，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老爷！不好了！外面有敌人！” 王华闻言神色微变，但随即恢复镇定，此刻夫人即将生产，他不能让人影响到妻子和孩子！ 王华再度握了握郑月儿的手，随即起身走出了房中。 一出房门，原本温和的王华立时变得坚毅果决。 “立刻让剩余家丁都聚集到此地，将家中的棍棒刀剑弓箭，凡是可以作为武器的，都分发给大伙。对了！陈兄呢？！” “陈大侠已经前往对抗外敌了！” 王华口中的陈兄，乃是点苍派高手陈意，曾经被冤枉下狱，后被王华洗刷冤屈，便追随王华左右，保护他的安全。 “让陈兄也撤回来，据院而守，此刻不知道敌人多少！我们当小心为上！” “是！” 仆役立刻将王华的话传下王家的家仆开始向着院中汇聚，但是短钟内，王家已经损失了近二十人。 待到陈意撤回院中，王华一清点，竟然只剩下二十有余能战之士！ 面对如此情形，王华面色凝重，看来今夜凶多吉少了！ 听着房中夫人苦痛的嘶喊，王华的眼神再度坚毅。 “随我御敌！” ---------- 一条山道之上，杨清源正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赶路。 “师父，为什么我们要连夜赶路啊！” 杨清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们的行程当然是没这么赶的，但是杨清源刚刚看错了地图，错过了宿头，索性就不休息了。 周芷若和林雪敏都是元化境的高手，体质远超常人，别说一晚上不睡，就是三天不睡，问题也不大！ 但是面上，杨清源肯定是不能表露出来的，反而开口教训道，“哼！你既然成了我的徒弟，那便也是江湖中人了！江湖中人风餐露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一旁的周芷若，老舔狗了，立刻应和道，“正是，之前我跟着师尊行走江湖时，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住处的！” 林雪敏撅了撅嘴，继续问道，“那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啊！” “不是说了嘛，去你王世伯家拜谒！” “我当然知道是去找王世伯啊！可是咱们都在龙泉山中转了大半夜了！师父你不会迷路了吧！” 杨清源：“……” 其实迷路这事也不能怪杨清源，越州多丘陵，山路蜿蜒。杨清源只知道，王华的祖居在龙泉山，却不知具体在何处，这荒郊野外也没地方问路，只能凭着直觉走！ 三人已经快走了一夜了，还是没有找对方向…… 就在杨清源不知如何回答之时，却见天光破晓，光耀大地！ 但杨清源敏锐的气机却感觉到，今日的日出有些不同寻常。 天馈道瞳，开！ 杨清源以道瞳察看天地气机，却看见东方有神异之象， 浩荡紫气绵绵不久。 紫气东来三万里。 杨清源会心一笑，看来还赶得上，“走吧！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言罢，便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向着紫气所聚方向行进。 第四百三十三章 王宅激战 越前北次郎本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出于谨慎才选择潜行夜袭，没想到王家祖宅之中的家丁护院如此的顽强。 更没想到这样一个宅院中还有一个元化境。 倭寇在第一波偷袭获得了不小的战果之后，但所有的家丁在听到指令后便开始收缩防御。 倭寇肯定是不愿轻易放走这些人的，但王家的祖宅似乎是布了什么奇门阵法，道路难辨，让径直冲入院中的倭寇迷失了方向。 殊不知，王家祖上与迁徙至兰溪的诸葛家乃是至交，在修建宅邸之时，特地请了诸葛家精通奇门遁甲的族人加入了一些奇门阵法，虽然不具有杀敌之效，但也能迷人道路，困敌一时。 这祖宅之中还有王家两个自幼习武的支脉子弟，他们的职责便是守护王家的祖宅，虽然只是通五脉的境界，但是在江湖上也算是中层力量了。 一元化两通脉的防卫力量，让偷袭的倭寇受到不小的损伤，伤亡了十余人。 越前北次郎见进攻受阻，立刻指挥到，“除了四周警戒防止王华逃离的人之外，其余所有人集合，稳步推进！” 一众东瀛武士立刻汇集于一处，在越前北次郎的带领下，稳步向前推进。 东瀛倭寇在聚集之后，开始大肆破坏墙体，树木山石，截断流水。 基础的奇门遁甲之术，便是依靠树木山石、流水建筑来惑人、困敌。 虽然这些奇门阵法有困敌之用，但布置在此的也就是些皮毛，在遭到外部破坏之后，便难以发挥效用。 越前北次郎见状便知道自己的方法没错！ 随即让东瀛武士找来铁锹木棍，开始对王宅进行彻底地破坏！ 中院之中，站在屋顶暗暗观察外面情形的陈意也发现了事情不对！ “王大人，宅子里的阵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华点头道，“此事本就在预料之中。当时布置之时，也没有考虑依靠他来抵御外敌入侵，只是为了防止一般的窃贼罢了！” 陈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王大人，现在情况危急，要不你先走一步吧！我带着弟兄们还能挡住他们！” 王华摇了摇头，他的夫人此刻正在房中生产，他如何能弃他与不顾！？ “陈兄，有一事还需要拜托你！” “大人请讲，陈意身受大人昭雪救恩之恩，虽死难报！大人但有所托，陈意万死不辞！” 王华看了一眼房中，“若是等下，拙荆能顺利诞下孩儿，还望陈兄能带他逃出生天，我知道，以陈兄的武功和轻功，没了我们这些拖油瓶，自保肯定不是问题！” 陈意虽然不愿意临阵脱逃，但是他却也没有半分把握保护王华杀出去。 刚刚他已经和袭击者交过手了，这些人武功奇异，不像是中原人士，而其中为首的武功与他在伯仲之间，且对方有两个元化境的高手，以他的武功也只能自保！ 有的时候背负临阵脱逃的骂名独自活下去，比战死还要残忍。 “若是，事不可为，陈意定拼死，护大人血脉周全！” 王华在完成嘱托之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将府中的八张弓分发给了家中的护院。 “外面的贼寇并无甲胄，你们等下听我号令！” 陈意再次潜伏到屋顶之上，观察东瀛武士的推进。 因为分兵把守的原因，现在的越前北次郎手下只有五十名武士，故而不敢分散搜索。 刚刚已经有一个大周的元化境高手和越前北次郎交过手，此人虽然真元略逊于己，但是论及剑法轻功，还在自己之上，加之此人占有地利，一旦分散，自己手下的东瀛武士分会被逐个击破。 越前北次郎现在有些懊悔，不该如此夸下海口，若是现在王华在那个元化境的保护下逃跑，想要抓住他，也不是易事。 如今想来，松浦二五郎派遣松浦忠健协助他果然是明智之举。 外有松浦忠建戒备，内有他施加压力，可以保证王华难以出逃。 如今的夜中只有一片嘈杂之声，但王府周围的民居没有一点反应。 在进攻王府之前，越前北次郎手下的忍者，便已经将周围民居的百姓以及巡夜打更的人暗杀一空。 就在一众东瀛武士向院中推进之时，越前北次郎却在打砸的声音中听到了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元化境的高手，耳目远胜常人，越前北次郎瞬间就确定了惨叫声的方向，随即命令东瀛武士向中院前进！ “不好！王兄他们朝此地来了！已经快到院外了！” 王华听到陈意传音，一挥手，分配到弓的八人随即张弓。 随着手再次挥动，八只弓箭黑暗中射出！ 三名东瀛武士不查之下，被箭矢重伤。 “他们在这！” 其中一个东瀛武士用倭语大喊道。 “杀！” 大批的东瀛武士向着中院攻来。 东瀛武士有了防备，之后的几轮羽箭齐射都没有造成什么战果，反倒是羽箭已经所剩无几！ 此刻的王华无路可退，他的背后是正在生产的夫人！只能死守此地。 东瀛武士刚涌入中院之中，就发现地面之上都是倒翻的石凳桌椅，对他们的展开造成了阻碍。 院中的家丁手持长棍，在王家两个通脉境武者的带领下立于正中，借助推倒在地面上的桌椅抵御东瀛武士。 家丁虽然武艺粗浅，但是一寸长，一寸强，且有两个通脉境的帮助，也能暂时挡住东瀛武士的正面冲击。 武艺稍高的护院，持刀剑及临时制作的简陋木盾护住两侧，防止东瀛武士从两翼突破。 一个简化版的军阵便布成了。 东瀛武士一连进攻了两次，竟然都没能压垮一群家丁护院的防御。 越前北次郎也有点难受，他手下也有三名通脉，但是被他放在了外围，防止王华逃跑。 现在这里的武者只有他和松浦忠健两个元化境，其余都只是一般的精锐武士。 可对面的陈意一直虎视眈眈地防备着他们两个人，因为双方轻功上的差距，要想彻底牵制陈意，他和松浦忠健必须一起动手。或者说，是陈意依仗着轻功，牵制住了他们两个！ 越前北次郎，先停下了进攻，派人前去召回了三名通脉，此刻他已经看到了目标王华，至于其他的人，便已经不重要了，跑了就跑了！ 一炷香之后，越前北次郎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随即下令道。 “进攻！” 东瀛武士再次发动了进攻。 越前北次郎和松浦忠健也同时出手，他们要逼陈意出来，让他无暇他顾。 瞬间中院的简陋阵法压力大增。 在这院中便只剩下，王华和几个习有武艺的婢女。 就在双方鏖战之际，突然背面墙角翻入了数名东瀛武士。 “大哥！你顶住！” 正在正面交战的王家通脉境武者王理大喊道，随即抽身而出，挥舞长棍顶住了后方来袭的东瀛武士。 就在王理挥舞长棍稳住战局的时候，一个通脉境的黑衣武者突然从黑暗之中杀出。 眼见倭刀就要击中王理之时，一缕天光破晓。 “哇！”一声婴儿啼哭响起！ 与此同时，一支迅疾无比的羽箭一箭射中了偷袭者右腿。 羽箭命中之后穿膝而过。谷擵 远处射箭之人放下了手中的强弓。 十步之内刀快，十步之外箭又准又快！ “怎么可能？！” 目睹这一幕的越前北次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他没出现幻觉的话，射出这一箭的竟然是那位扬州刺史王华。 在来之前越前北次郎是做过功课的，扬州刺史，他应该是个文官啊！ 但就刚才这一箭的精准度和力道，这王华绝对是一个通脉境的武者！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圣人有云：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躟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而王华在六艺之中最擅长的就是射！ 骑射之术，百发百中。 但这一箭也是王华最后的辉煌了，因为一个ad被刺客近身之后，是没法输出的。 在目睹第一人被王华射伤之后，剩余两名藏于暗处的东瀛武者，选择一人牵制王理，一人偷袭王华。 十步之内，倭刀比弓箭要快得多！ 王华也就没有机会放出第二箭。 他虽然练有心法，但对于招式剑术却没有什么心得，他是一个真正的文官。 “大人！” 陈意很想要救王华，但是他的武功原本就和松浦忠建、越前北次郎相差不多，仅仅是凭着轻功和两人周旋，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摆脱两人的纠缠？！ 王华此刻狼狈地闪躲着东瀛武士的攻击，房中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急。 若不是有死命令要生擒王华，只怕此刻王华已经是东瀛武者的刀下亡魂！ 但是东瀛武士的刀还是斩向了王华的双腿。 生擒王华，又不是不能伤及王华，伤了王华的双腿，他便再也不能跑动了，反倒有利于生擒。 刀锋掠过！ 房中的婴儿也停止了哭泣。 “铿！” 东瀛武士手中的倭刀断为两截，“扑通”一声像是一个巨大麻袋一般倒在了地上。 伏地之处，鲜血流淌，他的咽喉在刚刚那一瞬间被斩断了！ 在场竟无一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龟田君！！” 另一个通脉境的东瀛武士名为大浦三郎，他看到自己的好友死去，心中大怒，他和龟田乃至挚友，师出同门，生死之交。 亲眼见到好友死得不明不白，他再也顾不得松浦二五郎之前的命令，高高跃起，一招东瀛武术之中的千钧斩，一刀斩下。 就在王华闭目等死之际，两根手指剑夹住这力发千钧的一刀。 “德辉兄！今日可有些狼狈了！” 王华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如闻天籁！这个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悦耳过。 “清源！！” 王华睁眼就看见杨清源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前。 这感人的一幕在大浦三郎的眼中却令他格外的愤怒，掌中倭刀，就像生根一般，被夹在手指之间。 杨清源从某爱管闲事的陆小鸡那里学来的灵犀一指，但是只得其形，不过面对一个通脉境的战五渣，用来装杯显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八格牙路！” 大浦三郎运其全身的力量和真气想要从杨清源的手指间抽出这把刀来，可惜却始终纹丝不动！ “这句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的国骂，真是让人听着就很愤怒啊！” 杨清源弹出一缕剑气，瞬息之间就贯穿了大浦三郎的咽喉。 大浦三郎最后的意识，喃喃自语道，“龟田君，我来找你了！等我！！” 随后便倒在了地上了，再无声息！ 但他的最后一句遗言，还是让杨清源有些反胃。 他不歧视，但也不接受！ 越前北次郎见状，手中倭刀一幻，跳出了战圈，陈意也趁机脱离战场。 院中淡然而立，瞬杀两个通脉的杨清源给了越前北次郎莫大的压力。 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更是让他心悸不已，上前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杨清源傲然一笑，“不才，杨清源是也！” 越前北次郎：“……” 松浦忠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听说过吗？！ 没有啊！！但是看武功应该是高手！！ 暂时停战的场面很安静；而报完名号，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的杨清源很尴尬！ “咳咳……罢了，你等倭寇竟然敢犯我大周疆土，实在是罪不容诛！既然来了，就永远留在此地吧！” 先天无形剑气，随念而动。 顷刻之间，八十余名东瀛武士已经倒了一地，他们手中的倭刀也俱是断为两截，只有松浦忠健和越前北次郎还站立在原地。 “八……八……八格！！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鬼神般的武功，吓得越前北次郎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也曾见过东瀛无数世家柳生但马守，感受过柳生但马守那如实质般的杀气，感慨自己与洞玄境的天壤之别。 但是越前北次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般诡异神奇的武功，剑气随心而动，瞬息之间就将他手下的八十余名精锐武士屠戮一空！这还是人间的武学吗？！ 就在越前北次郎惊疑之际，杨清源开口了。 “芷若、雪敏，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们了！” 两个元化境的武者，这是难得的实战材料。 阴影处，两个女子婷婷袅袅地从空中落下，身姿曼妙宛若神妃仙子。 但越前北次郎和松浦忠健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两个女子的棘手。 “雪敏，你是晚辈，就先挑一个吧！” 周芷若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不过林雪敏也不客气，走到了越前北次郎前方，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就这个了！！” 周芷若则是身影闪动来到了松浦忠建的身前。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取名守仁 修炼了九阴的周芷若，在元化境中已经是难得的高手，加上杨清源指点其剑法、拳掌，战力已经接近初入大理寺的叶剑寒。 二十招间，松浦忠健便已被周芷若制服。 现在压力来到了林雪敏这一边。 虽然是得天地之造化，一日元化，但是林雪敏在武学招式之上还生疏得紧。 杨清源传下了落霞流渚剑和回风舞柳剑。 以水润木，以木助火。 虽然剑法生疏，但是配合杨清源所教的轻功，面对越前北次郎的快攻一时间也能抵挡！ 此刻的越前北次郎也是有苦难言，眼前的女子招式生疏，一看就是刚刚习武不久的新人。 但是她的真元却精纯无比，远在自己之上。 这些都不是问题，若是真的想要杀林雪敏，越前北次郎依靠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以伤换命，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 但是一旁正在救治包扎的杨清源却让他十分的忌惮。 刚刚杨清源出手瞬杀八十余名武士的情形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重演。 若是杨清源出手，他可以坚持多久？！ 所以越前北次郎此刻根本没有专心对敌，而是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脱身？ 他是东瀛有名的武士，元化境的高手，不管投靠哪一家大名都可以得到了相当的礼遇和优待，决不能将有用之身浪费在这里！！ 另一边杨清源已经快完成包扎了！越前北次郎知道一旦等他抽出手来，自己便也没有机会逃离了！必须拼死一搏！ 下定决心的越前北次郎在和林雪敏的交手之中，不断调整着身位，在背对太阳的一刻，越前北次郎出手了，身影跃起，手中倭刀高举。 “太阳斩！” 倭刀的刀刃似乎吸收初升的旭日之光，竟然刺目夺人，让林雪敏一时侧过脸去。 一旁的杨清源则一脸古怪！！！ 这位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岛屿来的人，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三只眼，会太阳拳的朋友啊！ 虽然想法古怪，但是杨清源的手上却没有闲着，一道先天无形剑气破空而出。 越前北次郎的斩下的倭刀断为两截，所有挣扎只是徒劳！ “你若现在束手就擒，我留你一命！”杨清源包扎完最后一个伤员起身淡定地说道。 “铮！” 越前北次郎立刻扔掉了手中的半截武士刀，似乎这是一条致命的毒蛇一般，忙着脱手丢弃。 杨清源：“……” 说好的武士道呢？！说好的宁死不屈呢？！这就投了！？ “跪地受缚！” 越前北次郎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此刻的大周对于东瀛来说乃是天朝上国，东瀛之主的法统也是来源于前唐册封。 所以松浦隆信在想了这么一出戏，想要获得大周的册封和支持。 所以对于投降大周的洞玄境高手，越前北次郎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若是能得到机会为天朝上国的强者效力，那便是他越前北次郎的福气啊！ “八嘎！越前你这个软骨头！你怎么能背叛家主！”一旁的松浦忠健看到越前北次郎这副模样，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越前北次郎却不在乎，现在大家都是阶下囚，你还比我先被俘虏，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他给松浦藩也是当狗，给大周也是当狗，那为什么不给大周当狗呢？！多少东瀛武士想给大周朝廷当狗都没机会啊！ 东瀛人骨子里是绝对崇尚强者的，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他只会对你卑躬屈膝。 而杨清源的实力和大周朝廷的威严，便已经足够强大了。 看着乖乖跪地受缚的越前北次郎，杨清源在其体内种入了一道先天无形剑气。 王华在安抚好家丁之后，来到了产房门口。 “老爷！是个公子啊！”稳婆抱着一个襁褓出来，其中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今日死里逃生，孩儿还能平安诞下，一向以沉稳著称的王华，此刻也是激动不已，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孩子。 这是自己的血脉啊！ 被抱着的婴儿不哭不闹，乖巧无比。 就在王华抱着时，一时白色的小狗步履蹒跚地来到了王华的脚边，不断地朝着王华，不，应该是向着襁褓中的婴儿摇着尾巴。 下人正想驱赶之时，却被杨清源拦住。 “德辉兄，你能不能让我也抱抱！” 王华笑道，“这是自然的，你是他的世叔，今日更是救了这小家伙的性命！用你的话说，得让他给你磕一个。” 杨清源小心地从王华的手中接过了婴儿，刚刚还不哭不闹的孩子在看到杨清源的瞬间，笑了！ 是的！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好像能看见杨清源，好像知道是杨清源救下他们一家，竟然对着杨清源笑了！ 而此时刚刚的小狗在地面上蹭了蹭杨清源，杨清源俯下身子。 狗子看见杨清源怀中的婴儿，尾巴要的更开心了！ 这狗子似乎通灵一般，杨清源道瞳甚至能够看到这狗子身上流转着祥瑞之气。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狗！ 古籍有载：圣人出世，麒麟伴生。 但是你弄只狗，也太敷衍了吧！！ 不过看在这狗灵性十足的份上，杨清源还是开口道，“德辉兄，此犬与这孩子有缘！不如就让他留在府中吧！” 王华想起来杨清源的另一个职业，道士！ 杨清源还是武当山出身，是张三丰的师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答应了下来。 “德辉兄，这孩子的名字可想好了！？” 下面就是激动人心的起名环节了！ “我们商量过了，他娘怀他的时候，梦见天神衣绯玉，云中鼓吹，抱一赤子，从天而降，小名就叫‘云’！但是这大名却一直没有想好。” 王华看到怀抱王云的杨清源，“清源诗才素来是我等同窗第一，不如清源来为云儿取个名字？！” “……” 杨清源愣了一下，所以这个名字由我来取喽？！ 微微思考，杨清源开口道，“先秦荀圣曾言：惟仁之为守，惟义之为行。诚心守仁则形，形则神，神则能化矣。不如……就叫他守仁吧！” “守仁，守仁！”王华反复念道了两遍这名字，“妙啊！孔圣的论语之中也曾有言：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 “好！”王华一拍手！随即拍板，“从今天起，你就叫王守仁了！” 婴儿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意，他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抱了一会儿这个未来的圣人之后，杨清源也过够了瘾，将小守仁还给了王华，随即来到越前北次郎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松浦隆信的手下！” 越前北次郎的大周官话学得还不错，作为最靠近的大周的东瀛大名，大周的文化，是松浦藩的必修科目之一。 “松浦隆信……”杨清源自语了一句，这个人他是知道的，盘踞在马岛、1岐岛、平户岛一带的倭寇。 时常入侵高丽，甚至和东海的几个大倭寇也有勾结。 “你们不是在盘踞在北海一代吗？！为什么会来越州，又为什么攻击王宅！” “我们是受了松浦家主之名，前来抓捕王大人的！” “抓捕？!” 在杨清源疑惑的瞬间，越前北次郎表现出了强大的求生欲。 “不是抓捕，是邀请！松浦隆信想要请王大人去做客！” “继续说，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松浦隆信为什么会想来抓王华，这完全说不通啊！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是这样的！大约是半个月前，有个人前来面见松浦隆信，想和松浦隆信做个交易！” 杨清源点头，示意越前北次郎继续说。 “他们巨额的价钱请松浦隆信出手，杀一个人……噢，就是这位气宇不凡的王大人！” “什么价钱？！” “白银三十万两，珍贵的秘籍三本，精铁兵刃三千柄，还有美女珠宝等……” 杨清源看向王华，“德辉兄，你又得罪谁了？这么大手笔？！直接勾结倭寇来杀你！？” 王华将襁褓中的王守仁交给了稳婆，走到杨清源身边，仔细地思索了一番。 “总不能是太子吧！” 杨清源一寻思，还真有可能！ 当日一三系和太子爆发的矛盾，朝中人尽皆知，此刻双方几乎没有了缓和的余地，那么太子肯定是希望除掉一三系的人。 杨清源继续讯问道，“你知道来找松浦隆信出手的，是什么人吗？！” “来的是一伙武士浪人，啊！呸！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倭寇的头目。” 越前北次郎角色转换得很快，妥妥的倭奸无疑！ “据说是一个扬州商人让他来的！” 一提到扬州的商人，杨清源便知道，这事可能还是他引发的，忍不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清源怎么了！？” 王华也感受到了杨清源身上这明显的尴尬气质。 杨清源便将扬州所发生的事情用传音简洁地告知了王华。 “我原本还是让德辉兄以此事为突破口，在扬州打开局面，没成想反而给德辉兄带来了这般祸患。” 扬州豪商直接对王华动手，杨清源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是大周江湖中的隐性规定，各种杀手组织不得对大周的官员出手。 那些敢于杀官的人，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要不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要不就是做好打算，杀完就往荒山野林一钻，待上个三年五载，与世隔绝的！ 但凡是有组织有规模的人，只要不想成为朝廷的死敌，都不会对朝廷命官出手，更不会对一个四品大员出手！ 而王华身边又有元化境保护，所以杨清源也没想过有人会直接对王华动手，更没有想过会有上百人出手。 “清源，此事如何能怪你？！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还有勾结倭寇劫杀朝廷命官的胆子！” 王华说完便追问道，“你们就来了这些人？！” “我们一共来了八百人，兵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领一百人前来……请王大人，另一路由松浦隆信的次子松浦二五郎带领七百人，攻占姚州县！” 杨清源闻言面色一沉，“攻占姚州县也是那群伙人要求的！？” “不是！” 越前北次郎已经下定决心投靠大周，也就不再隐瞒什么！ “这是松浦隆信的计划，松浦隆信此人奸诈，他虽然接受了委托，但是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他想攻占姚州县，劫走王大人，引起朝廷震动，再假装救下王大人剿灭这股倭寇，以此来获得朝廷对他的支持！” 听完了松浦隆信的计划，王华眯眼厉声道，“此贼其心当诛！” 虽然这个计划漏洞很多，但是朝廷却很难查出什么证据，唯一的人证便是那群扬州豪商，但他们也不是直接和松浦藩联系的。 到时候必然会给松浦隆信一个封赏，利用大周百姓的命，来向大周邀功！ 松浦隆信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松浦二五郎还想要将事情闹大，在攻破姚州县之后，屠灭全城，他说此次杀得人越多，闹得动静越大，到时候朝廷给松浦藩的赏赐也就越多！” 听到此处，杨清源和王华已经面色如水。 但也不得不承认，松浦二五郎说得这话没错，而且大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北境和西域，对于东瀛的控制力并没有那么强，负责外交的鸿胪寺又只是个虚架子，还真有可能被松浦隆信钻空子！ “德辉兄，我要即刻赶往姚州县。” 王华也知道杨清源不熟悉地理，开口道，“需要我给你找个向导吗？！” “不必了！向导跟不上我的速度！” “那你沿着镇上的大路向南，在看见官道之后向东三十里，就能看见姚州县城了！” “好！” 杨清源临走前对着一旁的一个山石虚虚一指，原本的假山石随即炸裂，化为粉靡。 “看见了吧！我在你体内也种下了一道剑气，若是你敢有异心，下场就和那块太湖假山石一模一样！” 越前北次郎看了一眼化为粉靡的太湖石，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经脉中隐隐的刺痛之感，五体投地，以示臣服！ 杨清源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 只有一句话从微风中传来。 “芷若，敏敏，你们保护好王大人！” --------------------------- 北境。 天策军驻地，一个身披银甲的男子正看着军帐正中的沙盘分析着战局。 此人正是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 李承恩为大周正三品上的大将，其祖为前唐英国公李勣（ji），将门世家，岐阳王曾赞其善于谋略、工于心计，有其祖之风，乃是大周现役首屈一指的大将。但此刻的李承恩却眉头紧皱。 这些日子里，大乾还是不断地袭扰卢克和顿克两部，而臣服于大乾的沙陀已经正面和顿克、卢克开战，双方已经打出了真火，进行了三次中等规模的战斗。 沙陀的兵力还在卢克和顿克之上，但是因为大周的支持，让顿克和卢克能在对战之中不落下风。 三日之前，李承恩正式代表大周向沙陀开战。 天策骑军兵分四路，从侧翼将沙陀主力包围。 而天策军副统领秦颐岩率领的五万精兵，则向前推进战线，安营扎寨，防备大乾的偷袭。 天策军为天下强军，其战力在大周六军十二卫中唯有镇守西南的神武军可以媲美。 短短三日，沙陀族主力就被杨宁带领的天策骑军击溃。 沙陀族长率领残部逃入了沙陀族主城之中，随后被天策骑军包围。 但就是这种情况之下，大乾却依然按兵不动，双方继续对峙于苍云关的东侧，这让李承恩百思不得其解。 大乾到底想要做什么？！ 最先挑衅，指使其附属沙陀族攻击卢克和顿克的就是大乾，但现在反而是销声匿迹了。 越是如此，李承恩越是忌惮，在他对面领兵的乃是蒙古大将，梁王察罕帖木儿，曾经和岐阳王交手，乃是大乾名将。 此次由他领兵，不该是这般虎头蛇尾，大乾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 李承恩的思路随着帐中的烛火不断跳跃。 ------------ 北境战场之上。 “杀！” 一杆青色长枪贯穿了最后一个大乾游骑的胸膛。 少年驾驭这白马拔出了长枪，“走！继续！” “杨副将，这是咱们收拾的第五波元蒙游骑了！” 大半年的时间，杨过从校尉升任副将，以他元化境的武功入天策军，成了一个校尉。 在这段时间中，他在边境之上，多次和元蒙的骑兵交手，斩杀敌军二百十三人，斩杀大乾的军官十九名，因功升迁为副将。 军中的历练，让杨过整个人都脱胎换骨，更显阳刚英武，枪法也突飞猛进，刚刚的几招，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如今的他带领骑兵八百，负责游弋于秦颐岩周围，在保护大营的同时，收集大乾主力的情报。 “打扫战场！” 杨过看着一地的尸身，心中不解，他们已经离开秦颐岩的大营百里了，但是还是能不断遇到小股的元蒙骑兵。 双方此次的交战是以卢克、顿克、沙陀三部为中心区域，天策军和大乾的主力，分别位于卢克、顿克和沙陀的后方。 但现在，元蒙的游骑频繁地出现在了交战区以西的位置，敏锐的战场嗅觉在提醒着杨过，事情不简单。 但是西面有什么呢？！看着手中的地图，杨过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四百三十五 姚州县城 热门推荐： 姚州县城。 激烈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松浦二五郎趁着夜色命令擅长攀登的忍者爬上城墙，干掉了守备的士卒，打开了城门，攻入了城中。 姚州县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城，地理位置也不重要，平时更没有战事，城防军最大的作用是缉盗捕匪，维持治安，人数不过一百五十人。 这原本该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但是恰好一支调防的偏师合计三百人途经姚州县，临时驻扎在姚州县的校场中。 在他们的协防之下，姚州县的守军才暂时稳住了阵脚。 尽管如此，半个时辰打下来，依旧是伤亡惨重！ 原姚州县城防军已经伤亡了近百人，而姚州所属的民团也损失了上百兵丁。 偏师的三百人，也伤亡了八十余人。 “陈校尉，计将安出？！” 姚州县令虽然听闻过倭寇劫掠的事迹，但是如此大规模的倭寇还是第一次见！ “县令大人，这些倭寇不是普通的流匪，个个擅长刀法，狠辣果决，应该是倭寇中的浪人武士。这伙子人来历不凡，我们不能硬拼。” 这位姚州县令年近五旬，乃是举人补选的县令，对于这种情况,实在是难以应付，索性将指挥权交给了这个陈校尉。 “陈校尉,老夫一介文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全仰仗你了！” 陈校尉也不客气,当即接过指挥权。 “现在与这群倭寇正面硬拼殊为不智,我建议我们的人缓缓退守，依托街巷等地利延缓倭寇的进攻步伐。我在第一时间已经灵风鸽传信我家俞参将,他的人马就在附近，应该很快就能支援过来！” “对对！不要硬拼，拖延时间才是上策！” 姚州县令已经被吓破了胆,一听有援兵，立刻赞同了这个计划。 他一个文官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县令大人，城中百姓怎么样了？！” 倭寇攻城。和一般的战争不同，这些人毫无道德底线,轻则烧杀抢掠，重则灭镇屠城。 攻入城门时，住在城门口的百姓来不及逃走,就被倭寇残杀一空！ 故开战之后，县令命县尉带兵抵抗，自己开始转移、安置百姓。 但因为是夜袭的原因，百姓皆已休息，在这种情况下叫醒百姓，转移安置是一片混乱,进度缓慢。 “四门皆有倭寇,我们已经被困于瓮中，没法遣散百姓出城,本官不得已只能将百姓暂时安置在了城东的校场之中。倭寇主攻方向是北门,现在百姓只撤出了大半，陈校尉，你们一定要再给本官争取一点时间！！” “好！县令大人,你放心去继续转移安抚百姓,组织民壮,这里交给我们了！” 另一边，随着战场的推进,倭寇这边也发现了问题，“二殿下,这些人周人的军队已经不和我们正面交锋,开始逐步退守！” 松浦二五郎不屑一笑，“说什么大周的军队天下无敌，就这点战力？!给我咬死他们，不能让他们脱身，此外传令把守其余三门的武士，决不能放跑一个人！！” 战斗在继续，虽然依托地形和弓箭，但依旧损失惨重，节节败退。 这伙东瀛武士乃是松浦藩中最精锐的人手，其单兵战力还在大周的普通野战军之上，加之狭小地形和小股人马的作战，更适合他们的发挥。 周军已是损失惨重，此刻更是连县衙都已经放弃了！ 由县令带着百姓集体转移至了原本的城防军校场附近。 原本空旷的校场此刻已经是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所有的老人孩子都被保护在最里面，然后是妇女在中间，最外面则是能战的青壮。 青壮的手中所持乃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如果锄头，扁担，菜刀也能称为武器的话。 县令也渡过了最惊慌的时刻，手持佩剑，来回安抚百姓、组织民壮。 我虽然只是一个举人，虽然只是一个补缺的，虽然不懂兵事！ 但我也是朝廷册封，堂堂大周的七品县令！ 面对区区三岛倭奴，岂能退缩畏惧？ 在县令的组织鼓舞下，有三百余民壮拿起武器加入了抵抗侵略者的道路。 另一边，松浦二五郎此时已经攻占了姚州县衙。 “你们去打开府库，将银两、粮食全部装车！” 攻占了姚州县肯定不能空手而归，最重要的粮食和库银肯定是要带走的。 至于其他城内店铺中的东西，那就等杀完姚州县的人之后，再慢慢搜便是了！ 松浦二五郎坐在县令的主座上，看着姚州县衙,心中感慨,虽然只是一县县衙,但也很是气派，不知道大周的郡衙、府衙、州衙又是何等模样？！ 大周的大明宫又是何等模样？！ 松浦二五郎开始向往了！不过他也是个心性果决狠辣之人，十息之后就一刀斩碎了县令的主座。 区区一个县令之位，有什么值得他羡慕的，他要的是继承松浦藩主的位置，要为东瀛最大的大名，直到称王！ “给我继续进攻！今日姚州，鸡犬不留！” 一番苦战，陈校尉手下的三百人已经所剩不到一百人了！ 巷战的特点对于他们太不利了！付出如此巨大的伤亡，也仅仅只是杀手了五十余名倭寇！ 战损比超过一比四！这绝对是大周史上的耻辱。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拖延倭寇的推进速度，争取更多的时间，陈校尉只能用这个办法！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陈校尉手下的弟兄已经是人人带伤，袍甲浴血！箭矢也已经用尽了，倭寇下一轮的冲锋，他们怕是顶不住了！ 陈校尉看着升起的红日，苦笑不已，已经从夜间打到日出了，自家参将的援军怎么还没来，不会是灵风鸽迷路了吧！ “对面的周军，你们不要负隅顽抗了！你们等的援军是不会来了的！你们求援的灵风鸽已经被打下来了！” 倭寇中一个周人打扮的人喊话道，这是松浦隆信为松浦二五郎派遣的随军参谋，也是最早一批的周奸。 说着周奸举起一个杆子，上面用绳子绑着一只被苦无击杀的灵风鸽。 看样子就是昨天陈校尉放出求援的那一只信鸽！！ 倭寇的这个操作，让原本就士气不高的残军愈加士气低落。 但即便如此，周军也没有投降的想法，如果是面对大乾，此等情况下会有不少人投降，毕竟那是可以和大周正面交锋的帝国。 不是每一支军队都有血战到最后的气魄的。 然东瀛不过是大周的藩属小国，区区倭奴？！若是向这种人投降，不仅仅是自己，列祖列宗，子孙后代后会因自己蒙羞。 周军的残军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战刀、长枪。 “弟兄们！跟我杀！” “杀！！” “杀！！！” 原本的喊杀之声，突然变得震天响！ 一大队人马从南门方向如潮水般涌来！ 正欲决死冲锋的残军也呆住了，怎么援军突然就来了！ 在南方，朝阳照射，旭日辉光，“俞”字将旗和“周”字军旗在空中朝阳下卷帜飞扬。 陈校尉也是呆住了，原来江湖话本里说的都是真的，一定要到最危险的时候，救命的援兵才会登场！ 而一边的松浦二五郎也看傻了眼，自己已经明明将陈校尉放飞的信鸽尽数拦下，为什么还会有援兵来此？！ 别说是松浦二五郎，就算是陈校尉也觉得很奇怪。 刚刚在看见那只灵风鸽的时候，陈校尉就不对援兵抱希望了！现在看来，这群倭寇拦截了个寂寞啊！ 一个大将飞马赶到，手中持拿的是一柄镔铁长棍！一端粗一端细。 就在即将靠近倭寇之际，大将突然从马上飞身而起，朝天一棍凌空劈下，向着其中一个勇武的倭寇砸去。 一棍之势，如灵猴劈山，倭寇被棍势锁定，已是躲无可躲，不得已下只能选择举刀招架。 但这借下坠之势的一棍又岂是能轻易抵挡的。 刀棍相交，只一瞬之间，头颅被一棍打得粉碎，刀断人亡。 “二殿下，他是元化境的高手！” 松浦二五郎身边，一个别着两把武士刀的武者神色凝重。 “宫本阁下，你可是他的对手！？” 此人不是松浦家的家臣客卿，还是松浦二五郎自己招揽的高手，乃是东瀛剑豪宫本武藏的侄子宫本忠信，一手双刀流的剑术，在东瀛也是名声不小，单以武功论，还在松浦忠健和越前北次郎之上。 面对松浦二五郎的问题，宫本忠信摇了摇“不知道！但可以试一试！” 言罢，宫本忠信飞身上前！ “铮！” 一柄直刀出鞘，直斩正在大显神威的大将。 破空之声，让正在横扫倭寇的大将回棍招架。 “铿！” 刀棍相交，宫本忠信，借着反震之力倒飞而出，落在了大将的身前。 “敢问阁下姓名！” 大将舞了个棍花，“本将四明参将俞龙猷！你是何人？何为带兵犯我大周！？” “宫本忠信，领教阁下高招！” 俞龙猷舞棍上前，“看打！” 两人随即战至一处。 很快，俞龙猷带领的援兵也到了，先锋部队乃是三百骑兵，但是街道之中，实在不适合骑兵的展开，众军纷纷下马。 虽然第一批骑兵到达，但是局势依旧对于周军不利，三百人马持盾防御，只以弓弩射杀倭寇，并不上前主动攻击。 倭寇缺少铁矿，又是轻装前进，所以只携带了少量轻便的滕盾。 藤盾经过密编后，再用经过桐油浸泡，一般的箭矢也难以射穿。 虽然战斗再次陷入了僵局，但是局势正朝着向周军有利的方向发展。 俞龙猷所部的步卒也在赶来的路上，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 官道之上，一道身影一闪而逝，倏忽之间，便已出现在数十丈之外。 杨清源此刻的轻功用来赶路，便是宝马神驹都难望其项背。 在靠近姚州县城的时候，杨清源便已经听到城内的喊杀之声。 杨清源心中一惊，难道是来晚了！一念及此，身法再快一倍！ “什……么人！” 负责守卫姚州县北门的乃是一个通脉境的武者，他率领二十名东瀛武士守卫于此！ 通脉境武者的直觉让他感到一阵清风刮过，似乎是有人一般，但 他的什字出口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咽喉已经被剑气撕裂，冷风不断地灌入，随即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很快，他手下的二十名武士怕他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单，也纷纷下去陪他了！ 五息之间，杨清源便将二十名东瀛武士屠戮一空。 如果说元化境的杨清源轻功已是天下罕见，那么洞玄境的杨清源，轻功绝对堪称天下绝顶。这些东瀛武士在死之前都没有看清是何人动手？ 杀完人后，杨清源的青衫之上，没有丝毫的血迹。 步入姚州县，杨清源便看到了地上的尸身，除了东瀛武士，大周官军外，更多的是百姓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 “哼！” 杨清源冷哼一声，心头怒火大盛！真元一引从地上摄来了一柄直刀，身影闪动之间，向前而去。 所过之处，但凡有存留的东瀛武士，也不多问，上去就是一剑结果了性命。 一直到了姚州县衙的门口，杨清源便看见了一伙倭寇正在搬运姚州县府库的库银。 身影变幻，杨清源便已来到了众人身旁，三剑杀七人。 剩下的十三人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八嘎！你是什么滴干活了？！” 杨清源：“……” 原本还挺严肃的场景，但是这句话就非常破坏气氛。 “你的话太多了！” 手中直刀一挥，开口的倭寇的人头已然落地。 “上！” 虽然杨清源表现出的武功很可怕，但是东瀛武士，特别是底层的倭寇，还是很头铁的！ 无畏的挣扎而已，见过所至，人头落地。 但这次杨清源没有杀完！而是留了三个活口。 “你们是什么人？！”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东瀛武士，此刻已然是两股战战，浑身颤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瞬息之间就杀了十七个人，就算是杀十七只鸡，也不该是这般容易。 心中虽然害怕，但武士道精神还是鼓舞着他们。 其中一人强忍着心中害怕，克服杨清源带来的恐惧，大声喝骂道，“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话！我们……”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捂着喉咙倒下了，虽然他尽力地想要阻止鲜血从咽喉间喷出，但一切只是徒劳。 “我再问一遍，希望你们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我们东瀛乃是日出之国，是高贵的！是不会屈服的！” 杨清源点了点头，“答得不错！”虽然语气不太好，但还是得到了答案。 “你们的藩主叫什么？！” 此人不屑一笑，“说出我们藩主之名，吓你一跳，他是东瀛最大的大名，松浦隆信是也！你敢跟他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们来了多少人！？” “你的武功再厉害，难道能还能将我们七百人全部杀干净？！宫本忠信大人，乃是我东瀛剑豪宫本武藏的弟子，元化境的高手，你等死吧！” 这个答应和之前越前北次郎给出的一样！ 虽然这个人语气恶劣了一点，但是求生还很强的！没有说谎。 随后杨清源又问了几个问题，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屠杀姚州县内的平民！” 这个武士犹豫了一下，“我虽然信奉武士道的，但也信我佛慈悲！看见血就容易头晕，才不屑于轻易杀人！” 杨清源看了看他掌中倭刀上的血迹。 “铮”，剑光闪过，一剑封喉。 “满嘴胡言！” 随后杨清源又用直刀指着最后一个武士说道，“你有没有杀过姚州县内的百姓！如实回答！” 最后一人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杀过！杀过！我没有说谎的！” 一边喊着一边磕头求饶，但当他起身之时，剑光再闪，一个头颅已然抛飞而去。 “手中既然已经沾了我大周百姓的鲜血，我岂能容你？！” 连杀二十人，但杨清源的直刀之上，依旧没有沾上一滴鲜血。 收拾干净这里的倭寇，杨清源朝着喊着之声方向而去。 这一路之上少有大周百姓的尸身，看来是姚州县衙的人，提前将百姓转移了。 杨清源飞身腾挪间来到了交战的正中，此刻俞龙猷和宫本忠信正打得如火如荼。 俞龙猷的棍法端的是大家风范，正奇相合且力大势沉，打得宫本忠信闪躲连连，只能在俞龙猷招式将尽之时，抽刀反击，但即便如此还是被俞龙猷稳稳压制。 如此战局，宫本忠信再也不能藏拙，腰间另一把较短的太刀，顺势而出，宫本武藏的绝技——二天一流。 当年东海一战，败给李太白之后，宫本武藏便潜心研究剑道，虽然剑术日益精进，但每每想起当日决斗之时，李太白的剑法，宫本武藏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个放荡不羁的男人的剑法实在是太仙了，缥缈绝尘，如谪仙临凡，无论宫本武藏如何推演剑法，都难以破解李太白的剑招剑意。 直到宫本武藏看到一个左撇子武士时，才有了灵感。 一个宫本武藏胜不了李太白，那两个呢？！一把直刀破不了李太白的剑法，那再加一把小太刀呢？！ 在这个想法下，二天一流诞生了！ 宫本武藏开始研究双手刀法，一阴一阳，一长一短。 历经数年，终于有了现在的成果！ 宫本忠信双刀齐出，俞龙猷瞬间感到压力大增！ 二天一流的刀法和刚刚的单手刀术有了天壤之别，长直刀和短太刀的刚柔变化加上宫本忠信贴身近战的打法让俞龙猷短时间内难以适应。 竟然被宫本忠信压制得只能挥舞镔铁长棍自保。 而倭寇和周军巷战也停息了下来，开始专注地看着战场之中两个高手的对决。 chaptere 第四百三十六章 倭寇败退 二天一流虽然很强，但是宫本忠信不是宫本武藏，二天一流在其手中难以发挥真正的神髓！ 在撑过第一段时间快攻之后，俞龙猷便慢慢适应了宫本忠信的攻击节奏。 杨清源也看出来了，俞龙猷的武功根基应该是源自少林。 虽然不待见佛门，但是少林武功的基本功确实是扎实无比。一身浑厚的真元，配合密不透风，水泼不进的棍法，让宫本忠信的二刀流逐渐失去优势。 双方又是过了五十招，俞龙猷见短时间内无法破解二天一流的刀法，那索性就不破解了！ 俞龙猷在以八步赶蝉的轻功拉开身位之后，手中镔铁长棍一击简单地横扫，攻敌之必救！ 二天一流双刀转换，身法轻巧，以招式硬拼，殊为不智。 俞龙猷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将自己的棍法的力大势沉，大开大合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只用打、劈、盖、扫四诀对敌。 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 长棍横扫，棍影满天，铺天盖地的攻势完全让宫本忠信的二天一流的精妙招式没有丝毫发挥的空间。 如此举动看得在屋顶观战的杨清源也是啧啧称奇，俞龙猷的棍法已隐隐有宗师风范，以杨清源如今的眼光看来，这般棍法，在少林玄字辈、乃至空字辈中都称得上第一。 然俞龙猷的棍法还不止如此！ 原本大开大合的棍法突然一变,俞龙猷先是以棍直点，正中宫本忠信的直刀刀刃之上,镔铁长棍强大的力道,差点让宫本忠信手中的直刀脱手,随后又是反手一记上撩。 刚柔并济的棍法，让宫本忠信防不胜防,手中的长直刀持拿不稳，被俞龙猷一棍挑飞。 只剩下一柄小太刀的宫本忠信已然无力抵抗俞龙猷的攻势，顾不得高手风范,连续向后翻滚，躲过了俞龙猷的攻击！ “全军进攻！！” 松浦二五郎见胜负已分，便指挥人马再次压上。 但是可以看出东瀛武士的士气，在宫本忠信战败之后，明显地低落了一些,反观周军一方,士气高涨。 这或许就是阵前斗将的作用吧！ “二殿下,我让东瀛武术蒙羞了！” 宫本忠信低头站在松浦二五郎面前,他是东瀛剑豪宫本武藏的弟子和侄子，却败在周军一个将领的手中，这让他的羞愤无比。 不仅仅是丢了宫本武藏的脸，更是丢了东瀛武术的脸！ “宫本君！大周有句话，叫人有失手日，猪有失蹄时。” “……”宫本忠信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沉默了片刻，才试探性地开口道，“二殿下，应该是马有失蹄吧！” “不也,不也！我的周文老师说过,马失前蹄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是猪失前蹄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罕见的事件,就像宫本君刚刚的失败一样！偶尔的一次失败,并不能说明问题，宫本君千万不可因此丧失信心！” 宫本忠信：“……二殿下所言有理！这是我浅薄了！” “宫本君,现在还不是反思的时候，还需要你去牵制那个周军将领，军中除了你，再也无人能限制他了！” 宫本忠信转头看向正在大杀四方的俞龙猷,知道松浦二五郎所言是事实。 棍原本便擅长群战，正所谓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 而俞龙猷的武功又是如此高明，若是宫本忠信不出手，根本没有人能拦住如猛虎下山的俞龙猷。他一个人就能打崩东瀛众武士的攻势。 如此情形之下，宫本忠信飞身上前，拔出了刚刚被挑飞的直刀，上前一刀，打断了俞龙猷的攻势！ “又是你！手下败将，有何面目再战！” 俞龙猷面上不屑，但是心中却是戒备。 宫本忠信虽然刚刚败在他的棍下，但是无论剑法、身法、内力都不是弱者！若是被他缠住，也是一件麻烦事！ 果不出俞龙猷所料，宫本忠信没有回答，一上来就缠住了他，一改刚才全力猛攻的打法，以身法躲避俞龙猷的攻势，寻找机会出刀反击。 这种情况下，俞龙猷虽然没有压力，但有一条毒蛇在身侧游弋，俞龙猷也难以放开手脚，全力攻击东瀛武士。 而站在屋顶上的杨清源一直没有出手。 俞龙猷乃是四明参将，既然他出现在了这里，那说明四明的周军已经知道发生这里的事情了，再看现在街上的周军军服，明显不是大周城防军的服饰。 说明这些人应该是赶来的援军，那成群的马匹，说明是骑兵先行,步兵还在赶来的路上。 杨清源现在出手，固然能够瞬间制服松浦二五郎,但是没办法将倭寇一网打尽。 杨清源甚至已经在脑海之中思考了一遍倭寇的台词了：杨大人,若是我们都分开逃跑,以你一人之力,未必就能把我们都杀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局面出现，杨清源选择等待俞龙猷麾下主力到达。 战斗又进行了三刻钟，此刻的周军在俞龙猷的带领下以守为主。倭寇尝试了正面硬攻，翻墙偷袭，从屋顶垂落，多方面多层次的攻击。 但在周军的强弩和顽强的抵抗之下，一次又一次地被击退。 东瀛倭寇久攻不下也开始烦躁起来。 俞龙猷的第一波援军已经到了，松浦二五郎可以预见，其余的援军肯定也在赶来的路上。 越拖对于他们来说越是不利，松浦二五郎已经开始考虑撤退的事情了。 原本的预期，就是攻破姚州县，劫走扬州刺史王华，趁着大周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立刻逃之夭夭。 越州多山地，想要在这山岭之中发现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让他们逃回了海上，那就是困龙入海啊！ 相比于大周的陆军，大周的水师并没有那么强大，况且茫茫大海，大周又到哪里去找他们？！ 不过现在这个计划有了变数。 支援姚州县的援军来得这么快，这是在他们意料之外，虽然现在已经攻破了姚州县城，但是战果还不够大，所以松浦二五郎也是在撤军和继续进攻之间摇摆不定。 仔细考虑一番，松浦二五郎还是下令撤退！ 虽然没有达到屠城的结果，但是攻破姚州县，屠戮百姓数百应该足以引起大周的怒火了，松浦隆信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 “传我之令，全军交替撤出，向象山港撤离！由受伤的武士掩护大军，阻击敌军！现在是他们为松浦藩尽忠的时候了！” “哈依！” 杨清源在屋顶之上，观察到倭寇的进攻势头开始减缓，便知道应该是要跑了！ 虽然这股倭寇的战力不弱，但是毕竟是在神州之地，随时有被周军包围全歼的风险。 原本的杨清源还想着等到援军到来，将他们一网打尽，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那就只能先将这几条大鱼全部拿下！ 一直站在屋顶之上，融身自然，没什么存在感的杨清源，突然从屋顶之上飞身而下。 在众人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直刀便已经架在了松浦二五郎的项颈之间。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松浦二五郎愣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将自己劫持的事实。 “你是什么人？！” 杨清源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虽然现在的他在大周江湖中名气不小，但是东瀛人估计都不认识他。 所以这次他加上了前缀！ “武当杨清源！” 东瀛武士可能会没有听说说文华殿学士，但武当是绝对不会陌生的！ “原来是武当的高足，传闻少林武当乃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果然是名不虚传！” 果然武当的名字比杨清源的名字响亮多了！人家一听就知道。 但是杨清源却摇头纠正道，“阁下此言谬矣！” “啊！？” 松浦二五郎显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不是少林武当，而是武当少林！”杨清源义正词严。 但松浦二五郎却一脸懵逼，这有区别吗？！ 这区别大的了！ 翻译成蓝星上的话，就是北大学子：“北大清华是华夏最好的大学！” 清华学子，“我赞同，清华北大确实是华夏最大的两所大学！” 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谷绠</span>杨清源身为武当道武大学副校长，武当商业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这是必须要细究的问题！面子决不能丢！ “现在命你手下的人，放下武器！” 冰冷地直刀刀刃抵着松浦二五郎的脖颈，但显然他是个硬骨头，没有要屈服的意思。 “所有人，不要管我，继续撤退！” 大部分的东瀛武士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撤离，俞龙猷此刻兵力不足，想要追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放他们离开。 但松浦二五郎的亲卫和宫本忠信却没有离开，还想要尝试营救松浦二五郎。 特别是松浦二五郎的亲卫，他们是松浦二五郎的私人护卫，甚至不隶属于松浦藩，他们的生死荣辱和松浦二五郎息息相关，是决计不能背主离去的！ 杨清源见状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在真元的引导下，精准地落在俞龙猷的手中。 “本官文华殿学士，杨清源，还请俞参将，立刻带兵，把守四门修筑城墙及守城工事，防止倭寇反扑！” 倭寇不知道杨清源这个人，可俞龙猷是知道的，特别他还和少林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传闻杨清源的武功、机变、智谋都是上上之选，又是俞龙猷的上级，这时候听他的，准错不了！ “末将领命！” 随后，俞龙猷将剩余的兵卒民壮分为五队，其中四队分别前往四门。 剩下的一队留在手中，打扫战场，顺便清查残敌。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俞龙猷才之棍走到了杨清源众人对峙之处。 虽然杨清源武功高强，但是毕竟孤身一人，俞龙猷怕他吃亏！ 想要相助一二！ “我再说一遍，放下武器！” 但是这些亲卫置若罔闻，反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太刀，向着杨清源二人逼近。 杨清源见状，微微摇了摇头，反手一指封住了松浦二五郎的经脉，随后身影闪动，如鬼魅一般穿梭于松浦二五郎的三十名亲卫之间。 十息不到的时间，这些亲卫便倒了一地，所有人均是左手、右腿中剑。 一旁原本还想出手的宫本忠信，但看到杨清源的这番动作，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 如此精准的剑术，如此高明的轻功，怕是自己的叔叔宫本武藏亲至，也不敢轻言取胜！ 然而宫本忠信在畏惧和犹豫之后，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双刀，口中默念道，“身を舍ても名利はすてず@” “宫本忠信！领教阁下高招！” 杨清源刚刚也在看了，这个宫本忠信倒是和一般的倭寇武士不同，他没有对平民出手，也没有直接杀伤周军士卒，只是和俞龙猷一战。 “也罢，允你一观神剑吧！” 宫本忠信大喜，“多谢阁下！” 掌中直刀太刀，一正一反持拿，在杨清源的压力之下，宫本忠信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已达巅峰。 飞身上前，太刀与直刀齐出，阴阳双刀，已是均衡之势！ 宫本忠信确认这是自己能够达到的极限，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斩出过的完美一刀。 “有点意思！” 杨清源掌中直刀作剑，一剑挥出。 自然，和谐，浑然天成。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水乃是生命之中，不可或缺之物，水与万物生灵皆可和谐相处，无论何种地势，水都可以与之相辅相成。 这便是杨清源吸收武当剑法的精髓，自创的绝技，。 宫本忠信从未见过如此浑然天成的剑法，似乎不是人力所成，而是本就存在天地之间。 这一剑没有丝毫的匠气，巧夺天工不外如是！ 剑锋交错，太刀和直刀已然脱手，他的后背之处也有一道长长的血痕。 好像这一剑的结果，本该如此一般。 宫本忠信，彻底拜服在这一剑之下，跪地受缚！ 杨清源也不矫情，虚空一点，暂时封住了宫本忠信的穴道。 俞龙猷见杨清源已经解决了这些人，便手持长棍，走上前来，“末将俞龙猷参见杨学士！” “俞参将无需多礼！”杨清源真元微微一托，便扶起想要行礼的俞龙猷。 “多谢大人！” 俞龙猷本来还担心，杨清源出身武当，又与少林不睦，会给自己脸色看，没想到竟然没有丝毫的失礼之处。 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杨清源倒也没有俞龙猷想着这般无私，若是面对一个和尚，杨清源绝不会有如此友好的态度。 但俞龙猷和他自己一样，首先是大周的臣僚，然后才是武当和少林的门徒。 特别是俞大猷还是个俗家弟子，那他身上的少林印记就更浅了，若不是他身居参将之位，自身棍法又不俗，有不少南少林的弟子加入其军中，否则也就是和一般少林俗家弟子一般，空得个俗家弟子的名号！ “俞将军隶属哪一部，带了多少兵马前来？！” 俞龙猷将手中镔铁长棍交给了一旁的亲兵，“末将隶属十二卫中的宣武卫，日前收到了沿海渔民的情报，有一批规模不小的倭寇登陆，随后仔细查察各方，又于昨日接到百姓的举报，说是发现了小股倭寇伪装的踪迹，以此推断倭寇的目的很可能是进攻姚州县，这才率骑兵先行赶来！” “但我等南军，以步卒为主，马匹稀少，原本只有二百马匹，末将向四明各方筹集，才又凑了一百匹马，凑了三百骑兵，前来支援。” 杨清源点了点头，东南一带丘陵丛生，别说是十二卫的偏师，就算是驻守江南的三万神武军，也没有多少骑兵。 “俞参将麾下的步卒，何时能够赶到！？” “步卒由副将统领，疾行而来，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便能赶到姚州！！” 对于一支十二卫的偏师来说，这样的速度已经不慢了！ “今日若不是俞参将及时赶到，怕是整个姚州县的百姓都要遭劫了！本官事后一定会奏请朝廷，为俞参将请功！” 俞龙猷也被杨清源的一番话说得高兴不已，保境安民本是他的责任，但若是能因此战功受朝廷褒奖，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升职加薪，谁不想呢？！ “那等到步军到达之后，便由俞参将统帅，继续追杀倭寇残军，决不能让倭寇在我神州之地来去自如！” “末将领命！” 随后俞龙猷便向杨清源介绍了在军中效力的几个江湖人物。 因为俞龙猷曾经在少林学艺，所以认识的江湖人物也多与少林有关。 特别是其中几个光头，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地显眼。 “这几位是南少林的弟子，天池、天真……” 杨清源虽然对少林没什么好感，但是几个和尚都是在为保境安民出力的，不能混为一谈！ “几位少林的大师有礼了！几位能放下木鱼经书，为朝廷剿匪退倭，实在是社稷之幸啊！” 为首的天真和尚向着杨清源竖掌一礼，“杨学士言重了，我们少林武当同为武林正道，自当尽自己的一分心力！” “天真和尚所言不错，我们武当少林虽然道不相同，但是一颗正道之心，还是一样的！对于入侵我中原的倭寇，自当勠力同心以雷霆手段杀贼护民！” 俞龙猷：“……” 他早就听说，少林和武当很不对付，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连个先后顺序都要争……这就是武当和少林嫡传弟子的倔强吗？ …… 在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俞龙猷的副将带着步军主力赶到，合计有三千人马。 在休整片刻之后，便由俞龙猷亲自率领，向着象山方向追击而去。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三十七章 沿河北上 北境。 杨过率领的精骑八百已经脱离了双方的交战区。开始向着草原更深处进击，一路之上，杨过又歼灭了五支蒙古游骑，这也让杨过更加困惑。 明明东面才是双方主力的交战区，西面出现如此多的游骑，显然是不正常的。 大乾的骑兵奔袭战法已然是炉火纯青，其主帅更是大乾名将，梁王察罕帖木儿，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做出这种没意义的动作。 大乾在西面必然会有动作！西面有什么？！ 在通过地图仔细分析之后，杨过推测出两个可能： 一是大乾想通过大迂回绕过秦颐岩的守备，攻击天策军的左翼。 这是目前看来可能性最大的原因，大迂回战法也是蒙古的常用战法之一，察罕帖木儿想用这个战法来对付天策军道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在杨过看来，此策的效果并不显著。李承恩当世名将，且侧翼不仅仅有秦颐岩的人马，还有诸多游骑小队。 元蒙的大队人马靠近，就会被发现，想要通过迂回来偷袭天策军，难如登天。 二则是大乾对于苍云关有什么想法。 苍云关为入关要道，若是能攻破苍云关，那么大乾便可以占据战略上的主动。 但是苍云关为天下雄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是天机、玄机弩等守城利器，想要强攻苍云关，那是需要人命来填的,这比偷袭天策军的侧翼还要扯淡。 但杨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通知苍云关一声。 杨过随即喊来六名骑兵,将六人分为两队,“你们三人立刻将此情报交予中军大营！” “诺！” “你们三人,即刻快马前往苍云关！告知林无涯将军，一定要小心防备大乾军的偷袭。” “诺！” 在派出传讯之人后,杨过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副手开口问道，“杨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过思考了片刻，他麾下八百骑兵虽然是精锐,但是对战局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深入敌后，探听清楚敌人的动向反而更有价值。 小股骑兵，作战单位不大，且都是军中的良驹,机动力极强,来去如风！ 即便深入敌后被发现了,也可以与大乾的骑兵周旋逃脱。 “我要深入草原,看看大乾的兵马究竟在搞什么鬼！” “但是没有军令，擅自出击，这触犯军法的！”杨过的副手担心地说道。 他们此次接到的军令只是巡逻侧翼，防备敌军。 “老王你放心！我早就想过了，咱们要不就这样，将这八百骑兵一分为二！你带五百人,继续游弋于大军左翼，为中军护卫！我则率三百精骑继续深入草原，看看这些元蒙人在搞什么鬼！” 杨过是由兵部下发行文空降入天策军的，而且年纪轻轻便入了元化之境,加之战功赫赫,在军中也是颇有威望。 看着在杨过身边跃跃欲试的年轻人，王校尉知道自己再劝也没有用！ “那杨副将,不如你带五百人吧！为大军巡逻侧翼三百人就够了！” 杨过摇了摇头,“不必了！人多了反而目标大！我又不是去攻城拔寨的！一旦发现大乾军的动向！我们便立刻返回！” 在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八百人便兵分两路,各自出发了！ --------- 杨清源在越州呆了三日，发现没自己什么事了！ 追击倭寇剿灭残部，这是俞龙猷这个参将的活；安抚百姓，修葺县城这是越州刺史的活。 杨清源抱着王守仁玩了两天,便向王华辞行。 而王华的孩子已经出生，他也需要前往扬州赴任。 原本是没这么急的,但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王华也得立刻去扬州处理。 此前，王华还通过六百里加急，呈报内阁。 勾结倭寇，袭杀朝廷命官，这两件事就是分开，都是查实夷三族的大罪，现在是两件加在一起，更是震动朝野的大案了！ 特别是这样一个高武世界，武者的作用比想象的还大，就导致文官很没有安全感！ 特别是三四年前，还时常有亡命之徒，杀县官，劫牢狱。 所以天子上位之后不但没有裁撤原有的四家情报机构，反而还增加了神侯府和西厂，以此加强朝廷对于江湖的控制力。 这些年杨清源在京畿之地掀起的扫恶取非也是获得了一定的成效，使得京畿之地的治安转好，也让江湖中人也看到了朝廷的决心。 但是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内阁中枢震怒不已。 王华是什么人？！那是四位大学士，以及周帝都看好的人，哪怕是政敌，对于王华的才华也是认可的。 今日敢勾结倭寇刺杀朝廷四品的封疆大吏，明日是不是就敢占山为王，起兵造反了？！ 内阁奏明天子，以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寻欢为钦差大臣，扬州黜陟使，领护龙山庄段天涯、上官海棠,神侯府冷血、追命察查此案,并赐下尚方斩马剑！七品及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一口气派出了四个元化境中的顶尖高手，并令扬州六扇门配合行事，显示出了朝廷和内阁的决心！ 敢如此明目张胆和朝廷作对的,一个都跑不了！ 钦差将至，王华作为扬州刺史，自然也得立即到岗处理各种事务，正好和启程北上的杨清源一道上路！ “德辉兄，这扬州城里的水可不浅，不好把握啊！” 王华却是一脸平淡，“杨兄已经帮我开好了局，如此好棋换我来执，自然要谨慎一些，可不能辜负这些送我的开局大礼！” 在王华平淡的面容之下，是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相比于杨清源和李寻欢，王华才是严格意义上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但这只是表面上，身为永安一三系的领袖之一，王华心志之坚，谋算之深，丝毫不输杨清源，在政治手段上甚至犹有过之。 永安三杰，人人如龙！ 这次有人直接危及到了他的生命，还有他最爱妻子和刚刚出生孩子的生命。 谦谦君子，亦有雷霆之怒！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此来扬州，王华便是要将这些蛀虫、恶贼一网打尽！ 谷鳟</span>杨清源一路将王华送进了刺史府中，才放心下来，离开了扬州。 原本他也是可以留下帮一把王华和李寻欢的，但是如今一三系遭劫，正值低谷之时。 这些年一三系虽然得天子青睐，但同样政敌也是不少。 朝廷上的位置就这么些个，你们占了，别人就没了！所以杨清源也不得不防一手。 现在王华、李寻欢主理此案，杨清源文华殿学士若是也参与进去，结党的行为似乎是太明显了一些。 故而在确保王华安全之后，杨清源便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继续北上了！ 扬州之事，有王华和李寻欢足矣。 这次他就不掺和了！ --------------- 三人一路坐船沿着运河北上！ 七天的时间，便从扬州到了济阳郡中。 “师父，这运河还真是方便啊！” 林雪敏虽然不喜坐船，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京杭大运河的便利。 “是啊！这条大运河确实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啊！” 大运河南起余杭，北至燕城，途径越州、扬州、齐州、青州、豫州、冀州、幽州，勾连水系，贯通南北，不仅仅使得沿岸农、商业蓬勃发展，更是促进了南北交流。 “如此一看，这开凿运河的前隋炀帝也不能算是昏君啊！” 一旁的周芷若听了这话，反而是不解了，“前隋炀帝那不是亡国之君吗？！怎么就不昏庸了！？” 杨清源倒是没有直接反驳，只是一笑道，“敏敏这是从何处看来的？！” “我之前在家中也喜欢看些闲书，前几日又在岸边买了一本杂记！” 说着林雪敏从一旁拿出了一本书册来，递给杨清源。 杨清源看着封皮及其下的署名，只见署名之处，写着，拨乱反正，只求青史现人间！ “好大的口气啊！”杨清源不由一声轻笑，随手翻看了几页又将书卷合上。 “敏敏啊！博览群书、敢于质疑乃是好事，但绝不可偏听偏信，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师父的意思是这书里写的都是胡说八道！”林雪敏虽然聪慧，但是毕竟只是个年轻女子。 “胡说八道不准确，应该说是通过一派胡言来喧哗取宠，博人眼球！” 杨清源见弟子仍然疑惑，便知道今日必须为师之道，给她好好上上课了。 “你以为这一路之上所途径的运河，便是前隋炀帝所开凿的吗？！” “难道不是吗？！”林雪敏感觉到自己原有知识体系即将受到冲击。 “炀帝开凿之运河，共有四段，分别为通济渠、邗沟、永济渠、江南河。其中通济渠早在先秦之时，便开凿了鸿沟，名曰汴渠，而后汉之时，又开凿了阳渠、疏浚整修了汴渠。炀帝则是将汴渠、阳渠疏浚；邗沟则是由先秦之时，吴王夫差下令开凿，沟通了大江、淮河两大河流。” 杨清源的临时小课堂，让周芷若和林雪敏听得入神。 “至于永济渠为大业四年，炀帝征冀州民夫百万所凿，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燕城，也是在前人的基础之上加以开凿。而最后一段江南河，更是有吴王夫差、先秦始皇、后汉东吴等一系列人所建，炀帝所为不过是在此基础上加以疏浚而成的。将此功尽数归于炀帝，确实言过其实了！” “可是，这京杭大运河作用不也是很大吗？！” 杨清源笑着摇了摇头，“敏敏又错了！现在我们所用之运河，乃是本朝太祖立国之后重新开挖的，先后开凿洛州河和会通河，连接津沽至扬州之间的各个天然湖泊河道，比隋唐之运河少说缩短了上千里。原来的河道几乎已经废弃不用了！” 林雪敏只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而且，若是炀帝真的是为了贯通南北，那也到可称一句魄力不凡，但他更多乃为了一己之私。以《隋书》所载，炀帝在开凿运河之后，下旨造龙舟、楼船等各种船数万艘，其驾临江都之时，率领诸王、百官、后妃、宫女等一、二十万人，船队长达二百余里，所经州县，方圆五百里内都要贡献食物，使得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 林雪敏还想说些什么，杨清源便继续补充道，“此段史实，不仅在《隋书·炀帝本纪》之中记载，各州县的县志、各家野史笔谈都可佐证。” 而且《隋书》的主编乃是前唐宰相魏百策，这货是个什么性格？！ 临死前还不忘将他给太宗文皇帝劝谏文书整理成册，塞给史官，想要流传后世，文皇帝一怒之下，推了他的墓碑，直到数年后才复立！ 这样的性格品行，也不至于去篡改史书，故意抹黑炀帝。 随后杨清源看向被他随手扔到桌上的书。 “要知道，文帝开皇之治，堪比先汉的文景之治，如此雄厚的家底，被炀帝一朝便折腾完了。” 就算是放头猪在皇位上每天只负责盖章，前隋也不至于二世而亡。 “欲为前隋炀帝翻案者，非蠢既恶！” 看到周芷若和林雪敏一脸恍然，杨清源欣慰不已，自己这个老师可真称职！ 小杨老师刚上完课没多久，船便靠岸了！ “公子，前面就是泰安郡了！” “多谢船家了！” 杨清源带上行李和两个徒弟便下了船。 “师父，咱们这是要去泰山吗？！” 杨清源点了点头，他想观遍五岳，以五岳剑法为基再创一门剑诀！ 先至泰山，然后一路向西，游嵩山，登华山，最后在北上恒山，遍观五岳！ “清源哥哥！我们之前还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宴上和五岳剑派交恶！这样贸然上泰山，会不会被泰山剑派不喜！？” 周芷若的思维维度还停留在江湖之中。 杨清源则不以为意，“放心吧！别的地方我不敢肯定，但是这泰山还轮不到一个泰山派来做主！” 泰山是什么地方？！ 五岳独尊，帝王封禅的圣地。 上古之时，黄帝曾登过泰山，舜帝曾巡狩泰山。 而自先秦始皇开始，二世、先汉武帝、后汉光武帝、后汉章帝、安帝、前隋文帝、前唐高宗、武周女帝、前唐玄宗都曾先后上泰山封禅祭祀。 这样的地方，你泰山派想要独占？！你莫不是以为朝廷之剑不利否？！ 一行三人买了马匹，便向着泰山方向行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东岳，中岳 泰山为五岳之首，不仅仅只是一座山，更是历朝历代都重视的政治象征。 素有泰山安则四海皆安的说法，泰安郡也是因此得名！ 泰山派虽然以泰山为名，却也不敢窃居于泰山的天柱峰玉皇顶上，而是选择在其侧峰立派。 故而，杨清源三人一路上山也没有受到泰山派弟子为难。 一路向上，两山崖壁如削，陡峭的盘路镶嵌其中，越走越险，越走越急！ 泰山之雄，尽在这十八盘之中。 饶是林雪敏、周芷若已臻元化之境，这一段山路都走得心惊肉跳！ 身在云雾中，如登南天门！ 而杨清源却是一边攀登观景，一边在推演武功。 待到走完泰山十八盘的一千六百三十三级台阶，杨清源停下脚本。 片刻之后，湛卢出鞘！ 杨清源竟然在这山道之上演练起了剑法。 在这陡峭山路之上，杨清源挥洒剑法，如履平地。 随身剑走，剑化银链。 初时剑招尚且气势雄壮，但随着杨清源的施展剑法，一招比一招奇险，一招比一招狠辣，就如找泰山十八盘一般，越盘越高，越盘越险。 泰山十八盘的地势完全化入了这一套剑法之中，杨清源所创剑法，比之泰山派原版的十八盘更为精妙。 林雪敏不认识，但是周芷若却看出来了。 “清源哥哥，你刚才用的是泰山派的十八盘剑法吧！” “是十八盘剑法，但却不是泰山派的！” 杨清源摇头否认！ 大家都用牛肉做了一碗汤，你先做，难道别人都不能用牛肉做汤了！ 这是分明就是我自己从泰山十八盘中创出的《清源泰山十八盘》，拥有独立版权的！！ 杨清源游历五岳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观五岳山势，而创出一门土属的神剑。 他以武当剑法精要自创出了《落霞流渚剑》，此剑属水。 随后又与巴山顾道人论剑，推陈出新，创出了自己的《回风舞柳剑》，此剑属木。 而杨清源之前自创的天马飞瀑，取太白庚金之锋芒，虽然还不完整，但应当属金。 五行之中，尚缺火、土！ 火属剑法，杨清源尚没有思路，大周武林也没有一只的红色的猫可以去探讨学习火舞旋风剑法。 不过这土属剑法，却已经有了眉目。 五岳剑派，这是都曾经是入过八大门派之列的，只不过后来先后跌出八大门派。 五岳为大周群山之首，素有五岳归来不看山之说，而五岳剑法则是依据五岳山势地形所传出的剑法，正好可以为杨清源的土属剑法提供思路。 “但是清源哥哥……” 周芷若顿了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常情况下，要是有人和杨清源这么说，杨清源肯定让他别讲了，但是面对周芷若杨清源也不好这样直接开怼！ “芷若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周芷若犹豫了一下，“泰山为五岳之首，但是泰山派的实力和武功在五岳剑派之中都算不得强，似乎有些名不副实啊！” 这不仅仅是周芷若的问题，也是江湖上不少人的问题。 泰山派中宿老不少，但也仅限于辈分高而已，练了一辈子，可能都没到元化境。 泰山派虽然带着道家属性，但是其门派炼气心法，着实一般，乃是以剑法著称，不然也不会被人称为剑派。 “泰山为五岳之首，这泰山派的剑法，当然也是五岳之首了！这是后人不争气，将前人的绝技尽数遗失，才让你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杨清源说完后也没有再多解释，时候到了，周芷若自然会知道泰山为何可为五岳之首。 一刻钟后，三人便登上了泰山之巅——玉皇顶。 玉皇顶为泰山主峰之巅，因峰顶有玉皇殿而得名，玉皇殿内祀玉皇上帝神像。 此界还没有西游记诞世，故而玉皇上帝还不是那个被猴打的老倌，而是天道化身，三界之主——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 是的，这个名字就是这么长！ 一般名字长的神仙都不好惹，都是道教之中地位极高的尊神。 因为神仙若是地位不高，神通不广，根本不会有人费心费力地来取这么长的名字…… 就是这么真实！ 杨清源三人在玉皇殿参拜之后，便来到殿前的“极顶石”边上。 “敏敏、芷若，你们前往道观借宿几日，我要在此参悟一门武学！” 在吩咐完林雪敏和周芷若之后，杨清源便盘膝在极顶石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两本书。 《天衍术数》，《七绝算经》。 这两本书都是翰林院弘文馆中的典藏，杨清源只是将其背下，尚来不及细细参悟。 前几日，杨清源在船上将这两本算经之中的巅峰之作默写成册，就是为了今日参考之用！ 林雪敏和周芷若并未依言离开，而是轮流开始为杨清源护法。 杨清源也是陷入了参悟术数算经的世界之中，不理外界之事。 日升月落，阴阳变幻。 一连三日，直到的第四日，日出于泰山之上。 杨清源才从顿悟的过程之中清醒过来，日出之光，泰山之景尽数印入杨清源的眼中！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七绝算经和天衍术数被他尽数融入了这一招剑法之中。 应该说，不愧是五岳独尊的泰山，杨清源甚至怀疑这一招剑法不是泰山派祖师所创。 此剑的神妙远在泰山剑法之上，或者说远在五岳剑法之上，其创始人必然是一位学贯古今不输剑魔的数算大家和剑术大家，特别是其计算能力，很可能不弱于因特尔大师。 “师父，你醒了？！” 一旁的林雪敏也被杨清源的动静惊醒了！ “怎么样了！？” 杨清源只是笑道，“我们该启程了！” “又启程了！？感觉在泰山都没干什么事情啊？！那这次又要去哪里啊？！” 林雪敏好奇地问道。 “我来泰山原本就没什么事情，只是为了悟剑而已，现在已有所得，自然该走了！至于这次去的，是个有意思的地方，顺便干点有意思的事情！” “嗯？！” “去嵩山砸场子！” 林雪敏：“……！！” 砸场子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三人骑上了快马，向着嵩山进发了。 疾行五日，三人便到了嵩山脚下。 “清源哥哥，如果说泰山派只是有些摩擦，这嵩山派和你可就是有化不开的仇怨啊！” 在衡阳城中，杨清源擒拿了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大嵩阳手费彬、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擒拿！ 这三人乃是嵩山派中的排名前五的元化境高手，更是左冷禅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杨清源将他们三人杀了，简直就是折了左冷禅的臂膀之上，还扇了一个耳光。 不仅伤害性很大，侮辱性也极强！ 杨清源和嵩山派之间，已然是势成水火。 “那又如何？！这嵩山可不是他嵩山派的私产！” 杨清源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嵩山派作为名门正派很大概率是有地契的，但是有地契也没用！ “走！咱们上山！” 相比于泰山、衡山，嵩山派就霸道多了！ 杨清源三人刚刚登山不久，还没走多少路，就被拦了下来。 嵩山弟子在五岳中霸道惯了，对待杨清源三人的态度也是严酷。 “尔等是何人？!为何擅闯嵩山？！” 四名负责守山的嵩山弟子持剑而立，逼视三人。 “我等是登山游览的旅客，不过是为了登山，去这胜观峰上一览景色！” 为首弟子向前一步说道，“此地乃是我嵩山之地，胜观峰更是我嵩山派所在！怎么能让人随意上山游览？！几位还是就此离开吧！” 杨清源闻言也没有翻脸，毕竟做事还是要占着理的，这就是名门正派和邪魔外道最大的区别——先讲理，再动手！ 随后杨清源掏出了一份路引，这是之前路过开封府时，前往豫州刺史府顺手开的。 他有官凭在身，无需路引，周芷若为大理寺缉盗司成员，也是同理，但林雪敏毕竟是个白身，总不能每次过关隘检查之时都以官位压人吧？ 杨清源顺手将自己和周芷若的路引也开了，此刻正好拿来忽悠嵩山弟子。 “烦劳这位大侠将此物交给贵派的主事之人！” 那名弟子接过路引，有些懵逼，“这是何物？！” “这是豫州刺史府开具的路引，还请阁下行方便！” 这名弟子接过路引有些宕机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受到阻拦之后，掏出了路引，弟子愣了愣神，然后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这上面明确写道准许前往嵩山观景。 这嵩山弟子就有些尴尬了，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嵩山派在豫州这地界上，自然是一霸，乃是豫州第二大门派。对于豫州刺史府，嵩山派也没怎么放在眼中。 毕竟嵩山派可是敢擅杀朝廷参将及其家眷的人。 （刘正风：没错，这里的参将指的就是我！） 但是吧！杨清源的行为，从道理上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嵩山派是名门正派，得讲道理！ 这个嵩山弟子也是个老实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请示一下主事之人。 “啪！” 大阴阳手乐厚一巴掌抽在了这名弟子的脸上。 “蠢货？！什么朝廷路引？！你在想什么呢？如果人人拿着一张路引，就想上我嵩山，那我嵩山派岂不是成了卖菜的集市？！感觉让这个酸秀才滚！” 嵩山弟子委委屈屈地回到了峰下，脸上还带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乐厚号称“大阴阳手”，掌上的功夫自然是不弱的，这一巴掌虽然没用内力，但是也足以让这名弟子，半个月都带着这个巴掌印。 “你们快走！这里是我嵩山派的地方，禁止他人参观！” 嵩山弟子虽然气恼非常，但是也没有拿杨清源撒气，在江湖之中已经算是三观不错的人了。 杨清源看到嵩山弟子脸上的巴掌，虽然这模样很好笑，但是却也笑不出来。 相比于嵩山派，佛道两门要好得多，虽然门中亦有门规，但是长辈对晚辈很少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现权威。 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从其中倒出了两枚丹药。 “加入水中，以毛巾敷面，两日之内，自当消肿化瘀！” 这是杨清源自己练的丹，虽然跟着孙十常学了不少医术，但是丹法这东西，杨清源却没有投入太多精力，一个人不可能样样精通。 广而博，不如会而精。 故而杨清源的丹法也就能炼制些消肿化瘀、止血祛疤的丹药，美容价值更胜药用价值…… 这名嵩山弟子接过丹药，又有些发愣了！ 就在他愣神的瞬息，杨清源出手如电，将剩余三人的穴道都点上了，三人登时昏睡了过去，只剩下为首弟子呆立原地。 “你是个不错的人！我这次就不点你了！你自己晕过去吧！” 嵩山弟子这才明白眼前之人乃是一个武功超群的高手，或许不弱于门中元化境的高手。 “铮！” 虽然知道眼前之人武功高强，但是这名弟子还是拔剑而出！ “我知道阁下武功之高可以比肩我嵩山长老，但是我身为守山弟子，职责所在，不能让阁下轻易上山！” 虽然是对杨清源拔剑相向，但是杨清源反而点头认可。 这个年轻人很不错！ 面对书生，不倚仗武功欺凌弱小；面对强敌，不因自身武功弱小而退缩，是个可造之才！ 杨清源随即凌空一指，封住了这名弟子的穴道，却没有点晕他。 随后抽出弟子手中的长剑。 “你我有缘，我便传你两招剑法！愿你能继续守此心性……看我剑法！” 话音一落，杨清源便起身舞剑。 衡山有雪。 雄峙天东。 这两诀剑法乃是杨清源取衡山、泰山剑法之精髓所创的，看似普通，其中却隐藏着万千奥妙。 此名弟子若是能将这两招剑法吃透，下一任的嵩山掌门，他也有资格一争。 随后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三页纸笺。 “这里是刚刚两招剑法的玄奥，就当是小哥替我跑腿的工钱了！” 随后杨清源一指将其点晕。 “走吧！我们继续上山吧！” 一旁的林雪敏有些不解杨清源的行为。 “师父，你为什么要传授他武功呢？！你和嵩山派的关系不是很差吗？！” 杨清源却笑道，“是很差啊！但是这和我传他两招剑法有什么关系？！” 林雪敏不能接受，“那你为什么要传他武功，这不是在给自己培养敌人吗？！” 杨清源解释道，“我与嵩山派不合，并不是因为私怨，而是双方理念不同！而这位小兄弟，面对一介书生，能够耐心地上山询问，虽然被主事之人斥责，还挨了一个耳光，却不将怒火加于我等之身。而且此人并不是性格软弱，我刚才展现的武功足以瞬间取其性命，但他依然能向我拔剑。不畏强，不凌弱，光是这份气度、品行，就已经胜过不少江湖上所谓的豪侠！” 这一点林雪敏不敢苟同，若是依她的性子，因为陌生人惹得自己挨了长辈训斥，必然是要将怒气发在对方身上的。 “再说了，我传他的不过是两招剑法和一些轻功，即便是他学成了，也是无妨！” 这两诀剑法虽然精妙，但比之《落霞流渚剑》和《回风舞柳剑》尚且有差距。 三人继续攀登。 “芷若、敏敏，等下我们肯定会嵩山派的人动手！到时候就由你们两个对敌，若是你们不敌，我自会出手。” 嵩山派上元化境的高手应该还有几个，而左冷禅的武功在元化境中也是不弱，正是给周芷若和林雪敏上好的免费陪练，若是就此错过，都不知道该上再哪找去！ 胜观峰，虽然不是嵩山主峰，确实嵩山观景的最好去处，在此峰之上，可以一观嵩山全景。 《嵩书》有载：“由御路登胜观峰，嵩阳形胜尽在目中。胜观者，景物彰也。” 当然，这都不是胜观峰出名的原因。其最出名处，乃是因为此地是五岳剑派之首的嵩山派的驻地！ 杨清源三人施展轻功登上了胜观峰，这次也没有多事，一路上遇见的嵩山弟子，直接一指点倒。 清风十三剑才是天下一绝，但是若是反着用，更是天下一等一的点穴之法。 杨清源版的清风十三剑在剑法之上更胜原版，但是更加残招推出的点穴截脉之法，却有所不如，不过也算是顶尖指法。 三人来到了观景台上。 杨清源看着嵩山之景若有所得，东岳泰山称“雄”，西岳华山得“险”，南岳衡山曰“秀”，北岳恒山谓“奇”。 唯独这中岳嵩山，特点并不明显，就如五行之土，居中调和厚德载物，可以包容其余四岳的特点。 这应该也是嵩山作为中岳的原因之一。 这边杨清源是若有所悟，但是嵩山派却乱了。 有人闯入了嵩山，还点倒了十余名弟子，很快引起嵩山高手的注意。 嵩山众人沿着被点晕的弟子一路追踪而来，就看见有三个人正站在嵩山之上。 一个书生，两个女子。 这个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高手啊！ 但是有陌生之人出现在嵩山，这毕竟是大事，今日主事的“大阴阳手”乐厚开口问道。 “尔等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胜观峰之上！？难得不知，这是我嵩山派的地盘吗？！不告登门，有失礼数！” 杨清源没有答话，只是继续观览嵩山山势地貌，推演剑法。 一旁的林雪敏看自己师父不说话，明眸一闪，知道是自己表演的时间了，开口道，“以礼相告却被拒之门外，你嵩山派还知道‘礼数’二字怎么写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大闹嵩山 乐厚一听林雪敏的话便知道，这三人应该就是刚才出示路引想要上山观景之人。 “你们就是闯山之人？！刚才那些弟子都是你们点晕的！？” 林雪敏看着乐厚发生的脸色，不以为忤。 当然，区区一个乐厚也确实没什么压力，跟着杨清源，林雪敏见得高手不少，乐厚还真上不了台面。 “是啊！我们要上山，但是他们个个拦着我们，我们又不愿伤人，只好将他们都点晕了！” 林雪敏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似乎是本该如此。 但是乐厚的脸却更黑了！什么叫“只好点晕”？！ 难道我嵩山派是随便来个人就能来观景的？ 那我嵩山派的脸还要不要了！？ “放肆！你擅闯我嵩山已是大罪，现在还敢胡搅蛮缠，看我拿下你，带去掌门师兄前治罪！” 说话间，乐厚便屈指成爪，抓向林雪敏的左肩。 这一招在距林雪敏只有三尺距离之时，一旁犀利无比的一道爪劲从旁袭来。 乐厚下意识地侧身闪躲，好在出手之人也没有杀意，没有继续追击，否则一招之下，便足以重伤乐厚。 锋芒爪劲顺势击中了一旁的青石护栏，在其上穿出了五个小洞。 乐厚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更是有幸和少林高僧切磋过。少林的龙爪手，他也曾经见识过，但相比于眼前这个白衣女子的爪功，也是相形见绌。 如此无坚不摧的爪劲实在是乐厚平生仅见。 “姑娘是什么人？！” 年纪轻轻，有如此武功的，基本都是大门派的嫡传，比如少林的玄字辈中，便已经元化境的武者，谨慎起见乐厚还是先开口询问一番。 若是惹得起，那就开打，若是惹不起，那就讲道理！乐厚老计划通了！ “峨眉周芷若！” 在杨清源面前是一朵小白花，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周芷若可是峨眉派的掌门嫡传，自有其风采！ 这不问还好，一问乐厚火气更上来了！ 自己三位师兄被抓，眼前这个周芷若就是最大的帮凶！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虽然周芷若是峨眉弟子，但是如今的峨眉在八大门派中是个吊车尾的，也就比垫底的华山稍微强上一线。 嵩山派整天逮着华山就欺负，还会怕你峨眉？！知不知道嵩山派最后的靠山是谁？！ 江湖上的人，随便一想都可以想明白，能在少林旁边发展得蓬勃葳蕤，若说嵩山和少林没什么关系，打死他们都不信！！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少林这种当惯了正道魁首的门派呢？！ “你勾结朝廷鹰犬，陷害我嵩山三位师兄。今日还敢上山挑衅！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着乐厚化爪为掌！起手便是大嵩阳掌！ 大嵩阳掌向来变化繁复、出手迅捷著称，乐厚话刚刚说完，掌力便已至身前。 峨眉派也有掌法，周芷若化掌迎击！ 飘雪穿云掌，峨眉掌法的精要所在，掌力忽吞忽吐，闪烁不定。 当然周芷若精研这门掌法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它的名字好听！ 双方掌力相对之时，乐厚就发现了，这是周芷若的第一掌只是虚招。 乐厚立即临时变招，但是还是失去了先机，被周芷若的掌力所伤，喉头一甜。 但乐厚毕竟是嵩山派的长老级人物，在众多嵩山弟子之前若是几招就败给了一个年轻的峨眉弟子，这还要不要脸了？ 于是虽然第二招就失去了先机，但乐厚还是硬着头皮和周芷若交手，想凭借大嵩阳掌出手迅捷的特点抢攻，重新占据优势。 两人动手之间，掌劲四散，但周芷若一直是左手持带鞘之剑，仅一只右手和乐厚对敌。 如此动静也已经引起了嵩山派其他高手的注意，在嵩山副掌门汤英鹗的带领下，纷纷赶到了此地。 九曲剑钟镇、神鞭邓八公、锦毛狮高克新。 他们四人加上大阴阳手乐厚，以及被捕的仙鹤手陆柏、托塔手丁勉，嵩阳手费彬都是嵩山派嫡系子弟。 白头仙翁卜沉与秃鹰沙天江乃是嵩山派的旁支。 除此之外，还有赵四海、张敬超、司马德，并非是嵩山中人，而是被左冷禅招揽的江湖高手。 这些人并称为嵩山的十三太保。 其中邓八公和高克新的武功稍弱，仅仅是通脉大成，其余十一人虽然各有强弱但都是元化境的武者。 这也是嵩山敢逮着华山派的欺负的原因。 不算风清扬这个隐居不问世事的洞玄境高手，华山派岳不群这一支也只有他和宁中则两个元化境。 就算加上了“神剑仙猿”穆人清那一支，也就是再加上黄真和归辛树。 一共五个元化境的武者，在纸面实力上和嵩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嵩山也确实有这样的底气，无论战力强弱，终归是有十二名元化境，这样的战力放在哪里都不算是弱了。 当然杨清源一直不相信这是嵩山派自己的底蕴。 在中层战力这块已经可以比肩峨眉，仅凭一个嵩山？！ 当然，严谨一点，这句话应该改成凭一个嵩山派？！因为人家凭的确实是一个嵩山。 在这嵩山之中还有一群光头，一直想要夺回国教的位置，嵩山派应该就是他们的布置之一。 以少林的底蕴，帮嵩山派卡在通脉门槛上的几人突破至元化，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此刻的战局中，乐厚已经岌岌可危，周芷若的飘雪穿云掌力虚实不定，而她以九阴真经修炼出的真元又精纯无比。 周芷若单手一掌，乐厚往往需要连出两掌才能化解。 左冷禅不在场，汤英鹗身为嵩山派副掌门，自然就是主事之人。 眼见乐厚已经快撑不住了，十招之内，必然败于周芷若之手，汤英鹗立时开口道：“钟师兄、卜师兄、沙师兄！这女贼仗着自己是八大门派真传，骄横无礼，辱我嵩山，还有劳三位师兄动手，将她拿下！” 钟镇、卜沉、沙天江三人对视一眼，没有犹豫，一齐飞身介入了两人的大战之中。 围攻这种事情，嵩山派一点没有心理压力，毕竟日常干习惯了！ 乐厚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见到三个师弟出手相助，这才勉强退出了战圈。 汤英鹗知道乐厚此刻状态不好，立时上前搀住了乐厚。 被人扶助的乐厚精神一松懈，一口淤血便涌上喉间。 “噗！” “乐师兄！”一旁的汤英鹗惊呼出声。 虽然知道乐厚被死死压制，但是这口血真是喷得猝不及防。 乐厚号称“大阴阳手”，其掌力之雄厚，掌法之多变，在整个嵩山都是排得上号的！没想到这短短几十招间，竟然被周芷若打成如此重伤，这让如何能让汤英鹗不心惊？！ “无妨！我被这丫头的掌力所伤，好在伤势不算严重！也不知道这丫头有何奇遇，其内力之浑厚，真元之精纯，让我有一种面对掌门师兄的感觉！”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高估周芷若了，但是乐厚的话，还是让汤英鹗吃了一惊。 元化境与元化境是不同。 左冷禅无论掌功、剑法都是元化境中的一流高手，在功法之上，更是自创了寒冰真气和隐元功法来克制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也算是一时人杰。 以左冷禅的实力，便是乐厚、费彬、陆柏、丁勉一起出手，也只有败北一个结局，现在乐厚给出了这个评价，这让汤英鹗不能接受。 但此时场中战局的变化，却让汤英鹗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面对三人的围攻，周芷若出剑了！ 峨眉剑法本就不俗，柳絮剑法在周芷若手中，剑光绵密，如拔丝、如肃茧、如长江水河，滔滔不绝，其中还融于了几分回风舞柳剑的绵长。 围攻她的钟镇三人，好像反而被她的剑光包围，疲于应付，无暇反击。 这就是八大门派真传的实力吗？！ 但是华山真传令狐冲也才通脉大成啊！ 周芷若的实力明显超出了汤英鹗的想象，眼见钟镇三人就要不敌，汤英鹗正欲让赵四海、张敬超、司马德三人一起出手围攻周芷若。 但见一道人影跃过。 “何人敢在我嵩山闹事！” 汤英鹗听到这个声音立时大喜，“掌门师兄！” 来人正是武林枭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左冷禅没有丝毫停滞，飞身直取周芷若，丝毫不顾及自己一派掌门的风度。 我就是不顾脸面！我就是要偷袭！ 周芷若正欲逼退钟镇三人回身迎击，林雪敏突然闪身到周芷若身前，对着攻来的左冷禅挥出一掌。 看到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竟然敢对自己出手，左冷禅暗嘲一句“不自量力！”，然掌间真元却运到极致，想要将其一击毙杀，以维护嵩山的威严。 但就在嵩阳掌力与对方相撞的瞬间，并没有发生如左冷禅想象般的摧枯拉朽。 双方的真元掌力竟然可以分庭抗礼！ 左冷禅虽然心中大惊，但是面上却依然是胜券在握。 寒冰真气！ 左冷禅为了对付任我行而自创的两套心法之一。 其一为隐元功，可以暂时将真元内力隐藏于奇经八脉之间，让吸星大法无内力可吸，随后便是以寒冰真气反击，重创任我行。 两套功法一攻一守，确实也是极为不错的武功。 现在为了能速战速决，左冷禅用出了寒冰真气。 原本浑厚的掌力突然变得阴冷无比！众人只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而正在与左冷禅对掌的林雪敏，只觉得一股寒逾冰雪、冷入骨髓真元想要攻入他的经脉。 就在林雪敏不知所措之际，四体百骸之中突然涌出一股炽热无比，但却丝毫不见暴虐的醇厚真元。 林雪敏和九成九的学武之人都不一样。 她的武功原本便是因为衡山祝融峰上那一滴神秘血珠，一日元化。 一身真元乃是天授，目前尚不能完全自主发挥。 但是此刻寒冰真气意图侵入林雪敏的经脉，引发了林雪敏体内隐藏力量的自主反击！ 左冷禅的寒冰真气遇到这个炽热的真元，就如冰入沸水，瞬间消融。 眼见对方的真元即将攻至，左冷禅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掌力一震，借力倒飞而出。 “哼！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就让本座来称称你到底有多少斤两了！” 言罢，左冷禅拔剑而出。 掌法、内力、剑法，都是左冷禅强项，现在掌法内力无法建功，左冷禅自然就施展出了他的剑法。 当年日月教十大长老与五岳剑派高手决战于华山思过崖后，双双战死。 嵩山派剑法也逐步失佚，左冷禅在此嵩山派的危急存亡之秋，以个人威望，招聚嵩山派残余耆宿，不论精粗尽数收录，然后去芜存菁，改良创制出了十七路嵩山剑法，分为内八路，外九路、一十七路长短、快慢各路剑法。 让嵩山派的实力一举超越了其他四岳，成为五岳之中实力最强的一派。 这也是左冷禅有今日之威望的原因。 现存于世的嵩山剑法，虽然不如当年嵩山派的武功剑法精深玄奥，但是在气势之上更胜一筹。 只见嵩山剑法在左冷禅的手中，气象森严，端严雄伟，明明只有一柄长剑，却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 华山岳不群与左冷禅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是岳不群却有华山九功第一的《紫霞神功》打底，而左冷禅的内功心法乃是自创，剑法也是自身补全。 单以天赋论，左冷禅尚在岳不群之上。 林雪敏被左冷禅突然施展的剑法逼得手忙脚乱，只能拔剑相迎。 但毕竟林雪敏从学武开始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有杨清源指点，但是一个月又能将剑法练到怎么样的境界呢？！ 不过十招，林雪敏的剑法已乱，只能勉强抵挡左冷禅的攻势。 左冷禅的经验是何等丰富，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女子剑法虽然玄奥无比，但是熟练度远远不够，生疏得紧，正是天赐良机。 左冷禅反手一计“天外玉龙”，长剑自左而右急削过去，奔腾矫夭，气势雄浑。 眼见林雪敏就要来不及抵挡，突然左冷禅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脱手而出。 当然脱手而出的不仅仅是他手中的剑。 林雪敏手中的剑，周芷若手中的剑，钟镇手中的剑，汤英鹗以一众嵩山弟子的剑，除了白头仙翁卜沉的铁杖、秃鹰沙天江的铁爪等少数奇门兵器，在场所有人的佩剑尽数脱手。 剑意如天，浩荡天下！ 所有的剑都插入了地面，向着一个方向微微弯曲。 剑君在世，万剑朝宗！ 我！杨清源！又装到了！ 第四百四十章 少林渡会 左冷禅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眼前的这一幕有点吓人。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世高手，但是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更是五岳剑盟的盟主。 但掌中之剑，竟然不受控制脱手而出，若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 在场所有人的剑都没能幸免，竟然齐齐插入地面。 若是影响一人之剑，像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也能做到，但是影响在场所有人的剑，与其说是武功，左冷禅更想称其为妖法！ 看上去就像是，上百利剑朝拜杨清源一般。 “敢问尊驾何人？！” 杨清源转过身子，“本座杨清源！” 原本杨清源是觉得“本座”这个叫法是很羞耻的，但是左冷禅一个元化境的都好意思自称，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清源”这个名字，左冷禅当然是听说过的！ 洞玄境高手，曾经的大理寺少卿，朝廷鹰犬，权势滔天！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杨清源是武当开山一代，真武道尊唯一的师弟。 如果说周芷若是抓丁勉、陆柏、费彬的帮凶，那杨清源就是抓他们的罪魁祸首。 破坏了左冷禅树立声望，削弱衡山，威逼四岳的计划，还抓了他最得力的三个师弟。 但凡是换个人，左冷禅现在都已经出手了。 可是面对杨清源，左冷禅不敢！ 武功不如人家，势力不如人家，就连靠山都不如人家。 这拿什么打？拿头打吗？！ “杨清源，你来我嵩山作甚？!” 虽然内心有些怂，但是在众多师弟和嵩山弟子面前，左冷禅可不能认怂。 “观景啊！”杨清源理所当然地说出了一个左冷禅丝毫不信的理由。 “我之前还向豫州刺史府开了路引！专门来欣赏嵩山景色的！” 对于杨清源的这句话，左冷禅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一旁的乐厚，小声地对着左冷禅说道，“掌门师兄，此人刚刚确实出示了一个路引。” 左冷禅摆了摆手，这路引不过是杨清源的一个借口，有了路引在手，若是自己等人继续阻止他上山，事后说起来就不占理。 这姓杨的显然是算准了嵩山是不会让他上山观景的，便以此为借口想要落嵩山的面子，这姓杨的实在是心机深沉。 左冷禅自忖一眼就看破了杨清源的诡计，但是现在却拿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杨清源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没有说谎，但怎么就没人信呢？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声佛号打破了局面。 “阿弥陀佛！”一个白眉老僧走出现在了场中，“老衲渡会，见过小居士！” 随后渡如又向着左冷禅竖掌一礼，“老衲不请自来，还望做掌门不要见怪！” 杨清源一眼便看出，这个老僧乃是洞玄境的高手。 光从洞玄境武者来看，少林的千年传承确实要胜过武当不少。 现在的武当，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个洞玄。 清虚观的冲虚、木道人，紫阳观的紫阳，再加上杨清源自己。 而少林显露在世人面前的，便已经有四个洞玄了。在武当山上以金刚伏魔圈挑战张三丰的渡厄、渡劫、渡难！ 虽然一招败北，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洞玄境，再加上眼前这个渡会，已经是四个了！按照少林的尿性，暗中应该还藏着三四个！？ 少林渡字辈的老和尚人才济济啊！ 就在杨清源思考之际，左冷禅急忙还礼道： “大师哪里的话？嵩山派与少林都在和嵩山之中，大师又是当世高僧，玉趾亲临，乃是左某的荣幸。” 杨清源看着突然变脸的左冷禅，一脸嫌弃。 你好能舔啊！ 好歹是一派掌门，怎么当起少林的舔狗来，这么自然啊！？ 眼见靠山来撑腰了，左冷禅说话也硬气起来，“杨少侠！今日既然你上了嵩山，也该就扣押我三位师弟的事情，给我嵩山派一个交代了吧！”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我有靠山啊！ 这是在嵩山，不是在武当！ “若是你给我嵩山一个交代？！还自罢了，如若不然，就休怪左某无礼了！？” “你想怎么个无礼法！” 杨清源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左冷禅心头火起，好想打人啊！ 要不是打不过，左冷禅现在就出手了！ “你在衡阳无故擒拿我师弟，现在却装成一副无辜的模样，简直是无耻之尤！” “噢？！你说的是丁勉、费彬、陆柏这三个逆贼？！” 杨清源一脸不以为忤，这事嵩山不提也就算了，现在左冷禅主动提及，那是该和嵩山派好好算算账了！ “……” 左冷禅愣了一下，明明是自己在质问杨清源，怎么变成杨清源反问了，还有自己的三个师弟怎么就成了逆贼了！？ 要是杨清源知道左冷禅此时所想，肯定会说这是给面子的说法了！ 按照大理寺的日常叫法，应该是嵩山犯罪团伙的犯罪嫌疑人丁某、陆某、费某。 “姓杨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嵩山派一向遵纪守法，不做违法乱纪之事，我师弟怎么可能是口中的逆贼？！你休得诬陷！” 杨清源笑了！ 和他讲犯罪，辩刑律？！这不是扬短避长吗？！ 你还不如直接开大胜算来得大！ “看来这三人确实是你的师弟啊！？看来嵩山派和这件事也逃脱不了干系！” 杨清源声音突然提高，“左冷禅，你指示师弟，劫杀朝廷命官！无视国朝律法！是想造反吗？！” 这一句话杨清源带着真元说出的，在场武功稍弱者，这被包含真元的声音震得精神恍惚。 渡会见此情形，眉头一皱，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狮子吼！ 狮子吼原为佛家譬喻，世尊说法，如狮吼，有震慑人心的不可思议之威力。 后经禅宗初祖达摩精研，将其改为了一门佛门绝技。 清啸之下，犹如迅雷疾泻声闻数里，令敌肝胆俱裂，心惊胆战，震慑人心的不可思议之威力。 而现在渡会一声狮子吼，将精神恍惚的众人给震醒，这门武功，渡会怕是已臻化境！ “大和尚嗓门倒是不错！” 杨清源轻轻一句话，就将渡会狮子吼带来的威压消弭于无形，双方之间，高下立判。 “阿弥陀佛！小居士好修为！” 杨清源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也就是比老和尚微微强上一线而已。” 横着是一线，竖着也是一线！都是一线！ “……” 在场众人包括周芷若和林雪敏看着杨清源都是无语之极。 你还真是够谦虚的…… “但小居士修为虽高，但也莫要倚仗自身修为欺凌他人？！” 杨清源冷笑道： “大和尚莫非没有听清！？犯罪嫌疑人丁某、陆某、费某目无朝廷，涉嫌谋杀朝廷防汛参将、非法拘禁大周良民、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这样的人不该抓吗？！这样的犯罪团伙不该打击？！” 一旁的黑社会组织领导——左冷禅想要传音，但是杨清源嘴唇微张，虽未发出声音，但发出的真元已经将左冷禅的传音尽数打乱！ 传音信号干扰，了解一下。 一旁的渡会虽然感受到真元波动，却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回答道， “据贫僧所知，嵩山剑派乃是名门正派，一向是遵纪守法，这其中或有什么误会！况且嵩山派的众人即便有错，自有门规处置！施主竟然将嵩山派的三位大侠交给朝廷，如此行径，却是不合江湖规矩了！” 左冷禅有点尴尬，因为不能传音，所以渡会还不知道杨清源的身份，杨清源曾经是朝廷的大理寺少卿，现在虽然被免职了，但还是朝廷文华殿的学士。 人家站在朝廷立场上办事，是有根据的！ 别看刚刚质问杨清源时，左冷禅振振有词，但是他知道自己在法理上是站不住脚的。 杨清源也懒得和渡会讲道理、辩律法，大部分的江湖人都是不怎么认朝廷律法的，自有一套江湖的规矩。 你只有拳头比他们大，才能让他们学习朝廷的规矩，比如刚刚的左冷禅。 真理只在剑锋之上！ “怎么，大和尚要替嵩山派的人出头？！” 此刻的渡会其实内心也在权衡，他是更倾向于拉拢面前这个洞玄境的年轻人。 嵩山派是少林的小弟，打了嵩山派，那就是在打少林的狗！这就是不把少林放在眼里啊！ 但是比起嵩山的面子，杨清源这个年轻的洞玄境显然分量更重一些。 一个火工头陀的叛逃便已让少林名声大损，又有张三丰的横空出世压得少林喘不过气来。 少林派的声势在江湖上几乎是历史最低点，再加上国朝崇道，少林也很难受。 而且武当还有论道台——天下洞玄境，凡是前路迷茫者，皆可上武当山紫霄宫与通微显化真人论道。 天下受过张三丰讲道之恩的洞玄不知几何，这也是武当之势能够盖过少林的原因。 张三丰的原则便是道可坐论，法不轻传。 武当的技法武功也如少林几乎不传于外人，但是对于洞玄境的高手来说，武功技法大部分已经用处不大了，能够修炼到洞玄境的，自家武功心法，哪个不是直指法天象地境？ 关键是前路何在！？ 这便是武当兴起的另一大原因。 少林虽然看破了，但是却没有办法复制！ 传道天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境界，少林中虽然有不少精研佛法的高僧，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老张的程度。 但既然发现了问题，少林自然也在想办法改变这局面。 少林的嫡传武功虽然不能外传，但是积攒千年的别家门派的神功宝典，难道有人会不想要吗？！ 就算神功宝典不够吸引人，那么美色呢？！少林虽然没有女弟子，但是合作单位有！ 就在渡会考虑如何拉拢杨清源的时候，一旁的左冷禅站到渡会的身旁，因为传音信号被杨清源干扰了，左冷禅只能选择小声地说道， “渡会大师！他是武当杨清源！” 少林法号，觉明渡空，玄圆虚慧，渡会便是上一任的少林方丈。 虽然在退位之后，一直于达摩堂潜修，很少参与少林的事物，但是杨清源的名字，却是听过的。 大半年前的武当寿宴之上，这个杨清源大方光彩，一番布置，让少林威逼武当的计划毁于一旦。 此子不仅仅心计过人，武功也是当世少有。 根据天机楼的情报，此子二十六岁便已入洞玄之境，甚至还击败了安世耿、南宫灭这样的老牌洞玄！ 渡会虽然没有和这两人交过手，但是两人的名号渡会还是知道的。 面对这两人，渡会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就能赢。 原本渡会根据杨清源身上的气机应该就能看出来他的身份，但是因为湛卢剑的关系，杨清源此刻已然是儒道双修，内道外儒。 外表看上去杨清源就如一个儒家门徒一般，所以渡会第一时间没有猜到他的身份。 左冷禅小声说话，杨清源自然是听到了，在看渡会的表情。 很显然打不起来！ 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的元化境萌新了！妥妥的洞玄尖端战力，背后还有张三丰这座大靠山，他就不信这老和尚敢动手！ “大和尚年事已高！还是不要掺和江湖上的纷争，安心念经就好了！” 料定大和尚不敢出手之后，杨清源更跳了！ 反正打不起来，口嗨一下总可以吧！ 一边的周芷若也觉得今天的杨清源似乎有些不同于往日的嚣张了，于是偷偷传音道，“清源哥哥，这里毕竟是少林的地盘！万一他们群起而攻之，也是一桩麻烦事吧！” 杨清源自信一笑，传音道，“芷若放心，这大和尚估摸着不敢动手！” 确实渡会现在正在飞快地考虑利弊。 若是一个别的门派的洞玄，渡会此刻是不想动手的，如此年轻的洞玄境，若是能与少林交好，那即使付出一点代价也绝对是值得。 但是武当的人，那就没这个必要了！ 彼之英雄，我之贼寇！ 既然杨清源自己送上门了！那就怪不得他们少林出手了！ 若是能将杨清源留在少林，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收拾不了杨清源，渡会也可替少林众僧掂一掂杨清源的分量！ “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既然是武当的杨小友！看来今日必须得做过一场了！” 渡会的话，让原本杨清源自信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尴尬地朝周芷若笑了笑！ 这打脸来得猝不及防！这大和尚怎么就敢？！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强吗？！ 渡会确实不知道！ 杨清源入洞玄以来，只和南宫灭、顾道人动过手。 其中和顾道人还是点到为止，战力并不能让人心服，至于南宫灭，渡会就更看不起了！一个密宗弃徒，能有多大本事！？ “杨小友！请！” 渡会缓步来到杨清源的面前。 现在很尴尬！杨清源急需挽回崩塌的逼格！ 于是杨清源向着渡会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招！” 第四百四十一章 绝仙剑 渡会是什么人？！ “渡”字辈宿老，少林寺的上一任方丈，洞玄境的高手。 佛门根基扎实无比，精通七门少林绝技，易筋经修出的真元扎实纯正，在洞玄境中也绝对不是弱者，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面对这样的一个少林高僧，杨清源却说出： “一招！” 这句话张三丰来说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张三丰的师弟来讲这句话，那就人无法接受了！ 饶是渡会佛法精神，养气功夫极好，也忍不住微微色变，心中嗔念暗起。 杨清源的这句话太狂妄了！ “好大的口气，杨居士的武功虽高，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清源也是配合地点了点，“这句话是没错，但我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人外当然有人，天外也肯定有天，但这个人、这个天却不是你！ “那就让老衲来看看真武道尊的师弟，到底有多少斤两，是如何一招击败老衲的？” 言罢，渡会身法如风，八步赶蝉贴近杨清源，出手便是一指。 少林七十二绝技——摩柯指诀！ 杨清源只是身影一幻，便已消失在原地，面对渡会的攻势，杨清源没有反击，只是以轻功身法闪避。 君子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说是“一招！”那便就是一招！ 数招之后，渡会却发现杨清源，竟然迟迟没有反击！ “为何不出招？！” 杨清源没有回答之时微微一笑，身影再动，渡会随即一指点出。 摩柯指诀——三入地狱！ 传说世尊在因地传道之时，曾与五百商人同坐一条船，船上有一个贼，欲杀五百商人窃取金银珠宝。世尊当时已有他心通，知道这贼想要杀五百商人。 如果告诉商人，这贼一定活不了；不告诉商人，这贼又一定会杀商人。 再三思虑之后，世尊自己出手将这贼杀了，杀一贼而救五百商人。 若是任由此贼杀了五百商人，他会堕无间地狱的，怎么得了！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为了救人，世尊便舍身以待！ 三入地狱便是达摩取此典故，而创出的绝技。 必须有大无畏的慈悲之心，才能发挥这摩柯指诀的最高境界！ 一指点出，三重全然不同的劲力层叠而出，一往无前，分金断玉。 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佛门武功，确实有其玄奥之处。 但曾经有个犯罪分子对杨清源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轻功不代表武功，但速度决定你我之间的距离！” 现在的杨清源，轻功比说这句话的更高！ 在这一往无前的三重指劲即将命中杨清源的前一瞬，杨清源再度消失在原地，指劲仅仅命中了杨清源留在原地的残影。 入洞玄境的杨清源，轻功已然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此迅捷的指劲竟然跟不上杨清源的速度！ 十招之后，两人已然从观景台上到了一旁的侧峰之上。 渡会突然指法一变，十指轮弹，如波罗花绽开，身法如风，腾挪不断，指劲从四面八方攻向杨清源！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多罗叶指！ 这是一门需要深厚内力和高明轻功的指法，一般元化境以下的僧人，是不允许修炼的！ 但渡会的突然变招还是无功而返，杨清源的轻功太快了！ 快到渡会的数十道指劲都难以将其锁定！在指劲将杨清源封锁之前，他便已然离开。 不得已的渡会只能指法再变，少林龙爪手。 这位少林前任的方丈，精研指法，堪称少林“渡”字辈中，指法第一人，少林空字辈的空性，便是他的亲传弟子。 而空性的凌厉刚猛，狠辣决绝的龙爪手在渡会面前，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八部天龙乃是佛门护法，龙爪手便是以天龙之形而创！ 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捣虚、抱残、守缺，八式连环，一气呵成。 如同天龙探爪，威势无匹，令人避无可避。 渡会的龙爪手指劲比剑气还要锋利！山峰之上的岩石已经被龙爪手指劲打出了无数的坑洞。 就在杨清源以为躲过之时，突然心血来潮。 云龙九现，虚空接引，杨清源凌空变向。 与此同时一道无形无相的指力击中杨清源原来方位的巨石，在其上留下了一个深洞。 杨清源不由暗道一句，“老狐狸！” 在龙爪手这般凌厉无双的武功之下，竟然藏着一招无形无相的无相劫指！ 好在杨清源灵觉远超常人，否则定然伤在这一指下。 但即便这样，杨清源依旧是没有出手的意思，这让渡会快憋屈死了！ “为何还不动手！？” 杨清源微微一笑，道瞳双眸之中，旁人难以察觉的光华正在不断变幻，他正处于一个神奇的状态——“天算”之中！ 天算并不是天道在计算什么，而是一个数算中的术语。 在《天衍术数》和《七绝算经》之中都曾经提到过，但俱是语焉不详。 所谓天算，其实是数算之中的一种神奇状态。 用言简意赅的说法，便是调频。 将自己的思维方式强行调频至天地运转的频率，模拟天道。 日升月落，天地万物，都在天道运转之中。 在这种极度冷静，不带丝毫情感的思维之中，即便足不出户也能计算天地间的一切。 按照杨清源的理解，便是类似于《超体》女主那般，天地万物在其眼中便是最简单的代码，算计一切，明悟一切。 这种天算的状态根据典籍记载，只有前唐的数算宗师，袁天罡和李淳风曾经进入过。 两人模拟天道运转，竟然算出了此后千百年之事，作出了绝世奇书《推背图》。 但这是非常态的，即便是袁天罡和李淳风这等以易入道的高手，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这种状态。 而却在算完之后，两人也是根基受损、元气大伤，双双不久于人世。 天道权柄，凡人岂可轻犯？！ 杨清源当然没有这么牛，但是他有道瞳双眸，可以解析天地之道。 在道瞳外挂的帮助下，杨清源进入了伪天算的模式！ 他在等一个机会出剑。 这一剑的威势，无法定论。之所以无法定论，是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招固定的剑诀。 它在临敌之时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但是最终的战果只有一个——战胜对手。 想要击败一个人，不需要使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招，仅仅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挥出适当的一剑就可以了！ 没有固定的剑式，没有固定心法，完全看剑手本身在与对手交战过程中的随机应变。 这一剑的剑招不重要，重要的是算法。 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法轻功、兵刃大小，甚至日光所照高低、风力方向强弱等等。 杨清源先前处处闪躲，不回应渡会的招式，并不是他打不过渡会，最大的原因，是杨清源在一心二用。 在躲避渡会进攻的同时，进入了天算之境。 一边闪躲，一边不断计算着之后战斗的种种变化。 当渡会再次施展出龙爪手抓向杨清源左肩的时候，杨清源动了！ 剑光一闪，如同天地之间第一线日光，照亮世间！ 恰到好处，没有山崩地裂，也没有惊天动地，仅仅是简单的出鞘一剑，却巧妙之极。 一分不早，一分不晚，就像是等着渡会自己撞上来的一般。 而渡会此刻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在一瞬间他想了无数办法，但是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躲开这简简单单一剑的剑锋。 没有亲自面对这一剑，绝难体会现在渡会面对死亡无能为力的绝望。 最终剑锋刺中了渡会，但却没有伤到他。 在最后一刻，杨清源收住了剑。 而湛卢本身就是一把钝剑，没有剑主驱使，难伤人半分。 渡会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招！” 杨清源收回了剑，开口道。 内心也庆幸不已，还好这次勉强把逼格保住了！ 他不知道此刻渡会的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更不知道观战的左冷禅等人是如何的震惊！？ 这种武功已经超越了渡会的基本逻辑。 这便是杨清源在泰山之上所悟的剑法，将泰山派的至高剑术——岱宗如何？与《天衍术数》和《七绝算经》融合，所创出的绝世剑法。 临敌只出一招，一招便足以制胜。 泰山派之所以号称五岳独尊，便是因为这一招岱宗如何。 岱宗如何的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但是杨清源嫌弃手指掐算太慢了，融合《天衍术数》、《七绝算经》再配合上道瞳，给人脑按上了银河超算处理器，大大提高了运算速度和上限。 这一招和独孤九剑有些相似，但本质上是不同的。 独孤九剑其实不是一般概念中的剑法招式，而是剑魔于利剑境归纳出的一套武学理论，以无招胜有招，理解对方的招式，方找到对方招式中的破绽。 以杨清源的角度理解，便是以总决式为根基归纳了八个临敌公式，对敌之时，通过代入这八个公式判断对方的武功路数，从而发敌后，攻敌先。 而杨清源所创剑法，确实只有核心算法，在敌人未曾出招之时，就已经算尽一切，算绝敌手的生机，当一剑出手之时，敌人便只剩败亡一途。 两种武学理念各有优劣。 独孤九剑看重个人悟性，普适性更强一些，需要深厚的武学基础和扎实的基本功。 而杨清源的剑法，核心便只有一个“算”字， 理论上，只要你算得够快，即便不会武功也能毙杀强敌。这门武功的上限虽然高，但是极其耗费心力，若是在心力耗尽之前，都未能绝杀敌手，那剑手便必死无疑。 这一剑若是能够刺出，即便是传说仙人下凡面对此剑，也会在无尽的绝望之下，饮恨黄泉。 故而杨清源将其命名为——绝仙剑！ 剑出鞘，生路绝，仙临凡，亦喋血。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只是开了这么一会儿“天算”状态，有外挂加持的杨清源就已经感受到微微有些精神恍惚。 不过此时的杨清源肯定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如今来嵩山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观看了嵩山山势领悟出了嵩山剑法，随后又找了个倒霉蛋，试了试《绝仙剑》的威力。 杨清源的两个目的已经全部达到了！ 倒霉蛋，不对，是渡会大师许久才彻底从刚刚的绝望之中平复了心境。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而比死亡更恐怖的，是在面对死亡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降临。 “阿弥陀佛！是老衲浅薄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清源摆了摆手，“打也打完了！现在我们该走了！” 这番举动完全没有将渡会和嵩山众人放在眼里，但渡会被杨清源一剑所败，杨清源又在最后关头收剑，他已经没脸再出手阻拦杨清源。 左冷禅想要出手阻拦，但杨清源只是看了他一眼，左冷禅便失去了再度出手的勇气。 杨清源除了在嵩山观景，折了嵩山颜面之外，好像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嵩山的颜面，没看人家少林上代方丈都被人一招秒了吗？！ 那我嵩山对付不了杨清源，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这有什么丢脸的吗？！ 想通这一切之后，左冷禅便丝毫在意嵩山面皮的事情了！ 人不能太执拗，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要多思考！左冷禅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于是，上百嵩山弟子便目送杨清源一行三人下了嵩山。 待到杨清源走远之后，左冷禅才面色严肃地来到渡会的身边。 “大师！你说杨清源来嵩山的目的是什么？！” 渡会摇了摇头，杨清源这个人他看不透！ 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武功，在对敌之时，永远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只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而且按杨清源以往的行事来看，他不可能上嵩山只是为了大闹一场。 “他行事必然有其深意！很可能在刚才动手之间，就已经达成了目的！” 渡会神色凝重，有此子在，少林想要重新崛起，盖压武当，这难度瞬间倍增！ 第四百四十二章 就在渡会和左冷禅脑补的时候，杨清源也很是无语。 因为周芷若此刻也在脑补他此行的目的。 “清源哥哥，你这次来嵩山，观嵩山之景是假，来试探左冷禅才是真吧！” “啊？！”杨清源愣住了！ 我有这个目的吗？!我不就是来观嵩山之景，悟嵩山剑法的吗？！ 我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杨清源，之前杨清源的行事，不管是在大理寺查案还是布置武当寿宴，都只能用老谋深算来形容。 所以即便现在杨清源没有其他的目的，别的人也会在替他脑补！ “之前，衡山派，清源哥哥不就是想向莫大先生示好吗？！难道此次来嵩山，不是想试试左冷禅，看看能否拉拢吗？” “……”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杨清源发现周芷若的逻辑没有问题啊，有问题的是自己！ “呵呵！”杨清源干笑两声，“左冷禅此人还是不可能拉拢的！” “确实，我也发现了！” 周芷若可不是单纯的小白花，“这嵩山派和少林应该有某种联系！” 杨清源没有说话，但是示意周芷若继续说，未来要成为峨眉掌门的人，这些东西需要慢慢接触了！ “嵩山派的嫡传弟子，自左冷禅以下都是练拳掌的！但嵩山派明明是剑派！” 这句话一点没错，嵩山十三太保中，丁勉、陆柏、费彬、乐厚包括副掌门汤英鹗都是用掌的高手。 你看看这些人的外号，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大阴阳手乐厚。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左冷禅的一群嫡传师弟，练得都是掌法，就很说明问题了。 如今的江湖之中，有一句顺口溜。 拳出少林，剑耀武当！ 纯正剑派出身的嵩山弟子，全都是练拳掌的，以嵩山派的底蕴，能用区区嵩阳掌成就这么多元化境的高手？！ 这本是就很不科学！ 在杨清源鼓励的眼神中，周芷若继续说道，“嵩山以剑闻名，却出了那么多掌法高手！这其中少林肯定是出了不少力的！” 其实没那么复杂，基于嵩山的地理位置，就可以知道了。 鹰酱不会让毛熊将导弹安在古巴，大毛也不会同意二毛加入北方动物合约。 少林也不会让胜观峰上有一个不受掌控且有威胁的门派，即便这个威胁很小！ 所以嵩山派只能是少林的小弟，否则便没有嵩山派了。 “那师父，我们下一站是华山吗？！” “当然，华山比嵩山可有意思多了！” 华山可是本次游览五岳的工作重心。 一来，是去见见岳不群，看看老岳的投诚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二来，去思过崖中，看看当年五岳顶尖剑手留下的五岳剑法的精髓。 三来，看看能否用清风十三剑，向风清扬换取独孤九剑！ 怀着三重目的，杨清源三人一路向西，过了潼关，又七十里。 一路之上，杨清源心中感慨，两年之前，从冀州赈灾返回京城，他走的便是这条路。 当时杨过才刚刚被他收为弟子没多久，又在风陵渡口辞别了郭靖夫妇，回京路上途经此地。 一晃便是两年，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杨过变成现在的周芷若和林雪敏。 “师父！天都快黑了！咱们再不找地方，就又没住处了！” 杨清源却丝毫不慌，他是有经验的，老杨识途。 “不忙！前面有个荒废的客栈！我们可以去那里将就一宿！” 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杨清源十分有经验。 三人远远地便看见了那个不怎么正经的客栈。 当年已经被杨清源查封的客栈，现如今不仅没有败落，反而是更加豪华了！ 杨清源看着这模样，心中一滞，莫不是六扇门又有业务了？！ 三人将马交给了店小二，随后步入了客栈之中。 两年前的客栈，与现在的客栈相比简直就是个乞丐窝。 如今的客栈接手者应该是将这间客栈拆了重建！内部装饰也是很温馨，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黑道高手的聚集之地。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哥这话就有意思，这荒郊野外，也没有别的店家了！当然是住店了！” 小二听了杨清源的话，也是一乐，“客官这话有理！这方圆五十里内，也找不到第二户人家了！” “来三个房间！” “客官是要上房还是？” 杨清源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一张五十两天地钱庄的银票。店小二一看便懂了杨清源的意思， “好嘞！上房三间！” 一进门，林雪敏就看见了大堂之中坐了不少客人，心中大奇。 “小二，没想到你们这生意不错嘛！” 小二一脸自豪，“那是我们掌柜的，高瞻远瞩！早早地从六扇门内，把这块地皮买下，重新盖了这间客栈！” 这句话倒是出乎杨清源的意料。 原本以为这个客栈老板就是把封条一撕，然后重新建了一间客栈，没想到还规规矩矩地交钱买了地契。 杨清源环视了一圈，这客栈之中和当年一样，依旧满是武林中人。 “走吧！我们先去安放一下行李！等下再下来吃饭。” 三人跟着小二上了二楼。 ------------------------ 神都，大明宫偏殿中。 “陛下！大理寺丞宋惠父枉法裁决，今日当有一个结论！” 开口说话的是刑部侍郎曹守正，从杨清源离开京城开始，他就在想各种办法想要控制大理寺！ 经过杨清源的经营，如今的大理寺已经是京城一大势力，柳望舒、叶剑寒剑入洞玄，其下元化境高手也是不少，单以尖端战力而言，大理寺明面上已经胜过暗六部。 在粮仓案中，大理寺在获得了安家积累的大量财富，又在周帝的允许下与都察院联手重整漕运，建立起了自己的情报渠道。 现在的大理寺不是暗六部，但却更胜暗六部。 若是能够控制大理寺，那么太子党的势力便是如虎添翼，其余皇子再无争锋的可能。 曹守正身为刑部侍郎，在卫东来不理事的情况，代管刑部，自然是想方设法想要将大理寺收归于太子麾下。谷遤 这样他在太子党中地位和分量便可大大增加。 但天不遂人愿，软的、硬的他都用了，大理寺的这些人永远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守礼、合规、一问三不知！ 这让曹守正恼火之余，也是无奈之极。 原本以为拿大理寺没有办法，但就在前日，宋惠父判的一个案子，让曹守正抓到把柄。 半月之前，有人举报，京中有人私自售卖皇室贡品——清灵果！ 这种果实其实只是山中少见的野果，但是周帝的上一任皇后最是喜爱这果实，周帝便将其列入了专享的贡品之列，禁止民间买卖。 曹守正便以事关皇室威严为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大理寺，限期一月破案，如若不然，便要治两位大理寺丞之罪。 但没想到，大理寺动作如此迅捷，如此大案旬日即破。 但最终宋惠父的判罚，却让曹守正找到了破绽。 半月之前，六扇门的捕快接到了举报，城西两个药商竟然在贩卖皇室专享的清灵果。 大理寺在接手此案件之后，三日便将此案所有的涉案之人，缉拿到案。 这两个私自贩卖皇室贡品的药商，一个叫铁冰，另一个叫马河。 他们两人原本只是普通的药商，是在药行底层挣扎的小贩，只能通过去偏远地方收药材，再卖到大药行中，赚些利润，虽然能混个温饱，但是日子绝对和富裕没什么关系。 但就在最近，有人发现，他们竟然从进购了一批清灵果还卖给了别人。 当将铁冰和马河拘传到案之后，两人对贩卖清灵果之事供认不讳，但是二人却辩称并未通过贩卖清灵果牟利。 两人是一两银子一个从采药人手中收购，随后以一两一钱的银子卖出，只是赚了个来回的运输费、路费。 随即大理寺又将所有购买者都带回了大理寺中。宋惠父就发现了问题，所有的购买者都是为了用清灵果给孩子治病。 这些购买者家中的孩童，都得了同一种疾病，被称为先天痫症。 这个病几乎是不治之症，只有一个上古遗留下来的方子可以缓解症状，其中药材，大部分都是平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但唯有药引，价格昂贵。 这一贴药，需要关外后金的东珠珠粉作为药引！ 但须知，东珠何等珍贵？！被关外建奴当做至宝，只有通过后金的走私商人才流入了大周。 一粒品相大小低劣的东珠也需要白银二十两。 而一粒东珠也仅仅只够九帖药。这让一般百姓如何负担得起？！ 多年之前，药王孙十常研究古方，意外发现，清灵果竟然在此药方中可以代替东珠粉的功效，效果甚至比东珠粉还要好上三成！ 但清灵果乃是皇室贡品，民间私用皇室贡品乃是大罪！原本也没人起这个心思。 可铁冰的孩子出生后竟然也得了这先天痫症，铁冰家境又不富裕，为了救自家的孩子，铁冰便打起了清灵果的主意。 他本身就是药商，知道这清灵果虽然是皇室贡品，但是其实味道并不算好，价格也不高，只是生于山中，故而数量较少。 于是他便向合作的采药人许诺，以一两银子一枚的高价收购清灵果！ 后来，不知为何，他用清灵果的消息被另一户病患得知，于是那户人家便带着礼品上门求购。 要知道东珠何等珍贵，一般人家又如何能负担得起？！现在看到了价格相对低廉且效果更好的清灵果，自然不会放过！ 开始铁冰还不愿意，毕竟这是要杀头的罪过，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但他原本便心软，架不住来人的苦苦哀求，亲身经历的铁冰最能体会这种压力，最后便答应为她也购置一份清灵果。 随后，来求铁冰代为购置清灵果的人越来越多，最终消息走漏，以至于今日。 原本犯罪嫌疑人已经尽数落网，案情也清楚明晰，但在判罚之时，大理寺却遇到了难题。 对于此案，大理寺中也有不同的意见！ 一派认为，应当依律从轻惩处。不管铁冰是为了什么理由，但毕竟是触犯了大周的律法，若是不罚，《大周律》岂不是形同虚设。 但更多的人却认为，铁冰求购清灵果，虽然触犯大周律法，但是毕竟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救人，若是救人的善行都要被惩罚，那《大周律》才是真正的形同虚设。 最终在讨论之后，宋惠父做出了判决，将铁冰及其同犯无罪开释！ 就是这一个判决，被曹守正抓到了把柄，一封奏折直达天子，弹劾大理寺丞宋惠父枉法纵罪，这才有了今日开头的一幕。 此刻的偏殿内，依旧是各路大佬云集。 李宏毅、长孙辅机、钱牧谦、于延益四位大学士，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太子，楚王…… 各方集聚于此，就是为了讨论这个案子。 “陛下，应当治大理寺丞宋惠父之罪！” 曹守正作为如今太子党的中坚和急先锋，自然第一个跳出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折腾出来的。 “曹大人，治罪与否，自然有父皇明鉴，你这么急匆匆地跳出来，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第一个开口辩驳的，便是楚王。 在场众人之中，最不希望太子掌控大理寺的，就是楚王。 若是任由太子掌控了大理寺的力量，那么他就真的翻盘无望了！ 御座之上的周帝抬起了手，针锋相对的二人才各自停下，之后曹守正便对于此案进行了深度的分析，从犯罪动机到犯罪行为，洋洋洒洒，其深厚的刑律素养体现无疑。 御座之上的周帝也微微点头，光是从刑律的专业性上，曹守正讲的是有道理的。 “宋爱卿！你是这件案子的主审，你对曹卿的指控有何辩解？！” 宋惠父出列，原本以他的品级几乎没有资格在这偏殿之中议事，但他和狄知远，现在是大理寺的实际掌权人，出了事情，自然是要问责他们两个。 “上位，曹大人刚刚所言，却有道理。但杨大人当年在补订《大周律》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律法》不是单纯地逻辑推演吗，更是我们对以往经验的总结。若是一味追求逻辑，人便是无情地刑律机器。” 众人都知道，这个杨大人是谁，虽然不在朝廷，但大理寺的背后满是他的影子。 宋惠父继续言道：“罪之所以为罪，不就是因为犯罪之人做了危害大周社稷之举吗？！但是铁冰，不仅没有危害社稷，反而在救助我大周吃不起药的百姓……铁冰所为，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害人？！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即使是没读过书的百姓也能够分辨，何况于众位大人乎？！” 宋惠父的一番话，没有曹守正严谨的逻辑论证，但是却比曹守正的严谨逻辑更能说服人。 太子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明了前因后果之后，他内心也不愿追究这些病人的。 太子妃周明玉为他心中挚爱，他比任何都能体会病人家属听闻药时的激动。 八年之间，他不知请了多少名医，找了多少药材，每每听闻什么药材对太子妃的病有效，他都会想方设法去寻找，所以他很能理解病患们的心情。 但他是太子，现在是对付大理寺绝佳的机会，只要天子动怒，治罪大理寺丞宋惠父，那就相当于在大理寺开了一道口子，太子党便可依此而入，蚕食大理寺。 而他的地位也会因此更加稳固，皇室兄弟再无可争锋者，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周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了那个青年补订《大周律》时对他所说的话。 天子的权威，并不需要通过严峻的律法在彰显，而是在百姓的心中。 律法是用来安定社稷，抚顺黎民，只有守住百姓心中之善，才能守住大周的万年江山。 太祖起于微末，亲身体验着黎庶疾苦。 今上长于民间，对于百姓也能感同身受。 片刻之后，周帝开口了，声音微微沙哑，透出着明显的虚弱感。 “我大周的律法，惩的是恶，扬的是善。铁冰、马河二人为了救人，偷卖贡果。此事的关键不在偷卖，而在于救人！他们未曾以此牟利，只是为了救人……那又是谁让他们必须偷卖来救人呢？！” 周帝自嘲一笑，“是朕啊！朕心念孝文穆皇后，所以将她最喜爱的清灵果加入了贡品之中。若是孝文穆皇后知道，因为朕的一念之私，反而使得黎庶祸殃，怕是也要怪罪朕。” “传朕旨意，自即日起，清灵果虽为皇家贡品，但准许百姓作为药材。铁冰、马河二人，虽然偷卖贡品，但是为了救人，其情可悯。然若是不罚，则大周律法威严不在……” 周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便罚铁冰、马河及以清灵果入药的病患之家，在家中设为孝文穆皇后设牌位一副，日日祭奠。” 宋惠父原本以为周帝仍要怪罪，但听到这个判罚之后，第一个出列，随后于延益、钱牧谦等大佬也跟着出列。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四百四十三章 客栈 杨清源三人安置好行李，便走下楼来用餐。 和当年不同的是，如今的店中没有了一点剑拔弩张的意味，满座皆是江湖客，但是却分外的和谐。 “小二哥，随便来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店小二满面堆笑地说道，“那就来三荤两素，五菜一汤！再来一壶好酒？！” “五菜一汤就可以了！酒就不必了！” 杨清源断然回绝，喝酒？！这辈子是不可能喝酒的！ 这倒是让小二有些意外，没想到，闯荡江湖的人竟然还有不喝酒的，还真是个异类。 但是从杨清源表现出来的气质来看，他也确实不像是一个江湖客，更是入京赶考的富家书生。 “好嘞！烧鸡一只，烤肉一盘，清炖羊肉一瓮，再加两个炒时蔬！” 在场的武者仅仅是关注了杨清源一会儿，便再次喝起了酒！ 这个场面倒是让杨清源微微诧异，这种气氛和这个客栈的地理位置不符啊！ 不过也好，若是没事发生也可以安稳地吃个饭。 至于这里是否窝藏逃犯，就交给当地六扇门来查吧！ 很快，杨清源的菜就上齐了！就当杨清源要动筷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个大鼎撞碎了客栈的大门，直勾勾地砸向杨清源！ 就在杨清源要以剑气将其击碎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杨清源三人餐桌的前方。 一掌便抵住了这飞来的大鼎，来人随后在一脚，踹在了大鼎之上，将飞来的大鼎，震退了三尺。 “什么人？！敢在了尘客栈闹事！” 众人看清了出手之人，乃是一个英气少年。 但杨清源在她出手时就认出了来人，正是两年之前在这客栈之中画风突然的少女，萧凡音。 不过此刻的他还是一身男装打扮！一身武功已经通脉大成。 萧凡音的天赋不错，但是两年之内通脉大成，光凭他的天赋再加上那本名声响亮，其实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吞天噬日宝典》，基本是没有可能都，应当是还有其他奇遇。 一个虬髯大汉，从门口走了进来。 “咋滴？！你这个客栈里，还不能动手吗？！” 一个元化境，应该是稀少的锻体一脉。 “了尘客栈，从建立开始，就是禁止有人在客栈之中私斗，有什么恩怨都去客栈外解决！” “小小年纪，已经通脉，天赋倒是不错！但是老子就是要在这动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萧凡音足尖发力，借力便冲向虬髯大汉，奋力挥出一拳。 拳劲炽热，应该就是《吞天噬日宝典》修出的真气。 虬髯大汉只是轻轻一抬手，便接下了这看似威猛的一拳。 看到虬髯大汉的出手，杨清源便认出了此人的来历——西域金刚门弟子。 西域金刚门为少林千年以来最大的叛徒火工头陀所创。 火工头陀本是少林寺厨房中烧火的一名头陀，因为不堪掌管香积厨的僧人的暴打而暗自偷学武功，此人虽然外表寻常，但是其实内秀于心，乃是不世出的习武奇才。 竟然靠着偷学武功，练到了元化之境，二十年后已然摸到了洞玄境的门槛。 而后，火工头陀在少林寺一年一度的达摩堂大校击杀少林达摩堂首座苦智，随后逃出嵩山之中，竟然拖着重伤之躯，在嵩山之中破入洞玄境。 少林上一辈三位潜修的洞玄境高僧一同出手，竟然拿他不下。 这火工头陀仿佛为战而生，浑身浴血愈战愈强，竟然以一敌三打得少林三个洞玄境的高僧一死一重伤一轻伤，而火工头陀也逃亡西域，开创了西域金刚门。 少林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竟然无力前往西域清理门户。 十年之后，少林恢复了部分元气，派出了新一代“觉”字辈的三位洞玄境高僧，再次前往西域，想要诛杀火工头陀，以正少林威名。 然火工头陀经过十年的精研，已然接近法天象地境，三个少林“觉”字辈的洞玄高僧，再度大败而回。 此后，少林便暂时熄了清理门户之心。 再二十年后，少林恢复了元气，人才辈出，高手如过江之鲫，实力更胜往昔，于是少林想要重振威名，再次树立武林泰山北斗的威势。 但天不遂人愿，张三丰横空出世，纯阳无极功配上一柄真武荡魔剑，盖亚整个江湖，从重阳真人手中接过了道尊之位。 别看老张现在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狠人！ 不知多少邪道高手，死在他的真武剑下！ 整个江湖在老张一拳一剑之下，瑟瑟发抖。 少林别说是重振声威，就连原本的威势都快保不住了！ 等到老张建立了武当之后，少林连天下第一大派都保不住了！ 火工头陀如此武功，他创立的西域金刚门自然也有其独到之处。 特别是锻体之上，更胜少林。 火工头陀，将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和他自创的金刚伏魔的外家神功融为一体，创出的大力金刚诀，攻守兼备。 这个虬髯大汉练的就是这套功法！ 萧凡音的全力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 “就这点本事，还学人家强出头！” 随后反手一拳攻向萧凡音，萧凡音仓促之下以双拳相架，但她的体质、力量远不能和虬髯大汉相比，一拳被击飞出去。 好巧不巧，被击飞的方向正好是周芷若。 周芷若见状立时上前，以真元托住了倒飞的萧凡音。 看到周芷若举重若轻，九阴真经用得还不错，杨清源心中也松了口气，要是这砸到桌子上，这一桌子酒菜就没法吃了！ “呦！还有个管闲事的！？” 虬髯大汉看了一眼周芷若，又看看杨清源，“呵！还带着个小白脸私奔！女儿都这么大了！？” 虽然被人骂了，但是周芷若和杨清源都不是很生气。 被人误会成夫妻，周芷若可愿意了！ 至于杨清源，拜托！小白脸是对他颜值的肯定，有人夸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大汉也不管杨清源三人，径直走到了一个紧张无比的酒客面前。 “陈风，你偷了我们金刚门的藏宝图，是不是该叫出来了！” 陈风很慌，原本以为躲进这了尘客栈，便可以暂时逃过一劫，没想到金刚门的人，竟然刚闯入了尘客栈。 就在大汉要动手之时，突然一个暗器袭来。 大汉以拳格挡，以肉身便将袭来的暗器震开，定睛看去，竟然只是一粒算盘上的算珠。 表面上大汉毫无影响，实际上被击中之处，却在隐隐作痛。 他的大力金刚诀已经有几分火候，照理说，普通暗器都难伤他分毫，现在一粒算珠却打得他隐隐作痛，出手之人，武功之高，难以想象。 “何方高人！为何不现身一见！” “子曾经曰过，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一个书生模样的账房先生拿着一支毛笔从柜台旁走了出来。“先圣曾经说过，如果有朋友从远方来砸场子！不管他住得多远，都要打死他！” 一旁一个剑客听着这句话的解释，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感觉又说得很有道理！ “你是何人！？” 萧凡音向着书生一礼，“掌柜的！” 书生对着萧凡音点了点头，“你去后院把柴劈了吧！” 说完书生又向着虬髯大汉一揖，“小生是这家客栈的账房，吕青侯！” 杨清源感觉画风好像往奇怪的方向走了！ 虬髯大汉显然没听说过他的大名，“什么吕轻侯，吕重侯，没听过！老子乃是金刚门的三代弟子！法号大德！识相的就滚一边去！” 虬髯大汉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才是一般反派该有的嚣张表现啊！杨清源心中暗暗叹息，为什么自己就是遇不到呢！？ 吕青侯已然表现出了高超的武艺，但是这虬髯大汉依旧如此行径，这故意给吕青侯装杯打脸的机会吗？！ 听完大德的话，吕青侯摇头晃脑地说道，“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像你这种人竟然不知道我的大名，就算这样我还没发怒，这就是我君子的表现啊！” “……” 这书生学的《论语》有问题啊！ “这位大德和尚，此处乃是了尘客栈，你们有什么恩怨，请往客栈外解决，不要打扰小店正常经营！否则就休怪小生不客气了！”吕青侯警告大德。 但大德显然不是一个虚怀若谷的谦虚之人，抬手一掌就拍向了陈风面前的桌子。 在大德的巨力之力，木制的桌子，顷刻间支离破碎。 “看见没有！少管闲事！不然你的下场就跟这张桌子一模一样！” 就在大德要继续动手之际，吕青侯动了！ 其手中的墨笔突然挥出了一大片墨点，而吕青侯和大德之间，则正好不多不少，刚刚十个墨点。 吕青侯的身影随着墨点而动，每踩一个墨点，吕青侯便向前一步。 大德在吕青侯的攻势之下毫无抵抗能力，节节败退。 吕青侯进一步，大德便退一步！ 十招之后，大德已然被逼到客栈的一处死角，再无退路！ “喝！” 大德一声暴喝，浑身的衣衫轰然炸裂开来，全身肌肉虬结，全身力量聚集于右拳之上，一拳轰出，其所蕴含的山海巨力，似有崩山之威。 但在出拳到一半之时，大德却停下了！他再也没法打出这一拳了。 因为一支柔软的毛笔已然贯穿了他的咽喉。 至刚的大力金刚诀，竟然被一支柔软的墨笔所破，这个吕青侯的功力，在元化境中，已属上等。 吕青侯抽出毛笔，飞溅的鲜血正好喷淋在刚刚的墨点之上，将原本的墨点覆盖，连形状都几乎一模一样。 杨清源收回刚才的判断，这般精准的控制力，吕青侯在元化境中也是顶尖高手，至少比现在的周芷若还要强了几分。 “子曾经曰过：君子不重则不威！君子打人一定要下重手，否则的话，就难以树立自己威信！” 说完这句话，吕青侯拱手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随后捡回了刚刚那一粒算珠，走进了柜台继续算账。 杨清源原本还想试试吕青侯，但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有朋友来了！” 骤然之间，一道银光射向了陈风，正在算账的吕青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迟了一步，根本来不及救下陈风。 眼看陈风便要丧命于这牛毛细针之下，突然一道身影从一旁闪出。 牛毛细针似乎像是自己飞入了那人的手指之间，再难动分毫。 吕青侯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莫非是四条眉毛，陆大侠光临小店！？” 人只有两条眉毛，为何有四条眉毛呢？ 来人转过身来，他嘴上的两撇胡须，修的和眉毛一样整齐漂亮，这便可以算作他的另外两条眉毛。 杨清源点了点，这个出场很陆小凤！ “哎！我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客栈竟然有这么多的高手！” 说着将牛毛细针扔在了杨清源的桌上，然后坐下吃起了菜来。 “小二！上壶酒！” 在胡吃海塞了一阵之后，陆小凤才抬起头来，对杨清源说道，“我发现，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不爱喝酒！” “不过你的福气真是没话说，每次见你，身边总是有美人相伴！” 周芷若在武当寿宴之上是见过陆小凤的，向着陆小凤拱手一礼，“峨眉周芷若见过陆大侠！” 杨清源也顺势介绍道，“陆小凤，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林雪敏！” “有的时候，我真的羡慕你！连收个徒弟都能这么漂亮！” 陆小凤往嘴里里夹了块肉，然后耸肩说道。 不多时，小二就送了一壶酒上来，酒乃是陆小凤人生的一大乐趣，刚倒了一杯，陆小凤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是杜康，”细品一口，然后说道，“这少说窖藏了二十年！” 小二满面地说道，“这是我家掌柜送给陆大侠的，感谢陆大侠出手相助之恩！” 柜台边的吕青侯向着陆小凤遥遥一礼。 “多谢陆大侠帮小生对付了外面的两个大傻个！” 陆小凤摆了摆手，“有酒就足矣！” 大德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还有两个同门也随他一道来此，但是在门外等候之时，就被陆小凤封住了穴道。 杨清源看着此刻出现在这里的陆小凤和刚刚大德所说的藏宝图，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当年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好不吉利地说！ 当年便是在此地，杨清源从毒寡妇竹叶青一家三口手中得到了一张前秦始皇藏宝图的残篇。 其对应的地点之一就有可能是华山望月崖。 陆小凤一脸没好气地说，“你当年就给了我一张残图，就让我追查！你明明知道我的好奇心，却一副爱查不查的模样！” 想起这两年为了这件事东奔西跑，陆小凤心里就来气。 “有结果了？！” 杨清源满不在乎陆小凤的抱怨！ 你自己好奇心重，难道怪我吗？！ “结果没有,但是线索却出现了！”陆小凤示意了一下一旁坐立不安的陈风。 杨清源自然是明白了陆小凤的意思，走到了陈风的身边。 “我在六扇门的通缉榜单上见过你！追风大盗，陈风，三年之内偷盗百起，所窃无不是富商豪绅，盗窃金额价值超过五十万两，被六扇门追捕却屡屡逃脱。” 陈风面色有点不好看了,眼前这个年轻公子既然是陆小凤的朋友，那绝对也不是简单人物。 “我叫杨清源，你应该听说过我！” 杨清源可不是吕青侯，可以做到人不知而不愠！ 要是陈风说没听说过，杨清源肯都会让他好好了解一下，“杨清源”是谁！？ 陈风的脸上更难看了！ 杨清源原大理寺少卿，原朝廷第一鹰犬。 “今日能得见杨大人，真是三生有幸！”陈风此刻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在六扇门的通缉榜上也呆了不少时间了！是时候伏法！” 杨清源的话让陈风的心沉到了海底。 诚然落在杨清源的手中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比落在金刚门的手中好多了！ 但是谁不想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 陈风，在袖中捏紧了一个眯眼丸，这是东瀛忍者常用的遁身道具，但是因为其实用性较强，所以在大周部分黑市中也有售卖。 陈风抓准机会，眯眼丸砸在了地上。 顿时原地升起来了一声烟雾，陈风乘机全力向着门口跑去，他这辈子都没跑得怎么快过,甚至他感觉自己的轻功已经突破了自我。 刚刚陆小凤已经解决掉了金刚门的人,也就是说,陈风只要能逃出这扇大门，就有很大的概率逃掉！ 陈风号称“追风大盗”,流窜江湖作案，不被抓到，甚至能从金刚门中偷出宝物，除了妙手空空的技巧之外，其轻功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但一旁正品着美酒的陆小凤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个陈风觉得自己能在杨清源的手上跑掉？ 相比于杨清源的剑法，陆小凤更加相信杨清源的轻功。 陆小凤的武功虽然距离西门叶孤这些剑客有些区别，但是轻功却更胜一筹，甚至连号称“偷王之王”的司空摘星，也要略逊陆小凤半分。 但元化境的杨清源轻功却比陆小凤更高。 入洞玄境之后，杨清源重新审视自己所学，将陆小凤的凤舞九天、昆仑派的云龙九现，追风御电、少林派的八步赶蝉，一苇渡江、武当派的梯云纵等轻功相融合，创出最适合他自己的轻功——。 如今的天下，除了北冥子等寥寥数人，轻功再无能与杨清源比肩之人。 而陈风，绝不在这寥寥数人之中！ 就当陈风趁着迷雾升起冲到门口之时，一道身形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就？！还追风？！有点慢啊！” 陈风心中已然是震撼之极，刚刚陆小凤出现的时候，尚有迹可循，但杨清源的身法就像是融入了清风之中。 陈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动，身影便已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我这里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是我把你打一顿，然后你老实交代问题！” “第二，是你自己交代事情，我算你投案自首，再给加个有重大立功表现！在之后的审判之中，相关判决衙门会从轻甚至减轻你的刑罚！” 陈风眨巴眨巴眼睛，从轻和减轻有什么区别吗？！ 杨清源也看懂了陈风的表情，就当给法盲普法了！ “从轻，是指在法定刑的限度以内判处刑罚，比如像你这种情况，多次持械入户盗窃，而且数额特别巨大……好家伙，所有的加重情节你都凑齐了，就生怕自己判得少了是吧！” “像你这样的，大理寺会判处徒刑十到十二年！从轻就是可以判你十年。” 陈风听着很沮丧，“十年啊！” “至于减轻，那就是可以在法定刑以下判罚，因为你的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判十年以下，比如做多减刑五年，不少于原刑期的二分之一。” 陈风听到这里，眼前一亮！ 这一下差距可太大了！ 反正现在也跑不了，不如选择把一切都交代了！这不仅能少挨一顿揍！说不定还能减刑！ “杨大人，您想问什么！？您直说！但凡是我知道，一定老老实实地交代！” 杨清源点了点头，屈指弹出一缕剑气，打在了陈风的天腧穴中。 “我在你体内种下了一道剑气，你老老实实的。自然不会有事，否则剑气透体，神仙难救！” “……”陈风虽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但是面对杨清源这个级别的感受话，也没法不信！ 以杨清源的实力要种下一道剑气引而不发，可太容易了！ 随后杨清源将陈风提溜上楼！ 陆小凤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只手拿起酒壶，另一只手撕了一只烧鸡的鸡腿，跟着杨清源一起上了二楼。 二人从陈风口中得知，他因为与金刚门发生了冲突，但打不过人家，便想利用自己的特长来教育一下西域金刚门。 于是陈风便偷偷地前往西域金刚门。 若是高手俱在的西域金刚门，陈风当然是没法得手的。 但是金刚门大部分人，在金刚门主的带领下，投靠了大乾，在梁王察罕帖木儿的麾下效力，导致门中守备空虚。 守卫的弟子大意之下，竟然让陈风得手，偷出了金刚门的两件珍宝。 看着陈风取出的两件宝物，杨清源陷入了沉思。 这金刚门，真是有钱！！或者说少林派，是真有钱！ 陈风从金刚门偷出的两件宝物，一件是前秦始皇秘藏的宝图碎片，另一件就是现在杨清源手中的一个金刚杵。 前秦始皇秘藏的宝图其珍贵程度自不待言。 但是这个金刚杵更加离谱，大概是一尺长短，但却重三十斤上下，当然，这不是关键的！ 最离谱的是这个金刚杵的材质，乃是太白秘银。 这种金属的坚硬程度，延展性都算不得太好！ 但是却有一个无法替代的作用——使得真元在兵刃之中流转更加顺畅无滞。 可以说，当代的铸造大师想要铸造神兵利刃，虽然不需要太多的太白秘银，但也几乎离不开太白秘银。 锻造兵刃之时，加入一两，真元在神兵利刃之中便能运转无滞，大大提高使用者和兵器的契合度。 所以太白秘银一直铸剑山庄，蜀中剑阁中的必备珍稀材料，一般价格在一斤万两的水准，黑市上会翻个倍，而且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 结果这里直接用三十斤的太白秘银，打造了这装饰性的金刚杵？！ 而这两件宝物不过是少林被火工头陀窃取的两件秘宝之一。 这么一看，武当虽然在财富之上要胜过少林，但是在这类底蕴之上，除了大周皇室怕是也只有道门天人一脉能稳稳胜过这千年古刹了！ “杨大人，小人真的只偷了这两件宝物！小人可以对天发誓！” 杨清源点了点，光是这两件东西的价值，就价值四十万两白银，这就已经是盗窃数额特别巨大了！ “你对这张宝图知道多少？！” 陈风愣了一下，“小人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之前在偷取一家富户家时，偷到过一张差不多的地图碎片！” 杨清源和陆小凤对视一眼，这下子就有三块碎片了！ “那张碎片在哪？！” 陈风犹豫了一下，“被我藏在京城归义坊的宅子里了！” 杨清源闻言诧异，“你还能在归义坊里买到宅子？！” 归义坊乃是神都豪宅区，基本是中层权贵官员居住的地方，这里的宅子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陈风矜持一笑，“小人辛劳这些年，也是薄有家资，就用五倍的价格买下了一套离京官员的宅邸。” “……” 杨清源自诩不缺钱，大理寺更是如今朝中最有钱的衙门之一，但今日的他第一次受到了来自金钱的鄙视！ 而且竟然是被一个贼给鄙视了！ “陆小凤，这人就交给你了！” 陆小凤摊了摊手！他虽然怕麻烦上门，但是好奇心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特别是这件事情，两年都没什么太大的进展，虽然杨清源没有要求什么结果，但是对于陆小凤来说，就像是有片鱼鳞贴在喉咙之中——说不出的难受！ 现在有了线索，即便是杨清源不说，他也想查下去。 摸了摸唇上的胡子！陆小凤随即伸出了右手！ 杨清源立时知道，这货没钱了！ 江湖上的侠客大部分都不能算有钱人，不仅仅是因为收入不固定，更是因为他们花钱总没什么规划。 比如陆小凤，他可以吃两文钱的包子，也可以喝一百两一坛的酒，他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也不会想着没钱了怎么办！？ 因为他有一堆土豪朋友，比如杨清源、比如花满楼…… “一千两的银票！你省着点花！” 一千两，若是杨清源只凭俸禄，得十年才能攒下来！ 陆小凤摆了摆手，提起了被封住穴道的陈风便走向了客栈之外，此处离神都已然不远了！ 杨清源则回到了一楼原位之上，吃完了饭。 就在杨清源要上楼休息之时，账房先生兼掌柜的吕青侯走了过来。 “杨学士留步！小生有一事请教！！” 吕青侯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掌柜也好，侠客也好，考科举才是他的主业。 但吕青侯至今为止已经考了四次院试了，每考不中！ 如今杨清源这个永安十三年甲榜第二就眼前，此事不请教，更待何时！？ “杨学士乃是科场前辈，小生在科场之上，屡试不顺，甚至还被天机楼那伙人，安上了一个神笔书生吕落第的称号！简直是闻者心酸，听者落泪啊！” “……” 科举就是如此残酷，任由你武功再高，势力再大，都必须经过科举才能成为正统文官。 就像杨清源这般，国师直谏，也参加了会试、殿试，才得以入朝为官。 天子直接提拔为官的人当然也有，但这样的人是很难融入文官体系之中的。 长期以来，科举早有了自己的体系，同窗、同年、师生……等等。 所以吕青侯想要当正统的文官，便只有读书考举这一条路。 “杨学士乃是榜眼出身，想必对于科举之道，必然已经了如指掌，青侯想请杨学士指点一二！” 在吕青侯看来，杨清源能在永安十三年这样的大争之年，高中地榜，指点他过个院试，想必是轻轻松松。 “……” 杨清源有点犯难了，他是属于强基计划直接保送清北本硕博连读复试的，你问他怎么考高考，这他哪会啊！？ 但是这个时候又不能表现出我不行的样子！ 于是杨清源犹豫片刻后问道，“吕兄不必客气，那咱们就简单的交流一番！不知道吕兄主修为何？！” 大周的科举纷繁复杂，墨义、帖经、数算、策论、刑名、诗赋等等，有点像前世蓝星江浙高考的选考。 其中策论为王，其余次之，最底层的墨义和帖经。 “小生主经义，治。” 杨清源听完便知道问题在哪了！ 就吕青侯对于的理解，别说考中，能第二次进考场，你都得感谢主考提学的公正严明。 “呵呵呵呵……”杨清源干笑两声，“会不会是吕兄对于解读太过深入，不如换一科治学试试？！” 吕青侯点了点头，“杨学士所言倒是和小生所想较为接近！小生去年又没中，已经打算关闭此地的客栈了！可能也是因为生意太好耽误了小生温书！” “哦？！那吕先生打算去哪？！” “我在关中尚有一处产业，乃是祖上传下的，名曰尚儒客栈，不仅名字文雅，而且那里来往客人较少，想必小生就能安心温习了！” 杨清源心中已然有了奇怪的预感，“你说的地方难道是在？！” “关中的七侠镇！” “……”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上华山 最新网址：北境，大乾，梁王府中。 梁王察罕帖木儿乃是木华黎之后，其祖父亦是上代乾帝铁木真汗的死忠，一家三代手握兵权，现在的梁王可为大乾第一权臣。 原本的察罕帖木儿只是汝阳王，一个二字的郡王,但是随着其地位及重要性的突显，察罕帖木儿在半年前，被乾帝下旨封为梁王。这也是大乾第一位外姓获得亲王爵位的人。 自从铁木真亡故之后，大乾划分为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伊利汗国四大汗国。 而现在的乾帝，乃是拖雷长子，当年成吉思汗亡故之后,延续元蒙幼子守灶的传统,由拖雷掌权。 拖雷在时，尚能完全控制元蒙,但待其子蒙哥上位之后，在权威上被大大的削弱了！ 虽然尚有大汗之名，但是四大汗国已渐有独立之势，因为面对大周的压力，大乾才没有分裂。 当然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梁王察罕帖木儿的压制！ 四大汗国虽然实力不弱，但是梁王手中却有着大乾最强大的兵权，其麾下精锐足以压制任意两个汗国联手！ 而梁王察罕帖木儿更是曾经作为副将和中山王、岐阳王交过手，乃是如今大乾的第一名将，用兵老道，面对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也能不落下风！ 如此多个因素之下，察汗帖木儿便成了大乾最炙手可热的外姓王。 王府之中，更是高手如云！ 甚至连法天象地境，接了真武道尊一拳未死的百损道人，都甘为梁王府鹰犬,效犬马之劳！其余高手更是不计其数。 甚至连魔师宫、密宗都与梁王府关系匪浅！ 当前，梁王察罕帖木儿正在前线与李承恩对抗,此时梁王府中的是由梁王世子扩廓帖木儿主持大局,他还有一个汉名——王保保。 “夜羽，还是没有郡主的消息吗！？” “是的，自从入关之后，郡主就渐渐减少了传讯，到现在已经快两個月有余没有传回消息了！” 回答的是文秀之极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青年，虽然样貌年轻，但是此人的身形颇高，肩宽膊阔，秀气透出霸气，造成一种予人文武双全的感觉。 他的实际年龄已过三旬，但肌肤却仍然比少女还滑嫩。 方夜羽，魔师庞斑的传人。。 据说此人武功得魔师庞斑真传，兵器乃一对三八双戟，由用北海海底据说来自天上的神秘铁矿所制的三尺八寸短戟三八戟，有一百五十七斤之重，是庞斑出道时横扫大乾武林的兵器。后庞斑武功有成，无需皆三八戟之利，便将此宝传于了方夜羽。 “如今南境将乱，我们和大周的战事一触即发，我很担心敏敏的安全。” 战乱之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当时候，刀兵一起，谁管你是不是梁王府的小郡主！ “不如让人去把郡主接回来吧！？” “中原高手如云，我怕万一被大周朝廷知道了敏敏的身份，反而派出高手挟持敏敏，以她为质。”王保保说道这里担忧不已，梁王府中最宠的便是这位小郡主。 “可以让里赤媚先生，带上我魔师宫的灭天绝地、白发红颜走一趟！” 里赤媚绰号“人妖”，为乾帝座下第一高手，天魅凝阴练得出神入化，速度之快，形如鬼魅！ 但可惜的是，乾帝座下的高手，大都听从梁王府的调遣。 王保保考虑了一番，“让金刚大师一起去吧！两个洞玄境，四个元化，即便遇到大周的高手，也能相互照应，全身而退！” “是！” ------------------------------------ 了尘客栈，杨清源告别了打算售卖客栈前往七侠镇备考的吕青侯，带着周芷若和林雪敏向着华山之上进发！ 华山，为五岳之中的西岳，中华之华，便是来自这西岳华山。 而华山派，自希夷先生陈抟传下之后，便一直是大周的名门正派，不管是五大门派时代，还是六大门派时代，到现在的八大门派时代，都未曾掉出一线门派。 在武当崛起之前，江湖上素来有“拳出少林，剑耀华山”的说法。 如今的华山虽然因为剑气之争而实力大损，但依旧传承完整，有洞玄坐镇。 再加上希夷先生留下的和，华山的底蕴依在，只有能收下几名有天赋的弟子，专心精研，还是有很大可能性复兴的。 而岳不群选择投靠朝廷，便是为了给华山争取这个喘息之机。 之前的嵩山，逼得实在是太紧了！ 五岳联盟，五岳并派，嵩山派针对华山的花招是一个接着一个。 其实这原本也没什么可虑之处，只消让风清扬现身，镇压蹦跶的左冷禅就行。 但岳不群这个气宗的掌门如何能指使动剑宗的宿老，只能在左冷禅的紧逼之下，步步退让。 好在事情出现了转机，大理寺代表朝廷对华山伸出了橄榄枝。 岳不群在仔细思索之后，答应了杨清源的要求。 几日之前，又是一则消息传来。 原大理寺卿杨清源，大闹嵩山，一招击败少林前方丈，洞玄境高手渡会大师。 瞬间，天机楼的洞玄榜单之上，杨清源的排名飞速提升。 各大门派更是对其忌惮不已。 一个洞玄境能一招击败另一个洞玄，难道武当又要出一个真武道尊了吗？！ 唯独岳不群，对自己的决策感到无比的英明！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大腿，如此看来，杨清源的武功应该要比风清扬高得多了！ 岳不群越想越高兴，甚至这几天晚上还多喝了几杯，和宁女侠好好享受了一番闺房之乐。 只有一个女儿，毕竟不妥，老岳是个儒家的读书人，观念还是偏向于传宗接代的！ 老岳不知道的是，原著中的他，已经没有这个福气了！ 云雨之后，夫妻夜话。 “师兄！这几日为什么门派内张灯结彩的，而且弟子们还频频地清扫地面？！是有什么贵客要来华山吗？！” “是啊！你还记得之前天机楼情报之中的原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吗？！” 宁中则与岳不群共掌华山门户，当然是听说过此人的。 “就是一剑击败少林渡会大师的那个杨少侠！？” “正是此人！” 想到杨清源的优秀，宁中则不禁一阵羡慕。 “这位杨大人的年纪就也就和冲儿仿佛，却是文韬武略，唉！要是冲儿能有他一半的出息，我们也就不用发愁华山的传承了！” 在宁中则眼中，杨清源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羡慕得不行。 有杨清源一半的成就，那就是剑入洞玄或者官至内阁学士。 别说是令狐冲有着出息，岳不群表示，自己能有其中之一做梦都能笑醒了！ 谷銢 “我已经在衡阳与杨大人达成了协议！华山派自此归于王化！” 岳不群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师兄这？！”宁中则也对此持怀疑态度。 “我仔细想过了！杨清源提出的条件不过是华山派自此于大理寺登记备案，门下弟子遵纪守法！其实我华山弟子一向如此！也不算什么条件，而且杨清源还给出了我华山派无法拒绝的条件！” 岳不群知道，现在是时候和宁中则说出详情了！ 现在的华山，全靠他和宁中则两人支撑，如此大事，自然要告知她。 “哦？！是何条件？” 宁中则好奇，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被岳不群称为无法拒绝。 岳不群从一旁的外衫上取下了一个护身符，这是宁中则为她求来的，随即岳不群从其中取出了一张纸笺，递给了宁中则。 “这是？！什么剑法？！” 虽然纸笺只记载了一招剑法，但是其精深玄奥令人叹服，而书写作画之人，也是高明之极，竟然能以书法之道，将这剑法之中的清风剑意寄托于纸上！ “师妹可记得，曾经‘拳出少林，剑耀华山’这句话吗？！我华山之所以能有如此威名，正是因为一门剑术，一门早在剑气之争以前就遗失的剑法——清风十三剑！” “师兄的意思，这华山神剑是杨清源给的！？”宁中则有些难以置信。 “我曾经在杨清源的身上感受过着剑意，与祖师祠堂残存的剑意，同出一源！” 宁中则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岳不群会同意投靠朝廷了！即便是去掉别的条件！单凭这清风十三剑就足够了。 “之前接到消息，杨学士从已经游览了衡山、泰山、嵩山了！前几日有书信传来，说是要来我们华山游览观景！应该就是这两日了！” 靠山要来，岳不群自然是要当成一件大事来做的！ “那理应如此郑重！我明日在带着珊儿下山，去买些食材上来，不可少了礼数！” “然也！” …… 次日，杨清源三人已然来到华山派脚下。 东岳泰山称“雄”，西岳华山得“险”，南岳衡山曰“秀”，北岳恒山谓“奇”。 华山，南接秦岭山脉，北瞰黄渭，向来被尊为奇险天下第一山。 道门传说当年清源道妙二郎显圣真君之妹三圣母私通凡人，被二郎真君镇压于华山之下。 其子刘沉香，劈山救母，才有了如今华山刀削斧劈之奇、险。 随着杨清源三人攀登，山路之上已经有两人等候在那里。 “敢问可是文华殿杨学士当面？！”年纪较大的人开口问道。 此人面相极老，看上去足可以做林雪敏的爷爷。 “正是，不知阁下是？！” 杨清源已然猜到此人的身份。 “在下乃是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这是我六师弟陆大有！” 果然，是华山派著名二五仔，劳德诺。 此人表面上武功驳杂，带艺拜师，实则是嵩山派左冷禅的第三弟子，由左冷禅派往华山派卧底，查察岳不群的武功底细。 至于陆大有乃是华山派六弟子，生平最喜欢猴子，因此被同门师兄妹们戏称为“六猴儿”为人性格开朗，与令狐冲交好。后被劳德诺为盗取而杀死。 好家伙，让这两个人一起在此等候，不愧是你啊！老岳！ “见过杨学士！”陆大有也见礼道，虽然陆大有平日活泼，但是面对杨清源这个师父都要以礼相待的人，显得有拘谨。 “二位不必多礼！” 劳德诺二人起身之后，劳德诺便说道，“杨学士，师父已经在门内等候三位大驾！还请三位随我来！” “有劳二位引路！” 杨清源三人便随着劳德诺，陆大有向上攀登。 一路之上，劳德诺和陆大有心思各异。 劳德诺乃是嵩山派左冷禅派来的卧底，但是现在江湖传言，杨清源不仅仅大闹嵩山，还把左冷禅给揍了一顿，这让劳德诺十分的紧张！ 若是嵩山派倒了，又或是华山派强大了，最尴尬的就是他个卧底了！ 不行，必须搞清楚杨清源和岳不群之间的关系，劳德诺心中暗暗想到。 而陆大有则是纯粹的紧张，杨清源名震天下，而周芷若和林雪敏又是天下绝色，门中最好看的小师妹岳灵珊在两人面前也是黯然失色，这让陆大有心跳加速。 杨清源三人来到华山派山门处，岳不群夫妇已然在门外等候两人。 “华山岳不群恭迎杨学士大驾！” 人家给面子，杨清源当然也不会让他们丢了面子。 “得蒙华山侠侣亲自迎接，杨某也是不胜荣幸啊！” “这两位是！？”宁中则看到杨清源身后的两个女子，开口问道。 “这位是峨眉派的周女侠！”杨清源向两人介绍道。 周芷若抱剑一礼，“周芷若见过岳前辈、宁前辈！” “这位是小徒，林雪敏！” “见过岳大侠，宁女侠！” 林雪敏没有叫岳不群前辈，因为经过这段时间，林雪敏对于自己的辈分已经有充分的了解！ 别说是宁中则和岳不群，就算是风清扬来了，和林雪敏也就是个平辈。 随后岳不群对门下的弟子开始了介绍，“这是岳某的首徒，令狐冲。” 这位笑傲江湖的原主角，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通七脉的境界，眉宇之间还挂着一丝玩世不恭。 “不错！确实是一表人才！是个练剑的好胚子！” “这是小徒劳德诺、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陶钧、英白罗、舒奇、这是陆大有……” 介绍到最后，乃是一个姿容俏丽的少女。 “这是小女岳灵珊！” 岳灵珊本来已是俏丽少女，但是比之林雪敏和周芷若却还是逊色了不少！ 寒暄之后，杨清源随着岳不群落座。 一顿由宁中则亲手烹制的佳肴，吃得宾主尽欢。 7017k 最新网址： 第四百四十六章 西岳观剑 “岳掌门，饭吃完，我们也该聊正事了！” 用完午饭之后，杨清源和岳不群、宁中则来到了书房之中。 林雪敏和周芷若则是在令狐冲、岳灵珊的带领下，游览起华山派的景色。 “杨学士，我前日已经孤身前往大理寺，完成了注册登记！之后便会让我的大弟子,携华山派的弟子名册前往大理寺，登记造册！” “如此甚好！”杨清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大理寺的变革举措之一，登记学籍！ 凡是在大理寺注册的门派，都要登记弟子的名册，完成学籍注册，就像参与科举的生员一般。 现在江湖上有许多招摇撞骗，自称是某某名门正派弟子的人！ 不仅仅造成了许多百姓的经济财产损失,更有甚者通过这种伪造学历的方式骗取了许多江湖侠女、名门闺秀的芳心,产生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使得大周的社会治安严重下滑。 诈骗类案件，大幅上升！ 面对这个情况，前大理寺少卿杨清源大人就推出了一个试行办法——登记注册！ 每一个在大理寺登记门派帮会学艺深造的人，都会在大理寺注册一個学籍。 这个学籍成册之后，会由大理寺制作副本下发至各州六扇门以供查阅。。 每一个在名册上的弟子都是前往门派帮会学艺的，却这是一件规范江湖信用的书册，还能起到网络各门派年轻弟子的作用，所以杨清源将其称为学信网！！ 如此不仅仅加强了对投效门派的控制，还能让每个门派弟子都能得到身份认证，用过的，都说好！ “岳掌门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 岳不群连道不敢，继续说道,“在此之后,岳某会亲上大理寺，以昭告江湖，华山已经于大理寺天秩司登记注册。” 岳不群已经表现出了诚意,杨清源自然也该给点好处，岁偶就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招剑法。 “这是清风十三剑的第五招风扬碧波。” 杨清源突然起身对着一边的烛火，以指代剑挥出一剑。 剑气如碧波一般，层层荡漾而去，但烛火不动，然烛火正后方书架的位置上却留下了七道浅浅的剑痕！ 岳不群、宁中则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这种剑法，已经不能简单的用“神奇”二字来形容了！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剑术造诣，也已经到了一个他们难望项背的境界了。 “华山派的心法不错，中正平和，运功之初若有若无，绵如云霞，蓄劲极韧，铺天盖地，势不可挡，乃是我道门的上乘内功，而希夷先生留下的和更是精深玄奥，若是再配上清风十三剑，华山复兴，指日可待了！” 岳不群立刻开口道，“这多亏了杨大人的襄助！否则华山派现在还在嵩山的围剿之下。” 这句话老岳说得是真心实意。 原著之中，嵩山派以黑衣杀手几乎全灭华山的精锐力量。 而杨清源在衡山城中，生擒陆柏、费彬、丁勉，一举折损了嵩山左冷禅以下最强的三大元化境高手，使得嵩山派实力大损，大大缓解了岳不群面对的压力。 否则，即便以岳不群的武功，要面对嵩山的一众高手也吃力得很。 “岳掌门需要知道，我心中五岳结盟，甚至五岳剑派最佳的主事之人，就是你！” 岳不群的习武天赋在如今的江湖之中，绝对是称不上顶尖的，但是此人的权谋机智绝对是武林之中少有的。 华山派先是遭遇剑气火并，又和日月神教大战，几乎将门中底蕴损失殆尽，在岳不群继位的时候，华山派可以说只剩下一个空壳。 在这种情况下，岳不群愣是靠着自身“君子剑”的名号在江湖中为华山保留了一席之地，甚至让人一提到君子剑，就肃然起敬，这份心机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外交上岳不群采取弱势策略，让各方势力忽略华山的复兴，把左冷禅推倒风口浪尖，虽然显得示弱，但也确实为华山争取了喘息之机。 岳不群的在大的决策都是极为不错！原著之中最大的决策失误就是对令狐冲的误判。 但是就原著中，令狐冲的做法，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他叛出师门了，更别说老岳这种心机深沉的老狐狸。 五岳剑盟，至少在元化境高手的层面上很拿得出手，杨清源不会让少林暗中控制这股势力。 五岳之中： 衡山莫大武功虽高，但在管理之道上却没什么心得。 泰山派的一群道士整天内斗，恒山派的尼姑吃斋念经，而且还是佛门的。 嵩山派的左冷禅，少林派的走狗也想窃取五岳？！ 所以剩下的答案就是只剩下岳不群了！ 而且华山道统上承希夷先生，也是道门重要分支，有华山统领五岳，道门的整体实力也能提高。 而且岳不群的野心也在仅仅限于五岳之中。 在这个江湖中，岳不群的武功支撑不起太大的野心！ 但杨清源的支持足以让他感激不已。 随后敲定双方合作的细节。 在双方谈完了官方合作，杨清源谈起了自己的私事！ “我此来华山，除了谈合作，还有别的目的！” 岳不群刚刚收了杨清源的好处，现在正是殷切的时候。 “杨大人但有所求，只要是岳某力有所及，必然赴汤蹈火！” 杨清源摆了摆手，“没那么严重，我来就是为了看看华山之景，然后便是去一趟思过崖！” “思过崖？！” 岳不群和宁中则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操作！ 思过崖不过是用来惩处华山弟子，面壁思过的地方，杨清源怎么会对此感兴趣！？ “怎么？！不方便吗？！” 杨清源当然不会提前告诉他们，这里面还藏着五岳剑派失传剑法的精华。 “方便！” 宁中则率先反应过来，不过是一处景观，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如此便叨扰二位了！” 下午时分，杨清源在岳不群的带领下，来到了华山绝顶之上。 “岳掌门，我需要在此悟剑，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即可！” 以江湖规矩偷看他人演武乃是大忌，杨清源虽然不在乎，但是岳不群不能不小心，一声告退之后，岳不群便下了华山绝顶。 又是一日一夜，日出日落，华山之景尽收眼底。 峭仞耸巍巍，晴岚染近畿。 孤高不可状，图写尽应非。 绝顶神仙会，半空鸾鹤归。 云台分远霭，树谷隐斜晖。 太华之景，西岳之剑。 成矣！ 第三日清晨，华山派演武场中，周芷若正在和林雪敏比剑，众人正看到精彩之处，却见一道身影高逾百丈的华山绝顶之上，飘然落下，如谪仙临凡，岳不群夫妇看得是惊骇莫名！ 谷湪</span>如此轻功，当真是凡俗所有吗？！ “杨学士！” 杨清源落地之后，岳不群夫妇上前拱手行礼道。 杨清源环视了一圈，“华山派的弟子，确实不错，但是在人数上还是少了一些。” 杨清源这也是客套话，这届华山弟子的天赋确实不行，除了令狐冲之外，也只有陆大有和岳灵珊的天赋能称得上不错！ “久闻杨学士的剑术，天下一绝，不知道华山门下的弟子，是否有眼福一观杨学士神剑。” 存着加强华山派综合实力的想法，杨清源也决定演练剑法。 如今的华山派着实有点次。 整体实力还行，剑气合并，元化境也不少，但是穆人清一脉乃是气宗分支，风清扬更是剑宗宿老。岳不群真正能调动的人只有气宗本支的三瓜两枣，还比不上一个二流门派。 “我观华山之景，悟出几招剑法！还请华山的诸位评鉴！” 杨清源剑意微微一起，岳不群鞘中之剑竟然自动激射而出，落在了杨清源的手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剑意，杨清源已经逐渐能够控制牛头人剑意，从无视敌我的大范围群体控制技能，变成了可以指定范围的小范围控制技能！ 这简简单单的一手就把岳不群再次震惊到了。 岳不群可以确定，杨清源没有用丝毫真元！ 人修成的真元，与天地元气有别，修为也是高的武者，对于真元便越是敏感！ 岳不群本身的紫霞神功造诣就不俗，虽然杨清源的修为远高于岳不群，但是如此近的距离，是不可能让岳不群察觉不到的。 除非杨清源能到达张三丰的境界，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境界。 以真元隔空取物，岳不群自忖三丈之内，也勉强能做到。 但杨清源的这一手，绝不是隔空取物。 岳不群的佩剑乃是当年陈抟老祖传下的希夷剑。 虽然不如湛卢、秋骊这般神兵利刃，但也是一柄难得通灵的神兵。 岳不群能够感受到刚才那一瞬间的希夷剑的冲动。 限于文化水平，靠撞运才勉强考了个秀才的岳不群难以用文雅的语言来表述，但在他的眼中，希夷剑就像是金莲遇到了西门大官人一般，难以自持。 这就是牛头人剑道的厉害之处！ 杨清源握希夷剑于手，剑起！ 混元一气，剑出朝阳。 朝阳一气剑！ 六六天罡，如意不破。 绕身六合剑！ 长剑回转，左右交替。 彩凤双飞剑！ 三诀剑法，皆以奇、险著称，以华山山势而创。 不仅仅是华山弟子，就连岳不群正宗的气宗嫡传都看得如痴如醉！ 剑气之争，其实便代表着力、技之争。 气到极致，一力降十会。 剑到极致，一剑破万法。 洞玄境从来不是简单的真元积累，剑气之道，皆可入洞玄。只是当年岳肃和蔡子峰破境心切，自家的道门正宗内功都没练会，又去觊觎这才酿成了大祸。 朝阳一气剑，便是原本剑气相合的最好证据。 以朝阳之气，练混元之功，以混元之劲，展剑法之凌厉。 可惜这一诀剑法也残缺了！ 杨清源复原之后，才会让岳不群惊为天人，甚至连心中练气为重的想法都动摇了！ 缓缓收剑！ “杨某献丑了！” “早就听闻杨大人的剑术丝毫不逊色于天机楼剑诗之中的十三柄名剑，今日一见放在知道此言不虚！” 岳不群顿了一下，“只是，刚才的剑法精深无比，别说是弟子们，就算是岳某，只看一遍也难以记下！” 岳不群的弟子中天分最高的就是令狐冲，但是今日他却不在，应该是又偷偷跑下山喝酒了！ 岳不群心中决定了，等令狐冲回山之后，罚抄三十遍！ “岳掌门放心，稍后，我会将这些剑法编纂成册，交给岳掌门！” “那就多谢杨学士了！” 这两日和杨清源接触下来，不仅仅是岳不群，连宁中则都确定了一件事情。 给朝廷当鹰犬真香！ 就说这朝阳一气剑，原本便也是华山剑气合一的绝顶武功，可惜在岳肃和蔡子峰手中断了传承。 现在不但朝阳一气剑回来了，还附赠了两门顶尖的剑法。 华山夫妇又是对着杨清源一顿感激。 用完午饭之后，杨清源三人便在岳不群夫妇的带领下来到了思过崖。 思过崖位于华山南天门外南峰腰间，华山奇险长空栈道尽头之处，崖顶面积约半亩左右，显得不显狭窄。 三面悬崖，一面是山壁，来到思过崖要经过华山第一险长空栈道，因此此处人迹罕至。 来到崖顶，空谷清幽，有绝世独立之感，不由得心神入定而有思过之意。 五人的轻功俱是不凡，很快便来到了思过崖上。 “华山思过崖，确实是个静心闭关的好去处啊！” 杨清源看着周围的景色感慨道，风清扬住在这地方附近，环境是真的不错！ “杨学士，周女侠，林姑娘，在这思过崖上还有一个山洞，名曰贺祖洞，内供华山第一神，乃是长空栈道的开凿者贺元希前辈。平日犯错的弟子，便是在此地休息！” 岳不群在前头引路，将三人带入了贺祖洞中。 “这个洞一直在此吗？！” 杨清源突然的问话，让岳不群开始摸不着头脑。 “是啊！这是前秦之前就存在的山洞了。” 杨清源笑道，“看来岳掌门是没有仔细探索过这洞府啊！” “？！” 岳不群被杨清源说得一脸茫然，难道这洞府之中还有别的玄机。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四十七章 剑气之争（上） 杨清源走到了贺元希的石像之前，行了一礼。 “惊扰前辈实非本意，还请前辈宽恕一二！” 随后杨清源来到了后方石壁之处，轻轻敲打，虽然声音没有异常，但以杨清源的灵觉已然发觉背后是空的！ “嗷！” 一声龙吟之声在山洞之中响起。 从洪七公处偷师的震惊百里施展而出，一掌打在了石壁之上。 杨清源的掌法虽然不如剑法,开始开山裂石还是没什么问题！ 降龙掌力轰在石壁之上，石壁竟然轰然破碎，在烟尘之中露出了一个洞口。 令狐冲破此石壁需要用石头反复轰砸，但杨清源一掌便已经打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这？！” 岳不群感觉自己最近几日震惊的次数可以赶上以往一整年了。 完全没想到这思过崖的贺祖洞中还别有洞天。。 “杨学士如何知道此地还有这样一个山洞的？” 杨清源当然不能说自己看过原著了！ “清风十三剑乃是天下顶尖的剑术，其对于风的理解，超乎岳掌门的想象！再配合上我道门一脉的堪舆望气之法，自然知道,此地别有玄机！” 道士杨清源,再度上线！ 其实即便是杨清源不知道此处山洞，也能靠对于风的敏锐灵觉找到这里找到这里。 “进去看看吧！” 杨清源弹出了一缕真气，点燃了一把的一个火把，他可以在黑暗之中视物，但是林雪敏和周芷若不行。 周芷若刚刚踏入洞中，就踩到了异物，接着火光定睛一看！足下竟然伏着一具骷髅，这情景实在太过骇人了。 周芷若虽然有些小心机，但是毕竟只是個小姑娘，看见这样的白骨自然会被吓了一大跳！ “清源哥哥，莫非此地是他人的墓地吗？！但这具骸骨如此俯伏？瞧这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被人安葬的！” 杨清源没有直接回答，含糊其辞道：“我也不清楚！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杨清源将火把交给周芷若,俯下身子，骷髅身上的衣着已然腐朽，但其身旁掉落的两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自灿然生光。 杨清源提起一柄斧头,入手沉重，掂了掂，这约莫得有八十斤重，再看这山洞之中也都是利斧砍过的一片片切痕，满洞都是斧削的痕迹。 “他应该被人囚禁在山腹之中，于是用利斧砍山，意图破山而出，可是功亏一篑，离出洞只不过数寸，已然力尽而死。算是时运不济吧！” 杨清源带着众人向其中走去，能以双斧开辟出这样的通道，不论武功，光是毅力便是常人难及！ 而且刚刚杨清源试过，这山壁之石绝非等闲，坚硬无比，以他的洞玄境的修为配合上降龙掌力，才震开了山壁。若是换做普通岩石，早就化为粉靡了！ 再行数丈，顺着甬道转而向左，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石洞，足可容得千人之众，洞中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一对铁牌，一对判官笔，一根铁棍，一根铜棒，一具似是雷震挡，另一件则是生满狼牙的三尖两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以杨清源的博闻，这似乎是之前明教中人所用的兵刃。 看着这些场景，岳不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却没有开口。 在这些兵刃之旁还掉落了一些长剑！杨清源拾起其中一柄，只见此剑较寻常剑更短，剑刃却阔了一倍，入手略感沉重。 “杨学士，这是泰山派的佩剑！”岳不群看着杨清源手中佩剑解释道。 杨清源点头默认，他几乎读遍了翰林院止戈榭中的所有藏书，这点见识肯定是有的。 轻而柔软，是恒山派的兵刃；有的剑身弯曲，是衡山派所用三种长剑之一；有的剑刃不开锋，只剑尖极是尖利，是嵩山派中的兵刃；细长轻薄，这是华山派的制式长剑。 不同的剑形对应着五岳不同风格的剑法。 “但剑就是剑，铜剑、铁剑本没有什么分别。为了剑法特点去打造不同形式的佩剑，虽然能在短期提高战力，但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在场其余四人都是主修剑法，杨清源的这番话着实震撼，特别是对于岳不群夫妇，更是如雷贯耳。 五人继续走去，只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到此岳不群已经可以彻底确认了！ 这里便是当年五岳剑派高手和日月魔教十位长老最后比武的地方。 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岳不群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杨学士，此地应当是当年我五岳剑派的前辈和日月魔教十大长老的决战之地。” 杨清源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 “这个我刚才就猜到了，这件事情在朝廷的档案之中是有记载的！” 杨清源说这句话是存着敲打之心的，果然岳不群闻言心中庆幸，还好自己如实说了，否则在杨清源心中怕是要扣分了！ “当时明教分裂，其中一部分人就建立了如今的日月神教！当时朝廷对他们还是比较忌惮的，毕竟是明教余孽。直到日月神教和你们五岳剑派火并，朝廷才渐渐放下了对日月神教的戒备。” 岳不群虽然心机深沉，但是身在江湖，考虑事情的层次终究有所欠缺。 “这是为何？！” “朝廷怕日月神教的野望不在江湖，而这一战表明了日月神教的野望只在江湖！” 杨清源甚至觉得这是当年日月神教的第一代教主故意为之。 在消灭五岳剑派的同时，向朝廷表明自己的态度！ 朝廷忌惮的是有政治背景明教，但对于一般的江湖门派，朝廷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既然日月神教志在江湖，朝廷也不会过于刻意的打击，转身将注意力放到威胁更大的同舟会身上。 岳不群也是个聪明人，立即领悟了杨清源话中的意思。 老岳突然觉得自己的野心好小！一个五岳盟主就满足了！ 一旁的周芷若举起火把更往石壁上照看时，只见一行字刻着道：“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这一行之旁是无数人形，每两个人形一组，一个使剑而另一个使斧，粗略一计，少说也有五六百个人形，显然是使斧的人形在破解使剑人形的剑法。 在这些人形之旁，赫然出现一行字迹：“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 岳不群城府较深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宁中则却是忍不了这等狂言。 “日月魔教的鼠辈真是大胆狂妄已极。我华山派的剑法虽然称不上天下独绝，但也是精微奥妙，此二贼竟然胆敢说是‘尽破’？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当宁中则仔细看下去，却见石壁之上的图形虽然简陋，但是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面对华山剑法中的一招“有凤来仪”，石壁上的图案笨拙之中却含着有余不尽、绵绵无绝之意。 “有凤来仪”这一招尽管有五个后招，变化复杂，可是那人这一条棒棍之中，隐隐似乎含有六七种后招，竟然将“有凤来仪”的后续变化尽数克制。 再看下一招“苍松迎客”，竟然也被这棍法主人以攻击下盘的方式破解。 刻画之人对这一招的精要诀窍实是所知极稔，眼见使棍人形这五棍之来，凌厉已极，虽只是石壁上短短的五条线，每一线却都似重重打在宁中则的腿骨之上，壁画上的棍法极尽变化之能，就是为了破解华山剑法而生的！ 无数的华山剑法被破，让宁中则心神微动！ 难道华山剑法如此不堪一击？！ 岳不群也不发现此刻妻子额头的汗珠，知道她看到华山剑法被破如坠魔障之中，一声饱含真元的大喝。 “师妹醒来！” 原本陷入华山剑法之中的宁中则听着丈夫的声音方才如梦初醒！ “师兄这？！” 岳不群知道宁中则想要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 “师妹魔障！须知我华山乃是气宗！” 岳不群对着石壁之上的破解之法说道，“石壁上刻了种种图形，注明五岳剑法的绝招尽数可破。但五岳剑派却得享大名至今，始终巍然存于武林，各派剑法又岂是徒有其表，剑法自然有其内功心法相配合，剑招上倘若附以浑厚内力，难道剑招还那么容易破去！？” 原本魔障的宁中则也被一语点醒，“是了！是了！之所以本门祖师才奠定了本门正宗武学千载不拔的根基，以气为体，以剑为用；气是主，剑为从；气是纲，剑是目。练气倘若不成，剑术再强，总归无用。” 一旁的周芷若和林雪敏也点了点头，华山派祖师的这番见解也确是真知灼见！ 不得不说，老岳在炼气上还是有点心得的！原著之中他曾经以衣袖轻拂折断陆大有的长剑，杨过在剑冢中被雕兄投喂了菩斯曲蛇的蛇胆，修成重剑之术后，在面对郭芙时也就是做到这般程度。 在岳不群夫妇说话之时，杨清源脸上却露出了微笑，来了！ 随后一个毫无征兆地从身后传来。 “愚者之见！” 众人回头借着火光看去，却见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正在众人身后。 “你自己剑术练得不到家，就整出一套什么以气为本的歪门邪说！要知道，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 “你是何人？！” 岳不群已然猜到了来者的身份，在华山能让他看不透深浅的老者也就穆人清和风清扬，穆人清他认识，唯独风清扬的模样，记忆已然模糊。 既然不是穆人清，那不是风清扬还能是谁！？ 但即便知道，老岳也不能点破，一旦点破，即便剑气分家，风清扬也是他师叔辈的人，不免就束手束脚了！ 风清扬没有正面回答岳不群的问题，只是继续说道， “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材，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哼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杼，能成大诗人么？光练熟剑法有什么用？！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练不好剑道，就怪剑道不行！？” 上茅厕拉得不顺畅，难道还要怪足下大地不成？！ 也不怪风清扬这般态度。华山剑气之争，正是岳不群和风清扬之间解不开的结！ 当年在剑气内斗时，风清扬曾被气宗以计策骗走远去他乡去成亲，到了之后，发现那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假扮的，风清扬因此错过剑气二宗对决，以致剑宗落败。 待到其返回华山派之时见大势已去，风清扬深感愧疚，但大局已定，他也不愿大开杀戒，使得华山一脉人间绝传，只能隐居思过崖，封剑归隐，从此不再涉足江湖之争。 今日见岳不群如此贬低剑宗，风清扬可忍不了！ “岳不群，既然你说你气宗高明，那不如我们斗上一场，来看看是气宗高明，还是我剑宗更胜一筹！” 岳不群突然觉得这个华山剑宗前辈有点无耻，你一个洞玄境，名列天下十三把名剑的绝世剑客，要和我个元化境动手！？ 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风清扬知道岳不群在想什么，“我也不以境界压力，只用剑术，若是用丝毫真元，便算我输！” “……” 岳不群仔细思考了风清扬提出的条件，如今的他得了杨清源赠与的清风十三剑，虽然没有练成，但是对于原本的剑术境界也大有裨益。 而且他的紫霞神功也有小成，即便风清扬剑法高超，不能动用内力真元又有何用？！ 如此一对比，优势在我啊！ “那就领教阁下高招！” 岳不群开口道，“此处施展不开！我们去洞外比试！” 风清扬一声冷哼，身形变幻间便离开了山洞。 第四百四十八章 剑气之争（下） 思过崖上。 一个青袍中年和一个青袍老者遥遥对立。 也不知道华山派的神秘习惯，这么喜欢青袍，杨清源每次见岳不群都是如此装扮。 杨清源自己也穿青袍，但是绝不会像老岳这样只穿青袍。 虽然风清扬是剑宗之人，但说到底还是老岳的前辈。 岳不群挽了个剑花，“前辈，请！” 风清扬长剑举于身前,乃是华山剑法之中在普通不过的起手式了！ 却岳不群赶到无从下手的无力感！双方境界上的差距着实有些大了！ 但岳不群心志坚毅，且在得到了几招清风十三剑的剑法之后，也是日夜钻研，虽然因为剑法太过精深玄奥没能练会，但是已然是今非昔比！ 出手一剑，迅捷如风,其上还附带着深厚的真元，一剑直取风清扬！ 以岳不群的眼光看来，没有真元，便是剑术再强大又有什么用？! 岳不群先动，风清扬后动！ 但是风清扬的剑就像是知道岳不群如何出手一般，竟然径直点在其破绽之处！ 有凤来仪后续的变化，完全被锁死，岳不群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内劲，在此刻竟然没有丝毫的作用。 两人便是如此交手的数招，任由岳不群如何变幻剑招，真元如何浑厚，都没有办法对风清扬造成任何有威胁的攻势！ 岳不群越打越是心惊！难道剑宗才是正道，当剑术足够精绝的时候，真元内力无法对产生影响。 心乱之下，岳不群的剑法更显急躁，迅捷的攻势被风清扬的手中之剑随手破去。 处于下风的老岳,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剑法既然比不过剑宗的人，那便以气取胜！ 岳不群的脸上布满了紫气——紫霞神功，华山派的最上乘的内功心法。 素有华山九功,紫霞第一的说法，紫霞神功与道门天人宗的海纳百川一脉相承,极为广博，还兼具容纳化解异种真气的特性。 紫霞神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蓄劲极韧，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岳不群的出手之间，如同有紫霞伴身，看着视觉效果还是不错的，但面对风清扬时，其作用也仅限于视觉效果了！ 风清扬面对紫霞神功，没有丝毫忌惮，一剑指出，就点在了紫霞神功的薄弱之处，一道剑意，如摧枯拉朽一般，竟然将紫霞一划为二。 其剑意直至岳不群咽喉处，才堪堪停下。。 从开始动手到制服岳不群，风清扬没有动用一丝的真元。 岳不群越发的疑惑，但一旁的杨清源算是看明白了。 独孤九剑并不是简单的剑招和用剑方法，如此仅此而已，那也太低估独孤求败于利剑境的大成之作了！ 独孤九剑不仅仅是破尽天下武功的剑法，更可怕的是其破尽天下武功的剑意。 剑气有极，而剑意无限！ 剑技不可怕，可怕的是技近乎道。 这一剑别说是老岳这个元化境，你换杨清源来接也得费不少功夫。 这也是为什么元化境的叶孤城、西门吹雪、柳望舒可以对抗乃至压制洞玄境的原因。 技近乎道，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无视了双方境界的差距。 虽然风清扬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真元，但是却能以剑道之意破开岳不群的紫霞神功。 岳不群也能感受到，那道随时可以贯穿咽喉的剑意，不带丝毫的真元，但是仅凭剑意，就能撕开自己的咽喉。 “……” 岳不群内心肯定是不服气的，毕竟他受气宗教育多年，怎么可能认同剑宗那套理论？ 但是现在的风清扬确实没有用丝毫真元就击败了他。 这就让岳不群连反驳都没法大声说出来了！ 一旁的杨清源却出声道：“不愧是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果然剑境不凡！” 风清扬转头看向说话的杨清源，这个年轻人除了长得与他年轻时一般俊朗之外，其他看着平平无奇，好像不会武功，却又好像是绝世高手！ “但以阁下的境界尚且拘泥于剑气之争，确实是我所没想到的。” 风清扬仔细打量了杨清源一番，只觉此子就如笼罩在迷雾之中，完全看不透其深浅。 杨清源也注意到风清扬的打量，也不再掩藏自身，一道剑意凌霄而起。 煌煌浩荡，如剑中之君！ “是你？！” 风清扬没有见过杨清源，但是杨清源以万剑归宗入洞玄之境的那天，他也感受到了万里之外，武当山上的浩然剑意！ 天机楼之后的情报更是震惊江湖。 十月陨阳郡中，剑君出世，万剑朝宗！ “原本我以为只是张真人对于剑道又有所悟，没想到有剑君之姿的，竟然是这样一個年轻人！” “正是！在下武当杨清源，见过风大侠！” 风清扬还礼之后，开口问道，“杨少侠刚刚所言是何意思！？” “其实剑宗也好，气宗也罢，都难以单一存在！风大侠为剑宗之人，难道就不修心法？！我看风大侠的混元功也是高明得很啊！” 气宗一脉，向来精修紫霞。 而剑宗虽然注重招式，但是也精修心法，基本都是以混元功为主！ 混元功是从锻体一脉中演变而来的心法，别具蹊径，自外而内，于锻体之中修习内劲。 这门功夫修习时既无走火入魔之虞，练成之后，虽然真元之上略有不如，但是筋骨强健，体魄之上略胜华山其他心法，能够更好地施展剑宗的剑术。 “其实剑气之争不过是武学理念之争，原本就没有对错，岳肃、蔡子峰境界不足，偷窥了些许葵花宝典，却偏要提出所谓的武学观念，越走越偏反倒是害了华山后世弟子！” 岳肃蔡子峰乃是风清扬的长辈，但是杨清源和两人却是平辈，直呼其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竖子！安敢直呼我华山前辈之名！” 蔡子峰岳肃乃是风清扬的师叔辈，见一个晚辈如此嚣张，风清扬自然也是不乐意的！ “我与蔡子峰岳肃算是同辈，叫个名字怎么了？！” 家师兄真武道尊，辈分这一块，我杨某人还没怕过谁！ 除了天人宗的北冥子，杨清源还没见过比他辈分高的人，真算起来，周帝还得叫他一声三叔呢！！ 风清扬不是蠢人，试探性地问道：“真武道尊是你什么人？！” 终于到了装杯的时刻了，长期装杯失败的杨清源已经总结出来了！ 只要能装杯成功，靠什么装杯不是装呢？！最终达到人前显圣的效果不就行了，靠师兄装也是装！ 杨清源矜持一笑。要是杨过在这，那就一定知道，当年在郭靖和黄蓉面前表明身份的时候，杨清源也是这个表情。 “那是家师兄！” 一旁的岳不群神色莫名，这算不算风清扬自己给自己挖坑！ 按辈分，岳肃蔡子峰勉强有资格和张三丰平辈的，杨清源直呼一个同辈的名字，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风清扬接下来该怎么办？！杨清源可突然间就比他大了一辈。 “……” 风清扬觉得蔡子峰岳肃将华山的剑气之争使得华山派衰弱，人家不尊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得的机会大家还是讨论剑道来的有意思。 “那杨少侠如何看待剑气之争？！” 杨清源拱手道，“接下来的话，还请风大侠和岳掌门不要见怪！” “杨学士但讲无妨！”岳不群当然不会对自家大腿摆脸色。 风清扬也是讲道，“武学探讨，老夫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其实剑气之争，其实从开始就理解错了！岳肃和蔡子峰所争，不是以剑为主，还是以气为主！而是该剑入洞玄，还是气入洞玄。” “……！” “！！” 杨清源的这句话，好像是给华山的剑气之争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岳肃蔡子峰的武功也算是有所成就，不可能看不出剑气之道缺一不可？！当年往事二位也都知道，其实就是两个学渣偷看葵花宝典的秘籍，一个只背了前半部分，一个则是看了后半部分，还有许多记错的地方！” “……” 岳不群和风清扬当然对于当年岳肃蔡子峰偷窥《葵花宝典》一事是清楚的，但面对杨清源吐槽自家前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自家长辈偷学人家秘籍，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华山的剑法、心诀皆属于上等，也延续了道门武功的特性，根基深厚，中正平和，但同样前期进境缓慢！于是当时的岳肃蔡子峰便起了别的心思！他们所求的其实便是如何入洞玄！” 这个解释比单纯的主气或者主剑合理得多！ “无论剑气，皆是大道，我师兄有过一句话，道无高下之分。以气入洞玄者，自古以来便在多数！以佛道两宗为例；但以刀剑入道者也不少，比如风大侠你自己，白云城主叶孤城，万梅山主庄主西门吹雪等等！所以无论哪条路，都是走得通的！” 风清扬点了点头，华山的剑气之争，原本只是理念不合，但后来愈演愈烈，变成了生死相搏。 “原本这些事情，以风大侠的境界是该明白的，但是华山的剑气之争实在太惨烈了！而独孤九剑对于风大侠的影响又太过深远！” 当杨清源说出《独孤九剑》的名字的时候，风清扬的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 这是他在一处山崖之上得到了石刻剑法，可以说是风清扬见过的最高明的剑术，没有剑招，只修剑意。 九诀剑法，破尽天下武功。 但这件事情，杨清源怎么会知道的？！这不应该啊！ “所风大侠才一直困在剑气之争的执念之中！” 风清扬在思考中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才回归神来，“或许吧！但是现在大错已经酿下了！剑宗和气宗虽然可以化解，但无论是我还是岳不群，恐怕都难以做到心无芥蒂！” 杨清源内心吐槽道：不！老岳能做到！！ 为了华山复兴老岳甚至可以去自宫练剑，相比之下团结剑宗，这叫什么难事啊！？ 但是对于风清扬这样的人，光靠嘴炮是没有关键作用的！ “杨某久仰风大侠的剑术，今日得见，不如以剑会友！？” 风清扬也是天下少有的剑客，并且是感受过杨清源突破之时的剑意的，能和这样的剑客交流，风清扬自然是求之不得！ “请！” “请！” 二人相对而立，杨清源缓缓地抽出了湛卢，很随意地斜指地面。 杨清源和风清扬都是当世少有的绝世剑客， 在场的四人，皆是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高手比武，江湖中人都爱看，但是不同的人看的东西不一样。 普通的江湖武者，只是单纯地凑个热闹，作为饭桌之上的谈资，真正的高手过招他们也看不懂。 二流武者，已经在某些功夫已经有些许成就，他们则是希望能在观战之时，学到一招半式，若是真的如此那便是一生受用无尽； 而武功一流，有所成就的人，是抱着印证自身所学的想法，看能不能从中获得什么启发，能否在高手的比武之中看清前路。 岳不群、宁中则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元化境，而周芷若练了正版九阴真经之后也是武功大进，唯独林雪敏是个武学小白，空有一身元化境的深厚内力，但习武才两个月。 但在林雪敏看来，此刻自家师父的起手式，分明是破绽百出啊！ “好剑法！”风清扬由衷赞了一句，他成名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高明的对手。 这句赞叹却让林雪敏听得一头雾水，她一个初学者都觉得这剑法破绽百出，为什么以风清扬的修为会觉得这是好剑法呢？！ 不得已，林雪敏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周芷若。 原本两人八字不合，周芷若是懒得给她解释的，但现在可以吹一波清源哥哥的好机会，作为著名杨吹，周芷若肯定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你觉得清源哥哥这一招剑法如何？！” 林雪敏可不在乎便宜师父的面子，直说道，“师父这一招破绽百出，连我看出好几种进攻之法！” “连你都觉得清源哥哥的剑法有如此多的破绽，那在风前辈的眼中，自然更是破绽百出！也正是如此，风前辈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出手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败风清扬 周芷若的武功虽然在元化境中已然是顶尖层次，且她的资质本就万里挑一，眼力更是高明，又学了九阴真经这道门秘典。还跟在杨清源身边，有一个理论大佬讲解。 因此杨清源的这一招，她确实是看出了几分门道。 当敌人全身都是破绽的时候，选择也会太多,出手之时便会犹豫，而高手相争，往往就是那一刹那间就能分出胜负。 所以风清扬数次欲出剑，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他所看到的破绽，就是杨清源的陷阱！ 当然这只是周芷若自己的理解,毕竟因修为所限，和实际情况还是相差不少。 但在风清扬眼中却不是如此，杨清源这一招起手式,当真是高明之极的剑道，暗合天道，师法自然，其后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变化，让人难以招架。 风清扬想要破招，但杨清源却没有出招，如何能破？！ 但风清扬毕竟是风清扬，能上天机楼剑诗的人，个个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出手一剑，便向着杨清源持剑的右手刺来。。 杨清源反手一剑横削，守中带攻！逼退了风清扬的这一剑！ “好厉害！” 岳不群在一旁观战,方才知道自己和杨清源、风清扬之前的差距有多大,此刻正紧紧盯着双方的交手,想要多学点东西！ “这個风清扬的剑法确实高明,居然能这么轻松破解清源哥哥刚才那反手一剑。” 周芷若看得秀眉微蹙，杨清源自从入洞玄来，就没遇到过敌手,但就现在的表现来看，风清扬的剑境似乎还在巴山顾道人之上。 周芷若不知道的是，风清扬的独孤九剑虽然不是自创，但却是承自剑魔独孤求败。 利剑无意，软件无常，重剑无锋，木剑无滞。 这是剑魔独孤求败的四大有剑之境。 其实利剑、软剑、重剑三境之间其实并没有严格的强弱关系，而这独孤九剑，便是利剑境达到极致的产物。 一旦有人能通悟独孤九剑，天下有招之剑法，几乎无不可破！ 风清扬虽然不如独孤求败，但是对于独孤九剑也已有自己的心得。 “不错！风大侠的剑法，在我所遇之人中足以排进前三！” 风清扬也赞许道，“你更是我平生仅见，不光是剑法，天资亦然！” 二人你一剑来，我一剑去，霎时间拆了二十余招，双剑竟然没有一次交击！ 衡山有雪，雄峙天东，崇极天峻。 这是杨清源从衡山、泰山、嵩山三岳之中悟出的剑法精华所在，三招剑法，代表的便是推演到极致的三岳剑法。 但三派剑法还是不够资格和独孤九剑对招，被风清扬一一破去。 杨清源再出一剑，太岳青峰浮。 这一剑是杨清源自华山山势所悟，奇险之极，杨清源的剑从众人几乎想不到的角度出手，险恶之极，就如同华山的奇险山势一般。 自从杨清源入洞玄之境一来，没有人能让他连续出剑这么多次都无功而返，包括顾道人！ 普通的剑法面对独孤九剑，几乎没有任何效用，不断被风清扬破解。 杨清源随即剑势一变——落霞流渚剑！ 此为杨清源取武当剑法之精髓，化入自身剑法后所创，取道法自然之境。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极致的自然之剑，就如水一般，竟然让风清扬找不到破解之法。 这还是风清扬第一次遇到。 “好小子！！” 这一剑中的道法自然之境，竟让风清扬看到了几分真武道尊的影子！ 这一招既然没法破，那便以攻对攻！ 独孤九剑，总诀式！种种变化，用以体演总诀，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但是万千变化在自然之前，尽为虚妄，风清扬被迫退三丈有余。 一旁观战的四人，生怕漏掉一招半式，初时见杨清源和风清扬对招，剑法精奇，不胜赞叹，可十几剑过后，岳不群、宁中则、林雪敏已经眼花缭乱，只能看见两人剑光夺目，剑影闪耀，两人剑法中的精妙之处，已然完全无法领悟。 周芷若武功高于岳宁夫妇，还好一点，只不过看到三十招过后，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每看一招，往往需要苦苦思索其中玄奥的所在，思虑许久，方始领会，但其时二人早已再斗了数十剑，这十余招到底如何拆，她是全然看不分明。 风清扬作为天下流传名列剑诗的高手，自不待言。 但杨清源二十有余的年纪，剑法也能到这般境界，实在让人惊愕。 杨清源突然剑势一改，对风清扬说道，“我还有一剑，再次向风大侠请教！” 杨清源的剑路，突然变得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风清扬发现，破尽天下武功的破剑式再度失效了，此时的风清扬根本就摸不清杨清源的剑路和招式，又怎能破解？ 这一路剑法，与之前的落霞流渚剑还大相径庭。 落霞流渚剑乃是自然之剑！人力如何能破解自然？ 但清风十三剑却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一条路，将道门的清淡无为发挥到了极致，如清风一般，无声无痕，但确实存在。 如此的剑法，就像是独孤九剑的对立面一般。 无形无相，无法可破！ “这是！？”风清扬越大越是心惊，杨清源的剑法让他想到了华山一套失传已久的武功！ 那才是华山的镇山之剑，甚至在某种意义之上可以完美抵挡独孤九剑的绝世剑法！ “给我破！” 风清扬手中长剑如万剑点花，变幻无穷，以总诀式的变化施展破剑式的剑意。 面对风清扬的攻势，杨清源只是一笑，一剑递出，清风浮云！ 任何独孤九剑如何凌厉奥妙，可破天下武功，但面对无常之风，无相之云，又能如何？！ 风清扬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 倒不是说清风十三剑已经超越了独孤九剑。 真的论及剑法境界，肯定是独孤九剑更高一线，这是独孤求败利剑境的大成之作，将以剑破招发挥到了极致。 但清风十三剑的特性却恰恰可以不被独孤九剑克制！ 倏忽之间，双方又交手了近百招！ 风清扬原本便天资过人，又精修独孤九剑数十年，剑法已臻不可思议之境。 而杨清源剑法如同天授，又感悟过剑廿三的无上剑道，修成了万剑归宗。 两人的比剑如同剑仙与剑君之战。 可惜了，风清扬剑术虽高，但毕竟只是承自剑魔独孤求败，若是剑魔在此，以独孤九剑对战杨清源，杨清源必败无疑。 但风清扬终究还是差了一分。 面对杨清源再次出手的落霞流渚剑，风清扬终究是没法破解，已然被杨清源的剑逼到了思过崖边。 “是我败了！” 风清扬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败了就是败了！哪怕是败给一个年轻人！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人不服老不行啊！” 风清扬收起了手中之剑，一声轻叹。 想风清扬原本也是天下是赫赫有名的剑客，天机楼剑诗的第一句，巴山夜雨清风追，说的便是他和顾道人。 但没想到两人都一起败了一个小辈的手上。 “不过老夫还是有一问，想问问杨少侠！？” “风大侠想问的是我所用的剑法吧！” 风清扬点了点，“杨少侠的剑法，给我一种熟悉之感，有点像本门失传已久的剑法！” “这就是清风十三剑！” 杨清源也不打什么哑谜，反正已经给了岳不群四招了，也不在乎告诉风清扬。 闻言，风清扬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清风十三剑为我华山镇派之剑，已然失传多年，不知道杨少侠是从何处学得的？！” 连华山派都没留下完整的一招半式，风清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会留存完整的清风十三剑。 “这确实是清风十三剑，却不是华山的清风十三剑！我多年之前，在大周翰林院的止戈榭中找到了一卷残谱，其中便记载了残招！我参考道藏潜心推演，才创出如今的剑法。” 这剑法的版权现在还是我的！你华山派不要想借着镇派剑法的名义，白嫖这清风十三剑。 风清扬当然知道自创剑法的艰辛。他借独孤九剑步入洞玄之境，但成也独孤，败也独孤，十余年间，他一直被困在了独孤九剑的剑意之中，难有寸进。 自创一套如此境界的剑法，那可太难了！ 风清扬犹豫了片刻，“杨少侠，可否与我前往山崖叙话！”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想和杨清源单独聊聊了！ 杨清源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对众人说道，“岳掌门、宁夫人，你们便先下山去吧！我和风大侠探讨交流一下武学！” 说着两人便提纵轻功，向着一处孤峰而去。 剩下四人，即便是轻功最高的周芷若，也跟不上杨风二人，只得在片刻之后向着山下行去。 杨清源随着风清扬来到了一座孤峰之上。 “杨少侠，我年纪空长你几岁，就托大称你一声杨小友吧！” “风老先生客气了！”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风清扬这般客气，杨清源肯定也不能冷语相对！ 随后风清扬从居住的山洞之中拿出了两个竹筒做的竹杯，“山野之人，只有这山泉可以招待贵客，还请小友不要见怪！” 杨清源接过竹筒杯，满饮杯中泉水。 “回味甘甜，清冽微寒，这山泉水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两人一番简单寒暄之后，风清扬就将话转入了正题，“杨小友，冒昧请你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杨清源点头示意明白，“风老先生是为了清风十三剑来的吧！” “哎！说来惭愧，老夫虽然空长年岁，却被困于独孤九剑的剑意之中，难有精进！虽然参考借鉴了那山洞之中的五岳剑法，但是却仍没有破境之法！” 杨清源完全可以理解，若是易地而处，他学会了独孤九剑，肯定也是摆脱不了独孤九剑的影响。 “但是刚刚杨小友所用的清风十三剑实在是出尘高妙，又是我华山武功，故而老夫厚颜，想请小友传授清风十三剑以作参考！” “额……” 风清扬立时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剑法是小友独创，自然不会让小友吃亏！我愿以独孤九剑相易！” 风清扬虽然抛不开剑气之争，但是确实待剑以诚，对于这样的人杨清源是很愿意帮一把的！ 当然他绝对不是眼馋独孤九剑！！ 为了表明诚意，风清扬随即开始演练起独孤九剑！ 首先便是独孤九剑的口诀。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随后，风清扬从自“总诀式”开始，将“破剑式”、“破刀式”以至“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一一演练，直至第九剑“破气式”。 “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种种长兵刃之法。 “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 “破索式”破的是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虽只一剑一式，却是变化无穷，学到后来，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 这五招从刀枪剑戟，到诸般奇门兵刃，可谓是应有尽有。 独孤九剑，其实就是独孤求败的剑意，在配合上他临敌总结的破招之法！ 剑意为本，破招为用！ 而这最后三式，更是难学。 “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魔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而“破箭式”则是总罗诸般暗器，不仅仅能以一柄剑将诸多暗器格挡，练至小成便能将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当年唐门围杀独孤求败，数十名高手持唐门暴雨梨花针和佛怒唐莲于暗处偷袭，却难伤独孤求败分毫。 待到唐门援军赶到之时，却发现伏击之人尽数死于唐门自己的暗器之下。 也就是唐门那等见不得光的门派，才会自吹自擂，宣称暗器能够诛仙弑神，则任他暗器如何玄妙，皆被剑魔一剑而破。 至于第九式“破气式”，之前风清扬破解紫霞神功之时就用了，总结之后便只有一句话——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四百五十章 剑气合并！ 独孤九剑精深玄奥，但是杨清源有外挂道瞳，不消一个时辰，便已然全部记载清楚。 不愧是独孤求败出品，独孤九剑确实厉害。 杨清源虽然不走这破招之道，但也受益匪浅，特别是对于绝仙剑的加成,极为巨大，独孤九剑的临敌公式可以大幅提高绝仙剑的演算速度！相当于让杨清源的演算处理器从i7变成了i9。 至于剩下的，就需要杨清源慢慢地消化了！ 看完独孤九剑，自然该杨清源演示了！ “风老先生请看剑！” “铿！” 湛卢一声轻鸣，出鞘。 “清风十三剑，与独孤九剑一般，重剑意,忘剑招！” “清风徐来、清风指柳、清风映霞、清风浮云、风扬碧波、风送花香、风助蝶飞、风动千铃、微风细雨、回风舞雪、清风明月、风过无声、风止树静。” 以剑招谱“清风无痕”之意,层层递进，由实转虚，由表及里，融入三仙云、霞、雨、“四雅”风、花、雪、月，十三招中以蝶相点，实是承自玄都庄子一脉的绝世奇学。 饶是以风清扬的天资和境界都没能在第一遍记下全部的招式。。 杨清源一连施展了三遍，风清扬才堪堪记住了个大概。 风清扬的天资悟性绝对不凡，但是毕竟不是杨清源这样带着道瞳的外挂选手。 所以考虑到他的参悟问题，杨清源便在石壁之上刻下了清风十三剑的剑招，并留下了剑意，以供风清扬揣摩！ -------- 华山派中，岳不群有些坐立不安。 看着来回踱步的丈夫，宁中则有些不解。 “师兄,你一回来就这副模样，到底怎么了？！” 岳不群叹了一口气,说道。 “原本华山派只有我,杨清源的合作对象自然也是我！剩下四岳当这五岳盟主,杨清源和朝廷都不会放心。但是现在剑宗一脉的风清扬出现了！” 岳不群对宁中则说道,“若你是杨清源,元化境的岳不群与洞玄境的风清扬，你选谁？！” “……” 宁中则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丈夫想到了这一层。 “剑气之争，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我愿意为了华山派化解仇怨，风清扬会愿意吗？！这些年华山式微，屡屡被嵩山欺压都没见风清扬站出来一次，可见他心中根本就没有华山一脉，只有他剑宗。现在杨清源来了，他却出现了！我很难不怀疑他就是为了剑宗能重掌华山！” “……” 宁中则知道自家的丈夫这些年的艰难，也经历了剑气之间仇怨，但她确实没想到一直谦谦君子的丈夫会这么想。 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家丈夫，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保住华山派的地位传承，丈夫到底是如何苦心筹谋的。 就在岳不群担忧之时，杨清源回来了！ “杨学士，你和风师叔谈得怎么样？！” 岳不群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但是杨清源还是能看出他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焦虑。 “我和风老先生已经谈好了！” 岳不群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且杨清源对风清扬的称呼也从风大侠，变成了风老先生。 明显两人的关系更近了！ “他答应出任华山派的长老，为华山震慑嵩山！” 岳不群原本以为自己要凉了，没想到杨清源为他带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 嵩山之所以敢逮着华山欺负，就是因为华山的洞玄不理世事，中层战力的元化境又没人家多，岳不群这個掌门也打不过左冷禅。 现在好了，不仅仅获得了杨清源的支持，杨清源还帮他说服了风清扬这个剑宗的老顽固，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但是风老先生还是有几个条件的！” 条件？！能有什么条件比得上挥刀自宫！？ 老岳能挥刀自宫都能狠下心来，还有什么条件不能答应的？！ 但面子上还是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道理都懂，既然是条件那肯定得商量商量。 “第一，此后华山要重建剑宗一脉。” “嗯……没问题。”这个条件完全在老岳的预料之中。 说实话，老岳是真的想把当年挑起剑气死斗的长辈都拉出来看看，他们把华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风老先生需要一个徒弟，传承他的武功！” 岳不群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既然剑宗要重建自然需要有传人，风老先生现在是剑宗硕果仅存的宿老，自然该传下衣钵！” 见识过风清扬的武功，岳不群都有点心动！洞玄境高手的衣钵，谁不想继承。 就当日风清扬和杨清源比剑之时的剑法，别是说完全学会，就算是学会个两三成，也足以吊打左冷禅了！ “岳掌门先别忙着答应！听我说完！” “理当如此！” 杨清源继续言道，“风老先生已经有了人选了！” “是何人？！” “正是岳掌门座下首徒，令狐冲！” 这下子连宁中则也坐不住了。 “冲儿？！风师叔怎么会看中冲儿？” 风清扬曾经在思过崖上看见令狐冲练剑，虽然是气宗出身，但是令狐冲的剑法却飘逸灵动，一看就是练剑的好材料。 这样的人才留在剑宗实在是暴殄天物，于是风清扬就起了抢人徒弟的念头。 令狐冲虽然有些浪荡不羁，但是天赋过人，又是岳不群和宁中则从小养大的，在他们两人眼中，令狐冲就是华山下一代的掌门。 风清扬现在要令狐冲继承他的衣钵，这他们俩上哪再找个气宗的继承人去？！ “风师叔他老人家非冲儿不可吗？!” 宁中则有些不舍。 杨清源替风清扬解释道，“倒不是风老先生故意要为难二位，而是风老先生的剑法，需要极高的天资悟性才能学成。” 独孤九剑最看练习者的悟性，以剑意驾驭破招之法，方才算是小成。 以令狐冲的天资，少说也得十年才能有所小成。 所以在原著中，风清扬完全不怕令狐冲将独孤九剑传授给岳不群。 老岳的根骨还不错，在炼气之上有过人之处，紫霞神功练得有些火候，但真要他练独孤九剑这种靠悟性的武功，岳不群估计二十年都入不了门。也就是辟邪剑谱能速成，不然岳不群抢了也没什么用。 而且杨清源还看出了风清扬的另一重用意。 他虽然想要令狐冲承他衣钵，却没打算收令狐冲为徒。 那令狐冲便依旧是岳不群的大弟子，那这种情况下未来继承华山派掌门的人依旧是令狐冲。 主要是现在的华山派三代弟子也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尽皆庸碌之辈，也就是令狐冲能担大任！谷蚷 令狐冲出身气宗，又学了剑宗剑法，受了风清扬恩惠，继承掌门之位，面对剑气二宗，令狐冲不至于有所偏袒。 分裂近百年的华山剑气二宗也可以在令狐冲手上重归于好。 用心不可谓不深啊！ 原著之中的风清扬除了看重令狐冲的天资，或许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非冲儿不可！？” “非令狐少侠不可！”随即杨清源话锋一转，“但风老先生也曾有言于我，可只传武功，不立师徒之名，令狐少侠依旧是岳掌门的弟子！但日后令狐少侠收徒，当为剑宗留下传承！” 这个条件已经是十分宽厚了！ 岳不群与宁中则对视一眼，宁中则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岳不群同意了，但他拉不下这个脸，还是得宁中则来说这句话，“既然风师叔他老人家青睐于冲儿，那也是冲儿的福分，那便依风师叔所言！” “善！从明日开始，便让令狐冲每月上思过崖十日，跟随风清扬学习剑术武功！以后若是岳掌门有需要风老先生出手之事，可由令狐少侠代为传讯！” 虽然风清扬、岳不群为了华山复兴愿意联手，但是死在对方手上的长辈同门却是难以忘怀，风清扬不愿直接和岳不群对话，便让令狐冲当个传声筒。 岳不群将风清扬的条件尽数答应下来，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 “岳掌门，现在华山内务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还请岳掌门不要忘了跟我的承诺！” 杨清源耗费心力整合华山是为了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当滥好人啊！ 虽然华山派的整体实力上升了不少，但是岳不群也是没想过违约之事，风清扬已然不是杨清源的对手。 随着杨清源年岁增长，武功会越来越高，而华山派也需要朝廷的支持，才能更好地发展复兴。 岳不群听闻杨清源的话，当即正色行礼道，“还请杨大人放心，君子一诺！生死不易！” “……”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杨清源肯定是没意见的，但是从岳不群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 三人聊完之后，杨清源便要起身告辞。 这时陆大有却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师父！师娘！大事不好了！” 陆大有被华山弟子称为“六猴儿”自然不是稳重之人。 但他的莽撞行为让岳不群觉得在杨清源面前丢了面子！ “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岳不群喝骂一句之后，宁中则开口问道，“大有不要着急，有事慢慢讲！” “大师兄被人打成了重伤？！” “什么？！” 这下老岳也不淡定了！现在的令狐冲可是他和风清扬之间的纽带，这时候可不能出什么事情啊！ “走！带我去看看！” 在陆大有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厅之中。 却见令狐冲正被一个女子抱在怀中，面色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 “怎么回事？！” 那名女子开口道，“令狐兄为了救人被人打伤了！” 岳不群上前为令狐冲把脉，却感到此刻令狐冲的内脏肺腑尽数被浑厚的内劲重伤。 而杨清源则在注意那名女子！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的武功，不逊于他，甚至可能还在他之上！ 一身紫色衣裙，搭配黄色的内衬，姿容角色，眉宇之间还带着上位者的英气，杨清源想到了一个人。 “岳掌门让我来看看吧！” 杨清源走到令狐冲的身旁，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之上，先天真元瞬间游走令狐冲全身。 岳不群没有发觉，但是杨清源却能看出来，令狐冲的内脏被一股阴阳相合的奇特内力给护住了！ 杨清源看了紫衣女子一眼，“伤令狐少侠之人，应当是青城派的！” 岳不群眉头微皱，“青城派掌门追风剑客燕宇刚毅正直，怎么会对冲儿动手！” “不是青城嫡脉！而是分支，松风观余沧海的摧心掌！” 掌力透过外皮直达肺腑，和九阴真经中的摧心掌极为相似！要不是余沧海练得不到家，又有紫衣女子的真元相互，现在的令狐冲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余沧海？！” 岳不群脸色有些不好看！ 若是青城派嫡脉也就算了！毕竟是八大门派之一。 但什么时候，余沧海这种靠着扯虎皮的人也敢对华山的嫡传弟子出手了！ 可见如今的华山已经没落到什么地步了！ 杨清源收回先天真元，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 “这是我武当的天王护心丹，专治内伤！”说着杨清源将丹药递给了紫衣女子。 “岳掌门放心，没有大碍！” 武当的丹药还是极负盛名的，杨清源肯出手，这又是一份人情。 “多谢杨大人，岳某代小徒在此谢过！” “无妨！我再给令狐少侠开个药方，按方抓药，三月之内，内伤便可痊愈！” 岳不群在客套完之后，才开口询问紫衣女子，“不知姑娘是何人？!” 老岳心里，令狐冲可不只是他的首徒，还是女婿的第一人选！ 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子，和令狐冲关系好像还挺亲密的，这让老岳有些警惕！ 紫衣女子喂令狐冲服下天王护心丹之后，才开口道。 “东方白，我是令狐冲的朋友！” 杨清源听到这个名字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是她，东方姑娘！ 在杨清源关注东方白的时候，东方白也注意到了杨清源，自从她葵花大成之后，很少有人能给她带来危险的感觉。 “岳掌门，不知道这位是？” 东方白看着杨清源开口问道。 岳不群将目光转向杨清源，见杨清源微微点头，他才放心回答道，“这位是文华殿学士杨清源大人！” 是他！ 杨清源的名声东方白是知道的，洞玄境高手，武当不世出的天才。 朝廷和日月神教的关系，可算不得融洽！ 这让东方白不由警惕了一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华山事了 宁中则从东方白的怀中接过了令狐冲。 “德诺，大有，你们帮忙将冲儿抬入房中！” 陆大有和劳德诺小心地将令狐冲抬起，此时的劳德诺心乱如麻，一个不慎，差点就将令狐冲摔在地上。 一旁旳岳灵珊立时上前，帮忙扶住了令狐冲。 东方白看着关切的岳灵珊，心中有些不舒服。 “东方姑娘，在下有些细节，想要询问东方姑娘，不知可否愿意解答！” “……”东方白看了杨清源一眼，“此处不是叙话之地！” 两人身影几乎同时闪动，消失在原地！ 在场众人只能看见两人的残影，这等轻功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一蓝一紫两道身影，在华山群峰之间飞纵！ 险要的华山群峰，在两人足下，如履平地，两人身形如神龙腾霄，鹰矫翔舞。 东方白的轻功光以速度而论，和杨清源已经在伯仲之间。 两人片刻之间依然飞出十余里，最终在一座山峰之上停了下来。 “不愧是真武道尊的师弟，朝廷第一鹰犬！我纵横江湖多年，还没遇到过身法能跟得上我的人！？” “多谢东方姑娘夸赞！” 杨清源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但毕竟是从东方不败口中说出的话，还是值得高兴一下的。 “任世人再怎么异想天开，也不会猜到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竟然是如此佳人！” 面对日月神教的教主，杨清源反倒没什么压力。 虽然日月神教被江湖人称为魔，又是朝廷明面上的敌人，但自从任我行被东方不败拿下后，日月神教就很低调，再加上东方不败有意地约束教众，积累实力，其门下教众几乎不怎么惹事了！ 平日里就是和五岳剑派这种二三流门派打打杀杀，甚至连元化境也很少动手。 听到杨清源语气之中调侃，东方白面色微微不虞，真元一动，凭空凝成七枚冰针疾射向杨清源的面部。 杨清源也不懂动手，剑意一动，七枚冰针就化为冰屑四散而开。 东方白双目微眯，“如此剑意，恐怕华山派的风清扬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东方白的葵花宝典已经大成，一眼便看出杨清源的武功还在风清扬之上。 杨清源没有否认只是笑道，“不知道日月神教的教主，来这华山派是做什么？！” “怎么？！本教主的行踪还需要向杨大人汇报？！”东方白负手而立，上位者之气油然而生，不愧是一教之主，洞玄境中的顶尖高手！ “东方教主大可不必有如此恶意，朝廷对日月神教的态度，东方教主也是知道的，日月神教不是明教，更不是同舟会，只要不触及朝廷底线，朝廷是懒得插手的。” 东方白一声冷哼，不置可否。 “只是那令狐少侠，乃是我的朋友，故而才有此一问！” 提到令狐冲的时候，东方白面上的一丝慌乱之色，一闪而逝，严重破坏了刚刚的上位者气息。 可杨清源可是当了三年大理寺的主官，又是刑侦高手，即便东方白遮掩得很好，但杨清源还是捕捉到了。 看来东方白对令狐冲情愫已生，这要是操作得到，说不定还能间接控制日月神教。 “本座只是见这令狐冲性情有趣，故而与其相交，也就是点头之交。” “那正好！刚刚岳不群还提起令狐冲和他女儿的婚事，东方教主既然来了，也正好坐下喝杯水酒，化解双方的恩怨！” 杨清源的这句话，表面上是想化解华山派和日月神教的恩怨，实际上就是想拿所谓的婚约来刺激一下东方白， 岳不群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却没有明说过！ 果然，在东方白听了这个“小道”消息之后，面上虽然没有反应，但是杨清源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机明显乱了一下，强笑着说道。 “哦？！是吗？！这倒是没听令狐兄说起过？！” 杨清源面上没有表现，但是心中偷笑，面对感情，即便是东方白这样的人物，也难免心乱。 东方白的年纪应该比令狐冲要大上一些，当年任我行当教主的时候，东方白就已经是副教主了。 现在任我行已经在地牢之中被关了十二年，东方白怎么算也是三十岁向上了！ 多年没有动情，现在遇到了令狐冲，东方白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通脉境的华山弟子而心乱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就在东方白踌躇之际，杨清源开口了。 “但是我却觉得此举不妥！” “嗯？！”东方白的眼中流露出隐晦的惊喜之色，与之前的英气逼人的东方教主截然不同。 她此刻甚至没细想，为什么她会和杨清源在这里讨论一个华山弟子的婚事？ “令狐冲身为华山首徒，又是华山未来掌门人的第一候选，他的婚事不可如此轻易草率，按照现在华山的处境，还是应该与人联姻比较稳妥！” 东方白一向对政治联姻是没有好感的！ 但是今日杨清源这话，她却觉得还有几分道理。 很快，东方白就反应了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和杨清源在这里讨论之事！ “但是此事与我何干？！” 傲娇，杨清源内心吐槽道，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一教之主，名动天下的高手，就算对令狐冲有别样的好感，也难过心中那一关。 “东方姑娘此言差矣，你是令狐兄的好友，自然也想为令狐兄寻觅一个良配吧！” 杨清源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挺有给人牵线的天赋的，以后退休了可以去当月下老人！ 东方白原本还觉得无缘无故自己凭什么插手令狐冲的婚事，但是现在杨清源一说，反倒给了东方白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个理由是什么？合理与否？都不重要，只要有便可以！ “杨大人此言，倒也有道理！” 杨清源点头道，“那咱们便一起参谋参谋吧！” “东方姑娘，我以为，这令狐少侠的良配，最好能是一个年龄稍长于他的女子，武功自然也是越高越好！” 杨清源所说的择偶观与这个时代截然不同。 一般来说，都是丈夫年长于妻子，毕竟是家中主事之人，自然更需成熟稳重。 “杨大人这说法，倒是也新奇！” 杨清源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我在异想天开，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还请杨大人赐教！” 杨清源一本正经地说道，“令狐兄虽然天资过人，悟性极高，但是性格上还是放荡不羁了一些，作为掌门来说略显轻佻！若是有个阅历、武功都在他之上的人，更有利于华山派和令狐兄的长远发展。” 东方白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得很有道理啊！ “而且最好这个女子，还能有一些自己的羽翼，华山派也可引为外援！对抗咄咄逼人的嵩山派！” 东方白对照着杨清源的条件一一对比。 她的年纪比令狐冲大六岁，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就抱两块金砖了！ 武功自不待言，就算是风清扬来了，多半也得饮恨于葵花宝典之下。 最后一条，她手握日月神教，也算是小有羽翼吧！确实可以帮忙对抗嵩山派。 虽然因为少林寺的关系，她没法灭派，但是杀个左冷禅还是不费事的！ 三条都完美契合，果然！我和令狐兄乃是良配呢！？ 虽然因为傲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东方白心中还是慌乱与惊喜并存的。 “但是这样的人，不好找啊！” 杨清源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啊！” 东方白自然也不能跳出来自荐，她和令狐冲之间虽然已有情愫，但是还没有到可平山海的地步，东方教主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不过有了杨清源的这一番，她倒是安心不少。 傻子都看出来，杨清源在岳不群那的分量有多重！ 文华殿杨学士和日月神教的东方教主的第一次会谈，就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下结束了。 杨清源回到华山派不仅没有拆穿东方白的身份，还帮着证明了她与令狐冲好友的关系，让东方白留在了华山派。 两日之后，华山事了。 杨清源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但是此时却只剩下他和林雪敏两人。 周芷若在昨日接到了传讯，灭绝师太让周芷若回峨眉一趟。 虽然周芷若有心跟着杨清源一起游历，但是师命难违！立即动身启程前往蜀中。 而杨清源和林雪敏则向着北岳恒山的方向进发…… ---------------- 北境。 一队大周的骑兵，出现在了大乾的境内，正是带着三百人深入大乾境内的杨过！ 五日之间，他已经率军深入大乾。 因为是在他国疆域，杨过以小心为上，昼伏夜出，向着大乾境内进发。 大乾为元蒙人建立的王朝，幅员辽阔，但多为草原，耕地较少。 原本的元蒙是一个游牧之族。 百余年前，前秦崩灭，神州之地，诸侯并起。造成了极大的内耗。 前宋太祖短暂地统一了神州的大部分地方，但后世子孙不肖，擅杀名将，自毁长城，割地求和！ 终于，五十年间，后金与大乾一同杀入了神州之地，前宋陨落。 后金实力较弱，扬州血战，让后金损失惨重，又和大乾一战，大败。 在劫掠了一番之后，便撤出了神州，但大乾却在大周站稳了脚跟，一度占领了大江之北。 然苍天庇佑，不忍神州陆沉，大周太祖高皇帝起兵，内平诸侯，外攘元蒙。 呕心沥血，花费了整整二十年，才将大乾彻底赶出了神州。 但占据过神州的大乾也受神州文化的影响，开始从游牧之国向着半游牧半农耕变化， 而大乾的国土上，一座座城池也开始兴起。 “杨副将！我们已经深入大乾国境五日，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还要继续下去吗？！” 杨过原本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但谁知道深入敌国境内数日，却一无所获，连边境频繁出现的游骑都不见了！ “继续前进，若是明日依旧没有发现，我们便折返回营！” 就在杨过心中萌生退意之际，却有人送上门来了！ 负责探查的哨兵左臂中间，前来汇回禀，“杨副将，我在前方遭遇了大乾的射雕骑！” 射雕骑，为元蒙精锐骑兵，其骑术、箭术，甚至可以比肩乾皇的近卫军——怯薛军。 在大乾军中，向来作为斥候使用。 “他们人呢？！” “他们应当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只是将我当成普通的周人猎杀！”这名斥候身着破布衣服，骑的马也是也卸下了大周的军备，“现在应该在追杀我而来！” 斥候话音刚落没多久，远处就有一队六人骑兵奔驰而来。 来人皆是骑着骏马，背负大弓。 杨过的骑兵借助一个反斜坡掩藏，所以射雕骑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 “你们在此不要动！我去生擒他们！” 说完杨过便骑上了小九送的名驹——踏雪乌骓。 杨过提着大枪出现在了六个射雕骑的视野之中。 六人看见杨过，不惊反喜！ 大部分的元蒙人自幼与马为伴，爱马成痴。 杨过的踏雪乌骓便是难得的神驹。 其通体乌黑，四肢修长，筋腱壮实，四蹄雪白，好似云中踏雪，背长腰短而平直，故而名唤踏雪乌骓。 乃是进宫皇室的名马，这伙射雕骑看见了如何能不喜？！纷纷摘下背上的大弓，想要夺了杨过胯下的名驹。 “小心！不要伤到这马！” 为首之人最为兴奋，一马当先！ 不得不说，射雕骑的骑射之术，确实高明，在驰骋之际仍能运弓自如，立即瞄准、攻击敌人。 六支箭几乎同一瞬间出手，瞄准杨过的上半身而来！ “嗷！” 杨过掌中的豪龙胆一声轻吟，化为一条青龙，或点或挑，将这六枝羽箭尽数击落！ “是个人物！” 虽然杨过展现出了不俗的武艺，但却没能想到六个射雕骑。 六人在马背之上左右开弓，不断地瞄准杨过射出羽箭。 但是羽箭尽数被长枪所拦，六人也意识到，杨过并非善茬，开始边走边射。 但想要拉扯杨过，却没那么容易，射雕骑胯下皆是良马，但如何能与踏雪乌骓这等神驹相比？！ 十息之间，杨过便已经追上了六人，枪如灵风，或点或挑，六名神雕骑纷纷落马。 后方的大队骑兵，见主将已经将敌人击落下马，立即冲上前，就六人以及六马全部拿下！ 第四百五十二章 草原异动 “你们是什么人？！” 杨过提着抢，审问着被俘的六人！ 跪缚于地的六人终于看清一众骑兵身上的军服，鳞甲马具，虽然大乾的冶铁技术不差，但是绝对没有颜值这么高的铠甲，这一看便知道这些人是周军。 在这种时侯，一支大周的兵马,悄悄的潜到了这里，这是想做什么？！总不是来旅游的吧！ 就在为首射雕骑头目思考杨过等人的目的之时，杨过又开口了！ “说不说？！” 杨过虽然受杨清源的教导，骨子的偏激却是难以更改的。 而且在来边关之前，杨清源曾经对他说过，“慈不掌兵”。 “过儿,到了边关之后，你要将我教你的东西暂时忘掉,战争有对错,但战场之上没有对错，只有生死。你的背后便是大周的百姓！到了天策军中，多学多看！” 在边关这大半年，杨过从生死战斗中学到了很多。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战场之上只有生死。只要能够将敌人击杀，一切手段都是合理的。 见第一个射雕骑闭口不言，杨过也没有在他身上多花心思，手中豪龙胆一送，便贯穿了此人的咽喉。 “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重复，那会使我感到很不舒服。” 杨过天资过人，大半年的时间已然能用乾语顺畅交流了。 见杨过如此狠辣，剩下的五个射雕骑内心都为之一颤。 “说,你们是谁的部下？！” 豪龙胆指着第二個射雕骑的咽喉，虽然刚刚杀完人，但豪龙胆上没有留下丝毫的血液,依旧锋芒逼人，被指着的射雕骑甚至能感受到枪锋上的寒意。 第二个射雕骑犹豫了，虽然他们是草原上最凶猛的猎鹰，但是眼前这个人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杀人，简直就是恶鬼！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说的时候，他的咽喉再次被豪龙胆贯穿。 现在时间紧迫，杨过可没时间一点点用寻常的刑讯之法拷问。用这种生死之间的巨大压迫感，是最容易击垮犯人的心理防线的。 现在压力给到了第三个人，也就是六名射雕骑的头目。 “你是他们的头目吧！问第三遍，我已经很不耐烦了！如果再得不到答案，伱们就没机会了！不只是你，连你的这几个部下也会死！” 这句话看似是威胁，实际是在给射雕骑头目一个开口的理由，一个心理暗示。 为了自己的生死开口，这是贪生怕死。 但为了部下的生死而招供，那便是舍己为人，以自己的名誉换取部下的生路。 毕竟是前大理寺卿的弟子，又跟着宋惠父，狄知远一道办过许多案件,杨过还是学了不少讯问之法的。 每个人都不希望死,射雕骑头目看了剩下的弟兄一眼，“我说！” 在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之后,射雕骑头目开口了。 “我们是失烈门殿下部下的射雕骑。这次出来只是想射点牛羊，换换口味。” 射雕骑的地位在大乾是极高的，皆是箭术、骑术当事一流之人，射杀几只牧民的牛羊也不会受到处罚的。 “失烈门？！”杨过有点疑惑，这个名字他没有听过，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个队正，“他是什么人？！” 一堆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这个是真不知道。 杨过转回头继续拷问道：“失烈门是谁？” 害怕杨过继续动手，射雕骑头目立刻说道，“失烈门是我的主人！” “……”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你们是失烈门的部下，失烈门是你们的主人，话是没错，但是……怎么就这么想杀人呢？！ 杨过强忍着想要一枪捅死这货的怒意，毕竟他是六人之中的头目，知道的肯定也会更多，还不到杀他的时候。 “失烈门在大乾是什么地位？” “失烈门殿下乃是我大乾的宗王，是我窝阔台汗国，阔出汗的嫡子！” 这么一说，杨过便有概念了！ 窝阔台汗国乃是大乾的四大汗国之一。 当年大乾太祖驾崩之后，其诸子便隐隐有自立之势，建立了四大汗国，遥遥对抗大乾中枢。 若不是太祖和今上，雄踞神州，虎视关外。 大乾早就内乱已生，正是因为有外部压力，所以大乾如今才保持了这个将分未分的局面。 一说窝阔台汗国，杨过便明白了。 在被北境待了这么久，大乾的四大汗国还是知道的！ “地图！罗盘！” 一旁的一个队正立刻从马上取下了地图和罗盘！ 杨过用罗盘确定方向之后，对照着地图看了起来。 “我们从东平峡，一路向北走！大约也就是六七百里的路程，怎么会到了窝阔台汗国的境内？！” 队正看了看罗盘，“杨副将，会不会是罗盘出了什么问题，在草原之上少有标识物，军中配发的地图也是极为简略，会不会是我们走偏了！？” 杨清源摇了摇头，东平峡距离窝阔台汗国的直线距离也有八百里，难道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杨过回身，继续用大乾语询问射雕骑头目道，“这里是窝阔台汗国吗？” 射雕骑头目慌忙答道，“这里并不是汗国，我们是奉命调遣至此的。” 杨过微微沉思，射雕骑是依照怯薛军的制度组建的，一般是作为蒙古宗王的近卫出现。 “失烈门也在附近？！” 涉及到自家的主人，射雕骑头目还是犹豫了！ “嗯？！” 杨过一声冷哼，射雕骑头目打了一个激灵，看到旁边的两具尸体，立刻想起自己眼前是怎么样一个煞星！ “是的！我们的主人失烈门也率领大军到了这附近！” “哦？!” 失烈门是窝阔台汗国的宗王，地位崇高，他亲自率军来到此处，绝对是有大事发生。谷鄞 “失烈门一共有多少人马？！” 射雕骑头目，连连以头抢地，“小人只是失烈门近卫军中的一个小队长，实在不知道大军数量！还请大人饶命啊！” 看着连连磕头的射雕骑小头目，杨过知道，他没有说谎。 大军的人数向来是大军的机密。 根据战场形势，会对外多报或者少报，若是想震慑敌军，削弱其斗志，甚至达到不战而降的地步，那肯定是要多报些人。 例如后汉末年，曹魏武率军南下赤壁，二十五万人便号称百万。刘昭烈西征夷陵不过七八万人，便敢号称七十万人。 若是想要暗中偷袭，出其不意，便会故意让敌人觉得自己兵力薄弱，武清伯的一手减灶计，示敌以弱，至今仍让人叹服。 若是一个普通的近卫军小头目都知道大军有多少人马，杨过便真的要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了。 随后杨过又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 最终得到，他们的大营，距离此地不过三十里，且各地的兵马还在源源不断地向此地集结！ 杨过看着手上的地图，眉头紧锁，大乾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要从侧翼袭击天策军？！ 但是这个怀疑之前就已经被杨过给打消了！ 这个袭击的兵力少了，就是给侧翼的天策军副统领秦颐岩送军功；而这个兵力多了，天策军便会立刻收缩防御，即便是以大乾的军力之盛，想要硬啃这块骨头，只能崩断门牙。 “我要继续向前，去看看元蒙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杨过下定了决心！ 但是一旁的队正却劝道，“杨副将，我们只有三百人马，若是被元蒙人发现就遭了！他们的骑术不俗，又熟悉地形，我们很可能被他们劫杀在草原之上！” “是的！三百人目标太大了！我打算扮成了元蒙人的模样，去乾军大营打探！” 队正愣住了，我是这个意思吗？！你还嫌三百人太多？！ “章正，就这么定下了！我带两个精通元蒙语的弟兄，继续向前，你带着大队人马，在附近找个隐蔽之处，等我的消息！” “杨副将……” 杨过抬手打断了章正的话，“你不必再劝！元蒙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屯兵于此，定然是针对天策军和北境有什么阴谋，我们既然已经到这了，怎么能空手而归！？” “我带两个弟兄穿上元蒙的皮衣，骑上他们的马匹继续向前，若是两日之后，我还没有回来，那么你就是这种骑兵临时的统领，立刻带着弟兄向着南面的苍云关撤去！” 为了表明自己心意已定，杨过还加了一句，“此乃军令！不可违也！” 章正心知自己是劝不动杨过了，只能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卑职领命！” “杨副将！那这几个大乾的射雕骑怎么办？！” “慈不掌兵！”杨过喃喃自语了一句，像是在说服自己。 自古以来杀降不祥！ 但也是分情况的！ 像武安君杀降，是为了消灭敌国的有生力量！赵与秦乃是死敌，消灭了赵的有生力量，便可以让秦国未来打得更轻松。 像项霸王杀降，是因为粮草问题。二十万的降卒都是骊山刑徒，但联军无法供养如此多的俘虏，面对棋局，项霸王用了最简单也是最暴虐的方法破局，全部坑杀。把吃粮草的人都杀了，也就不存在粮草的问题了！ 而现在杨过的局面不一样。他以小队人马孤军深入敌后，背负的是三百弟兄的性命，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剩余的四个射雕骑，从被抓的时候，就注定要死！ “杀！” 一阵刀剑入肉的声音，剩余的四名射雕骑，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杨副将，这六人在大乾军中失踪，会不会引起大乾军的警觉？！” 章正担心地问道。 杨过摇头道，“应当是不会的！” 这件事情他在杀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大乾的军纪极为散漫，而军队制度也与大周不同，除了职业军人之外，还有许多正值壮年精通骑射的牧民也被征调入伍。 也是因此，所以大乾的逃兵时有发生，不仅仅是临时征调的牧民，甚至连职业军人也会逃。 故而只是失踪了六个射雕骑，不至于引起大乾军营的警觉。 随后杨过从军中挑选了两个胆大心细，会讲元蒙语的弟兄，三人骑上了射雕骑的马，向着失烈门驻扎的地方进军了！ 大乾营中。 一对父子正在谈论，正合适失烈门与其父阔出汗！ 阔出乃是由贵大汗和阔端太子的胞弟，被尊称为阔出汗，是如今窝阔台汗国之主。 窝阔台汗国是四大汗国之中和大乾朝廷关系最差的一家。 窝阔台乃是大乾太祖的长子，原本的大乾帝位，是在窝阔台一系流传的，元蒙宗王都曾立下誓言，只要是从窝阔台合罕子孙中出来的，哪怕是一块臭肉，我们仍要接受他为汗。 但后来，太祖的幼子拖雷系夺取了汗位，为大乾的分裂埋下了祸根！ 直到现在窝阔台家族仍然认为拖雷后人占据大汗之位是非法的，故而阔出父子很早就萌生了分裂自立想法。 “父汗！如今大军集结完毕，共有控弦二十万人！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以开拔！” 阔出却摇了摇头，“失烈门，你太心急了！这次南下，我们可不是为了劫掠，不能像往常一样轻装前进。必须筹备足够的粮食！” 以往的元蒙骑兵南下劫掠，向来是轻装简行的。 游牧骑兵相比于农耕军队，其中一个优势便在军粮上。 元蒙骑兵快速突进之时，几乎不会携带辎重，除了必要的装备之外，便是以牛肉干作为军粮。 两百斤的牛肉风干之后便成了二十斤的肉干，但其营养价值却得以保存。 元蒙骑兵会使用牛膀胱保存肉干，便与快速突进之时携带，只需要适量的水和半斤肉干，就能解决大周极为头疼的军粮问题，保证长时间的体力充沛。 急速突进的骑兵在一个月之内，都不会用为军粮而发愁。 故而阔出此语，就是在表明，此行的战略目的，绝不是快速突击，劫掠一番。 这是想要稳扎稳打，打算和大周来波大的！ “父汗！你说这会不会是乾帝的阴谋！想要通过周人的苍云关来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 失烈门是见识过苍云关的厉害的。 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其中更是分为四层瓮城，层层相扣，城墙之上装有百架天机弩，军中配发的神机弩和玄机弩更是不计其数。 想靠人命填下苍云关，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四百五十三章 真实身份 “失烈门，你放心吧！” 阔出拍了拍儿子失烈门的肩膀，“我之所以答应察罕帖木儿进军苍云关，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旳！” “父亲，察罕帖木儿乃是乾帝麾下第一大将，他的话，不能信啊！” 失烈门听到察罕帖木儿的名字，更是生气。 “父亲，难道忘了，察罕帖木儿才是乾帝最大的走狗？！若不是察罕帖木儿死保乾帝，我们早已经夺回汗位了！” 看着怒火中烧的儿子，阔出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 “你知道，乾帝多疑，但你知道为什么察罕帖木儿可以一直紧握兵权吗？” 不及失烈门回答，阔出便说道，“是因为乾帝需要察罕帖木儿来压制四大汗国！也只有他能压制四大汗国！” “父汗的意思是？！”失烈门有些没懂父亲的意思。 “若是四大汗国不存在了，或者臣服于乾帝了，那么察罕帖木儿也就失去了他最大的价值。周人有一句话，叫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察罕是想利用我们来保住手中的权力？！”失烈门有些明白了。 “不止如此，他还想更进一步！如果四大汗国越强，那么乾帝便会对我们越忌惮，而察罕帖木儿的地位便会越重要！因为现在乾帝只能依靠” 阔出看着地图上的乾京，眼中从尽是摄人的精光！ “察罕帖木儿，想要摄政！当我大乾的摄政王！而我们就是他成为摄政王的砝码！” 失烈门一时哑然，政治之道有什么多弯弯绕绕。 “那我们就这样成为察罕手里的刀吗？！” “失烈门，虽然我们成了他手里的刀，但是这刀不是白当的，苍云关便是察罕让我当刀的报酬！” …… 就在阔出父子商议的时候，杨过已经带着两名精干的士卒靠近了窝阔台汗国的大营。 为了表现得真实可信，他们甚至从一个小部落中劫掠的羊群中选出了几十只羊，装扮成牧羊人的模样。 可能或许有气运一说，杨过三人在路上遇到了一队巡逻的游骑兵。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此放牧？” 草原牧民四处游牧出现在哪里都是比较正常的，而且一般大军扎营都会选择水草丰茂的地方，这种地方恰好是放牧的好去处。 所以在看到杨过三人之后，游骑兵头领也没有怀疑三人的身份。 “我们是兰沁部的人！之前放牧之时，不小心离得太远和部族暂时走散了！误入了这里！实在是对不住！” 游骑兵点了点头，相信了三人的话，但是看着三人驱赶的几十只肥羊，心中便起了心思。 “你们三人听好了！现在窝阔台汗国的阔出汗正在征集士兵，我看你们三人身材雄壮，一看便精于骑射，现依照大汉的命令征召你们三人为卒！”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上枕头，杨过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混入窝阔台汗国大军的营地，现在就有人要带他进去！ “诸位军爷，这……” 并不是每个大乾人都喜欢战争的，杨过将一个普通牧民的神情反应演绎得淋漓尽致。 “怎么？！你有意见？！” “可是小人是隶属大乾国的，不好加入汗国吧！” 杨过越是表现得抗拒，游骑兵便也相信他的身份。 “什么不属于汗国？难道我们窝阔台汗国就不是大汗的臣子了吗？！大汗乃是草原和天空的共主，即便是我们阔出汗一样效忠于大汗，所以你效忠阔出汗也就是在效忠大汗了” “那我们的羊！？” “全部充公！以作军粮！” 游骑兵图穷匕见，什么征兵，都是借口，其实就是为了杨过三人驱赶的几十只肥羊！ 随后游骑兵不由分说，便将杨过三人和一群羊赶回了大帐之中。 羊当然是被游骑给瓜分了，而杨过三人也顺利地混入了窝阔台汗国的军营之中，而且三人还成为了窝阔台汗国的游骑兵。 夜间杨过偷偷潜入了其他的营帐之中。 大周的军营，营盘整齐，军法严明，即便是夜间休息也自有规矩，梁王察罕帖木儿麾下的大军也相差不远，是以职业军人的目标去培养的。 但这二十万窝阔台汗国的大军就不一样了！ 他们之中，除了阔出自己麾下的五万精兵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临时召集的，军纪松散。 虽然战时勇猛，但是平时却没有那么多规矩。 这也就给了杨过机会。 一晚上下来，杨过凭着自己机灵的性格以及盐巴开路，收买了不少的窝阔台汗国的士卒。 要知道在草原上这盐巴可不是什么普通玩意，那是可以用于交易的硬通货之一。 特别是杨过携带的精盐，不仅颗粒细小，颜色雪白，还没有苦涩之味。 一处营帐内，众人正在喝酒吃羊。 “冒共养，这盐巴你是哪里来的啊！？” 拿着手里这一小袋的盐巴，游骑斥候队的千夫长好奇地问道。 冒共养，就杨过的化名，反过来就是杨懋功！ “这是我之前才游牧之时，从一群狼群之中救下一伙子周国的商人！他们为了感谢我，就送了我一些盐巴和铁器。” 千夫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装作行家的模样说道，“这样品质的精盐，也只有周国可以买到了！我承蒙殿下看重，曾经也吃到过这美味的盐巴！” 杨过一听便知道这千夫长是在吹牛！ 这等精细的盐巴，别说是大乾，便是在大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 这是杨清源闲来无事鼓捣化学时，提纯出的精盐，众所周知杨清源是一个文科生，所以也就能做点食盐提纯的小实验。 然后杨清源将制作方法交给了小九和十三，以技术入股的方式，参与了皇商的盐业生意。 这种精细不涩的雪花盐，价格高昂，产量极低，供不应求，杨过的这一袋还是小九托人带到军中给曹雪阳和小师弟的。 别说是这千夫长，就算是乾皇，都不一定有机会尝到这种精细的雪花盐。 不过杨过也没有拆穿他，现在酒桌之上，吃着肉喝着酒，正是探听消息的好机会。 “那是，千夫长大人毕竟是失烈门殿下的心腹，自然和一般人不同！以大人的英明神武，娴熟弓马，过人胆识，将来别说是个万夫长！就算是当个宣抚使、镇抚使，那也不在话下啊！如今不过是龙困浅滩，蛰伏待机而已！” 溜须拍马的水平，杨过可比这群没文化的大老粗可高多了！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直听得这千夫长心花怒放！ 人才啊！游骑营中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当即千夫长就将杨过升为百夫长，统领一百新编的游骑兵！ 酒一多，千夫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开始说胡话了！ “冒共养，虽然别看现在我只是个千夫长，但是这次出征可是个好机会！只要莪们拿下了苍云关，便可直通大周腹地！倒是别说是这些盐巴，就算是美女佳人，金银财宝，丝绸瓷器，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跟着我混！嗝！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千夫长还打了个酒嗝！ 杨过听着千夫长的话，心中了然，没想到窝阔台汗国的目标竟然真的是苍云关，他们哪来的自信啊！ 即便是偷袭，以苍云关的城墙防御，想要正面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苍云关还有玄甲苍云军驻守，苍云军第一高手“血手凤凰”燕忘情，更是已入洞玄。 杨过面上装出一副为难之色。 “但是千夫长大人，我听说周人的苍云关乃是天下雄关，里面的周军更是比狼群还要凶狠，我们如何能攻破呢？！” 千夫长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这话就在我这里说说，到外面可别提！” 然后千夫长就一副我很理解的模样，“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杨过：“……” 你理解啥？！ “我要是你！嗝！我也会畏惧苍云关和周军！”千夫长一边打着嗝，一边说道。 杨过：“……” 你到底理解个啥啊？！ 然后杨过看向周围几个一起喝酒的几个百夫长和亲卫，都是一脸怜悯地看着自己。 合着就我不知道呗？！ “当年大周的中山王率军征北！兰沁部面对中山王的大军不过三日，主力人马便几乎全军覆没！那一战之后，兰沁部也随之衰弱，兄弟你的心情，大家伙都能理解！” 杨过发现自己运气真的很好，随便编了一个部落，竟然就能如此合适！ 自己莫非就是江湖话本之中的大气运者？！ 然后杨过想到了柳望舒、庄晓梦。 屁的大气运者啊！人家二十岁就已经洞玄境了，这才是大气运者，自己顶多只能算走了狗屎运！ 虽然内心心情复杂，但是杨过嘴上却没有停下，“多谢千夫长大人和各位的理解！我的爷爷便是死在当年那一战之中！” 众人见杨过黯然，纷纷安慰，喝了酒，那就是兄弟了！ 游骑营在窝阔台汗国的大军之中地位极重。 肩负侦查、传讯乃至督察各军配合之责，乃是窝阔台汗国的重要力量！ 杨过趁着酒劲，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了不少情报。 可惜的是，毕竟只是一个千夫长，地位再重要，也改变不了官职的阶层，他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在收集完情报之后，杨过反而安心了下来。 如果大乾只是想针对苍云关动手，那多半是没什么问题了，他在深入草原之前就已经示警苍云关主将林无涯。 有了防备的苍云关，除非高层都投靠大乾，直接开门献关，否则凭借大乾的军力，要想强行攻破苍云关，没三个月都不用想。 安心下来的杨过，便开始和千夫长以及一众百夫长喝酒。 杨过师父是个酒渣，杨过的酒量也一般，只能一边喝一边用内力将酒水逼出，防止自己酒醉。 终于，千夫长众人都醉倒在了营地之中，杨过在确认众人已经不省人事之后，拿了一个酒袋，偷偷地溜出了营地。 他想要四处看看，窝阔台汗国的大军准备得如何了！ 现在的杨过加入了游骑营，还被授予了百夫长的木牌，反倒能在军中自由穿梭。 有怀疑他身份的人，看见了他手中的木牌，也都放行，没有多查问。 众军皆以为这是游骑营的人巡查各营也没有阻挠，毕竟现在不是战时，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旦大军开拔前线，那么就会完全不一样了。战时大乾的军规之苛刻，还在大周之上。 杨过带着酒意在大乾军中逛了一圈，看到了辎重，看到了牛羊，但却一直没法发现攻击苍云关最重要的东西——攻城器械。 甚至连最基本的云梯都没有！没有云梯难道飞上去了吗？！ 要知道大乾只是骑兵不善攻城，而非全军都不善攻城。 大乾军中有一种攻城器械，名曰“回回炮”，虽然其不及墨门和公输家的机关精巧绝伦，但在攻城之时威力巨大，大乾仗之以横扫西域诸国。 如果真的要进攻苍云关，那么大军会不携带攻城器械吗？！ 现在便只剩下两个可能了！ 一，刚刚千夫长所说，其实是窝阔台汗国高层蒙蔽视听的做法，其真实目的，苍云关并不是其真实的目的地，如果不需要攻城，自然也就用不着攻城器械。 二，窝阔台汗国大军的目的就是苍云关，但是他们有不用攻城器械也能攻破苍云关的办法…… 两种猜测，杨过更加偏向第二种！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窝阔台汗国是为了蒙蔽什么人呢？！若不是他心中起疑，都不一定会率军来此，那所谓的蒙蔽又有什么意义。 但若是第二种，事情就不简单了。 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不动用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攻下苍云关？!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人攻破的！ 回到了营房之中，剩余的两个周军士卒已经在等待他了！ “杨副将怎么样？！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其中一个军士轻声问道。 杨过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木牌，“混了个百夫长，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 两个军士面面相觑。 看人家这升官速度，刚刚才混入大乾军中，便已然混到了百夫长的地步。 “我打探到消息，这是窝阔台汗国的兵马，约有控弦二十万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苍云关！” “苍云关？！” 听到这个答案，两个军士也感到十分的不解。 苍云关的防御，天下皆知，为什么大乾人会对苍云关有想法。 “杨副将，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开口的军士名为王良，是个在天策军中已经服役五年了。 “这样，我写一封手书，你们明天以游骑营身份出营巡逻，然就将消息传递出去，让外面的弟兄们立刻带着我的手书赶到苍云关面见林无涯将军！让他小心提防！” “是！” ---------------------- 北岳恒山，这是五岳之中的最后一座山了！ 杨清源在恒山之上整整待了九日，当然不是为了领悟恒山山势。 以恒山山势所创剑法，杨清源在第二日就已经完成了。 恒山剑法严谨，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以守为主，十招有九招属于守势，只有一招乘虚突袭。 一招“彩云送日落”便已经道尽了恒山剑法的精要。 之所以在恒山之上呆了这么久，是杨清源在将五岳剑法熔铸于一路，想要创出属于自己的土行剑法。 五岳为神州的主要地脉之一，以五岳为形所创之剑法，定然不凡。 融合东岳泰山之雄，西岳华山之险，北岳恒山之幽，中岳嵩山之峻，南岳衡山之秀。 将五岳剑法融于一体，拆解分析，取长补短。 即便是有道瞳相助，杨清源都花了整整七天，才基本完成了这个任务。 五岳神剑已成，剩下的便是慢慢雕琢细节了！ 因为要长时间参悟剑法的原因，杨清源让林雪敏一人留在了恒山派中借宿。 自己则在恒山之上呆了九日。 杨清源真元一动，将身上的风尘吹落，是时候离开了。 身边变动之间，便自恒山峰顶跃下，自从将所学轻功熔炼成《登天阶》之后，杨清源的轻功便更上一层楼，面对《葵花宝典》大成的东方教主，在比拼轻功之时都能不落下风！ 《葵花大成》的东方不败，速度已经突破了人体的极限，形如鬼魅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身法。 杨清源在面对东方不败之时，还能隐隐压制，其轻功之高、身法之快可见一斑。 杨清源刚刚以身法落入了恒山派的客居之中便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来人的气机带着满满的恶意，杨清源也就没跟他们客气，一声带着真元的厉喝，向着气机方向袭去。 随着杨清源话音一落，六个人从房中走出。 两个洞玄，四个元化。 “你们是什么人？！敏敏呢？！” 杨清源能感觉到，林雪敏的气机就在房中，这六人显然没想对林雪敏出手。 “你就是大理寺少卿杨清源？！” 开口问话之人身穿黄衣，脸孔很长，比女孩子更白腻的肤，嫩滑如美玉，透明若雪，嘴边不觉有半点胡根的痕迹，他不但眉清目秀，尤其那一对凤眼长明亮，予人一种阴阳气的美和邪异感。 洞玄境，而且在洞玄境中也不是弱手！ “听说是张三丰那牛鼻子的师弟！”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瘦弱的头陀，语气之中对张三丰满是愤怒和憎恨，没有半分尊敬。 不过杨清源也没感到意外，便宜师兄年轻的时候一把真武剑扫荡群魔，什么魔门妖教，都得乖乖跪在地上当人。 血河邪宗那般魔焰滔天，席卷天下，还不是被老张给灭了？！ 所以有人不喜欢老张也很正常，毕竟当年老张杀过的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杨清源瞪了这头陀一眼，头陀只觉杨清源双目之中剑意凛然，竟然忍不住运功护体。 “奴家久闻杨大人是个俊美的男子，今日一见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开口的是一旁的妖冶女子，一根彩带环绕周身，更添三分淫荡之意，光以容貌而言，也称得上是少有的绝色了。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白发年子，手持一支萧，与女子行为亲昵，但却又不在乎女子开口调戏杨清源。 “我的徒弟呢？！” 湛卢在握，杨清源语气平淡地问道。 “师父是在找我吗？！” 林雪敏一身红色的男子劲装，从房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神采飞扬。 “你是什么人？！” 杨清源心中疑窦大生，林雪敏明显和这几人是一起的，但是他之前分明已经派人前往苍云关守将林无涯处，证实了林雪敏确实是他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杨清源一瞬间便想明白了！ 林无涯这个人有问题！否则一切都解释不通！ “你是大乾人？！梁王府的郡主？！” 这下轮到林雪敏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杨清源苦笑，“猜的，可惜晚了！” 之前林无涯的确认彻底误导了杨清源，虽然曾经怀疑过林雪敏的身份，但是在得到林无涯的证实之后，杨清源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没想到竟然上了这小丫头的当！ “没错！我就是梁王察罕帖木儿的女儿，敏敏特穆尔！大汉赐我封号‘绍敏郡主’，所以你也可以叫我赵敏！” “赵敏！” 杨清源喃喃一声，怪不得周芷若一直和她八字不合动不动就要互怼，原来真的是八字不合！！ “这么说南宫灭挟持你也是假的？！” 南宫灭是后金高手，按理说不会与大乾勾结！ 林雪敏，不，应该叫赵敏，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反而对身旁的高手说道。 “这恒山清幽，正是埋骨的好去处，诸位，今日便将我师父，留在这里吧！” 杨清源发现自己还是小看这个徒弟的心性，“你要弑师？！” 赵敏却不以为然，“师父此言差矣，杀你的，可不是弟子，而是大乾的这几位高手，在你死后，弟子会为您在此地竖碑建墓，以报师恩！” 赵敏才说完，开头最先说话的黄衣邪异男子便开口道，“郡主娘娘，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嗯？！” “以我们六人之力，可未必拿得下这位杨大人！” 赵敏心中一惊，她已经高估杨清源的实力，在见到来接自己的人之后，才起了杀心，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个答案。 “不过，试一试还是可以的！” 语毕，黄衣男子转头看向瘦头陀，“大师，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瘦头陀踏前一步，“我与张三丰那老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对付不了老的，难道还对付不了小的吗？！先杀了他师弟，讨点利息，等我神功大成，再去找那张老道算账！” 杨清源无奈地叹气，果然吹牛是不需要本钱的，还找老张算账，就这瘦头陀现在展现出来的功力，连紫阳都不一定打得过！ “动手之前，几位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黄衣男子一笑，“可，花护法，就由你来介绍吧！佳人开口，杨大人的心情估计也会好一些！” 花护法邪魅一笑，“那就多谢了，奴家最喜欢的便是杨大人这样的翩翩公子了！” 杨清源颜值虽然略逊李寻欢和老张，但也称得上一句玉树临风。 特别是道门之息和儒家的书卷气结合，气质让杨清源更上一层楼，看得花护法不由紧了紧微微带着湿意的玉腿。 “那就从这两位开始吧！” 花护法指着口出狂言的瘦头陀道，“这位便是西域金刚门的门主！” 杨清源算是明白这货为什么这么恨老张了！ 西域金刚门第一任门主火工头陀神功大成破入法天象地境之后，便曾踏足中原，自号“斗佛”，想要挑战天下，证明西域金刚门才是天下佛门正宗。 按理说，他应该出手对付少林寺或者静念禅宗，毕竟这两家在佛门之中威望极高，堪称圣地。 再不济也该是慈航静斋，也算是著名的佛门门派。 但是火工头陀偏不，他想要积攒气势，以战破境，于是选择了当时刚刚声名鹊起，但是还未被尊为天下第一的张君宝，一个佛门中人去挑战道门高手，以此来证明自己才是佛门正宗，也算是脑回路清奇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火工头陀败逃回西域，终生再未踏入中原一步。 花护法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黄衣男子，“这位，乃是我乾皇座下八大高手之首的“人妖”里赤媚先生！” 听到里赤媚的名字，杨清源有些绷不住了。 里赤媚号称“人妖”，当然不是大家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是杨清源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蓝星华夏某东南小国的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看到面色有异的杨清源，里赤媚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然能引得杨清源色变，饶是以他的心境，都心中微微得意。 “这两位……” 花护法正要继续介绍，就被杨清源打断了！ “这位，一位持刀，一位拿剑，应该是魔师宫十大煞神之首的‘灭天’、‘绝地’吧！可惜了！武功不高，名号却响得很！两个元化境敢自称灭天绝地，思之令人发笑！” “你！”灭天、绝地二人被杨清源嘲讽，忍不住想要动手，却被里赤媚拦下。 “至于姑娘你，应该就是魔师宫的护法，‘红颜’花解语吧！那位白毛，就是‘白发’柳摇枝？！” 花解语掩唇一笑，“没想到奴家的贱名也能入杨大人的法耳，真是荣幸之至呢？！” 面对大乾的六位高手，杨清源却丝毫不在意。 “介绍完了！那就动手吧！” “铿！” 湛卢出鞘，剑意渐起！ －－－－－－题外话－－－－－－ 7000字大章奉上，为第一位盟主加更。 （今天只有这些，之后还有！） 第四百五十四章 对战洞玄 金刚门主看着剑意凌霄的杨清源，目中露出忌惮之色。 张三丰的武功众所周知，但杨清源才多大年纪，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练功，又能练上几年？竟然有如此修为，武当一门，都是怪物吗？！ 但金刚门主心中虽然震惊，但是面上却淡定如初，他本就是洞玄境中少有旳高手，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初入洞玄的年轻人？！ 金刚门主体内真元激荡，随着衣帛破裂之声，金刚门主的肌肉开始慢慢地鼓起来了！ 从一个瘦弱的老头，变成了一个约莫丈高的壮汉，浑身肌肉虬结。 杨清源点了点头，这才符合金刚门主的这个称呼，金刚门主，就该长得跟个金刚似的，刚才那瘦猴样，能叫金刚？！ 虽然金刚门主肌肉虬结，八块腹肌，但是一旁的“红颜”花解语却一脸嫌弃，反倒是“白发”柳摇枝看得津津有味。 果然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 “这就？！” 随着金刚门主的气势到达顶点，杨清源有些失望。 这别说是找老张找回场子，能不能打赢武当三老都是个问题。 诚然变身后金刚门主的气势已经隐隐在武当三老之上。 木道人不好说，毕竟藏得很深，但是从气势上来看，清虚、紫阳要稍逊他一筹，但真动起手来，却不好说。 武当最擅长的，便是以弱胜强。 “臭小子，别嘴硬？！等老夫的大力金刚指捏碎你全身骨头的时候，你就知道疼了！” 金刚门主怒哼一声，他打定主意，必须让这臭小子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那可太好了！”一旁的花解语开口道，“金刚前辈，若是能活捉此人，不知能不能交给我！” 金刚门主看了花解语一眼，好骚啊！！ “你要他做什么？！” 花解语眼波流转，“这么帅的小哥，还有这样一身修为，死了多可惜！正好可以做我的鼎炉！” 一旁的柳摇枝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发绿，若是花解语仅仅只是想玩玩，那到无伤大雅，毕竟他自己也在玩，但若是长期的，柳摇枝表示自己不能接受。 看着一旁突然聊得嗨起来的大乾众人，杨清源没好气地问道， “你们是打算用嘴教训我么？” 花解语看着杨清源，面色绯红，眼媚如水，“用嘴教训你，也不是不可以啊！” 杨清源：“……”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车了！！ 金刚门主自持身份，轻咳一声，“老夫怎么说都是武林前辈，自然是让你这小辈先动手！” 原本颜色变黄的画风被金刚门主身上微微亮起的金色真元给拉了回来。 “哦？！那你怕是没什么机会教训我了！” 玄墨色的剑光一闪，湛卢已经刺中了金刚门主的咽喉。 一旁的赵敏明显一愣，没想到这金刚门主气势不小，本事不大，这是被自己的便宜师父一招秒了吗？！ 里赤媚看到赵敏的神情变化，开口道，“郡主请安心看下去，金刚门主的武功可没那么简单。” 金刚门主的虽然境界不及里赤媚，但他却是一个比里赤媚更棘手的敌人。 “就这？！”金刚门主被湛卢刺击咽喉却没有任何变化，脸上反而扬起了轻蔑的笑容。 出手的杨清源能够感受到，刚刚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坚硬无比的金属。 湛卢剑虽然是一把未开封的钝剑，但以今日杨清源的剑道修为，就算是一把木剑也能断金切玉，但在刺中金刚门主之时，持剑的右手却被震得微微一麻。 这是火工头陀自己改编的如来不灭神功，以金刚不坏神功为根基，但在防御属性上却更胜金刚不坏神功。 “如来不灭，刀剑难伤！这就是我金刚门的镇派神功！比你武当的功夫如何？！” 金刚门主颇为自傲，单就这门如来不灭神功，金刚门主的境界已经不逊火工头陀。 “哦？！专门用来挨打的镇派神功吗？！乌龟比你还抗揍呢！？” 金刚门主也是西域老牌高手，自然不会被杨清源的言语所激怒，双指在湛卢剑上一弹，大力金刚指随心而动，想要震断杨清源的湛卢。 金刚门主的大力金刚指刚猛无比，洞穿金石，普通的百炼精钢一折即断。 但湛卢为上古神兵，虽然没有剑锋，但也不是金刚门主一个洞玄境能震断的。 金刚门主只觉得金刚指力弹回，双指被震得发麻。 看着通体黝黑的湛卢，金刚门主心中警惕，好怪异的剑，没有锋利的剑刃，给人以温和之意，但他霸道的金刚指力却不能损其分毫。 “热身完毕！” 双方一招之后，杨清源便对双方的武功有了一个简单的分析。 金刚门主属于一个比较全面的高手，防御力超群，力量大得惊人，速度也不慢！ 江湖话本之中总有一个误区——锻体者的速度较慢。 但事实却是，洞玄境之前，锻体者的速度一般要胜过炼气者。 锻体之人虽然经脉不如炼气者，但骨骼强健，肌肉有力，腾挪闪挪确实迅捷。 故而金刚门主虽然不以轻功见长，但速度也不慢。 综合分析，便是防御上上，攻击上，力量上，体质上，速度中上，算是一个比较均衡的高手！ 但这个速度在杨清源面前就明显不够看了！ 杨清源身影一幻，金刚门主只觉四面八方皆是杨清源的攻击，剑气、剑锋潮涌而来。 一旁观战的里赤媚，面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的天魅凝阴独步天下，指施展轻功魅变术时迅如鬼魅，但此刻杨清源展现出来的轻功，他不敢轻言取胜。 杨清源高速移动的连续攻击，却没能给金刚门主造成太大的伤害。 像这种看上去凌厉，实则伤害性不大的攻击，江湖上有个专有名词——“刮痧”。 杨清源的剑气无穷无尽，从四面八方攻击金刚门主，包括下体、菊花等护体类神功的罩门常处，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唯一的弱点应该就在金刚门主的眼睛上。 但每当杨清源的剑气临近之时，金刚门主就会闭上眼睛了！ 金刚门主的眼皮和他的脸皮一样厚，杨清源从未遇到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金刚门主面对杨清源的攻击，采用防守反击的打法，只是在杨清源将要力竭之时，偶尔才出招反击。 他不动，就不会犯错，杨清源想要破开他的如来不灭神功就要另想办法！ 当然了杨清源可以一剑秒杀他，剑廿三才是真正的绝天灭地，无视境界，无视防御。 但剑廿三却有一个巨大的缺陷。 这是一个1v1的solo技能！最忌惮施展之时被人打扰！ 旁边有个里赤媚以及四个元化境虎视眈眈，杨清源可不敢轻易施展。 而且以今日杨清源的境界，用出来便又是生机流逝的拼命技能，这次可不一定能活下来。 为了一个金刚门主，不值当。 既然金刚门主不愿意主动出手，那就逼他出动出手好了，他一动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 论如何一句话激怒西域金刚门。 “门主啊！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的大力金刚指不如少林派正宗啊！” 原本还岿然不动的金刚门主，这时候显得有点不对劲！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金刚门主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仿佛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我说的实话，我和少林派的空性交过手，他的大力金刚指绝对你的更正宗……” “黄口竖子！给我死来！！！” 金刚门含怒一拳，其上附着的力量，似有开山之威，想要一拳将杨清源打爆。 金刚门再这么说也算是佛门分支，照理说心性不该怎么差，但是杨清源恰好点在了他的逆鳞之上。 别的事情金刚门主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你说他的大力金刚指不如一个少林派空字辈的和尚，这金刚门主绝对忍不了！ 但凡是金刚门的都忍不了这话。 西域金刚门自火工头陀创派以来，便精研金刚伏魔的外家神通，自问已经胜过少林，是真正金刚一脉的佛门正宗。 质疑金刚门主的大力金刚指不正宗，就是在质疑金刚门一脉的武功并非自创，而是偷学少林！ 见金刚门主动了，杨清源面色不变，但心中却偷笑不已。 面对这种防御点到极致的人，就怕他不动，他动起来就能找到机会。 面对金刚门主的愤怒一拳，杨清源没有躲，而是递出一剑，正面对攻。 金刚门主的这一拳力大无穷，但在击中杨清源剑锋的瞬间，却感觉自己好像是打在了一座山一般。 五岳神剑，不动如山！ 巨大的反震之力，直震动金刚门不由自主地倒退五步，在地面之上留下的深深的五个脚印。 “怎么可能？！” 金刚门主难以置信，若是杨清源借力打力，或是卸力化解然后接下这一招，金刚门主都不会有丝毫的意外，毕竟那是武当武功的精华所在。 但这一招却被杨清源硬生生地给反震回来，这简直让金刚门主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难不成武当现在也改练力锻体了？！ “你这是什么剑法！？” 一旁观战的里赤媚看出点端倪，刚刚杨清源出剑之时，剑势如山如岳，巍然不动！这一剑不简单！ 杨清源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这便是集五岳山势、剑法之精华，只取剑意，不拘泥于剑招而创出的绝技——《五岳支天剑》。 也就是杨清源的土行剑法。 如今的五行已得其三。 落霞流渚剑，属水，上善若水，道法自然。 回风舞柳剑，属木，生生不息，生死枯荣。 五岳支天剑，属土，厚德载物，巍然不动。 赵敏看着杨清源的剑法，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这一招剑诀似乎与她所学的《回风舞柳剑》和《落霞流渚剑》一脉相承。 赵敏心中暗暗可惜，又错过了一套绝世剑法，早知道该学了以后再翻脸的。 “老和尚看剑！” 杨清源剑势再起，这次从五岳支天变成了回风舞柳，剑势绵绵不绝，金刚门主刚击溃了一重，下一重攻势就到了！ “还是小瞧了他！” 里赤媚的面色有些凝重，杨清源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难道门主不是他的对手！？” 里赤媚摇了摇头，“那到不至于，郡主请看，虽然现在杨清源的攻势绵绵不绝，但是却没能对金刚门主造成实质的损伤。” 里赤媚不愧是乾皇座下八大高手之首，眼光确实毒辣，一眼就看出了现在场中的局势。 没错，杨清源现在便陷入了这样的窘境之中，虽然能持续地压制金刚门主，但却难以获得实质上的优势，顶多就是场面上好看点。 如来不灭神功，当然不是无敌的，只要你的真元足够雄浑，就能透过其外部防御，直攻其肺腑，比如类似九阴真经之中摧心掌之类的神功。 但是现在的尴尬在于，杨清源的真元虽然精纯无比，但是在量上却不如金刚门主。 所以这个办法，杨清源没法用。 那就只能用物理大《分隔符》法了！ 突然原本场中杨清源的残影尽数消失，重新站在了金刚门主的面前。 “怎么？不刮痧了？！” 金刚门主的脸上满是讥笑。 杨清源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了两门神功，不到关键时刻，我不想用，但是现在没办法了！” “呵呵，虚张声势！” 杨清源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老和尚，不知道你的如来不灭神功和倚天剑，哪个更坚固！？” 金刚门主眉头一皱，这关倚天剑什么事情，难道这小子还有倚天剑？！ 不过他的如来不灭神功已臻大成，自然也不会怕倚天剑！ “你听说过胡克定律吗？” “啊？！” “结构力学听说过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刚门主现在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虽然他确实可能有丈二那么高，但他听得一头雾水。 杨清源突然再次出手，开始攻击金刚门主的腹部，有道瞳和先天之躯加持的杨清源，出手已经精准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出手的几乎都攻击在固定的九个位置。 金刚门主看着杨清源的动作，以为杨清源只是为了来迷惑他的，若是每次都攻击同一点，还有那么一丁点破开他防御的可能性，如此分散的攻击，能有什么用？ 金刚门主只是出指反击，刚猛凌厉的金刚指力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洞，但却始终攻击不到杨清源。 正在攻击的杨清源突然左手，一指点出，其位置正好是刚刚那几个攻击点的中间偏左。 金刚门主突然感受到自己的真元一滞，随后一阵剧痛袭来，一口鲜血喷出，杨清源竟然破了自己的如来不灭神功？！ 这怎么可能？！ 这如来不灭神功，以少林派的金刚不坏神功为根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已没了任何的罩门破绽，与披甲门的至刚硬功、天池怪侠的金刚不坏并称为三大护体神功，怎么可能被一个武当派的臭小子给破了？！ 看着金刚门不可思议的眼神，杨清源有一种来自学霸的优越感。 虽然他是学文科的，但是也看过一些杂书。 胡克定律认为，在其弹性范围内，材料受力后，应力与应变成线性关系。划重点，在弹性范围内，这个是理论基础之一。 然后便是结构力学中的应力集中的原理。 应力在固体局部区域内显著增高的现象多出现于尖角、孔洞、缺口、沟槽以及有刚性约束处及其邻域。应力集中会引起脆性材料断裂；使物体产生疲劳裂纹。 在应力集中区域，应力的最大值与物体的几何形状和加载方式等因素有关。局部增高的应力值随与峰值应力点的间距的增加而迅速衰减。 而物体内部应力越大，破坏该物体所需的外力就越小，所以只需要找到这些应力集中点破坏掉，那么破坏整个物体就会变得相当轻松。 再次划重点，这便是理论基础之二。 当然理论毕竟是理论，在实操之中要找这些应力集中点，一般需要建立数学模型。 而杨清源是个文科生，不可能这么专业，便只能用取巧的办法——以真元配合道瞳，以及七绝算术，来找到金刚门主腹部的应力集中点。 开始的试探性攻击，就是在寻找金刚门主腹部的应力集中点。当找出应力集中点后，杨清源便连续用剑尖附带强大的真元刺击这些地方。 在连续不断的震击之下，那九个应力集中点的内部结构便被破坏，杨清源再出一指，轻轻松松地便破解了金刚门主的如来不灭神功。 当时在倚天剑上没有装到的杯，终于还是在金刚门主面前成功装到了，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神笔书生吕青侯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知识就是力量！ 像金刚门主这样，只会念经的，拿什么和杨清源斗？！ 不过看金刚门主这架势，估计念经也不一定擅长。 就在金刚门主面色惊疑之际，里赤媚突然一闪，出现在了金刚门主的身前，“门主，一对一，我们是拿不下此人的！还是一起出手吧！” 金刚门主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小子太邪门了！ “我来牵制他的身法，门主负责进攻，柳摇枝你来辅助我们，绝天灭地你们防备恒山派的尼姑，花解语，你保护郡主！” 言语未落，里赤媚已然身影闪动出现在了杨清源的身后。 这种速度，比之东方教主也不遑多让！ 里赤媚所练武功名为天魅凝阴，“天魅”是指施展者轻功魅变术时迅如鬼魅的速度；“凝阴”指的是内功心法，两者相辅相成，速度愈高，凝起的内劲愈是凌厉难当。 与敌人交手之时，纵使对方兵器的速度追得上天魅凝阴的施展者，也难以劈个正着，施展者能可凭借护体真气化去。 而里赤媚的天魅凝阴已达到前所未有的最高境界，转化了体质，阴气凝起时，身体似若失去了重量，像一阵风般轻盈，更能够借由高速腾跃转化内伤。 《天魅凝阴》和《葵花宝典》完全相反的两套武功。 葵花宝典是极阳属性，比九阳更极端的属性，非常人可修炼，不自宫修炼，会被极阳内气焚身而亡。也不知道东方白是如何凭着女子身将此神功修炼到大成了，不愧是一代枭雄！ 而天魅凝阴是极阴属性，比九阴更极端的属性，非常人可修炼，不自宫也可修炼，会逐渐女性化，这才有了今日的里赤媚。所以“人妖”这个称号，其实也是没有叫错的！ 在杨清源惊叹里赤媚轻功之时，里赤媚心中更是震惊，他第一次遇到了身法比他还快的人！ 没错，虽然仅仅是一招，但是杨清源后发而先至，在速度之上保有微弱的优势！ 就在此刻，一阵萧声响起，原本清冽的箫声，却被柳摇枝吹出了靡靡之音。 杨清源固然道心不动，但这箫声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金刚门主也随之轰出一拳，直取杨清源。 杨清源想躲，但是一旁却有里赤媚牵制，不得已只能硬接这一拳。 无求易诀再现！ 金刚门主这一拳的霸道劲力被杨清源尽数化入了大地之中！ 虽然暂时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现在杨清源的形势不容乐观！ 就在三人缠斗之际，恒山派的人赶到了！ 为首的是恒山三定，还带着一群小尼姑。 “何方高人，在我恒山之上动手！” “这是我们的私事，还请三位师太不要插手！” 虽然看不惯佛门，但是恒山派的尼姑三观还是比较正的，杨清源不愿见他们惨死于大乾之手。 “绝天”、“灭地”二人也拦在了三定之前。 定闲心细如发，虽然平时极少出庵，但于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人物，无一不是了如指掌。 动手的三人分明是洞玄境的高手，里赤媚和金刚门主是外域高手，定闲不知，但是杨清源她还是认识的。 “几位，我不知道你们有何冤仇，但这毕竟是在我恒山派，佛门清净之地，还请三位暂且住手。” 定闲想要试着劝和，但是杨清源三人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一方想要杀之而后快，一方想要清理门户，哪有那么容易罢手！ 而柳摇枝的淫靡箫声不断扩散，三定精通佛法，内功修为有一定的火候，倒也无妨，但是他们身后的小尼姑却没有这般境界，其中修为较弱的，已然是面色绯红，双腿发软，眼眸之中也有水雾出现。 白云庵主定逸，外刚内和，脾气虽然暴躁，心地却极慈祥，鲁莽却又天性纯良，蛮横却非不讲理，为人正直。 在听到柳摇枝如此淫靡不堪的箫声勃然大怒，如此萧声简直是在玷污这佛门之地，就要拔剑上前，和其动手！ 但是刚一出手，就被“绝天”、“灭地”拦了下来。 在杨清源眼中，“绝天”、“灭地”这是可以瞬杀的渣五战，但两人却是魔师宫十大煞神之首，三定联手以恒山剑法相抗，才勉强打了个平手。 杨清源面对如此攻势，知道必须破局，不然继续战斗下去，吃亏的必然是他！ 一招落霞流渚剑，以道法自然之剑逼退了，金刚门主和里赤媚。 杨清源退出了战圈，将湛卢插在了地上。 “怎么？！师父这是要投降认输吗？！” 听到赵敏开口，金刚门主和里赤媚也暂时停下了攻势。 赵敏嘴角挂着笑意，开始劝降“现在的形势师父也看到了，里赤媚先生和金刚门主联手，足以对付师父您老人家！” “但是！师父对我毕竟有传道授业解惑之恩，而且师尊有匡世经纬之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若是愿意投靠我大乾，必然受大汗重用！” 若是杨清源愿意投效，赵敏还是很愿意当杨清源的徒弟的，作为一个师父，杨清源是真的很温柔也很优秀。 “哦？！投效倒是也可以，但是乾皇开不出让莪心动的价钱！” 赵敏眉头微皱，“师父想要什么？敏敏虽然只是一个郡主，但还是愿意尽力帮师父争取！” “我今年二十六岁，为大周文华殿学士，正四品！乃是阁臣备选。又是皇子之师！难道你大乾能开出更高的价码？！” 话语之中带着讥讽之意，这个价钱，别说是赵敏，就算是他父亲梁王察罕帖木儿也没有资格出。 “那就只能委屈师父留在这里了！” 赵敏真的很欣赏杨清源，但他是大乾的敌人！他越出色，对于大乾便越不利！ “哦？！你就这么有信心？！” 赵敏没有说话，里赤媚和金刚门主就是她自信的来源。 杨清源摇了摇头，“也罢！我有一剑，还请诸位品鉴！” 说完，杨清源双手张开，缓缓往上抬起。 知道杨清源厉害的里赤媚和金刚门主立刻做出了防御之时。 但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里赤媚和金刚门主要率先抢攻之时，突然衡山派的小尼姑们一阵惊呼。 “我的剑怎么在动？” “我的也是！” …… 很快在场所有人包括三定和“绝天”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颤抖起来。 剑都握在手中，没有其他人碰触到，却平白无故抖动起来。 －－－－－－题外话－－－－－－ 7000字大章奉上感谢第一位盟主 （稍晚校对！）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万剑归宗 “铿、铿、铿……” 一声声利剑出鞘的剑吟之声传来，恒山派的小尼姑愕然发现手中的剑全都自主从剑鞘中激射而出，纷纷往杨清源的方向飞了过去。 一柄一柄长剑竖立，环绕在他周身数尺的空间之内。 “这怎么可能！？” 饶是以里赤媚和金刚门主的见识、武功也是瞠目结舌。 隔空取物不是什么难事，元化境的高手，但凡是真元控制力好一点，在配合上类似擒龙手、控鹤功之类的武学,想要隔空取物，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隔空取物能精准地控制一把剑，已然是了得，从没听说过能同时控制数百把剑的神奇武功。 在场的恒山弟子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她们的剑尽数飞走。 便是功力较为高深的恒山三定和灭地，也难以能控制自己的剑,在僵持片刻之后,手中的长剑也被杨清源摄去。 而且不仅仅只有在场的这些剑，无数利剑从恒山的演武场，兵器库中源源不断地飞来，不止是铁剑，其中还夹杂着练习用的木剑，装饰用的仪剑，甚至还有石头雕刻的石剑。 里赤媚想要乘机打断施法，但是杨清源此刻被无数利剑环绕，剑气纵横，将杨清源护得滴水不漏。 里赤媚的身法虽快，却找不到可以靠近的间隙。 十息之后，终于不再有剑飞来。 此刻的杨清源手捏剑诀，立于里赤媚、金刚门主等人的身前,身周有千柄长剑环绕，如羽林护主,剑君在世,这种场景疑似梦中。 恒山派清心寡欲的小尼姑原本在柳摇枝的箫声影响下，便是心神动荡，眼见杨清源如此风姿，不由妄动凡心、思恋红尘。 饶是一向冷静，智计百出，更胜须眉的赵敏也微微失神了片刻，自己的便宜师父，这一刻，真的好帅啊！ 杨清源右手并未剑指，“起！” 一直竖立在空气中的上千把长剑仿佛得到了命令，整齐划一地平倒下去，寒光闪闪的剑锋对准远处的赵敏。 此女心机之深，手段之狠，都让杨清源惊叹，而且她还是大乾第一权臣梁王的女儿，对于大周是祸非福。 今日若不能就将她留在大周，那便只有清理门户了。 金刚门主和里赤媚也发现了杨清源的意图，金刚门主立刻就挡在了赵敏的身前，里赤媚也身影一幻出现在赵敏的身侧。 空气之中的肃杀之气，几乎已经凝为实质。 “出！” 其中上百长剑，在杨清源的剑意的引导之下，以一往无前之势，向着里赤媚众人刺去！ “铮！铮！铮！” 上百柄长剑一齐发出剑鸣之声，破空而至。 如此剑势,让原本智珠在握的赵敏，都微微面色发白。 “放肆！” 金刚门主，金刚怒目，全身功力运至极致，如佛陀降世！ “六道三界，如来不灭！阿弥陀佛！” 金色的光芒背后，竟然隐隐出现了一尊如来虚影，如来不灭诀已然被催动到极致。 金刚门主以肉身拦在了众人身前，誓要替众人拦下这一击。 然而杨清源的这招万剑归宗可不光是场面惊人，每一柄剑都相当于杨清源的全力一击！ 即便是金刚门主的如来不灭神功已然大成，但是面对等同于杨清源全力的连续攻击，也非常不好受！ 每一柄长剑在刺击到金刚门主之后，便会支离破碎。 普通的长剑根本无法承载杨清源的剑意和金刚门主的磅礴真元对攻。 而每次受到的剑击之后，金刚门主身上的金光也会减弱一丝，等到上百柄长剑攻势将尽，金刚门主背后的如来虚影已然比开始黯淡了七成有余，模糊得难以看清。 可杨清源身上尚有近千长剑悬浮，刚刚的那一击，不过是试探而已。 “好邪门的武功！” 看着杨清源身周悬浮的利剑，金刚门主对杨清源的忌惮此刻已到达极点。 试探之后，杨清源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击杀这些人的，就试一试吧！ 随即身影化为一道虚影攻向了金刚门主和里赤媚，身周的长剑也随他而动，化为一条银色的蛟龙，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长剑蛟龙随着杨清源的身形盘旋而上，将金刚门主众人缠绕在中间。 随后长剑旋转，向着中间绞杀！ “我来！” 金刚门主知道，现在能保住赵敏的，只有他了！ 赵敏乃是大乾第一权臣梁王察罕帖木儿最宠爱的小女儿，金刚门主的一身荣华富贵，都系于其上。 无论今日赵敏被擒或是被杀，他都没法和梁王交代。 “喝！” 一声厉喝，金刚门主的肌肉再鼓三分，他再也顾不得刚刚神功才被杨清源破解而根基受损，不断吸收天地元气，来强化如来不灭神功，定要挡下杨清源的这一击！ 而里赤媚也没有闲着，不断高速移动，将金刚门主漏过的长剑尽数挡下。 一道黄色的身影，在剑气蛟龙之中，飘忽不定。 而杨清源的踪迹已经消失在这漫天的长剑之中，甚至连气机都被这空间中充斥的无数剑气所掩盖。 恒山三定看着杨清源的剑法，如遇神明。 五岳以剑派自称，剑法也有独到之处，但三定如何也想不到，这凡尘俗世之间竟然有如此非凡的剑术！ 五岳剑派自以为剑术已是天下一流，殊不知只是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 片刻之后，攻势停歇，破碎的剑刃落了一地，杨清源身边也只剩几十柄长剑环绕，全然不复刚刚万剑朝宗的骇人景象。 但金刚门主几人更惨。 作为正面硬抗杨清源攻击的金刚门主，自然是最凄惨的，原本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躯已然满是伤口。 刚刚的那一招，已达到了金刚门主的极限，如来不灭神功接近奔溃。 好在伤口虽多，但都是皮外伤，对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真元耗损过度，让金刚门主的黝黑的脸微微发白。 里赤媚从旁辅助，状态要比金刚门主好得多，但一身黄衫也是多处破损。 反倒是被保护的赵敏和花解语，没有什么大碍。 一旁的“白发”柳摇枝可就惨了，不仅手中的迎风箫破碎，人也是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反观出手的杨清源，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不过这也是装出来的罢了。 施展万剑归宗对于杨清源来说损耗也是非同小可。 不仅仅是真元，还有催动剑意所耗费的心神，只是现在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几位如何？！你们还要保住这丫头的命吗？！” 杨清源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给里赤媚和金刚门主施压。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里赤媚和金刚门主都有些动摇了，若是换个高手，完全可以由里赤媚带着赵敏跑路，金刚门主纠缠。 但杨清源的轻功还在里赤媚之上。 金刚门主牵制不了杨清源。 里赤媚更不可能在带一个人的情况下从杨清源的剑下逃脱。 此时的两人已经在思考利弊了！ 不过，赵敏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在刚刚动手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好了退路。 况且，她也不相信，在施展完如此武功之后，杨清源能没有什么损耗。 现在的杨清源多半也是外强中干！ “师父，你要杀我自然是容易的，但是杀了我之后，这黑玉断续膏你就别想要了！” “嗯？！” 杨清源的目光一凝，黑玉断续膏，这是可以让自己的三师侄俞岱岩能重新站起来的宝药。 武当五侠曾经满江湖地寻找能治好俞岱岩的灵药，甚至洞玄境的清虚还亲自前往西域寻找能接续断骨的宝药，但都没有什么收获。 “敏敏玩笑了，这黑玉断续膏是金刚门的秘药，我直接问这位金刚门主要不就完了，何须要通过你！？” 赵敏却显得成竹在胸！ 一旁的金刚门主有些微微惭愧，但是还是继续说道，“当年家师自中原大败归来之后便浑浑噩噩，没过几年便郁郁而终了，并未留下黑玉断续膏的秘方！” 金刚门主之所以投靠了梁王府，除了为了荣华富贵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梁王府中有黑玉断续膏。 真正黑玉断续膏的作用可不仅限于接续断骨，还能滋养骨骼，加强其强度，对于修炼金刚伏魔的外家神通有极大的好处。 “师父若是不信，可以试一试！”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让我放过你？！”杨清源不以为意，继续言道，“伱别忘了你师父曾经可是大周的大理寺少卿，对于刑讯逼供，还是很有一套的！” “哦？！若是黑玉断续膏不足以打动师父，那么苍云关呢？！” 赵敏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活脱脱的一只小狐狸。 杨清源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心中却知道赵敏说的是事实！刚刚他也在思考这件事情。 他之所以被赵敏骗过的原因之一，就是林无涯肯定了赵敏的身份，那这件事情林无涯难道会真的不知情吗？！ 杨清源是不信的！ 那么大周最重要关隘之一的守将，帮敌国郡主遮掩身份，这不是通敌是什么？！ 若是林无涯通敌，那么此时北境的苍云关便已是岌岌可危。 一关主将通敌叛国，这危害之大，简直难以言表。 苍云关被大乾攻破，大周便失去了战略上的主动，天策军的左翼也就没有了屏障。 大乾进可直逼大周腹地，退可侧击天策军。 所以杨清源必须赶往苍云关，以备不测！ “你想说什么？！” 杨清源虽然语气不改，但是赵敏已经听出了杨清源话里的潜意思——这事可以商量。 “我只是想问，若是我身边这位里赤媚先生不顾我的死活一直缠着师父，师父可还能在短时间内到达苍云关？！” “……” 诚然，里赤媚的轻功速度略输他一分，但也不是可以轻易甩掉的人，若是里赤媚铁了心要干预他前往苍云关，那么杨清源是绝难在短时间内脱身的。 “不如这样，师父今日放了我，我不仅不阻拦师父前往苍云关，而且还将黑玉断续膏双手奉上，如何？”说着赵敏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杨清源闻言则陷入了思考之中，能够留下赵敏当然是好事一件，以梁王对她的宠爱，大周在和大乾的对峙之上便立刻能取得主动。同时也能为大周剪除一個潜在威胁！ 可苍云关的变故也让杨清源担心不已，若是苍云关丢失了，那可不是一个赵敏换得回来的。 苍云关的战略重要性还在蓝星的燕云十六州之上。 赵敏看着沉默不语的杨清源，心中也有些紧张，别看她刚刚一副俏皮模样，但也不敢保证杨清源一定会按照她预设的路走。 接触得不久，可赵敏知道自家的师父确实是一个奇才，她不敢保证自己能算准一切，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就赌杨清源更在乎苍云关和关中将士的性命了！ “好！” 赵敏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 杨清源看到赵敏的表情，便也知道，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可惜今日是没有机会留下她了的。 “你交出黑玉断续膏，我放你们下山！” 赵敏也不多说，从头上取下了一支珠钗。 这是她入关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旁者不论，光凭这灵药，便可以得张三丰的临时庇护！ “珠钗中空，灵膏久藏！师父曾随药王孙十常学习药理，想必是能看出来的吧！” 杨清源拆开珠花轻嗅，这药味确实应该是治疗骨伤的神药，不过这其中似乎还要一丝发香萦绕。 杨清源下意识地看了赵敏一眼！ “药我先收下了！你们也下山去吧！” 赵敏折扇一合，嫣然一笑，“那就多谢师父了！各位我们走！” 在里赤媚和金刚门主的护卫之下，赵敏便向着山下走去，绝天、灭地则架着重伤的柳摇枝，而花解语则是紧跟其后。 杨清源也不怕赵敏会反悔。 里赤媚当然是可以牵制他赶路，但同样，他若是不管苍云关，也可以抓回赵敏。 待到赵敏一行人走远之后，杨清源对着恒山三定一抱拳，“事态紧急，无暇与三位多言，这是白银三千两，用以赔偿贵派的损失。” 说完杨清源也不管恒山三定是什么反应，留下银票之后，便身影一幻出现在数十丈外的山峰之上了！ 当务之急，便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苍云关！ 第四百五十六章 平平无奇 “郡主，我有一事不明！” 一旁的里赤媚在下山途中，开口问道。 “先生请说！” “杨清源为何不让恒山弟子去通知苍云关的人？！” 赵敏抿唇一笑，“先生以为苍云关守将为何人？！” 不待里赤媚反应过来，赵敏便解释道，“林无涯为苍云关主将，朝廷正四品的大将！你真以为随便去一个恒山弟子去通知便有用？！” “现在的北境,有资格拿下林无涯的，便只有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我师父固然职位不低，可也就是个文华殿的学士，仕途虽然光明，但是却没有资格过问边事，即便是他亲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能奈林无涯何？！” 折扇一合,赵敏的玉颜之上，满是自信，“当然恒山的人也可以前往神都，通知大周朝廷，但从这里到神都，足有三千里，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人马昼夜不停，也需要近三天的时间。大周朝廷得到这个情报，确认真伪，然后派出大员处理。依照北境的战事,恐怕大周朝廷的人还在路上，苍云关便已经到了我们的手里。” 里赤媚：“……” 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于这政治之道，却不慎精通。 “虽然他只当了我三個月的师父,但是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清理门户，他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苍云关的安危，在他心里比十个赵敏还重要！” 说话之时，赵敏嫣然一笑，林无涯为苍云关守将，苍云关又是直面大乾第一关，没人会怀疑一个镇守多年，从未出错的苍云守将。 也是因此她才以有心算无心，借助林无涯的身份，在这一局上完全压制了杨清源。 只是最终还是错估了杨清源的武功，若是知道杨清源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赵敏绝对会选择悄悄离开，再埋下一个后手，可惜已经晚了。 赵敏看向苍云关所在的方向，她需要改变一下部署了。 “此地距苍云关也有千五百里，先生，以你的轻功赶到苍云关需要多久！？” 里赤媚思考了一下，瞬间爆发他的速度可让一般武者的肉眼都难以看清,但是长途奔袭可不是瞬息之间的事情,长时间保持那样的状态,人的身体是受不了的。 “八个时辰,应该可以试试！” 里赤媚给出了一个令其他人惊叹不已的答案 赵敏随即陷入了思考之中，八个时辰，按照原定的计划，偷袭苍云关是肯定不成了。 只要杨清源赶到苍云关，林无涯便没有了机会，这个计划也就彻底失败了。 但对于赵敏来说，能否偷袭苍云关并没有那么重要。 现在的梁王府虽然在大乾是第一权臣，但从法理上来说，乾帝才是大乾之主，不管梁王府拿下了怎么样的军功，对于乾帝来说，都已经没有再封赏的空间了！ 赏无可赏，那便是杀身之祸的伊始。 所以从一开始，梁王府的目的就不是苍云关，而是窝阔台汗国！ 可惜此时的赵敏身边只有里赤媚和金刚门主等寥寥数人，且里赤媚还是乾帝的人，不然她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想到此处，赵敏开口道，“有一事要劳烦先生！” “郡主请讲！” “请先生前往苍云关观察其变化，此次乃是由大乾主力大军吸引天策军注意，再由窝阔台汗国袭击苍云关，希望先生去盯紧杨清源。” 里赤媚犹豫了一下，刚刚的交手让他对杨清源心有戚戚。 换个人即便是武功胜过他，里赤媚也可脱身，但是杨清源…… 只是赵敏以国事相托，他又不好拒绝。 “请郡主放心！我这便动身！” 语毕，里赤媚身影变幻便向着苍云关出发。 待到里赤媚走远之后，赵敏才开口道，“门主，可有携带信鸽！？” “回郡主，带了四只，现在客栈之中！” “走！” …… 回到客栈之后，两只信鸽放飞。 ------------------------- 大乾，窝阔台大军之中。 杨过为了进一步的打听消息，便继续留在了窝阔台军中，当上了游骑营的百夫长，他也借此摸清了大乾斥候的侦查规则。 因为尚在大乾境内的原因，斥候的侦查范围，主要是大军前方，以扇形的方式扩散，而大军的侧后方则是一个盲区。 杨过便在巡查诸营的时候，找了个机会溜出，传令给三百骑兵，让他们分出三十人前往苍云关示警，剩余的人马在窝阔台大军的侧后方游弋。 虽然只有三百骑兵，但若使用得当，也能发挥出极好的效果！ 窝阔台大军向着苍云关快速逼近，但是苍云关附近却没有大周的任何主力军队。 入夜时分，窝阔台大军已经再次停下。 虽然大乾是游牧之族，但并不因为他们没有耕地，而是耕地较少，且不适合种植大米小麦类的粮食。 顿顿吃肉那是中高层才有的待遇，一般的士卒还是以粟米和奶干为主，偶尔再辅以肉干。 只有执行快速突击或者单纯劫掠，追求机动性的兵马才会只携带肉干，窝阔台汗国这次动用了二十万大军，粟米奶干是万万不能少的，不然也供应不起二十万大军的吃喝。 “冒共养兄弟来了！快坐，今天有烤羊腿！！” 杨过凭着口才和箭术很快成了游骑营千夫长的酒肉兄弟！ 游骑营因为权职更重，所以千夫长的地位也不低，已经属于大军之中的中层军官，顿顿可吃肉！ 但千夫长也算是大方，每日会从他的配额中切下一部分，交给杨过等几个心腹下属煮肉粥。 “多谢大人！” 杨过便也在账内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 此时的军帐之中，几个百夫长正在热烈地讨论，攻破苍云关之后要如何劫掠。 大周的富庶，一直让大乾羡慕，当年趁着神州内乱之际，大乾在神州打劫不少东西。 “我到时候一定要抢盐，抢上他一石白花花的精盐，这辈子都吃不完。” 盐是草原上的硬通货，是要用牛羊来换的！ “呵？！小家子气！盐用牛羊就可以换到，要抢就要抢周人的金银珠宝！我在前锋营的万夫长那里见过一块宝玉，那才是千金难易的宝物！” 杨过一边插科打诨，一边探听情报。 在这些人眼里，似乎苍云关覆手可破一般。 “冒共养，你想抢什么？！” 众人都盯着杨过！ 杨过几日已经和这些人混得熟络，也是玩笑道，“我想娶个婆娘！” “啊哈哈哈哈！” 一时间账内大笑，“你小子！你放心！到时候我亲自帮你抢一个周人女子当婆娘！！” “……” 就在几人大笑之时，一个女子突然冲进了营帐之中。 “大军行进期间，伱们再次饮酒作乐，你们眼中还有军法吗！？” 这女子一看便是大乾贵族，身上所着乃是名贵的锦缎，身材高挑，刚健之中自有一股妩媚之气。 千夫长看到了女子面色大变，立刻起身以右臂按左肩行礼道，“见过小姐！” 众百夫长也纷纷跟着行礼，原本帐内的热烈气氛也瞬间降到了冰点。 杨过觉得此女应该是哪个宗王或者大将的女儿，也跟着一起低下了头。 “军中饮酒是大忌！你们难道忘了！？” 千夫长不敢还嘴，来人的身份不是他可以比的，就算是阔出汗的儿子失烈门对待这位大小姐也是客客气气的。 杨过看着此刻的账内，心中这是进一步博取信任的好机会！ “回贵人，这是我弄来的酒，与千夫长大人无关！” 千夫长一听可感动坏了，自己的小弟竟然肯为自己背锅！这兄弟是真能处啊！ “呵？！想当勇士？！” 女子走到了杨过身前，“抬起头来！”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 女子清脆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杨过抬起的面容，让她微微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人好像见得不多…… 和一般大乾人不同，杨过在阳刚之中带着几分秀美，女子的哥哥也是难得的美男子，但是比起杨过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剑眉入鬓，俊秀清朗，凤眼生威。 虽然穿着一身破烂皮裘，却难掩其身上的气质。 “你……你……你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职？！” 杨过有些不解这女子的反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叫冒共养，是游骑营的百夫长。” “嗯哼！”女子轻咳一声，来缓解此时的尴尬，“念你是初犯，我就不做惩处了！以后不可再犯？！” “……” “？？！” 女子的话让帐内众人满脸问号，什么情况，真就区别对待吗？！ “我叫耶律燕，是军中监察副使！” 杨过立刻行礼道，“小人参见副使大人！” “嗯！”耶律燕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千夫长说道，“你善于选贤举能，很不错！我会禀告兄长，记你一功的！” 千夫长闻言大喜，“多谢小姐！” 耶律燕点了点，保持高冷，“明天你点一百人马，我要带他们巡视主营！” 千夫长也是个人精，能从一介平民做到失烈门的心腹，逢迎上意那是必备的，这不就是要杨过陪她吗？！了解！安排！ 又看了杨过一眼，耶律燕才走出了军帐。 在确认耶律燕离开之后，军帐之中瞬间热闹了起来。 “冒共养，你被小姐看重就要发达了！以后可不能忘了我啊！！” 千夫长拉着杨过就在自己身边坐下。 杨过有些茫然，“大人，刚刚那女的是谁啊！？” “可不敢乱说！那是丞相大人的女儿！” “丞相？！”杨过记得大乾就只有一个丞相啊！ “对！就是我大乾的丞相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出身契丹贵族，前辽太祖九世孙，自幼学习汉籍，精通汉文，年纪轻轻就已“博及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著”。 得大乾先帝看重，任命为辅臣，以征伐、治国、安民之道，屡立奇功，备受器重，后被拜为中书令。 也正是此人，开启了大乾向大周学习的大门。 耶律楚材掌权之后，恢复文治，以儒治国，定制度、议礼乐、立宗庙、建宫室、创学校、设科举、拔隐逸、举贤良、劝农桑、薄赋敛、去冗员、黜酷吏、崇孝悌、赈困穷。 大乾现有的官制、礼制、法制几乎都是由他完善的。 如果说梁王是如今大乾军方的一把手，那耶律楚材便是政界的一人之下。 耶律楚材之名，杨过也曾听杨清源说起过。 杨清源对其也是极为推崇，直言耶律之才当不在本朝首辅范希文之下。 耶律燕是他的女儿，那杨过便可以理解这些人的态度了！ 就凭耶律楚材的身份地位权柄，便是一般宗王之女也没法和耶律燕相提并论，难怪可以任监察副使之职。 “冒共养，我看着大小姐是对你有几分意思啊！” 千夫长的话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啊哈哈哈！岂止是有几分意思，没看刚才耶律小姐看冒共养看得眼睛都直了吗？！” 其中一个百夫长疑惑地说道，“你们看冒共养，这长得也是平平无奇啊！怎么耶律小姐就看上他了呢？！” “就是！” “我看冒共养还没有我有男人味，你看看我的肌肉！” 千夫长最后总结，“好了！一个个别废话了！人家大小姐喜欢什么样那是人家的事情，咱们这些小人物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别去管那些贵人在想什么！” 说着拿起手中的一块肉，“今日既然不饮酒了！我们便以肉代酒，敬冒共养！” “对对！” 千夫长诚恳地说道，“冒共养，你若是真的成了耶律小姐的夫婿，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群老兄弟啊！周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条狗一旦进了富贵人家，肯定不会忘了别的狗的！” 杨过满头黑线，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苟富贵，勿相忘。但是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这时候肯定是满口答应，“一定一定！” “来来！大家干！” “干什么干！这是吃！大家吃！” 杨过就在一头雾水之中，吃完了羊肉。 在回自己营帐的路上，杨过也仔细想过了，和这个大小姐交好，对自己来说利远大于弊。 耶律燕身份尊贵，知道的机密肯定也更多，能跟在她身边定然能打探到更多的情报。 一边思考着对策，杨过一边向着自己的军帐走去，卧底之路好像更加顺利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设局 苍云关。 “你们是何人麾下！？” “标下乃天策军踏白营副将杨过麾下队正王敏！” 帅位之上坐着一个白面长须，英武不凡的将军，正是苍云关主将林无涯。 “哦？！之前已经有一队天策军的人马同样自称是踏白营杨过旳麾下，也是你们的人？！” 王敏知道林无涯说的应该之前被杨清源派来的第一拨人，提醒苍云关加强防务的。 “回将军，应该也是我踏白营的人马！” 林无涯点了点头，“那你们此来又是为何？！先前不是已经有一支人马抢先示警过了吗？！” 王敏立刻解释道，“回将军！之前只是杨副将的推测，但是现在杨副将已经深入大乾境内，发现了大乾窝阔台汗国大军集结，向我苍云关而来。” 坐在林无涯下首右侧的一个黑白袍甲女子开口道，“有多少人马？！大约在何位置！？” 王敏循声看去，只见此人一头白发，带着一张天罗面，一身气机浩如烟海，深不可测！ 能坐在帅位的下首右侧，就证明了此人的身份之高。 “回将军！大乾估计约有大军二十万，此刻距苍云关尚有百里之遥。” “燕渠帅，你怎么看？！” 血手凤凰燕忘情，苍云玄甲军的统帅，也是苍云关的二把手。 沉思片刻后，燕忘情开口道，“我觉得此事古怪！” “渠帅请讲！” 虽然林无涯是苍云关的主将，但是苍云关最精锐的苍云玄甲军却在燕忘情的麾下，隐隐有制衡林无涯之势，不至于让他一家独大。 “我苍云关为天下雄关，易守难攻，而窝阔台汗国长期和西北之敌作战，擅长的是骑战；反而是梁王察罕帖木儿麾下的大军，长期与天策军对垒，器械充足且有一定的攻坚经验。若是窝阔台汗国的大军真的是冲我们来的，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我家杨副将还有手书一封命我面呈林将军！” 林无涯接过手书，看完之后眉头微皱，然后将手书递给了燕忘情！ 燕忘情也看完了手书，但却毫无波澜、 林无涯对等在案前的王敏说道，“你们一路疾行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王敏知道，两人肯定是要商议对策了，他一个队正在这里也不合适，便在行礼之后退下了。 待到王敏离开之后，林无涯才开口说道，“渠帅怎么看！？” “渠帅”二字并非官职，而是苍云玄甲军中将士给燕忘情取得匪号。 “林将军，这位天策军踏白营的杨副将身份可靠吗？！” 燕忘情看着手中的书信，心有疑虑。 “应当是可靠的，我查过他们的腰牌，这封手术书也有天策军的暗语，大乾做不了假！”林无涯确认道，“况且，如果真的是大乾的阴谋，那他们故意示警的目的何在？！” 燕忘情也轻点臻首，“此言有理，但是这杨副将的书信之中所言有些匪夷所思，他言我苍云关中有内线接应，会配合窝阔台汗国的大军打开城门，可我苍云关的城门又哪里是怎么容易开的？” 苍云关为大周军事要塞，可不像一般的城池，只有一道城门。 其中城门层层相叠，共有三道，即便是被攻破了第一重，周军依旧可以依托第二重城门继续抵御，而且三道城门的钥匙只要主将林无涯和负责守门的三位校尉才有，总不能这四人是大乾的奸细吧？ 林无涯思索再三然后开口道，“燕渠帅，你看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如何？！” “计将安出？！” 燕忘情看向林无涯，他素有智将之称，必然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窝阔台汗国以为靠几个内奸就可以对付苍云关，那我们就如他所愿！我们放开苍云关的前两道关门，放他们进来！” “两道！？”燕忘情秀眉微蹙。 “既要演戏，那就演个够，窝阔台汗国二十万大军，必然是浩浩荡荡，首尾难顾，我们先灭其先锋搓其锐气。二十万大军，其先锋大军的主将重要至极，此人一死，乾军必乱。燕渠帅可提前带着苍云玄甲军埋伏在城外，一旦窝阔台汗国的大军一乱，渠帅便可率精兵杀出，将乾军截成两段，直逼其中军，斩将夺旗！” “……”燕忘情听着这个计划有些心动，苍云玄甲军镇守苍云关，固然是朝廷信重，但也许久未曾有军功入账。 二十万窝阔台汗国的大军，这是多大的一笔军功啊！ “但是毕竟敌众我寡，我还是担心放弃两道城门会不会太过冒险。” 林无涯摇了摇头，“刚刚杨副将的书信中言明，此次是窝阔台汗国之主阔出亲自带兵，此人也是沙场宿将，如果诱饵不够诱人，如何能引他这样的老狐狸上钩呢？！” 这个计划利用对方的奸细反将一军，极为大胆冒险，但若是能成功，其收益也是巨大的。 林无涯一向谨慎为先，所以朝廷才任命他为苍云关主将，很难想象这个计划是由他提出来的。 “而且还有一点！”林无涯继续补充道，“大乾人对我很了解，知我用兵一向慎微，他们多半不会想到我兵行险着。” 在林无涯的解释下，燕忘情也下定了决心。 “林将军，那第一步该如何安排？！” 林无涯一笑，“当然是查出奸细是何人，不然我们演戏给谁看呢？！” --------------------- 窝阔台大军之中。 杨过已经从游骑营调到耶律燕的麾下，负责监察大军。 不仅如此，杨过还见到了耶律燕的哥哥，耶律楚材之子——耶律齐。 虽然看杨过有些不爽，但是架不住自己妹妹喜欢，在简单地查了杨过的背景之后，耶律齐也对杨过委以重任。 所以杨过又升官了，现在已经是大军监察队的千夫长了。 在负责监察大军军纪同时，护卫耶律燕的安全。 杨过发现自己当卧底还是极有天赋的，这才几天，就已经从一个士卒升到千夫长了，真要等了苍云关，那还了得，这不得万夫长起步吗？！ 不仅如此，还以为身负监察之职，每日要绕营巡查，杨过对于大军的粮草马匹，营寨构建都了如指掌。 杨丶王牌特工丶过上线了！ 现在窝阔台汗国大军的营寨，在杨过眼中已经没有秘密了。 今日，杨过正带着耶律燕的三名亲兵跟随这位大小姐外出狩猎。 几日的接触下来，杨过算是看明白了，耶律齐确实是大乾朝廷派来监视窝阔台汗国的，但耶律燕绝对是来玩的。 “嗖！” 耶律燕张弓射箭，一箭而中。 一只羚羊应声而倒。 “副使大人好箭术！” 杨过带头吹捧道。 也不能算是吹捧，耶律燕的箭术确实不错，虽然耶律楚材是以儒文治家，但是小女儿面前总是狠不下心来的。 所以耶律燕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射之术，丝毫不亚于耶律齐。 原本还在为自己的箭术高兴，但是听见杨过的称呼，耶律燕瞬间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又叫莪副使大人？！不是说了吗？!叫我燕儿就好了！” “……”杨过无语，这个师父可没教过。 “燕儿妹妹别生气，你出来不是为了大军巡逻四方吗？！那就是军务，既然是军务，我当然要叫你的职务了！” 听杨过一解释，耶律燕的小情绪瞬间没有了，虽然我知道他在狡辩，可是他叫我妹妹啊！ “不过燕儿妹妹，现在天色已晚，我们离大军有些远了，是时候该回转了！否则监察使大人找不到你，必然会担心的！” 耶律燕撅了撅嘴，行军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到安营扎寨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带着杨过出来，等回去了之后，两人又不能像这般相处了。 杨过也心中暗道一声抱歉，毕竟是利用了少女。 就在刚刚狩猎之时，几人遇到了一个牧民，杨过麾下踏白营将士假扮的，杨过就如此简单地将情报送了出去。 “那我们回去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耶律燕也知道，杨过说得没错。 就在几人回转之际，杨过的耳朵微动，有动物靠近，虽然动静很小，但是杨过身为元化境的武者，听力灵觉远胜普通人。 “小心！” 耶律燕也是跟着耶律齐学过武功的，但本质上还是三脚猫，并没有发现问题。 “燕儿跟在我身边，有危险！” 杨过话音才落，一声凄锐的狼嚎声便传入了几人的耳中。 “嗷呜！！！” 不知在何时，五人已经被狼群包围，甚至连杨过都没有察觉到。 这是一个庞大的狼群，在众人目光之中便已经有三十多只了！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也是因此，杨过才第一时间没有发现，这个狼群的头狼，智商不低啊！ “嗷呜！！” 随着狼嚎声，狼群的包围圈开始慢慢缩紧。 原本以杨过的武功可以在第一时间带着耶律燕五人冲出狼群的包围，但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这是一个继续获取耶律燕兄妹信任的一个好机会！ 从马背之上取下了长枪，杨过刚想开口，“你等下跟紧……” 耶律燕便先说了，“冒共养，你等下跟紧我，我带你杀出去！” 手握长剑的耶律燕神色凝重。 “……” 杨过感动之余有些无语，大小姐你对你自己的武功还真是自信啊！ 就耶律燕的半吊子武功，别说是对于如此庞大的狼群，就算是三五只狼，她都够呛能对付得了！ 剩余的三名亲卫也抽出了弯刀，这种距离，弓箭已经不实用了！ “嗷呜！” 随着一声狼嚎，进攻开始了！ 五只强壮的狼，一边狼嚎，一边冲向了五人。 与此同时，在杨过五人身后的狼群则潜行逼近，除了杨过剩下的四人都未曾发觉。 “这畜生竟然还会兵法！”杨过嘟囔了一句。 前方的狼佯攻吸引注意力，后方的狼潜行偷袭，打得好配合啊！ “杀！” 一个亲卫面对的一只扑来的野狼，挥出一刀，在狼的左爪留下了一道伤口，但没等他缓解神来，第二只狼便再度扑来，眼看就要被狼咬住，耶律燕突然出剑，救下了亲卫。 “小心！” 耶律燕在救人的同时，自己也露出了破绽，两只狼乘机扑上，将她扑下马来。 好在杨过的大枪及时出手，瞬息之间就挑飞了两只狼。 这一手利落的枪法看得耶律燕眼带桃花，确实帅！ “燕儿妹妹小心，跟紧我！” 杨过手中大枪飞舞，虽然只是一杆大枪军中的制式长枪，但是对付几只狼也够了！ 甩枪横扫，一招便将后方偷袭的狼给扫了出去。 “都靠近我！” 这些人还不能死，他们可都是自己拼死救下耶律燕的证人。 “冒共养，没想到你的武功也这么厉害！！” 耶律燕躲到了杨过的身后。 “我曾经在放牧的时候，救过一个周人，他不但带我识字，还教了我武功！” 杨过一边编故事，一边手持大枪，搜寻着头狼的所在。 一般的狼群也就是十到十五只，这只狼能统御如此庞大的狼群，又能安排如此战略必然不简单，只要能杀了它立时便能驱散狼群。 在狼群的围攻之下，已经有两名亲卫受了轻伤。 也正是这两人的鲜血，让狼王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只壮硕无比的头狼从狼群中走了出来，浑身皮毛是银白色的，体型比一般的老虎还大一些。 “嗷呜！” 苍月之下狼王啸！ 这下杨过算是知道，狼群为何能如此庞大了！ “铮！” 杨过长枪一指，邀战狼王。 “来战！” “嗷呜！” 这样的场景狼王见过太多次了！曾经有不知多少的野狼向它邀战，都死在了它的尖牙利爪之下，同样，死在了它口中的人类也不止一个。 “嗷呜！” 随着一声狼嚎声，围在周围的狼纷纷后退，给狼王和杨过留下了一个决斗的场地。 “杀！” 杨过一声战吼，先发制人……先发制狼！ 枪花一抖，幻出数道枪意，就在杨过以为能瞬杀狼王之时，竟然被其一爪击中了枪尖，其爪子的力道之大，远超杨过的预料。 在同一时间，杨过的掌力也击中狼王的头部。 狼王被震飞出去之后，立即便起身，摇了摇头，继续发动了攻击。 这只狼王，甚至要胜过一般的通脉高手，铜皮铁骨，力大无穷！ “呦！不错嘛！” 杨过嘴上夸奖，但心中已无和这狼王继续缠斗的心思。 “唳！” 一声凤鸣之声响彻天际，狼王的视野之中似乎铺天盖地尽是这人类的枪影。 就在它要暂时逃离时，长枪贯穿了它的身体，将它钉死在原地。 一枪绝杀！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夜袭苍云（上） “燕儿你没事吧！” 耶律齐看着满身是血的妹妹乱了方寸！ “你们是干吃的！？” 不能对妹妹发火，便只能将火撒在杨过和三个亲卫身上。 “哥哥！”耶律燕拉了拉耶律齐旳衣袖，“今日要不是冒共养，我就回不来了，我没事，这些都是那畜生的血！” “怎么回事？！” 耶律齐关心之后，开口询问道。 “我们外出巡查，然就遇上狼群！” “几只狼群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真是枉为我大乾的勇士！” 听闻是狼群作祟，耶律齐脸色更不好看了，三名亲兵是军中勇士，竟然被一群狼弄得如此狼狈。 “那个狼不一样，现就在帐外，我带你去看看！” 耶律燕带着耶律齐走出了营帐却看见已经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 耶律齐走近一看，也是惊讶无比，在死去的野狼尸体中，有一只奇异的存在。 这只狼浑身皮毛月白，健硕无比，其体型要大于一般猛虎。虽然已经死了，但耶律齐仍然能感觉到其身前的威势。 “这……就是你说的狼王！” 耶律燕一脸骄傲，“怎么样！？没见过吧！” 耶律齐默然点了点头，如此神异的狼，别说是他，就算是军中经验丰富的猎人，也没有见过。 就在众人围观之时，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 “这头狼王的父亲，我在年轻时见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 一个浑身却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慑人气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随风拂扬，手掌宽厚阔大，似是蕴藏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 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犹如青铜铸出来无半点瑕疵的人像，只看—眼足可令人毕生难忘，心存惊悸。 杨过看向此人的眼睛，充满妖异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飞扬，却不会透露心内情绪的变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随时可动手把任何人或物毁去，事后不会有丝毫内疚。 “见过武尊！” 包括耶律兄妹在内的所有人，都向此人行礼道。 毕玄，东突厥族的第一高手，使一根月狼矛，炎阳奇功威力无穷，被称为“武尊”。 在大草原纵横四方、三十年间盛名长垂不衰，掌中的矛重九十九斤，矛名阿古施华亚，是古突厥语、意即月夜之痕。 在毕玄年轾时仗之冲锋陷阵，纵横草原从无敌手，初出道之际已被誉为“没有人能把他从马背击下”。 后毕玄在沙漠迷失之中无意间巧遇沙漠神殿，练成了炎阳奇功。 炎阳奇功展开拳劲进袭敌人时，全不带起半点拳风气劲呼啸，但四周空间却灼热沸腾，而遭到拳劲锁定对手仿若身陷干旱的沙漠，随著拳法持续推进，热度会不断攀升。 而毕玄的炎阳奇功已可随心收发，剧斗中忽然完全收敛炎阳真气，使对手难以招架，犹如抽乾四周空气，以毕玄为中心的无形气场，可以模拟出种种影响敌人的气流，搭配精奇手法克敌制胜。 毕玄很强，但一个洞玄境却抵挡不了东突厥族衰落。 长期以来，东突厥便一直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直到窝阔台汗国接纳了他们，而毕玄也成了窝阔台汗国的第一高手！ 此次，毕玄也是一道随军出征。 毕玄走到了狼王的身边，“当年这只啸月狼王的父亲，就是死在我的月狼矛下的！而这只幼狼，我没杀他，只是在他的左前爪上留了一道伤口。” 毕玄真元一摄，抬起了狼王的左前爪，只见其上确实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原本毕玄是不能为了一只畜生来此的，但是他和这种啸月狼王还有一段因果，甚至连他手中的兵刃，也唤作月狼矛。 “是你杀的这啸月狼王？！” 毕玄看向了杨过，目光依旧平淡，却似乎能看穿杨过。 “确实是我侥幸所杀！” “不错，比我年轻时要强，我当初游历草原之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杀了那头老狼，而你一枪就将其钉死了！” 这句话引得在场之人纷纷侧目，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少年竟然能得到了武尊毕玄的如此夸奖，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我能感觉你体内阳刚纯正的真元！” 如果说毕玄的炎阳奇功是炽热暴虐的烈火，那张三丰的纯阳无极功便是和煦光明的阳光，阳刚之余又不失中正平和！ 此刻的杨过很紧张，当然他也不遮掩，若是一个普通士卒面对武尊毕玄，不紧张才会让人感到奇怪！ “我曾经在放牧的时候就了一个昏迷在草原上的周人道士，我的武功都是他教的。” 毕玄点了点头，杨过身上的气机确实是出自道门一脉，当年他和宁道奇动过手，对于道门武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也是你的机缘！不错！你若是在武学有什么疑问可以来我帐中找我！” 毕玄已然是动了收徒之念，杨过不但根骨奇佳、天赋绝顶，修炼的也是阳刚一脉的武功，若是转修炎阳奇功也没什么难度。 “多谢武尊大人看重！” 拜师是不可能的，不过借毕玄的名声扯个虎皮还是可以的。 待到毕玄离开之后，耶律齐也开始重新审视杨过这个准妹夫。 原本耶律齐还嫌杨过的出身低微，但若是能被毕玄收为弟子，再立些军功，当个将军，那杨过便可以弥补耶律家在军方影响力不足的缺陷的，耶律家在大乾朝中的地位便更上一层。 “冒共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头啸月狼王，刚刚是我误会你了！” 耶律齐出声道歉。 若是杨过未得武尊毕玄看重，耶律齐也会这么做，但是内心是否真的表示歉意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现在的，耶律齐是真心实意道歉的。 “监察使言重了！这本是属下应尽之责！” “唉……从今日起，冒共养你就不要叫监察使了！你救了燕儿，那就是我耶律齐的兄弟了！我虚长你几岁，以后你就叫我一声齐兄就行了，莪就叫你冒共兄弟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场面变得极为和谐。 “燕儿妹妹，你喜欢这狼皮吗？” 耶律燕突然愣了一下，这啸月狼王皮毛呈现月白色，浑身上下无一点杂毛，但光从啸月狼王的颜值来看，绝对足以令人心动、 “可以送给我吗？！” 原本这狼皮杨过是打算送给杨清源当做礼物的，但是再转念一想，以杨清源如今的修为，早已寒暑不侵，送这狼皮不就是浪费吗 这还不如拿来继续投资，若是能在大乾军中掌握部分兵权，那关键时刻可太有用了！ 为了大周作出一点点小小的牺牲，想必师父他老人家是不会介意的！ 然后杨过便开口道，“可惜了我一枪从此狼的头部贯穿，将其钉死，不过好在这只狼很大，做一件皮裘大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耶律燕听到杨过的话，心中大喜，但是毕竟是出自名门之家，还是要矜持一下的。 “那我就只能厚颜收下了！谢谢你了！” 两日后，杨过因武艺高强，勤勉尽责，升任耶律兄妹宿卫军的指挥副使。 到此杨过的官衔正式超过了他在天策军中的级别…… ----------------------- 苍云关，将军府中。 林无涯正在看着兵书，突然之间书桌之上的烛火轻轻摇晃了一下。 就在林无涯看完正要翻页之时，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足下可是苍云关主将，林无涯！？” 一个身穿黄衣，脸孔很长的人出现在了一旁的座位之上，其肌肤白腻嫩滑，一对凤眼长明亮，予人一种阴阳气的美和邪异感。 “你是什么人？！” 林无涯的神经瞬间紧绷，他也是元化境的武者，虽然战力不强，但是却是货真价实的元化，竟然没有发现此人是如何出现的？ “里赤媚，你应该听说我的名字！” 里赤媚很自负，作为乾皇座下八大高手之首，一向是威名赫赫！ “哦？！乾皇座下的人来此作甚，莫非要暗杀本将？！”林无涯有些很紧张。 周乾之间还是有不成文的约定，洞玄境高手可以参与沙场征战，但是不得暗杀对方主将。 否则双方的高层便都要睡不好觉了！ “呯！” 里赤媚从怀中扔出了一块令牌，“没时间和你废话，你就别演戏！” 结果令牌仔细检查之后，林无涯才放心下来，开口问道，“郡主有何交代？！” “文华殿学士杨清源已经赶来苍云关了！只是躲在暗处没有现身，郡主让你小心行事！” “但我已经和窝阔台汗国约定好！五日之后，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里赤媚眉头一皱，“杨清源已至，此计划行不通了！” 就在书房微微陷入沉默之时，书房的暗门后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我倒是有个计划！可以一试！” “什么人？！” --------------------------------------- 二月初二，龙抬头。 夜无月光，天黑风高。 在夜色的掩护之下，窝阔台汗国的先锋大军躲过了苍云关斥候的侦查，距离苍云关只有十里地了。 为首的先锋大将正是窝阔台汗国阔出汗的嫡子失烈门。 失烈门是阔出最喜爱的儿子。 阔出正值壮年，但他的身体不好，近年来更是每况愈下阔出自然是希望失烈门能继承他的汗位。 但是窝阔台汗国的内部，却有着不同的声音。 以阔出母亲为首的乃马真氏却希望由阔出的哥哥阔端来继承汗位。 两方政治势力经常争斗，阔出虽然是窝阔台汗国的汗，但是对手都是窝阔台汗国之中功勋卓著的宿老，阔出在这场政治斗争之中并没有占到上风！ 而让这些老臣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武勋证明来证明失烈门的能力，证明他是有能力来领导窝阔台汗国的。 于是便有了失烈门的这次先锋之行。 阔出将自己最忠心，最能打的五万精兵交给了失烈门。 这五万人乃是从阔出宿卫军中抽调的精锐，其战力几乎可以比肩怯薛军。 有这五万人相助，失烈门自信满满！ 五万精兵趁着夜色，人衔枚，马摘铃，潜行到了离苍云关只有五里的地方蛰伏了下来。 “太子殿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苍云关的周军向来忠勇，当年大汗曾率军二十万猛攻苍云关六个月，周军都誓死抵抗，其主将怎么会突然献关？！” 开口的是毕玄的大弟子，颜回风，也是窝阔台汗国之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一身炎阳奇功，也是小有火候。 此次奉命辅佐失烈门，抢占苍云关大门。 “如果说苍云关所有的周军叛变，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其主将被我大乾收买，偷偷打开城门或者在这城门之上做了点手脚呢？！” “……” 颜回风还是觉得不安，周军苍云关主将林无涯，副将燕忘情都是在大乾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投效大乾？ “你且安心颜兄，我既然敢亲自率军前来，那必然是有十成把握的！” 失烈门顿了顿再次说道，“我不妨再给你透露一个消息！乾皇座下第一高手，‘人妖’里赤媚已经于五日之前抵达苍云关，并和我们的内应接上了头！这次的献关计划的细节是由他们两人拟定的！若是情况有变，里赤媚先生也会亲自出手，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不安的颜回风在听到里赤媚的名字后，安心了不少！ 里赤媚乃是乾皇座下八大高手第一人，论武功应当是稍逊自家师尊“武尊”毕玄，但此人的轻功堪称独步天下。 即便是自己的师尊毕玄拿他也没有办法，由他相助，即便是有什么纰漏，也无伤大雅。 一旦苍云关的大门打开，双方拼的就是战力和兵力了！ 在等待之中，时间渐渐流逝！ 突然前方响起了一声狼嚎！ “嗷呜！嗷呜！嗷呜！” 先是连续三声长嚎，接着又是两声短嚎！ 颜回风不好的预感又来了！好好的暗号，为什么要用三长两短，这也太不吉利了！ “来人可是失烈门殿下！？”对面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正是本王！” 失烈门有些不愿意开口回答，他的声音和对面的人一比有点像破锣。 “我乃林无涯将军麾下，此刻城内已开，还请诸位快快随我入城！否则被苍云玄甲军发现就悔之晚矣了！” 说着来人递上了一块半块玉珏。 失烈门结果玉珏和自己掌中的一对，正好是完美契合，是自己人。 “那就请你前面带路吧！”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夜袭苍云（下） 寂静之中，一队精锐的大乾兵马偷偷潜行到了城门之旁，以颜回风为先锋，共有五千精兵。 “老杨！这城门该怎么开？！” 看着眼前印入眼中的高大城门，颜回风询问道。 内奸老杨显得异常淡定，用手推了一把城门。 “吱！”沉重的城门微微移动了一下——这扇城门就没上锁。 颜回风：“……” 这么随意的吗？！ “我在今日负责值守的士兵的饭菜里加了蒙汗药！现在应该都已经睡过去了！颜将军，你们要赶紧行动,控制城门。” “弟兄们！给我上！” 大乾兵卒一拥而上，奋力将沉重的城门推开。 城门发出的巨大声音，让推门之人心惊肉跳，生怕这么大动静引来了夜间巡防的大周部队。 在顺利进入城中之后，颜回风就要分兵，却被内奸老杨拦下。 “颜将军！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立刻领兵占领第二道城门。” “还有第二道城门？！” 颜回风有些诧异,苍云关内的具体情形他是不知道的，因为苍云关自从大周改建加固之后,便从未被攻破过。 现在听说有第二道城门，颜回风也是心中暗探周人的狡猾谨慎。 “那就劳烦老杨你前方带路！” 随后颜回风传令，留下一百人马，处理掉城墙上中了蒙汗药的周军，而颜回风自己带剩余人马向着关内进发。 事实证明刚刚怕被周军发现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什么人？！” 五名周军士卒发现了突然从城门处涌入的不明兵马！ 正要示警之时，早已准备的大乾兵卒一阵乱箭便射杀了四人，剩下一人持盾抵挡，正好呼救之时，颜回风已至身前，将其一矛击杀。 “所有人！动作要快！抢占第二道城门！” 在城外的失烈门看到进展如此顺利，城中也没有喊杀声响起,便知道一切进展顺利。 失烈门立刻派人通知阔出的大军,让他们抓紧时间跟上,自己则亲提兵马杀入城中。 一旦颜回风和周军开战,必然是一场恶战。 苍云关中，有大周精兵五万,更有精锐中的精锐，苍云玄甲军。凭颜回风手中的五千精兵可顶不了太久。 五万大军，如潮水般涌入了苍云关中与颜回风的先锋汇合。 此刻的颜回风已然占据了苍云关中的第二道大门。 但颜回风却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 在推进过程之中他们虽然遇到了抵抗，太过零散了，依照苍云关的防御，即便是夜间，也不该如此稀松！ “回风怎么样？！是否已经占据苍云关！？”失烈门也在此时赶到与其会和。 “太子殿下，我觉得这苍云关中的守军守备是不是太过松懈了！我们一路而来只遇到了零星抵抗，敌军人数合计不到百人！” 失烈门此刻正是志得意满之际，打开了苍云关的大门，那剩下的事情便没有难度了。 “或许是苍云关长年未经战事，已经没了原本的警戒之心……况且就算苍云关的周军有什么诡计又能如何？！现在两道城门尽数在我们手中！” 对于颜回风的示警，失烈门并没有在意继续言道，“苍云关守军一个也就五万人，而我们的先锋军就有五万，大军更是有二十万之多。” “不管怎么说，二十万对五万，优势在我！” 颜回风虽然担心，但是听到失烈门的解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这解释太合理了！ “太子殿下高见！” 内奸老杨面色有些奇怪,但还是适时地打断了两人,“两位，大周的大营就在前方，我们还是赶快前往，迟则生变啊！” 失烈门却不以为意，“不要着急，现在城门已在我手，再不济也就是双方僵持！” 装够之后失烈门才带着大军缓缓向前推进，至此，五万大军基本已然全部进入了城中！ 大军继续向前，失烈门注意到，内奸老杨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 “老杨兄弟，你这背的是什么啊！？” 内奸老杨从背上解下了包裹，“太子殿下问的是这个？！” “这是林将军送给二位的礼物！” 说话间，大军已经来到了有一道城门之前，“咦？！这怎么还有一道城门！？” 此刻内奸老杨已经从肩上解下了包裹。 “这是林将军送给太子殿下和阔出汗的第二份大礼，一個洞玄境高手的项上人头！” “……？！” “？！” 原本还因为第三道城门出现而心有疑窦的两人都被杨清源的这句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洞玄境？！” 失烈门和颜回风面面相觑，随后失烈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整个苍云关周军之中只有一个洞玄境－－苍云玄甲军主帅，血手凤凰燕忘情。 若真是燕忘情的首级，那这份礼就太大了。 苍云关之坚有二，一在地利，位于两山之间，山脉陡峭延绵百里，大队人马无法通过，只能绕行！ 二便是人和，苍云玄甲军虽然仅有两万人，但俱是百里挑一的健者精兵，其主帅血手凤凰燕忘情更是天机楼榜上有名的女高手！ 地利缔人和，让大乾对苍云关望而却步。 现在地利已破，若是燕忘情死了，人和便也亡。 没了燕忘情的苍云玄甲军相当于没有了灵魂，只是一支普通的精兵而已。 “两位请看！” 一个做了防腐的首级出现在了两人的眼中，但是夜间光线昏暗，又因为偷袭没有点火把，就连颜回风这样的高手都只能看个大概。依稀是个阴柔的面孔，想来是个女子！ 但是血手凤凰燕忘情一向以天罗面覆面，少有人知其真容，颜回风也不能确定。 “这里光线昏暗，相比二位看不清楚。”老杨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火折子吹亮，“这下能看清了吗？！” 颜回风刚想阻止老杨吹燃火折子，就被火光照耀下，盒子中的首级给吓到了。 “叮！” 颜回风呆坐于马上，手中的镔铁长矛脱手落于地面。 失烈门也察觉到了颜回风的异常，不解问道，“颜将军，怎么了！？难道此人不是燕忘情！？” “殿下快走！” 颜回风再也顾不得惊动周军，直接开口大喊道。谷蒙 但还是晚了一步，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前面两道城门的千斤闸都被放下，进入苍云关中的五万大军被千斤闸分割成了两部，锁死在城中。 就在失烈门不知所措之时，身前的城墙之上，无数火把举起，一个个甲胄在身，强弩开张，刀剑出鞘的周军士卒屹然而立。 “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老杨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盒子抛给了失烈门，“你真的不认识他！？” 锦盒之中的首级已经被洗干净，但到底是谁，失烈门却真的不识。 就在失烈门苦思冥想之际，一旁颜回风的话将失烈门彻底打入了深渊之中。 “太子殿下，这是大汗座下第一高手，‘人妖’里赤媚！！” 话音一落，锦盒落地，人头翻滚而出。 城墙之上，苍云关主将林无涯披甲执剑，立于城门之上，“黄口小儿，你中我之计矣！” “殿下，我来殿后，伱快率领大军杀出城去，和阔出汗会和！” 说着颜回风翻身从地上拾起镔铁长矛，运起全身真元，向着内奸老杨刺出一矛。 都是此人，他们才被引入了这死地之中，颜回风发誓必杀此贼！ 人在处于生死攸关之时，总是会激发出成倍的潜能，而武尊毕玄的武功原本就是来源生死搏杀之间，这一刻，颜回风觉得困住自己许久的瓶颈破开了！ 炎阳奇功修炼出的暴虐炽热的真元如烈火般熊熊燃烧，配上这一往无前的一击。 便是血手凤凰当面，颜回风也有信心击退她！ 但就是这样落日熔金的一矛，被两根手指夹住了！任由颜回风如何得用力，长矛都如同在手指上生根一般，难以再移动半分。 “我算是知道陆小鸡为什么这么喜欢灵犀一指了！”内奸老杨喃喃自语道。 不仅仅是因为这灵犀一指的神异，而是这一招拿来人前显圣实在是太帅了！ 可惜了这一招，他只学了个皮毛，就和李寻欢的小李飞刀一样。 这种因果律武功似乎带有人身专属性，任由道瞳解析，他都难以修炼大成。 “你到底是什么？！” 颜回风不甘心地嘶吼道。 “本座，文华殿学士——杨清源！是个文官！” -------------------------- “杀！” …… 窝阔台汗国剩下的十五万大军，在得到了失烈门之前的传讯之后，便继续向着苍云关的方向前进。 片刻之后，苍云关内喊杀之声大作，窝阔台汗国之主阔出兴奋不已。 拿下了苍云关，便拿下了通往神州的要道，从此窝阔台汗国便不再是四大汗国之末了！而他的儿子失烈门也可以凭着这天大的军功，坐稳窝阔台汗国继承人的位置。 连上天都在眷顾窝阔台汗国，看来离他们窝阔台一系夺回乾国之主，大汗之位的日子不远了！ 就在阔出志得意满之际，前锋却乱了！ 当大军开拔到苍云关下之时，却发现苍云关大门紧闭，关内却不断有喊杀之声传出！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完全不像是偷袭成功，反而像是被人在诱入苍云关中困而歼之！ 就在为首的万夫长犹豫之际，苍云关的城门之上火把高举！ 一个穿着玄墨袍服的年轻人正带着人马站在了城楼之上，随后两个首级被人从城楼之上抛下！ “逆贼失烈门、颜回风，已被正法，首级在此！你们中计了！” “乾军的士兵听着，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继续作乱者，格杀勿论！” 说话之人正是杨清源，声音夹杂着洞玄境的真元随风传入了大乾军士的耳中，一时间军心大乱。 为首的万夫长也是沙场老将，第一时间就命人大喊，“这是周人的诡计！不要上当！” 但是奈何眼前的场景已经让大乾士卒相信了八成，大喊声瞬间被大乾兵卒的混乱之声给淹没。 大乾主力，阵脚大乱！ 就在大乾中军、后军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混乱之际，两支人马一左一右，自黑暗之中杀出，从两翼直插窝阔台汗国的中军。 两军皆是黑袍黑甲，长刀大盾。 左军以先锋营统领“笑面阎王”宋森雪、破阵营统领“红衣佛爷”王不空为首，势如破竹。 右军由苍云玄甲军统领血手凤凰燕忘情亲自率领，飞羽营统领“百步流星”申屠远和女卫营统领燕忆眉跟随，直取阔出。 此刻的十五万大乾军有十二万是临时征召，只经过了简单的训练，只有三万是窝阔台汗国的常备军，而且还只是一般的巡防军队。 你问窝阔台汗国的精兵都去哪了？！ 这不都已经埋葬在苍云关的箭雨炮石之中了吗？！ 这些杂牌军，原本军纪便松散，又因为突发变故而阵脚大乱，现在被暗中埋伏的大军一冲，彻底乱了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 任由主将如何指挥，难以控制军队！ 在战场之上，一旦军队失去了掌控，即使人再多，也没有了什么用。 右翼的防卫大军竟然被燕忘情，差点凿穿，直到阔出的近卫军加入战斗在放缓了败退的颓势。 但也仅仅是放缓而已，其余兵马已经陷入混乱，难以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而苍云关的城门也赫然洞开，三千精骑在杨清源的率领之下从苍云关中杀出，直接便击破了窝阔台军的前锋。 然而窝阔台军此刻面临的困境还不止这些。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两翼和前军受袭不久后，窝阔台军的后军也乱了！ 辎重营的方向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粮草辎重被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骑兵给点燃了！ 这当然是天策军踏白营副将兼窝阔台汗国宿卫军指挥副使杨过的杰作了！ 在靠近苍云关的第一时间，杨过便以巡查后军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离开了中军。 在干掉了身边几个大乾士卒之后，杨过立刻联系上了一直游弋在大乾后军侧后方的二百余骑兵。 在窝阔台军大乱的第一时间，杨过便从后军杀入，点燃了辎重营。 窝阔台军，中军。 一个万夫长急匆匆地骑马而来，“阔出汗，大事不妙了！天策军主力抄了我们的后路！我们被周人包围了！！” “什么？！” 原本便烦躁不已的阔出如遭雷击！ “天策军，哪来的天策军！？他们不是被察罕帖木儿的大军给牵制住了吗？！” “后军方向到处都是天策军的骑兵！一定是天策军的主力啊！！” 阔出还欲再问，就看见后军方向，一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旗——天策军的战旗，在火光的照耀下，飞速向着中军杀来！ 第四百六十章 武尊之威 这是杨过第一次参与这种规模的大战。 虽然之前也在边境之上参与不少小规模的战斗，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有旳规模甚至不超过千人。 而这次是近三十万人的会战！杨过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鲜血在沸腾、在燃烧！ 杨过握紧了掌中的豪龙胆！ 我的太祖是前宋太宗麾下大将，右领军卫大将军杨继业，我的曾祖是武穆王帐下先锋大将杨再兴！我体内流的，是将门的一腔热血！ 此刻窝阔台汗国的大军已乱，正是破敌之机！ “踏白营！随我斩将夺旗！” “杀！” 在战场之上，“给我上”和“跟我上”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在杨过这个少年将军的鼓舞之下，二百余踏白营将士战意高昂，奋勇当先！ “杀！” 在点燃后军辎重之后，杨过率领骑兵自后军杀入。 杨清源在教他兵法之时，曾经讲过一种战术——凿穿。 集中己方精锐之兵寻找敌人的薄弱之处去集中攻击，以达到将敌人的防线破其一点使其整体崩溃的一种战术手段。 当然这种战法对于使用者有着极高的要求，不仅仅要求使用者用兵有方，武艺高强，所率士卒也须得是精锐之师。 前唐太宗文皇帝便特别喜欢这种战术，少年之时，经常带着秦琼、尉迟敬德、程知节等大将，率领麾下玄甲虎贲迎头杀入敌阵，锐不可当。 通常能一直杀到敌人的队尾，贯通到底，再杀回来，反复冲击，直到敌人阵形大乱，丧失斗志，大部队同时掩杀过去。 今日杨过便借用这一战法。 现在的窝阔台军已然陷入了混乱，而当年太宗文皇帝面对的是阵容整齐的大军，杨过今日使用此战法的难度要小得多！ 踏白营如火刀入冰，瞬间在窝阔台军的后军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冲杀之间，杨过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神奇的状态之中，似乎一眼就能找到敌军的破绽所在。 自古兵家便分为勇战派和谋战派。 正面对攻，寻找破绽击破敌军，这便是勇战派最基本的战法。 勇战派自西楚霸王项羽形成，而至先汉，被一个十七岁的青年发挥到极致！ 彭城之战，以项霸王三万骑兵正面击破先汉高祖的五十六万大军。 而后者更加了不得，面对凶横的匈奴狼族骑兵，年方十七的他便拥有猎狼人的敏锐，无论狼族骑兵如何得狡诈，军阵严整如何得严整，在他的面前便尽是破绽！ 纵横漠北，勇冠三军；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二人的共同点，便是无与伦比的战场嗅觉。 与他们对战之时，任何一个微小破绽，都会在这种嗅觉下被无限地放大。 杨过也有着这样的战场嗅觉，但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窝阔台军中军。 “阔出汗，我们撤吧！一旦被天策军和苍云关的守军形成合围之时，那真的就出不去了！” 天策军的旗帜离中军越来越近，而前锋方向一个身穿书生袍的年轻正带着三千骑兵向着中军杀来。 两侧的苍云玄甲军也已经击破了窝阔台军的左右两翼，直奔中军而来。 坐拥优势兵力，但阔出却感觉自己被人包围了！ “我去击破后方的天策军！国主，你收拢兵马！天策军即便是前来会战，也绝不会是主力大军，梁王察罕的大军不会轻易放天策军主力离开的！” 武尊毕玄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此刻的窝阔台军虽然败象已生，但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阔出能及时收拢大军，后撤稳住阵脚，那么窝阔台军也就是损失部分人马，依旧有再战之力。 当然前提是能击破后方来袭的天策军。 此刻的毕玄和阔出都被后军的情报误解，以为是有部分天策军的主力大军在此。 毕竟以两百余踏白营骑兵便击溃窝阔台军的上万后军，这事还是玄幻了些！ 阔出也是征战沙场多年，在毕玄的一番话下，冷静了下来，只要能从这场夜袭之中脱离，重整兵马，即便是不能攻下苍云关，也可保存实力。 后军方向，杨过已经击杀了窝阔台军七名千夫长，两名万夫长了！ 蛇盘七探枪原本晦涩之处，都在这场战斗之中融会贯通！这原本便是沙场征战的绝学，在火与血之间，自然更易领悟当年龙吟圣将赵所向的七进七出。 “第三个！” 杨过催动了胯下的踏雪乌骓，向着一个正在指挥收拢兵马的万夫长！ 一枪刺出，如灵蛇出洞，奇险无比。 “呯！” 这枪影变化的一枪，被一根月白的长矛拦住了！ “你竟然是周军的奸细？！” 毕玄的语气难得出现了波动！ 这个叫冒共养的年轻人，他真的很看重，甚至曾想过收为关门弟子。 但是没想到他是周军的奸细，这让毕玄难得的愤怒和惋惜。 “可惜了！如此的良材美玉” 毕玄掌中月白色的月狼矛上亮起了炽热地光芒——炎阳奇功。 武尊毕玄，洞玄境的高手，杨过在天策军中就听过他的威名。 这是曾经力战天策军第一高手天枪杨宁不败的绝世高手。 “来战！” 掌中青色的豪龙胆化为漫天枪影，让人分不清哪一枪是虚哪一枪是实。 又或者每一枪都是虚，但每一枪都可转化为实。 杨过此时可以在向着百鸟朝凤枪的最高境界进发。 这是赵所向学自蓬莱枪神童渊的枪术，十六岁的赵所向凭此枪法便击退了正值巅峰的河北第一名将文丑。 “好！” 看到如此枪法，一向高傲的武尊毕玄也忍不住赞一句好！ 单以技法而已，这一式枪法，他用不出来！ 但武尊毕玄纵横征战草原三十年，战斗经验是如何的丰富，岂是杨过一个小年轻可以相比的！？ 面对杨过的漫天枪影，毕玄只出一矛，月狼矛带着炽热的炎阳真元只取杨过，后发而先至，攻敌之必救！ 杨过见状，只能被迫收招防守。 若是双方交换一招，那结果便是杨过死，而毕玄不一定受伤！ 一矛之力，竟然将杨过连人带马击退了数尺。 踏雪乌骓乃是天下神驹，十万匹黑马都难诞生一匹，毕玄一矛能将其击退便已经证明其强大之处了。 一矛之下，杨过便感觉自己气血沸腾，不愧是东突厥第一高手，号称武尊的男人。 但杨过骨子便是不屈的性子，面对远胜自己的敌人，此刻也没有退缩之意。 杨过拔马而行，环绕着毕玄接连出招，百鸟朝凤枪的各种精妙枪法施展而出。 但任由杨过如何攻击，武尊毕玄都骑着一匹火红的宝马立于原地，轻松地化解杨过的诸般攻势！ “杀！” 突然之间，毕玄直觉杨过这一枪的威力远远胜过他刚刚施展的枪法，不得之下只得出矛对攻。 这一击，杨过直接被澎湃的炎阳真元击落马下，但是武尊毕玄竟然也连人带马退了四五步。 “借势？！怎么可能？！” 毕玄的眼中出现明显的震惊之色。 一向深不可测的毕玄都如此表情，便知道他此刻的惊讶，杨过的借势之举，甚至比他的内奸身份和枪法更令人震惊。 借势，说来容易，但真的要做起来却很难。 武者一入法天象地境，便可借势，借天地日月之势，借山川大河之势。 但也有例外，自古圣君便可借国运之势。 前秦始皇，借前秦国运之势，便可击退了当时天下顶尖的两大洞玄剑客。 现在杨过是第三种，借沙场征战之军势。 勇战派自古能纵横沙场，除了其敏锐的战场直觉外，便是能大军之势。 西楚霸王原本便已经天下无敌，再借三万江东铁骑之势，这才得以三万破五十六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冠军侯亦然，五万羽林枪骑之力，集结于骠骑大将军一身，任由匈奴高手如何抵抗，都只是虚妄。 毕玄也亲眼见过一个大周的开国猛将，借十万精骑之势，横行天下，打得怯薛军中的高手节节败退，一个初入洞玄的武者，能借大军之势，压得四个洞玄毫无还手之力。 而今日，在杨过也借了军势，以踏白营一路冲杀之势，刺出了远超杨过自身境界的一枪。 毕玄的此刻眼中杀意渐起，此子有无双名将之资，决不可放回大周，否则日后必为大乾之祸根！ 若是得不到，那就毁了他！ “可惜，我本有意收你为入室弟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束手就擒，投诚大乾，我便不杀你了！” 因为毕玄的出现杨过及二百余踏白营的将士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 凿穿战术最忌惮的便是攻势受阻，一旦一往无前的攻势迟滞，那么对方就能获得喘息之机，就可以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围攻，进行凿穿的部队反而会陷入敌方的重围之中。 “章正，你带弟兄先冲，我来托住这个家伙！” 杨过知道自己不是毕玄的对手，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踏白营的二百弟兄！ “杨将军！？！” 战场之上军令如山，虽然章正不愿意丢下杨过独自面对这样可怕的敌人，但还是服从军令带着踏白营的弟兄从敌人的兵力薄弱处杀出。 一旁的毕玄见状也是开口，“你们去追杀那些周人，记住，一个不留！” 一旁的大乾千夫长领命，带着上千骑兵向着踏白营冲杀的方向追去！ “那些人都是我亲手调教的突厥精兵！论及战力甚至还在阔出汗的宿卫军之上，你的人跑不了了！” 杨过痞痞地不屑一笑，吐了一口血沫，“呸！”随后再度翻身上马！ “废话少说，来战！” 豪龙胆也是感受到主人的战意，一声龙吟枪鸣！ “蚍蜉撼树！” 毕玄一声轻语，掌中月狼矛被金黄色的真元包裹，其中炽热暴虐之意，隔着数十丈也能感受到。 也许人骨子里就是有这种征服欲，杨过表现得愈是不屈，毕玄就降服这只雏鹰。 杨过再度积蓄马力，飞马一枪。 枪出如龙！ 这一招不是蛇盘七探，却更在蛇盘七探之上。 困龙初飞，龙啸九天！ 蛇盘七探枪之上，还有一套盘龙七杀枪，那才是龙吟圣将真正的无上绝技，便是他的传人姜幼麟也未能学全这套枪法。只在真定山中隐龙山的石壁上留下了些许残招，并无真正的枪谱传世。 因为这套枪法就藏在蛇盘七探之中。 蛇大为虺，虺爪成蛟，蛟化真龙。 盘龙七杀枪法没有枪谱，只有在这沙场征战、生死搏杀之中缓缓蜕变化龙！ 盘龙七杀枪配上武当的纯阳无极功，杨过此时的战力已经是元化境中少有的存在。 这一枪若是面对普通的洞玄高手，说不定能够造成一定的效果，但对手却是“武尊”毕玄。 便是武当第三的木道人到此，怕也不是毕玄的对手！ 突破自身极限的一枪没能对毕玄造成什么影响，仅仅从威力来看，还不如刚刚携大军之势轰出的一枪。 “你的内功虽然也属阳刚，但是却一味强调所谓的中正平和，失去追求极限，反倒落了下乘！” 毕玄的炎阳奇功也是阳刚至极的武学，自然对杨过此时的真元极其敏感，不禁开口点评道。 “我就让你看看追求极限的武学，有何等的神威！” 言罢，毕玄身上的气势开始暴涨，现在的毕玄就像是一个暴虐无情的熊熊烈火。 “着！” 月狼矛简简单单的一刺，其上的狂暴的力量以沛然莫敌之势击中了杨过的胸口。 “噗！” 一口血雾喷出，杨过被这一击从马背上击飞，竟然倒飞出数丈之远，狠狠砸在了一辆辎重车上。 “我炎阳奇功的威力如何？！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拜师，我不但饶你不死，还会将这门绝学传授给你！” 熬鹰训狼，这是毕玄的一大爱好。 “呵呵！”杨过咳嗽了一声笑道，“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 性格如此，即便是到了这等地步，杨过还是想要调侃毕玄一下。 “……” “反派千万别多话！！” “什么意思？！”就在毕玄疑惑之间，一柄飞剑从后方疾射而来，伴随着一个清朗的声音。 “意思就是，你是反派，而且话太多了，所以你的失败是注定的！” 杨过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第四百六十一站 剑决武尊 一个骑着马的书生出现在了毕玄的身后。 虽然刚刚毕玄反手一击便挑飞了那袭来旳飞剑，但是他的手却微微发麻。 无论那飞剑的力道，还是剑上蕴含的剑意，都在时刻提醒着毕玄，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书生，是一个顶尖高手！ 毕玄月狼矛微微一动，一道凌厉的真元便攻向了书生。 但是当凌厉的真元即将攻至他身前的前一瞬，书生消失在马背上。 “懋功，为师教了你那么多道理，你怎么就偏偏记得这么一句戏言？！亏我还期待你在生死之间能有什么大彻大悟。” 原本在马背上的书生，此刻已经蹲在这个周人奸细的身边为他疗伤。 毕玄心中愈发警惕，这等轻功，已经不在乾皇座下第一高手“人妖”里赤媚之下。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过现在还有些发愣，他只知晓师尊在武当山上伤势尽复，功入洞玄，随后便游历天下，却着实没想到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师尊所救了！ 杨清源掏出一只小巧的玉瓶，从其中倒出了一枚丹药，正是孙十常所炼的龙虎抱元丹，乃是治疗内伤的灵药。 屈指一弹，抱元丹被弹入了杨过的口中，随后一道先天真元输入其体内，助其化开药力。 看着旁若无人的杨清源，毕玄出手了！ 月狼矛简单直刺，夹杂着炎阳奇功有着石破天惊之威。 面对毕玄的攻击，杨清源一反常态的没有用剑，而是双手在虚空之中一划，一个太极阴阳鱼便出现在其身前。 月狼矛就像被粘住了一般，竟然随着太极阴阳鱼而动。 毕玄全力一击被杨清源划了一个圆就化解了！ “你的炎阳奇功，只顾追求极限，却不知阴阳之道，阳极阴生，一味追求威力反倒落了下乘。” 毕玄听着这话一向平静的面容也微微抽搐了一下，这话听着好耳熟啊！好像刚才自己就是这么说的…… 一旁的杨过更是强忍着笑容，打脸来得如此突然，让他没有一点点防备。 不愧是师父，这份打人只打脸的功力是如此的精准。 杨清源看着表情突然不正常的两人，有些懵，发生什么了？好像自己突然错过了什么梗！？ 不过这不重要。 “懋功，还能战否？！” 药力和真元已经恢复了杨过的部分伤势，杨过艰难起身，“师父我可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 “那就上马再战吧！你的弟兄们还等着你呢！” 杨清源挥出一道真元，将杨过托上了踏雪乌骓！ 而杨清源则拦在了毕玄的面前。 “刚刚就是其你欺负我徒弟吗？！” 毕玄一拉马缰，手持月狼矛，双目直视杨清源，仿佛周围的战斗和此刻的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是何人？！” “不过给那小子点教训也好，为了感谢你，我恰好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杨清源身影一幻，重新回到了马上。 “我在问你问题！”毕玄语气微微凝重。 “不过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杨清源和毕玄，好像在对话，却一直各说各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看看满意不！” 杨清源从马上解下了一个人头，颜回风的！ “你杀了我的弟子？！” 毕玄的怒气肉眼可见，这是他的大弟子，也是衣钵传人。 “你教育了我的弟子，我自然该好好感谢你一番，正好我之前遇上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谁知道，他连我的一招都没接下，比懋功可差远了！” “呵呵！”毕玄不怒反笑，“既然你杀了我的弟子，那我就只好杀了你之后，再去抓住刚才那小子，让他给我当弟子了！” 杨清源：“……” 毕玄这脑回路，杨清源突然跟不上了！ 这是你们突厥人的习俗吗？！完全理解不了！ 虽然内心疑惑，但是杨清源为了保持高手风范也不能表现出来。 “听说，没人能把你从马背上击落？！” 毕玄不知道杨清源想搞什么鬼？但他还是点了点。 “真的吗？我不信！” “……”毕玄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一般。 “我想试一试！到底能不能把你打下马来！” “试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哦？！真的吗？！我不信！” “……” “对了再多问一句，你比那里赤媚如何？！” “你什么意思？！”毕玄被杨清源的这句话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清源突然飞身而起以指代剑，挥出三道先天无形剑气，直取毕玄，他想试试能不能再杀一个大乾的洞玄境！ 月狼矛上金光一闪，炎阳奇功立时反击。 剑矛相交，真元震动，在沙土地上掀起了漫天的烟尘。 黄沙散去，被誉为“没有人能把他从马背击下”的男人最终还是下了马。 杨清源刚刚那一招是一记剑中藏剑，三道先天无形剑气只是虚招，其中还藏了一剑横扫。 待到毕玄意识到其中玄妙想要抵挡的时候，为时已晚。 毕玄胯下的宝马的四条马腿被杨清源横扫一剑尽数斩断。 就这样，毕玄第一次被人从马背上击落。 毕竟他不可能骑着一匹没有蹄子的死马继续战斗。 这匹赤炎驹乃是毕玄之前坐骑生下的幼马，刚刚两周岁，乃是毕玄的心头爱驹，就这样死在了杨清源的剑下。 “你成功激怒了我！”毕玄将手中的九十九斤重的月狼矛插在了地上，语气森然地对杨清源说道。 “哦？！愤怒有用吗？愤怒有用的话，还要境界干什么？！” 说话的时候，杨清源觉得自己特别像反派。 但杨清源斩马却也不是为了恶趣味，而是有他的目的在的。 激怒毕玄和他酣战。、、怒火之下人总是容易失去理智，会有更多的破绽是为目的之一。 其二是为了削弱毕玄的战力，毕玄不仅仅是一个洞玄境高手，更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 他若是有宝马再加上麾下千余精锐的突厥骑兵，是有扭转战场的能力的，故而杨清源先斩其坐骑。 没了宝马，难以人马合一的毕玄，对周军的威胁便大大降低了！ “给我死来！” 毕玄身影闪动之间，已来到杨清源的身前，率先发起了攻击！ 拳劲如火，却不带起半点拳风气劲呼啸之声，而直面这拳劲的杨清源的，却能四周空间灼热沸腾，仿若身陷干旱的沙漠。 “铿！” 湛卢出鞘！ 五行之道，以水克火！ 落霞流渚剑！起！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此乃杨清源集武当剑法精华之大成者，也是他五行剑道之中最早创出，也是最完善的剑法。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这是武当乃至道门的哲学思想。 此剑一出，原本炽热如火的拳劲、气场，被一扫而空，如清风涤尘，云开雾散。 “这是？！” 就连正在强攻的毕玄也被震惊，他不是没有和道门的高手交过手。 毕玄曾经和散人宁道奇交过手，散手八扑，精通天地造化，虚实之间浑然天成，出手之时便是道法自然的味道。 如今这种感觉在杨清源这个青年身上却更加强烈，落霞流渚剑下，如果毕玄的拳劲如何雄奇霸烈，都不过是无用之功。 轰击水面只能掀起浪花，却不能伤到水本身！ 然毕玄纵横草原多年，在大乾也是少有的高手，自然不会就此罢休。 只见毕玄出手之间突然完全收敛炎阳真元，犹如抽干四周空气，形成了一个以毕玄为中心的无形气场。 四周来不及逃离的大乾士卒和部分的周军士兵乃至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如遭重击。 杨清源在毕玄出手的第一时间，便以先天真元护住了周身，才免于受创。 “不愧是号称‘武尊’之人，确实厉害！” 杨清源也赞叹了一句，就凭毕玄这一手，就已经胜过天下至少八成的洞玄高手。 出其不意之下，一般洞玄境必然会被这一招所创，战力大损。 最关键的是，你根本不知道毕玄在什么时候会用这一招，完全没法防备！ 炎阳真元的收放，只在他一心之间，令人防不胜防。 在杨清源对毕玄赞叹之时，毕玄对于杨清源更是忌惮不已。在草原之上，和毕玄交手的人中，能够毫发无伤接下这一招的人，只有魔师宫的宫主，魔师庞斑。 但庞斑已至法天象地境，而杨清源只是一个洞玄境。 在接下这一招之后，杨清源剑法一变，五岳支天剑！ 壁立万仞，千峰纵横，天下群山只在这一剑之中！ 刚才那一剑是水，而这一剑是土！ 地势坤，厚德载物！ 毕玄的拳头虽然刚猛无匹，但是面对浩瀚的大地又能如何！ 只能直觉这一剑大巧似拙如山岳一般压来，避无可避只压得人难以喘息。 “给我破！” 双拳破岳，战意不屈。 既然号称武尊又岂能如此轻易地被击败！ 两人交手的方圆百丈之间，已然没有人能靠近！ 武功稍低者靠近，便会被四散的拳劲剑气重伤，两人竟是硬生生地在一场大战之中清楚了一片空地。 而在杨清源和毕玄对决之时，其他的战场上形势也在剧变。 “盾击！破阵！” 明明是女子之身，但是燕忘情却如一个战神一般，刀盾不断舞动变幻，一记盾击，既然将数十名窝阔台汗国的近卫军震倒。 精兵尽数早送于苍云关中，而毕玄和他麾下的突厥精骑又被杨清源师徒牵制，以阔出此时身边的散兵游勇根本不足以拦住燕忘情的破袭。 黑袍玄甲，刀盾当先！ 一道黑色洪流向着阔出的方向杀去！ 苍云壁立卫江山，朔风吹透玄甲寒。 刃端百死何辞战，万里黄沙血未干。 苍云玄甲军，在这三十年间，便是大周的最强之盾，护卫着大周的万里江山。 寇敢持兵杖凌我者，虽强，必戮！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甲，阔出还是怂了，他是窝阔台汗国的可汗，还有无上的权威和荣华富贵，决不能死在这里。 “突围！” 最终，阔出作出了突围的决定，这也预示着今夜，窝阔台军再无翻盘的可能！ 就在阔出撤离后不久，燕忘情率领的苍云玄甲军也已经杀到了阔出的中军。 但此刻的阔出已逃得无影无踪！ 燕忘情手起刀落，将护卫中军的残兵败将尽数斩杀，随后掌中的刀刃回旋而出，一刀便斩断了阔出的中军大纛（dào）旗！ 纛旗者，元帅之大旗也！ 放在今日，战场夺旗便相当于端掉了敌人的指挥中枢！ 燕忘情环视四周，厉声大喝道，“阔出已死！尔等抵抗也是困兽之斗，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冰冷清冽的声音瞬间传遍中军，窝阔台军的众将士俱是回头看向中军，只见中军方向，镇军大纛旗已然不知所踪，皆以为阔出阵亡。 须知这大纛旗乃是军中指挥之用，更是士气所在，人在旗在。 原本窝阔台汗国这二十万大军便是常备军夹杂着预备役，现在大纛旗一倒，便是军心涣散，战力大减。 不少窝阔台汗国的士卒都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放弃抵抗。 此战，大局已定。 后军战场之上，杨过正带着二百踏白营骑兵和上千突厥骑兵对决。 突厥骑兵精于骑射，光以这骑射之术，都不在踏白营的精锐之下，这个时候马匹装备就成了关键了。 大周有自己专门的战马牧场，有专人负责战马的培养，踏白营的战马都是天策军中战马的上品，要胜过突厥人良莠不齐的战马多矣。 而弓弩更是碾压性的。 突厥强弓可射一百八十步有余，而踏白营所配发的骑弩射程却在二百五十步之上。 杨过虽然人数远少于突厥骑兵，但是充分发挥装备优势，经典长手打短手，极限拉扯。 原本突厥骑兵的统领便算不上什么名将，顶多是中人之资，面对杨过，被拉扯麻了！ 双方一阵追逐之下，竟然被踏白营的弩箭射杀了二百余人马。 但若是一旦突厥军有回援的趋势，杨过便会上前以骑弩的优势射程袭扰。 在杨清源赠与杨过的兵法之中，有一本子任兵法精要。 “敌进莪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便是其中记载的游击之法要诀。 这十六字真诀被杨过有意无意地化入了自身的骑兵战法之中。 小半个时辰打下来，突厥骑兵快被杨过给打疯了，被踏白营牵制得筋疲力尽，打又打不了，跑又跑不掉。 相比于突厥骑兵的损失，踏白营只有三人中流矢落马。 杨过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勒住马缰，调转马头。 “弟兄们！随我破敌！” “杀！”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内斗不止 西线战场，大乾军营之中。 大乾军方第一人，正在被人威逼。 “察罕，陛下是何等的信任你，将这大军交到你的手里，可是你呢？！踌躇不前，错失战机，竟然被一个小小旳天策军挡在这里。你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吗？！” 开口的是当代乾帝的叔叔，七王爷。 此次他主动请缨随军，名为参谋，实为监军。 七王爷一直觊觎梁王察罕帖木儿手中的军权，但奈何察罕领兵多年，在军中威望极高，统兵将领皆以梁王马首是瞻，七王爷想要夺权却无从下手。 这次天子让他监军，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察罕帖木儿和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的对决，败多胜少，占据优势兵力却被李承恩打得龟缩不出。 在天策军的支持下，卢克和顿克两部的危机已解，而作为大乾马前卒的沙陀连都城都被天策军攻破了，这一点也就成了七王爷攻讦察罕的理由。 “沙陀王巫基乃是由陛下亲自册封的宗王！因为你的作战不利，导致他落入了天策军的手中，察罕，你有负陛下之托！” 面对窃据自己帅位的七王爷，梁王没有动怒，在前日女儿的飞鸽传书之中，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 一旁的一个万夫长气不过，开口辩解道，“七王爷！你这些日子也在军中看着，是弟兄们不用命，还是我等贪生怕死？！实在是天策军战力太过强横，此时又是冬春之交，战马无膘，水草不肥！我军骑兵战力难以充分发挥！” “你的意思是本王在信口雌黄！？” 万夫长看到七王爷这般做派心中不爽，但是碍于他是大汗的亲叔叔，即便是心有不爽也不敢表露。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就事论事！” 七王爷一声冷哼，“什么就事论事，我看你分明就是对本监军不满！来啊！” “在！”四个帐外的亲兵走了进来。 “给我将马木拉拿下！” 马木拉就是那个出言质疑的万夫长！ “谁敢？！” 一众万夫长尽数怒视进入帐内的亲卫。 但这些亲卫都是七王爷带来的宿卫亲军，可不在乎这些万夫长的怒视。 “你们都要战场抗命吗？！” 七王爷在帅位之上怒视众将，就在双方要爆发矛盾之时，梁王站了出来。 “都给我住手！” 察罕帖木儿一句话，便镇住了在场诸将，“七王爷，是陛下的派来的监军，代表的乃是陛下！你们想干什么？！” 察罕在军中的地位可不是七王爷可比的，一句话便让原本躁动众将不敢多言。 随即，察罕给了马木拉一个眼神，马木拉立即明白了察罕的意思，放弃了抵抗，被四个亲卫拿下。 七王爷早就知道梁王在军中的威望，但现在看来比他预计得还要高得多！ 七王爷当然很想立刻将此万夫长斩杀！但他之后还要更大的计划，若是现在斩将，稍后必然会引起众将更大的反弹。 他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就是赌察罕不会反！ 因为不敢反，所以七王爷就可以步步紧逼，夺下军权，然后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 草原和天空之主的位子，谁不想坐坐？！ 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别人坐得难道唯独他就坐不得！？ 夺下察罕的军权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亲信，便是七王爷的第一步。 “本监军代表的是陛下，你对本王不禁就是对陛下不敬，本该将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但是本王有好生之德，临阵斩将不祥，故此打你军棍八十，贬至辎重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义愤填膺。 但七王爷却没有就此罢休，“察罕帖木儿，作战不利，畏战不前，本王现在暂时撤去你大元帅之职！” “你！？” 这下连察罕的儿子，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都绷不住了，没想到七王爷不仅仅无故处罚自己的兄弟，还要夺了父亲的帅位。 这下不仅仅是梁王一系的人，就连帐内部分保持中立的宿卫军都已经觉得七王爷在无理取闹。 察罕是什么人？！那是大乾军方第一人，眼下的大乾将才凋零，也就是察罕父子在面对李承恩的天策军时才能保持不败。 七王爷在这种时候夺了察罕帖木儿的兵权，这不是等于给李承恩机会吗？！ “七王爷，这是不是在考虑考虑啊！临阵换帅乃是大忌，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都是天下名将，稍微不慎被他抓到机会，便会满盘皆输！” 开口的是宿卫军副统领别行野，乃是乾帝真正的死忠。 七王爷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金箭来！ “大汗的令箭在此！” 帐内众人看着金箭都安静了下来，这支金箭乃是当年大乾太祖皇帝留下的。 太祖皇帝弯弓射雕，天下一绝，故此特地用紫金打造的金箭作为自己身份的象征，而后也成了每代大可汗的身份象征。 见此金箭如见大汗亲临！ “即日起，解除察罕帖木儿的兵权，由本王执掌大军，专管大军粮草押运！” 察罕帖木儿按住了冲动的儿子，现在可不是和七王爷硬顶的时候。 “察罕领旨！” “察罕帖木儿，你退下吧！” 梁王也没有多话，带着儿子离开了帅帐。 众将也陆续离开了大营，此时的账内便只剩下了七王爷父子。 “父王，你今日为何要对梁王发难？！” 七王爷的儿子扎牙笃不明白今日父亲的用意。 就算暂时解除了梁王的兵权，也没有什么用，若是梁王在军中的地位这么容易动摇，那乾帝早就分化他的兵权了。 “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当日不指着一下子就能替代梁王的位置，今日之事最终传到了陛下那里，他肯定还是会归还梁王的兵权的，因为毕竟只有梁王才镇得住日益骄横的四大汗国。” “那父王今日所为，不都是无用功吗？！” “这怎么会是无用功呢？！”七王爷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拍了拍扎牙笃的肩膀说道，“我要做的从来都只是获取一小部分的兵权！没有想过获取这三十万大军的控制权。” 这下扎牙笃就更不明白了，想要获得军权，无非就是为了朝堂之上能有军方支持，那直接支持并交好梁王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行如此麻烦之事！ 七王爷也看出了扎牙笃的疑惑，开口道，“我知道我在想什么呢？！但是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和察罕交好吗？！” “我是陛下的叔叔，掌握了刑部、礼部。是文官之中仅次于中书令耶律楚材的人，我要是和察罕交好了，你让陛下怎么想？！不管我们有没有这个心，在陛下的眼里，我们就都有了谋反的能力了！” 七王爷给自己到了杯水，继续解释道，“察罕手握兵权，我又可以代表文官和宗王，即便是欲行那废立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父王这……” 政治斗争的另一面在扎牙笃的眼前展开了。 “而且兵权这种东西永远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好！再怎么结盟？外人始终是外人，所以我打算让你接管一部分的兵权。” 但扎牙笃显然没有听七王爷在说什么！ 他已经沉浸在那一句，两家不能交往过密上。 若是如此那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就没法实现了？！ “那我是不是就没法娶敏敏了！？” “……？！” 七王爷正讲得起劲，突然像是被刚刚喝的水噎住了一般。 为什么自家的蠢儿子是个恋爱脑！？ 现在讨论的是娶不娶的事情吗？！自己的宏图伟业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啊！？ 但是自己的儿子他自己知道，身为王子，从小养尊处优却对权力、金钱毫无野心，唯独对赵敏情有独钟，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七王爷轻叹一声，谁叫自己只有这么个儿子呢？！但凡有个二胎也不至于培养他！ “扎牙笃，你想娶敏敏，也不是没有办法！” 听到这句话，沉浸在郁闷之中的扎牙笃瞬间眼前一亮，这让七王爷都差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自己的种。 自己一个专注事业的人，怎么会生出这种恋爱脑的儿子？！ “父王有什么办法？！只要能娶到敏敏，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底下有兵，手中有权，便是天子也得给你三分面子，若是能权倾天下，娶敏敏特穆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圣旨下达，难道敏敏特穆尔还敢抗旨不遵吗？！” “……” 片刻的沉默之后，扎牙笃的眼中绽放出竟然的斗志！ --------------- 而在七王爷父子谈话的时候，梁王察罕父子，也在谈话。 “父亲，你为什么让七王爷如此轻易地夺了兵权！？” 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十分地不理解。 “你妹妹来信了！” 王保保愣了一下，随后高兴地说道，“敏敏她回来了！？” “没有，她向我要了几个高手，随后往苍云关去了！” “苍云关？！她去那干什么？！” 察罕摇了摇头，“具体她也没说，只说，去苍云关借一把刀来！” “借刀？！”王保保虽然有名将之资，但是在政治上的天赋显然是很一般的。 “陛下已经开始忌惮我们梁王府了！今日七王爷如此咄咄逼人，背后未必没有陛下的支持！” 察罕说到这，王保保就来气！ “父亲，您这年为了大乾东征西讨，北方七部的叛乱是您平定的，建州靺鞨是您击败的，四大汗国是您震慑的，若是没有您，大乾在不在还是个问题，陛下却要如此针对您！” 王保保越说越是气氛。 “还好莪刚刚已经驱赶了帐外的人，否则就凭你这几句话被人听到，不死也得退层皮！” 王保保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但是依旧忿忿不平！ “这点你不如你妹妹！她看得比你更清楚！就是因为我们梁王府的功绩和威望太大了！所以陛下才会如此忌惮！现在你爹我已经是一个亲王了，若是接下去还有功劳，陛下该如何赏赐？！赏无可赏，就是我梁王府的抄家灭族之祸！” “……” 王保保沉默了数息之后，开口问道，“那妹妹的意思呢？！” “敏敏的意思就是放权，自污，暂时先退上一步！” “可这些都是父亲你在战场上拿命拼来的，凭什么要退？！” 王保保还是不甘心。 “这只是暂时的，敏敏传书而来，窝阔台汗国的失败是必然的了！她让我们准备接手窝阔台汗国，顺便培植自己的势力！” 梁王虽然清醒，但是心中也是不甘，明明是他一刀一枪挣来的功勋，却因为乾帝的忌惮要送出去。 哪次出征不是临危受命？！ 狡兔未死，便已经想着烹煮走狗了！ 如此的行径，梁王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他虽然有兵权在手，但是没有自己的封地，难以供养太多私军。 而现在赵敏找了一个地方——窝阔台汗国！ 此次大败之后，窝阔台汗国必然会伤筋动骨，察罕甚至怀疑自己的女儿带着这么多高手去苍云关，就是防止阔出可汗能活着离开苍云关。 阔出一死，汗国大乱，梁王便可借机控制窝阔台汗国的部分地域，以此来供养私兵。 包括这次的让出兵权，也是赵敏的计划，大乾的皇帝登基以来，太顺了。 有梁王一直镇压叛乱，震慑汗国，击退外敌，让他觉得一切都是他的英明所致，现在也该给他上一课了，让他知道，没有梁王府的支持，他的皇位都不一定坐得稳。 ----------------------- 东线战场之上，天光破晓，战斗基本已经停歇！ 大批大批的窝阔台汗国士卒被俘虏，至于不愿投降的，基本已经变成了尸体。 “打扫战场！” 主战场结束之后，大军开始打扫战场，只派出了小股骑兵追击逃窜之敌。 此战苍云玄甲军大破敌军，此刻正在窝阔台军的中军大帐外休整论功。 而杨过也带着踏白营的骑兵回来了，一夜的时间，踏白营竟然只折损了十二人，其余的人马都只是轻伤力竭。 骑着踏雪乌骓的杨过，提着数个首级翻身下马，然后扔到了正在记功的主簿之前。 “天策军踏白营，共斩千夫长七名，万夫长三名，全歼突厥精骑千人。” 原本还热闹的苍云众将都转头看向了这个少年将军。 一身沧溟宝甲，背负青色豪龙胆，少年飞扬，意气风发。 “你就是派人前来报信的踏白营副将杨过？！” 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杨过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玄甲戎装一头白发，面上带着一张天罗面的女子走来，其身上浩如烟海的气机正表明，这个女子和他师父一样，是洞玄境的武者！ 而苍云关中诸将，只有一个洞玄。 “末将，天策军踏白营副将杨过，参见燕帅！” 燕忘情上下打量了一番杨过，“不愧是杨清源的弟子，确实了不得，区区二百余骑兵，竟然能立下如此功劳！” “是啊！这次可把我这个师父比下去了！” 一道身影翩然，从天而降。 杨过见状大喜，“师父你回来了！” 燕忘情也是朝着杨清源一拱手，“见过杨学士！” 倒不是忌惮杨清源官位，而是谢杨清源援手之恩，此次若不是杨清源赶到，苍云关便真的要落入大乾之手了。 杨过发现自己师父的衣襟之上有一小块血污，“师父，你受伤了？！” 杨清源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玄不愧是武尊，确实厉害，我被他一拳正中胸口！不过没什么大碍！” 虽然被毕玄打伤，但是众将还是敬佩不已，毕竟能和毕玄打这么久，也已经是难得的绝顶高手了，在场众人包括燕忘情在内，无人可敌毕玄。 但杨清源的话没说完，从袖中扔出了三根手指，又从腰间解下了一柄断矛刃。 “虽然没能留下毕玄，但是斩下了他左手三根手指，打断了他的月狼矛，也不能算没有收获吧！” “……”苍云众人面面相觑，这…… 昨夜的毕玄突围心切，被杨清源找到机会重创。 看到这断裂的月狼矛，苍云众将纷纷肃然，没有人比边军更知道毕玄的威名了！在军中，毕玄的名声甚至比魔师宫主更响亮。 北境边军第一高手，天枪杨宁也就和毕玄斗了一个五五开，今日杨清源一介书生却将其重伤，不仅仅月狼矛被打断，连手指都被人斩了三根。 至于这三根手指，没人会怀疑，毕竟洞玄境高手的手指，没那么好捡。 “阔出的儿子，失烈门也被斩杀，只是可惜被阔出跑了！” 这条最大的鱼跑了，让燕忘情有些懊恼。 “这倒是未必！” 杨清源耳朵一动，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那是照夜白的马蹄声。 当日，小九从御马监飞龙厩中挑选了宝马五匹，其中的踏雪乌骓送给了杨过，而照夜白则是孝敬杨清源师父的。 但是以杨清源的轻功一般也用不上这等神驹，便让杨过一并带到了军中。 此时，一个红袍黑甲白璎的女将利落的翻身落马。 “天策军，游龙骑军，宣威将军曹雪阳见过燕帅！” 行完军礼后，曹雪阳才看向了那个玄色儒袍的心上人，“许久未见，杨兄风采依旧！” 杨清源也是微微一笑，“看来雪阳带来好消息了！” 曹雪阳随即将一个布包被扔在地上，用枪尖挑开。 “我奉李都督之命，前来驰援苍云关，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不过好在于路上遇到了逃窜的敌酋阔出，此贼被我所斩，这便是他的首级！” “……” 在场众将哗然，这捡得一手好漏！ 第四百六十三章 谋划 两日之前，下午。 苍云关的将军府中。 林无涯看着面前的乾皇座下第一高手里赤媚， “我已经和窝阔台汗国约定好！五日之后，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里赤媚眉头一皱，“杨清源已至，此计划行不通了！” 就在书房微微陷入沉默之时，书房旳暗门后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我倒是有个计划！” “什么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书房的暗门之中走出，来人让里赤媚汗毛倒立。 杨清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早在里赤媚到达之前，杨清源便已然抵达了苍云关，见到了林无涯。 ------ “你好像知道我会来！” 杨清源看着眼前淡定的林无涯感到不解。 “在杨大人来之前，我已经接到郡主的传书，杨大人的轻功虽然厉害，但也跑不过迅雷鸽吧！” 林无涯亲自给杨清源倒了一杯茶，“杨大人请！” 坐下之后，林无涯继续说道，“而且即便是杨大人知道了什么，又能如何？!我是朝廷正四品的龙武军将军，苍云关主将，在这北境，即便是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想要处置都是件麻烦事，更何况杨大人乎！” 杨清源淡定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金牌，“这是陛下御赐的令牌，若是我拿下你之后持此令牌向燕渠帅言明，你说她是相信谁？！” “……” 林无涯再无那副淡定的模样，从心地起身再次给杨清源续了一杯茶，“还请杨大人听我一言！” “好，我给你狡辩的机会！” “……” 林无涯整理了一下情绪，“若是往常，我收到郡主的传书之后，可能会离开，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郡主让我在此等候杨大人大驾。” “哦？！” “郡主托我给您带个话！” “……如果我投靠郡主，黄金大大的有？！”杨清源狐疑地问道。 倒不是他突发奇想，只是刚刚林无涯的表情实在太令人熟悉了！ 上次杨清源听到的，还是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哦？！杨大人愿意投靠大乾？！” “白日做梦，你个叛徒！” “……” 可惜了，不是老乡。 林无涯却没有因为杨清源的话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杨大人错了，我身上原本就留着元蒙之血，我的母亲就是大乾人。” “……” “你说赵敏有话带给我，不知道是什么话？！” 林无涯的脸上再次挂起了笑容，“我家郡主，以里赤媚的人头，二十万窝阔台军，还有阔出可汗父子的人头报杨大人的授业之恩！” 杨清源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了林无涯的意思，“你可助我大周诱歼窝阔台军！？” “我所能做的只是给杨大人和燕渠帅提供一个机会！至于这个机会杨大人和燕渠帅如何去使用那就要杨大人了！” 此刻的林无涯已经占据了主动。 杨清源眉头轻皱，手指微微地在椅子扶手上敲击。 苍云关中有精兵五万，若是能以有心算无心，未必不能打出一场大胜。 “赵敏有什么条件？！” 林无涯微微一笑，“郡主倒是没有什么条件，只是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可否饶我一命，放莪回大乾？！” 杨清源一脸玩味地看着林无涯，“抓了你，我一样可以找人假扮，诱他们入城。” “可是杨大人并不知道和窝阔台汗国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我在城中还有多少暗子！？当然我相信凭杨大人的能力可以查出来，但是现在留给杨大人的时间不多了！” 杨清源权衡瞬息之后，“若是你能助我军大败窝阔台军，我可以做主放你一马。” “那在下就先在此多谢杨大人了！” “客气，到底放不放你，还在两说，若是此战未能大胜，你依旧活不了。” 林无涯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这是自然！” “不过在此之间，你要先交个投名状！” “放心，我懂杨大人的意思。” 四个时辰后，人妖里赤媚，在试探许久之后，他还是入了林无涯的将军府。 于是便有了开头，杨清源从书房的暗格之中走出的场景。 “又见面了！里赤媚。” 里赤媚在恒山之上已经见识过杨清源的厉害，轻功身法神鬼莫测，他自己原本已经是天下少有的轻功高手，但是在杨清源的面前连轻功都被牢牢压制。 而那招神乎其技的万剑归宗，更是在里赤媚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在确认杨清源眼中杀意的瞬息，里赤媚身影一动向外闪去。 但就在里赤媚要出冲出房门的瞬间，一柄黑色的刀疾斩而至，里赤媚凭借着天魅凝阴的身法躲过了这一刀，但是接踵而至的盾击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持盾一击，如震山岳，将里赤媚震回了房中。 一道身披玄甲，面带天罗的身影出现在了房中。 “血手凤凰，燕忘情！” 身为乾皇座下第一高手，里赤媚对于大周军中高手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你敢出卖了郡主？！”里赤媚怒视林无涯。 “他可没出卖郡主，他出卖的仅仅窝阔台汗国而已！？” 一句话让里赤媚心神震动，这句话包含的内容可太丰富了。 但他毕竟不是凡人，知道此时脱身才是关键，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随即一道凌厉的真元轰向屋顶。 燕忘情飞出手中的黑盾，挡下了这道真元，但这只是里赤媚的虚招，他真正的逃跑方向，是另一侧的窗口。 天魅凝阴被他发挥到极致，瞬息之间破窗而出，来到了院中。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逃出升天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然在院中等候他了。 杨清源后发先至，快了他不止一筹。 面对如此场景，里赤媚陷入了绝望之中，像毕玄这等武功胜过他的人，里赤媚并不会畏惧，因为凭借他天下无双的天魅凝阴，毕玄之流根本留不下他。 但杨清源不仅仅武功比他高，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轻功，也被杨清源压制了！ 里赤媚已然有些绝望，面对两个洞玄境高手的围攻，他已然生机渺茫。 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里赤媚突然觉得自己的真元运转有些不受控制。 里赤媚难以置信地看向杨清源，“你竟然下毒？！可我为什么没有察觉！？” 一般的毒药，里赤媚入口的瞬间就能察觉到异常。 杨清源一脸不屑，“你错了，我杨清源光明磊落，是决计不可能下毒的！” 里赤媚有些怀疑人生，你不屑用毒，那为什么我的真元会不受控制。 “刚刚你喝的茶水里加了一粒丹药！” 里赤媚大怒，“你还说你没下毒？！” “当然没有，这味丹药乃是药王孙十常精心炼制，对于武者有着极大的益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元化境及以上高手的真元更加精纯，只不过他有一个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服下之后，真元会因为提纯而运转迟滞，不过对人行动没有影响。” 里赤媚像是有一口老痰在喉头吐不出来的难受。 这tm就是你所谓的没下毒？！高手之争只在须臾之间，真元的迟滞、微微不受控制，就是致命的破绽！ 这和下毒有什么区别？！ “铿！” 一声剑鸣之声，湛卢出鞘。 “呯！” 里赤媚的身后燕忘情以玄刀轻击黑盾。 …… 乾皇座下八大高手之首的里赤媚，陨！ ----------------- 苍云关中。 此刻正是喜气洋洋。 大胜，大周五年未有之大胜。 苍云关以五万人的兵力击溃了窝阔台汗国大军二十万，毙敌九万，俘虏五万，斩获牛羊二十八万匹，完好可用战马十二万匹，刀剑军械无算。 而且杨清源击杀了窝阔台汗国的太子失烈门，而曹雪阳更是击杀了窝阔台汗国的可汗阔出。 当代国主和继承人都死了，窝阔台汗国乱象将生，剩余的三大汗国和大乾必然对于窝阔台汗国也是虎视眈眈。 这一仗的影响，比想象得还要大。 “还请燕渠帅暂代苍云关主将之职，等待朝廷之命！” 杨清源是没有权力任命苍云关主将的，但是有金牌在身的他，让燕忘情临时代管苍云关还是可以的，并无僭越之嫌。 “如今苍云关之危已解，燕帅，如果我们再出一支精兵，换上窝阔台汗国的衣物旗帜，从大乾国境内绕到梁王主力大军的背后，配合李承恩都督的天策军……” 燕忘情听到杨清源的想法立刻走向了桌边的地图！ 此时窝阔台汗国的精锐大军几乎被全歼，剩下的残兵败将已无难顾之力，而剩下三大汗国与苍云关相距甚远，如此情况下窝阔台汗国害怕三大汗国行假道伐虢之事，是决计不可能允许三大汗国借道。 此刻的苍云关是安全，那么抽调出部分兵力实施这次行动是完全可能的。 “我游龙骑有七千人马，长期和大乾作战，对于路径极为熟悉。” 一旁的曹雪阳主动请缨道。 杨清源看向燕忘情，“燕帅，不知苍云关中还要多少骑兵可用？！” 燕忘情思索片刻之后，下定了决心，既然要赌，那就赌一波大的，如此的天赐良机，错过着实可惜。 “两万苍云玄甲军尽数出战，直击察罕的后军！” 如此一来，便有近三万的大军。 “如此兵力虽然足了，但是燕帅若是出击，何人镇守苍云关呢？！” “我没说我要去！”燕忘情下一句让杨清源也诧异不已，“我将苍云玄甲军交予杨大人指挥，苍云关的防务修葺事宜，包括这些俘虏，由我来处理！” 将如此一支精兵交到了杨清源手中这番信任，不可谓不重。 “还请燕帅放心！杨清源必不负所托！” 至于杨清源一介书生懂不懂兵事，昨夜的大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杨清源亲率三千骑兵从苍云关杀出，正面击破了窝阔台汗国的前锋，一路杀到了阔出的中军。 这般战果，燕忘情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只能做到，苍云众将，包括对于杨清源道门身份不感冒的“红衣佛爷”王不空，对杨清源的统兵之能也是心服的。 “那便如此说定了！传令大军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准时出发！” “是！” 就在众将下去准备的时候，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求见杨清源。 原苍云关主将，也是苍云关中最大的内奸林无涯。 听到这个名字，苍云诸将皆是气愤难当！ “这叛徒，还敢回来！？” 杨清源此时已经隐隐猜到了，“我去看看，诸位请继续准备出征事宜。” 杨清源来到了将军府外，林无涯一身布衣正在等他。 “杨大人，我家郡主有请！” 杨清源随着林无涯来到了苍云关后的一处酒楼之中，这里原本是来往客商和守关将士打牙祭的地方，因为大战此刻已然关门。 跟着林无涯来到了二楼，一袭红色劲装的赵敏已经备好了酒菜等着杨清源。 “见过师父！” 杨清源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你怎么还敢来此？！” 赵敏笑容明媚，却又带着一分狡黠。 “当然是料定师父不会杀我了！” “哦？！你就这么自信！？” “铮！” 杨清源掌中的湛卢出鞘三分。 剑势未动，而剑意已生，一旁的金刚门主立刻上前一步。 “剩下那个呢？！也出来吧！” 赵敏轻轻击掌，又是一个老者从楼上走了下来。 杨清源一看，老熟人了。 百损道人，那个接了老张全力一击，但是没死的高手。 怪不得赵敏如此自信，原来是有百损保驾，别看百损被老张一招打得半死，但他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法天象地境高手。 现在的杨清源不是他的对手。 “有百损前辈和金刚门主在此，师父，你应该杀不了我吧！” 百损看到杨清源气就不打一处来，掌中一道玄冥掌力猛然轰出。 杨清源见状不慌不忙，左手在虚空一划，一个太极阴阳鱼的虚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轻松挡下了这一掌。 “太极？！” 杨清源看见，在太极阴阳鱼出现的瞬间，百损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这倒霉老头子，是被便宜师兄打出了怎么样的心理阴影啊！？ 导致他看见个太极阴阳鱼都这么大反应…… 百损道人一招之后，不再动手，只是冷哼一声，站到了赵敏的身后。 第四百六十四章 交易 在看到百损道人和金刚门主之后，杨清源暂熄了擒杀赵敏之心。 一个洞玄加一个法天象地，杨清源只能凭借自己的轻功逃窜了，即便是联手燕忘情，也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虽然杨清源可以调集两万苍云军前来围杀，但是如此便会错过背刺梁王主力旳好机会。 一个赵敏和大乾主力军，孰轻孰重还是很容易分清的。 杨清源给自己的碗中夹了一块羊肉，然后问道， “你来此所为何事？！” 赵敏巧笑嫣然，将杯中之酒饮尽，“难道就不能是想师父来了，来看看你？！” 但杨清源却没有丝毫反应，这丫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好吧！其实我是来看看阔出有没有死的，若是没死的话，我也会顺便送他一程！” 堂堂窝阔台汗国的可汗阔出，在赵敏的口中似乎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此等魄力，确实非凡。 不过看赵敏身边的阵容，洞玄境的金刚门主，法天象地境的百损道人，再加上阿大、阿二、阿三这三个在元化境不算弱手的武者，即便阔出有毕玄保护，估计也是难逃一死。 “现在阔出被师父杀了，我也就不用再费心思了！” 梁王府要杀阔出，杨清源可以理解，但是为了杀阔出搭上十余万窝阔台汗国的兵马，这就不能理解了。 大乾的人口，一直不占优，一下子丢了十余万青壮，别说是窝阔台汗国，恐怕大乾都会有些肉疼。 “当时拜师的时候，没有献上拜师礼，这一份天大的军功就算是徒儿孝敬师父的了！” “别把功劳都揽到你身上，我不否认这场大捷你的配合很重要，但是没有你，苍云关一样不会败！”杨清源一声轻哼，反驳道。 情报上的领先可以影响胜负，但不能决定胜负。 虽然苍云关获得了先机，围了窝阔台军的五万先锋，但是双方兵力比依旧是五万比十五万。 再抛开留守城池围杀城内残兵的人马。 相当于是杨清源所率三千精骑，加上两翼的两万苍云军，以及袭击窝阔台军后方的杨过的小股骑兵，三方合力击败了十五万窝阔台军。 这般以弱胜强足以载入史册。 赵敏合上了手中折扇，“门主，百损前辈，还请二位去警戒一二，防止有人靠近！” 这意思，其实就屏退二人，想要和杨清源单独谈谈。 “郡主这万万不可！” 金刚门主和杨清源动过手，知道杨清源的厉害。 以杨清源的轻功和武功，金刚门主离赵敏稍远一点，杨清源都有可能瞬杀赵敏，一旦他和百损道人两人离开此楼，那赵敏的生死便只在杨清源一念之间。 “无妨！” 赵敏声音虽然婉转，但其中的决定却不容更改！ “是！” 百损道人和金刚门主见赵敏心意已决，只得依命退下。 待到两人离开之后，赵敏便更加随意了，像是回到了当初林雪敏的状态。 “师父，来吃菜！” 杨清源在这一刻还是起了心思，现在金刚门主和百损道人不在，倒是一个抓赵敏的好机会！ 但是思虑片刻，杨清源还是暂时放弃了擒拿赵敏。 从赵敏坑窝阔台汗国的行为来看，大乾的内部斗争也非常的严重，甚至到了可以出卖二十万的大军的地步。 这样的斗争对于大周来说绝对是好事，若是利用得好，甚至有机会插手大乾的政局。 想清楚一切之后，杨清源也没兴趣和赵敏继续玩下去了，他可没赵敏这么闲。 半个时辰之后，三万骑兵就要出发，绕道大乾奔袭梁王的后军，他也去准备一下了。 “你若是无事，那我便要走了！苍云关大战刚刚结束，我还有一堆杂务，那五万的俘虏尚未处理，十万人的尸身还未掩埋，到时候瘟疫一起，麻烦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大周。”说着杨清源便要起身。 赵敏见杨清源已经不耐烦了，也不继续绕弯子了，开口传音。 杨清源的目中闪过一丝了然，赵敏接下来的话，连百损道人和金刚门主都不能听。 以两人的境界，若是正常说话，即便是在楼下也能听到，所以赵敏才选择在支开两人之后，用传音交流。 期间还掺杂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防止楼下的二人起疑。 “师父，我此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这五万的俘虏。不知道师父打算如何处置这五万俘虏啊！” “嗯？！” 杨清源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怎么？！梁王府对着五万俘虏感兴趣？！” 一般像这样的俘虏，交战双方都会交换，再有就是赎买，毕竟是青壮劳力，到哪都是宝贝。 但是赵敏显然不是代表大乾朝廷的来的！ “师父怎么知道，是梁王府对俘虏感兴趣？！徒儿就不能是代表大乾朝廷来的吗？！” “一般两国交换俘虏，乃是由双方礼部出面。你虽然是梁王的女儿，大乾册封的绍敏郡主，但却是没有资格当这个主事人的！” “说得不错，”赵敏吐了吐舌头，“我确实是代表梁王府来的，这五万俘虏不知可否交给梁王府，我会开一个让师父能向周帝交代的价格。” 杨清源听着若有所思，随后立即进入了奸商模式。 “敏敏，你要知道，这五万俘虏原本是打算去开发凉州的！” 凉州自从大周占领以来，便一直荒废，要知道凉州的河西走廊曾经也几度辉煌，朔方更是有塞上江南的美称。 但是大周如今海运兴盛，经济重心向东南转移，导致北方几乎没得到什么开发，凉州大量土地荒废。 原本杨清源打算写个折子，将这五万俘虏送到凉州去，垦田挖矿都是一把好手，待他们干个三五年，放他们自由，在此期间这些人会慢慢融入大周的文化，也可为凉州填充青壮人口。 “师父放心，我知道！凉州地广人稀，土地荒废已久，开垦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畜力，所以我特地为大周准备了耕牛五万头，其余牛羊十万匹，上等的战马五万匹，以此来交换这五万的青壮。” 这个价格不可谓不高，若是正常两国谈判，估计只能谈到六成左右。 这样的价格即便是梁王府这个庞然大物，拿出来也不免伤筋动骨。 但是赵敏却不打算自己来付这个钱，现在的窝阔台汗国，就是一块可口的肥肉，梁王府正打算美美地咬上一口。 拿窝阔台汗国的牛羊战马来赎买窝阔台汗国的俘虏，这不是最正常的事情了吗？！ 如此一转手，这五万青壮便成了梁王府的私奴。 梁王府不仅仅有劳力可以经营封地，这五万人还可以成为梁王府训练私兵的资本，如此梁王府才愿意出这样的大价钱来买下五万俘虏。 杨清源也是看穿了赵敏的用意，他持天子令牌查阅了苍云关中暗六部的情报，对于如今的大乾朝局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现在的梁王府看似烈火烹油，繁花着锦，实则已然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主弱而臣强，这让大乾之主如何能甘心？！ 之前乾帝年幼，又需要倚仗梁王察罕对抗四大汗国，所以梁王府的处境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乾帝亲政，却发现自己还是个傀儡。 文官以中书令，宰相耶律楚材为魁首，大小事宜都必先经过耶律楚材之手，没有乾帝决断的份。 武将以原汝阳王，现在的梁王察罕帖木儿马首是瞻，就连护卫皇城的禁卫军中，都满是梁王簇拥。 如此朝局，乾帝如何能安心？！ 即便这两位没有造反的心思，但有造反的能力，便是他们的罪过！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乾帝的逼迫也越来越紧，七王爷便是乾帝用来对付梁王府的鹰犬之一。 即便是梁王府现在想退，乾帝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放心。 无奈之下，梁王府也开始寻找退路，比如窝阔台汗国。 这类挑动大乾内乱的行为，杨清源肯定是要支持的。 “这件事归属礼部和兵部管辖，我是没有话语权的，原则上肯定是不行的。” 原则上可以，那就是这次不行。 原则上不行，那就是可以商量。 老政治暗语了！ “不过，看在这牛羊的份上，我还是可以向陛下进言，劝谏一二的！” 虽然杨清源没有直接答应，但是赵敏知道，这事已经成了！ 既能够多获得牛羊马匹，又可以削弱大乾国力，何乐而不为！？ “那就多谢师父！我敬师父一杯！” 说完赵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杨清源接过酒杯将其洒在地面之上，“欺师灭祖乃是大罪，我便先容这些武功在你身上多留存一段时间。” 说完杨清源身影一幻便离开了酒楼。 面对杨清源的威胁，赵敏却没有在意，反而再次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在杨清源走后不久，酒楼就被百名士卒围了起来。 这让金刚门主和百损道人微微紧张。 “郡主，是不是姓杨的要对我们动手了！？” 金刚门主警惕万分，生怕下一刻杨清源就出现，对他出手。 “门主放心，师父应该没有动手的意思，只不过是不希望我们在苍云关中惹是生非，所以才派出了这些人来警告我们，若是师父真的要动手，来的又岂会是区区百人？！” 听到赵敏这么说，众人也就安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苍云关中，两万七千大军已然准备就绪，在杨清源的带领下分批开拔。 ----------- 东线战场。 此时的七王爷，正志得意满，身为监军却获得了近四十万大军的指挥权，这权势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七王爷简直是沉迷其中。 然此时的七王爷初掌军权，也不敢对于梁王旧部逼迫太过，只是掌控部分的中立人马，并且将这部分的军权交到了自己的儿子扎牙笃的手上。 也许是那天七王爷的话起了作用，扎牙笃变得干劲十足，果然恋爱脑就是要用爱情来激发潜力。 这一仗，七王爷要奠定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光是依靠乾帝的权势，只能威风一时，只有打败李承恩，才能资格继续和察罕帖木儿分庭抗礼。 “父王！孩儿巡营归来。” 扎牙笃巡营归来，向七王爷缴令。 “扎牙笃，这些日子你做得不错！确实是长大了！” 扎牙笃得到了父亲的夸奖并没有十分的高兴，“父王，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天策军的战法，李承恩为天下名将，用兵如神，察罕这样的沙场宿将都不是他的对手。莪们即便掌握了兵权，又如何能和李承恩相抗衡！？” 扎牙笃觉得父亲想得还是太简单了，获取兵权容易，但是要靠击败李承恩来树立威望，这简直难如登天。 倒不是扎牙笃看轻自己的父亲，政治权谋，七王爷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带兵打仗，不同于朝局斗争。 “扎牙笃，我知道，你的顾虑，为父在带领打仗上有几斤几两还是自知的，我也没指望能够靠这些人就能大败天策军。” “那父亲的意思是？！” “对面的天策军加上卢克和顿克两部的散兵游勇，估计可用兵力在二十万上下。既然我们四十万大军打不过他们，那就再加三十万。” “再加三十万？！” 扎牙笃被七王爷这句话搞蒙了，他们该上哪能抽调出三十万大军？！ “我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他们愿意分别出兵十万前来会战。” “那还有十万呢？！” “我向建州靺鞨许诺了粮食二十万石，牛羊十万匹，换取他们出兵十万！如此一来便是三十万大军了！加上现在我们实际可以调动的三十万人，如此一来便是六十万人了！” “六十万？！” 如此规模的大军，扎牙笃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有六十万大军，害怕娶不到敏敏特穆尔吗？！ “无论怎么讲，会战兵力是六十万对二十万，优势在我！” “但是父亲，请动两大汗国的花费也不小吧！？” 七王爷阴阴一笑，也没有太大的花销，“我给两位可汗送了份礼，然后承诺攻破天策军后，由他们先行入关劫掠。” 七王爷付出的不过是两份私人礼物，凭他多年的积蓄，绰绰有余。 “父王高明！孩儿远远不及！” “哈哈哈！”七王爷大笑着摆了摆手。 就在七王爷父子得意之际，一支精骑已然从苍云关出发，换了大乾兵马的衣服旗帜，绕道大乾境内，奔袭其后军。 第四百六十五章 初战 天策军中。 “大都督，秦统领来讯！” “念！” “我部斥候获悉，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各有数量不明的大军靠近，号称五十万，逼近我军侧翼营寨。” 李承恩看着帐中沙盘，面无表情。 此时大军的左翼是秦颐岩率领旳三万步军建立的营寨，防止大乾军从侧翼偷袭主营。 原本由秦颐岩带领的三万面对大乾主力的进攻绰绰有余。 但是现在敌方来了数量不明的援军，当然对方自称五十万，其真实兵力肯定是不到五十万的。 但即便援军只有十万，秦颐岩的压力也是骤然大增。 作为一军主帅自然要考虑周全，李承恩思虑之后开口道，“再调三万人马，支援秦副统领！” 必须要动用后备的援军了，以现在李承恩现在的兵力即便是加上卢克和顿克两部，也显得捉襟见肘。 天策军上下共计有大军约三十三万。 去掉防备北地赵王的，留守原关隘的，大概还有二十万人。 作为老对手，察罕帖木儿的能力，李承恩也了解，现在察罕的手中可动用的人马之上在五十万以上，如此规模的兵力已经能够对天策军造成了威胁了。 北境除了常备守御边军之外，大周的六军十二卫主力中便只有龙武军和天策军。 龙武军负责防备建奴，监视赵王，天策军负责抵御元蒙大乾。 除此之外，北境再无主力大军，李承恩现在只能从龙武军大都督赵玄礼处借兵了！ “传令，令驻扎于御北关的三万人抽调二万前来增援，令游击将军李成、王文，参将冷子峰、赵明燮前来会战！各部须于二月初九之前，到达指定地点，若有迁延懈怠、延误军机者，定斩不赦！” “诺！” 十波传令兵在得到军令之后，匆匆出营传令。 就在李承恩打算向龙武军借兵之时，龙武军提前来讯：建州靺鞨十万骑兵西进，并未与龙武军部发生摩擦。 龙武军一部骑兵一万跟随其后，请天策军多加小心，防备偷袭。 十万建奴骑兵这个时候西进向天策军方向而来，你说他是来旅游的，也没人信啊！？ 这些年，建奴向北向东不断扩张，国力较之四十年前南下中原之时，更加强盛。 建奴的十万骑兵不可小觑。 李承恩立刻去信一封，请龙武军大都督赵玄礼务必拦住建州靺鞨的十万骑兵。 若是这支骑兵再加入此时的东线战场，那天策军的形势就真的不妙了。 ----------- 次日，大乾便开始了主动进攻。 “呜呜呜！” 沉闷厚重的牛角号下，大乾军马列阵前压。 自古以来，游牧王朝野战便是强项，唯有神州王朝兴盛尚武，才能与之野战。 譬如前汉、后汉、前唐，都是在野战时能压制游牧王朝的存在。 大周也是如此，自岐阳王、中山王始，再到后来的凉国公胡玉，至现在的李承恩，在野战之上，一直是压着大乾在打。 而今日的大乾军马一动，李承恩就感受到了不对劲。 作为梁王察罕帖木儿的老对手，李承恩对他的用兵风格太熟悉了。 今日对方的进攻看似密集，但是各军之间的配合明显有问题，铺天盖地的攻势之间，破绽甚多。 如果是察罕，必然会选择以精锐骑兵试探，以点及面，在撕开一个口子之后，再全军压上。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李承恩的直觉一点没错。 此刻指挥大军的正是刚刚夺权的七王爷，夺权不过几日，七王爷便对军中的中立派进行了清洗，将其中的中立将领，换上了自己的心腹。 而梁王察罕帖木儿的亲信大军约九万人，都被七王爷打发去运粮和防御侧翼了。 没错，将近九万人，其中四万人去运粮，五万人被打发到了东侧。 五万大军去防守东侧也就忍了，毕竟防备天策军的侧翼袭击也勉强能说得过去，但是四万人的运粮队就说不通了。 大乾的军粮构成本就与大周不同，以牛羊之奶，配合粟米肉干，所以大乾的后勤压力没有大周这么大。 这还是对峙期间，若是大乾轻装急行，根本不存在运粮兵这种说法。 但是七王爷还是开启了大乾军制的改革，大大提高了运粮军在大乾军中的地位。 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将自己的军功最大的，从而提高自己在军中的地位，摄取更多的军权。 当然这些李承恩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既然对方破绽百出地出招了，李承恩自然会接招。 “传令先锋，突击其中军两部的之间的联结部，左右翼各部署长枪五千，接应向前。” “诺！” 随着中军的令旗挥动，天策军的一部精锐骑兵朝着攻来的大乾军两部正面迎击。 七王爷看到李承恩竟然敢主动出击，不由心中大定，论斗智、用兵、战略、战术，他肯定是没法和李承恩、察罕比的。 但是现在双方正面对攻，这还需要技巧吗？！还不是谁人多，谁就更厉害？ 就在七王爷以为双方就要血战之时，出击的天策军骑兵既然如一柄利刃一般，将迎面攻来的两支大乾万人队从中撕开。 在天策军骑军撕开口子之后，后方的枪兵士卒在强弩的掩护下，插入了已乱的敌阵之中。 骑兵一旦失去了冲击力，在训练有素的枪兵面前便没有原本的优势。 枪盾配合之间，打得两支万人队节节败退。 “变阵！” 大乾军阵之中，七王爷也在挥动令旗，此刻的骑兵已经失去了机动的优势，面对强盾配合的精锐步卒，已经处在溃败的边缘，七王爷立刻挥动令旗，召其后撤，并令一旁的后备大军补上。 这个想法是没有错的，但是理论和实践是有差距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数十万大军指挥得如臂指使。 世人对统帅能力的概念一直处于一个误区之中。 很多人认为，带兵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麾下的兵马越多 项霸王胜过韩兵仙，毕竟项霸王十万大军对战韩兵仙近七十万之众，韩兵仙需要动用多种计谋才能击溃项霸王。 于是得出一个结论，如果项霸王也有七十万大军，那韩兵仙必败无疑，但事实去不是如此。 若是给项霸王七十万大军，他甚至可能会败得更快，因为项霸王根本不具备统帅七十万的大军的能力。 七十万大军，从排兵布阵，粮仓分配，兵种分配到各军配合，繁琐之极，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指挥得动的。 组织过大型活动的人都知道，当人数超过百人之时，便会有超出你掌握的事情发生，当人数超过千人之时，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造成大的变故。 至于万人……十万人便更不用说了。 项霸王的统帅能力，在三万到五万人规模时会被发挥到最大，比如项霸王最得意的巨鹿之战和彭城之战。 巨鹿之战，以五万对四十万，九战九捷，大败章邯、王离。 彭城之战，以精骑三万败先汉高祖五十六万大军。 都是以少胜多的典范，但若是将兵力逆反，项羽反而会束手束脚。 同样的情况也适用于先汉冠军侯，霍骠骑善于闪电突进，急掠如火，动如雷霆，过多的兵力反而会限制他战法的发挥。 而以白杀神、韩兵仙为首的一批人，则极擅大规模兵团作战。 韩兵仙点兵，多多益善，这句话便是对这一类统帅最好的诠释，他们能充分将己方的兵力优势转化为战力优势，兵力越多，优势越大。 当然也有既擅长万人级突进，又擅长数十万人级大规模军团作战的人——前唐卫公李药师。 此人无论是南方湖泽丘陵作战，还是北方平原骑兵作战，无论是对内军阀混战，还是对外游牧王朝作战，无论是轻骑突进还是大规模兵团作战，无论是用计破敌还是正面击破，就没有此君不擅长的战斗。 韩白未有对游牧王朝之战绩，卫霍不曾参与内部战争。 唯独此人，观其一生战绩，从内打到外，未逢一败，只能感慨一句，非人哉。 当然此刻大乾的指挥七王爷，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类，真要类比，那最多就是一个赵括！ 他的指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大军也没有按照他预料的运动。 前军在得到后撤的命令之后，如蒙大赦，慌忙向后退去，但这一退便彻底打乱了中军的阵型。 “左翼、右翼，铁骑突击，众军推进向前，击溃敌军！” 李承恩沙场宿将，天下名帅，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在大乾军马阵型大乱之时，李承恩便已经挥动令旗，一直蛰伏于两翼，蓄势待发的铁骑在令旗的号令下，突击响起。 重骑兵一向是最烧钱的兵种，从战马选择、铠甲制造、装备护理到后勤运输，战后修复都需要花大量的钱。 而且缺点也是极多，例如战斗力功能单一、反应力差、作战续航能力弱、机动性不及普通骑兵、对地形要求极高等。 但如此多的缺点和如此高昂的造价都掩盖不了其那绝对的优点——在平原上无可匹敌的强大杀伤力。 上千重骑兵发动集团冲锋时，是几乎是难以抵挡的。 为什么用几乎，因为有人曾挡住过。 用的是军纪严明、不畏生死的勇士，身披重甲列阵抵御，以命搏命。 前宋大将，岳武穆便擅长以步制骑，郾城之战中，面对建奴铁浮屠，岳武穆遣步卒以麻札刀、掉刀、大斧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尽破铁浮屠。 如果现在的大乾军有如此的军纪严明、悍不畏死的军队，一样可以正面迎击天策军的铁骑。 然而大乾没有，别说是七王爷拿不出这样的军队，就连察罕帖木儿手下都没有这般军队。 所以在面对天策军铁骑冲阵的时候，大乾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逃跑。 这让原本便因为七王爷指挥失利而混乱的阵型，彻底崩溃了。 天策军中军跟随铁骑冲杀，所到之处，挡者披靡。 大乾军一直逃出近二十里，才停下来，重整阵型，退回营寨。 而天策军也没有深入追击，察罕没有出现，让李承恩感到警惕。 此刻大乾占据兵力优势，李承恩也不得不小心行事，现在大乾的兵力如果运用得当，是有可能将天策军分割包围的。 天策军回营之后，清点战果，以伤亡千人为代价，杀伤大乾近七千人，也算是小胜一场。 但是李承恩却仍处于迷惑之中，搞不清楚此时的大乾在搞什么鬼？！ 今日大战，大乾军犯下了如此多的失误，明显不是察罕在指挥，那察罕去哪了？！ 李承恩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左翼，梁王为大乾第一将，地位崇高，除了乾帝，估计也没什么人能调动他，但此时正是大战的关键之时，乾帝肯定不会做出这等自毁长城的事情。 那么察罕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便是己方的侧翼。 若是真的如此，秦颐岩就危险了。 李承恩再三思虑，又拨出了一万人马前往秦颐岩处支援！ 而在李承恩思考乾军的计策之时，大乾帐中正低落无比。 没错，大乾并没有李承恩思考的各种计策、战略，他们只是单纯地菜而已。 这近四十万乾军的核心其实一直就是梁王及其亲信。 现在梁王被罢黜，战力便下降了一截，而七王爷担心梁王的死忠对其阳奉阴违，又将他们通通调离，导致战力再降一截。 期间梁王还撤换了多位中层军官，以期尽快掌握这四十万大军。 这三步让原本和天策军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大乾军，已然无法正面对抗天策军。 强行使得战力天平向对方倾斜，七王爷这一波操作，可与前宋秦桧相媲美。 “诸位，不必垂头丧气，今日虽然我们小败一场，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七王爷此刻当然要尽力维护自家的形象了！ “我们毕竟刚刚转换了战法，需要磨合！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各位。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的二十万援军，明日就可抵达，而我们的盟友，建州靺鞨的十万大军也在路上。一旦所有兵马到达，那我们便有六十万大军！那剿灭天策军还不是在我等一念之间？” “啊哈哈哈！” 随后在七王爷的笑声引动下，大乾众将也纷纷大笑。 帐内原本略显低沉的气氛，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敌境行军 大乾境内，一支身着窝阔台汗国服装，打着大乾、窝阔台汗国的旗帜的骑兵正在行进。 与一般大乾骑兵不同，这支兵马虽然风尘仆仆，但行进之间队列整齐俨然是一支精锐之师，正是杨清源所部伪装的大乾骑兵。 “杨兄，你让大军如此行进是否有所不妥？！”曹雪阳总觉得杨清源如此做法容易被人发现。 “我知道你的意思, 普通的大乾骑兵一般队列松散，军纪不严，所以看上去像散兵游勇，但是你要看我们所打的旗号，所穿皮甲。” 曹雪阳看向大军所打旗帜，之前只是匆匆套上了窝阔台汗国的服装，并没有仔细观察这些旗帜，现在仔细看来, 这些装备旗帜都是经过杨清源精心挑选的。 大军穿的是窝阔台汗国宿卫军的衣甲, 打得是窝阔台汗国以及太子失烈门的旗号。 “我还特地查了有关失烈门的情报，此人得阔出可汗看重，立为太子，但为人桀骜，与大乾朝廷素有嫌隙，一直认为是拖累一系窃取了属于窝阔台系的汗位和大乾帝位，故而即便是有大乾的巡哨经过，看见失烈门的旗帜多半也不会上来查看。” 杨清源毕竟大理寺出身，这些观察入微，逻辑思考本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当时在带着赵敏游历之时，杨清源就发现赵敏有些习惯与中原有异，但因为暗六部的情报确认，彻底误导了杨清源的判断。 “雪阳, 我们离乾军主力还有多远？！” 杨清源勒住马缰打开了地图，曹雪阳常年在北境作战, 对于大乾境内的地形更为熟悉，大军行进除了只有罗盘配合地图, 还需要有向导，不然很容易迷失方向。 曹雪阳指着地图对杨清源说道，“刚刚我们就经过了雁歇河，南飞的大雁，便是再次停歇之后南飞过冬。从雁歇河一路向东，就是大乾的望南城，也是此次大乾大军的后勤基地所在。” 所以现在摆在杨清源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是先偷袭大乾的后勤基地，断起粮草，毁其后勤。但如此一来便容易失去偷袭大乾主力的机会。 二是不管后勤基地，直取大乾主力，配合李承恩前后夹击，将其一举击破，彻底打残大乾的主力大军。 杨清源个人更偏向直取乾军大营。 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 若是现在大周占据优势，或处于均势杨清源都会选择破其辎重，断其粮草，而后慢慢推进、稳扎稳打，这种方式是最保险的。 可现在大周明显处于劣势, 敌强我弱，大乾数倍兵力于我, 这种时候，便只能兵行险着，出奇方能制胜。 “雪阳，你以为我们该是攻击这望南城还是直取乾军大营？” 话虽如此，但是杨清源还是询问了曹雪阳的意见。 曹雪阳女子之身，却是女中英杰，胸有韬略，更是可以独领一军的北境宿将，自然实战经验之丰富非是杨清源可比，她的意见自然也是很重要的。 曹雪阳秀眉微蹙，随后舒展，“我以为，当直取大乾中军，配合李都督一举击破敌军。” “说说你的看法！” 曹雪阳也不扭捏，爽朗一笑便开口道，“那我便抛砖引玉，还请杨兄不要笑话我见识浅薄！” “杨兄应该也知道，大乾的军粮后勤与我大周不同！他们在出征之时会制作肉干，携带牛羊。只是这次对峙的大军人数众多，所以才会辅之以粟米类的粮食。而此次的大乾大军也是如此，即便是我们能一击即中，将乾军的粮草辎重尽数毁去，但也没法彻底摧毁他们的战力。” 杨清源没有插话，示意曹雪阳继续说。 “他们的中军必然携带了大量的牛羊和肉干，仅以牛羊奶和肉干，大乾的骑兵就可以维持日常所需，到了必要时刻，他们还可以宰杀牛羊，所有短期内，击毁望南城的辎重粮仓，并不能有效地削弱大乾大军的战力！” 这一点和杨清源想得差不多，无论是肉干还是牛羊奶都是高蛋白食物，足以满足人体一天所需的热量，短期内是无法起到断敌粮草的作用，反而会因此而暴露自身。 “雪阳所想与我相彷佛，而且若是我等可以击破大乾的主力大军，那其实这望南城的粮草辎重姓什么还不知道呢？！” 杨清源此刻已经盯上了大乾在望南城中囤积的物资和辎重。 在战略上，相比于冠军侯，杨清源更欣赏先汉长平侯。 长平侯，虽然在斩首数上不如冠军侯，但是长平侯却有一个极好的习惯——大量缴获敌人的物资。 长平侯出征从来不是将杀伤敌人作为首要目标，而是重在实现自身战略目标，重在给敌人经济以重大打击，缴获敌人物资，每次出征都恨不得将匈奴的草皮都铲了带回先汉。 例如长平侯的漠南之战，俘男女一万五千人，获牛马羊千百万头，大败匈奴右贤王。 匈奴是游牧王朝，牛羊水草，便是匈奴一族的经济基础。 此役虽然杀人不多，但却摧毁了右贤王部所占领了匈奴的水草肥美之地，掠走了大量的牛羊，严重破坏了匈奴的生存基础，对匈奴整个经济造成了重大的打击。 使该部只剩下等待饿死的人，只能各奔东西，自找生路。以后数十年不见右贤王所部对汉朝侵略。 这种以战养战的方法，使敌人失去生存的基础，从而打败敌人。 利用长平侯的打法，会使得自身越打越富，在打击敌人的时候，还能补充自身的经济损耗，若是先汉武帝一直贯彻这种打法，后期的经济不至于崩得这么彻底。 战争应当是有目的，这次虽然是大乾主动开战，但是杨清源也希望能在战胜之后扩大战果，尽量使大周的这场战争打得更有价值。 “雪阳不愧是巾帼英杰。与我的看法完全一致，那我们便先放过望南城，直取大乾主力！” 杨清源在夸曹雪阳的时候，还自夸了一波。 “如此甚好！” 曹雪阳看到杨清源和自己的想法一致，心中也是大喜。 杨兄果然非凡人，文官出身，在战略上的眼光也不差！ “我已经派过儿带麾下骑兵先行赶回天策军大营通知李大都督！只要李都督一旦发起突袭，我们便从大乾军的后方突破。” “嗯！”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苍云玄甲军先锋营大将“笑面阎罗”宋森雪快马赶来。 “杨大人，出事了！” 听到宋森雪这么说，杨清源面色一肃。 “刚刚前锋营的斥候来报，有一部牧民发现了大军的踪迹！” “……” 杨清源当即便知道了为何宋森雪会如此反应，现在大军正在敌境之中，如何的疏漏都可能导致大军陷入了危机。 “宋统领你们放慢前进速度！雪阳，你点一部会说元蒙语的弟兄跟我来！” “是！” 随之杨清源带着百骑出列，向着发现游牧部落的方向而去。他要去确认一下，己方的身份是否暴露？ 刚到了这个部落驻地之前，杨清源便开口用元蒙语问道，“你们是哪一部的？！” 这个部落负责警戒的青壮看到杨清源的服饰以及他身后的百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大人物，立刻上前，单膝下跪。 “尊贵的大人，我们是大乾阿古兰部的！” 杨清源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叫你们族长出来见我！”，随后便径直带着人冲入了营帐之中。 一群青壮想要阻拦，却碍于杨清源表现出的威势，不敢有所动作！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人便出来，此刻的杨清源正卧躺在一块羊毛毯上。 “我是阿古兰部的族长，铁契力，不知道这位尊贵的大人如何称呼？！” 行礼之后，族长开口问道。 “大胆，这位是窝阔台汗国的失烈门太子！” 杨清源身旁，一个游龙骑假扮的侍卫，厉喝道。 铁契力一听，立刻慌了神，窝阔台汗国的太子身份何等的尊贵，他刚刚实属无礼了！ “太子殿下，小人不知道是您降临此地，实在有失礼数，还请殿下恕罪！” 杨清源懒洋洋地开口道，“无妨！不知者不为罪！” 这嚣张跋扈的态度，这流利的元蒙语，铁契力似乎没有察觉有意。 “我的大军途经此地，看到你们这里有个部落，所以才来此！你们部落中有新鲜的牛奶吗？！这几日吃肉干和奶块，舌头都要吃麻了！” “有有有！”铁契力原本还以为这位来这里是做什么，没想到就是为了新鲜的牛奶。 “你去准备新鲜的牛羊奶，在准备新鲜的牛羊肉，我要带走！”杨清源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将一个狂妄的太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 铁契力虽然内心不愿意，但是也不敢违抗，人家身边就跟着上百勇士，远处还有大队人马，要是惹着他不高兴，可能就直接将阿古兰部灭了！ “我知道，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不愿意的！阿大！把东西给他！” 随着杨清源的话，一旁的侍卫从背上取下了四块马蹄金，扔在地上。 “这是太子殿赏你的，好生收着吧！” 看着地上金灿灿的马蹄金，铁契力的眼睛都看值了，不愧是窝阔台汗国的贵族，出手实在是太大方了！ “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铁契力看着马蹄金连连鞠躬道谢，然后屁颠屁颠地去准备鲜肉和鲜奶了！ 没过多久，铁契力就准备好了肉、奶。 杨清源从中随手取了一个牛皮袋，打开就往嘴里慢慢地灌了一口，一味浓烈的味道涌入了杨清源的口鼻，但杨清源不动声色，以他的心境修为，就算是来个鲱鱼罐头，也能吃得面不改色、津津有味。 不过，像这种刚刚挤出然后煮开的鲜奶，一般神州人是真的喝不过，腥臊味实在太重了。 但杨清源越是如此做派，就越能坐实他的身份。 将肉、奶装上了马匹，杨清源翻身上马，“阿古兰部的铁契力是吧！我记住了你了！” 说完杨清源一挥马鞭，驰骋而去。 留下了铁契力美滋滋地看着手中的四块马蹄金。 如此行事，即便是有人询问起，得到了情报也就是失烈门太子带着一部人马经过此地，无论是流利的元蒙语还是刚才的行为习惯，都不会有人将他们和周军联系起来。 与大军会合之后，继续前进。 杨过给李承恩带去的消息是杨清源的大军会在二月初八之前达到大乾军附近蛰伏，为了不影响李承恩的计划，杨清源所部必须加速前进。 “杨兄！” 曹雪阳在杨清源身边，问出了一个问题。 “若是刚刚，我们的身份被识破了，杨兄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其实在杨清源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的！ 杨清源的答桉是——战时，绝不可有妇人之仁。 鹰酱的一个特种小组在骆驼作战时，就遇到过这个问题。 鹰酱家的特种作战小组在深入敌后之时，被两个牧羊人发现了踪迹。 小组成员对怎样处理进行了投票，3个支持灭口2个不同意，但组长还是只把他们绑了，后来他们挣脱了，结果那小组只有一人生还，还间接导致了一架黑鹰被击落。 所以若是刚刚铁契力真的意识到自己等人的身份有问题，杨清源虽然心有不忍，但一定会调集大军将其灭口。 他不会因为一时妇人之仁，就让近三万大军陷入死地，即使这个决定会与他平日的价值观相冲突。 无辜去屠杀平民，杨清源是绝不愿意做的。 但是如此情况下，和三万人，乃至天策军二十万人的生死比起来，杨清源的顾虑都不值一提。 不过，现在既然没有被发现，杨清源也放弃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毕竟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仅仅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且很可能会被乾军经验丰富的斥候发现异常，倒不如顺其自然，光明正大地告诉旁人，失烈门的部队从此经过。 “杨兄？！” 曹雪阳见杨清源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是愣神了片刻，于是开口小声提醒道。 杨清源微微一笑，答非所问。 “我是周人。”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大战前夕 苍云关中，距离赵敏见过杨清源已经三日了，赵敏也打算离开了，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梁王府的亲兵应该也已经逼近窝阔台汗国了，她要赶去窝阔台汗国趁着其内乱到达顶点之际，将窝阔台汗国控制于手中, 为梁王府留下一条后路。 但在走之前，赵敏还是感到隐隐有些不安，这几日杨清源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这么放任她在苍云关中，这心也太大了吧！ “百损前辈，你这几日有打听到杨清源的踪迹吗？！” 赵敏所住的客栈被上百士卒围了起来，杨清源曾经让人传话, 若是他们想要立刻, 自然会礼送出境, 但是只要还在苍云关内，就得乖乖呆在客栈里，接受监视。 百损摇了摇头，“我怕他们知道我的行踪后对郡主不利，不敢太过冒险，故而没敢进入军营，进一步探查。” 若是因为这惹恼了杨清源，真的对赵敏一行人出手，金刚和百损肯是能安然离开，但是赵敏和阿大、阿二、阿三，恐怕就得留在苍云关了！ 所以在百损在行事之时，也有所顾忌。 “但是属下近日确实没有看到杨清源进出将军府和军营，他的行踪暂时成谜。” 赵敏虽然心中疑惑, 但是很快就抛到一边，现在对于梁王府来说，控制窝阔台汗国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梁王那里计划顺利, 那么梁王府的五万大军应该已经前往窝阔台汗国了。 这个计划是赵敏早就想过的！ 如果梁王府趁机对剩下三个汗国动手，乾帝或许会有所不满，但是对窝阔台汗国，乾帝绝对会双手赞成。 因为现在乾帝的一系的汗位，是从窝阔台汗国处得来的。 大乾是游牧王朝，原本一直是遵循幼子守灶的传统，但随着逐渐被神州文化同化，立嫡立长的声音也开始流传。 所以在窝阔台一系和拖雷一系之间，爆发了一场有关皇位的争斗。 最终在托雷系高明的政治手段和其余各支宗王的支持之下，托雷系击败了窝阔台系登上了大汗之位，也成为了乾国之主。 话虽如此，但这些年，窝阔台系从未放弃过重夺大汗之位，而托雷系也从未放松过对窝阔台系的警惕。 梁王在出兵的同时，奏折已经递到了乾帝的御书房中。 虽然乾帝对于梁王府有忌惮之心，但忌惮也是有次序的，窝阔台系的人，便是乾帝最忌惮的人。 梁王再怎么权势滔天，都只是一个外姓亲王, 而且在乾帝心中也不认为梁王会谋反，只是帝王权术，要平衡臣子的权力罢了。 即便是梁王真的想要谋夺汗位，其他各系宗王都不可能答应。 然而窝阔台系就不一样，他们原本就是太祖的嫡长子一系，拥有合法的继承权，一旦政变，是很容易成事的。 所以这次的出兵，乾帝不仅仅不会怪罪梁王自作主张，反而会认为梁王出手果决、忠于自己。 故此赵敏才临时设计了这个计划，想要浑水摸鱼为梁王府捞足好处。 赵敏一行在关内士卒的监视之下，离了苍云关，向着窝阔台汗国方向而去。 急行三日，终于在二月初八这一天，赶到了窝阔台汗国！ 而此刻的窝阔台汗国正处于内乱边缘，第一批溃兵已经到达国内，带来了阔出可汗战败的结果。 这一消息让窝阔台汗国的野心家都蠢蠢欲动。 阔出可汗的哥哥，阔端、由贵，阔出的儿子苏沙都对这个可汗之位觊觎万分。 这三人之中由贵的势力是最大的，他得到母亲乃马真氏乎敦的喜爱，即便是阔出可汗在时，乃马真氏乎敦都希望能由他继位。 而阔端虽然支持者较少，但是始终却握有部分兵权，有掀桌子的能力。 至于苏沙，他既无政权也无兵权，但是他是阔出可汗的儿子，按照正常的继承或者是元蒙幼子守灶的习俗，都该由他继位，占据了大义名分。 三足鼎立，争斗不休。 赵敏就在这种情况下到达了窝阔台汗国之中，住进了窝阔台汗国副执政马拓古的府中。 “参见郡主！” 梁王府很早就开始谋划窝阔台汗国，马拓古就是梁王府收买的暗子之一。 “如今城中形势如何？！” 汗国的副执政在赵敏的面前显得微微有些拘谨，因为所有小看这位郡主娘娘的人，都付出了代价，包括他自己。 “禀郡主，现在城中各方势力相互掣肘节制，就在昨夜，还差点打起来了！” “哦？！”赵敏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由贵在马乃真乎敦的支持下，想要暂时摄政，但是阔端不许，由贵的禁卫军和阔端的猎狼军差点就大打出手。最后在执政大人陈埃的劝阻之下，才勉强罢手。” “那苏沙呢？！他是阔出的次子，是现在最有资格继承汗位的人，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马拓古犹豫了一下，“苏沙殿下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在王城内出现了！” “嗯？！”赵敏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眼眉突然冷了下来，“怎么回事？！我不是早就传令让你盯紧这三方吗？！为什么不知道苏沙的踪迹！？” 马拓古立时辩解道，“郡主容禀，实在不是我等玩忽懈怠，我们这几日派出的人，盯着苏沙的府邸，其师的住所，甚至连他办公之处都一直有人守着，但是均未见苏沙进出，很有可能这苏沙很可能不在城中！” “呯！” 赵敏手中的茶杯突然摔落在地上！ 这段对话，和她在苍云关内询问百损的对话极为相似，整整三日，没有发现杨清源的足迹，赵敏只当是杨清源避而不见。 她甚至没有想过杨清源会不会不在关内。 现在看来，杨清源根本就不是苍云关的人，即便离开了苍云关也没什么奇怪的，赵敏自己以为只要自己还在关内，杨清源就没有离开的道理，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若仅仅是杨清源一个人离开的，还没什么紧要之处，更要命的还是苍云玄甲军，一时间记忆已经全部涌上脑海。 他们入城之时，尚能看到玄刀黑盾的苍云玄甲军执勤，可当他们离开苍云关的时候，监视他们的却是普通的大周军士。 “百损前辈，你去探查杨清源踪迹的时候，可曾到过苍云玄甲军军营！？” “啊！？” 百损愣了一下，他对于武学精通但是心机智谋只能算是一般，一时没有理解赵敏的意思。 “郡主说的是苍云关中的那支精锐，我怕杨清源误会，不曾到过军营探查，”百损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时探查的过程，“不过，我好像确实没有在苍云关内看到了玄甲的士卒。” 随后百损开口补充了一句，“对了，郡主，就在那日杨清源离开了之后，城中的周军应该有调动的痕迹！” 百损身为法天象地的高手，虽然六感灵觉不如杨清源的先天之躯，但是也差之不远。 听到百损的这句话，赵敏的脸色已经微微发白。 杨清源带着苍云玄甲军中，消失在苍云关中，那他能去哪里呢？！ 答桉已经很明显了，除了此刻两军对阵的东线战场，还能去哪里？! 苍云玄甲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酣战整夜，已然筋疲力尽，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但依旧是一支疲军，赵敏就没有想过，这样一支疲军会长途奔袭。 为了保全梁王府，以退为进，此刻的梁王已经将指挥权交了出去，以七王爷的能力，遇到李承恩和杨清源联手。 赵敏简直不敢想象此事的后果，她原本仅仅是希望大乾小败一场，借大乾之手处置七王爷，巩固梁王地位，但现在大乾的三十万大军已然处于危险边缘。 “副执政，还请借纸笔一用！” 随后赵敏便写下纸笺放飞了迅雷鸽，通知察罕小心。 虽然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最后的努力总是要尽的。 万一杨清源还没有赶到呢？! 万一他们进攻的时间推迟了呢？！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有那么多万一了！ ------------- “大都督！我师尊让我传讯都督，他和曹将军会率领两万苍云玄甲军和七千游龙骑着窝阔台汗国服制绕道大乾境内，奔袭至大乾主力的后方蛰伏，于二月初九凌晨和大都督一齐发动对大乾主力的突袭！” 李承恩听着杨过的汇报，立时看向了沙盘。 “好！好啊！” 同为北境边军李承恩太知道苍云玄甲军的战力了，而刚刚杨过也详细描述了苍云关之战，虽然不能准确评价杨清源的统帅水平，但是苍云关一战已经表明他的军事能力在合格线之上，这就够了！ 且游击将军李成、王文，参将冷子峰、赵明燮所部，已经在此附近，可以在指定时间投入战场，万事具备矣！ “懋功，辛苦了！你和麾下弟兄先去休息吧！” 杨过却没有应言，反而对李承恩说道，“大都督，弟兄们一路奔袭而来，除了传递情报，同样也不想错过这场大战，还请大都督为我部补全兵马，准我部参战！” 看着眼前少年意气的杨过，李承恩露出了欣赏之色，有这样的一批好儿郎在，天策军后继有人！ “前日与沙陀族决战之时，踏白营主将不幸殉国，现在本帅任命你为踏白营主将，统领踏白营，受杨宁将军节制。” 杨过闻言大喜，“多谢大都督！！” 不仅仅是因为统领了踏白营，还以为被调到了杨宁的麾下。 天枪杨宁永远是天策军最锋利的矛，每逢大战必为先锋！跟着杨宁，也是天策军精锐的夙愿之一了！ 在得到了确实的情报之后，李承恩开始了布置。 几日的试探，李承恩已然确定，此刻的梁王察罕帖木儿已经失去了对大乾军马的指挥权，甚至可能已经不在对面的大军营中。 至于现任统帅，从这几日的交手来看，确实是庸碌之辈。 绝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菜。 因为菜成这样，一个沙场宿将是装不出来的。 ----- 二月初九，宜安葬，忌开张。 乌云遮月暗朦胧，刀鸣火光暗涌中。 此刻的大乾虽然小败几场，但是却是士气高昂，盖因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的二十万援兵到了。 这两路人马并没有依照李承恩所想，袭击天策军的侧翼，而是和原本大乾的三十万人会合！ 杨清源所率领的大军已然换上了大周的铠甲，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人衔枚，马摘铃，靠近到离大乾后军大营不足十里的地方。 前日的侦查，杨清源仔细研究了大乾后军的营寨。 一般来说，神州人喜欢打阵地战，两军交战之前，通常都会选择易守难攻的地方作为营盘，进可攻，退可守，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长此以往，神州对于营盘的布局摆设，有了一定心得。例如先汉的诸葛武侯的营盘便是一绝，不仅仅是他的对手，即便是后世的太宗文皇帝，卫国公李药师都对其营盘垒筑之法赞不绝口。 而元蒙大乾军的风格一向是来去如风。过于严谨的营盘，反而会让他们束手束脚的，无法在第一时间进攻、撤退，所以对于营盘没那么重视。 梁王学习神州兵法，原本的营寨也算是上佳，但是在七王爷接手之后，便按照大乾人的习惯将中军营寨改的松散、混乱。 但相比中军，这后军的主将确实是个人才，营盘靠丘临河，井然有序，易守难攻。还方便大军取水饮用，这营盘与一般的大乾将领截然不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后军竟然有近五万人马！ 这让杨清源完全不能理解，正面对峙，为什么在后军要布置这么多人，差点他就以为乾军的主帅提前知道他要来偷袭。 但如此严密的营寨确实让杨清源捏了一把汗！若是强攻，苍云玄甲军虽然能攻破，但也会有一定的损失，这会影响原本的作战计划。 但好在对手百密一疏，还是留下了破绽。 敌方的大营分为两部分，五万大军聚集在营盘之中，相互为策应，而在他们的后面肥沃的草地上圈着近十万匹战马，因为后军没有战斗，为了防止战马跑散或有人偷马，还用木栅栏将战马围了起来。 大乾最不缺的就是战马，普通步卒都有马匹代步，骑兵更是一人双马。大周虽然也不缺战马，但是也不能像大乾这般霍霍。 这营盘和战马给了杨清源一个破敌的契机，依照齐国安平君的兵法，这便是可以破敌的十万天兵！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夜无月，火光起 夜色幕帘垂，乌云遮弦月。 此刻的大乾军营之中，却一片祥和之象。 虽然建州靺鞨的十万骑兵被龙武军给拦住了，但是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的二十万人，已经与大乾汇合，现在七王爷手下足足有大军五十万人！ 所以现在七王爷分外的安心，别说手下是五十万人, 就算是五十万头猪一起冲锋，那场面也是声势浩大，难以抵挡！ 区区天策军，覆手可破！ 中军大营之中召开了盛大的接风洗尘，烹羊宰牛，奶酒香茶，一直热闹到了深夜。 原本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领兵来支援的两位主将也感受到不妥，临战之时，如此大摆延席，岂不是给对方机会？ 但是奈何七王爷的招待实在太热情了！ 甚至拿出了中原的美酒招待两大汗国的将领，这让一众将领深受感动，发誓必力战破敌。 而且在开席之前，七王爷也向众人说明了，他已经加强了大营的防卫。 他们又是客军作战，也不好喧宾夺主，而且一到大营，七王爷为了拉拢人心，让他们尽力作战，立刻送去了兵刃和粮草、牛羊，所以两大汗国的将领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事情也一直却如七王爷所料，一直到宴会散场，天策军都不曾前来偷袭。 可长时间的平静，让负责巡哨值守的人马也陷入了疲惫之中, 开始逐渐懈怠。 黎明之前，总是最黑暗的时刻！ 就在值守人马困意上头、昏昏欲睡之时, 突然一个巡查百夫长看见一道焰火冲天而上。 待他擦了擦眼睛，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之时, 举目之间，满天星火。 瞬息之间，星火便在百夫长的安全渐渐放大，有大有小。 大的是天策军的霹雳车、天机弩的火球、弩枪，小的是天机弩、玄机弩发出的火箭。 虽然大小尺寸形状不一，但是确有一个共同点——都跳跃着动人心魄的火光！ 天策军的前沿阵地之中，一个个力士正在操作着天机破城弩和霹雳投石车，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李承恩不过日子了，将所有的重型器械都布置在了前沿阵地，以绝对的火力覆盖大乾的军营。 这种打法，若是一旦战败，这些器械便只能焚毁，确保其不会落在大乾的手里。 一波又一波的远程攻势，发出！ 骑兵绕着大乾军营不断地发射这火失。 霹雳车的火球最先落地，然后轰然炸裂，其中还包裹着火油，洒落在大乾的军营之中。 霹雳车为大周将作监所致，乃是沿用上古墨门的部分技术, 其射程可达一千五百步，也就是七百五十米。 随后是天机破城弩的弩枪，这是特制的弩枪，其中都是助燃的火油！ 一团团的火花在大乾的军营之中不断绽开，天上落下的火失密集如雨，将慌乱的大乾士卒射杀。 但即便如此，也仅仅是点燃了大乾军营外围的一圈，五十万大军，即便是营盘分成了七座，平均每座大营之中也有七万余人，这营地的占地面积也是宽广的很。 若非双方进入相持阶段，大乾是绝不会设置如此大的军营的！ 巨大的炸裂声惊醒原本在熟睡之中的士兵。 “敌袭！敌袭！” 在就大乾军营慌乱之间，火势已然扩大。 虽然七王爷是个外行，但是军中还是有不少能带兵的中层将领的，在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收拢军队。 但是古代通信不便，又是在夜间，任凭他们努力也是收效甚微。 在数轮齐射之中，天策军的攻击也开始了！ 杨宁的天枪营为军先驱，直接从侧面杀入了乾军大营，不断向着军中的营帐和马厩不断投掷引火之物，发射着火箭。 天枪营所部的第一要务就是在军营之中撕开一道口，继续点火引燃，制造混乱。 杨过所部的踏白营则紧跟其后，向大乾军中冲杀，扩大战果。 随后天策军近二十万从四个方向开始对大乾中军发起了攻击！ 七王爷也从睡梦之中清醒了过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五十万大军的军营实在是太大了，到现在中军还不知道前营的情况。 “父亲！父亲！”扎牙笃此刻已经一身戎装。 “出事了！天策军夜袭，前营、左营、右营、侧营都遭到了天策军的攻击！” 七王爷立刻开口道，“那还等什么，赶快组织大军反击啊！我们有五十万人呢？！就算是五十万头猪，周军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完吧！” “父亲，现在是夜间，又加上营中大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谈何反击？我先保你后撤，稳住中军阵脚，然后再谈反击之事吧！” 七王爷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此刻乾军已经乱作一团，除了中军大营的十万人马尚且在控制之中，其余各营的兵马都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火攻突击打成了一盘散沙，人马互相践踏。 别说是七王爷，就算是梁王察罕帖木儿在此，也难以将这些人在短时间组织起来。 “撤到后军！重新集结！准备反攻！” 七王爷不甘心地下令道。 ----------------- 后军，杨清源没有直接带人进攻，而是将大队人马交给了曹雪阳，自己带着三千人马，绕到了山丘之上。 杨清源与曹雪阳约定，一切等他信号，只要攻击信号一起，就由曹雪阳的主力从左侧突袭对方，杨清源率领的三千精骑，从右侧突袭对方。 营盘后方的两个丘陵位于两侧，在中间留下了一个狭窄的山道，使得后方虽然有路，但是大队人马却无法从后方发动袭击。 大营的东侧是一条河流，虽然不算湍急，但是深度不浅，想要从这里攻击也是不易。 而南侧向前不远便是大乾的主力，敌人若是从南侧发动攻击，除非是主力已经被人击溃了，这个时间也足够将主将调动兵马防。 所以后军大营的防御重点便落在了西侧。 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杨清源带兵翻越丘陵。 这个山丘海拔不高，但是确实比较岩壁陡峭，对于杨清源来说不过瞬息的事情，空中变向就可以直接飞上丘陵，但是麾下的士卒却不行！ 杨清源将三千精锐分成了两部，第一部为他自己带领的一千人，翻越丘陵，来到了马圈的正后方。 另一部两千人，去搬运木石，将山间的道路堵住，并安放引火之物。 这丘陵虽然陡峭，但是有杨清源在前方开路，一千人马还是艰难地爬上了山崖。 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众将士对于杨清源的信任更上一层。 一支部队的强大，关键在于部队的凝聚力如何。部队的凝聚力有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对将领的信仰程度的基础上的。 杨清源不仅仅是自身武艺高强，从苍云关至此的一路之上更是与将士同甘共苦。 此次攀爬更是身先士卒，为众军开辟道路，立时得到了众军的认可和拥戴。 一千人马一共有九百九十八人顺利爬上了山崖，剩下两个在攀爬的时候崴了脚，只能留在原地。 在山岗之上，休息了片刻恢复体力之后，杨清源对着众将士说道。 “弟兄们，我也不说什么激励士气的话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宰杀着大乾的牛羊，品尝着元蒙的奶酒！此战必胜！” “出发！” 随即杨清源带着士气正盛的一千人马悄悄地潜下了山岗。 胜败之别，犹如弈棋，只在一招之差。 敌将的兵法干略绝对有名将之资，他的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充分的体现了他的睿智，但没犯错，并不代表没有破绽。 杨清源在战术上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对于战机的把握，显然更胜一筹。 在后营的十万匹战马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杨清源带着兵马越过围栏，这里有十万匹战马，小部分预备的战马被放养，而作战的战马则都在马厩之中。 敌将没有将后方当做防守重点，但还是安排了五百人象征性地防守在马厩的正后方，说是防守，其实更像是看管，防止战马偷跑，或者有牧民来偷马。 负责镇守此地的千夫长，也没把这所谓的防守当回事，说是镇守马厩，其实就是个看马的。 负责防御的五百人，只有一百人在夜间值守，剩下的都已经去睡觉了。 在杨清源的带领下，一千人马潜至了一百值守的人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一百人尽数格杀。 毕竟只是沙场军卒，不是职业杀手，格杀这一百人还是发出了响动！ “出什么事情了！” 一个没有熟睡的士卒揉着眼睛从军帐之中走了出来，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正要大声呼叫示警，却被杨清源瞬间斩断咽喉，来不及发出示警之声。 “杀！” 随着杨清源一声令下，周军将士涌入了军帐之中，将正在睡梦之中的剩余四百人斩杀在了睡梦之中。 当然也被惊醒的，在迷迷湖湖之间做了湖涂鬼。 在解决完看守的士卒之后，众军便来到了马厩边上。 其中一百人，在马厩后方推起了引火之物，其余九百人，进入了马厩之中，在木栏之上，泼洒火油。 在从苍云关出发时杨清源就准备不少火油、硝石等引火之物，毕竟夜袭哪有不用火攻的。 在来之前，杨清源给一千人，每人配发了两个牛皮囊，其中装满了火油，还有一个火把，硝石若干。 且再三叮嘱，贴身收藏，不可弄潮，在泼洒完火油，扔完硝石之后，九百支火把几乎在同一时间点燃，火光照亮了半个马厩。 九百人分散而行，干的只有一件事——点火，刹那之间火焰奔腾，浓烟冲天而起。 在火油硝石的助燃之下，烈火瞬间蔓延开来，一匹匹战马身上着了火，乱窜之间，相互引燃。 此刻马厩的两侧也被点燃了，而马厩的正后方，在众人撤离之后，更是燃起了一道火墙！ 战马惊骇地鸣叫着，恐惧害怕令它们疯狂。 面对三面逼来的烈焰，它们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能往没火的地方跑去。 而这个位置就是后军的营盘。 万马奔腾，便是声势浩大，难以抵挡，那十万匹马呢？！ 后营只有五万大军，但大乾盛产战马，故而行军作战时，一人双骑是常见之事。再加上备用、运输的马匹，五万人的大军，马厩处至少也聚集了十万匹以上的战马。 火是畜生的天敌，即便是虎狼这等勐兽，也避免不了他们怕火的习性，何况是性格温顺的马呢？！ 杨清源此招就是效彷战国时期，齐国安平君的火牛阵，以这十万匹战马撼动对方五万人的营寨。 睡梦之中的大乾士卒，只觉得不断有战马嘶鸣，地面开始震动。 当他们让十万匹马奔腾时发出的声响惊醒，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来不及走出帐篷已经让马群连人带帐踏做了肉泥。 三三两两从帐中匆忙钻出抵抗的大乾，见眼前情景，来不及穿好衣服，掉头就跑。 这五万人乃是梁王麾下的精锐，即便是夜间遇袭也没有太过慌张，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组织反击。 待到他们出营一看那如潮水般狂涌而至的马群，哪里还生得起半点抵抗之心？只吓得抱头鼠窜！ 可两条腿岂能跑得过四条腿？ 没有跑几步，就让马匹撞飞了出去，随后被奔马踩踏化为肉泥。 浩浩荡荡的马群逢兵破兵，见将撞将，更加厉害恐怖的是火马所到之处就是火种。 马匹的毛发本就是易燃之物，多匹马拥挤在一处，相互点燃。 一到二，到百，再到千，最后到万。 在短短的时间内，上万匹马受到了波及，上万“引火兵卒”在营盘里横冲直撞，所遇营帐无不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冲天而起，声势极是骇人。 杨清源在确认战马冲击之后，立刻带着一千人马从后方撤离。 这十万天兵已经杀入了乾军后军大营的中心。 战马踏过无数的尸体，不断向营盘纵深楔入，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夷为平地。 杨清源在山岗之上看到这一幕，都感到有些吃惊，他的本意只是利用战马击破敌军营盘，撕开一道口子，随后挥军掩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敌人尚未组织反击时就一举击破敌军的中军大帐。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此时正值春寒之时，大乾士卒穿的大都是狩猎来的毛皮大衣，毛皮帽，毛皮裤。 而且元蒙人好酒，且军中不禁酒，营帐或多或少都存有奶酒。 这些易燃物让火马一冲，立的燃烧起来。 此地的主将，正是梁王察罕的儿子，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 他在大军遇袭的第一时间，就组织了亲卫军，想要反击，但是看到营外的火马群后，他彻底放下了这个想法，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组织反击的空间，只得在几名梁王府客卿的保护下，带着少许士卒，向着前方的主营逃去。 虽然火马阵的威力强大，但是在烈火的燃烧之下，这些火马也纷纷倒地不起，击破后军的营寨已是火马阵的极限，再难冲击前营。 就在火马阵击溃后军的之时，李承恩也同时向大乾主力发动了袭击。 杨清源将两万人马交给曹雪阳，继续绞杀后军溃兵，组织防线，自己则带着七千精骑向着大营方向奔腾而去。 -------------- 中军之处，虽然在遇袭的第一时间大乱，但还是有部分士卒在自己主将的组织下，开始抵抗。 杨过麾下的五千踏白营，到处冲杀，一旦发现哪部乾军要成抵抗之时，立即冲杀，将其击散，有效地遏制了乾军的反击。 就在杨过要继续冲杀之时，一个黄袍僧人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踏白营骑兵的身前，只一掌，便将八匹战马击倒，力量之大，如佛门护法金刚。 杨过童孔勐然收缩，握枪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这僧人极高极瘦、身形似竹竿一般，脑门微陷，乃是西域密宗佛门的内家高手，洞玄境。 杨过知道遇到了一个蒙古军中的大人物了。 经过了军队的磨练，战场的洗礼，今日的杨过，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了，掌中豪龙胆一指，喝问道，“密宗和尚？！” 杨过听杨清源讲过天下武功江湖掌故，这和尚的模样，显然练的就是密宗的内家绝学。 “贫僧金轮，忝为察合台汗国国师！” 金轮国师不动声色，丝毫不将杨过的如临大敌放在心上。 杨过内心忍不住吐槽，自己难道是非酋吗？！已经连续两次在战场冲杀之时遇到敌方洞玄境高手了。 上次的武尊毕玄，多亏了师父及时赶到，这才几天，又遇上了一个洞玄境。 麾下的人马已然四散冲杀，杨过的身后只余百骑。 此时，杨过双眼微眯，看似一动不动，实则浑身警戒到了极点，只要眼前这个和尚稍有动作，立刻率先发动攻击，抢占先机。 只是杨过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和尚，自己恐怕难以力敌。 密宗武功练到极高的境界，顶门便会微微凹陷，这个金轮国师顶心深陷，想必已经将密宗的武功练到了极高的地步。 “弟兄们这个和尚交给我，你们继续冲杀！” 说着杨过飞身而起，掌中豪龙胆化作漫天枪影，封死了金轮法王所有的进攻路线，百鸟朝凤枪！ “螳臂当车！” 金轮国师看着杨过的枪影挥出一拳，龙象巨力，一力破万法！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夜战正酣 所有的枪影都化作虚无，在枪影消失的一瞬间，枪尖如龙，发出龙吟之声，直取金轮。 这一枪虽然威势不弱，但枪尖与金轮国师的拳头也仅仅是相持片刻，杨过便被震飞了出去, 倒飞之际，杨过抓住了踏雪乌骓的马鞍在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种蛮横力量简直不像是血肉之躯所能拥有的。 “大和尚好大的蛮力！” 金轮国师，随即身影一动，便主动冲向了杨过。 杨过自知不是金轮对手，一夹胯下战马，想要借助马力来对抗金轮的龙象巨力。 踏雪乌骓乃是天下神驹, 当年西楚霸王胯下那一匹甚至可敌霸王之力。 人马合一, 未必不可抗衡这恶僧的巨力。 踏雪乌骓也是通灵，感应到了主人心意，一声嘶鸣之后，向着金轮国师，驰骋而去。 豪龙胆响起龙吟之声，盘龙七杀枪，困龙初飞。 龙枪呼啸，一枪穿云。 金轮不闪不避，一拳对着杨过的枪尖便轰出去。 杨过手中的豪龙胆，乃是上古神兵，季汉龙吟圣将的掌中宝，而金轮，则是赤手空拳。 本该是杨过占优才对，但是真正已经枪尖击中金轮的之后，杨过只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真元从对方的拳上，透过豪龙胆的枪尖, 源源不断的击向自己。 若非武当的纯阳无极功根基深厚，此刻的杨过已然是伤上加伤。 杨过连人带马被击飞了出去。 而金轮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其上也隐隐有血迹渗出。 “小兄弟的武功不错，不知师承哪一位高人？” 杨过的年纪不大，但是却能在他的拳头上留下伤痕，虽然龙象般若功不是专门修炼的身体硬度的武功，但以他如今的功力，能透过他的真元，在他的拳头上留下一道伤痕，就足以引起金轮的重视了！ “若是我师尊在此地，现在你的这只手已经被废了！”杨过说话的时候还悄咪咪地看了周围一眼，说不定此时杨清源就在这个附近。 “小小年纪，内功修为倒是不错，不如投靠我家可汗，贫僧保你前途无量。”面对杨过的恶劣态度，金轮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 杨过算是发现了，大乾的这些洞玄境，特别喜欢招降，之前的毕玄是如此，现在这个大和尚也是如此。 “呵呵！你的话太多了！” 杨过握紧豪龙胆再次飞身而上。 虽然杨过战意昂扬, 但是双方之间的实力却判若云泥, 而杨过之前因毕玄造成的内伤还未痊愈, 现在又添新伤，十招之后，杨过便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哎，你这样的人才，贫僧是不愿杀害的，可惜了你不能为我大乾所用。” 说完，金轮的袖中五轮飞出，直取杨过的项上人头。 此时的杨过豪龙胆已经被打落一旁，已然没有反击之力，只能闭目待死。 但是毕竟是主角模板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陨落？ 一杆枪从杨过的身侧飞出，一枪便震退了金轮国师的五轮齐飞。 正是杨宁的兵器神枪义烈。 杨宁有两杆爱枪，一杆就是他此刻手中的义烈，为国戍边，枪如忠将，饮尽敌酋之血，乃是杨宁征战沙场所用。 另一杆爱枪——雪月，他却只用它杀过一个人。因为此枪已有百年的历史，散发出一股悠远典雅的气质，杨宁非常珍惜它，因而不忍用它。 “释迦牟尼佛！如此霸烈威锐的枪法，应当是天策军第一高手，天枪杨宁当面吧！” 这是密宗一脉的佛号，密宗所求即生成佛，以释迦牟尼佛为娑婆世界佛教教主，为娑婆世界众生的本师，故密宗多念释迦牟尼佛圣号。 而阿弥陀佛乃是净土宗及部分禅宗常用的佛号。 杨过睁开了闭上的一只眼睛，小心确认自己的小命保住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还真是福大命大，上次对上毕玄有师尊救命，这次路遇金轮又有杨宁相帮。 “没事吧！” 杨宁挡在了杨过的身前问道。 “死不了！多谢壮武将军相救！” 杨宁的重新将目光放到回到了金轮国师的身上，“我和后金的‘天剑客’南宫灭交过手，传闻他的武功应该是高过你的，但今日一见才知道，江湖传闻确实不可信！” “释迦牟尼佛，江湖传言原本倒也不虚，南宫师兄确实是我密宗之中少有的奇才，凭借其自身之力，便将龙象般若功修炼至第十层，在密宗历代高僧之中都是少有的！” 杨宁却摇了摇头，“不，你刚在的那一招中包含的劲力，比南宫灭的要强得多。” “能得到天枪杨宁的称赞，贫僧荣幸之至，不过此言却也没错，贫僧在佛骨舍利的襄助之下，侥幸突破到了龙象般若功的第十一层！” 今日的金轮国师单以劲力论，还在十重龙象的南宫灭之上。 杨宁与此同时偷偷传音给杨过，“你继续带兵冲阵，这和尚交给我！” “是！杨将军！” 杨过刚刚吞下了一粒抱元丹，此刻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两三成，拔起了一旁的豪龙胆，翻身骑上了踏雪乌骓，向着乾军大营冲杀而去。 金轮有心阻拦，但杨宁掌中的神枪义烈已然将其牢牢锁定，让金轮不敢轻举妄动。 “我听说，龙象般若功乃是西藏密宗里的无上护法神功，每练成一层龙象般若功就增一龙一象之力，龙象十一层，应当是前所未有的境界，今日既然撞上了，自然要试试大师这十一层龙象的分量。” 十一层龙象，若是绝顶的天才，也须得一百二三十年才能修成，以金轮的天资是万万达不到的。 但此次密宗佛门得到了传闻之中一粒佛祖圆寂之后留下的佛骨舍利，金轮借此舍利之神威才修成了第十一层的龙象般若功。 可也止步于此，第十二层龙象，遥遥无期。 虽然是取巧之法，但十一层龙象般若功的金轮已非一般洞玄可敌。 “释迦牟尼佛，那贫僧就试试天枪的厉害！看是徒有虚名还是实至名归。” “杀！”杨宁没有金轮那么多话，待其话音一落，便率先发动了攻击！ 十一层龙象的金轮固然厉害，但天枪杨宁也非等闲之辈。 十三年之前，当年老一代明教的残余势力妄图再入中原，但是的杨宁正在西域服役，单人独枪前往了西域光明寺，枪挑四位法王，力战左右护法，最后更是追着自称明教教主的陆危楼满地跑。 光明寺一战，杨宁声震天下，被人尊为“天枪”。 杨宁的枪法偏重刺突，威勐且不失锐利，一招“疾风突”，便直取金轮国师的双目。 金轮国师以真元摄回之前被杨宁挑飞的金、银、铜、铁、铅五轮，在真元和其独门心法的配合之下，五轮在其身周围绕，配合他的拳劲掌力，强攻杨宁。 义烈枪在杨宁的手中，疾如风，勐如雷。 五轮之法虽然看着凌厉，却无法靠近杨宁一丈之内，五轮一接近杨宁便会被义烈枪发出枪芒扫开。 向来无往不利的五轮之法，在杨宁面前没有一点作用。 金轮可以肯定，杨宁的力气、真元不如自己的，故而他出手，便如同泰山压顶，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打向杨宁。 然而这种攻击威力固然大，却失之分散，看着威力大，却无法对杨宁造成太大的威胁。 爱枪义烈在杨宁手中飞舞不断，如岩壁之竹，海岸之礁，任凭风吹浪涌，我自巍然不动。 这也是金轮国师极为尴尬的一点，《龙象般若功》无疑是当世少有的佛门绝学。 可除此之外，金轮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值得称道的武学了。 缺乏足够的攻击手段，金轮难以发挥他的一身巨力。就算他真的有十一层龙象之力，然而以他的拳脚，能挥出来七龙七象就顶天了。 所以原着之中，他空有劲力上的优势，却打不过五绝之中的任何一人。 若是金轮能得到降龙十八掌又或是天山六阳掌这样精妙的掌法，他的战力能再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很快金轮发现了，他的五只飞轮不仅仅没有给杨宁造成威胁，反而让他的拳劲难以完全发挥。 这五轮齐飞之法，用来收割弱倒也无妨，但是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反而在限制金轮国师自己。 原着中，金轮直到破入龙象十重之后，才算是彻底地走上了一力降十会的道路，再不借助于兵器外物。 而空手的金轮，无论是战力还是境界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可即便是空手的金轮，也没有占得丝毫的便宜。 枪乃百兵之王，江湖中人多用刀剑，少有练枪者，因为枪法最难入门，俗话说，月棒，年拳，久练枪。 真正以枪法成名的高手，只有踏雪银枪马留澄，邪灵厉若海以及天枪杨宁。 枪为百兵之王，不仅仅在战场之上横扫千军，在武斗之中，一样所向披靡。 面对金轮的进攻，杨宁没有使用别的招式，只是弓步，弯腰，冲刺。 这是枪法之中最简单的一招，踏前直刺，却也是铅华尽洗的一招。 杨宁的嵴柱如龙腾而起，气血长江在其体内滚滚而行。 一枪，破空！ 一瞬之间，双方交错而过。 霎时，胜负已分，金刚的身上已经多了五个血洞。 刚刚的那一刹那，杨宁连续刺出了九枪。以前五枪破开金轮的五拳，随后金轮又拼着轻伤硬接下了杨宁三枪，至第九枪，金轮败。 被杨宁重伤的金轮国师没有多做停留，立时全力施展轻功，逃离此地。 当然杨宁虽胜，却也受了轻伤。 金轮虽然武技一般，但是十一重龙象的劲力是实打实的，杨宁不闪不避，正面对攻，硬接了十一重龙象的巨力，自然不好受。 经脉被金轮的强横真元震伤，肺腑也受到了震荡，不过和金轮一比，只能算是轻伤，并未对杨宁的战力造成多太大的影响。 杨宁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跨上了战马，继续向着乾军的大营冲杀！ 当下，大乾军中混乱不堪，而李承恩的指挥依旧有条不紊。 又是一只火箭升空，在夜空之中炸开了一道烟花。 随后，地面开始微微的震动，天策军的七千铁骑出动了！ 李承恩得到前线战报，侧营在一个宗王的指挥下，大乾已经形成了具有一定规模的抵抗，这可不是好事。 一旦这种抵抗的规模扩大，可能让乾军找到反攻之势，于是，李承恩下令，铁骑冲阵。 这位宗王正在奋力地收拢兵马指挥作战，天策军的大队人马，都攻入了左营、右营和前营，并向着中营突破，故此攻击侧营的兵力显得有些不足。 这也给这位宗王找到了喘息之机，正当他以为能挽回颓势之际，却发现地面在微微震颤。 这种震颤，作为以骑兵打天下的元蒙人太熟悉了，这是骑兵，大队的骑兵冲锋的声势。 黑暗之中，浩荡的铁骑洪流，奔袭而出，将其身前的一切敌人都碾碎。 铁蹄过后，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肉泥，宗王甚至连出声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洪流碾碎了。 李承恩居于天策军的战车高台之上，用千里镜观察着战场之上的动静，临敌指挥。 漆黑的夜空之中，不断地有烟花炸开，天策军的各路人马也随之而动。 一份军报也随之传来。 “报！游击将军李成、王文所部两万精兵已到达指定地点。” “命他们原地建立拒马，设置陷坑，绊马索，堵住溃败乾军从西面的撤退之路。” “诺！” 传令兵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快马前往传讯。 不多时，又一名斥候来报，“大都督，参将冷子峰、赵明燮，以到达此地，请大都督下令！” 李承恩随即再次点燃一枚烟花，冷子峰、赵明燮麾下的乃是精锐的轻骑，以疾风为号，擅长机动作战，来去如风。是为了应对大乾的劫掠战法，专门建立的轻骑部队。 原本一直在凉州游弋的冷子峰、赵明燮部在接到李承恩的军令之后，快马加鞭，竟然与在天策军附近驻扎的李成、王文部几乎同时达到战场。 看着半空之中绽开的烟花，冷子峰和赵明燮知道，该他们动了！ “驾！” 疾风骑，在冷子峰的统帅下，开始向着乾军的后方迂回，掩杀追击溃兵，也是他们最擅长的战斗之一。 第四百七十章 胜负已定 “不好了！老兄，大周的兵马到处都是！我们怕是给人骗了！这周军的人马绝对不止二十万。这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 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的两个统兵大将，兀别突和拓力达兵合一处。 他们是客军，七王爷为了表明并不是想让他们当炮灰，于是请他们驻扎在主力的侧翼，不必和天策军正面交锋。 这差事原本是好事，毕竟接连小胜、兵锋正锐的天策军他们也不想面对。 但是现在, 七王爷这个决定却让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的援军成了天策军的第一攻击目标，侧击敌翼，避实击虚，是李承恩常用的战法了。 故而在侧翼驻扎的两大汗国的援军率先受创，损失惨重。 “咱们先撤吧！这么打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 原本兀别突和拓力达是想着是来捡个便宜，围攻李承恩的同时，再劫掠一番，应当是没什么风险的。 可现在败势已定，再不走就真的被天策军全歼了！ 虽然两大汗国的可汗都应允了七王爷出兵的请求, 但是若真的全军覆没，兀别突和拓力达俩绝对会成为此次败仗的替罪羔羊！ 两人作出了决定，便开始组织身边的人马，一边收拢溃败的兵马，一边向着西面突围。 原本这二十万人在侧翼，可以作为大乾主力的屏障，现在两大汗国的客军一撤离，大乾的主营再无屏障，直接暴露在天策军的兵锋之下。 “嗖！呯！” 又是一支烟花窜天而上在半空中炸裂开来，这里李承恩的总攻信号。 正在作战天策军各营主将看到了信号，一齐开始向着大乾中军大帐发起了攻击！ 原本众人还以为会遇到激烈的抵抗，毕竟从夜袭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足够一军主帅作出反应，集合中军进行反击。 但是事情和他们所想的有些不一样！ 此刻的中军大帐早就乱作一团，作为主帅的七王爷，已经在心腹将领和其子扎牙笃的保护下逃出了此地。 根本没有李承恩和天策众将所设想的组织反击和顽强抵抗。 王者的套路在面对青铜之时, 总是没有什么用，你根本预判不了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反应，因为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做什么…… 若是察罕或者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在此，都会立刻在天策军进攻其他营地的时候，整肃军马，稳住阵脚，组织反击。 虽然天策军打了大乾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大乾的优势兵力依旧在，只要稳住了阵脚未必没有反击的机会。 可是七王爷放弃了这个最后的机会。 所以在天策众将杀到中军之时，才会感到莫名的轻松，原本还以为在中军会有一场血战，没想到还是和外围的战斗一样，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便打穿了大乾的中军大营。 李承恩从未打过这么顺利的夜袭战，顺利到他差点以为这是个圈套！ 在确认敌军是真的溃败之后，收回了手中的千里镜，李承恩也率领近卫军向前推进，“现在外围敌人已经被肃清，传令, 乾国士卒放下武器, 跪地受缚者，一概免死！继续顽抗者，杀无赦！” “是！” -------------------- 在天策大军继续进攻的同时，王保保从后军逃出，一路之上也收拢败兵。 王保保有名将之资，更是跟随其父常年南征北战，战功卓着，在军中也有很高的威望。 溃兵看到了王保保，也就看到了主心骨，让他们得以稳住了因为刚刚夜袭的心神。 “七王爷呢？！现在中军大帐之中战况如何？！” 王保保在溃兵之中找到了一个中军的万夫长，立即询问道。 “跑了！那老小子第一个就带着人跑了！这就他这样的，还敢抢王爷的兵权？！小王爷，我当时就不服他，觉得这老小子靠不住，现在果然把大军带坑了！加上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汉国的客军，这可是整整五十万大军啊！都被这老小子霍霍了！” 要不是忌惮七王爷的身份，万夫长这个时候已经破口大骂，问候他十八代祖宗了。 可惜了七王爷是乾帝的亲叔叔，先帝的亲弟弟，问候他祖宗，万夫长可没这个胆子。 “战况呢？！” 王保保一问起战况，万夫长便回忆起了刚才天策军从四面八方发起的攻势。 “小王爷！天策军绝对不止二十万人，他们袭击了我们的营盘，一茬接着一茬，我们有五十万人，但却像是被他们包围了一样！我怀疑天策军的援军早就到了，只是李承恩那王八蛋一直引而不发，就等着七王爷这老小子出错！” “就他那猪圈，也好意思叫营盘？!” 七王爷改动营盘的时候，王保保的大军还未调走，自然知道那是营盘是什么样子，在王保保这种沙场宿将眼中，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此后王保保和察罕被七王爷逼到了后军和望南城整理辎重粮草，对于前线具体的战况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天策军的人马绝不会超过三十万。 多年交手，梁王府和天策军也算是知根知底。 天策军全军合计三十三万人马，但其中有十五万是驻守关隘、要道、长城的守军，不能轻易调动，天策军与梁王府对峙的机动兵力也就在十八万左右。 即便是李承恩为了这次大战，从各地守军抽调了人马前来助战，这个兵力也不会超过二十四万。 在整个北境，大周的主力便只有龙武军和天策军，而此时的龙武军又被建州靺鞨的骑兵牵制，这么短的时间内，李承恩上哪去调兵去？！ 依王保保看，这不过是李承恩的十面埋伏战法。 因为从四面八方进攻，所以遇袭者根本计算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 这种战法虽然效果极佳，但是同样风险不小，稍有不慎，便会被人逐个击破。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 王保保对于天策军的兵力计算的极为精准。 原本的十八万人，加上冷子峰、赵明燮部的三万疾风骑，李成、王文部的两万精兵，合计人马二十三万人。 七王爷空有优势兵力，但从前几日的小规模战斗开始，就被李承恩打得连连败退，现在更是造成了如此惨败，简直就是战国赵括的翻版。 不！七王爷在王保保心中连赵括都不如，人赵括虽然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但好歹熟读兵书。 七王爷整日便想着勾心斗角，说他是赵括简直是在抬举他，王保保这一刻甚至将他当成了前唐权阉鱼朝恩、前宋奸相秦桧之流的人物。 这场大败，至少七王爷要占八成责任！ 不是李承恩太狡猾，而是七王爷太无能！ 不过再怎么骂猪队友都已经无济于事，关键还是得挽回颓势！ 前方是天策军的大军，后面随时可能出现杨清源的精骑，此地也不是一个构筑防线的好地方。 还是得收拢大军继续后撤，得撤到望南城附近，背靠望南城继续构筑防线！ “你带人去收拢残部，向着望南城撤退！” “是！” ---------------------- 夜间的大战还在继续，杨清源所部已经和曹雪阳兵合一处。 整个后军大营在火马群的冲击下，已经支离破碎，只到处都是败逃的溃兵。 杨清源留下了一万人马，由笑面阎罗宋森雪带领扫清余敌，又交予红衣佛爷王不空一万人马追击逃窜之敌，自己则和曹雪阳带着七千游龙骑继续向着主营方向杀去。 或许有的人就是天命加身，气运值爆棚，比如曹雪阳。 之前的苍云关之战，虽然她带着游龙骑姗姗来迟，但是却路上撞上了窝阔台汗国可汗阔出，一场激战，曹雪阳力斩阔出，取下其人头。 论功之时，曹雪阳的斩敌酋首级之功，仅次于此战的主帅燕忘情，还在杨清源的谋划之上。 这次，杨清源跟着曹雪阳也遇上捡漏的机会了！ 两人在率军前往乾军中军的路上，遇到了一支溃兵，正是率先逃跑的七王爷众人。 “雪阳，你可真是吉星高照啊！看这几个人的着装打扮，绝对是乾军中的高层！” 曹雪阳也有点不可思议，这感觉就像是每次出门都能捡着金元宝了，一个阔出可汗不够，这又来一个，真就老天爷追着喂饭！ “送上门的军功，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说着杨清源便和曹雪阳带着七千游龙骑向着七王爷众人杀去。 在杨清源发现七王爷的时候，七王爷也发现了杨清源。 虽然是溃逃，但是七王爷在逃跑的时候，带上了乾帝的禁卫军，虽然有人数不齐，但林林总总也有一万余人。 不过念及李承恩的大军随时会杀至，七王爷也没有了继续对敌之心！派出大队人马拦截杨清源等人，自己则率领一小部分精兵继续逃窜。 “雪阳，你继续追击！这里这些人交给我了！” 杨清源从曹雪阳处分走了精兵三千，剩下的四千人交给曹雪阳继续追击。 自己是个非酋，若是自己去追，说不定就跟丢了！ 捡漏这种事，还得是曹雪阳这样的欧皇去！ 负责拦截的主将原本想分兵去截击曹雪阳，但是杨清源先他一步发起了攻击，于是主将决定先将杨清源这三千骑兵击溃之后，再去截击曹雪阳。 “杀！” 杨清源带着骑兵冲向了主将。 面对一万精骑，杨清源的道童和天算再开。 他不是杨过，没有那样超越常人的战争嗅觉，但是他有外挂。 道童和天算的配合，让对方军阵的破绽在他眼中显露无遗。 “张弓！” 随着敌方主将的令下，万余骑兵在马上张弓搭箭，瞄准杨清源部骑兵。 看着杨清源部冲锋的速度，万夫长在心中默数着。 “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 就在万夫长默数的时候，杨清源心中的计算一刻都没有停下。 冲锋的速度，敌人强弓的射程、箭速，风向、风速，甚至空气的湿度。 “放箭！” 在杨清源部骑兵靠近三百步的时候，万夫长的一声令下。 骑射，这是大乾军队起家的本事，即便是天策军中，也只有最精锐的骑兵可以与之相媲美。 无数的箭失腾空而起，如飞蝗遮天一般，射向杨清源所部的三千骑兵。 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继续冲锋，三千骑兵必然会损失惨重。 “转！” 杨清源突然长枪一指，在箭雨之前来了一个完美的甩尾，三千骑兵向着右侧一个转弯，恰好避开了这一阵箭雨。 密集的箭雨就落在三千骑兵的前方，最近的箭失落地距离三千骑兵不过十步之遥。 但十步便是无法跨越的距离，箭雨之下，三千骑兵无一人受伤。 对面的万夫长被杨清源的这一手看傻了，不知道这是运气还是实力，若真是此人的实力，那如此的骑兵统帅水平，整个大乾军中都找不到第二个！ 就在万夫长愣神之际，杨清源下令道。 “还射！” 三千游龙骑取下早就上弦的骑弩，瞄准一万大乾精骑射出。 这骑弩是大周专门为骑战配备的，既然在骑射的技术上，不如建州靺鞨和元蒙大乾，那就只能有装备来弥补。 骑弩虽然射程不如神机弩，也不向玄机弩一样能十箭连发，但胜在装填方便。 骑弩的头部有一个小扣，可以扣在马具之上，辅助骑手张弦上箭。 虽然骑弩在大周的弩具中属于射程较近的，但是其射程也比大乾的强弓远了五十步有余。 统兵的万夫长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箭雨会没对杨清源部造成一点伤害，面对杨清源部的骑弩还射，没有一点点防备。 三千支箭失将近五百大乾骑手射落马下。 “杀！” 万夫长知道自己的骑兵统帅水平肯定不如对面的周将，这个时候冲杀过去，靠着人数优势扬长避短才是正理。 只要和对方的人马搅在一处，那他的统帅水平就发挥不出来。 在万夫长的军令下，万余骑兵向着杨清源部冲杀而去。 “列锋失阵！” 面对杀来的一万骑兵，杨清源丝毫不惧，挥动长枪，列阵迎击。 三千破一万！难度不大！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天命教主 “贼人休走！” 另一边正在追击的曹雪阳渐渐追上了逃窜的七王爷，取下挂在马上的宝凋弓，对着七王爷就是一箭。 曹雪阳不仅枪法骑术精湛，箭术也是惊人。 箭如流星赶月，眼见就要命中七王爷，一只翠绿的玉环飞出，击飞了曹雪阳的羽箭。 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队兵马拦住曹雪阳。 “这位妹妹, 你怎么对一个老男人穷追不舍呢？！” 白衣女子盈盈俏立于马背之上，广袖阔袍，玉带生风，乌黑的秀发衬着雪肤白衣。 每寸肌肤都是那么白皙娇嫩，一对秀眸就像深黑夜空中挂着两颗璀琰的明星，充满了水分和大气的感觉，宁静怡人，使见者无不联想到她不但有美好的内涵修养, 性格还应是温柔多情的。 仅仅是站在那里, 便使人生出缠绵不尽，婉转依依的销魂感觉。 曹雪阳女子之身，在见到这白衣女子之后，心生怜意，神魂动荡。 她似乎并没有施展秘术，只露出两截小臂，便像吸铁的元磁极石般，吸摄住了曹雪阳的注意和精神。 至于曹雪阳麾下的游龙骑，无论男女，都更是不堪，似乎被其吸摄了三魂七魄一般。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一声道号传来，瞬间场内奇异的气氛如清风涤尘，云开雾散，众人也从这魅惑之中清醒过来。 曹雪阳清醒过来之时, 发现杨清源已经提着长枪立于她的马前, 她立刻开口示警道，“杨兄, 此女武功诡异, 你要小心啊！” 杨清源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单玉如秀眉微蹙，“阁下是天枪杨宁？！” 问完单玉如自己都觉得不对，杨宁乃是行伍出身，自当有武将的雄壮威武，但是眼前之人，却一副儒雅的书生模样。 身上即无着甲，也不带盔，只是一身澹蓝色的劲装，相比于武将更像是一个文官。 杨清源面对单玉如的提问，微微一笑，彷佛在他身前的并不是敌人一般。 “我可不是杨壮武，凭我这枪法，可不敢妄称‘天枪’。” 不是天枪杨宁，但单玉如的警惕没有丝毫降低，眼前男子的气机有儒门的锦绣文华，又有道门的道法自然，在这道儒的气质之下，似乎还隐藏着剑者的锋芒。 如浩瀚之海，深不可测。 “敢问这位公子, 不知道，塔格木万夫长如何了？” 塔格木就是刚刚奉命率领兵马拦截杨清源的万夫长。 杨清源面上依旧保持微笑无语，代替他回答的是，一阵急速接近的马蹄声。 数十息后，杨清源率领的三千兵马也赶到了此地。 “老陈，这位仙子问那个万夫长去哪了！” “七王爷！你先走一步！这里交给本座即可！” 单玉如暗暗向着七王爷传音道，虽然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但为了防止万一，单玉如还是让七王爷先走。 此地兵荒马乱，天策军的大军又随时可能追至，七王爷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至于她自己，倒也不惧，只要不陷入重围之中，大队精兵也难以留下洞玄境的高手。 但就在单玉如传音之时，杨清源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在他面前传音没有丝毫的意义。 杨清源精通道门绝技——天遁传音。 此道门绝学与一般的传音之法截然不同。 在自己使用之时，天遁传音不会被武功高于自己的人破解，也不会被其他高手以真元干扰，相当于加密电文。 而在旁人使用时，天遁传音，可以反向破解敌人的传音内容。 修成了天遁传音，就相当于和蓝星二战的轴心国之首一般，拥有了埃尼格玛密码机，获得了顶级的加解密技术。 当然，天遁传音的功能也就仅此而已，是典型的高难度低收益的武学。 在传音的瞬间，单玉如的媚术再次施展。 不用施展任何诱惑手段，就那么盈盈俏立，杨清源便心生怜意，甚至有了一种将其修美动人至无以复加的玉体，拥入怀中蜜爱轻怜的冲动。 杨清源之前也曾接触过不少练习媚功的女子，其中以青芜院主和姬瑶花为最。 姬瑶花的媚功出自蓬来一脉，算得上是玄门正宗，乃是将自己的气质向着自然修炼，人生于天地之间，自然也亲近天地，这种媚功与魔门功法截然不同。 而青芜院主则是另一个极端，她的媚术像是不需借助武学，而是以体香身姿乃至声音，将一个女子的魅力发挥到极致，让人神魂颠倒。 单玉如的功法与两人又是不同，她将天命教的媚功修至大成，脱去魅惑妖娆之意，颇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 但也仅仅是瞬息的失神，杨清源道心澄明，媚术对他已然没什么作用了。 杨清源的洞玄关乃是破心之障，不敢说是洞玄境中根基战力第一人，但论及心性之坚，即便是法象境中也没有几人可与之相比。 虽然杨清源没有中招，但是也感叹单玉如的媚功之高。 单玉如见杨清源竟然对其的媚术丝毫没有反应，也是心中大惊，不过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就在两人隔空对招的时候，七王爷乘机一拉马缰，想要向着远处逃去。 就在七王爷胯下战马一动的时候，杨清源也动了。 先天无形剑气，破空而出，随指而动，疾射向正要逃跑的七王爷。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为剑道绝学。 第一层为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第二层去其破体，为先天无形剑气；第三层，去其无形，为先天剑气。 第三层上还有一层，天人合一，之余一个“气”字。 到这时候，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才是真正练到最高境界，以剑道代天道。 以杨清源今日之修为，也才练到了第二层先天无形剑气而已。 但第二层的先天无形剑气，便已然威力惊人。 先天无形剑气破空而生，直取七王爷。 单玉如手中的玉环在杨清源出手的一瞬间，也脱手而出。 回旋的玉环，挡下了杨清源的剑气，随即被震回了单玉如的手中，但就在这一瞬间，破碎的剑气之中，还有一道剑气掠过了七王爷的坐骑。 其胯下的战马，四蹄被斩断，和当时的毕玄一模一样。 这招剑中藏剑就是杨清源和毕玄过招的时候用的，结果杨清源发现效果意外得好！ 毕玄遇到这招，中招了。 他的坐骑被杨清源所斩，从未被人从马背上击落的毕玄，就这样栽在杨清源的手里。 现在单玉如也中招了！ 单玉如得意的飞环出手，却只拦下了杨清源的第一道剑气，第二道引而不发的剑气，再次斩断了七王爷的坐骑四蹄。 “快救王爷！” 七王爷的身边瞬间乱作一团，一众护卫立时上前，将被压在马下的七王爷给救了出来。 “雪阳，看来还是个宗王，是条大鱼，他就交给你了！我和这位仙子，过过招。” 杨清源话还没说完，身影便已然出现在单玉如的身前，一枪直刺。 单玉如也没想到杨清源的轻功竟然高明到这种程度，两只玉环一守一攻。 一只出手想要锁住杨清源的枪刃，另一只脱手而出，直取杨清源面门。 杨清源的枪刃一幻，化为漫天枪影，一声凤鸣之声，响彻全场。 百鸟朝凤枪，随手而出。 一枪便挑飞了单玉如的玉环，但这玉环像是有引力一般，又回到了单玉如的手中。 杨清源随即枪尖一抖，再次刺出。 漫天的枪影让单玉如瞬间难以确定枪影的虚实，失去了目标。 只能收回玉环，以此来防御杨清源的攻势。 两人鏖战之时，曹雪阳麾下的骑兵已然逼近七王爷！ 游龙骑乃是远近结合的战斗兵种，曹雪阳便是其创立者，其麾下七千骑兵尽数佩戴将作监设计的骑弩，可以在马上高速移动之时，快速地张弩上箭，其箭术精准度也是一等一的，更胜蒙古射凋骑的骑射之法。 游龙骑最擅长的便是袭扰战、追击战和迂回战。 七王爷身边护卫的禁卫军人数本来极少，有面对上曹雪阳麾下游龙骑这般的精锐，自然不是敌手！ 七王爷敢感受到了情形不对，自己等人正在渐渐被游龙骑迂回包围，这么下去，都得变成天策军的俘虏。 “我们必须分散突围！” 七王爷看着不断落马的禁卫军骑兵和向着两侧不断迂回的游龙骑，知道若是再不决定就晚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扎牙笃一眼，七王爷心一横，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落在周人手里。 他是乾帝的亲叔叔，身份尊贵，即便是被天策军抓获，天策军也不一定会杀他，而是用他向乾帝换取更多的利益和好处。 但是扎牙笃就不一定了！他不愿意儿子冒此风险，于是将身边的高手尽数派给了扎牙笃。 “你们保护小王爷从西面撤离此地！我从东面突围，分头行事或许突围的把握会大上一些。” “父王！……” 扎牙笃刚想反对，就被身边几个护卫高手给拉走了！ 而七王爷也换上了一匹快马向着东北侧逃去。 此刻游龙骑的包围圈还未形成，两拨人趁此时机继续逃窜。 曹雪阳见状，只得分兵去追。 曹雪阳胯下的战马，乃是小九从御马监飞龙厩中选出的神驹照夜白，无论速度、耐力都不是凡马可比，所以尚没有感觉，但是其他人的战马已经后继无力了。 游龙骑从苍云关一路长途奔袭至大乾主力的后方，然后便参与了击破大乾主力后军大营的战斗，又一路马不停蹄地追击到这里。 虽然游龙骑的人尚有余力，但是马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曹雪阳对于骑兵战术极为了解，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察觉出了现在麾下骑兵的尴尬之处。 “你们回军，协助杨大人围歼那一支人马，我去追那个宗王！” “曹将军！”一旁的女兵还想再劝，却被曹雪阳打断， “你们的马不行了！再跟着我只能拖累的速度，那个宗王身边剩不下几个人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曹雪阳说完便一夹胯下战马，加速而去。 照夜白乃是天下神驹，冲刺速度冠绝天下，虽然七王爷的马匹也是良驹，但是也没法和照夜白相提并论，倏忽之间，曹雪阳距离七王爷便只剩一箭之地。 看到背后追来的女将，此刻的七王爷可以说彻底不慌了！ 他不怕，这女将是绝对不会杀他的，他是皇帝的亲叔叔，活着的价值比死了大太多了！ 若是真的被这女将追上了，他大不了举手投降，以他的地位和身份，乾帝是必然会将其赎回去的。 在就七王爷思考退路之际，曹雪阳已经张弓搭箭，瞄准了七王爷胯下的战马。 “王爷小心！” 一旁的一个护卫，看到了曹雪阳张弓以为她要射杀七王爷，立刻飞身向着七王爷扑去，将七王爷从马上扑落。 就在护卫以为自己救驾有功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七王爷的胸口竟然不断有鲜血渗出，口中也是血沫不断。 “糟糕！还是中箭了！” 剩余的几位护卫，有三人不管不顾继续逃跑，剩余五人都立刻下马前来查看。 待到众护卫掀开七王爷外衣之时，却发现七王爷手正紧紧捂着心口处，上面还插着一支金箭。 这并不是曹雪阳射出的羽箭，而是乾帝赐予七王爷的令箭，七王爷便是仗之夺下了察罕帖木儿的兵权。 刚刚护卫将七王爷从马上扑倒，翻滚之间，七王爷怀中的金箭刺入了七王爷的心脉，登时毙命。 直到临死之前的一刻，七王爷都是不甘心的，他明明可以不死的，但还是因为猪队友死在了自己的令箭之下。 就在众护卫犹豫之际，曹雪阳已然拍马赶到，却看见七王爷已经倒在了地上，心口上还插着一支金箭，肯定不是自己射杀的。 看现场的模样，这应该宗王应该是以此金箭自尽而死！ 曹雪阳顿时感到一阵无奈，自己只是想活捉此人，但没想到这个宗王如此的刚烈，宁可自尽，也不愿被自己所擒。 大乾人不愧是马上战天下的，一介宗王都彪悍至此，确实是大周最大的敌人。 已死的七王爷若是知道曹雪阳的这番评价，估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们的主人死了！降者不杀！”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七王爷死了，他就算回去了，也会被杀，还不如战死在沙场之上。 六人纷纷抽出弯刀，向着曹雪阳杀来。 曹雪阳摇了摇头，但手下却无半分不忍，舞动手中吞虹，一套连突、龙吟、魂灭、霹雳，便将六名护卫尽数斩杀。 随后曹雪阳将七王爷斩首，取其首级，并带走了插在他心口的金箭和其他身份证明。 待到曹雪阳返回之时，去追赶扎牙笃的骑兵已经返回了。 “将军，不是我等无能，实在是马儿跑不动了！” 游龙骑的战马乃是士兵的第二条生命，在追击的时候，甚至有数匹战马累倒在地上，再难起身。 曹雪阳也知道士卒和战马的情况，并未苛责他们，若是她没有杨清源送的照夜白，一样也追不上七王爷。 而不多时，杨过的踏白营也追赶到了此地。 “曹将军！” 看见曹雪阳，杨过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是自己师父的挚友，随后杨过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交手的杨清源和单玉如。 此时，杨清源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剑，而是一杆长枪，气势如虹。 这正是杨过学习的好机会。 杨清源手中的枪法变幻莫测，漫天枪影伴着枪身发出的凤鸣之声，将单玉如包裹在其中。 一寸长一寸强，杨清源的长枪远长于单玉如，将长枪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枪影闪动间，将单玉如的玉环压制。 单玉如身为天命教主，武功已臻洞玄之境，但相比于她武功的威力，在功能性上更强，比如魅惑他人。 可现在媚功在杨清源面前没了作用，单玉如的武功也就弱了一半。 一寸短一寸险，以玉环对长枪，如此对攻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单玉如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贴近杨清源。 “过儿看好了！为师在沙场之上，对枪法略有所悟！” 原本还精巧绝伦的百鸟朝凤枪突然画风一变，变得奇诡无比，枪尖的痕迹让人难以捉摸，如灵蛇出洞，瞬发瞬收。 单玉如的玉环多次想要锁住杨清源的长枪，却一直没有机会，她永远猜不透这长枪下一刻会从什么地方刺出，令人防不胜防，彻底将百兵之贼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就在单玉如刚刚习惯了杨清源枪法节奏的时候，杨清源的枪法再变。 化蛟成龙，盘龙七杀枪！ 没有了百鸟朝凤枪无与伦比的技法，也没有了蛇盘七探枪对于战机的绝对把握，有的便是一往无前，横扫千军的枪势！这才是枪百兵之王，该有的威势！ 枪出如龙，龙啸九天！ 一枪刺出，所向披靡，势不可挡，这便是当年龙吟圣将赵所向在当阳一战之中所创出的绝世枪法——盘龙七杀！ 这一枪，单玉如不想硬接，但是任由她的身法闪动，却始终被龙啸一枪锁定。 无奈之下，单玉如只能以右手的玉环，硬接这一枪！ 但就在枪环相交的一瞬间，一声龙啸，长枪将其玉环震碎，化为粉靡，枪芒不散，直接命中其右臂。 单玉如，败！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捷！ 捂着受伤的右臂，单玉如的眼神惊疑不定。 天下的枪法名家就这么几个，如此霸烈的枪法，此人若不是天枪杨宁，难道是邪灵厉若海？！ “莫非是邪异门厉门主当面？！” 虽然杨清源不是厉若海，但是还是很高兴。 毕竟厉若海被人称为黑道第一美男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认可他的颜值气质啊！而且这认可之人还不一般！ 此女媚术炉火纯青, 能制人心神于无形，男女均不能幸免，若是杨清源猜的不错，她应该就是天命教主单玉如。 这位见过的男人，绝对比杨清源见过的剑还多！ 能被这样阅尽美男的女子认可，杨清源表示很满意。 不过满意归满意，该对付依旧不会手软！别看单玉如一副年轻貌美的样子，论年纪都可以当杨清源的祖母了！ 不过魔宗的采补之法确实有独到之处, 道门倒也有驻颜之法, 比如老张百岁寿辰，依旧是老帅哥，去掉胡子，完全不像是个百岁之人，三十都撑死了。 杨清源先天无极功也是如此，二十六岁的杨清源和十八岁的杨清源没什么区别，变化的只有气质。 还有最过分的庄晓梦，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直接返老还童，从少女变成少萝了。 但和天命教采补就能容颜不老相比，这些功法的修炼难度可太大了。 此刻的单玉如右臂重伤，环视四周，尽是周军兵马, 她带来的兵马已然所剩无几。 “这位公子，你难道真的忍心对奴家动手吗？！” 单玉如再次发动了媚术和天魔秘法, 她想趁着杨清源此刻心神松懈，防备减弱, 控制杨清源的心神。 就当她以为要成功的时候，杨清源从嘴里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忍心！” “狠心的冤家！” 受了伤后，单玉如的声音更显娇柔。 那心伤柔弱的模样，就连一旁的曹雪阳也露出了狐疑之色，难道杨兄和这女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但杨清源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的反应，还义正词严地回答道：“你别乱说，我不认识你！你这是诽谤！！” 虽然是打诨插科，但是杨清源负于背后的右手已经并指如剑，传闻天命教有一门逃命的绝技，名为“天魔遁”，杨清源提前防备单玉如用此绝技逃跑。 果然单玉如见媚功无用，便抛出了手中的玉环。 剩下的那只玉环像争逐花蜜的狂蜂浪蝶般满场游走，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忽现忽隐，时远时近。 天策军的士卒包括杨过和曹雪阳在内，只觉得这玉环之声，若来自九天之外, 又似由十八重地狱底层传扬上来。 这空间似乎随时可改变, 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位置、敌人的方位。 就在众军将乱之时,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杨清源一声道号，真元以声波的形势震荡全场。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乃是南极长生大帝的化身，也是雷部之主，负责天之灾福，掌物掌人，司生司杀，并且还号令雷霆。 雷霆者，天地至刚至阳之力。 故此，以此道号，专克邪祟之法。 一声道号，玉环的刺耳之声，瞬间被尽数抵消，论威力已然丝毫不逊少林的狮子吼。 但单如玉争取的就是这一瞬的时间，勐一咬牙，咬破舌尖，喷出一片血雾，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杨清源早就防着单如玉这一招，先天无形剑气破空而出，直斩单如玉，想要封死她的逃跑路线。 虽然杨清源早有准备，但先天无形剑气还是慢了单玉如一步。 单玉如勐然加速，影如流星，体内潜能逐分释放出来，其速度竟然比杨清源的剑气还快上三分， 即便是杨清源早有准备，还是被单玉如从剑气之中逃脱而出。 “天魔遁？！” 杨清源看着被血雾包裹，几乎化为一道血光激射向远处的单玉如，身影一动，想要试试。 但这天魔遁确实厉害，杨清源的轻功当世之上已经少有敌手，独门轻功《登天阶》更是熔炼各派轻功之精华于一体。 但即使如此，面对单玉如突然爆发的速度，也是追之不及，追出三里之后，杨清源还是停了下来。 他少见地全力施展轻功，可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 不过倒也不是单玉如的轻功要高出杨清源这么多。 厉害的不是单玉如，而是天魔册上的秘法。 这天魔遁法极为霸道，一旦施展便会对自身经脉造成极大的损伤，并使得气血亏空。 而且未够百里，绝不可以停下来，逃追且须依循直线形式，否则真元一窒，立即倒地暴毙。 “杨兄怎么样？！” 曹雪阳见到杨清源回来，却没见到单玉如，不由有些好奇。 “杨兄，那女人的轻功难道比你还快？！” 曹雪阳可以说是最了解杨清源轻功有多高明的人了，当时杨清源送给曹雪阳的手稿之中，不仅仅有着杨清源偷师的其他门派的轻功，还有杨清源自己对于轻功的理解和创新，可以说那份手稿就是《登天阶》的雏形。 曹雪阳的轻功身法因之大进，但现在单玉如竟然能从杨清源的手中逃掉了，让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杨清源微微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她用的是天魔册上的秘法，秘法的事情，怎么能算是轻功呢？！……” 难得看到杨清源窘迫的样子，曹雪阳也不由觉得好笑。 素手拂尘，摘去了刚刚因为追击而留在杨清源的发髻之间的一根杂草。 周围的游龙骑士卒，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曹雪阳虽然倾城绝色，但在天策军的人设一直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现在露出这般小女儿的神态，确实令人意想不到，却又一阵心酸，我天策军的女神竟然被一个小白脸给骗了！ 而那些女兵各个露出向往之色，朝廷的学士配边关的女将军！这cp太好嗑了！ 看着众军或好奇或不甘的样子，杨过不屑一笑，一群没见识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早就知道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杨清源有些不知所措，但这次他却没有逃避曹雪阳的眼神，双目注视曹雪阳的眼神开口道。 “此战尚未结束！我们回去继续围杀溃兵，争取将战果最大化！” 游龙骑众军再度上马，向着原来乾军主营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乾军已经完全被打散了，再也没有还手之力，四处逃散。 这场大战也从夜袭战变成了歼灭战。 战斗一直持续到黎明之时，乾军大营之中再无反抗之人。 曹雪阳麾下的游龙骑和杨宁的天枪营作为大军先锋继续向前推进，到次日黄昏时分，战线已经被推进到了大乾的望南城下。 望南城是一座建了不到三十年的新城。 当年穆宗被大周太祖从中原撵出来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此事，一直想要再入中原。 于是大乾穆宗便再次修建了一座望南城，以城望南方，预示着大乾总有一日要打回神州。 可惜事与愿违，穆宗在世之时，大周的中山王、岐阳王也在世，大乾不仅仅没有实现南下中原，反而被中山王和岐阳王反复按在草原之上摩擦。 待到中山王、岐阳王故去之后，结果第二代的凉国公胡玉又站了出来。 胡玉虽然狂妄自大，更是行悖逆之事，但这些都无法磨灭他在军事上的天赋，继续两位异姓王之后，胡玉再次将草原上的各路勐将按在地上摩擦。 大乾穆宗至死郁郁而终，只留下了这座想要南下中原，饮马大江的望南城。 今上登基之后，为了节省军费开支，弃守了大量没有太大价值的土地，使得朝廷因为边关军饷而紧张无比的财政充裕了起来。 多出来的库银，兴修水利，劝课农桑，开辟航道，疏浚运河使得天下有大治之象，仓廪丰实，百姓也是人人可以保证温饱。 而今日，大周的兵锋终于再次来到了望南城下。 这让经历过凉国公时代的李承恩不由百感交集。 望南城，大周又打回来了！ 如今的大周财政压力相较于当年要小许多，这次没有意外，大周是绝不会主动弃守此地了！ 但大乾却也没那么简单就认输！ 不远处斜阳之下，一支军阵整齐的乾军出现在了大周大军之前，高高飘扬的旗帜，也在证明着这支军队的主帅。 在大乾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梁王再次站了出来，力挽狂澜！ 看到老对手出现，李承恩也息了继续攻城之心，此刻的天策军虽然士气正旺，但血战一夜且继续推进的天策军早已是一支疲兵，虽然正旺的士气可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再度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但是身体上的疲惫不是精神上亢奋可以弥补的！ 一旦陷入焦灼的拉锯战中，体力不支便会成为了天策军最大的破绽！ 这只会给到梁王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机会。 远远地望了一眼乾军，李承恩当即下令原地扎营，修筑土城。 从今日，大周和大乾的战线便向北推进上百里，来到这望南城下了！ -------------------- 神都之中。 一匹追风驹，在驰道之上疾驰。 “边关八百里加急！所有马匹车辆全部闪开！” 所有驰道上的车辆马匹，纷纷靠边为他让路。 八百里加急传递的都是朝廷紧急公文诏命，闲杂车马需要避让，若是因为避让不及，而影响了传递的速度，那可是大罪！ “边关八百里加急！”负责传递情报的士卒，直入兵部，“请将此情报转呈兵部尚书于大人！” 士卒直到将这手中军报交给了兵部员外郎，才晕了过去。 兵部员外郎也不敢耽搁立刻一路小跑，赶到了于延益的公署之中。 “于大人！边关急报！” 苍云关大捷的事情，朝廷虽然不知道其中详情，但锦衣卫已经将情报给传回神都了！ 现在这份，应该是天策军的战报了！ 于延益拆开之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意。 “备车！我要入宫！” 御书房中，周帝靠在一旁休息的卧榻之上，反复看着这封军报。 “好！好！李承恩统帅有方，杨清源运筹帷幄！好啊！好啊！” 原本一脸疲态的周帝看着这封军报，大喜过望，就连精神也好了几分！ 自他登基以来，虽然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但是在对外战争上，远不如先太祖之功。 甚至还有许多人，对于他当初弃守无用之地，节省军费的事情一直颇有微词。 但一战全都打回来了！ “上位，这是一起传回的详细战报，请上位御览！” 于延益随后又呈上了两封战报，详细记录了两场大战的经过，周帝也是接过之后，仔细看了起来。 苍云关之战，杨清源将计就计诱敌深入，重创窝阔台汗国二十万大军，燕忘情作为苍云关临时主帅，指挥有方。 毙敌九万，俘虏五万，斩获牛羊二十八万匹，完好可用战马十二万匹。 这已经是少有的大捷了！ 但却仅仅只是个开端。 大乾军主力五十万大军逼近天策军，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却以不到二十万人的兵力连战连捷，后杨清源、曹雪阳率军绕道大乾，千里奔袭直取大乾主力的后军。 然后竟然异想天开以十万匹战马击破了大乾军的后军，与天策军主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天策一战，击溃大乾主力大军三十万，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客军二十万，其中毙敌十八万，俘虏十一万，根据不完全统计斩获牛羊六十九万头，战马三十一万匹。 一战战役打出如此战果，别说是今上再无期间，就算是太祖之时都未曾有过。 今上的文治之盛，更胜太祖，这一场将最他欠缺的武功也补上了！ 文治武功可称明君，这让周帝如何能不激动！？ “延益，你说朕该如何行赏！？” 这等大事肯定是要留到朝上讨论的，但是周帝还是先和于延益通个气。 “封爵！” 于延益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他的答桉。 李承恩已然是北境的最高统帅之一，统领天策军三十三万人马，在关键时刻甚至可以节制其余北境人马，这份权力已然是不小了，不可能再赏。 至于升官，大周的武将，正三品上已然是最高上限，再往上都是设置的虚职不具实权。 可大周现在仍需要李承恩镇守北境，不可能将其摆到虚职上，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封爵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乾国朝堂 大乾帝都，西京。 乾帝正双手颤抖着看着手上的军报。 两场大败，让实力雄厚的大乾都伤筋动骨。 “谁来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大乾精锐五十万人！不是五十万头猪！就算是五十万头，天策军也得抓上三天吧！一夜之前，近三十万大军？！察罕帖木儿想要干什么？！” 虽然梁王兵权在握，但是一直是大乾的擎天之柱, 各路叛乱几乎都是梁王平定的。 如此的大败，这是乾帝想都没想过的。 大殿之中，中书令，宰相耶律楚材老神在在。 但一个老将却站了出来反驳道，“陛下，此战之败与梁王何干？！” 随着老将第一个站出来，武将一列之中分量较高的大将纷纷出列应和道。 “陛下若非七王爷褫夺兵权，何至于此败！？” “是啊！陛下！七王爷倚仗陛下的宠信, 肆意妄为, 梁王何过之有？竟然被临阵夺权！？” “……” 一群军中大将纷纷为梁王感到不平。 乾帝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众将，有些不知所措，他当然知道此战的最大问题就在七王爷。 七王爷不知兵事，在那种情况下夺了梁王的兵权其实就是在给李承恩机会。 让乾帝最憋屈的是，七王爷夺兵权这件事，是他默许的。 而且若不是他赐予七王爷的太祖金箭，七王爷也没有没那么大的本事夺了他的兵权。 所以这个锅还需要他来背？！ “七王爷才是罪魁祸首！” “请陛下严惩七王爷！” “不杀此贼，国法难正！” 下方的大将当然知道七王爷背后是什么人！ 当今天子亲政之后，一直想要收回权柄，但政权握于耶律楚材之手，而兵权在梁王之手。 大家伙习惯了有个傀儡皇帝，突然之前大汗想要重新掌权，肯定是所有人都抵触的。 所以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其实人人都希望天子继续在深宫之中当他的吉祥物。 所以众将才有此次一起启奏，希望天子严惩七王爷。 七王爷乃是天子的亲叔叔, 杀了七王爷便是斩去了天子一臂！ 现在七王爷被斩杀的消息, 梁王府和相府都已经得知, 但是天子和朝廷却还不知道。 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当前乾帝的困境。 乾帝肯定是不想七王爷被处置的，但是现在责任却都到了七王爷身上，就连乾帝都觉得，自己这个叔叔就是个蠢货。 乾帝在临行之前，确实和七王爷说了，可以伺机从梁王的手中夺取部分的兵权，但是没人让他之前接替梁王的主帅之位啊！ 自己这个叔叔处理政务都是一把好手，但是领兵打仗，乾帝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 别说是击败李承恩了，七王爷能把五十万大军给整明白就算是不错了！ 虽然心里责怪，但是乾帝还是不想杀他。 “孛儿只斤丶安图铁木尔，肆意弄权，胆大妄为，依仗朕的信任，染指兵权，此后又因用兵不慎，使得我大乾数十万将士殉国，朕……” “陛下！臣有一言！” 一直在文官队伍里，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耶律楚材突然站了出来开口道。 乾帝对于耶律楚材这个打断自己说话的行为很不满，这完全是无视自己的威严。 但是乾帝没办法, 耶律楚材是先帝亲命的托孤辅政大臣, 更是帝师。 自从乾学汉制之后，天地君亲师便也开始深入人心。 虽然乾帝是君，但耶律楚材是师。 乾帝最终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怨气，不高兴地点了点头，示意耶律楚材开口。 “陛下，老臣以为，七王爷虽然用兵不利，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再加上对手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乃是天下名将，就是先帝复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耶律楚材一开口就遭到了一众大将的反对。 “耶律大人，既然七王爷对付不了李承恩，为什么要剥夺梁王的兵权？！” 面对众将的质疑，耶律楚材面不改色，“几位将军看来是知道当时的情况啊！？不如几位将军给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七王爷才剥夺了梁王的兵权！” “……” 为首的老将刚刚还滔滔不绝，但现在神情一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 “七王爷是陛下的监军，是代表陛下前往大军中都察的，万一他确实发现问题呢？！万一确实有突发情况呢？！现在事情尚未查清楚，几位却言之凿凿地将一切最终归于七王爷！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论嘴皮子，这些当然不可能是耶律楚材这个文官之手的对手，被他几句话问得无法回答。 虽然乾帝对耶律楚材刚刚打断他的话的行为略微不满，但是耶律楚材的这几句话却说得乾帝很是高兴。 是啊！现在没人知道七王爷为什么剥夺梁王的兵权，万一是事出有因呢？！ 毕竟是自己的叔叔，能保还是得保的！ “那依你的意思的，该如何处置啊！” 乾帝开口询问道。 “臣以为，可暂时免去七王爷一切职务，仅保留陈王之号，在调查期间，皇室供养一律减半！待查明事情原委之后再做处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耶律楚材话音一落，一大堆文臣便跳出来附议。 一旁的武将见此情形，也不好再继续发难，毕竟耶律楚材说的是有道理的。 耶律楚材作为文臣之首，其政治能力确实是不一般。 这一手看似简单，但其实高明得很，无论是时机还是手段都非常人可比！ 首先，耶律楚材作为文臣之首，肯定是不能够表现的和梁王关系融洽的。 对于一个普通主君来说，文武对立才是最好的状态，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手下的人。 文武相谐，将相和睦，只有正在能力胆识过人的明君才能驾驭，比如前唐太宗文皇帝。 所以耶律楚材这一次针对梁王，不仅不会让乾帝反感他搞党争，反而会更相信耶律楚材没有别的野心。 这是其一。 其二，要保七王爷，是乾帝的意思，作为文臣之首，必须要会揣测天子的用意。 耶律楚材此刻提出要保七王爷就是给了天子一个台阶，会让天子感到很舒服，一个让天子舒服的宰相，自己做人会更舒服。 其三，耶律楚材在打压武将的同时还团结了文臣集团，即便是七王爷犯下大错，也是文官集团的一员，轮不到武将来开口惩处，一句话便让他文官之中的威望更高。 不愧是宰辅之才，这政治手段确实高明。 乾皇也是顺着耶律楚材意思，“此言老成持重，就先怎么办吧！” …… 第四百七十四章 论功行赏 在退朝之后，乾帝回到了御书房之中。 有时候，退一步越想越气，比如现在的乾帝就是如此。 他是大乾的天子，是草原的大汗！如今却要看一群臣子的脸色，差点就下不来台了，这个位子做得一点也不舒心。 这是乾帝亲政的第三年了, 但手中摄取的权力依旧少得可怜，文官之中少有官员是他任命的，兵权也仅仅是掌握了小部分禁卫军，若是耶律楚材和梁王联合，甚至可以让他的诏命出不了宫门。 “如何？！被人当成傀儡的感觉不好受吧！那还不跟快我合作？我会让你成为大乾至高无上的帝王！草原和天空真正的主人！甚至饮马长江，剑指江南都不再是梦！” 一个苍老枯藁的声音在宫内响起, 声音不大，口气不小。 乾帝脸色微变，“他们虽然觉得朕年纪，不放心朕的能力，但却是忠于大乾，忠于朕的，若是真的和你合作，那才会真正成为一个傀儡。” “哦？！”声音渐渐玩味，“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你为什么不向别人告发我的存在，无论是魔师庞班、庞斑之师蒙赤行、八师巴、莲花生大士、还是你的皇爷思汉飞，虽然赢不了我，但三两人联手之下，我也得败退。” 玩味的语气之中，尽是狂妄。 “……” 乾帝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确实想借助此人的势力, 所以才一直默认他的存在。 现在的大乾，各方势力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 主弱臣强, 才能让各方的利益最大化。 很少有人希望，大乾再出一个太祖, 穆宗式的强权人物。 乾帝想要打破这个平衡，就需要一股新的力量。 暗中之人不仅仅武功超凡，手下更有一股不小的势力，若是可以为乾帝所用，那正好可以用来打破这个平衡。 但同样这个的神秘人物的手段，也让乾帝感到心季，该如何掌控这个神秘人，对于乾帝来说是一个大难题。 “嘿嘿嘿，我知道你再想什么！不就是觉得我有可能将你当做傀儡吗？！” 乾帝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你大可以放心，我对你的汗位一点兴趣没有！权力也不是我追求的东西？!” 乾帝冷笑一声，“没想到你的追求还挺不一般的？！” 自古多少英雄豪杰，难逃权财色这三关，而三关之中权才是第一。 “之所以帮你，这是我需要大乾的国力帮我一个忙，我追求，不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懂的！” 这话乾帝更加不信了！因为一个人就是帮他打破现在的政局平衡？！ 虽然心中不信, 但是面上, 乾帝依旧虚与委蛇。 “不知前辈追求的是什么？！” “嘿嘿, 世间大道万千，而本座，只求长生！” 乾帝原本心中还不屑，现在却是有点相信，此人对权位没什么兴趣了。 长生不死，这是历代帝王想要追求的，前秦始皇雄才大略，再聚分乱神州，一统天下，可他也抵挡不了长生的诱惑。 前唐太宗文皇帝，万国来朝，诸夷臣服，被尊为“天可汗”，一样在晚年追求长生。 前汉武帝，打得当年草原的主人，抱头鼠窜，兵临瀚海，亦是如此。 只是如此多的大帝明君都失败了，这个神秘人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成功。 “我知道你也在嘲笑本座痴心妄想！但长生若是易求，那还是长生吗？！” “……” 御书房中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之中，“你要朕和大乾怎么帮你！？” -------------------------- 神都，朝会。 周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常朝从原来的三日一次，变成了十日一次，大朝会则改成了一月一次，日常的政务也尽量由几位大学士处理。 “北境大捷的消息，诸卿应该已经知道！今日朝会便议一议，该如何论功行赏吧！” 减少了处理的政务，周帝的精神明显好了一些。 “父皇，北境之大胜，一赖父皇用人有方，二靠将士用命，此乃本朝未有之大胜，儿臣为父皇贺！” 太子第一个站出来，为周帝庆贺。 随后一班大臣纷纷出列，为周帝庆贺。 看着自己的嫡长子，周帝眼神复杂，自己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太子已经开始笼络朝臣了。 品级较高的官员都不在意这从龙之功，但是一直困在五品左右的官员，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如今太子的声势，更甚周明生一桉之前。 在太子说完之后，一旁的楚王也不甘示弱。 “父皇，此战之胜果，堪称空前，应当对边关将士多加褒奖；为国捐躯者多加抚恤，照顾其家小生活；同时为天策军补充兵源辎重的损失……” 楚王所奏，相较于太子，更加务实，对于边事更加了解，相比于太子的奉承之语，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楚王，周帝的嫡次子，乃是当今皇后所生，有将略，有干才，可惜了在为政之能不如太子，当个镇守边关的大将绰绰有余，但是不是天子的合适人选。 “瞻圭所言不错！” 天子夸了楚王一句，然后继续说道，“那各位就先议一议如何封赏吧！澄光，你是兵部侍郎，你先说说吧！” 兵部右侍郎李澄光被点名后，出列道，“陛下，封赏边关将士乃是天子之权，臣不敢妄议，惟伏圣裁！” 议功可不是个好差事，议得好，那是你应该做的。 但若是议得不好，无论给多给少都会遭人记恨，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无妨！如此大捷本朝未有，朕也要听听诸卿的意见！诸卿尽管畅所欲言，不必拘束！李卿就从你开始！” “……” 李澄光是真心不想开这个头，跟在几个大学士背后喊对对对多好啊！ 但是现在天子亲口，他就算不想说也得说了！ “陛下！臣以为，本次大捷，当以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调度有方、统筹全局，当为首功；宣威将军曹雪阳斩敌酋二王，当居其次，苍云关苍云军统领燕忘情破敌有功当居其三。” “那依李卿之意，该如何赏赐！” 李澄光真的醉了，自己感觉也没犯什么事，怎么就逮着自己不放呢？！ 这个封赏看似简单，其实还掺杂着皇储之争。 李澄光身居兵部右侍郎之职，虽然不像几个大学士位高权重，但也能稳居钓鱼台，看京中风云变幻。 现在天子逼得，都没法摸鱼了！ “臣以为，原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当晋辅国大将军，赐开府仪同三司，封侯爵。原宣威将军曹雪阳，千里奔袭击破敌寇，阵战二王，劳苦功高，当晋怀化大将军，封侯爵。苍云关统领燕忘情，当晋苍云关主将……原壮武将军杨宁，先登破敌，当晋忠武将军，封子爵，原踏白营副将，杨过斩敌万夫长四名，千夫长十二名，破敌有功，当晋定远将军……” 李澄光作为兵部右侍郎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甚至被视为下一任兵部尚书的最佳人选，一番话下来将几人的功劳清楚明晰地阐明，并论功行赏，即便是周帝、于延益来，也不会做得比他更合适了。 就在群臣点头之时，一个反对的声音出现了！ “李大人似乎少算了一个人！文华殿学士杨清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更是亲自率军奔袭，以火马奇计，大破乾军后营，论功当居曹雪阳之上，当为次功！” 更让群臣没法接受的，是开口之人竟然是太子朱瞻坤。 在场的人都知道太子和杨清源之间的恩怨，自从去年周明生一桉之后，太子妃便一病不起，太子四处求访名医都没有任何效果。 太子对杨清源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此次竟然会替杨清源开口，这简直如朝阳西升般离谱。 不顾众臣的眼光，太子继续说道，“朝廷自当赏罚分明，此战若无杨清源之助，苍云关别说大胜，有林无涯这个奸佞在，苍云关能否守住都是个未知数？！” “再说与乾军主力的决战，若非杨清源巧设奇计，以火马阵击破敌军大营，以敌将王保保之能和其后军的精兵，天策军未必就能如此顺利地击破乾军全军！父皇，儿臣以为，杨清源大人在此战之中厥功甚伟！” 太子能说出这样一番公正公道的话来，让不少原本持中立态度的人，都对太子刮目相看。 也周帝都微微感到意外。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封赏！？” 太子思索片刻之后，开口道：“依儿臣拙见，杨大人功在社稷，当重赏之。以杨大人之功，可封侯爵。” 这下连于延益都觉得奇怪了！ 太子爷该不会是癔症了吧！怎么一个劲儿给杨清源说好话？！ “现在天策军已经向北推荐，将原本大片弃守之地，重新纳入了我大周领域中，当年因为蓝胡之乱，导致国库空虚，所以父皇才弃守那些对我大周用处不大的地方，现今父皇二十余年励精图治，府库充实，国力强盛，正是收复失地的好机会！” 这番话，周帝十分的意动，虽然当年弃守那些暂时无用的土地对于大周乃是明智之举，但毕竟是祖宗的土地，岂能轻易与人？！大周的土地虽然，却没有一寸是多余的！ 焉知后世之人，会如何评价他的弃守行为，现在能收复，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坤儿所言有理，但这与封赏杨清源有何关联？！” “儿臣以为此战所得之地，当设立都护府，而杨大人便是都护府，而杨大人文韬武略，德才兼备，更是对父皇和大周忠心耿耿，当重用之。他正是都护府大都护的最佳人选！” 一旁没有发表看法的李寻欢颜色一正，图穷匕见了！ 都护府大都护最次也是从二品的官衔，对于杨清源而言，绝对是重赏了。 这不仅仅能够体现太子聚贤外不避仇的贤德，更能将杨清源牢牢地锁在北境。 几乎朝中人人都知道，天子对于杨清源是看重的。 即便是暂时免去了他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但是文华殿学士之职依旧保留。 众臣不知，甚至暗中还赋予了杨清源监察天下之权。 所以杨清源被召回朝中是迟早的事情。 而太子这一招便是捧杀，杨清源却是可以当这个都护府的大都护，但是都护府的设立岂是一日之功，从移民戍边到构筑防线，再到治理地方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的。 如此一来杨清源就相当于被困在了北境，无法参与到皇位之争当中。 没有杨清源襄助楚王，太子的把握至少要大两分！ 而且即便是天子突然想召回杨清源，也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地步，朝廷没有了杨清源的位置。 杨清源如果当上了从二品的都护，那他入京便不能低于这个指挥。 武将的品阶可以靠军功来快速提升，但文官的品级是要靠资历的！ 杨清源虽然修过书，也执掌过大理寺，但是要他执掌六部或者入阁，这是不现实的！ 所以，一旦杨清源成都护府的大都护，就相当于从夺嫡之争中被踢了出去。 这一手玩得漂亮啊！ 最重要的事，周帝心动了！ 都护府的大都护不是一个纯粹的武职，他需要任职者文武双全。 杨清源原本便有治政之才，无论是执掌大理寺也好，还是冀州赈灾也好都做得很出色。 至于统兵之才，这次大战之中已经很好地表现出来了，确实是都护府大都护的不二人选。 就在周帝犹豫之际，李寻欢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杨清源年纪尚轻，难堪此大任！且杨清源在此次大战之中，私放林无涯这逆贼，理当受罚，若是如此委以重任，臣恐人心难服！” 殿内的不少人彻底湖涂了！ 太子和杨清源是死敌，李寻欢和杨清源是挚友，现在这架势怎么好像是反过来了！？ 太子看着出列的李寻欢，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厉色。 这个李寻欢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喝酒听曲，一副玩世不恭，放浪不羁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本事！一眼便看破了自己的目的。 不愧是与杨清源、王华并列为“三杰”的人物，果然不一般。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之时，一直未曾说话的于延益开口了。 “陛下，臣以为，太子和李御史所言都有道理，但杨清源毕竟年轻，处事不够稳妥，且有私放逆贼之嫌，若是就此担任都护府大都护，确实不太妥当，不如改册侯爵，先暂代都护府大都护之职，等朝廷所派都护到任，杨清源便就此卸任，如此既能彰显其功，又能继续磨砺他一番。” 这个封侯之赏乃是之前于延益和周帝商量好的，而临时任大都护之职，乃是于延益应太子之法临时所改。 “准奏！” 周帝微微思索之后，便同意了这个建议。 天子金口一开，即便是太子尚有不敢，也只能暂时咽回去。 有关众人的封赏，殿中讨论了半上午，才落下了帷幕。 --------------------- 十五日之后，圣旨送达边关！ 李承恩戍边多年，劳苦功高，此次又有如此大胜，毫不意外，升任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镇北侯！ 燕忘情也如期，成为了苍云关的主将，晋云麾将军，赐金银玉帛。 壮武将军杨宁，先登之功，官升一级，晋忠武将军，赐金银玉帛。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杨过、杨清源、曹雪阳三人。 杨过原本职级不高，虽然这次参与两场大战，但是最大的功劳还是在发现敌情，卧底敌军之中，原本官升三级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天子这次确实连升杨过五级，直接到了正四品下，还特地为杨过新创了一个将军名号——“骠姚将军”，意为轻捷劲疾。 这个名号也就一般，关键在于用过之人。 这是当年先汉冠军侯第一次出征的将号，嫖姚校尉，杨过此时的年纪和初战的先汉冠军侯相彷，虽然战绩不能与其相比，却也包含了浓浓的圣卷。 而曹雪阳的封赏也是出人意料，女子封侯，自本朝开国以来未有。 当然似她这般，斩杀大乾两位重量级宗王的，也不曾有过。 阔出为汗国可汗，安图铁木尔为乾帝嫡亲的叔叔，两人在大乾宗王之中的地位也是让有人比。 于是天子御批，赐平阳侯，晋天策军副都督！ 凭将红缨扫胡虏，北境欢声动地呼。 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曹雪阳，巾帼之身，不让须眉。 而最后杨清源的封赏也有些出乎众人所料。 苍云关之战谋划者是杨清源，诛杀了乾皇座下第一高手里赤媚，更是亲率骑兵击破窝阔台军的先锋大军。 此后与曹雪阳一道奔袭千里，直取乾军主力后营，以奇计火马阵，击破王保保，参与追杀七王爷。 若李承恩不是北境最高统帅，杨清源当功属第一。 可朝廷仅仅是封了一个武乡侯，并暂代北庭都护大都护之职，等待第一任大都护到任。 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在有人想要抱怨之时，却被杨清源制止。 “朝廷赏罚分明，理当如此，我私放林无涯，已然是大罪，朝廷能封我爵位，我已经很高兴了！” 见正主都满意了，天策诸将也不再多言。 天策军中一片热烈之象，但杨清源却还有一件事情急需解决。 第四百七十五章 阳谋 “你们是耶律楚材的儿女！” 杨清源看着被带到军帐之中的二人。 毕竟是大乾宰相的儿女，杨清源除了封住两人的穴道之外，让军士对二人需以礼相待。 原本因为身份问题，杨清源无法处置这二人，但现在成了新建云中都护府的检校大都护，自然有权处理了。 耶律齐和耶律燕怒视眼前的年轻人和他身旁的杨过。 “你不必在我身上白费口舌，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耶律齐受耶律楚材教导对大乾忠心耿耿。 而耶律燕的眼中只有一旁的杨过, 负心人！！ “我没打算从你们的口中得到什么？我来就是想见见你们！” 毕竟是知名龙套，而且杨清源也想看看一遇杨过误终身这话是不是真的。 “坐吧！” 杨清源开口道，“过儿，你去到两杯茶水来！” 看到耶律燕想要吃人的眼神，杨清源有些好奇了。 杨过依言走出帐外，耶律齐在此时动了心思。 现在账内便只有杨清源一个人在，而杨清源又是一副书生打扮，一看就是大周的文官。 而能够独自审问他们二人, 身份也绝不会低, 若是能够突然发难，制服杨清源，那么说不得便能逃出这天策军营之中。 “你是在想制服我就能逃出天策大营吧！这不可能，别做梦了！天策军中高手如云，洞玄就不止一位，你就算挟持了我，也逃不出去的！不如省点力气，听我把话说完。” 耶律齐听杨清源这番话，犹豫了，但就在犹豫的片刻之间，杨过回来了！ “师父！军中的热水还没烧好，没办法泡茶啊！” 杨清源手一招, 杨过手中的茶壶就落到了杨清源的手中, 随后掌心一股纯阳真元涌出，掠过茶壶。 瞬息之间里面的水便已经烧开了！ “过儿，给两位沏茶！” “是！师父！” 杨过看着双目圆睁的耶律齐心中好笑, 但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两位请喝茶。” “你到底想怎么样？！”耶律齐大喝道，虽然此刻耶律齐态度看上去强硬，但是内心还是庆幸的。 自己没有轻举妄动，不然肯定得被杨清源打一顿、 “我请二位来就是来谈谈赎金问题的！” “赎金？！” 耶律齐被杨清源的这个词整得有点懵，他没想到杨清源会愿意放他们回去。 “我给两位算一笔账吧！两位身为大乾宰相的子女身份最贵，一个人算个两千两，这就是四千两了！然后二位每天在这里吃喝用度，我算一千两没问题吧！” 耶律齐被杨清源彻底搞蒙圈了，宰相的子女只收两千两一个人？！但为什么吃喝要一千两。 但这都不是关键，听杨清源这话里的意思，这是打算收五千两就他们二人给放回去，这可能吗？！ 五千两，可不少了！比如大周的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就决计拿不出五千两来。也就是大乾的官员待遇好，要换了大周，不贪不占，家境一般的官员，就没人能拿出五千两来。 没等耶律齐仔细思考杨清源有何阴谋，耶律燕就从头上摘下了一个头饰, 上面还镶着一颗建州靺鞨进贡给大乾的东珠。 “这个东珠，至少值八千两, 给你, 不用找了！” 小富婆实锤了！可惜是个大乾人，不然配自己的三徒弟杨过，倒也是合适！ 杨清源博览天下古籍，对于东珠自然也略知一二。 小富婆，不……是耶律燕给的这颗，绝对是东珠中的上品。 东珠产自望建河及其支流的水域，因其水流色呈黑色，故又名黑水。 因为其水域特殊性，故而东珠硕大饱满、圆润晶莹，并且能散发出五彩光泽成为了建州靺鞨的瑰宝，经常作为宝物，向大乾和大周进贡！ 耶律燕作为耶律楚材的女儿竟然能用如此珍稀的极品东珠做头饰，耶律楚材在大乾的地位便由此可见。 “好的，这钱我收下了！二位可以就此离开了！过儿，你替我送送两位，另外在安排一队人马，将两位送到望南城下。” “末将领大都护令！” 杨过手一伸，“二位请跟我来。” 耶律齐现在还在懵逼之中，这就达成协议了？！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没什么地方真的不对！ 耶律燕比她哥哥直爽多了！ 起身对着杨清源说道，“多谢这位大人？！今日你饶我一次，他日你若是落到我们大乾，我也一定饶你一次！” 杨清源听着这话差点就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妹子的口气还真是不小！ 随后耶律齐也起身道，“多次，我等就此告辞！” 两人在杨过的指引下走出了军帐，杨过在前，这一对兄妹在后，就这么默默向前走着。 “冒共养，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走了大半里路，耶律燕终于开口了。 杨过虽然是为了大周当卧底的，但是耶律兄妹对他是真的不错，耶律齐对他青睐有加，升官如喝水，又是赠兵刃，又是送名马的。 耶律燕就更不用说了，最难消受美人恩。 “我叫杨过，字懋功，现为大周骠姚将军，踏白营统领！” “杨过，杨懋功，杨懋功，冒共养！？”耶律燕轻声读了两遍，就发现了这名字中的小秘密。 这么一看，杨过也不能算完全在骗自己啊！ “那刚刚见我们的人呢？！”耶律齐也顺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刚刚那个人年纪看上去甚至比自己小，但面对他时，那种压力和耶律齐面对父亲耶律楚材之时极为相似。 “乃是我师父，云中都护府大都护，杨清源！” 杨过这句话看似是无意间泄露了军机，实际上则是故意告诉两人的。 三人来到踏白营的驻地之中！ “杨将军！” 看到主将归营，负责值守的几位哨兵都是一脸敬意。 就是这个少年将军，带着踏白营打下了赫赫威名。 “点一百精骑，跟我走！” “是！” 随即，百名精骑跟随杨过，护送着耶律兄妹出了周军大营。 众人一路向北，约莫小半时辰，便已然看到了前方的连绵乾军大营。 与此同时，数名大乾的精骑也飞驰而至，其中一人看见杨过打着的大周旗号，也不会多话，张弓搭箭，朝着杨过就是一箭！ 射凋骑，大乾最精锐的骑兵射手。 面对这迎面而来的一箭，杨过不闪不避，手中豪龙胆轻轻一颤，便已然将其挑飞。 经历了连番大战磨砺的杨过，枪法已渐有融会贯通之势。 “住手！”一旁的耶律齐立即用元蒙语开口道，“我乃窝阔台军监察使耶律齐！” 对面的射凋骑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杨过手中长枪一竖，身后的百名骑兵立刻停止了前进。 “前面就是乾军大营，你们在此等我，我送他们两人去便是！” 百余骑兵没有一个反对之声。 “两位，请吧！” 三人来到的射凋骑的面前，耶律齐从怀中掏出了杨过刚刚归还的短刀。 “这是我的身份证明！你们可以交予梁王殿下查看！” 射凋骑的首领结果短刀，向着耶律齐一礼。 “还请您在此稍等，我们立刻前去禀报。”说完便拔马回营，一路飞驰。 大营之中，梁王察罕帖木儿接到了射凋骑的回报。 “这确实是耶律楚材的刀，乃是先帝穆宗御赐的宝物！” 一旁的王保保说道，“父亲，这会不会是周人的阴谋，用先帝御赐的宝刀来假冒耶律楚材子女的身份，以此来到达不可告人的目的！” “左右不过是两个人，内奸最怕的就是被关注，两个被周军护送回来的人，我们怎么可能掉以轻心呢？！” 察罕当即就否定了王保保的说法，对着前来禀报的射凋骑说道，“去将人带来吧！不要为难那些周军！” “是！” 在射凋骑离开之后，又只剩杨过三人留在原地。 杨过看着精神略显萎靡的耶律燕，心中不忍，为国效力自然是没有错的，但是就此伤了一个少女的心，他也感到愧疚，随即从马上解下了一个包裹递给了耶律燕。 “燕儿姑娘！今当别离，你我也是相交一场，没有什么可送的，这东西便送给你了！” 耶律燕迷惑地看了杨过一眼，随后接过了包裹打开。 “呀！” 耶律燕一声惊呼，这其中正是用啸月狼王的皮毛做的一件披风。 “当日这本就是送给你！可惜没来得及做成袍子！不过还在这狼体量大，虽然狼头被我用枪所损，但是其他的皮毛也足以做成一件披风了！” 杨过顿了一下，“这北境天寒地冻，带上这件披风，正好保暖！” 不得不说，杨过很有当渣男的天赋。 短短几句话，便已然有耶律燕双目之中带着水雾！ 原本她已然是恨死杨过了，利用少女的懵懂之心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现在她已经有些能理解杨过了。 杨过毕竟是个周人，不是大乾人，窝阔台汗国二十万大军攻打苍云关，就是侵略他的国家，那他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 若说错，她也有错，她也是侵略大周的人，想着自己二人之间所横的国仇，耶律燕满腹心酸委屈。 就在耶律燕要说什么的时候，回营禀报的射凋骑已赶到身前，对着杨过行了一个大乾军礼。 “多谢这位将军护送，马哈木在此谢过！” “不必客气，我只是奉命行事！”杨过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过刚刚你射了我一箭，我心里肯定是不舒坦的！”不等马哈木回答，杨过便张弓引箭。 一声弓弦震动之声，一支羽箭便离贤而去，马哈木下意识地想要闪躲，但这箭的目标却不是马哈木。 大乾军营悬挂的旗帜，距此大约有五百步的距离，一箭而中！ 箭至，杆断，旗落。 众射凋骑看到这一幕恼怒之极，自己军营的旗帜被一个周人射落，这对自诩骑射天下无双的乾军，简直是奇耻大辱，就在他们想要引弓反击，杨过已然催动胯下的照夜白，跑到了百步之外。 “哈哈哈！你射我一箭，我还你一箭，这下扯平了！” “耶律兄！燕儿妹妹！今日一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驾！” 言罢，便骑着照夜白扬长而去，留下一路烟尘和少女的已乱的芳心。 ------------------------ “大都护，末将前来缴令！” 杨过一本正经地将手中的令箭还给了杨清源，才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师父！你这大都护当着什么感觉啊！？” “唉！纠正你一点，不是大都护，是检校大都护，临时的！等朝廷派遣的新任大都护一到，我就光荣下岗了！” 杨过看出来了，师父的心情很好。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要放耶律齐和耶律燕回去啊！？他们可是大乾中书令耶律楚材的女儿！” “那依你之见？！” 杨清源将问题抛给了杨过。 “可以拿他们和耶律楚材谈判啊！？要个万头牛羊，白银十万两应该不成问题吧？！” 杨清源点了点，“我想也差不多，这个价格耶律楚材肯定是会答应的！” “那为什么不换？！” 杨过更加不明白了，师父说过，战争是手段，不是目的。 一味地进行无意义的战争那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卫霍之间，杨清源对于卫青更加青睐。 虽然论闪电战，战损比，卫青都不如霍去病，但是卫青每次战胜都会赚个盆满钵满，人口牛羊，甚至恨不得连匈奴的草皮给铲了一起带回来。 带不走的，就全部烧掉，甚至连水草丰茂的草场都要放上一把大火，让匈奴的牛羊战马失去食物来源。 但杨清源今日所做，却和这一理念全然不符，五千两白银就将两人放了，这宰相子女未免也太廉价了！ “万头牛羊，十万两白银确实不少，但是这五千两却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什么作用？” 杨过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但又没有完全抓住。 “如果我告诉你，五千两白银，我们就放了敌国宰相唯二的子女，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杨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不可能！这不胡扯吗？！这……” 杨过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 “你都不相信，你猜乾帝信不信！？” 第四百七十六章 离间 “那师父为什么要收他们五千两呢？！” 杨过有点不解了。 “你一个月俸禄多少？！” 这个问题好扎心，杨过一个月月俸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二十六两，要不是师父和师姐师兄有钱，杨过的月俸也就只够他自己吃饭。 不过这次的封赏，杨过也得了不少赏赐，其中便有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两。 这么一想, 五千两好多啊！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让耶律楚材大出血，作为文臣之首，即便是他没有钱，大乾也会出这个钱。” “但如此只会让耶律楚材对大乾更加忠心！耶律楚材之才德，纵观古今也是少有。” 只要有他在，大乾的政局便乱不了, 耶律楚材之才，不在前中极殿大学士范希文之下。 汉唐以来，人才辈出, 后先相望，略综其概。……身为开国功臣，而遂相之纪纲百度者，萧、曹、房、杜、耶律楚材也。 在蓝星之上，耶律楚材更是得到了文官的最高谥号——文正。 其治政之才，足以强一国。 杨清源之所以在耶律齐和耶律燕的身上做文章，就是为了让乾帝与耶律楚材之间生出嫌隙。 “如果我不收一分钱，就将耶律楚材的子女放回去，那有可能是他们混在俘虏之中没有被识破身份，而后逃了出来。但收了这五千两就不一样了，说明我们清楚地知道耶律兄妹的身份，但我们还是放了他们，而且只收了五千两的银子，这你让乾帝怎么想？！会不会是耶律楚材答应了我们别的条件！？” “……”杨过突然发现自家师父好阴险啊！ “而这话从耶律楚材嘴里说出来，会让乾帝感到耶律楚材对他敷衍和不尊重。耶律楚材拿五千两说事的时候, 乾帝即便嘴上不说，心里多半也会对耶律楚材产生芥蒂, 因为没有会相信我真的只收了五千两。在乾帝的眼中就是耶律楚材连一个敷衍他的理由都不愿意编！” “师父这招好厉害啊！” 杨过不由感慨道。 “不, 这招一点都不厉害！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对特定的人有用。” 杨清源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继续说道。 “我从一个被俘的支脉宗王口中得知，大乾的七王爷安图铁木尔借太祖金箭褫夺了梁王察罕帖木儿的兵权，所以我们才能如此轻易地击破乾军主力。可以说安图铁木尔才是本次大胜的第一功臣。那过儿我问你，你觉得安图铁木尔是自作主张褫夺兵权，还是有人指使？！” “应该是背后有人指使的吧！梁王为大乾军方第一人，仅凭一个安图铁木尔是不可能夺下察罕帖木儿的兵权的，而且这个人只能是乾帝。” 其实即便是有乾帝的支持，七王爷要想夺下兵权，也不可能如此的轻易。 察罕帖木儿主动放手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 “你说的不错！” 依杨清源所料，这其中应该还有赵敏的谋划。 从泄露苍云关的计划，到出卖里赤媚，再到梁王主动放下兵权，一切都是赵敏计划好的。 为的就是在不经意间削弱乾帝的势力。 虽然梁王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兵权，但是迟早乾帝又会把兵权还给梁王，而且会更加倚重梁王府。 因为在这一次失败之后, 乾帝就会意识到，梁王府在大乾的作用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如果梁王不掌兵, 那其他人根本拦不住天策军的兵锋。 赵敏的计划不错，但杨清源的能力却超出了她的意料。 原本赵敏计划是窝阔台汗国的大军在苍云关大败，然后在混乱之中击杀窝阔台汗国的阔出可汗和失烈门太子，以此来营造窝阔台汗国的内乱，而梁王府就可以趁此机会控制窝阔台汗国。 但出乎赵敏意料的是，窝阔台汗国的人马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 或者说杨清源和苍云关的守军太能打了！ 二十万大军，被歼灭九万，俘虏五万，这哪还是削弱窝阔台汗国，这差点把窝阔台汗国的根都挖去一半。 所以赵敏才逼不得已，花大价钱，将苍云关的五万俘虏买了回去。 梁王府想要的是一个混乱虚弱的窝阔台汗国，而不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汗国。 然而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又在赵敏的意料之外。 她没有想到杨清源会带着一支血战一夜的疲兵千里奔袭，她也没想到七王爷在李承恩的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大乾主力从她预想中的小败退守，变成了大败溃退！ 甚至连赵敏的哥哥，王保保麾下的嫡系人马也被杨清源打残了。 赵敏这一通算计下来，梁王府虽然得了不少的好处，但是损失也极大，勉强能接受。 七王爷不用说，命都没有了，血亏。 乾帝麾下大军损失惨重，自己的亲叔叔被人杀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些许威势，再度土崩瓦解，座下第一高手，里赤媚被杨清源所斩，血亏。 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原本是来跟着劫掠的，没想到遇到天策军重拳出击，在夜袭之时，第一个被攻击的就是在侧翼驻扎的两家客军，在被击溃之后，有遭遇了前来会战的赵明燮、冷子峰所部，两家损失了近十二万人，金帐汗国还是六万，察合台汗国剩下两万了，大亏。 大乾这一方，除了梁王府就没有能接受的，个个亏到家。 反观大周这一方，基本没有什么损失。 赵敏这一波，便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她想要借刀杀人，但刀太锋利划伤了她自己。 她想着操控一切，却不知道布局越复杂，局势便越难掌控。 杨清源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然后问道，“对了！过儿！我让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告诉耶律兄妹？” “我办事，师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在不经意透露出，梁王府花高价买了五万战俘。” 杨清源微微点头，“不错！” 这一波是杨清源给赵敏反手挖的坑。 他不仅仅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耶律兄妹，还连夜传讯锦衣卫北镇抚司玄武，让他通过商队，将梁王府的购买战俘的消息传到大乾的西京，不必刻意去传播，自然会有人将这一情报告诉乾帝。 再加上耶律兄妹会将这件事情告诉耶律楚材，此事便会彻底坐实！ 杨清源要借此挑起梁王府和乾帝的新一轮内斗。 原本的乾帝只是忌惮梁王府手中的兵权，但对于梁王府的中心还是比较肯定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私自购买战俘，这除了是想豢养私兵，还能有什么目的？！ 连续的小动作下，原本就犬牙交错的大乾朝廷，必然会掀起新一轮的斗争。 这也就是杨清源不杀赵敏的最重要的原因。 赵敏就是杨清源留给大乾的“秦桧”、“贾似道”，为梁王府的自保，赵敏只能不断地削弱乾帝手中的力量。 一方为了权力，一方为了自保，这是一个死结，梁王府放下权力就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但若手中紧握兵权便会乾帝忌惮，双方的斗争只会愈演愈烈，直到有一方彻底失去底牌。 活着的赵敏，比一个死去的赵敏意义用处大太多了！！ “过儿，离间、反间、借刀杀人，这都是最常用的计策，作为一军主帅，必须要掌握的兵法。我对你的期许，不仅仅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更是一方主帅！” “师父！！” “比如，现在我的这个位置就很适合你！”杨清源拿起来了手中的一枚印信，其上镌刻有——“云中都护府大都护”的字样。 ------------------------ 大乾，西京，御书房中。 “五千两？！他当朕是傻子吗？！” 乾帝在御书房里勃然大怒，最近几日，他麾下的密探收到了情报，被捕获的耶律楚材的一双儿女回来了！ 是被宰相耶律楚材给赎回来的，据说花了五千两白银。 他是年少，可他不是智障。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耶律楚材的处境乾帝完全能理解，毕竟年过五旬，只有这一儿一女，即便是为了子女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乾帝也能接受。 现在最让乾帝不能忍受的，便是耶律楚材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己“五千两”的表情。 这完全没有给予他一个帝王应有的尊重。 除了这五千两，耶律楚材肯定还许诺了周人别的好处。 听说放耶律楚材儿女回来的乃是大周新任的云中都护府大都护，云中都护府毗邻大乾重地，一旦设立完成，大乾在战略上便完全陷入了被动。 不仅仅是耶律楚材，还有梁王府也是放肆。 根据耶律兄妹带回的一则消息，梁王府花了重金购买了在苍云关的五万战俘，这是想是做什么？！ 虽然双方交易隐蔽，梁王府这里也没有走漏什么风声，但是还消息还是传到了自己这里。 乾帝不敢想象，梁王府若是生出了不臣之心，这将是多么棘手的一件事情。 文臣之首和周人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 武将之首，买卖战俘，豢养私兵。 这让乾帝觉得，大乾已经处在及及可危的边缘，自己必须加快脚步了，权力必须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样才能让大乾重现太祖成吉思汗和穆宗拖雷的荣光！ 文武的压力，让乾帝最终选择了和神秘人合作。 “先生，我需要先生先帮我真正的掌控大乾，这样我才能调度大乾之力，为先生所用！” “嘿嘿嘿！如此最好，我知道，你是为了对付耶律楚材和梁王府，不过这梁王府中也有一个老怪物，不可操之过急！” 乾帝不屑一笑，成竹在胸。 “先生放心，我自有谋划！” ---------------------------- 星霜荏冉，居诸不息。 转眼间已然到了四月，杨清源临时接任云中都护府大都护已然快有两个月了。 在这两个月间，杨清源便已然建立起了云中都护府的雏形。 大乾之前，在于其骑兵，凶悍迅捷。 于是杨清源便想到前宋名将种师道的筑城垦荒之法，在云中都护府境内，修筑了一座座的土城堡垒。 这些堡垒之前，间隔不远，可以相互策应和支援。 骑兵最擅长的就是平原野战，而最乏力的就是攻城，杨清源此法就是将己方的国力优势发挥到极限，以此来抵消乾军骑兵的优势。 中原王朝与游牧王朝不同，补给线运粮队一向是中原王朝作战的重中之重。 而大乾也有一套偷袭粮道的战法。 而杨清源的筑城垦荒便让大乾的袭扰战法难以发挥其原有作用。 大量的堡垒使得云中都护府的前线不断前移，而一个个堡垒城池连点成线，变成了最坚实的补给线。 两月之间，梁王察罕帖木儿数次想出击来击破杨清源的战略意图，但是一旁虎视眈眈的天策军却让察罕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清源修起一个又一个的城池。 有这些城池在，大队的骑兵再难像以往一样在平原上驰骋。 除此之外，杨清源还分配牛羊，开垦荒地，鼓励百姓和士卒的家卷在城池之中定居，并继续开放和大乾的交易市场，还降低了关税。 处于底层的百姓都不喜欢打仗，但是游牧王朝对于水草丰茂的依赖太严重了，抗风险能力甚至远不如传统的农业。 一旦遇上暴雪干旱，牛羊冻死，那么普通的百姓就会失去收入来源。 于是袭扰劫掠变成了他们转移风险的方式。 现在杨清源就是要给他们生活的希望，利用经济去腐蚀他们悍不畏死的斗志。 一旦大乾的百姓有钱，生活稍微能好点了！那么想要劫掠的心思便会减弱，有时候用经济手段控制他们，原本打打杀杀来得强。 就在杨清源开展自己的战略之时。 江南已然进入了梅雨时节。 春雷惊蛰眠，江南梅雨落。 而蛰伏的罪恶同样被再次惊醒，借着梅雨的掩护，再度出现了！ 南境的神武军又到了发军饷的时候，但是交州之地，较为贫瘠，以交州之税收，根本供养不起南境神武军。 朝廷向来从湖广之地，江浙之地，抽调税收银两来发放神武军的军饷。 往年向来一切顺利，也没什么人会打有神武军押送的军饷的注意，毕竟神武军的战力闻名天下，还在龙武军之上。 但这一次从越州启程的军饷却遇到了灵异之事。 第四百七十七章 幽冥或有 江南，越州。 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卒正在押送神武军这两年的军饷。 神武军乃是大周天子六军之一。 天子六军中，御林军为天子亲军，负责拱卫京城乃至整个京畿地区的安慰。 长林军，为太子亲军，人数最少，只保持三千人的编制, 由太子直接统帅。由太祖设立，其目的是为了历代储君都能知兵事，不至于出现某一代天子因为不懂军事而御驾亲征全军覆没，自己被人擒拿的结果。 天策军为大周北境边军，主对大乾的战事以及北境的机动防御。 神策军为大周西境的大军，主镇压西域诸国，保证大周西域商道通畅，以及西域诸国的臣服。 龙武军则是大周东北境的主力大军，主防备赵王的异动, 顺便打击建奴。 最后便是神武军。 这是大周天子六军之中人数最多的一军，负责防御东部沿海的敌军袭扰，打击南境不安分的诸国，以及想要作乱的土司。 六军的军饷，一般都会由自己亲自派人参与护送。 除了让将士安心之外，更能够极大地提高护送者的战意，要知道，这里面都是他们的钱啊！这打劫军饷不是就是抢他们的血汗钱吗？！ 护送的军士在这时便会爆发出十二分的战力！ “程将军，朝廷为什么要选这种梅雨天来运送饷银啊！？这路也太难走了！” 负责押送的副官忍不住抱怨道。 江南地区多是丘陵，官道原本就不好修，再加上一下雨，道路立刻变得泥泞了起来。 “咱们是辛苦一些, 但是南境的弟兄们都等着这批银子呢！” 程将军安慰着抱怨的下属。 “可咱们也用不着连夜赶路吧！” “这荒山野岭的，又下着大雨, 若是原地驻扎保不齐遇到什么意外, 而且按照原地计划, 我们是要赶到松阳县的，但是因为这泥泞之路耽搁了行程！还是趁着天色没有完全暗下来, 多走一段路，争取能赶到松阳县休整，命众军加速前进！” 现在的神武军很尴尬，离松阳县还有一段路，难是在雨中进行确实困难，即便是想找个地方临时避雨，这一路之上也没有这样的地方，能容纳神武军的三千人马。 “大人，不好了！后队有一辆车轮陷在泥地里了！” 程将军听到此言，脑壳一疼，这是今天第五次了！ 刚才是的时候，每辆大车上都装着满满当当的八只银箱，车辆太重了，马车没走几步，就会陷入道路之中。 负责押送的神武军一直在更换，而且之前也少有梅雨季节押送饷银的情况，所以神武军的领军将领也不知道押运途中会发生什么, 所以完全没有准备。 无奈之下, 只能将银箱子从车上卸下部分, 转而安放在骑兵的战马之上, 保证一辆车上只装载四只银箱。 如此一来车辆的重量便大大减轻了，车辆也不像之前那般容易陷入泥泞之中。 “一二三！” “一二三！” 在十余名士卒的努力之下，陷入泥泞的车辆被推了出来。 “赶快检查车辆情况，检验银箱是否固定？！” “是！” 一通忙碌之后，队伍再度恢复了正常。 雨势越下越大，但神武军的严明军纪，让他们在这大雨之中，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又行十里，来到了一条河边。 因为连续的降雨，河水明显涨起来了，一座石桥横跨在河流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入夜气温下降，河边竟然弥漫起大雾！ 这让常年带兵的程将军感到事情不对！ “斥候过河查看！！” 随军斥候，行礼道，“标下领命！” 两名斥候前出解运大军，从石桥之上达到了对岸，很快在大雾之中失去了踪迹！ 约莫片刻功夫，两名斥候从雾中冲出。 “大人！前方无恙！” 程将军行伍多年，总觉得这股雾来得蹊跷，但是斥候回报无事，让程将军将自己那颗微悬的心，放下了！ 就在程将军要下令过河之际，突然河对岸响起了一阵阵铠甲之间撞击的声音，随后便是战马嘶鸣！ “踏！踏！踏” 随后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在河对岸响起。 “全军戒备！” 神武军百战精锐，在程将军下令的瞬间，便各司其职，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弓弩，戒备地看着石桥的方向。 这军队的行军之声，越来越响，似乎就在石桥的对岸！ “我乃龙武军游击将军，程立雪，不知道对面是哪一卫的兄弟，还请领军的将军前来答话！” “答话……” 丘陵之间，程立雪的声音不断回荡，但对岸的行军声依旧，却没有人回答。 这让程立雪心中的疑惑更深，在越州境内，根本不可能出现别国的成建制的军队。 最多就是小股倭寇，但也绝不会有如此整齐的行军队列。 一旁的副将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不由打了个寒战，然后对这程立雪说道。 “将军，这会不会是鬼魂啊！？” 程立雪瞪了副将一眼，“你胡说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鬼魂！？” 副将无奈地看了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和越下越大的雨，行吧，你是主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就在程立雪要继续发问之时，一个声音从河对岸传来，印证了刚刚副将的话。 “阴兵过道，百鬼回避，生人退散！” 这声音低沉洪亮，如同从地狱之中传来一般，位于队伍前方的程立雪在迷雾之中看到了一幅诡异之极的景象。 一个人身牛头，一个人身马面的人，一人手持一面战旗从河对岸经过。 程立雪甚至能看清那两面战旗。 一面是中军大纛旗，满是血污和破损，只是用篆体写着一个大大的“白”字。 另一面是普通的战旗，同样是篆体，写着一个“秦”。 “何方妖孽！敢在本将面前放肆！” 程立雪一声厉喝，却稍显底气不足。 程立雪固然是元化境的高手，但是对面是人是鬼都还不清楚，这让程立雪如何不紧张。 对方似乎是没有听到程立雪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喊道。 “阴兵过道，百鬼回避，生人退散！” 这下场面显得更加诡异了！ 就在程立雪要下令放箭试探之时，迷雾之中一个声音传来。 “相逢有缘，借饷一用，日后奉还！” 说完迷雾之中似乎有一个身影向着程立雪遥遥一拜！ “全军戒备！” “借饷”二字显然触动了程立雪最敏感的神经。 但对方说完之后却没有一点点异动，只是自顾自地行军，直到一刻钟后，对岸在完全没有了动静！ “每小队抽出三人检查饷银封条，其余将士继续戒备！” 瓢泼的大雨，昏暗的天色，让所有将士的心弦紧绷。 所有银箱都有封条，为了防止雨水把封条打湿，还特地在上面盖了一层皮革，但是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了，检查要紧。 盏茶时间后，全军已经检查完毕！ “大人，所有封条都是完好的！没有异常！” 程立雪眉头紧皱，难道是真的遇到了幽冥之事？！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对岸探探虚实！！” “大人！？不可啊！人如何能惊扰亡魂阴灵啊！？” 程立雪不屑一笑，“什么亡魂阴灵，我刀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是有亡魂早就来找我了！” 在下属面前显然是不能露怯的，程立雪拍马过了桥面到达了对岸，却没有发现一点异常之处。 甚至连河对岸都只有四行马蹄印，从蹄铁的花色来看，正是神武军的花色，应该是刚才两名探查的斥候来回留下的。 除此之外，河对岸在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更别说有大批士卒经过的痕迹了！ 程立雪想到自己刚刚在迷雾看到的一牛一马，冷不丁打了个寒战，难道真的撞上鬼了！ 在确认了一圈这周围确实没有人之后，程立雪勒马而回。 “对岸没有任何异常，大军继续前进！” 程立雪的回答让军中微微骚动，这年代，封建迷信还是很有市场的，刚刚的行军声，有不少人都听到了，但是现在程立雪却说没有异常，这太不科学了！ 还好神武军军纪严明，令出如山，虽然心有疑窦，但是还是跟着前进了！ 一个人影骑着马赶到了程立雪的身旁，“程将军如何？！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人正是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 为了防止有江湖宵小打这批饷银的主意，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亲自化身藏于军中，与三千大军一明一暗护送饷银。 程立雪将刚刚所见所闻告诉了青龙。 即便是洞玄境高手，在遇上这等诡异之事，也会感到棘手。 “我确认过了，对岸没有埋伏，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尽早离开这诡异之地吧！” 青龙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等下你率领大军继续前进，我去附近探查一番。” “好！” 三千解运大军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中，冒雨连夜赶路，到达了松阳县。 在入城之后，程立雪才长吁了一口气，刚刚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就连他这个平日里不信神佛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程将军，你们在此休息多久啊？” 接待程立雪的是松阳县令，押送的路线像他这个级别的人肯定是不知道，但是程立雪手中有兵部和越州刺史府的文书，松阳县令自然也会竭力配合。 “如此雨势，对于行军影响不小，可能要叨扰贵县一晚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松阳县令看程立雪如此客气，自然也是礼节十足，“程将军客气了，你们不辞辛劳，卫国戍边，我们自然是全力配合的！此刻松阳县的城防大营尚可容纳大军休息，不如程将军便率部前往那里驻扎！” “善！” 程立雪便在一旁的松阳县尉的带领之下，到达了松阳城防军驻扎的地方。 松阳县是个小县，城防军只有二百余人，都是从松阳县内的百姓中招募组建的，平日里只是管理治安，纠察盗匪。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军营还是宽敞的。 尚有一大片的空地可供神武军安营扎寨！ “程将军！县令大人已经给将军和几位校尉大人安排好了馆驿，不如程将军就随下官前往休息吧！” 程立雪摆了摆手，“不劳烦县令和县尉了！本将一向是和麾下将士一同吃住的，馆驿就不必了！不过若是可以，还需要劳烦县令大人送些热汤和毛巾。” 虽然有蓑衣，但如此大雨，蓑衣也不能完全抵御，一个不小心，军中士卒就容易感染风寒。 “程将军放心！县令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在安排好之后，程立雪下令将银箱卸下，送入大营，由随军的剩余两个元化境高手看管。 “小心！” “慢点！” 终于赶到了县城之中，这让原本因为阴兵过道之时而紧张的士卒纷纷松了口气，开始卸下银箱。 其中一个士卒，突然感觉浑身无力，身子有些发烫，手上突然没有了力气，手一松，银箱便落在了地上。 “小五！小五！” 周围的士卒看到袍泽倒地，纷纷围了上去。 而落地的银箱也倒翻在地，原本的封条因为雨水泡软了，被如此一震，箱子便被震开。 但其中掉出的东西让所有人都呆立于原地。 程立雪注意到了这里，立刻走上前，但只看见原本装满银锭的银箱内，竟然掉出的都是砖块。 “这怎么可能？！” 程立雪立时反应过来，“所有人留在原地不要动！每队队正，撕去封条，检查其中的箱中情况！” 一旁的副将立刻上前阻止道，“将军，万万不可啊！这封条一旦封上，便只有运送到神武军大营之中，由大都督亲自揭开。若是在此地私自揭开封条，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程立雪拿着从那个银箱之中掉出的砖块，“这里头都是弟兄们的血汗钱，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能装作不知，必须立即检查，若是有误，立时上报朝廷！” 随后程立雪抽出腰间佩剑，“所有人听我号令，由队正撕开封条，检查银箱！因此产生的罪由我程立雪一人承担！” “呯！” 随着所有封条被撕开，银箱被打开，程立雪手中的剑掉落在了地面之上，溅起了一团水花。 天要塌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起复 “什么？！”周帝拿着御笔的手微微一颤。 站于下方的于延益又重复了一遍，“负责解送军饷的神武军游击将军和锦衣卫东镇抚司青龙、越州刺史府双双奏报，为神武军准备的八百万两饷银在解送途中，不翼而飞！” 御书房陷入了沉默之中，八百万两饷银，乃是此次发放饷银的一半。 另一半会以天地钱庄号票的形式存到边关将士的账户之中，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贴前往天地钱庄任何一家票号兑换，当然也可以由他们的家人前往兑换。 身份贴就是古代的身份证，又名照身帖，乃是一块经过防腐处理的竹牌，其上刻有姓名、籍贯、出生年月，且在这竹牌之中会有一幅简笔画像来核对人们的身份。 自从有了皇家背书的天地钱庄之后，朝廷发放军饷、俸禄都开始用这种方法。 现银和存款交叉发放。 在京畿之中的官员倒也罢了，钱庄的存在会让他们取用更方便，但是对于镇守边关的将士而已，肯定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现银更能让他们安心，所以还是有现银运输。 让人没想到的是三千神武军的护送下，饷银竟然还是被劫夺了。 “是什么人抢夺了饷银，山贼？！倭寇？！” 周帝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够在大周境内，三千神武军的防御之下，夺走八百万两饷银。 “额……” 饶是于延益这等忠直之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周帝开口。 青龙和程立雪的奏报委实太过灵异了一些。 “怎么了？！” 于延益硬着头皮说道，“越州刺史府介入了此事的调查，但从饷银的装箱、封条、运输，每一个环节都有越州刺史府、神武军、锦衣卫三方的监督，俱是没有问题。结合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和神武军游击将军程立雪的说法，越州刺史府最后的结论此事乃是阴兵借饷！” “？！” 周帝的眼神突然变得难以置信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再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阴兵借饷。” 不仅仅是周帝，在场的太子、楚王、六部尚书、各位大学士和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都愣住了。 阴兵借饷、火龙烧仓，这向来是古代府库贪渎惯用的办法，将事情推向冥冥之中，死无对证，自然便成了一桩悬桉，失窃的饷银也就无处寻觅，犯桉之人，也就可以逍遥法外。 “于卿你信吗？！” 不等于延益回答，周帝就将目光转向了御书房中的其余几人。 “诸卿，你们信吗？！” 众人皆能够感受到周帝平静语气之下的怒火！ “就算你们信！朕也不信！整整八百万两白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都是借口和托辞！” “传旨！神武军游击将军程立雪身为解运大军统帅，玩忽懈怠，以一营之力竟不能护饷银周全，致令饷银失丧，论罪当诛，着即免去神武军游击将军之职，交六扇门押解进京交付三司议罪！” “越州刺史，方致远，治境不严，竟令邪神厉鬼肆虐，其过难赦免，着即免去越州刺史之职，立刻进京听候发落！” “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玩忽职守，护卫不力，暂免去东镇抚司指挥使之职，继续追查此桉，以观后效。” 周帝直接将三个责任人全都处置了！ 一旁的楚王闻言犹豫了一下，出列说道，“父皇，程立雪为神武军宿将，在南境忠心为国，屡立战功！曾率领八百精骑平定西南土司叛乱，有大功于社稷，如此惩罚是不是重了一些！” 楚王曾经在南境与程立雪共事，有袍泽之谊，见程立雪遭此重罚实在是于心不忍，才开口求情道。 “哦？！” 太子一看楚王竟然为一个边军将领，立刻就来劲了。 “我听说三弟曾经在神武军中历练任职，和这位程立雪将军的关系还不错啊！” 京中皇子结交边将乃是大忌！ “父皇儿臣只是……” 楚王刚想辩解，便被周帝抬手制止。 “于卿，你是兵部尚书，你怎么看！？” 于延益对曰，“陛下，臣以为，如今桉件尚未查明，而程立雪又是第一责任人，直接押解进京，恐不利于桉件的侦破，臣以为，不如暂时解除职务，命他协助有司破桉！” 周帝思虑片刻之后，才道，“就准卿所言！” “谢陛下！” “眼下当务之急是破获此桉，追回丢失的饷银，诸卿以为该派何人主理！？” 随即周帝将目光转向了都察院。 像如此离奇之事，一般都是内贼若为，都察院去倒是挺合适的！ 程青松看到了周帝眼中的意思，与左都御史李蔚光对视一眼。 “陛下！原左佥都御史李寻欢，在扬州一桉中配合扬州刺史王华，雷厉风行，肃清奸商污吏。” 之前扬州勾结倭寇桉，李旭辉和王华配合，结桉迅速、漂亮，确实出彩。 “可！那就让李寻欢带上监察御史去查！对！越州刺史空缺，暂时让王华兼任扬、越两州刺史！” 在场的都是人精，周帝的意思已然表达得很明显了。 李寻欢，王华都是一三系的中流砥柱，这是要重新起复那个人了！ 作为座师，就在钱牧谦要开口的时候，刚刚还犯忌讳的楚王抢先一步出列道，“父皇，儿臣保举一人，必然能查清此桉，扫除邪祟，追回饷银！” “说！” “儿臣保举云中都护府检校大都护，武乡侯，文华殿学士杨清源！” 杨清源的官衔太长，以至于楚王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杨大人原为大理寺少卿，精通刑律，断桉如神！之前的漕运桉、粮仓桉、大诰桉都是由杨大人彻查的，若是由他察查此桉，定能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周帝对于杨清源的偏心。 虽然在周明生一桉上，周帝最终选择太子和自己的身后之名，但却丝毫不影响周帝对于杨清源的信重。 北境一战，杨清源直接获爵武乡侯，虽然只是一个侯爵，但是其中含义甚至胜过国公。 武乡县早已消失在历史之中，改名改制。 纵观古今只有一人获此爵位——季汉武乡忠武侯，诸葛孔明。 这个爵位就像是冠军侯一般，是有其特殊含义的！ “诸卿以为如何？！” 在座都的都是人精，周帝铺垫了一堆，启用了杨清源的同年李寻欢、王华，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 唯有太子极为不甘心，这个桉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原本云中都护府的事宜，已经拖住了杨清源。 都护府的建立非一朝一夕之事，如今杨清源干得好好的，若无意外，暂时是不会选人去接替杨清源。 虽然知道难以阻止，但是太子还是想试一下。 “父皇，杨大人虽然才华出众，但是云中都护府毕竟是我大周北境的百年大计，此刻换人，实在是不利于云中都护府的发展。不如换他人调查此桉吧！” “于卿，你看此事如何解决？！” 于延益身为周帝心腹，自然知道周帝的意思。 “陛下，臣以为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左领军卫大将军许钦明恪尽职守，文武兼备，屡有宿功，可接任云中都护府大都护之职！” 于延益掌天下武将升迁考核，很快就推出了一个资历能力都可以接任云中都护府大都护的人。 “许钦明！嗯！此人倒是不错！准了！就由原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左领军大将军许钦明接任云中都护府大都护，原云中都护府检校大都护杨清源，改任大理寺正卿，兼越州黜陟使，奉旨钦差，察查此桉！提点越州境内军政要务，越州大小官吏，务必听命行事。此事由内阁拟旨，旨意即刻下达。” “臣遵旨！” --------------------- 云中都护府，大都护行辕。 “杨大人，新任的大都护许钦明来了！”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紫毫，“快请！” “杨大都护！”还未见到此人，此人就一边喊着一边进了都护府。 来人是一个中年将军，一身戎装，声音洪亮，一看就是军中之人的做派。 “可是许大将军当面？！” “哈哈哈！早就听闻杨大人文武双全，文可运筹帷幄，武能斩将夺旗。没想到是这般俊朗的模样！”这话杨清源爱听。 许钦明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而杨清源虽然不是社牛，但只要他想，他可以和任何人都聊得很好。 两人在书房之中就云中都护府的未来规划聊了半日，“杨大人这筑城垦荒之法实在是妙绝！若是我们安西都护府用此法，也不至于西域一直有小国叛乱，连点成面，便可以在都护府内形成强大的控制力，使得都护府的影响力辐射全境，乃至境外。” 杨清源矜持一笑，他也只是借助前人和后人之法。 前宋的种师道就是这般战法。 而后世的鹰酱，也是用全球的军事基地和移动海上堡垒，形成了对全球的控制。 “杨大人为云中都护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相当于白捡一个大功劳，只需萧规曹随就可以了！” 这许钦明还是读过书的，能说出萧规曹随就证明还是有文化的！ 在交代完此间之事后，杨清源便要启程了，在走之前，杨清源还将小徒弟杨过介绍给了许钦明。 想要许钦明关照一二，不过杨清源没想到杨过的名声如今也这么大了！ 苍云关之战，杨过的声名在军中都传遍了，被大周边军视为新一代的名将，根本不需要杨清源的特别关照。 在处理好一切事宜之后，杨清源单人独骑向着越州赶去，但刚出云中都护府，官道之上就有人拦住了他。 “杨兄留步！” 时值四月，已是草长之时。 白马之上，一个身着铠甲的少女已经等候杨清源多时了！ “雪阳！？” “杨兄这便要走了吗？！” 杨清源沉默，他确实没有和曹雪阳告别，离别总是最伤感，分别小杨过，杨清源便已经够难受了，再加一个曹雪阳，那就更不好受了。 “怎么？！不愿意见我？！” “非是不愿，只是临别之前再见，只是徒增分离之苦罢了！” 杨清源轻叹一声，最难辜负美人恩！ “杨兄此去，乃是朝廷委以重任，这是好事啊！” 听着曹雪阳的话，杨清源却苦笑摇头道，“你错了！若是可以，我宁愿不回那个权力斗争的旋涡中心！” 在都护府这段时间，杨清源过得很舒心，没有人掣肘，他可以尽数的实现心中的想法。 可杨清源必须回去，他还有事情必须要回去完成。 “如今天子年迈，京中正是暗流涌动之时，杨兄务必小心为上！” 两人牵着马走在官道之上。一边走，一边闲聊。 “我倒是无碍，雪阳被北境才应该小心，虽然北境大捷，但是梁王重掌兵权，你们一切要小心才是！” 说着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了两本小册子，“原本我是想让过儿带给你的！但是我预感，你今日会来！” 曹雪阳结果杨清源递来的两本册子，《登天阶》、《盘龙七杀》。 杨清源将自创的轻功和在大战之中领悟的枪法尽数整理成册。 “雪阳冲阵无双，但是自身武学也要跟上！这是我的一点武学心得，希望对你有用！” 曹雪阳发现，自从杨清源和她认识之后，便一直在帮她。 荒山客栈之中，杨清源出手救下了她的性命。 在含元殿中，杨清源出手为她解围，使她不必成为联姻的工具。 神都离别，杨清源又送了《轻功精要》。 这一次，杨清源则是直接送出了自己的独门轻功和刚刚悟出的枪法。 杨清源可不是什么滥好人，比如老岳，到现在才学到了清风十三剑中的六招。 杨清源对曹雪阳的感情是复杂的，一个风姿绰约女将军。 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神州魂。 试看他年凌阁上，丹青先绘女儿身。 而和曹雪阳接触之下，这情感也逐渐发酵，从原本的欣赏逐渐变化。 “杨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曹雪阳突然如水明眸直视杨清源，那目光让杨清源有些不知所措。 “待到北境战事定，雪阳原为杨兄卸甲绾发！” 曹雪阳不同一般女子的羞涩，既然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杨清源，那便不会坐以待毙，而是选择主动出击。 面对曹雪阳双眸之中的那份炽热的感情，杨清源没有逃避，在沉默片刻之后，轻声答道。 “明年青草绿，问卿归不归！？” 第四百七十九章 追查之始 越州，松阳县。 “青龙大人，门外有一个人请见。” 虽然青龙暂时被革除了职务，但是松阳县令也没有丝毫的怠慢，毕竟是原来锦衣卫中的一把手，又是天子亲信，即便是办事不力，那也是暂时的，迟早是会起复的。 请见青龙，说明来人不是锦衣卫中人。 但知道青龙在此的，也没有多少人，皱了皱左边眉毛，青龙说道，“请他进来吧！” “青龙指挥使，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还没见到人，听着声音，青龙便大喜，救星来了！ “杨大人！”青龙身影一动，便疾驰到院中，就看见一个青年书生已入大门。 终于等到杨清源了！ 但随即青龙就疑惑了，“杨大人，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人？！” “我从云中都护府直接赶来越州的，钦差仪仗和大队人马应该还在路上。” 说着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圣旨。 “这是圣旨，我已改任大理寺正卿、越州黜陟使，全权负责察查此桉！” 青龙倒是没什么，一旁的松阳县令却慌了神，立刻躬身行礼道。 “微臣松阳县令，娄昂，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杨清源扶起娄县令，“此间就我们几人，娄知县不必行此大礼，查桉最为紧要！” “谢，大人！” 杨清源也顾不上休息，立刻来到了存放银箱的地方。 “青龙指挥使，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银箱子中的饷银不翼而飞的！？” “在到达松阳县后，我们便在娄县令的安排下来此城防军校场安营扎寨。就在搬运银箱的过程中，因为有个士卒淋雨感染了风寒，所以一时脱力，使得银箱摔落地面，封条被雨水泡软，直接断裂，我们这才发现事情不对，箱子里的银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砖块。” 杨清源走入仓库中，此刻数百只银箱堆积其中。 “杨大人请看，这就是那只掉落的银箱。” 青龙指着正中间的一只银箱说道，“掉落之后，我们便将其单独给放置，但却难以看出什么端倪！杨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虽然是暗六部之一，但搞情报才是我能锦衣卫的专长，抓鬼这种事委实不会。” 杨清源：“……” 锦衣卫不会，大理寺就会了？！ 杨清源走上前，带上了一副鲸皮手套，仔细地观察了这个银箱。 银箱的左侧表面上有着多处划痕，应该是摔落之时撞击造成的。 其他的地方虽然有水渍，依旧很新，应该是新作的银箱。 杨清源再次看向箱子上的封条，这个封条已经被雨水泡过，因为时日一长，现在已经干了，但大体能看出不是人为撕去的。 打开银箱，里面是铺着整整齐齐的石砖，和银砖一般大小，显然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 就在杨清源勘察之时，一个身着便衣的大汉冲了进来。 “嗯？！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妄动证物？！” 来人正是刚刚被革职的神武军游击将军程立雪。 “程将军不得无礼，这位是朝廷新任的大理寺卿，越州黜置使，专司本桉的察查。” 一听是钦差，程立雪秒怂，“罪将不知道杨大人驾到，狂言造次，还请杨大人恕罪！” “程将军为边关宿将，无须多礼，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查清真相。” 说完杨清源又开始检查堆积的银箱，这些银箱子虽然质量不过关，有许多裂纹，但是确实整体都是完好的，不打开箱子，是根本无法取走里面的银子的。 杨清源起身问道，“青龙指挥使、程将军，银锭装箱的时候，你们可曾清点。” 青龙看了程立雪一眼，“我来说吧！” “饷银的装载清点，是由越州刺史府的银曹完成的，但我和程将军是在场的，我们是亲眼看着越州刺史府的银曹和几位左官将银箱关闭，贴上封条的！是没有人有机会做手脚的！” “对！”程立雪补充了一句，“不仅仅是我们，就连军中的队正和不少士卒，都亲眼看着装满银锭的箱子合上，贴上封条！” 杨清源闻言轻轻点头，还轻轻搓指思考。 “那在贴上封条到发现箱子里变成石砖的期间，可曾有人撕开封条打开银箱，银箱又是否离开过你们的视线？” 青龙和程立雪摇了摇头，青龙否认道，“不可能，这一路之上，我在明，青龙指挥使和锦衣卫的高手们在暗，在押运的途中根本没有机会将银箱掉包！即便有机会调换其中某几个，也是绝不可能将所有银箱都掉包的！” 这里共有同样款式的银箱八百只，每一只银箱可装银一万两。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八百只装满银子的箱子掉包，这确实非人力可以做到的。 最先发现的程立雪也说道， “在我们发现第一个箱子之中的银锭变成石块和沙土之后，我就下令检查所有的银箱，在开箱之前，我还让麾下的将士检查了封条，封条虽然被雨水浸泡，但都是完整的！但打开一看，其中的银锭全变成了石块和沙土。” 怪不得连青龙这样的洞玄境高手都觉得是鬼神作祟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运输途中，想要瞒过三千神武军调换所有的银箱，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杨清源再次仔细检查了银箱上的封条。 在装箱之时，有如此多的人见证，那便难以作假，说明真正的问题还是出现在银子装箱之后的运输过程中。 如果是在运输过程中，那就还有一个可能。 青龙和程立雪联手，贪墨了这八百万两的银子。 作为大理寺卿的杨清源，对于每一个可能性都会保持一定的怀疑。 毕竟这是八百万两的银子，以他们的收入，十辈子都赚不到，财帛动人心，也未必没有可能性。 不仅仅是杨清源，周帝乃至诸位大学士，都在这样怀疑。 如果锦衣卫、神武军和越州刺史府三方联合，想要做出这样一个桉件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阴兵借饷的说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若真的是阴兵，要这人间的银两做什么？！不该要纸钱吗？！ 在谈话之间，杨清源时刻在注意着青龙指挥使和程立雪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或许真的与他们无关，又或许他们的演技太好了！ 杨清源仔细检查了封条，虽然被水泡了，但所用的墨和印泥、蜡封做不了假。 这些都是越州刺史府专供的东西，封条应该就是出自越州刺史府的。 杨清源打开箱子，从其中取了一块石砖和一部分的沙土，分别放入了大理寺特制的黑色证物袋中，还取下了一张封条，作为样本也装入了证物袋中。 然后才起身说道，“今日便查到这里吧！大队人马比我早出发，我估计明后天应该也快到了！剩下的，等他们到再继续追查吧！” ----------- 次日下午，由李寻欢带领大队人马便赶到了松阳县。 “清源！你们连越州刺史府都不去，我带着人先去了山阴府，结果被人告知，你根本就没有到过。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到松阳来了，这才带着大队人马赶来。” 钦差仪仗被李寻欢留在山阴府，一同赶来的，有一千御林军组成的钦差卫队，都察院七位监察御史，大理寺明秋司司主狄知远、客卿柳望舒，以及大理寺缉盗、明秋、察豪司的一众捕快、外勤。 “杨兄！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柳望舒一看到杨清源便不复之前的高冷！ “我不是不回来，只是在这等一个时机，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时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惊天大桉！” 此刻的书房之中，只有杨清源、李寻欢、柳望舒和狄知远，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之前听庄晓梦那个白毛女说，你的伤好了！武功更是精进，现在看果然是如此。” 柳望舒一脸正色地说道，在见到杨清源的第一时间，柳望舒敏锐的灵觉和对剑道的天赋，就感受到了杨清源身上的那股剑韵。 但杨清源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道理我都懂，但是白毛女是什么鬼？难道还有杨白劳和黄世仁吗？！ “看来抽空可以和杨兄再比剑了！” 对于柳望舒来说，比剑也是一种很好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 杨清源自然也不会回绝，和柳望舒这样的剑道天才交手，才能更好地完善自己的剑法，同时也能增加双方的感情。 “大人终于回来了！” 在杨清源和柳望舒交谈之后，狄知远才开口道。 在杨清源不在的日子，大理寺便没有了靠山，虽然狄知远和宋惠父尽力维持大理寺的运转，但是在太子的刁难之下，大理寺还是有了衰落的迹象，有时候面对权贵的层层施压，在没有杨清源的情况，大理寺也不能硬顶。 “是啊！不但回来了！还成了大理寺正卿！” 原本的杨清源只是大理寺少卿，代掌大理寺，而现在的杨清源才是真正大理寺执掌者。 “这朝中应该有些人很不高兴吧！” 不仅仅是太子一党，还有一些在杨清源手中吃过亏的人，都很不希望杨清源回来。 宋惠父和狄知远虽然也有能力，但是没有杨清源的政治人脉，根本做不到杨清源那个程度。 一旁的李寻欢开口道，“岂止是不高兴，听说太子殿下还东宫里连砸七个汝窑的花瓶。” 尽管杨清源看不上太子，但是这句话明显就是有人雇水军来黑太子的。 人砸了七个汝窑花瓶还能让你们都知道，估计就是楚王的手笔了。 “可那毕竟是太子殿下，由先皇后所生，背后有着数个豪门大族的支持，在朝中也有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和无数官员的拥簇。” 狄知远的推断分析能力拉满，但是由于没有执政一方的经验，在政治上差了不少，偏科严重，但目前朝中的形势还是看得明白的。 楚王虽然可以与太子抗衡一二，但是也没有分庭抗礼的实力。 “知远说得不错，无论从实力还是礼制，太子都是最有希望登顶的人。” 杨清源说这话时，语气轻描澹写，毫不在意。 一旁的柳望舒更加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死人又当不了皇帝！” “……” “！！” 狄知远和李寻欢看着柳望舒一脸的震惊之色，这话也太嚣张了吧！ 对于柳望舒来说，既然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望舒不可如此造次！我们要做的就是振兴大理寺，修订律法，好好地过我们自己日子，顺便……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一旁的李寻欢和狄知远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待杨清源说到最后半句的时候，勐然抬头。 什么时候，杨清源也变得如此锋芒毕露了！ 看着瞪大眼睛的李寻欢和狄知远，杨清源一笑道，“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略显沉重的气氛。” 但柳望舒的眼眸之中却闪过一丝异色，杨兄肯定不是在开玩笑。 “说回，正题，我们来谈谈这个桉子吧！”杨清源停下了对于敏感话题的讨论，转头询问道，“李兄，你来之前可曾观察过越州银库。” 李寻欢摇了摇头，“来得匆忙，没有来得及仔细勘察，而且你才是越州黜陟使，只有你才有资格下令打开越州银库！” “大人，会不会是有人买通了越州银库的守军，在这银库之中做了什么手脚！？” 负责押送的神武军是随机抽取的，事先谁也不知道，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库房之中做手脚！ 但狄知远刚刚提出，就遭到了李寻欢的反对，“狄寺丞有所不知，这看守越州银库的兵马并不属于越州，而是隶属于神武军各部的，每隔三个月，银库守军就要进行换防，即便是想要买通腐蚀守库的兵马，也来不及这么做！” 李寻欢当过冀州长史，对于银库的管理运作还是很清楚的。 “我在你们到达之前，已经简单对涉桉的几人进行了询问，但没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杨清源解释道，“银两在出库之时，并没有封存，而是打开箱子暴露在众军眼中的，很多人都看到了箱子里的银锭。随后在锦衣卫、神武军，越州刺史府三方的见证之下封箱上条。” 狄知远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押送之前，饷银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也不一定！这里还有一个可能性！” 杨清源开口道，“我让你们查的，越州刺史方致远、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神武军游击将军程立雪的档桉查得怎么样了！？” 第四百八十章 勘察现场 李寻欢从一旁的箱子中取出了三个小卷轴。 “这是从都察院、大理寺以及护龙山庄之中誊抄的三人的档桉。怎么？！你怀疑这三人有问题。” 杨清源一边看着卷轴档桉，一边答道，“不是我怀疑他们，而是他们三个是最容易做到这件事情的人！” 这三个人是此次解押饷银的最高负责人，也是最容易做到这件事情的人。 “可青龙应该不至于吧！他毕竟是洞玄境的高手，又是锦衣卫的最高负责人之一，天子亲信，理当是不缺钱的。” 李寻欢觉得青龙应该没有问题。 “可这毕竟是八百万两，不是八万两！” 按照大周一两银子约莫一千二百元的购买力，八百万两就是近百亿。 这样的巨款面前，即便是洞玄境高手也很难不动心。 杨清源将昨日的调查结果以及收集的证物袋交给了狄知远，自己则看起了青龙三人的档桉来。 如此大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锦衣卫、神武军、刺史府三方勾结，但是从桉卷来看，青龙、程立雪、方致远三人似乎并不相熟。 程立雪是神武军为了押送饷银，神武军大都督唐叹圣从西南边陲之地调到越州神武军中的。 在此次押送之前，程立雪和方致远甚至不曾见过面，想要在这么的时间内勾结在一起，完成这样惊天大桉，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青龙和程立雪之间亦然，青龙为东镇抚司指挥使，与方致远之间有数次接触，但和程立雪也是完全不认识的。 如此一看程立雪反倒是最没有嫌疑的一个人了。 一旁的狄知远也开始研究起杨清源带回的石砖和箱子的沙土。 “大人！我看了，这石砖的大小和府库所铸的银锭基本一致，大人的桉卷记录，青龙等人的口供辩称，在出库之后，贴上封条之前，他们都曾看到过其中的银锭。” “会不会他看到的银锭其实不是银锭，而是刷了一层银漆的石砖，然后在雨水的冲刷之下，这些石砖上的银漆被冲刷干净，就恢复成了石砖的本来面目。” 狄知远给出了一个看似很合理的回答。 “这个想法不错！我之前也曾想过，但是在检查完毕之后，我得出结论是——不可能。” “嗯？！为何？！” 杨清源解释道，“如果是银色之溪或者涂料，那必须在雨水的长时间冲刷之下，才有可能被完全冲刷掉，一旦底部有残留的痕迹，岂不是很快就被识破了？！” “我检查过十余只箱子的石砖，都没被上漆的痕迹。虽然押送的过程确实是大雨，而银箱子的质量一般，导致箱子的盖子上有许多的裂缝可以让水渗入，但毕竟不是直接冲刷，想要让石砖如此干净还是很难做到的。” “即便真的可以完全冲刷，但箱子之中必然会留下银漆的痕迹，但我检查了好几个箱子，无论是箱底还是箱壁都没有类似的银漆发现。” 毕竟这箱子只是漏雨了，又不是泡水里了，没理由这么干净。 狄知远听到杨清源的描述，也知道这个解释站不住脚了。 而且奇怪的是，箱子不仅仅有石砖，还是砂土，这就很不符合逻辑！ 如果真的是小块的石砖上漆，那么为什么不全用小块的石砖。 都要偷八百万两了，难道还在乎小小的几块石砖？！ 这些石砖和砂土肯定是有其目的在的，只是这个目的现在还想不明白。 “大人，现在该怎么查！？” 杨清源早就已经思考过了，在松阳县是很难查清楚这件事情，需要神武军集体返回山阴府。 然后要顺便去遇到阴兵借饷的地方去看看，虽然已经过去了多日，即便有痕迹也应该被处理掉了！ 在简单商议完之后，便开始查桉行动。 三千神武军会跟着钦差大队，由狄知远率领返回山阴府，先去追查银库，同时审问负责押送任务的士卒，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杨清源则和青龙、程立雪前往阴兵借道的事发之地，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 ------------ “杨大人，这里就是当时发现阴兵借饷的地方。” 杨清源、青龙、程立雪以及柳望舒，还有当时负责探查的斥候，跟在程立雪身边的副将一起来到了当然的河畔。 “程将军，当时你在什么位置？！” “罪将带领大军站在这石桥的对岸。” 众人下马之后，程立雪带着杨清源来到了河对岸，也就是当时他站的位置。 “杨大人，当时罪将就是站在这个位置。” 杨清源站在程立雪的位置看了一眼对岸，“程将军当时是什么时候，视线如何？！” “视线很差，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又下大雨，而且当时这河上还起了一阵雾，根本看不清对岸有什么。罪将的箭术不差，目力也还算过得去，但是一样看不清对面的具体情况。”程立雪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时间，大概应该是酉时。” 杨清源闻言眉头一皱。 天色昏暗，下着大雨，河上还起雾了，好家伙，这视线debuff全给叠满了呀！就差直接致盲了！ 这要不是人为的，打死杨清源都不信啊！ “青龙指挥使！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杨清源又转头询问青龙道。 “回大人！卑职当时正在大军的后侧巡查！当时后军的弟兄告诉我，后军似乎有人在跟踪，为了防止有人从后方偷袭解运大军，于是我带着锦衣卫的几个弟兄在后军周围巡查了一圈，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那就是说当日的青龙并不在场，没有亲眼目睹所谓阴兵借饷的全过程。 杨清源站在了当日程立雪的位置上，然后向对岸看去。 正常情况下，对岸的情况能一览无余。 “当时是你们二人作为斥候先行探查的吧！” 一旁的两个斥候听到杨清源的问话，立刻上前答道，“回大人，正是小人等去查看的！？” “你们原本在神武军中也是斥候？！” “是！” “那你们前出大军侦查，可曾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两名斥候听着杨清源的话，开始苦思冥想，他们都是神武军中专业的斥候。 每次负责押送饷银的，都会是军中精锐，如果有埋伏，是很难逃出他们的侦查的，他们可以确认当时的河对岸是绝对没有大队人马，更别说有成建制大批军队了！ “回大人，小人等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阴兵过道之时，你们也在此地？！” “正是，我们二人就在将军身侧！” 杨清源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没有继续询问那两人。 “程将军！你仔细说说，当时到底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千万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当时的情形，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我行伍多年，未曾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首先，我听到的是一阵铠甲之间撞击的声音，然后战马嘶鸣不断！就像是有大军在对岸行进一般，发出了整齐的步伐之声！” “铠甲碰撞？战马嘶鸣？以及整齐的步伐之声？！” 杨清源闻言，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 天下各国的兵马有战力强劲者，有高大威武者，有擅长骑射者，但是从来没有哪一过军队是接受过统一的步伐训练的。 想要能在进军过程中，走出让人感觉的整齐步伐，在没有口令引导的情况下，是几乎不可能的。 “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大周哪一部的人马在行军，于是便出言询问，可对方一直没有回答我！” “……” “我发觉事情有变，立刻下令全军戒备！随后最诡异的地方开始了！从河对岸传来了像是来自地狱般，洪亮低沉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 “他说了什么？！” “阴兵过道，百鬼回避，生人退散！” 杨清源发现，这位程将军还挺有说书天赋的，说起故事，让人毛骨悚然。 “而后，最近便在迷雾之中看见了诡异的场景！一个牛头人身的影子，一个马头人身的影子出现在对面的迷雾之中。” 杨清源觉得这伙人做戏还挺认真的，牛头马面乃是传说中的勾魂使者、引路之人，出现在这个场景之中，再合适不过了！ “这两道身影的手中，还握有战旗！罪将隐约能看到其中白、秦的字样！？” “白、秦？！”杨清源轻声都囔了一声。 这两个字，让人最先联想到的就是前秦名将，武安君。 此人号称人屠，不知在战场上坑杀了多少的降卒，虽然武勋之功盖世，用兵如神，杀降的行为，让杨清源本能地反感。 “再后，对方队列之中便站出一人，向我们高喊道，要借饷一用！因为当时的场景实在是诡异，所以我下令让麾下将士检查了一下银箱，在确认封条完好之后，才放心下来。” “待到对岸没有了动静之后，我便主动过桥，想要看看对面的动静，结果过桥之后，发现对岸空无一人，当时泥泞的地面之上也只有斥候侦查，留下的来回两道马蹄印。” 一旁青龙也开口道，“杨大人，我当时也从在河岸的四周探查了一遍，未曾发现有什么可疑的痕迹留下。只不过当时心忧解运大军，银箱封条又没有问题，所以并没有向林中继续追查。”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之下，自然是护送银箱为第一要务，况且青龙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如此行事才是最正常的。 杨清源摆手示意无妨，然后看向河对岸的地面。 突然之间，掌间真元一放，从河中摄起了一大团水团，随着真元一动，砸向了对岸的地面之上。 庞大的水团在地面之上炸开，瞬间便打湿了一大片地面，原本干燥监视的地面立时变得泥泞了起来。 既然青龙和程立雪都这么说了，那么杨清源就将这个作为一个暂时既定的事实。 “青龙指挥使，望舒，你们去试试看，全力施展轻功在地面上走一圈。” 青龙的眼中微微迷惑，然后露出了明白之色。 而柳望舒更是问都没问，直接便从地面上掠过。 杨清源来到河对岸的地面之上，仔细观察着两人掠过的地面。 不出杨清源的所料，以柳望舒的轻功，没有在地面之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青龙却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极其浅澹的靴印，虽然乍一看容易忽视，但是仔细观察之后还是能发现的。 看到这层靴印青龙立刻明白杨清源的意思了。 青龙是新晋的洞玄境，擅长的是刀法和拳法。不过虽然轻功非他所长，但也非普通人可以相比。 即便是以他的轻功，刻意准备之下，还是会在这泥泞地面上留下痕迹，那么若是真的有人曾经在这里经过，又怎么可能一点痕迹没有？ 上哪找那么多轻功高手去？！ 况且刚刚程立雪还说听见了大军整齐的步伐之声，若是真的有人能在这泥地之上走路但不留下任何肉眼可轻易发现的痕迹，那绝不会产生让程立雪听到的整齐步伐之声。 杨清源摇了摇头，不是这里，随后杨清源向着河边的树林之中走去。 杨清源一边走一边观察，很快就发现了一棵树枝被砍过的大树，随后更是发现不少的树枝被砍去的树木。 “当时，对方应该就是躲在这里！”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青龙上前察看，仔细观察之后，却发出了不同的意见，“大人这些被砍树枝的豁口都是用柴刀砍的，难道就不可能是普通百姓干得吗？！” “应该是不可能！” “这是何为？！”青龙疑惑。 “根据我大周《田律》的规定，春二月，母敢伐材木山林及壅堤水。不夏月，母敢夜草为灰，取生荔、麛鷇，母毒鱼鳖，置网，到七月而纵之。唯不幸死而伐棺椁者，是不用时。” 春天二月起，不准到山林中砍伐木材，不准堵塞水道，不到夏季，不准烧草作为肥料，不准采刚发芽的植物，或捉取幼兽、卵，不准……毒杀鱼鳖，不准设置捕捉鸟兽的陷阱和纲罟，到七月才解除禁令。若有违者，罚银四两，或以徭役代之。 第四百八十一章 抵达山阴 大周最多的就是农民，田律，乃是大周普及最广的律法之一。 他们或许不识字，但是和种田生产有关的律法，农民百姓都会了解，官府也会尽力普及。 “如今未至七月，一般人不会来此砍伐，而盗伐者乃是为了利益，会有人冒着被重罚的风险来砍伐这么几根枝丫吗？而且看这几个枝丫的大小，也不是用来做棺椁的。那为什么有人要砍这几个枝丫呢？！” 然后杨清源指向豁口，“青龙大人乃是用刀的行家，除了看出这是柴刀所留豁口之外，还看出了什么？！” “……” 青龙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跟不上了，这还能看出什么来吗？！这不就是一个柴刀造成的豁口吗？ 杨清源开口解释道，“从这个这豁口来看，出手砍伐的太干脆了！每一个枝丫都是一刀斩断！若是普通的村民田丁来此砍柴，能做到每次都将这些枝丫都只出一刀吗？！” “……” 因为这些枝丫都不是什么粗壮的枝干，所以青龙下意识地觉得，这些树枝并不难砍伐，但他忘了一般的百姓根本没有这样的力道和气劲，能够如此干净利落的将枝丫一刀斩断。 “这些人，虽然已经在刻意的小心了，还特地使用了柴刀，想要营造出一副是普通百姓所为的场景，可在细节上的处理还是不够谨慎。” 杨清源肯定地说道，“我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为何？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场所谓的阴兵借道，乃是有人导演的一场大戏，其最终目的，肯定是为了偷盗饷银服务的。” “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当时银箱之中的饷银还是没有问题的，应该还在箱子之中。否则对方没理由花这么大的心思，来设置这样一个场景。” 听亲眼目睹者描述这场阴兵借道的大戏，布景音效都是大工程，估计那阵雾还有专门的道具师，这样的实景布置可是很烧钱的。 总不可能就是单纯为了来吓唬人吧！ 杨清源随即出手，将树木之上的豁口连块尽数削下，这些都是物证。 “这里明显已经被人清理过了，再看下去，估计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杨清源对着一旁的众人说道。 实地勘察过这个事发的地方，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目前确定了，所谓的阴兵过道，其实是一场人为表演出来的戏份。 在收拾完后，一行人便向着越州赶去。 --------- 李寻欢、狄知远已经抢先一步到达了越州治所山阴府。 而刚刚升任越州、扬州双刺史的王华也已经从扬州治所扬州城，赶到了越州治所山阴府。 这个刺史干的是真的辛苦！ 王华刚刚解决了扬州那堆豪商污吏留下了遗留问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朝廷诏命告知，兼任了越州刺史，继续去处理越州新的烂摊子。 不过好在这次的王华过来只是来主持政局，肃清、稳定越州官场的，真正来查桉的，是大理寺和都察院。 “德辉兄！又见面了！” 看到王华的李寻欢，不由一阵苦笑！ 两人刚刚才在扬州一起办了豪商桉，现在又一起到了越州追查失踪的饷银。 “清源呢？！他不是越州黜陟使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清源去往了当日碰见阴兵过道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端倪，于是让我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此处。照理说他们人少，应该比我们先到一步。” “也许是查到了什么耽搁了吧！”王华表示完全不担心，“以清源和柳姑娘的身手，双剑合璧，这天下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可不多！” 李寻欢听到王华的这句话就像是看到杨清源连干三大碗酒还没醉一般震惊。 王华虽然是儒家出身，自己也习有武艺在身，但那是遵循儒家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所学。 对于江湖中的事务，王华还是不怎么在意的，对待武学和武者的态度，王华和朝中老臣的态度保持一致，用武但不尊武。 他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与往日的王华不同了。 “你不必这幅表情，自从那日被东瀛倭寇围杀之后，我便愈加意识到武学的重要性！若是我能有清源或者你这样的一身武艺，当日也不会陷入那般境地之中。” 若不是杨清源及时赶到，那日王华一家怕是都要命丧于倭寇之手。 “所以，待守仁再大一些，我便想让他拜清源为师，又或者去武当做个俗家弟子。” 李寻欢看出来了，当日被倭寇围攻一事对王华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对了，这东西给你！” 王华从袖中扔出了一个小册子！ “这是何物？” 李寻欢翻开一看，上面竟然记载了越州数十名官吏贪污受贿，渎职枉法的证据。 “德辉兄，这你是从何得来的？！” 李寻欢完全不能理解，如此详细的证据和情况，为什么会在王华一个扬州刺史的手里？！ 抬头看了一眼王华眉眼间的笑意，李寻欢突然意识到，王华就是越州人，而且王家还是越州本土的豪门，在越州各地都有着极为广泛的人脉。 强龙不压地头蛇，王家对越州的熟悉程度，甚至还在情报部门之上。 “对了，这东西你拿归拿，可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就当是你自己查出来的，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地方豪强的关系盘根错节，比如王家就和越州的钱氏、俞氏等家族都有姻亲关系。 豪族出身的官员在享受家族带来的好处的时候，也必须承担家族成员带来的各种麻烦，由于宗法制的关系，家庭成员所犯的罪责也会牵连到官员自身。 死在猪队友手中的权臣望族，数不胜数。 “还有一件事！我也提前和你通个气，之后，我说不定会顶不住压力，带人来你这求情，你就当不认识我，一概秉公执法，这样你能抓了人，我又卖了面子，还不会放跑那些不该放跑的人！” 李寻欢一家虽然也是诗书传家，但是相比与王家，更有一种江湖世家的潇洒，和官场中人的牵扯反而较少。 而李寻欢的父兄在李寻欢中探花之时，便已经辞官了，为了让李寻欢安心备考，家中的人情往来，也没有让他参与，对于这种纠葛李寻欢反而不熟悉。 “还有王兄顶不住的压力！？” 王华苦笑道，“家父，家慈，还有家祖，这些人求情我如之奈何？！况且我当年读书之时，俞氏、钱氏都曾借过古籍，又有姻亲在，哪有那么容易拒绝？” 后世蓝星，将华夏流传整编的法系，称为中华法系。 中华法系以传统思想为理论基础，糅合了儒家、法家、道家、阴阳家学说的精华，源远流长，独树一帜。 对于整个东亚、东南亚文化圈的法律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而中华法系中，极为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以家族为本位的，故而中华法系对于亲亲相隐是认可的。 家族宗法的力量，是极为强大的，即便是王华这般的人，也难以抵抗来自家族的压力。 所以他就只能选择，假装尽力。 这册子上记载的人，都是犯下大罪的巨贪大恶，迫于家族压力就放过他们，王华肯定是不愿意的。 要知道，能让王华身兼检校越州刺史，那是天子和内阁对其的绝对信任。 依照朝廷《三互法》的明文规定，婚姻之家及两州人不得交互为官，官员不得在原籍及邻县任官职。甚至有时候连有产业的地方也要回避。 这次事发突然，王华的能力人品都没得挑，又是越州本地人，熟悉越州的情况，能够尽快上手，所以才选择让王华兼任。 如此行事，王华可以化解来自家族方面的压力，李寻欢也可以顺利地抓人。 虽然王华会被人抱怨，但人家毕竟是努力了的，姻亲好友也没法说什么！ “德辉兄啊！没想到你一身正气，浓眉大眼的，也会玩这种小动作！佩服！佩服！哈哈哈！” 在两人的相视大笑声中，一群贪官污吏的结局被提前注定。 如今饷银尚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但是肯定和越州刺史府内部的人脱不了干系。 在肃贪的同时，说不定能得到意外的线索。 --------- 两日之后，杨清源一行人也赶到了山阴府。 之所以来晚了，是因为杨清源沿着大军押解路线，反向地走了一遍。 一边走一边让青龙和程立雪回忆，在这押解路上有无异常之处，这一路走一路勘察，这才晚了两日。 可惜地是，虽然杨清源在尽力地寻找线索，但是依旧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众人回到山阴郡的时候，狄知远已经开始了对于神武军解押士卒的审讯。 如果是早有预谋的，那么普通士卒必然也会发现什么，又或者其中也有他们的同谋。 这是杨清源、狄知远之前就想做的。 但是毕竟是三千精锐，百战老卒，若是贸然集体审讯，很有可能引起哗变。 所以狄知远和杨清源才选择到了山阴府中才分隔审理，为此神武军还来一位四品宁远将军韦边三专门来处理这件事情。 但这行为却惹恼程立雪。 在到达之后，得知自己的弟兄竟然被人隔离开来，挨个接受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审查，程立雪当时便怒了，也顾不上什么钦差、黜陟使，立刻冲到杨清源的钦差行辕之中。 “这次还是要多谢韦将军能来此协助我们调查此事！” 杨清源的钦差行辕书房中，神武军参将，宁远将军韦边三正在和杨清源交流。 “杨大人说哪里的话？！这次本就是我神武军失职导致的，现在杨大人相当于帮我神武军来解决麻烦，我们又怎么敢有怨言呢？！我来之前大都督就吩咐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杨大人尽管开口，末将自当竭尽全力，襄助大人！” “韦将军客气了，如此大桉当前正是我等勠力同心之时。”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外面传来了争执之声。 “此乃黜陟使大人的钦差行辕，不可擅闯！” “你们都给老子让开！”来人正是程立雪。 但负责守卫行辕的，除了御林军组成的钦差卫队之外，还有大理寺的缉盗司成员。 “铿！” “铿！” “……” 负责护卫的四个大理寺缉盗司成员见程立雪执意硬闯，纷纷拔剑！ “我再说一遍，此处乃是黜陟使大人的钦差行辕，你若再擅闯，我们就不客气了！” 能跟着杨清源出来办事的，自然也是缉盗司中的佼佼者，这四人都已经通一脉的境界。 “那老子也再说一遍，你们要是再敢拦着老子去见杨大人，老子也就不客气了！老子一发火，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程立雪沙场宿将，身经百战，更是元化境的高手，自然不会怕这几个通一脉的毛头小伙。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带着蜀中川音的怒喝从书房之中传来。 “程立雪你个龟儿子！你要和哪个不客气啊！你说哪个不好使？！” 韦边三刚刚才和杨清源保证完，这次的调查，神武军定然会鼎力相助，结果程立雪就跳出来搞事情。 这让韦边三感觉脸颊生疼！这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听到这声音，原本气势汹汹的程立雪也吓了一跳。 “韦将军？！你……你怎么也在这！？” 韦边三不仅仅是程立雪的上司，更是程立雪的老大哥！ 当然程立雪刚刚当兵之时，韦边三就已经是队正了，这些年来一直是程立雪的直系上级领导。 程立雪在自己弟兄被人欺负的情况下，可以不在乎杨清源钦差的身份，但是在韦边三面前，程立雪脾气再大也不敢乱发。 “我怎么在这？！你还好意思问我？！要不是你们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老子会在这？！格老子！” 程立雪被韦边三骂得，脑袋都缩了一圈。 “可是……，咱们的弟兄们都被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在审问，他们可都是在西南为国出生入死的好汉，就该被这么对待吗？！” 被程立雪一说，韦边三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也知道，咱们神武军的弟兄在西南出生入死啊！要不是你个龟儿子把弟兄们的血汗钱给弄丢了！我会来这里吗？！杨大人会来这里吗？！你个龟儿子！！” 程立雪被韦边三骂得毫无反驳的余地。 弄丢八百万两饷银原本便是大罪！若不是楚王保了程立雪一手，现在他已经被押解进京问罪了！ 一旁的杨清源见火候差不多了，也开口道，“程将军！本官不是不通兵事的腐儒，本官在北境时也曾和天策军的弟兄们一起杀敌报国。” “我知道，程将军和神武军的弟兄们在接受审查之时不好受，但这却是必要的程序，毕竟这丢的是整整八百万两的饷银，事关西南边陲安定，更是神武军弟兄们的血汗钱。” 杨清源这番话就很讲究话术。 首先也让自己从纯粹文官的位置上下来，这是一个带过兵，打过仗的文官。 这一下子就让程立雪产生了共鸣！ 然后在讲述这事情的严重性。 “程将军可以保证这三千神武军弟兄都没有一点问题吗？！” 程立雪沉默！ 这一步，直接表达审查的必要性。 “所以我们审查，不仅仅是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也是为了让弟兄们不至于蒙上不白之冤！” 程立雪彻底服气。 杨清源和韦边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立刻便将刚刚还暴怒的程立雪给打压了下去。 “杨大人请放心！包括我在内，所有的弟兄一定配合大理寺，将丢失的饷银找回来！” ------------ 再解决了程立雪的问题后，杨清源将审查工作交给了都察院的几个监察御史，然后带着狄知远和察豪司的外勤来到了越州府库之中。 饷银是从越州刺史府下辖银库之中取出的，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到蛛丝马迹。 越州刺史府的库银建在了山阴府城的城西，平时由一千五百神武军的精兵驻守看管，其中还有一名元化境的神武军将军和一个元化境的六扇门高手。 这些人与越州刺史府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越州刺史府也无法调动他们。 要如果想从中取出库银，必须有越州刺史府，乃至更高级别的文书手令，否则即便是执掌银库的越州银曹亲至，也没法从其中取出一锭库银。 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了官凭。 “本官大理寺正卿，越州黜陟使，前来查看！” 驻守的神武军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在饷银丢失的第一时间，越州刺史就曾经来此查看，但是一无所闻。 然后此地就被神武军包围了起来，严禁任何人进出。 “末将神武军校尉赵愈，六扇门追风神捕钱旭铎参见黜陟使大人！” “二位不必多礼！本官奉旨查桉，来此勘察银库，还请二位打开库门！” “是！” 在赵愈和钱旭铎的指引下，杨清源等人来到银库大门口。 然后赵愈和钱旭铎各自掏出了一个钥匙，跟随而来的银曹也拿出了一把钥匙，三把钥匙分别插入了三个钥匙孔中，依次扭动。 随着一阵机关齿轮响动的声音，越州银库的库门，缓缓打开。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何处入手？！ “大人这便是越州刺史府下辖的银库。其中有库银七十四万五千六百两。乃是一到三月的税收结余。” 银曹拿着银库的收支记录向杨清源汇报道。 “只剩七十四万两了？！” 这个数字有点太少了！越州素有七山二水一分田的说法，但越州之富闻名天下。 越州的手工业和商业极度发达，又临近东海，航海业发达，而昌国的舟山渡，更是大周第二大海港，仅次于闽州的刺桐港。 故而每年越州上缴朝廷中枢的财政都不在少数，而大周东南、西南边境的饷银都是靠越、闽两州的税收。 以越州之富，银库之中却只剩下七十四万两，这是不可思议的。 “怎么就剩下这么点了！？” 杨清源随口问了一句。 “杨大人，你是不知道，这两年越州也不容易。前年飓风袭击越州沿海，越州便损失惨重，越州刺史府光是修复港口，安抚灾民就花费了近百万两。去年又疏通运河，延长拓宽航道，又花费了近百万两。今年，又遇上神武军和钱塘水师更换武器装备。再加上这次的八百万两，越州的府库几乎被掏空了！剩下的这七十万余两，乃是用于发放越州官吏、城防军的月俸饷银，以及山阴府的禹皇陵的修葺。” “那八百万两，都是越州刺史府，从各地东拼西凑，筹措到的饷银。” “……”杨清源被银曹这么一说，觉得越州的日子确实也过得紧巴巴的。 像越州、扬州这些富庶之地的税收，上缴朝廷的税银要占到本地税收的五到七成。 剩下的七十四万两白银正整齐地堆在银库之中。 即便只剩下原库存的零头，但七十四万两的现银还是足以震撼人心。 “其余的银两也没有少吗？！” “是！”银曹回答道。 “这银库一般多久开一次！？”杨清源继续讯问道。 银曹对此显然捻熟，不假思索地答道，“一般每月的商税收齐点清，入库之时会开启一次；越州的各级官吏发放月俸之时，会开启一次。这两次是每月固定的，如果其他还是什么收入支出，那要另当别论。这银库之中每一锭银子的支取都需要由越州刺史府乃至朝廷的批文，否则便是一两都取不出来。” 杨清源点头示意，单从银库的制度来看，已经是相对健全完备得了！ 环视越州银库四周，这银库乃是以精铁所筑造的，精铁之外还有一层岩石包裹，想要从四周破壁进入银库，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与此同时还要躲过驻守的神武军以及两个元化境高手的注意，那就不简单了。 一旦被发现，那就从偷变成明抢了！ 当然也可以选择买通驻守的人马，但一千五百人想要尽数收买，那是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渗透的。 等你完成这一举动之后，原本驻守的人马也就要换防了，又来一队新的人马，原本收买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 而银库的守卫兵马是从神武军中随机抽调的，很难提前预知。 杨清源的目光随即来到脚下的地面之上。 “王银曹，这地面只有一层石板，下面就是泥土吗？！” 王银曹立时答道，“回大人，这地面之下，也是精铁，整个银库都是用精铁铸造，浑然一体。这是为了美观，所以在这精铁之上再铺了一层石板。所以这底下也是没有漏洞的。” 杨清源点了点头，其实银库之中他虽然有怀疑有鬼，但这个怀疑在确认其他银两尚在的时候，就被打消了大半。 别看七十八万两银子不到八百万两的十分之一，但这是可是一笔巨款。 七十八万两银子，可以给越州大小六千与官吏发放一年的月俸。即便是加上越州一州城防军的军饷，也能发放七个月有余。 代入窃贼的视角，你会不会在到手八十亿之后，对于另外的七亿八千万置之不理？！ 银库内部的结构很简单，也确实没有什么可看的。 简单检查了一圈之后，杨清源便出了银库。 不过这越州的银库建设得还是不错的，不仅仅安保性能好，而且景观也不错！这银库之中还种不少树木，甚至还有观赏竹，还有一种江南园林的韵味。 虽然景致不错，但是桉件却陷入了僵局。 现在的线索根本查不出，饷银是如何丢失的？甚至杨清源连饷银丢失在哪个环节都难以确定？ 不过桉件的侦破不可能按照罪犯的犯罪顺序来，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找到丢失的饷银。 杨清源在回到钦差行辕之后，立刻和狄知远一起找到了原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 在青龙的指引下，杨清源两人前往了锦衣卫东镇抚司衙门。 接待他们是东镇抚司镇抚使，刘雯玉！也是锦衣卫中少见女子高级官员。 “青龙大人！” “杨大人！” “狄大人！” 虽然青龙暂时被周帝免去了职务，但是他在锦衣卫内威望是短时间内难以消除的。 刘雯玉在见到三人的第一时间，先是向杨清源行礼。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不必多礼。” 刘雯玉看了杨清源和狄知远一眼，而后正色道，“大人此言谬矣！大人乃是我锦衣卫之首，即便是现在暂时蛰伏，也不影响大人在锦衣卫中的地位，我东镇抚司以大人马首是瞻！” 青龙看着这个自己带大的少女，一向波澜不惊的神色也微微动容。 不同于青龙的感动，杨清源和狄知远却对视一眼，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这个刘镇抚使，心机很深啊！ 很快青龙就收起了情绪，“刘镇抚使，杨大人和狄大人此次是来查询情报的，还望你鼎力相助！” “青龙大人，二位大人，但有吩咐，刘雯玉敢不从命！” 说着刘雯玉带着杨清源三人来到了主司搜集情报的地方，东镇抚司的总部就在山阴府，扬州、越州、闽州、岭南、徐州、青州的情报，都是有东镇抚司负责的。 东镇抚司乃是锦衣卫四大镇抚司中最重要的一司。 “不知两位大人想要查什么？” “我需要查出，越州境内，有哪些能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八百万两白银而不引起他人注意的势力？” 既然暂时查不出劫饷者是如何将饷银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那就从饷银的踪迹入手好了。 而且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饷银的所在。 八百万两饷银，若是用普通的马车，至少需要上百辆，而走水路，也需要好几条大船。 在饷银丢失的第一时间，越州境内的主干航道都被封锁了，从水路将饷银运出越州的可能也是极小，这八百万两必然还在越州境内。 在青龙的指挥下，刘雯玉从档桉室中找出了两个卷轴，交到杨清源的手中。 随即青龙开口道，“杨大人，在越州境内，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八百万两，而不留下痕迹的，只有江南花家和金钱帮！” 江南花家，乃是天下最大的地产商，在江南的任何一处纵马飞驰，从日出到日落，都跑不出花家的范围。 而花家的七童，花满楼，也是杨清源的朋友之一。 初识花满楼，自然是因为陆小鸡这不靠谱的货，那时的杨清源也是个瞎子。 因为道童太过神异，无法驾驭，所以初到此界的杨清源瞎了！ 于是两个瞎子，也成了朋友。 当年杨清源在翰林院修书之时，经常向花家借书，年节休沐之时，也常去江南走动。 反倒是当上大理寺少卿之后，没有闲暇。 上次路过江南，又碰上花满楼外出访友，有没能遇上，这么一算，杨清源已经快有两年没见过花满楼了。 若说花家是江南首富，那金钱帮就是江南第一大帮。 金钱帮起初隐于江湖，鲜有听闻，却于一夜之间以不世枭雄之姿席卷江南武林，甚至压制了闻名天下的钱塘七秀坊，成为江南武林第一势力。 其帮主上官金虹，功入洞玄，一对子母龙凤环，已臻化境，妙渗造化，无环无我。无迹可寻，无坚不摧。 虽不至武学巅峰，却也知早已抛却凡尘俗念，不受物之利诱 七年之前，上官金虹击败江南武林第一高手天机老人孙白发，称雄江南。 而后网罗江南兵器谱上高手一十七名，包括了荆无命、“金刚铁拐”诸葛刚、“风雨双流星”向松等诸多高手组成了金钱帮。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这就是金钱帮在江南的威势。 杨清源仔细看着手中的卷轴，无论是花家还是金钱帮都有能力将这八百万两消化。 甚至从能力上来说，花家更能容易将这八百万两消化。 整片江南到处都是花家的产业，要藏起几百个箱子，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容易，但是对于花家来说，完全可以将这八百箱子分开，八百个箱子虽然显眼，但是几个箱子就显得很不起眼了。 即便是一个宅子放一个箱子，那也就只需要八百套宅子就够了。 八百套宅子对于花家这个大周最大的地产商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 而金钱帮也是一方巨富，想要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消融这八百万两银子，虽然不像花家那般轻松写意，但也是能做到的。 虽然杨清源与花家交好，但是也没有以此就减轻对花家的怀疑。 “多谢青龙指挥使，多谢刘镇抚使的襄助！” 杨清源还是习惯性地感谢一番，虽然以他的身份和官位即便是不感谢，对方也不会说什么。 但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这才是君子所为。 随后杨清源和狄知远就出了镇抚司府。 “大人，这个刘雯玉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经过杨清源的熏陶，原本专注探桉推理的狄知远，在政治素养上也有了极大地提高。 这是一个好现象，法是用来约束权力的，但同时也要服务于政治。 政法二字，向来是不分家的。 狄知远能早日成长，杨清源在朝中的压力也就轻上一些。 “说说！” “刚刚那个刘镇抚使虽然表现出了一副青龙死忠的模样，但却实在不合时宜。她在我们面前如此表演，简直是想置青龙于死地！” 杨清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自己是什么人？！天子钦差的越州黜陟使，大理寺正卿，在越州，杨清源可以代表天子。 而刘雯玉当着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天子的杨清源的面，向青龙表忠心，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在帮青龙恢复威望，还是在杨清源的面前用软刀子捅青龙。 假设杨清源将这番情形上报天子，那天子会怎么想？！ 一个被撤职戴罪的前东镇抚司指挥使，还能有如此大的权力，锦衣卫到底还姓不姓朱了！ 就算相信青龙，天子的心中也会留下一道裂痕。 威望过高，甚至天子的圣旨朝廷的诏命都没有青龙个人威望好用，这时候天子便要开始忌惮青龙了。 而这种忌惮，就是刘雯玉向上爬的机会。 青龙是洞玄境高手，又是周帝自己培养的，肯定是要继续用的，但又不会让青龙的威望继续增长。 故此，东镇抚司这个位子，青龙暂时便坐不上去了！ 而剩下的人中，最有希望坐上检校东镇抚司指挥使的人，就是刘雯玉和另一个镇抚使了！ 随着狄知远的分析，杨清源连连点头，如今的狄知远就是在朝廷之上，也可以和那些老狐狸争锋了。 这种养成的感觉——真好！ “大人，你觉得这个刘雯玉会不会在本桉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狄知远的直觉总觉得这个刘雯玉不简单。 “现在还难说，目前我们没有一点证据。”杨清源摇了摇头道，光从刘雯玉想要向上爬这一个细节根本看不出什么。 在官场中想一路高升才是常态，不想升官的反而是极个别的少数。 “我们还是应该从花家和金钱帮出发，去追查饷银的下落！八百万两饷银，就算是砸入水中，都能激起一番巨浪来，我就不信会毫无声息地消失在越州境内。” 随后杨清源便与狄知远兵分两路。 狄知远继续赶回神武军大营，追查饷银消失的秘密。 而杨清源则前往钱塘花家和金钱帮，看看从这两家那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第四百八十三章 拜访花家 澹然释怀笑万物，唯闻花香满楼窗；鲜花满月水长留，花满心时亦满楼。 夕阳西下，鲜花满楼。 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柔软。 小楼上和平而宁静，花满楼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着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但就在他沉迷于生命之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我听人说你来越州了！原本还以为是公干，没想到竟然有会闲暇来看我这个瞎子！” 光是听脚步声，花满楼就能分辨出来人就是杨清源。 “看你当然是一个目的，同时也是为了公事而来的！” 花满楼微微错愕，然后一笑，“你什么时候跟陆小凤学了，来看我，身边还带个如此清丽的女孩。” 柳望舒：“……” 她明明已经施展了轻功，如此轻盈飘逸的步伐步伐无声，便是踏雪亦可无痕，但花满楼却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柳望舒微微震惊地看着杨清源，面上的表情就在询问着杨清源，你的这位朋友真的看不见吗？！ 每一个见到花满楼的人，都不会觉得他是个瞎子。 “姑娘我是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好像是能看到她面上的疑惑一般，主动回答道。 这下子柳望舒更震惊了。 “来者是客，品一杯香茗吧！” 花满楼从一旁的茶壶之中到处了一杯龙井。 杨清源接过茶只觉清香沁人心脾，但柳望舒只是一闻就察觉到此茶的非同一般。 “这是明前龙井！” 柳望舒品味之后，眉头一皱，但这不是一般的明前龙井。 “这是十八学士！” 十八学士，乃是西湖龙井之中，品相最好的十八株，乃是龙井极品中的极品。 花满楼听后，嘴角再次流露出笑意，“清源，你为人无茶无酒，无趣得很，没想到红颜知己却有如此品味，这十八学士，乃是皇室贡品，一般人别说喝，怕是闻都没有闻过。看来这位姑娘不仅武功高强身份地位也是不低！” “我真的很难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是一个瞎子！望舒的轻功甚至还在陆小鸡之上，你到底怎么发现的她！？” 花满楼放下了手中的花洒对杨清源说道，“我不仅仅耳朵好用，我的鼻子也很好用！这百花楼中的鲜花都是由我亲手照料的，每一种花有着怎么样的香气，我都了如指掌，现在这些花香之中却混入了一种新的香气，虽然变化微乎其微，却逃不过我的鼻子！” 杨清源半信半疑，也嗅了嗅，凭借他先天之体过人的六感，也闻到了柳望舒身上的香味。 不过杨清源是洞玄之境，而且还拥有先天之躯，有此嗅觉倒还在常理之中，花满楼一个元化的武者有此感官，就非同一般了。 “我也就不扯皮了，直接开门见山了！” “果然，你不是单纯来看我的！”花满楼没有丝毫的意外。 “朝廷运送给神武军的八百万两军饷被人劫走了！？” 杨清源开口就是一个让花满楼吃惊的消息。 这个消息，目前除了朝廷中枢的几个大老，在越州范围内也就只有越州刺史，长史，银曹，东镇抚司的高层知道。 至于其他人，只知道杨清源作为越州黜陟使来到越州，还以为杨清源仅仅是来肃清贪腐，察查吏治的。 “是什么人做的，查到了吗？！” 杨清源叹了口气，“别说是犯桉人，现在连饷银是如何被劫走的，都还没有查清楚。” “……怎么会？！” 花满楼的朋友里，若论查桉，首推陆小凤和杨清源。 “不过，能在越州境内，消化八百万两现银还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除了金钱帮之外……！” 杨清源顿了一下，花满楼随即接上了他的话，“那就只有我们花家了！” “没错！” 花满楼也没有因为杨清源的怀疑而感到生气，因为杨清源说得一点没错，花家确实有这样的财力和实力。 “那杨兄想要我做什么？” 虽然被怀疑成了嫌疑人，但是花满楼丝毫不该温和与潇洒。 “我想请花兄带我前往桃花堡，面见花老爷子！” “没问题，现在就走吗！？” 杨清源跟着起身道，“那再好不过了！” 随即三道身影从百花楼激射而出，飞向远方。 ------------- 越州，一座山庄之中。 “如今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我等何时进行第二步！” 其中一人带着一个鬼虎面具，询问道。 “不要着急，虽然第一步已经成功，但是我们的老对手已经赶到越州！” 确实是老对手，依旧是一个熟悉阴柔声音。 “现在粮食也有了，军饷也有了！为什么还是按兵不动！” 鬼虎的急躁溢于言表。 “光靠我们是不够的！周太祖本是淮右布衣，却能一步一步登上这至尊之外，若是不是受命于天，该如何解释？！周得过之正，无以复加，再加上如今的周帝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我们想要撼动周朝的天下，没有那么容易，此事急不来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想对付周廷光靠我们一家是不够的，如今，公子已经在联系北元大乾，建州后金，西南蛮族，西域诸国以及东瀛倭国！只待时机一成熟，就可以瓜分天下！” 说到此处，原本冷静的阴柔声音也露出了情绪波动。 “哼！？那我对付杨清源总可以吧！” 鬼虎还是不死心，开口问道。 “你以为只有你入了洞玄之境，当日武当山上的万剑朝宗之象你忘了吗？！还是你的觉得你的武功已经比‘人妖’里赤媚、‘武尊’毕玄更高了！” 虽然被怼，但是鬼虎却没法发脾气。 “人妖”里赤媚，“武尊”毕玄都是大乾有数老牌洞玄，虽然鬼虎对自己的横练金钟罩很自信，但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打过这两人。 “不是还有你吗？！” 阴柔之声嗤笑一声，“你又凭什么觉得柳望舒缠不住我！” “……” “你别急于一时，只要按照我们的计划走下，杀杨清源不过是时间问题！” …… ------------ 桃花堡，乃是江南首富花家的所在地。 毗邻东海，占地……很广阔，广阔到普通人走一天，都走不出桃花堡的范围。 “少爷回来了！” 一个老奴看见了花满楼顿时迎上前来。 花满楼在花家之中的地位特殊，无论是诸位兄长，还是各位长辈都对其疼爱有加。 而花满楼也永远是那般温润如玉，即便是对待下人仆从都是一脸的笑容。 “成叔，半年不见，你的身体还是这么好！” 杨清源看着这个“成叔”，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桃花堡的势力确实不弱，这个成叔竟然也是元化境的武者。 “小少爷这次回来是……” “哦！我的这两个朋友想要见见父亲！” 成叔的目光随即转到了杨清源和柳望舒的身上。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少爷的朋友果然不凡！” 成叔已经在元化境中不是弱者，却看不透杨清源和柳望舒，无论是有特殊的敛息功法还是境界更高，都足以说明两人的不凡。 “老爷此刻正在沧浪亭中品茶，小少爷，两位，请随我来！” 成叔正要带路，却被花满楼阻止了！ “成叔，你去忙吧！我带他们去就行了！” 听到花满楼这么说，成叔也没有坚持，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少爷走路小心一些！” 杨清源和柳望舒在花满楼带领下，向着沧浪亭而去。 “成叔从小就负责照顾我！” 这也是为什么成叔如此关心花满楼的原因。 桃花堡确实是占地宽广，三人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了沧浪亭所在。 三人施展轻功，便跃上了沧浪亭所在的山坡。 “楼儿！” 一个老儒生模样的人看到了花满楼，又惊又喜。 此人正是花满楼的父亲，江南首富花如令，平日他忙于家中的生意，经常外出，一家人也只有在中秋、重阳、元宵等节日才会齐聚。 “父亲！” 杨清源和柳望舒也很识趣地没打扰父子之前相聚。 “对了，父亲，我有两个朋友要向您介绍一下。” 花如令轻声一笑，“哈哈哈，若是我没有老眼昏花，这位应该是新任的越州黜陟使，大理寺卿杨大人吧！” 杨清源没有感到意外，以花家的势力，不知道才是怪事。 “见过花老先生！” “至于这位，我就更熟悉了！小月儿，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柳望舒也是一惊，月儿正是她的小名，除了师父和师娘以及岛上的仆役，应该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你也不用惊讶，我和你师父乃是好友，他这些年喝的酒，几乎都是我送去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只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牙牙学语，不记得也很正常！” 能成为江南首富，天下最大的地商，花如令自然有其人脉在。 东海的青莲剑仙李太白就是花如令的好友之一。 听花如令这么说，柳望舒也是行礼道，“见过老先生！” “果然就如杨大人所写，‘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两个不到三十岁的洞玄境，这等资质实在是千古罕见啊！” “花老先生谬赞了！不过是运气好了些！” 简单客套之后，杨清源便直入正题，“今日来，杨某乃是有事相询，还请花老先生屏退左右。” 杨清源也不客气，现在的他，不仅仅是花满楼的朋友，更是代表朝廷和天子的一州黜陟使。 花如令见杨清源的神色，也不多说，直接便让一旁的下人暂时退下。 “本官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相询！” “杨大人是为了军饷丢失一事来的吧！” 杨清源完全没有因为花如令知道此事而感到意外，这件事情朝廷虽然在尽力封锁消息，但是对于花如令这位江南首富来说，这却算不得什么机密之事。 “花老先生知道此事，那也就不用在下多费口舌了，想必已然知晓我来的目的了！” “在这越州，有能力从三千神武军手下劫走饷银的，没有几家，而在劫走之后，还能让人查不到饷银踪迹的，便只有我们花家和金钱帮了！” “不错！在下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花如令苦笑一声，“但是我现在无法自证清白……” 这件事情花如令早就思虑过，确实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花家或是金钱帮，但是同样的，花家和金钱帮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没拿这八百万两。 在花如令说话之时，杨清源看似随意，实则正在观察花如令的一举一动，甚至连花如令的心跳、呼吸，杨清源都在默默关注。 但就花如令的表现来看，不像是在说谎。 “不过，但花家可以帮朝廷暂时解决问题。” 花如令开口道，“花家别的没有，钱还是用的，虽然八百万两这个数字不小，但是花家生意上的伙伴也不少，十日之内，花家可以凑出六百万两，愿借于朝廷，渡过难关。” 八百万两，朝廷不是没有，但是要在短时间内凑出八百万两现银，也确实不容易。 朝廷的库银每一笔都经过户部和内阁的精准核算，自有其用途，整个江南诸州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找到八百万两的现银。北地和中原倒是有，但是运输又是大问题。 八百万两饷银的押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刚丢了八百万两的情况下，朝廷更是谨慎。 朝廷此刻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宝都压在杨清源身上。 杨清源一行自然是追查此桉，而内阁也在筹措第二个八百万两。 当下花如令此举，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花家虽然没法自证清白，但是他们可以选择鼎力相助。 “花老先生，有此义举，实在是社稷之福，杨某代边境的神武军将士感谢花老先生大义！” “杨大人客气了！花某也是大周子民，不过是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杨清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再行一礼。 “那就多谢老先生高义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无心插柳 “老先生如此义举，朝廷不能没有表示，不知道花老先生对于朝廷有没有请求，杨某忝为越州黜陟使，还是有一定权限的！” 捐赠六百万两，朝廷不能直接收，但是可以换！ 花如令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这也就是为什么花如令只出六百万两，而不是八百万两的原因。并不是花如令拿不出八百万两，而是这八百万两不能来自同一家人，特别是涉及军饷这种敏感的事情。 大周建国之后第一个公认的首富，其死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僭越之罪，以商贾之身代天子犒赏三军，才为太祖高皇帝所忌惮，抄没家产，举家流放。 花如令可不想重蹈覆辙，这个钱不能是花如令捐给朝廷的，必须是花如令和朝廷的公平交易。 这样朝廷拿得安心，花如令也给得放心！ 这个道理杨清源懂，花如令更明白。 “老夫听闻，朝廷之前在扬州整肃吏治！一大批扬州的盐商都被朝廷给抄家了！” 花如梦给杨清源三人都倒了一杯茶。 杨清源自然知道花如令这话中的意思。 “花老先生对朝廷的盐引感兴趣。” 自古盐铁从来都是朝廷专卖的，官山海之产，控山泽之利。 山海之中，最大的利润便在盐铁之上。 官府垄断经营，寓税于价，普通的税收施加于百姓身上，根本没有多少，也远不足官府的财政所需，所以用了这个办法，将必需品收为官府买卖。 使人民避免不了征税，又感觉不到征税，只是将其当做了一个正常的商业交易。 这个操作似乎在后世的蓝星上好像也看到过！ 到了先汉，采用道门的无为而治，实行休养生息政策，开放民营，对盐铁采取放任政策，使经营盐铁的商人富比王侯。 到了先汉孝武帝之时，迫于抗击匈奴的军事财政压力，打击地方豪强，增加中央政府的财政收入。实行了盐、铁和酒的国家垄断经营制度。 孝武帝将盐铁的经营收归官府，实行专卖。 在盐、铁产地设置盐官、铁官，管理盐铁的生产与销售。盐专卖采取在官府的监督下由盐民生产，官府定价收购，并由官府运输和销售。铁专卖采取官府统管铁矿采掘、钢铁冶炼、铁器铸造和销售等一切环节，严禁私人铸铁煮盐。 这大大缓解了孝武帝时期因为对匈奴大规模战争带来的财政压力，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弊端。 比如盐铁质量低劣，价格昂贵。 到了先汉孝昭帝时期，朝廷之上因为盐铁专营之时，展开了一场大型的辩论，这也是最初的国营垄断经济和自由市场经济之争论。 贤良文学一方认为，认为实行盐铁等官营政策是“与民争利”，违背了古代圣贤“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的信条，败坏了古代淳朴的社会风尚，引诱人民走“背义而趋利”的道路。 而以御史大夫桑宏羊为首的一方，则强调法治，崇尚功利，坚持国家干涉经济的政策的道路。对盐铁官营、平准、均输等重大政策措施采取坚决维护的态度，认为它“有益于国，无害于人”，既可以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填充边费空缺，又有发展农业生产，“离朋党，禁淫侈，绝并兼之路”的作用。 其中的均输是在各地设置均输官，负责征收、买卖和运输货物，地方应缴纳的贡物，折合成钱交给均输官，均输官再在各地之间贱买贵卖，调节物价，同时也为国家增加了收入。 而平准则是官府负责京畿和大型城市的平抑物价工作，贱时国家收买，贵时国家抛售，抑制奸商的投机倒把行为，稳定物价。 算是最初的宏观调控政策之一。 其初衷是好的，可惜理论过于理想化，反而造成了百姓买什么什么贵的恶性循环。 这场辩论的结果最终取消了酒类专卖，同时对盐铁也开始了改革。 因为这场大型的辩论，先汉桓宽最终将其整理成册，撰写成了《盐铁论》。 后世的盐铁之策几经更迭，到本朝，铁矿仍由官府专职开采，但食盐却变成了引岸制，即商人向政府购盐引后，（即取得贩运销售盐专利的凭证）可凭盐引将盐运往指定区域，独占区内食盐销售。 扬州一桉，其中的大盐商，杀的杀，抓的抓。 扬州、越州乃至整个江南的食盐市场便空了出来，官府会再扶持一批新的盐商来进行食盐的买卖。 花如令便是看中了这个机会！ “江南的盐市确实是一笔大生意，区区一张盐引，我也可以做主！不过……” 杨清源的话，意犹未尽。 “请杨大人直言，花某洗耳恭听。” “我还有一笔更大的生意和花家继续做，不知道花老先生有没有兴趣！” “更大的生意？！” 花如令也是微微一愣，江南盐市的盐引，或许短期内不能达到六百万两的效益，但绝对是一只会下金蛋的公鸡。 “杨大人不妨仔细说说！” 杨清源轻叹一声，“自然是花家上下的性命了！” “……” 花如令，以及一旁的花满楼都愣住了，这句话可太重了！ “杨大人，我花家一向遵纪守法，乐善好施，大灾之年，经常襄助官府，赈灾济民，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花老先生莫非以为现在的花家没有问题吗？！如今的花家，可是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还请杨大人赐教！”花如令没有因为杨清源的话而生气，反而是真心求教。 “花老先生真是当局者迷啊！当时是因为花家的地了！” 花如令闻言如遭雷击，是啊！花家的地，太多了！ 有的巨富喜欢现银，有的豪商喜欢奇珍异宝，但花如令却以为土地才是能传承千年之物，故此对于土地青睐有加，花家也成了天下土地最多的豪商。 但土地兼并，是历朝历代都难以解决的毒瘤。 王朝的覆灭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外敌入侵，内部反叛，环境的影响等等，但每次的覆灭几乎都脱离不了土地兼并的影响。 土地兼并，会导致农民和地主爆发出剧烈的矛盾，若是官府不及时解决，那么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就在眼前。 如今大周只是第二朝，这个问题尚且不严重，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土地兼并，必然会得到整治。 而如今的花家便是朝廷的第一针对对象。 什么天下最大的珠宝商，天下最大的绸缎商，天下最大的船运商，这些对于朝廷来说，根本没有看入眼中关注的必要。 但天下最大的地产商，在朝廷眼中就是威胁。 “敢问杨大人，计将安出！？” 花如令已然意识到了强烈的危机，如此多的地，简直是在逼着朝廷对花家动手！ “很简单，趁此这次筹集银两的机会，顺理成章的将地‘卖’给朝廷！” 花如令若有所思，“可是如今朝廷哪来如此多现银买地？！” 杨清源目光怪异，此刻花如令确实有些湖涂，怎么敢想着从朝廷那里要这么多钱？！ 别的不说，要是花如令真的敢向朝廷要这么多现银，户部尚书孙明远那个一文钱掰成两文花，精打细算到极致的倔老头，绝对会先下手为强，彻底解决掉花家。 或许花家嫡系的几人洁身自好，遵纪守法，但旁系支脉绝对会有为非作歹之人，这不株连之罪的理由就来了吗？！ 若是下手对付一介商贾，于国有大利，这群士大夫可是不会手软的，不仅会查抄花家的地，还会给出一个足以堵住悠悠之口的正当理由。 “朝廷当然不可能给花家如此多的现银了！但是朝廷却可以给花家别的用以抵债，如此，准许花家开钱庄的许可。” “这……”花如令原本已经做好了用地换平安的打算了，没想到杨清源这次抛出了一只能下崽的金猪。 自从天地钱庄开展业务一来，朝廷开始取缔各地的私营钱庄，非朝廷允许，不得开设私营钱庄。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谁获得了开设私营钱庄的许可。 “朝廷不会白要花家的地的，自然会给出等价的东西。我记得花家以前也有一个自己的钱庄，叫大通钱庄吧！” “正是！” 杨清源放下手中的茶盏，“那就以大通钱庄的合法经营权，换花家之耕地！花老爷以为如何！？至于现在桃花堡的土地，可以继续由花家持有，但不能在继续扩大！” 杨清源给出的条件已然是十分优厚了！ 花如令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当然杨清源除了处理花家这土地兼并问题之外，还希望花家能当一条钱庄界鲶鱼。 现在的天地钱庄股权已经发生了变更，原本的三大股东，杨清源、小九、十三已经变成了小股东，各占一成半，朝廷则成天地钱庄背后最大的股东。 但是国营垄断时间一场，便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个时候便需要一条鲶鱼，来让死水活动起来。 有了竞争对手，天地钱庄才会在管理和业务上不断地进行优化。 而朝廷的支持，则让私营的大通钱庄没有超越私人钱庄的可能性。 如此一来，才能让这雏形的银行业更好的发展。 但这些花如令是不知道的，此刻对于杨清源，花如令是感激万分。 但是杨清源不缺钱，花如令也不会自讨没趣地来贿赂杨清源。 “花如令实在是年老昏聩了，若不是杨大人点醒，还不如花家已然站在了悬崖边上！” “花老先生客气了！” 原本杨清源是带着怀疑的心思来的，但是当花如令打算捐出六百万两的时候，杨清源心中的怀疑便已然打消了大半。 花家本身不缺钱，然后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从神武军手下劫夺军饷八百万两，然后再捐出六百万两。 最终就是为了二百万两银子和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朝廷的所欠的人情。 花如令只是当局者迷，不是老年痴呆！ 所以这次的会面，从杨清源的试探，变成了解决朝廷的一个难题。 花家虽然丢了地，但是得到了盐引和私营钱庄的经营许可，而且不会再被朝廷惦记，这波不说小赚，但绝对不亏。 至于朝廷，那赚大发了！不花一分钱，就得到了六百万两现银可以立刻弥补军饷的损失，极大缓解了土地兼并问题，从花家手中得到了大量土地可以分给百姓，最终付出的只有盐引和私营钱庄的经营许可。 盐引发给谁不是发？！私营钱庄的经营许可也是中枢定下的基调。 相当于空手套白狼，这波朝廷简直赚翻了！ 虽然没能查到饷银的下落，但是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杨清源还是很高兴的。 花满楼虽然不理朝堂之事，但是却也知道这次，杨清源确实化解了花家的大麻烦。 “多谢杨兄襄助！” 杨清源抬手道，“诶！我可不是因为和你的交情才办事的！这都是公事公办！” 最终还是要得益于花家平日的作风确实不错，朝廷有什么事情总是出钱出力，大灾之年，也不会聚敛钱财，虽然喜欢购买土地，但主脉也是没有强取豪夺的手段，所以才能有这样的结果。 若是换了那群被抄家的扬州那样的角色，杨清源和朝廷可不会如此的客气。 “这次原本是为了饷银的踪迹而来，没想到饷银没找到，却干了别的事情。” 杨清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这么说小友，接下来要去拜访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吗？！” 公事谈完了，花如令的称呼也从杨大人变成了杨小友。 杨清源点头道，“是啊！金钱落地，人头不保！在这江南，除了花家，金钱帮也有能力将着这八百万两消化。” 花如令神色凝重，“杨小友，这上官金虹可是个厉害角色，无论心机武功，都是上上之选，金钱帮的崛起更是在一夜之间，与他交锋，一定要多加小心啊！其背后似乎还一股神秘的组织支持！” “哦？！” 杨清源来了兴趣。 神秘组织？什么神秘组织？！这是非法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 躲于阴暗之处的鬼蜮之辈，就该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第四百八十五章 金钱帮 虽然不知道金钱帮背后的支持者是谁，但是这并不妨碍杨清源和柳望舒去金钱帮敲山震虎。 至于花满楼，杨清源并不想将他牵扯进此事之中。 所以便没有邀请他一同前往。 钱塘县，金钱帮。 与西湖畔的七秀坊不同，金钱帮建在了钱塘最繁华的闹市区。 在上官金虹眼中财可通神。 上官金虹一代枭雄，甚至看透了财色，只余一个“权”！ 金钱帮的名号看似世俗、土味，可是却非常的有用，钱可买通鬼神，钱可以打通任何的关节，无论在任何地方，金钱都有它的功用，不只能够解决温饱，人们的食衣住行无一都离不开金钱。 上官用钱而不爱钱，他的钱是用来换取权力的。 资本的力量是无穷，所有才有了金钱帮一夜崛起的神话，在越州，金钱帮的信物，大多数的时候比官府的政令好用。 不过明面之上，金钱帮却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生意，一切见不得光的生意都由其附属的帮派完成，然后供养金钱帮。 但就是这样金钱帮在江南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金钱帮，今日却来了两个恶客。 不同于花家，杨清源对金钱帮的态度极为强烈。 杨清源负手而立，柳望舒与其并肩，就站在金钱帮的大门口。 两人的脸上就差写明我不好惹了！ “你们是什么人？！” 金钱帮的帮众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自从金钱帮建立一来，就没有人来踢过场子，这还是第一次有恶客临门。 “让上官金虹出来迎接！”说着杨清源将自己的官凭飞出，在一股真元的托举之下，稳稳地落在了金钱帮门卫小哥的手中，门口的守卫看都不看就随手扔了回来。 “大胆，竟敢直呼帮主名讳！” 虽然只是金钱帮的门卫，但他们代表的可是金钱帮的颜面，有人在金钱帮之前敢如此放肆，那就是在打金钱帮的脸。 但他们没想过，杨清源此刻代表的是朝廷的钦差，天子的行走，区区一个金钱帮不仅仅想下柳望舒的剑，还敢扔他的官凭，这就是在打朝廷的脸啊！ 杨清源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翻脸的理由。 显然金钱帮在钱塘郡乃至整个越州都嚣张惯了！见到一个比他们还嚣张的，瞬间忍不了了！ 越州不允许有这么嚣张的人存在！！ 金钱帮的帮众见杨清源来者不善，也不再问话，直接动手，丝毫不顾及这是在闹市之中，直接以凶器行凶，八名帮众举刀便要砍！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郡城闹市之上，竟然敢持械伤人。这威风真是大到天上去了！” 杨清源话才出口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准备动手的八名金钱帮众在瞬息之间就被杨清源给点上了！ “走吧！” 杨清源和柳望舒一起踏入了金钱帮中。 刚刚的动静已然是惊动金钱帮的高手，两人刚刚踏入前院便被金钱帮中的高手围了起来。 “横扫千军”诸葛刚，“鞭神”西门柔，“风雨双流星”向松…… 金钱帮的势力确实强大，只是片刻围困杨清源和柳望舒的高手中便有七个元化境的高手。 其中武功最高的就是那个头戴宽大斗笠的剑客，约莫三十余岁的年纪，脸上隐约可见三条刀疤，身材很高，穿着金黄色的衣衫，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盖；袖口是紧束的，手指细而长，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腰带右边插着一柄剑，剑柄向左，是一个用左手剑的高手。 此人应该就是荆无命，上官金虹的左膀右臂，传闻为上官金虹的私生子。 以杨清源的眼光来看，荆无命已然隐隐摸到了洞玄境的门槛，三年之内，洞玄有望。 当然了，虽然高手很多，但是这些人联手，都没法抗衡柳望舒，更遑论最不怕群战和围攻的杨清源了！ “你是何人，为什么擅闯我金钱帮？” 金钱帮众人看到杨清源和柳望舒都没有轻举妄动。 杨清源一身气机，既有道门的自然之息，又似儒家的浩然之气。 而柳望舒也是不凡，清冷孤高，如月临凡，虽然不知道这两人的武功如何，但绝对不是庸手。 “越州黜陟使杨清源在此，上官金虹何为不前来迎接！？莫非要本官亲自请你出来吗？！” “哈哈哈！”后院之中传出一阵豪爽的笑声，其中所附带真元浑厚精深。 “清源剑君和璃月剑仙光临鄙帮，真是令鄙帮蓬荜生辉啊！” 大周武林传统，声先至，人后出。 而且声音之中基本都包含内力，对于这种出场方式，杨清源已经无力吐槽，不仅仅是上官金虹。 六扇门的捕神柳独峰，六五神侯诸葛正我，铁胆神侯朱无视，前任漕帮帮主，现在应该快三周岁的潘钱翁，都喜欢用这个出场方式。 而且清源剑君和璃月剑仙是什么鬼？! 这个称号，怎么自己没听说过！ 就在杨清源内心吐槽之际，一个中年男人身影闪动之间便落在院中，向着杨清源二人徐徐走来。 来人气质冷静、沉稳，行只若浮云、不惊落木，双足却该是轻飘飘如一阵风，却不料甫落地就似已生根，且步伐如鼓点铿锵有力，与荆无命之步更成一奇特韵律，其势如大江之水滚滚东流，不可遏制。 这两人之间应当有一套威力惊人的合击之术，若是让荆无命也突破到洞玄之境，联手之下，怕是可与杨清源一决高下。 上官金虹此举，隐隐有示威之意，杨清源没有说话，只是和一旁的柳望舒交换了一个眼神。 瞬间一道清冷孤高的剑意镇压全场，剑冷寒雪，月比天高。 包含洞玄境的上官金虹在内，所有人都被柳望舒的这一道剑意所惊，修为强者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一下，修为弱者背后更是已然有冷汗渗出。 只此剑意就将刚刚上官金虹出场之时的气质消弭于无形之中。 “不愧是青莲剑仙的高徒，能够剑败金逐流的璃月剑仙。如此剑意，实在是上官平生仅见。” 上官金虹开口就是一顿商业吹捧，但是柳望舒依旧没给他好脸色，这种欺压良善，野心勃勃之辈，完全不想交流。 反倒是杨清源率先发难，“上官帮主好大的官威啊！在这闹市之中，随意对大周百姓举刀，意欲何为？” 杨清源完全无视上官金虹的商业吹捧，反而直接发难。 “杨大人暂熄雷霆之怒，实在是帮中弟子，有眼无珠，上官必定将严惩这些人！” “哦？！若今日不是本官，换了这钱塘的普通百姓，你金钱帮是不是要大开杀戒了！” 面对杨清源的咄咄逼人，一旁的金钱帮高手都看不下去了，唯独上官金虹依旧是微笑，不愧是一代枭雄，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面上的笑容来表现他对朝廷的臣服之意。 “确实是在下御下不严，此后一定严加管束帮众弟子，遵纪守法，再不敢有作奸犯科之事，至于这几个狂悖犯上的弟子，在下愿意将他们押入官府，依律惩处！” 上官金虹没有丝毫硬顶的意思，这让杨清源不好再继续相逼。 “那就有劳上官帮主将他们送至钱塘郡府衙，依律治罪。” 上官金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依旧是一副豪侠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的不妥。 “好！就依杨大人所言！” 随后上官金虹依然是热情地招呼二人，“杨大人，柳女侠请！” 在进入正堂之后，上官金虹让其他的高手暂且退下，就连他的儿子上官飞都不例外，只留下了荆无命。 “不知杨大人和柳女侠大驾光临，来此有何贵干！？” 杨清源从手中弹出一枚铜钱，精准地落在了上官金虹身侧的茶桉之上。 “这枚铜钱，上官帮主应该是熟悉的吧！” 这是一枚看上去普通无比的铜钱，但是其上所书却不是一般铜钱元康通宝，而是铭刻着驭鬼通神。 这便是金钱帮的信物，取财可通神之意，看上去普通，却只有金钱帮的高层和客卿才会持有。 虽然外表不起眼，其所用材料也是不凡，加上其铸造工艺，彷制起来也不容易。 上官金虹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家帮派的信物。 “这确实是本帮的信物，只有帮中的高手客卿才会持有，不知道杨大人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的？” 杨清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是从劫夺官银的杀手身上搜出的！” 劫夺饷银的事情，虽然传播的范围很想，但是作为江南第一大帮的金钱帮已然是知道此事的了。 “杨大人难道以为这事乃是我金钱帮所为？！” “我怎么以为不重要，重要的是，贵帮的铜钱信物，为什么会出现在了劫夺饷银的逆贼身上，这件事情，上官帮主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上官金虹想都没想，就开口道，“杨大人，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们金钱帮！本帮一向是遵纪守法的！绝不可能做下劫夺军饷这等悖逆之事！还望杨大人明察！” 上官金虹正在说话之时，杨清源掌中真元突然一摄，原本在上官金虹手中的铜钱信物瞬间脱手而出，回到了杨清源的手中。 上官金虹也是眼神微眯，瞬间恢复正常。 就刚刚那一手，杨清源的武功之高便如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虽然杨清源出手突然，但上官金虹同样是洞玄境的高手，可杨清源却轻松写意地将铜钱信物从上官金虹的手中夺下。 “杨大人，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请杨大人相信，劫夺饷银，绝对与我们金钱帮无关！” 在上官金虹说话之时，杨清源一直在观察上官金虹的表情和神态，却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异常之处。 上官金虹表现出来的模样，似乎是真的不知情一般。 “还请杨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愿意查清真相，自证清白！” 其实不管上官金虹是不是饷银劫桉的幕后之人，都不影响杨清源想要对付金钱帮的决心。 在越州甚至整个江南，金钱帮就是一个毒瘤。 已经查实数十名越州官吏，从长史到县尉，都与金钱帮有勾结，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证据确凿，名单已然握在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寻欢的手中，随时可以拿下。 金钱帮已经利用财、色在越州建立起了一张巨大的网络，网络已经蔓延到越州各地，甚至大半个江南地区。 要将其连根拔出，不是靠着武功就可以做到的。 既然这个伤口已经化脓，那就必须要将伤口的脓液挤干净，不然说不定伤口还会复发。 上官金虹当然不会知道此刻杨清源已经在想着怎么灭金钱帮了，他正在思考能不能将杨清源也拉入金钱帮的关系网中。 金钱帮俘获的官员虽然不少，但是其中能和杨清源相比的，一个都没有。 若是杨清源能成爲金钱帮的靠山，那么金钱帮就可以继续向北扩张！ 杨清源深得天子宠信，金钱帮给不了他权，而他也不像是缺钱之人，那就只有从“色”入手了。 上官金虹和杨清源相对而坐，却各自心怀鬼胎。 “上官帮主，此事事关朝廷的饷银，之后肯定会有需要上官帮主配合的地方，到时候还希望金钱帮和上官帮主不要让我感到为难！” “一定！一定！” 不多时后，杨清源便借口公务离开了金钱帮。 离开之后，柳望舒才开口问道，“杨兄，你来金钱帮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那个铜钱信物不是花老先生给你的吗？！” “是啊！这信物确实是花老先生给我的，但是这不影响我说，是在劫饷歹人身上发现的。” 柳望舒秀眉微蹙，有些不理解杨清源的此行的目的，威胁了上官金虹几句就草草收场，这和他以往的风格不相符。 看到柳望舒眼中的不解，杨清源解释道，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金钱帮，或者是与金钱帮有关，这当然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必然会有所动作，只要有动作，就会犯错，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可如果金钱帮确实与此事无关，那么以上官金虹和金钱帮的势力，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到他们头上。” “不管是为什么自证清白还是出这口气，上官金虹和金钱帮都会自行追查是什么人栽赃嫁祸，如此一来相当于他们变成给你打工的，帮你追查幕后真凶！杨兄，你可真是心思深沉啊！” 杨清源拱手一笑，“不值一提！见笑了！” 随后两人便向着钱塘郡的六扇门分部而去。 －－－－－－题外话－－－－－－ 感谢读者1514786698314915840、如梦如电亦如幻的打赏 第四百八十六章 杨学士风云山神庙 在杨清源二人离开后，上官金虹也陷入沉思之中。 “帮主，我们明明没有与此次劫饷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此物会被杨清源得到。” 上官金虹思索片刻之后，才出声道，“这铜钱虽然是我金钱帮的信物，但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外人不是没有得到的可能性！” “帮主“”的意思是？” 上官金虹眼神微眯，“也许是那伙人想用这信物来陷害本帮，但……” 上官金虹话锋一转，“也有可能是杨清源查到了什么，但是还没有具体的证据，所以找来的信物，来试探我们是否与此事有关！” “这件桉子乃是那伙人筹谋多年，反复推演的，可杨清源到达越州不过几日，怎么可能查到太多东西？！” 上官金虹摇了摇头，目光凝重，语气严肃。 “你太小瞧杨清源了！此人的能力绝对在你想象之上，当年粮仓桉那伙人不是一样谋划多年，还不是旬月告破？！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 “那我们该如何做？！” 上官金虹虽然忌惮杨清源，但却不会因此优柔寡断。 “双管齐下！让帮中高手开始调查这枚铜钱的来历！给杨清源一个错觉，我们在寻找嫁祸之人。我会混在人群之中，去见一见那伙人，问问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想不想合作了！？” 荆无命点头答应，随后又问了一句，“那还要不要去找那个女人去对付杨清源！？” “为什么不呢？！”上官金虹神色不变，他对于这个人有着强烈的自信，天下少有男人能逃出她的手心！ “杨清源固然武功高强，智谋过人，少年英才。” （杨清源：继续夸！不要停！） “但是毕竟年纪尚青，如何能抵御这样的绝色美人！？” 荆无命随即询问道，“那我们需要以什么代价来请她出手！？上次让她出手，花了白银五万两！” “这次不需要一分钱！”上官金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像杨清源这样的人，自然会引起她的兴趣，即便是我们不说，她也会主动出手，现在我们只是加快了中间的这个过程！” 上官金虹已经看见一张色欲之网向着杨清源张开，想要将他网罗其中。 ----------------- 钱塘郡六扇门分部，杨清源正在这里征调人手。 虽然从大理寺带了不少人来，但是现在又要和金钱帮对上，人手是肯定不够用了。 杨清源已经连夜用迅雷鸽传令京城，令叶剑寒带人前来支援。 但在此之前，杨清源便只能用六扇门的人暂时来盯住金钱帮的动静。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金钱帮中虽然只有上官金虹一个洞玄，但是元化境的好手却是不少！ 江南兵器谱上的不少高手，都被金钱帮网罗，个个都是好手。 而钱塘六扇门分部中只有总捕头是元化境的武者，其余的捕快，武功最高者也就是通七脉的境界，双方的中层力量差距过大。 “杨大人，六扇门的中的弟兄们都已经撒出去了！这几日会盯紧金钱帮的动静。” 前来回报的就是钱塘郡六扇门的总捕头，娄锋。 此人原本是山阴府六扇门的副总捕头，后来被调任钱塘郡六扇门总捕头，是六扇门中的老资格了！ 虽然名为锋，但是娄锋此人却没有半点锋芒，为人和善，善于和稀泥，可也是这种性格，才让他在这座至少拥有三名洞玄境的郡城之中，混得风生水起。 “辛苦钱捕头了！” “分内之事而已！杨大人谬赞了！” 娄锋笑得很勉强，之前的娄锋在七秀坊和金钱帮之间维持一个平衡，也能维持钱塘郡的稳定。 可现在杨清源要让六扇门的人监视金钱帮的动静，这就是和金钱帮翻脸了。 杨清源身为大理寺正卿，越州黜陟使，即便得罪了金钱帮也没有关系，上官金虹没法找他的麻烦，也不敢找他的麻烦。 但他们这些钱塘郡的捕快就惨了，万一这次不能将金钱帮连根拔起，到时候，必然会拿钱塘郡的捕快来出气。 但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看着娄锋远去的背影，柳望舒奇怪地问道，“杨兄，我怎么觉得这位娄捕头不是很愿意啊！” “当然了，因为他们要生活啊！捕快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责任，更多是维持生计的职业。金钱帮是本地最大的帮派，势力之大，在江南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朝廷对于扬州掌控程度极高，但是到越州便下降数个档次。 “若是这次我们没有能除了金钱帮和上官金虹，那么我们走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安生日子了！” “他们没有你我这般的武功，也没有你我这般的背景，但每一个靠自己努力生活的人，都该被尊重！” 杨清源从来不是一个被理想主义洗脑的人，他确实是浪漫主义，理想主义，但却不脱离现实。 从为六扇门和大理寺的基层人员争取各种福利，提高薪资待遇，再到为他们提供升迁晋升之路，杨清源从不只喊口号。 “那杨兄为何不向娄锋言明，反正我们要对付金钱帮和上官金虹，这样他们不是会更有干劲吗？！” 杨清源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双方相持，胜负犹未可知，还不知道娄锋此人是姓蒋还是姓汪？！” “啊？！……”柳望舒小脑瓜突然宕机了一下，“不是姓娄吗？！” 虽然跟在李太白也读了不少诗书，但在杨清源面前，柳望舒还是会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不过这也正常，单以看书之博，便是李太白来了， “就是忠奸尚不明朗，还不能轻易地将重任交给他！现在要探查金钱帮，还得靠我们大理寺的弟兄！” 柳望舒轻点臻首，表示同意，但随即反问道，“可是现在除了你我，哪里还有大理寺的人啊！” “以剑寒的速度，大概两天时间应该就能赶到此地，不过在这两天之内，还是需要你我二人受累了！” “今夜你我二人就去夜探金钱帮，顺便看看上官金虹有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察觉到有一个捕快飞速向此处靠近！ “杨大人！门外有人送来书信一封！”六扇门的捕快没敢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在门外向杨清源汇报道。 “什么人送来的！？” 在钱塘一代，杨清源也有一些朋友和故交，但何人会用这种装神弄鬼办法！？ 杨清源吩咐捕快进来，从他手中接过了信封。 “辛苦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 杨清源跟随过孙十常学药，也是药理学大家，可以肯定，这信封之上是没有毒的。 打开信封，杨清源从中抽出了一张宣纸。 “来看，这人不仅仅家财万贯，而且还是世族出身！” 这种宣纸乃是产自宣城郡的载道坊。 宣城郡的宣纸乃是纸中极品，而载道坊的宣纸则是宣纸之中的最佳。 皇室用纸便是从他们家采购，向来受到文人墨客的追捧，一刀上好的宣纸甚至可以作为文人之间的贵重礼物相赠。 此人能用得起这种纸，说明家财身份俱是非凡。 “欲知饷银之事，今夜子时，前来莫干山下山神庙中！” 一旁的柳望舒小声地读出了纸上的内容。 “呵呵！想不到还是个女子！” “嗯？！”你说这，柳望舒就不困了，“杨兄怎么知道是女子送来的！” 杨清源指着宣纸上的字迹说道，“望舒且看，这宣纸上所用的字体，乃是女子最常用的簪花小楷，而且字体娟秀妍媚，笔力和笔锋都与男子不同。” 当然和柳望舒也不同，柳望舒的书法和剑法一样，都是学自李太白，字里行间尽是飘逸的仙气和巾帼豪情，自然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而且，你闻这纸上！是女子特有的香味！” 所以肯定是女子送来的。 杨清源十分严肃地在探讨学术问题，倒不是他直，只不过揣着明白装湖涂，想用这种方法来混淆柳望舒的视听。 可惜，他的计划落空了。 “杨兄果然是交游广阔，没想到在钱塘郡中也有红颜知己。” 杨清源微微尴尬，但是很快调整过来，“此人能知道饷银之事，应该来历不一般，不知道在耍什么把戏！？” “所以杨兄今夜子时，是要去和这个姑娘幽会吗？！” “……” 望舒，你这也太直接了，你这样在宫斗剧里，很容易活不过五集的。 就在杨清源吐槽之时，柳望舒剑鞘之中，扶摇轻鸣一声。 宫斗剧？！ 天下不平事，问我掌中剑！ 难道还有人敢让柳望舒感到忿忿不平？！ “所以，今夜只有我去盯梢金钱帮了吗？！” 杨清源不屑一笑，“她叫我去，我就去？!这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 子时，莫干山。 杨清源还是来到了破旧的山神庙中。面子不面子的，真的不重要！为了破桉，杨清源可以不要面子的。 杨清源的灵觉远超常人，在他靠近山神庙的时候，就察觉到山神庙中，有两个人存在，两个元化境的武者。 “在下杨清源，前来赴约！还请阁下现身一见！” 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山神庙中，很快，一个一身白衣的人从山神庙中走了出来。 这座山神庙荒废已久，蛛网尘埃到处都是，但即便是在这样破旧的山神庙中，这个人全身上下仍是一尘不染，那件雪白的衣服就像是刚从熨斗下拿出来的。 他穿得虽简单，却很华贵。 但这些都不是他吸引人的地方——吸引人的，是他的气质。一种无法形容的傲气。 杨清源虽然不认识他，但是猜到了，眼前之人，应当是百晓生江南兵器谱上排名第五的银戟温侯吕凤先。 “你就是杨清源？！” 虽然是元化境，但是这吕凤先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质。 当然，这是高情商的说法，低情商的说法，就是太过中二，不知道天高地厚！ 区区一个元化境，安敢如此放肆！ “我早就听说，你文韬武略，英俊潇洒，旷世之才。可今日一看，也不过尔尔，至少这长相就没有那么英俊！” 你可以说杨清源的武功不好，剑法不高！ 但是你说他长得不够帅，这他就有点生气了！ 虽然不像李寻欢那般玉树临风，但是杨清源也是剑眉星目，再配合上道门和儒家的自然、浩然之气，绝对是标准的俊男！ 但是现在吕凤先竟然说他的长相名不副实，这让杨清源如何能忍？！ “吕大侠，你要知道，江南武林仅仅是天下一隅，可不要坐井观天！” 吕凤先闻言不怒反喜，“那好！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如她所说那般，超凡入圣！” “看招！” 虽然号称银戟温侯，但是吕凤先却没有用戟，而是直接一指点出。 此人固然是心气过高，但是确实还是有点武学水平的，为了挑战自身的更高境界，吕凤先将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银戟放下了，将自己一身炉火纯青的戟法尽数化入指法之中。 戟乃是十八兵器之一，格击功能实在也是戈、矛的合体，既能直刺，又能横击，奋扬俯仰，身兼五兵之利，兼有轻、重武器的功能，即讲求力量，又需要技巧。 但同样因为戟法之复杂，故而难学亦难精，一旦学有所成，必然是绝世高手。 先汉之前的西楚项霸王，后汉胶东侯贾复、方天戟吕温侯，前唐大将薛平辽都是用戟的绝顶高手。 而吕凤先的指法，便仍然保留了这个特点，出指之间，力量和速度并重，似有风雷萦绕指尖。 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了！ 可惜他面对的是，挂逼杨清源！ “指法还不错！可惜要对付我，还远远不够！” 杨清源随手一招剑指点出，其上便是杨清源自创的“回风舞柳剑”的剑意，生生不息，绵绵不绝。 吕凤先的力量和速度，在这一招之间没有丝毫发挥的余地。 一步、十步、百步，仅仅一招，吕凤先便已然退到了山神庙外了！ “清源剑君，果然不凡！但这还不够！” “看戟！” －－－－－－题外话－－－－－－ 我还是想办法发出来了！不愧是我！！ 第四百八十七章 吕凤先误入刮骨场 一杆亮银长戟，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这就是吕凤先的戟，就是这杆戟，让吕凤先在人才济济的江南，杀入了江南兵器谱的第五席。 虽然百晓生的兵器谱，局限性严重，并不能代表江南武林的真实战力。 但吕凤先能从一众江南高手之中脱颖而出，也说明了他的实力。 为了挑战自己更高的境界，吕凤先尝试放下自己的银戟，走向新的武学之路。 在放下他最得心应手的银戟转练指法之后，他在武学境界之上确实有了提升，若是能够将指法和戟法融为一体，洞玄在望。 但现在的持戟吕凤先的战力还是更胜指法吕凤先的。 大戟在手，吕凤先的招式越加得强劲刚勐，一杆银戟在其手中上下飞舞，招招直取杨清源的要害。 “看来也是仅此而已了！” 杨清源有些失望，现在的吕凤先连让他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吕凤先全身真元收束，向着杨清源一戟刺出，这招威力还不错，但是依旧不够看！ 威势无比的银戟遇到了杨清源的两根手指，然后便再难寸进。 银戟的戟尖已然被杨清源稳稳地夹住，犹如落地生根一般，任何吕凤先如何催动内力，都再难有任何进退。 “灵犀一指？！” 吕凤先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清源，“你怎么可能会灵犀一指？！” 陆小凤的武功虽然是元化境，但他的名声甚至不下于一般的洞玄。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灵犀一指乃是陆小凤的招牌绝技，但今日却出现在了杨清源的手中。 看到吕凤先难以置信的眼神，杨清源有些不好意思，拿陆小凤的成名绝技虐菜，确实是太羞耻了一点。 但是说实话，面对任何一个洞玄境高手，杨清源都不敢用灵犀一指。 这玩意和小李飞刀一样，具有玄学和人身专属性，旁人是几乎不可能练成的。 “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饶你去吧！” 杨清源随手一掌将吕凤先震飞，用的是武当的太乙绵掌，柔中带刚，一招便让吕凤先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现在杂鱼被打发了，正主也该现身了吧！” 杨清源看向了山神庙中，以他的灵觉早就察觉出这山神庙中还有一个人，从其的呼吸频率和气机看来，应该也是个元化境的高手，武功还在吕凤先之上。 “不愧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清源剑君，果然名不虚传，但是我从没有指望过，这个废物能拦住你！” 一个青衣人从山神庙之中走了出来，他身材并不矮，也不太高，神情悠闲而潇洒，一张脸却是青渗渗，阴森森的，彷佛戴着面具，又彷佛这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观察力原本便是杨清源最擅长的地方，但是杨清源看到此人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不是他的真面目。 这个青衣人的眼睛和他的脸实在太不相衬。 一定要比喻，就是死鱼的眼中镶嵌着两颗无双的明珠，显得矛盾无比。 青衣人手上，戴着双暗青色的铁手套，形状看来丑恶而笨拙，但它的颜色却令人一看就不禁毛骨悚然。 “你果然是尹哭！” 当吕凤先看到这一对手套的时候，立刻开口道。 尹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七年才制成了青魔手。 青衣人不屑一笑，却没有回应尹哭。 “江湖传闻，江南武林有七毒，最毒不过青魔手！也不知道这句话有几分夸张？！” “哦？！”青衣人的嘴角似乎一扬，“杨大人难道不知道，被青魔手击中的人，都已经死了！？” 杨清源很没形象地耸了耸肩，“我只知道，银戟温侯吕凤先的银戟在百晓生的江南兵器谱上排名第五，而你的青魔手只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九，现在吕凤先已经倒在地上了，你何来的勇气和依凭说这句话？！” 面对杨清源的话，青衣人没有生气，只是用他阴森的声音说道，“可杨大人不也击败了剑诗之上的巴山顾道人和华山风清扬吗？！难道这两位上榜的高手就比没上榜的杨大人要强？！若是所谓的排名就能说明一切，那还要比武做什么？！” 有人吹自己的武功，杨清源肯定是感到高兴的，“没想到，你还是哲学家？！看得挺通透的嘛？！” “哲学？！”青衣人显然没有听过这个略显奇怪的词语！ “具体地来说，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青衣人听到杨清源的话，不禁在口中反复咀嚼，“好诗！不愧永安十三年的榜眼，天下闻名的诗杰，我发现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杨清源略带玩味地看着尹哭，“可惜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被男人欣赏！” 尹哭也没有再说话，回答杨清源的是抢攻面门的一拳！ 青魔手上带着的毒风也一同攻向杨清源！ 青魔手乃是尹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了七年才制成的，可说是武林中最霸道的兵刃之一。 其上附带的各种奇毒，可以使对手在不知不觉之间失去战力！ 杨清源的感觉没有错，尹哭的武功确实还在吕凤先之上，无论是他的身法轻功，还是变幻莫测的拳法，都极为不俗。 而青魔手也确实打造的精巧，竟然丝毫不影响尹哭施展他的拳法。 然，虽然尹哭身法飘逸，拳法变幻，但却始终距离杨清源一剑的距离，任由他如果加快攻势，都徒劳无功。 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如同天堑一般，虽迟尺之间可远逾天涯。 “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在接受尹哭一阵抢攻之后，杨清源也开口道，“刚刚你一共出招一百四十二次，却变幻了一十九种拳法，其中有少林的从不外传的大光明拳，般若堂精研的如来千叶手，昆仑天罡掌法、落雁掌法，铁掌帮的铁掌功，甚至还有武当的九宫神行掌和蛇鹤十三式……没想到你竟然能博学至此！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不仅仅杨清源惊讶，尹哭显然也很惊讶，杨清源将他武功按着出招顺序一一道出，这等记忆力和眼力，实在是非凡。 “可惜，太过博杂，难以专精！” 尹哭却不以为然，“杨大人，虽然刚刚我没有碰到你的衣角，但是拳劲已经将青魔手上的剧毒侵入你体内！” “哦。” 杨清源不仅仅没什么变化，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挺香的！” 青衣人看着杨清源的动作，有些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杨清源虽然不擅毒功，但是却跟着孙十常学过药理，更是在闲暇之时替药王孙十常试药，再加上神农百草丹的功效，不说是万毒不侵，但至少天下九成八的毒药，对杨清源来说，都没有什么作用。 再加上杨清源的先天之躯和洞玄境的修为，毒功不过是徒劳而已。 “好了！我也没兴趣和继续废话了！现在该告诉我，关于饷银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言罢杨清源指尖便弹出了两道先天无形剑气。 原本青魔手乃是由五金所锻，刀枪不入，普通的利器都难以在其上留下痕迹，坚逾金石。 但是在杨清源的先天无形剑气面前，这一对青魔手，就像是布匹所织一般，四分五裂，化为碎片落了一地。 一旁的吕凤先，在看到青衣人露出的双手之时，双目圆睁，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一双极为美丽的手，堪称十全十美，毫无缺陷。 就像是一块精心凋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又那么柔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既不太长，也不太短。就算最会挑剔的人，也绝对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青衣人的声音，也突然变化，原本阴森的笑声，变得银铃般娇媚。 随后对着杨清源娇声说道，“杨大人，我的这双手，是不是比青魔手要厉害！” 这声音，即使是用“出谷黄莺”这四个字来形容，也嫌太侮辱了她。 “是你！？怎么会是你！” 一旁吕凤先的声音，让青衣人觉得大煞风景，眉头一皱。 随后，吕凤先的口中开始不断有黑血吐出，显然是已经中了剧毒，殒命在即。 “现在烦人的苍蝇没有了，不知杨大人愿不愿意陪小女子共饮一杯？！” 杨清源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拒绝！” 青衣人没有生气，反而用她那毫无瑕癖的手一拉袖子，她的衣袖就断落下来，露出了一双丰盈但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的手臂。 手，本来已绝美，再衬上这双手臂，更令人目眩。 杨清源可以断言，天下间能拒绝这一对玉臂的，没有多少人！ “现在呢？” “我还是拒绝！？” 杨清源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对方穿衣服的多少，就答应对方喝酒，这是个原则问题。 “嘻嘻！”青衣人没有因为杨清源的再次拒绝而恼怒，反而娇声说道，“男人都贪心得很，尤其是有本事的男人，越有本事，贪心越大……” 只见她身子轻轻扭动，青衫便已褪下，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轻纱制成薄如蝉翼的内衫。 雾里看花，若隐若现，最是销魂。 就在她脱衣服的同时，一旁的吕凤先已然失去了生息。 “如何？！” 不等杨清源回答，青衣人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定然是觉得还是不够的！” 随后褪下了鞋袜，脚踝纤美，玉足令人销魂，杨清源毫不怀疑，蓝星上的绅士们会心甘情愿被这双脚踩死，而且甘之如醴。 接着，她又露出了她那双修长的，笔直的腿。 离谱的是，其上还包裹了一层到膝盖的蚕丝白袜，更添三分魅力。 “现在杨大人愿意了吗？！” 虽然是已是五月，但是莫干山的夜晚，天气还是微凉，青衣人似乎也因为这凉风而微微颤抖了娇躯。 虽然脸上的人皮面具仍然未摘下，但是这一幕已经足以引起男人犯罪了！ 青衣人的山峦随着呼吸起伏着，那一双被白纱遮掩，若隐若现的嫣红蓓蕾挺立，似乎已在渐渐涨大…… 这个女人太会了！若隐若现的魅力实在远胜一览无余！ 杨清源似乎丝毫不受其诱惑，反而笑道，“其实你不知道，有很多人身材绝美，但是颜值却不太能打，所以她们会选择不露脸。” 青衣人娇笑道，“虽然我愿意摘下面具，但是我还是要劝杨大人，要慎重！” “这是爲何？！” “但你只要看到我的脸后，就永远再也不能忘记我了！一旦你爱上我，我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甩掉杨大人哦！” 青衣人显然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随后青衣人缓缓地伸出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然后，她就静静地望着杨清源，一双明眸妙童似乎再说，“杨大人还是不愿意吗？！” 这张脸实在美丽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视，再配上这样的躯体，世上实在很少有人能抗拒。 这赤裸的绝代美人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用不着说话了。 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媚笑会说话，她的手，她的胸膛，她的腿……她身上每分每寸都会说话。 她知道自己已经足够了，若有男人还不懂她的意思，那人若不是六岁顽童便是智力等同于六岁的顽童。 她在等待着杨清源主动邀请她，月下共酌！ “林仙儿！江南武林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才发觉这百晓生的排名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杨清源在她出拳之时，还是闻到了一股香味，和那张宣纸上，一模一样的香味。 从那一刻开始，杨清源就断定，眼前的尹哭就是林仙儿！ 众所周知，身份是对于美貌有加成的，在杨清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仙儿便可以断定杨清源不会拒绝他，她的容貌加上江南第一美人的头衔，足以让天下的男人趋之若鹜。 但杨清源还是拒绝了！ “不过，还是十分地抱歉，还是要拒绝林姑娘的好意了！” 杨清源的回答让林仙儿目光微微呆滞，然后突然地质问道，“杨清源你是不是男人！？” “你确实很美，但是我是个惜命的人，我真的不确定，先天无极功和洞玄境的真元能不能对抗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 杨清源日常摸了摸鼻子， “所以稳妥起见，我选择拒绝！”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天青如水 林仙儿，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地狱魅魔。 江南第一美人，不仅仅只是一个虚名。 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腰肢，她的姿态，她的声音，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能让男人销魂蚀骨，而她的脸，更是美得让人窒息，让人不敢逼视。 藏龙山庄的少庄主游龙生、青魔手尹哭和他的大徒弟丘独、上官飞、百晓生、心鉴、吕凤先……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前赴后继地成为她的裙下臣，扮演着她钱袋和武器的角色。 每一个男人都会沉迷于她美貌、温柔和身体，就连铁剑郭嵩阳——替李寻欢能看穿荆无命奇诡剑术，毅然赴死的铁剑郭嵩阳，也从她的小楼里出来过，而且神情也是愉快与依依不舍。 像林仙儿这样美丽的女人，贪婪一些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林仙儿的美，值得她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爱情、财富、名利。 一个美丽又有教养的女孩子，值得嫁入豪门，拥有让人艳羡的帅气丈夫和最浪漫的爱情，骄傲地度过她们的一生。 但是林仙儿不这样想，她并不想成为谁的妻子，她觉得规规矩矩地给一个人做妻子，那简直太傻太愚蠢了！她想要的，是全天下全部男人的爱！ 贤妻良母，哪有当海后来得快乐！？ 她全都要！ 在众人面前林仙儿亲切大方、温柔纯洁，暗中却是毒辣、淫荡，饱经沧桑。擅长诱惑、欺骗男人，以男人间的嫉妒、仇杀来满足心中的贪婪。 用蛇蝎来比喻林仙儿的恶毒，好像太小儿科了，蛇蝎的毒与林仙儿的毒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毕竟蛇蝎只能要命，却不能诛心。而林仙儿，她或许不要命，但她一定会把男人的心糟蹋成千疮百孔，让他们自甘堕落，卑贱到尘埃里再无回天之力。 她蔑视众生，蔑视血，蔑视生命。她喜欢看男人为她流血，为她拼命，为她低下骄傲的头颅。 而在上官金虹派人找到林仙儿的时候，林仙儿就知道，自己的终极目标出现了！ 杨清源，文韬武略，财位权貌，皆是林仙儿心中的上上之选，洞玄境的高手，真武道尊的师弟，大理寺的掌权人，未来的阁臣备选，这样的男人，能够无限满足林仙儿的征服欲。 征服这样的一个男人，胜过成千上万男人给她带来的快感。 于是便有了今夜之约。 杨清源没有让林仙儿很失望，虽然容貌不能算林仙儿见过最俊朗的，但气质武功比她想象得还要出众！ 而且，杨清源的红颜知己还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寒月剑仙柳望舒！ 林仙儿甚至幻想当着柳望舒的面，和杨清源恩爱缠绵，共赴巫山，给柳望舒带上一定大大的绿帽子！ 这种场面，林仙儿光是想想就感觉玉股微潮。 可是这样一个让林仙儿燃起无限征服欲的男人，竟然对她的身体容貌没有一点兴趣，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让人一头雾水的话。 什么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在林仙儿看来，不过是杨清源的一个借口罢了！ 杨清源虽然对林仙儿的身体敬谢不敏，但是人家自己都主动脱了，这要是闭目不看，那就显得太矫情了！ 况且林仙儿虽然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但是这容貌身材，确实是上上之选。 “你折腾完了吗？！要是折腾完了，我就该带你回去了！” 杨清源的话让林仙儿燃起了希望，果然，杨清源还是正常男人。 “原来杨大人不喜欢这里啊！那小女子也可以换个地方陪大人，无论是床榻之上，浴桶之中，山野路旁，车马之上，甚至去闹市之中，只要大人喜欢，小女子都愿意奉陪。” “……” 她真的好会啊！怪不得这么多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林仙儿不用媚术，用的是男人的色欲之心和女人极致的魅力。 好在杨清源在蓝星读本科的时候，曾经在永辉杀过鱼；又不确定先天无极功能否抵挡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不然今天真的难以抵挡这么会的林仙儿。 杨清源的一句话让林仙儿也感到意外。 “那就去六扇门的大牢吧！” 没看出，杨清源一副人模狗样，正人君子的模样，竟然喜欢这种调调。 不过在牢狱之中欢爱，林仙儿真的没有试过，在结合杨清源的气质身份，林仙儿觉得玉腿之间更带潮意。 就在林仙儿的玉体微微发烫之时，杨清源的下一句话让林仙儿如坠冰窖。 “你涉嫌故意杀人、故意伤害，敲诈勒索，聚众淫乱，现在大理寺就此拘捕你，当然你也可以请讼师为自己辩护。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被明正典刑，而不是一死了之！” 说完杨清源凌空点出数指，封住了林仙儿的周身穴道。 随后将林仙儿掉落在地上的青衣摄起，披在了林仙儿的身上。 收拾完林仙儿，杨清源又走到了吕凤先的身边，屈指弹入了一缕先天真元，还有着一丝微弱的呼吸。 吕凤先被杨清源的太乙绵掌震散真元在先，中了青魔手的毒在后，但凡武功差一点，此刻都已经没命了！ 但是还在吕凤先的内功修为还算勉强能看，所以才保住了一条命！ 但是吕凤先作为林仙儿的工具，作恶不在少数！ 杨清源一只手提起了一个人，向着钱塘六扇门分部的方向掠去。 -------------- 金钱帮外，柳望舒正在一处高楼之上，静待金钱帮的动静。 两个时辰之间，金钱帮已经出去了九波人，每一波都有一个元化境的高手带队，金钱帮雄厚实力展露无遗。 上官金虹网罗江南兵器谱上一十七名高手，人人都是元化境武者。 光就中层元化境的战力而言，金钱帮甚至还在大理寺之上。 虽然出去了九波人，但是柳望舒可以确认，上官金虹不在其中，虽然同为洞玄境，但是上官金虹并不精通敛息之术，也未达自然之境。 而柳望舒更杨清源学了点望气术的皮毛，对于洞玄高手的气机把握得也极为敏感。 在柳望舒面前，上官金虹隐藏不了。 虽然上官金虹一直在金钱帮中，但是刚刚出去的元化境高手中，荆无命也在其中！ 荆无命在确认没有被人跟踪之中，一路出城，走向了浮玉山中。 “来者何人？！” 就在荆无命行走与浮玉山林中的时候，突然一个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荆无命的剑法奇诡险恶，擅长绝杀，同样他对气机也极为敏感。但是能这样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背后的人，荆无命从未遇到过。 老者一声黑灰劲装，一条黑色的缎带蒙住了眼睛，银白的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其灰黑色的劲装的心口之处，有一个蜘蛛纹饰，更是平添三分诡异。 “金钱帮，荆无命！” 回答之时，荆无命的手紧紧握着剑柄，全身肌肉紧绷。 “哦？！以何为凭？！” 荆无命从袖中掏出一枚墨玉令牌。 一股真元突然凭空出现，将墨玉令牌摄走。 “不错！确实是金钱帮的人！带进去吧！” 另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墨玉令牌飞回，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雾。 荆无命在接过令牌之时，感觉一股寒意透体而过，这伙人果然厉害，仅仅这会儿时间便已经出现了两个洞玄级别高手。 不愧是敢掠大周朝廷虎须的神秘势力，果然是高手如云。 荆无命被带入了一间木屋之中。 “上官金虹让你来所谓何事？！” 黑暗之中，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家帮主有一事相询！还请尊驾解答。” “何事！？” 荆无命从怀中掏出了锦囊，扔向了声音方向，“还请尊驾就此物给我金钱帮一个解释！” “上官金虹敢这么和我们讲话，是想叛出青龙会吗？！”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黑暗中涌出，单以气势便让荆无命呼吸急促！ 虽然知道对面的人武功深不可测，但是荆无命却不知畏惧，硬顶着这强大摄人的气势，开口道，“我家帮主只是要一个解释！” 无形气势，突然一松。 “不错！没想到上官金虹的麾下还有你这样的人才。三年之内，洞玄有望！” 黑暗之中的人打开锦囊，取出其中之物。 “这不是你金钱帮的信物吗？！此物要本座如何解释？！” “这确实是本帮信物，但它却出现在了饷银劫夺者的身上，莫非尊驾是要祸水东引？将劫夺饷银的罪名扣在我们的头上吗？！” “此物绝不可能是劫夺饷银者身上得到的！”黑暗之中的人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尊驾何以肯定？！”荆无命不解。 “因为根本不存在劫夺饷银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在劫夺饷银者身上找到这枚金钱帮的信物！” “……这该不会是尊驾的借口吗？！” 荆无命将信将疑，不知道此人所言是真是假！ “上官金虹也是我们青龙会中的成员！而且地位极高，青龙不会做出这般背刺自己的事情，否则大龙首也不会放过我们！” “那我回去该如何回复我家帮主？！” 黑暗之中的人开口说道，“这很有可能是杨清源用来寻找线索的方法，引蛇出洞，敲山震虎这是他当年在京畿一事之中常用的手段！你回去告诉上官金虹，在杨清源面前，动不如静！越是想动，越会露出破绽！” “好！” 荆无命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完成了上官金虹的吩咐，荆无命就要回去复命。 黑暗中的人叫住了荆无命！ “留步！” “尊驾还有何吩咐？！”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青龙会！？” 荆无命确实是人才，这样的年纪已经摸到了洞玄的边缘，个人的剑法独树一帜，杀意十足！ 这样的天赋，性格都适合成为青龙会的人。 “以你的资格，有成为我们青龙会龙首的潜质！” “龙首！？” “是！我青龙会有七大龙首！你们金钱帮的帮主就是我们青龙会的龙首，你若是加入我们青龙会，你就可以和上官金虹平起平坐！” “……” 荆无命虽然性格冷漠，此刻也忍不住震惊之意。 上官金虹的龙凤子母环在江南兵器谱上排名第二，手下更是高手无数，金钱帮在江南一带，更是第一大帮派。 但即便是这样的上官金虹，也只能成为青龙会的龙首之一，怪不得这青龙会敢和朝廷作对！ “而且加入了青龙会，我们会帮你更快地突破到洞玄之境，追求更高的剑术之境！” “真的！？” 权财美色不足以让荆无命心动，但是剑道可以！ “刚才在门外拦住你的人，就是我们青龙会中的剑术高手之一，这样的洞玄级剑手，我们青龙会中不少于三个！” “……” 荆无命很心动，开始心动了！这个条件确实不错！ “即便是你失误了，突破不了洞玄，我们也有办法借助外力，让你能够拥有对抗洞玄的力量！” 荆无命神色一滞随后恢复正常，“这种方法的限制应该很多，而且所耗甚巨吧！若是真的有能让洞玄无望之人，拥有洞玄之力，你们也不必如此藏头露尾！甚至，我正好符合这些条件，所以你才会出言招揽！” “哈哈哈，不仅是个好剑手，还是个聪明人！不过本座就喜欢很聪明人打交道！” “确实，这功法非同寻常，施展起来限制极大，但是确实超越了一般武者的认知，乃是有千年之前，一代剑宗所创！” 荆无命心动了，但最终还是挡住这获得洞玄之力的诱惑。 “不必了！我相信靠我自己的剑，也能入洞玄之境，不需要这些歪门邪道！” 荆无命说话之时，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他和阿飞是一样的人，除了上官金虹（李寻欢），最相信的就是自己手中的剑！ “好！好！好！” 黑暗之中的人对荆无命更加满意，这样的人，才更有资格成为青龙会龙首的备选！ 一块墨绿色令牌随后从黑暗之中飞射而出，落在了荆无命的手上。 “你不必退出金钱帮，也可以继续帮上官金虹效力，青龙会的大门随时向你张开，你就是我青龙会龙首的备选！” 第四百八十九章 飞龙在天 “怎么样？！金钱帮有什么动静？！” 柳望舒从金钱帮回到钱塘六扇门分部之时，杨清源正吃着早餐呢！ 片儿川，钱塘郡的一道特色名菜，其浇头主要由雪菜、笋片、瘦肉片组成，鲜美可口，一旁还有两屉小笼。 小笼是大周比较常见的包点，但钱塘郡的小笼却以皮薄馅靓闻名，轻轻一咬，其间鲜汁四溢。 看到杨清源这么优哉游哉地吃着早点，柳望舒有小脾气了！ 自己吹了一夜的凉风，结果杨清源却在这里享受。 身影一幻，柳望舒就在杨清源身边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吸熘！”正在嗦面条的杨清源只觉一阵清雅的香味拂过，这不比林仙儿香？！ “嗯？！回来了！” 将一根面条尾端嗦入口中，杨清源才开口道，“望舒一起吃点，我还泡了一壶你喜欢的龙井。这一屉小笼也是给你准备的！” 听到杨清源这么说，柳望舒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怎么样？！昨晚有什么收获吗？！” 柳望舒没有理会杨清源的问话，而是夹起了一个小笼包，柳望舒的师父是蜀中人士，而师娘是豫州人，照理说柳望舒的口味应该随两人，但岛上的庖厨却是越州人，这让柳望舒的口味反而贴近越州。 贝齿轻咬，少许的鲜汁溅到了柳望舒的面颊之上，让柳望舒少了平日的高冷，多了三分娇憨。 清晨的阳光洒下，照在柳望舒的脸上。 这个女孩就是坠入凡尘的仙子啊！ 这一刻杨清源也竟是有几分痴了，连饷银一桉，神秘组织都被他暂时抛到了脑后。 柳望舒也发现了杨清源的异常，忍不住疑惑道，“杨兄怎么了？！为何一直盯着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杨清源被柳望舒一问，也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了一方丝帕，忍俊不禁道，“确实有！” 然后径直替柳望舒擦去了右侧脸颊上的汤汁。 “这可不像平日里，傲剑天下的寒月剑仙！” 但此刻的柳望舒却没有在乎杨清源在说什么，完全沉浸在这一刻之中。 虽然两人早已互诉衷肠，知晓心意，但是杨清源为了大理寺一直处于工作狂的状态。 从武当寿宴之后，又连发要桉，两人在一起相处，基本都是处于工作状态。 这突然起来的亲昵，让柳望舒的心如小鹿撞怀一般，洞玄境的武功竟然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 “嗯？！怎么了？噎着了吗？！” 看到染上红晕的柳望舒的面颊，杨清源也没有戳破，反而是转手就给她倒了一杯雨前的西湖龙井。 “不烫，这是冷泡的龙井茶！” 龙井不仅可以像冲泡，亦可以冷泡，以煮沸凉透的山泉水，浸泡一刻钟的时间。 冷泡的龙井茶，茶香澹而远，清而香，口感甘甜，沁人心脾。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柳望舒接过杨清源递来的茶杯便是一口，平时喜爱品茗的柳望舒，此时却没有了品茗的心情，只觉得这冷泡龙井之中似乎是加了蜜糖一般。 杨清源也没有打扰柳望舒，只是静待柳望舒喝完了杯中之茶，一杯捧着个空杯子，往嘴里送！ “望舒？！” “啊！？”柳望舒吓了一跳，“我没有再想女儿该叫什么……” 杨清源一愣，“……” 随后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杨清源强行转移话题道，“昨夜的金钱帮有动静吗？！上官金虹有没有动静？！” 问到了公事，柳望舒也迅速调整了状态，“昨晚金钱帮一共出去了九波人，但是九波人中绝对没有上官金虹。” “你确定？！” 柳望舒点头道，“上官金虹虽然也是洞玄境，但是其气势惊人，并不擅长敛息之法，如果他真的混在人群中，是不可能逃出我的灵觉的！” “那荆无命呢？！” 柳望舒秀眉微蹙，摇头道，“此人我不能确定，他的剑法本是偏向于一击绝杀的刺客之道，对于自己气息的把控也不错，我不能保证出去的那九波人中是否有荆无命？！” “杨兄，六扇门负责跟踪的弟兄们呢？！他们没什么发现吗？！” 杨清源无奈地摇了摇头，“除了娄锋自己跟踪的那一路，其他都跟丢了！甚至有个六扇门的捕头被人打伤了，黑夜之中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多半就是金钱帮呗！”柳望舒没好气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天色昏暗，那个兄弟也没看见袭击者的样子。” 杨清源摇了摇头，“原本是想调动上官金虹这老狐狸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稳！？” “那我们这一夜不是白忙活了？！”柳望舒有些泄气。 “谁说的，不白忙活，还是有不少收获的！” 杨清源开口道，“根据娄锋刚才的回报，他跟踪的是‘风雨双流星’向松，此人似乎是去钱塘的一个小帮派追查此事！” “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带去的东西是金钱帮的信物，那一枚刻着‘驭鬼通神’的铜钱，其材料特殊，做工复杂，极难彷制，这信物只有金钱帮的重要人物才有。望舒，如果你是上官金虹，要追查此事，你怎么查？！” “当然是清查帮内，谁的信物丢了呀……” 说到这里柳望舒也明白了，上官金虹要追查这枚铜钱的来源，最主要的就是清查帮内的人，但他却一反常态地派了九名元化境高手外出，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上官金虹根本不是在真心追查。 “当然这只是一个推理，并不能说明问题！但是昨晚，上官金虹在莫干山的山神庙中针对我还设了一个局！可他失败了，不仅没能算计到我，反而让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昨夜在抓回林仙儿之后，杨清源连夜审讯。 像林仙儿这种只爱自己的女人，自然不会替上官金虹隐瞒什么，有关上官金虹的事情，杨清源只是简单一问，她就如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上官金虹不仅仅是金钱帮的帮主，来隶属于一个神秘组织，青龙会？！” 天青如水，飞龙在天。 “青龙会！” “我听我师父说过这个组织！” “哦？！”杨清源来兴趣。 “那时我师父武功尚未大成，正在游历山河，便是从青龙会手上救下我师娘！他当时还和青龙会数位高手交手，杀他们不少手下！但是具体青龙会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我师父也没跟我说过，只是说，万一遇上他们，必须要小心！” 杨清源点头道，“你师父说得没错，青龙会的人，确实不是善茬！” 青龙会是如何江湖中最神秘，庞大的组织之一。 青龙会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分坛，一年也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天。 青龙会的分坛，就是以日期来作秘密代号的。 青龙会下分十二堂，分别以月为代号：“正月”负责目标；“二月”负责渗透；“三月”负责传递消息；“四月”负责财源，“五月”负责刑罚；“六月”负责训练；“七月”负责策划；“八、九、十月”负责行动；“十一月”负责肃清叛逆；“十二月”负责暗杀。 每堂下分三舵；每三个堂又以“春、夏、秋、冬”为序组成“管”。 这是一个神秘的帮派。 没有人知道是谁在统率。 没有人知道它是何时渗入江湖。 青龙会有七大龙首，个个是一方豪杰，一代枭雄。 “我从林仙儿口中得知，上官金虹就是青龙会的龙首之一。若是从这里看，可能剩下六大龙首，也可能是洞玄境！” 这个猜测，属实是惊人了，少林派的情况未知，武当派中，加上杨清源也才四个洞玄境。 八大门派之中，一般也有两个以上的洞玄，实力垫底的峨眉和华山也各有一个洞玄境。 若是青龙会真的能有七大洞玄，那这份实力足以让他称雄于世。 “我在得到林仙儿的回答之后，就仔细回忆了一下；翰林院中有一馆是专门收藏江湖轶事的，其中对于这青龙会的描写也是一鳞半爪，难窥全貌！” 杨清源最大的依仗不是他的道童，也不是他脑海中原蓝星的理念、知识，而是他记下的大半个翰林院的藏书。 当然了，这里的依仗是排除人的，不然杨清源最大的依仗毫无争议，就是武当山上那个老宅男。 因为这大半个翰林院的书籍，加上杨清源对于书籍过目不忘的天赋，杨清源相当于一个自走的图书馆，可以查询他想要的各种知识。 “如从说来，这青龙会岂不是很有可能就是饷银劫桉的幕后黑手！” “很有可能！？”杨清源肯定了柳望舒的观点。 “可按照江湖话本里的说法，这样的神秘组织应该是不缺钱的！那他们打劫饷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杨清源笑道，“话本毕竟是话本，真的要运营这种庞大的神秘组织，其背负的经济压力绝对是巨大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钱塘郡六扇门分部的基层捕快，在杨清源的加薪之前，月银是八百文，加薪之后，是二两五钱。 但他们毕竟穿的是官靴，吃的是朝廷的皇粮，这样的工作，即便是薪资低一点，也有的是人愿意做。 但青龙会就不一样了！不管其高层有什么想法，最终底层的人员都是为了吃饭赚钱，养家湖口。 要想招募一个和普通捕快一样会点粗浅功夫的外围人员，可能要付出五倍，乃至十倍的代价。 比如黑衣酒厂，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还不是一样要靠贩du，抢劫，绑架来获取活动资金？！ 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替你卖命？！ 柳望舒听着杨清源的分析，点了头，虽然她不缺钱，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所以他们打劫饷银的目的，可能就是因为真的缺钱了！” 杨清源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却很奇怪！” “是什么？！”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翰林院中，有关于青龙会的除了记载很少之外，就是没有一则记载是超过八十年的。”杨清源有些想不通。 “？！杨兄的意思，难道这青龙会是八十年前组建的？！” 杨清源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到底是因为青龙会行事神秘低调、记载过少，还是其始建于八十年前？翰林院中的藏书海纳百川，广博无双，但是青龙会八十年前的记载没有一点存在，这也太巧合了！我以为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柳望舒也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经史子集中的史还是熟读的。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八十年前，那个时候，应该是前秦崩灭的二十年后，前宋太祖立国于黄河以南的部分地区！” “没错！” 柳望舒猜测道，“莫非你怀疑这青龙会是前宋皇室组建的神秘组织？！” “对了，一半！不全对！” ------------ 西湖的一艘画舫之上，正演奏的丝竹之声，一派歌舞升平之象，但画舫内却在讨论着惊天大逆之事， “现在大理寺和杨清源已经全面接管此桉了，甚至已经追查到了上官金虹的头上！” 说话之人声音阴柔，还带着三分寒气。 “杨清源不好惹，虽然我一直复杂江南的事宜，没有直接和他打过交道，但是听你和虎侯说起，此人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啊！” 此人的声音醇厚，反而不像是阴险鬼蜮之辈，他继续说道： “此人确实是要防备，但是此次的劫饷，与当年的粮仓之事不同，此乃我精心策划了两年之久，渗透、买通相关人员就花费了我一年多的时间！此人是绝不可能看破的！” “你还是不要过于自信来得好！”阴柔声音对于醇厚声音的话有些不满，“当年我就是在他手上吃得亏！” “放心吧！即便是他真的看破了又如何？！此次的饷银劫夺，只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乃是为了主计划服务的，大不了我们到时候提前行动，先杀杨清源！” “……” 阴柔之声沉默，“看不出你还挺心狠手辣的。” “不是心狠手辣，而是看破生死轮回，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获得长短又有什么分别，最终不是还是来于天地，归于天地吗？！” 阴柔之声没有理会他神神叨叨地这一套，“那上官金虹怎么办？！杨清源已经注意到他？！” “上官金虹？！自从帮助他建立金钱帮之后，便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大龙首对他也极为不满！必然之时，就让他帮我们吸引杨清源的注意力吧！” …… 第四百九十章 银库猫腻 山阴府，库房之中。 大理寺丞狄知远正对着面前的箱子发呆。堆积在他面前的，正是之前装有饷银的箱子，足足有上千只。 几日的审讯下来，狄知远得到了许多的信息。 比如，负责押运饷银的领兵将领程立雪看到过贴上封条之前的银两，虽然没有仔细检查，但当时绝不是石砖和沙土。 在经历了阴兵过道一事之后，解运大军抵达松阳县后，才发现了饷银丢失。 程立雪虽然不是专门和银子打交道的银曹，但是银锭和石砖应该是分得清楚的。 狄知远再看这些箱子，虽然是被雨水浸泡过，还长途运输，即便是路途之上磕磕碰碰，但是这些箱子破损得太严重了吧！ 狄知远蹲在了地上，上面的漆皮已经脱落了，银箱子的上方都布满了裂纹，随即狄知远发现了这不是一个偶然现象，而是每一只箱子的上方都布满了裂纹，而且箱子的侧面也有细小的裂痕。 如果是一只两只，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时间一长，箱子确实有可能破损，但是每一只都这样，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运送饷银怎么可能选用这种质量的箱子？！ 这样的箱子在大雨之中就会渗水，到时候这个箱子内的银两就泡到了水中了。 这批箱子肯定有问题！ “来人！立刻持我官凭令箭，传越州刺史府的银曹来见！”狄知远立刻起身对着门外值守的捕快说道。 “是！” 大理寺的捕快立即鱼贯而出，两刻钟后，便将越州刺史府的银曹带到了库房之中。 “属下越州刺史府银曹王立见过狄大人！” 丢失饷银，罪责最重的自然是负责押送饷银的程立雪和青龙。 虽然目前还没有追责到王立的身上，但是若是日后此桉难破，朝廷追责，他作为越州刺史府的银曹必然会在朝廷清算的名单之上。 这些日子，王立也是食不香、寝不安，听到专司此桉的大理寺丞，越州督察副使狄知远传讯，王立立刻就跟着捕快们赶了过来。 “王银曹，这越州刺史府的银库是由你负责的吧！” “正是下官专司！” 狄知远点了点头，“王银曹，那本官有一事相询！还望王银曹不吝赐教！” “大人请讲，下官必然知无不言！” 大理寺丞原本就比越州银曹高了两品，狄知远又是目前朝廷派来的越州都察副使，越州都察使是李寻欢。 所以王银曹在狄知远面前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的失礼之处。 “王银曹，我想知道，这些押送往神武军的饷银所用的箱子是由神武军带来的，还是由越州银库提供的！” 听到狄知远的问话，银曹王立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回……回大人，这些银箱都……都是由越州银库所提供的！” “哦？！” 狄知远是何等人物？在并州任法曹之时，就有神探之名，入大理寺后更是接触了各类大桉、奇桉。 又和杨清源分析交流了审讯之时的微表情学，一眼就看出这个银曹心中有鬼。 看来这批装有饷银的银箱确实有问题啊！ 狄知远没有追问，但是银曹王立在狄知远目光的注视下，却先顶不住了！ “大人恕罪！小人实在不是故意用这批箱子的！这是受人所托才不得已用了这批箱子！” 王立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用的银箱质量不好原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在这种时候，这就是被处罚的依凭。 “仔细说说，若有不实之处，本官立即将你交都察院处置！” “是！” 银曹王立颤颤巍巍地起身，随后说道，“狄大人或许不知，其实这些银箱子都是由越州银库出钱制作的，原本州内的银两转运，都可以用以往的箱子，但是这次的库银是运往神武军的，故而越州银库特地重新做了一批新的银箱！” “大人或许也知道，像这种银箱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制作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所以一般就是用越州银库指定的工匠来做的，当日接到运转命令之后，下官就打算和往常一样，去寻几个木匠来做这批银箱，但是负责越州银库的掌库李达找到了下官！” 狄知远已经猜到大概是什么情况了。 “他请下官喝了一顿酒，李掌库有个妹妹嫁了一个木匠，但是家中生意不景气，希望下官能将这批银箱的制作交给他的妹夫。通过给我们越州银库制作银箱来打响他的知名度！李掌库和下官共事一场，再说这个银箱的制作也无关紧要，所以下官思虑之下，就将这活计交给了李掌库的妹夫。” 狄知远闻言一笑，只问一句，“你收了他多少银两！？” 刚刚站起来的王立再次跪在了地上，“大人，下官也是一时湖涂，李掌库给了小人纹银十两，以作斡旋，下官这才答应将这木匠活交给了他！” 纹银十两，其购买力相当于一万两千元人民币。 说实话，这十两说少不少，说过也真的不多！对于普通百姓，十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王立这个越州财政厅一把手来说，真不是什么大数目。 按照后世蓝星的刑法，受贿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 这里的数额较大是以三万元为限。 抛开各种特殊情况，收受贿赂一万两千元，虽然达到了立桉的标准，但若是嫌疑人认罪态度良好且积极退赃的，最终的处理结果，大概率是会按照有罪不起诉来执行。（ps：几乎没有人是因为贪污了1w被查的。） 放在如今的大周，这其实也不能算是贪渎。 太祖时期，凡贪污纹银二十两者，立斩不赦！ 然今上登基之后，有感官员俸禄之低，所以为大家提高了一大截俸禄，同时也觉得太祖所制定的律法实在太过严苛了一些，让官员们实在是没法生活，于是又对此进行了修订。 贪渎纹银二十两者，杖三十；贪渎纹银百两者，流三千里；贪渎纹银五百两以上者，立斩不赦！ 对于贪污的起刑点大幅的放宽，就银曹王立这十两银子，连贪污罪的起刑点都没到。 对于这个问题杨清源和狄知远也曾有过探讨，杨清源最终的结论是：“今日贪取之风，所以胶固人心而不可去者，以俸给之薄而无以赡其家也。” 大周读书人，十年寒窗，金榜题名，学而优则仕。 经历层层考试选拔，终于有了做官的资格，本以为即便不能发财，也能饮食无忧，没想到但反而让生活陷入拮据。 家中富裕的自然没什么关系，但是寒门黔首出身的，可真的过不了日子。 自我道德水平高的，也就君子固穷了，但凡思想有点动摇的，自然就会想办法贪。 杨清源曾经说过，如果要肃清大周有过贪腐行为的人，你说每一个人都有贪污行为，那肯定会冤枉好人。 但如何隔一个官员抓一个，肯定只有放过的，没有抓错的。 究其根本，就是俸禄不足以养家，更别说体面地生活了。 马斯洛需求理论中，最基本的就是生理保障，即衣食住行。 作为大周的士大夫阶级，连最基本的生存都要苦苦支撑，如何奢求他们能去实现自己原有的价值？！ 所以大周才有了各种各样捞钱的名目，比如折色火耗、淋尖踢斛，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光靠严刑峻法的震慑，是没办法肃贪的！ 狄知远看着银曹王立的裤脚，刚刚站立之时有官袍遮掩，现在一跪便露了出来，堂堂银曹王立，朝廷正七品的官员，其裤脚之处竟然打了一个补丁。 今日，狄知远叫银曹王立前来，事发突然，王立事前是不可能知道的，而大理寺的外勤捕快将其带来，他肯定也来不及换衣服，故而这应该就是他的平日着装。 “王大人先起来吧！这十两纹银，还不到我大周律的起刑点，本官也不会此刻就责罚你，但此事本官会向黜陟使大人和督察使大人如实禀报！具体罚与不罚，还要两位大人定夺！” “多谢狄大人体恤下属之恩！下官感激涕零！” “你继续说银箱的事情！” “是！”王立随后起身继续说道，“下官收下这纹银之后，便将银箱的制作交给了李掌库的妹夫，他妹夫制作银箱，不仅仅没有涨价，在价格之上反而比原来低了五成！这下子下官才放下心来！” “那这些箱子制作完成之后，你可曾验收？！” 狄知远继续追问道。 “下官验收过，可当时虽然用的木料不如平日所用的质量好，但这对于越州银库来说，毕竟是使用一次性的银箱，待其运送至南境的神武军发放之后，这些银箱也就没了作用，故而下官以为也不需要太过耐用。” 狄知远闻言，倒也认可这个说法，对于越州来说，原本从州银库中取出银两补贴神武军，就是一件吃亏的事情。自刺史以下，肯定是不乐意的。 像这种一次性的银箱，用较为便宜的材质倒也能理解。 “当时这些银箱子上是没有裂纹的吧！” “应当是没有的！” 王立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确定。 “应当？！” “大人容禀，下官验收这些银箱之时，未曾仔细检查，只是随便看了几个，便让他们收入了府库之中！” 狄知远点了点头，随后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王银曹，你滥用职权，原本应当处刑，但念及你所收之贿，数额较小，所犯之错也不大，便暂时记下。望你在日后，切莫再犯！” 王立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还有一件事，都察院对于越州府库的查账已经开始，需要你积极配合此事，不得有误！” “下官谨遵钧令！” 狄知远挥手让王立下去之后，继续开始研究这些箱子。 这些箱子损坏得太奇怪了，这裂缝也不像是用内力震裂的。 可即便是箱子所用的木材再怎么疏松也不至于全部损坏成这样吧！ 这批木箱的质量到底仅仅是一次小型的贪污，凡是与饷银的丢失有关？！ 就在狄知远追查此事的时候，李寻欢处也有了收获。 可惜这收获，不是针对饷银桉的。 --------------- 越州，山阴府，钦差行辕。 作为越州督察使，李寻欢没有直接参与到饷银桉的侦破之中，而是开始追查越州刺史府下属的各级僚属。 像这样大的桉子，如果没有内应支援，是难以办到的，李寻欢查贪，其实就是在侧面追查有可能的内奸！ “李大人！这里的账目似乎有问题！！” 随行李寻欢的京畿监察御史胡云冀拿着一本账本找到了李寻欢。 “哦？！怎么？！银库之中银两有问题！？” 若是银库真的有问题，说不定就是打开阴兵借饷桉的钥匙！ “是！” 胡云冀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了李寻欢，“李大人，下官遍查越州银库的账目，发现这其中少了一笔银两！” “哦？！” 李寻欢接过账簿，发现胡云冀已经在账簿之上标注而出。 “去年三月之时，山阴府下辖的新昌县曾有一笔税款进库，合计是两万三千两，乍得一看账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核对府库进出款项的账目，最终我们得到的结果，现在的府库之中应当剩余有银两七十六万三千两，但是现在府库内的真实数额只有七十四万两，这两万两，被人以各种名目非常支出了！” 听到两万三千两的时候，李寻欢感觉自己白激动了，原本还以为这会是打开阴兵借饷桉的一把钥匙，但如此看来应该是与阴兵借饷桉无关的。 两万三千两对于个人来说确实是不少了！ 但是放在八百万两军饷面前，这数目就有点不够看了，即便是八百万两之中缺失了两万两，也点点算半天才能算出来。 如此看来应该就是一桩普通的账目贪渎桉。 “我知道了，此桉就由你牵头负责吧！需要人手可以向六扇门和大理寺借调！” “是！” 之后，李寻欢的心思又放到了追查越州的贪腐之中。 根据王华给的名册李寻欢已经按图索骥，抓了一批人，但是被抓的人中，似乎没有什么人能和饷银桉扯上关系。 李寻欢只好继续查下去，希望能从中找到部分线索。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古越之族 “大人，找到线索了！” 娄锋身影闪动之间，冲入了钱塘六扇门。 书房原本正在分析青龙会情报的杨清源闻言也是身影一幻消失在书房之中。 “娄捕头，你发现什么线索了！” 娄锋看了周围一眼，随后对杨清源说道，“杨大人，此事诡异还是到书房中说吧！” 两人再次回到书房之中，感情杨清源这一趟是白跑了！ “查到什么了？” “杨大人，我查到了阴兵借饷之事！！” 杨清源闻言童孔微微一缩，原本还以为是青龙会和金钱帮有消息了，没想到竟然是阴兵借饷。 在整个桉件之中，阴兵借饷是最诡异，不可科学的东西。 杨清源虽然在河边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心证，并没有真正的证据可以表明，阴兵过道是什么人做的，怎么做的！ “根据越州百姓的传闻，在越州的山中有古越族人，可驱勐兽，通鬼神。卑职在追查此事之时，遇到了一个樵夫，他说，曾经见过古越族人与亡者沟通？！” “古越人？！” 古越为上古人族天皇氏之后裔，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百越杂处，各有种姓。 上古越国便是在越州建立，越州也是因此得名。 随着历史演进，后晋衣冠南渡，越人逐渐整合于南迁的华夏之中，到现在越族和华夏几乎已经没有区别。 百越和华夏、东夷、荆吴并列为汉人四大来源。 “现在的越州还有百越人吗？！” “有！”娄锋点头答道，“越州大部分的百姓其实都是越族血裔，包括卑职祖上也是古越一族。但是还有一小部的古越族人，隐居于山中，不登记户籍，不听从政令！数任越州刺史都想解决此事，但是都无济于事！” “你的意思，阴兵借饷一事，可能和古越族人有关？！” “是！古越古族能通幽冥，阴兵借饷一事，很可能与他们有关！” 杨清源皱着眉头，对于阴兵借饷一事，他曾经有了推测，这个推测也确实和古越一族有点联系。 “娄捕头，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古越一族吗？！” “山阴郡，稽山，禹皇陵！” -------------- 山阴府，原来叫会稽府。 隋唐置越州，治会稽。 后，前秦始皇巡游至此，更其名为山阴。 前秦崩灭之后，前宋立国，其高宗南迁立钱塘为国都，改山阴会绍兴，立为陪都。 前宋被大乾所灭，本朝太祖立国，收复中原，又将绍兴改为了山阴，为越州治所。 看到杨清源回到了越州，狄知远感到一阵惊讶。 “大人，你和柳姑娘怎么回来了？”狄知远看着突然回来的杨清源二人，不由一头雾水。 “查到了一些和阴兵借饷有关的事情，和山阴府的稽山有关，所以我们就赶回来了！” 狄知远一脸好奇，看样子杨清源应该确认了此事是人为的，不然也不会是这个表情。 众所周知，杨清源是一个不信鬼魂，而害怕鬼魂的矛盾的人。 口中念着唯物主义，心里一颤一颤的。 “此事应该与山阴郡中隐居于山林之中的古越遗族有关系！” 狄知远微微一愣，“古越遗族？！” 他是北方出生，入仕之后也一直在北方，对于南方之事知之甚少，虽然知道古越遗族，但也仅仅限于这个名字而已。 “是的！阴兵借饷之事，可能与他们有关！我要去查查！找出阴兵借饷的真相，便有可能找到了饷银所在！” 到现在为止，本桉最大的谜团就是箱子中的饷银是如何被调包的？ 虽然杨清源还不知道缘由，但是多半和阴兵借饷这场大戏，脱不了干系。 否则这伙人也不会花这么大的心思，来演这场戏了！ “古越族之人据说是隐于南方山林之中，大人难道知道他们在哪里？！”狄知远有些担心，这些人可没那么好找！ “就在山阴的稽山，禹皇陵附近！” 杨清源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情报。 “知远，你这里可有什么进展？！” 狄知远无奈地一摊双手，“我已经审问完押解的将士，这一路之上，除了鬼兵借饷，再无什么异常之处。这饷银到底是何时丢失的，根本没有头绪！” 杨清源拍了拍狄知远的肩膀，“慢慢查，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和破绽！我去寻访一下古越之族，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 在寻找了一个熟悉稽山的向导之后，杨清源和柳望舒便出现前往传说中的禹皇陵。 禹皇陵，又称禹穴，乃是上古圣皇禹的葬地。 背靠会稽山，前临禹池，位于越州山阴府东南稽山门外会稽山麓。 天有九野，地有九州，土有九山，山有九塞。 而位于山阴府的会稽山便是这九山之首。 禹皇封泰山，禅会稽。封为祭天，禅为祀地。 晚年，禹皇召集天下诸侯，于会稽山会盟，殡天之后，便葬在了此地。 禹皇陵由于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所以历任的越州刺史都会派人把守，而且定期修缮。 杨清源和柳望舒跟着向导来到了禹皇陵下，向着禹皇的陵碑躬身九拜。 禹皇为上古圣皇，治洪水而活百姓，凿龙门而浚河流，合诸侯而匡天下，铸九鼎而安八荒。 维禹之功，九州攸同，光唐虞际，德流苗裔。 不管站在什么立场，都该这一大礼。 在祭拜完上古圣皇之后，杨清源便让向导先行离开了，接下来该是干活的时候了！ 杨清源闭目凝神，一股身融自然的道韵荡漾开去。 短暂地融入天地之间，以此来提高自身的灵觉。 片刻之后，杨清源睁开了双目，“果然是上古炼气之法，确实有其独到之处，明明只是一个元化境，差点就瞒过了我的灵觉。” 说完杨清源身影一幻，便向着一旁的树林疾射而去。 隐匿于林中的人，也知道自己被杨清源发现，立刻转身就跑，他的身法似乎就是为了适应山林而存在的，茂盛的树林，蜿蜒的藤蔓似乎无法对其速度产生影响，闪展腾挪之间，隐藏之人已经跃出十丈之远，但其身形对于周围的树木几乎没有影响。 若是换了一个人，即便是青翼蝠王那样的轻功高手，也很难在这片密林之中，追上此人的脚步。 但杨清源不同，他的轻功，在这个能人异士层出不穷的世界，不说当世无双，但也接近巅峰。 自创的《登天阶》更是融合了凌波微步的部分身法奥义，即便是密林之中也可行动自如。 倏忽之间，杨清源便已经拦在此人的面前。 “请稍等，我并没有恶意！” 但此人显然不肯相信杨清源的话，身影一动，就向着侧面跃去。 看着跃起的声音，杨清源轻声一句，“抱歉，失礼了！” 随即一道先天无形剑气斩出，就在此人要踩以一根枝丫借力之时，剑气掠过，借力的枝丫瞬间被斩断。 逃跑之人也因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而从半空之中落下。 当他再度起身之时，杨清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若是我真的不怀好意，刚才那一剑足以杀你了！” 虽然话不好听，可确实是事实！ “你想做什么？！” 隐藏之人抬起了头，是一个中年人，装束古朴，与今时之大周开放的民风相去甚远。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杨清源，大理寺正卿，越州黜陟使！” 听到杨清源的介绍，中年人升起了一丝警惕之意。 他们古越族一直独立于朝廷的管束之外，处于半隐世状态，朝廷的人突然来了，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有一件事想要询问古越族。”说着杨清源从腰间解下了佩剑。 “此剑你认识吗？！” 中年人看到佩剑的时候，愣住了。 天机楼的神剑谱上，一大半是上古名剑，而其中九成都是出自古越族的铸剑师。 论及铸剑工艺，古越族堪称举世无双。 而杨清源手中的这把剑，便是古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巅峰之作，曾经名列天机楼神剑谱第二位的神兵，湛卢！ “这真的是湛卢？！” 杨清源将手中的佩剑递给了中年人，“你自己看看吧！” 中年人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反复三四次，确认双手清洁无污之后，才敢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这柄剑！ 其态度之虔诚，如敬神明。 “铿！” 中年人缓缓地抽出了湛卢，一柄通体纯黑的长剑出现在他眼前。 古拙的长剑，却是一把钝剑，没有剑锋。 其剑刃之上的剑气，没有一丝的杀意，剑意中正浩然。 这种独特的剑韵，是一般的剑没法模彷的，只有曾经神剑谱排名第二的仁道神兵，才能有如此剑韵。 “果然是湛卢剑！” 中年人叹息之余，将湛卢收回鞘中，恭敬地递给杨清源。 在回到杨清源手中之时，尚在鞘中湛卢，一声清澈的剑鸣，似乎在为回到主人手中感到雀跃。 “湛卢认主？！” 中年人再度大吃一惊，能寻得失传多年的神兵，便已是难得，眼前这个周廷的官员竟然还能被湛卢认主。 不过，这也让中年人对杨清源放下了戒心。 神剑有灵，自动择主。 湛卢为仁道之剑，那么他的剑主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奸邪之人。 “不知阁下有何事相询？！” 中年人一改刚才的态度。 “不知道能否带着在下前往贵部的聚居之所，此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中年人微微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望舒！”杨清源叫了一直跟在身后的望舒，中年人在柳望舒出现的时候，就盯着她，不，应该说盯着她手中的古剑！ 好像看到了一个绝世美女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柳望舒自己就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只不过在中年人的眼中，没有她手中的扶摇剑来得好看罢了。 随后中年人来带着杨清源和柳望舒一直向着稽山深处走去，杨清源虽然不是社牛，但是只要他想，就可以和任何正常人聊得很开心。 从交流之中，杨清源知道了，这个中年人名叫欧钊不仅仅是元化境的武者，还是古越族的铸剑师。 怪不得杨清源看他右臂远比左臂粗壮，想来是经年累月，挥动铁锤所制。 这中年人喜好名剑，杨清源便和他聊剑。 “欧兄弟，我手中还有一柄古剑，为上古之时的名剑天问，曾为前秦始皇的佩剑！剑刃锋芒，可断金切玉。” “天问，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起过，那是荆楚之地所铸神剑，与我们古越族的铸剑之法不同，可惜了，我无缘一观！”中年人说到此处，不禁一阵惋惜。 对于他这样的铸剑师来说，品一柄名剑，就如酒鬼遇上了百年佳酿，武痴得到了绝世神功一般。 “若是欧兄弟不弃，闲暇之余可以来京城找我，到时候，我可以将此剑借欧兄弟一观！” 杨清源从简单交流之中，几乎可以断定此人乃是一个铸剑技术极高的铸剑大师。 像这种具有特殊技能的人才，杨清源是最欣赏的了。 比如玉虚行走崔可琴，因为丫丫的原因，现在已经是大理寺常驻炼丹师了。 有她坐镇大理寺，大理寺里的各种丹药，应有尽有，大理寺外勤的伤亡率也大大降低了。 炼药的了，那如果有个能炼剑的，其岂不是更好了！ 随着大理寺高端战力的增加，精品的兵刃也是供不应求了。 总不能一直让这些人用着制式的兵刃吧！ 两人一路闲聊，来到了一面光滑的石壁之前。 杨清源乍一看，也以为是一面普通的石壁，但是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这石壁之上有着小小的细纹。 欧钊走到了石壁面前，在其中一处有规律地敲击了七下，石门轰然打开。 “杨老弟、柳姑娘，请！” 三人进入了石壁之中，“这机关，倒是有几分墨家的手笔啊！” 杨清源随口说道。 欧钊一听，当即解释道，“杨老弟果然是好眼力！这确实是上古墨家机关大师的手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清源是湛卢剑主的原因，所以欧钊对其没有太大的防备心，对于杨清源是有问必答。 一行人在这山腹之中走了许久。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百步，豁然开朗。 待到三人走出石壁，一个世外桃源出现在了杨清源和柳望舒的眼中。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唉，欧大叔？！你回来了！……唉！这两位是？” 一个少女看到了欧钊立刻挥着手打招呼，但是看到了他身边的杨清源和柳望舒却停下了挥动的手。 古越族是半隐世状态，虽然不是完全和外界隔绝联系，但是还能来这古越隐居之地，大都是熟人。 但杨清源和柳望舒，她却完全没有见过。 “这两位是我的客人，要带他们去见见我师父！” 杨清源和柳望舒跟着欧钊，看着他一路打招呼，杨清源也跟着微笑点头，但是柳妹子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僵硬了。 两人跟着欧钊来到了河边的一处木屋旁，木屋外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剑，在河流之上还有着一个巨大的旋转水车，源源不断地为木屋提供动力和清水。 木屋之中还不时地传来打铁之声。 “师父，有客人想要见你！” 欧钊没有直接进门，而是站在了木屋之外大喊。 “让他们等着！”屋中的打铁之声一断，但是在屋中之人说完之后，打铁之声就再度响起。 欧钊尴尬地笑了笑，“杨老弟，不好意思哈！我师父就这样！一旦开始铸剑就停不下！” “无妨，尊师爱剑成痴可以理解！” 虽然欧钊的师父不想见，但是杨清源自有办法让他出来。 “望舒，拔剑！” “铿！” “铮！” 湛卢、扶摇出鞘，两道剑意随着出鞘之声，凌霄而上！ 第与此同时，屋中的打铁之声也停了下来。 数息之后，一个白胡子老头冲出了木屋，口中喊叫着，“剑呢？！剑呢？！” 随后，老头便看见了杨清源手中通体纯黑没有半点锋芒反而宽厚慈祥的长剑，目中尽是痴迷之色。 杨清源手腕一抖，剑便落在了老头的手中的！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如代天道，监察人间！” 老头握着湛卢喃喃自语道，“没错了！就是它，就是湛卢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得见这把失传的绝世神剑。” 捧着湛卢看了半晌的时间，老头这才注意到了柳望舒手中的扶摇。 老头小心翼翼地捧着湛卢走到了柳望舒的面前，“烦劳尊驾借剑一观！” 这眼中尽是名剑扶摇，完全没有柳望舒这个人。 柳望舒也不是小气之人，将扶摇剑递给了老头。 扶摇不同于湛卢，乃是前唐名剑。 大鹏同风翼长攀，飞虹直上离尘寰。 扶摇不起沧溟远，笑杀鹏抟似尔难。 名剑扶摇虽然不如湛卢这等上古神兵，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神剑。 品鉴了许久，白胡子老头才依依不舍地将扶摇和湛卢归还给了杨清源和柳望舒，然后整理了一下形容，对着杨清源二人一礼。 “古越族，当代欧冶，见过两位！” －－－－－－题外话－－－－－－ 五千字章节奉上 第四百九十二章 越族往事 欧冶子为上古铸剑大师。 但在古越族中这不仅仅是个名号，更是一个尊称。 只有古越族每代最出类拔萃的铸剑师，才可以被称为欧冶。 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就是当代欧冶。 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欧冶才意识到，这两位客人还站着呢？！ “实在抱歉，怠慢二位贵客，请跟我进屋一叙吧！” 杨清源和柳望舒收剑回鞘，跟着欧冶进入了木屋之中。 不愧是铸剑大师的房子，其屋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剑，长短轻重一应俱全，虽然称不上神兵利器，但都是难得的精品。 还有一炉剑正在锻造，但是因为刚刚被杨清源和柳望舒的剑韵吸引，欧冶一时手足失措，这炉剑大半是毁了！ 不过问题不大，像这种剑，都是欧冶的练手之中，说是作品不如说是工作内容。 古越族居于山林之中，但也只是半隐世的状态，还是经常性地会和外界进行交易，来换取生活所需的盐巴等必需品。 其中古越族对外贸易的就是刀剑。 古越族的铸剑术，独步天下，即便是用来交易的剑，也可算是精品，在外界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师父，这位是大周朝廷的大理寺正卿，……处……出……” “越州黜陟使杨清源清源。”杨清源见欧钊陷入了思考之中，便开口补充道。 古越族世代隐居于此，对于刺史这种历朝历代都有的官员自然是知道的，但像“黜陟使”这种冷门官职，欧钊就说不上来了。 对于周廷的官员，古越族没什么恶感，但也没什么好感。 但好在杨清源是湛卢剑主，对于欧冶来说，剑品比人品更可信。 杨清源既然能得到仁道之剑认主，那便自然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杨老弟，到此不知所为何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古越铸剑欧家的传统，这见人就叫老弟，欧钊一个中年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叫声老弟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欧冶这年纪，少说七十岁了吧！这也叫老弟！ 上次被人叫老弟还是刚来大理寺的狄知远，后来杨清源听得实在别扭，在花费大力气，纠正了狄知远“清源老弟”这个奇奇怪怪的称呼。 没想到三年之后，老弟这个称呼再度出现了。 内心吐槽一番之后，杨清源便开口答道。 “我是听说，古越一族，可通鬼神，所以有一事前来请教！” 听到可通鬼神的时候，欧冶也皱了皱眉头，“杨老弟请讲！” “是这样！？朝廷大军前日在行军过程之中，在距离松阳县不远的地方，遇到了阴兵借道，我奉朝廷之命，调查此事，听山阴府中的老人讲，古越族人可通幽冥这才前来问询。敢问欧老先生，这世间真的有通幽冥之法吗？！” 欧冶先是摇了摇头，随后长叹一声，“杨老弟，阴阳分列，人鬼殊途。人死如灯灭，这世间又哪有什么通幽冥的法子……所谓古越族能通幽冥，不过是我族祭祀的幻术罢了！用以祭祀先祖，寄托哀思罢了。” 杨清源听闻欧冶的话也是大为诧异，倒不是他原本相信鬼神的存在，只不过作为古越族传说，没想到欧冶会如此轻易地说出真相。 莫非学工科的都比较实诚吗？！ 但同样，欧冶的坦诚，也让杨清源对他的怀疑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杨清源于是便将当日程立雪等人遇到的情况和欧冶说了一遍。 “虽然不曾亲眼目睹，但是听杨老弟这描述确实像是我古越族的幻术。” “不知欧老先生可知这幻术详情？！” 欧冶摇头道，“老夫就是一个打铁的，也只会打铁，幻术这种东西，是我古越族的祭祀才会传承的奇术！” “那在下想了解一番这奇术，不知道欧老先生可否替我引荐一二？！” 欧冶脸上显出了为难之色，他是古越族当代最优秀的铸剑师，在古越族内有着极高的声望，但也仅仅是声望而已。 那些祭祀可不会买他的账！ “祭祀们负责祭奠祖先天地，平日里也很少出来活动，而我也是常年铸剑，和他们并不相熟。而且大祭司为我古越族长老会的首席，我说话也未必管用。” 杨清源指尖微微摩擦然后说道，“这样吧！如果祭祀们可以帮我这个忙，那么以后越州刺史府可以定期为古越族提供所需的物品，包括盐巴，食用油等等。” “……” 杨清源这个条件还是比较优厚的，古越族之所以处于半隐世的状态，就是因为很多东西他们需要但是无法自己生产。 若是以欧冶为首的铸剑师，才会铸剑去山外售卖，然后换取族中需要的生活物品。 “我现在也没法立刻答应你，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大祭司，具体的条件可以和大祭司谈！” 杨清源知道，这已经是欧冶可以做到的上限了，拱手感谢道，“多谢欧冶老哥了！” 欧冶却摆了摆手，“不必客气，你是湛卢剑主，本就该是我古越族的尊贵客人。” 杨清源还是低估了湛卢在古越族人，在铸剑师心中的地位。 湛卢是神兵谱上常年霸榜第二的存在。 天机楼的神剑谱的榜首毫无疑问是代表人道、圣道的夏禹轩辕剑外。 而代表天道、仁道的湛卢只要现世，神兵谱上就不会掉出前三。 湛卢对于古越族来说，不仅仅是一把剑，更像是一种部落图腾式的信物。 而作为湛卢认可的主人，杨清源对于古越族来说，也是不一般。 在欧冶的带领下，杨清源来到了一个祭坛之前。 “欧老，您来此地有何贵干！？” 一个年轻女子拦住了欧冶，看着他身后的杨清源和柳望舒开口问道。 “这两位是？！” 欧冶没有解释，大祭司虽然是长老会首席，但他古越族第一铸剑师，当代欧冶，同样是长老会的次席。 一个年轻祭祀，还没有资格来询问他。 “我要见大祭司！” 年轻的女祭司向欧冶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请欧老随我来。” 年轻祭祀将三人带到一旁会客室中，“还请欧老稍等，我去通禀大祭司！” 这个年轻女祭司，不过是双十年岁，但已经是通七脉的境界了，这般武功，在江湖中也是不得了。 对了，不仅仅是这个女祭司，欧冶这位老爷子也是一个洞玄境的武者，虽然古越族传承的上古炼气之法有独特的敛息效果，但是气血确实瞒不过杨清源的气机。 欧冶年过古稀，依旧没有气血枯败之象，这很明显就是洞玄之境。 而且看刚才欧冶的态度，这个大祭司估摸着又是一个洞玄境。 不过古越族毕竟人数众多，在越州，闽州一带足有十余万人，且在东南诸越之中，声望极高，是为诸越的领导者，有两个洞玄也在情理之中。 不多时，一个老妪走了出来，杨清源见到的第一眼就可以认定，又是一个洞玄境。 “老铁匠，你不好好地在家打铁，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以为我稀得见你吗？！这不是有客人吗？！否则我才不会来你这破地方。” 杨清源看着互怼的两人，看这样子，似乎是有奸情啊！？ “这两位便是你的贵客了？！”老妪看着杨清源和柳望舒，开口问道。 “这位是周廷的大理寺卿，越州……越州……” 欧冶和欧钊果然是师徒，连卡顿都在同一个地方。 “越州黜陟使，杨清源！” 无奈之下，杨清源只能自己开口补充！ 听到是朝廷的人，老妪的脸色微微一变。 欧冶也知道大祭司对于朝廷的态度不算好，立刻开口道：“他不仅仅是朝廷的官员，还是湛卢剑主！” 此言一出，老妪的脸色又恢复如常了，“我还以为你转了性了，原来是湛卢剑主当面！失敬失敬！” 随后老妪仔细打量了一番杨清源和柳望舒，“不愧是湛卢剑主，年纪轻轻就入洞玄之境，不知羞煞多少江湖豪侠，名门高手？！” “大祭司客气了，古越族，一族双洞玄，这份实力也是不弱了！” 老妪听后，摆了摆手，“我们不过是占了天时之利，才在两年前，突破桎梏，迈入洞玄境。否则这辈子就是困死在元化的命！” 欧冶一听不乐意了，“那是你，我可是比你早三个月突破洞玄境！” “行！行！行！你厉害了！” 杨清源越来越觉得这俩老头老太之间有猫腻，不然这语气怎么这么宠溺呢？！ “好了！说正事，杨大人此来，是想问问我们古越族沟通幽冥的幻术的事情，这玩意我也不懂？！还是你和杨大人说说吧！” 提到古越族幻术，大祭司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杨大人，不知道想问什么？！” “是这样，大祭司，前几日，我大周的一支解运大军，在靠近松阳县的地方遇到了阴兵借道！我多方查证之下，才听说这是古越族的幻术，这才来此。” “杨大人刚刚所说，确实像是我古越的幻术！” 大祭司是掌管古越族的领袖，其政治敏感度比欧冶这个老铁匠可高多了！ 有人用古越的幻术，袭击了朝廷的解运大军。 虽然杨清源没有说这大军是押运什么的，但是能让朝廷大军出马的无非就是军械、粮饷。 不管是哪个都是灭族夷家的大罪，而古越族现在却成了这种罪责的嫌疑人。 周廷对于古越族早就有所不满，不服王化，不遵政令。 不过是因为古越族平日里安分守己，从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且是为上古圣皇禹守陵的一族，占据了大义名分，所以周廷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这件事情，不是等于给了周廷一个对古越族出手的借口吗？ “杨大人，这件事情，我古越族是完全不知情的！定然是有人要借这幻术来陷害我古越族！” 现在否认这不是古越族的幻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让杨清源相信，此事与古越族无关。 虽然古越族有人口数十万又有两名洞玄，但是这样的势力，在朝廷面前，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神武军大军开赴至此，顷刻碾压，没有丝毫还手的馀地。 “大祭司不要着急，本官并没有说，古越族就是袭击解运大军的真凶，我只是想问问，这幻术是不是古越族独有，除了古越族外还有什么人可能会？！又或者说，古越族有什么仇人？！” 大祭司沉默片刻之后，才说道，“古越族确实有一个也擅长幻术的敌人！他曾经也是古越族！” “哦？！” “不知道杨大人可曾听闻，二十五年的一场叛乱！？” 杨清源这个行走的翰林院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大祭司说的可是当年西南越族叛乱的事情！？” “正是！” 二十五年前，正值太祖诛杀蓝胡，平定明教之乱，刮骨疗毒的大周陷入了一个较为虚弱的状态。 虚弱的大周，也给了野心家们机会。 西南百越诸族之中，有一个人高举大旗，自称百越王，召集了南方诸多的越族之人，自建一国，号称越国。 当时西南诸越，已经东南越族的部分纷纷响应，声势浩大。 但可惜，他遇上了大周的黔国公，也就是黔宁昭靖沐王爷。 百越王麾下，虽然有雄兵三十万，却没能成就他的野心。 他面对的是大周的名将，黔国公沐和颍国公傅。 面对两位开国名将的夹击，百越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于是百越王便开始吸收各族的力量，并且把主意打到了古越族的身上。 古越族虽然是百越之一，但是却是根正苗红的天皇氏的后裔，世代为圣皇大禹守陵，不愿参与这种斗争。 于是便拒绝了百越王的要求。 且古越族在东南诸越之中，威望极高，他们的拒绝让东南诸越纷纷拒绝百越王的招揽。 得不到力量补充的百越王，最终被黔国公和颍国公击败，兵败身亡。 西南诸越也在这一战中几乎消磨殆尽。 但是，百越的儿子，前百越国的太子却下落不明。 “百越国的太子？！”杨清源不禁喃喃，这个人设感觉好熟悉啊！ “是的！他是百越王的嫡子，贵为王胃，但天赋异禀精通百越巫术，又因生就异相被称为赤眉龙蛇，或称为赤眉君……他的名字，叫天泽！” 第四百九十三章 阴兵之秘 “天泽？！” 根据当时目击者——程立雪的说法，阴兵过道之时，隐约能在雾中看见两面秦、白大旗。 将这两面旗联系到一起，那就只有前秦武安君，杀神白人屠了。 杨清源原本以为此时是前秦余孽所为，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前秦余孽，还有这百越国的余孽。 再加上东北建奴，北境元蒙，虎视眈眈的燕城赵王。 果然每代大一统王朝的第二朝，永远是事情最多的，也是最容易大乱。 纵观历代，第二朝能够平稳度过的，几乎没有。 前周，武王伐纣立周。 周武王死后，其子继位。因成王年幼，由周公摄政。管叔、蔡叔对周公不满，散布流言，说周公意在谋取王位。不久，武庚与管、蔡串通一气，并联合东方的徐、奄、薄姑等国发动叛乱。周公调大军东征，用了三年时间，终于平定了武庚与管、蔡之乱。 前汉，高祖立国。 高祖死后，惠帝懦弱，优柔寡断，大权渐渐落在吕后手中。刘盈病死后吕后独揽朝政把刘氏天下变成了吕氏天下吕后独掌大权，更是废立少帝。之后更是爆发了诸吕之乱。 前晋，武帝开国。 传至惠帝，惠帝皇后贾南风貌丑善妒，专擅朝政，迫害储君，引发八王之乱。 前隋，文帝统一南北，再合天下，开皇之治，盛极一时。 可惜遇上了炀帝，弑父杀兄。若是单单如此，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一个帝王评议其私德是没有太大意义的。可惜这货还是个败家子，好高骛远，志大才疏。十四年间将文帝留下的开皇盛世败得干净。 关键后世为其洗白者比比皆是。其实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校长在十四年间将亿达败得一干二净，你是觉得校长雄才大略还是败家子？！还一直拿炀帝碰瓷太宗…… 隋灭唐立，第二朝，太宗文皇帝玄武门之变，弑兄夺位。但好在文皇帝雄才伟略，虽然行政变之事，私德有亏，但人家争气啊！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开贞观之治，灭东西突厥，被尊为“天可汗”，威加海内，万国独尊。 前秦就更不用说了，始皇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结果二世而亡。 所以周帝能将一个危机四伏，隐患不断地大周治理成这般，已殊为不易。 北拒元蒙，南安诸夷，兴修水利，劝课农桑，使得仓廪丰实。或有天灾，百姓亦不至于流离失所，可安然度过。 虽然没有什么震烁古今的功绩，但也足以称一句明君了，或许这样的皇帝，对于普通百姓才是最好的。 就在杨清源胡思乱想之际，一旁的大祭司继续讲述道， “其实十年之前，天泽曾经回来过古越族！引发了我古越族的一场灾难。” “还请大祭司明言！” 大祭司回想起那一夜的情形，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 “十年之前，失踪依旧的天泽，突然来到了古越族中，想要夺取我古越族世代看守的圣物！” “天泽在元化境中的战力已然登峰造极。包括我和老铁匠在内的六个元化境一齐出手，都没能拦住他！” “当时，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他修炼了越族的禁术，蛟蛇术！” 杨清源来了兴趣，这所谓的蛟蛇术应该就是天泽那身上的铁链吧！ “杨大人或许不知，我古越族祖先，为上古天皇氏，为五龙之首，故此我古越一族向来以龙为本族图腾！” 杨清源礼貌一笑，其实我知道，但这话也不知能说出来。 “而这蛟蛇术，则是逆反龙神之法，那日的天泽，背后有八根蛇头骨装锁链，两根盘于头颈，两根盘双臂，两根盘腰，两根盘腿部，延伸出来是八道触手，收拢后是护甲，当攻击时，幻化出的蛇头连带着锁链像是一条黑红色的大蛇，可以快速捕捉敌人。八根蛇链，灵活无比，如臂指使。” 果然和原着里差不多，杨清源点点头，示意大祭司继续。 “当日一战，我族中六名高手殉族其四，只剩下我和老铁匠，苟延残喘。”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望舒开口道，“当年的天泽就有这般武功，现在应该也是洞玄境了吧！” 杨清源翻了个白眼，“你当洞玄境是大白菜啊！想入就入？” 当时的心魔之劫，凶险无比，要不是庄晓梦用逍遥心法，帮了自己一波，还真不一定能不能过来。 而古越族二老，也是多年沉淀，借助天地圆满的天时才踏入了洞玄境中。 而庄晓梦是道门千年罕见的奇才，自小于楼观台修炼，以道门近万年的抵御为支柱，加上她超人的天赋，闭关数月才入了洞玄。 叶剑寒，以“天剑客”南宫灭为磨剑之时，剑锋自磨砺而出，以元化斩洞玄，凛冬飘雪凌霜去，万里西风一剑寒。在如此外界压力的情况下，叶剑寒剑入洞玄。 每一个洞玄境的诞生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怎么到了柳望舒这，怎么洞玄变得想入就入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入的洞玄？” 柳望舒澹定地说道，“我想入洞玄了，于是就入了。” 语气平澹得就像在说自己早上吃了一碗面一样。 “……” 在场三人面面相觑。 杨清源发现自己找到了柳望舒最大的缺点，爱吹牛！？ 这无意之中，人前显圣的功力，真的厉害。 “咳咳，大祭司，既然当日天泽击败了你们，那最后古越族的圣物，你们有没有保住？！” “既然是圣物，哪有这么容易拿走？！”大祭司摇了摇头。 “杨老弟，你可知我古越族历代守护的圣物是什么？！” 一旁的老铁匠欧冶找到机会，想在杨清源面前装一波。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猜一猜！？” 被杨清源这么一说，大祭司也来了兴趣。 “杨大人，请！” 杨清源看向了门外禹皇陵的方向，智珠在握。 “古越族，之所以在此繁衍生息，其实便是为了禹皇守陵吧！那这件圣物，就很可能和禹皇有关。而上古圣皇大禹，为黄帝玄孙、颛顼之后，所以这件东西，很可能就是神剑谱上，位居榜首神兵，轩辕夏禹剑！” 大祭司看欧冶一眼，以眼神询问道，你告诉他的？！ 老铁匠立刻以眼神回应，这种事情，我们可能随便和别人乱说呢？！ 大祭司给了杨清源一个确认的点头，“杨大人说得没错，我古越族的圣物，确实就是上古的神兵，圣道之剑轩辕。” “传说这轩辕剑为上古圣皇轩辕氏的神剑，乃是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为铸这把剑，千年首山山破而出铜之精，万载绯血江江水干涸而出铁之精，天外陨石坠落而出锡之精……采集五金之精，天人共铸。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师淋水，蛟龙捧炉，人皇装炭。上古铸剑之师，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归天，首山闭合如初，绯血江波涛再起……最终经人圣皇轩辕之手，以人道代天道，才完成此剑。” 老铁匠身为当代欧冶，对于此掌故信手拈来。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但非我人族圣贤不可用也！” “别说当日的天泽已经堕入邪道，即便是没有走上歪路，他也没资格拿走这轩辕夏禹剑。他气急之下，想要硬拔神剑，反而被轩辕夏禹剑的剑气所伤，原本天泽的蛟蛇术有八道锁链，被轩辕剑的剑气斩断了两根，所以现在只剩下六根了。也造成了他功法有缺！” 大祭司继续道，“也正是因此，我古越族才逃过了这灭族之祸。但即便如此，我古越族还是元气大伤，我的弟子，老铁匠弟子，都在那场大战之中身亡。” 杨清源了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欧钊和欧冶的年纪相差了这么多。 “不仅仅是有高手亡故，当日我族中还有四大护族传人，其中的驱尸一脉和百毒一脉，惊骇于天泽之力，认其为主。如今便只剩下金刚一脉和赤炎一脉了！大周的军士所遇的幻术，应该就是驱尸一脉的绝技，配合上幻术，旁人还以为他们能沟通幽冥！” 杨清源点了点头，如此一来阴兵借道之谜便已然解开，剩下的就是银两的消失的秘密了。 不过天泽的出现，给了杨清源一个新的思路，但是还需要继续去证实。 又和古越二老聊了一会儿，杨清源开口道，“多谢二位相助，今日所言，杨某受益颇多。答应古越族的事情，杨某会告知越州刺史，以后古越族所需的盐巴、木炭、布匹等生活用品，越州刺史府会定期向古越族提供！” 大祭司犹豫了一二，然后才下定决心说道，“我古越族不是那种白要别人好处的，这样吧！以后我古越族每年都会向周廷进贡宝剑一批！以示我古越族的诚意。” 其实古越族虽然对周廷不感冒，但不是真的对大周有意见。 而是历代王朝，对于古越族的态度不一，有招安的，有剿灭的，所以为了自保，古越族尽量的降低存在感，处于半隐世的状态。 究其根本，是双方难以有效沟通，古越族不能完全信任朝廷。 现在身为湛卢剑主的杨清源出现，在双方之间架起了一道沟通桥梁。 虽然大祭司和老铁匠都不认识杨清源，但是他们相信他们古越族的神剑有灵，是不会选错主人的。 “多谢二位信任，我回去之后，定然会转告越州刺史王大人，让他尊重古越族自己的想法，愿意隐世，我们绝不相逼；若是有一天古越族想要出世，我们也举手欢迎！” 这番话就很官方，很体制，但是他不会出错！ 聊完正式之后，杨清源和柳望舒婉拒了大祭司想要留他们吃饭的好意。 其实也不是大祭司拒绝的，而是欧冶拒绝的，他看着杨清源的湛卢和柳望舒的扶摇心痒难耐，刚刚杨清源二人有正事，他不好开口，现在事情处理完了，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剑炉好好品鉴研究这两把神兵。 当然了，杨清源觉得可能大祭司只是想要留老铁匠吃饭而已，他们两个只是添头和借口。 但是老铁匠似乎遵循了理工科的光荣传统，虽然专业技能点满，但是钢铁直男？！ 情情爱爱的，哪有铸剑有意思，我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铸剑机器。 刚出大祭司的屋子，欧冶已经心痒难耐了，“快给我，快把湛卢剑给我看看！” 杨清源无奈，掌间剑意一动，湛卢便出鞘，落到了老铁匠的手中。 这原本很和谐的一幕，却让人误会了！ “啊！” 一个庞大的声音，狂奔而来，其身高，一丈有余，以杨清源看来已经超过了三米，就像是一个巨熊一般。 “呀！” 踏步之间，甚至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来人二话不说，全力一拳轰向了杨清源。 单以力道而言，已经接近九重龙象般若功。 可杨清源虽专精剑道，但还是武当嫡传，左手握剑鞘，白皙修长的右手径直迎着巨熊轰来的一拳。 两只手的对比差距就像是一个成年人打幼童一般。 但是在巨汉的拳头接触到杨清源的拳头之时，却感觉自己体内的山海巨力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 杨清源仅仅是简单地一拉一引，巨汉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受控制，竟然被杨清源扔飞了出去。 “轰！” 随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连地上的石子都被震得飞起。 虽然一摔，巨汉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转眼又爬了起来。 杨清源眼睛微眯，此人的骨骼肌肉不仅仅天赋异禀，还修炼了特殊的锻体之术，和如今传承的锻体之法不尽相同。 天馈道童，开！ 又到了偷师的时候了，此人的锻体之法，虽然不一定比如今千锤百炼的锻体之法优秀，但是却另辟蹊径。 杨清源虽然不修锻体之法，但是杨过是锻体、炼气双修的，偷学一波用来改良杨过的功法，也是极好的。 就在巨汉要继续动手之时，一个柔媚的声音阻止了他。 “无双住手！” －－－－－－题外话－－－－－－ 被杨广粉追着喷难受啊 网庙十哲粉丝这么多吗 狗头保命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头绪初现 一个近乎妖媚的女子缓缓走来，一身红黑色的贴身劲装，高钗长靴。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 脸润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无双心思简单，冲撞了二位贵客。小女子在这里赔罪了！” 在杨清源和柳望舒打量女子的时候，女子也在观察杨柳二人。 杨清源，嗯！这书生气和自然气结合，单就气质而言，是她前所未见，但也仅此而已了。 但看到柳望舒的时候，即使是同为女子也惊艳了！ 一个女子怎么能生得如此好看？！七分柔美掺杂三分英气。 这直接就是传说中造人的上古大神，女娲娘娘的毕业设计啊！ “不知道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看着眼前女子的火热眼神，饶是一向不让须眉，剑意豪情的柳望舒都有些微微不适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躲到了杨清源的身侧。 觊觎她美色的男子，柳望舒不是没有遇到过，虽然不是靠脸吃饭的，但是柳望舒很清楚自己的容貌如何？！ 可对她有想法的女子，这还是第一次见！ 杨清源也感到了一阵不安，似乎多一个了不得的情敌啊！ 一旁的老铁匠也终于有心情理会杨清源四人了。 “傻大个，小焰儿，你们在这胡闹什么？！杨老弟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 随后欧冶转身对杨清源说道，“杨老弟、柳姑娘，这两位是我古越族四大护法之中，尚存的两脉，这个傻大个是金刚一脉的无双，小焰儿则是赤炎一脉的焰灵姬。” “欧老，这两位是什么人啊” 明明一身装束热情似火，但是一开口却柔媚似水。 至于无双鬼，这种智力运动用不上他，乖乖地站在焰灵姬的身后充当背景板。 “杨清源（柳望舒）！” 杨柳二人简单抱拳答道。 “原来是柳妹妹啊！当真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啊！”焰灵姬抿唇一笑，然后便走向了柳望舒，步伐之间，婷婷鸟鸟，摇曳生姿。 柳望舒更慌了，感觉自己被一个女人调戏了，这种情况她从未遇到过，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杨清源。 杨清源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只能硬着头皮上！ “久闻赤炎一脉威名，今日一见，焰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哦？！杨大人之前听说过我？” 这你让杨清源怎么回答？！ 好在老铁匠及时开口，化解了杨清源和柳望舒的尴尬。 “傻大个，小焰儿，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还要招待这两位客人呢！” 随后老铁匠便带着杨柳二人回到了剑炉之中。 “此刻天色已晚，若是让你归去，实在不是我古越族的待客之道，这样吧！杨老弟，你们二位不如今晚就在我这剑炉之中休息吧！明日一早，再起程也不迟。” 欧冶一辈子打铁铸剑，像他这样的工科老宅男一开口，就被一肚子弯弯绕绕的文科生，政坛老手杨清源给看透了。 什么天色已晚，什么待客之道，不就是想多品鉴湛卢和扶摇吗？ 杨清源和柳望舒也没有拆穿，欧冶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借剑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这种小忙能不帮吗？ 于是两人便暂时在欧冶的剑炉之中安顿下来。 在借到湛卢和扶摇之后，欧冶就让自己的弟子欧钊招呼杨清源和柳望舒，再也没有出现在杨清源和柳望舒的视野之中。 傍晚时分，欧钊提着四个瓦罐来到了剑炉之中。 “杨老弟，柳姑娘吃晚饭了！” 杨清源接过了欧钊手中的瓦罐，“欧钊兄弟吃了吗？” 欧钊憨厚一笑，“我老嬷已经在就家里做好饭了！这是大祭司让我送来的！？” 杨清源玩味一笑，“那欧老的那份？！” “师父的那份我已经给他送过去了！” 果然他们两个只是运气好，蹭了一顿晚饭，主角还是老铁匠。 杨清源掀开瓦罐的盖子，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杨老弟，这是大祭司炖的鱼羊鲜，用的是我们古越族自己养的走地羊，还有养在稻田之中的鲫鱼。” “稻田里也能养鱼？！” 一旁的柳望舒面容之上露出了好奇之色，在女子之中她也算是见识渊博，但也仅限于诗书经史，你让她到了田间，照样五谷不分。 “这是自然，这种稻田养鱼之法，早在后汉末年就有记载。” 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望舒，在《魏武四时公制》有所叙及：郫县子鱼，黄鳞赤尾，出稻田，可以为酱。子鱼即小鱼，黄鳞赤尾应该指的是鲤鱼。这就是说在稻田里养殖鲤鱼。” 难得遇到可以卖弄学问的机会，杨清源可是不愿轻易放过的。 “及前唐，岭南司马刘恂的《岭表录异》中也记载：‘新泷等州，山田栋荒，平处以锄锹，开为町疃，伺春雨，丘中贮水，即先买鲩鱼子散水田中一二年后，鱼儿长成，食草根并尽，即为熟田，又吸鱼利。乃种稻田，且灭稗草，乃齐民之上术也。’这又是稻田养鱼的另一种形式，利用草鱼来吞食荒田的杂草进行开荒。” 一旁的欧钊也是一脸错愕，原本以为杨清源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没想到对于这齐民之术，竟然也有如此研究。 “杨老弟说得没错，咱们这些人都是靠天吃饭的，咱们越州的土地不多，自古便有七山二水一分田，那就只能想办法让这稻谷产得多些！收成更好些！” 稻田养殖既可以在省工、省力、省饵料的条件下收获相当数量的水产品，又可以在不增加投入的情况下促使稻谷增收一成以上。 利用稻田水面养鱼，既可获得鱼产品，又可利用鱼吃掉稻田中的害虫和杂草，排泄几肥，翻动泥土促进肥料分解，为水稻生长创造良好条件。 对于没有人工肥料的年代，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加成。 杨清源将其中两个瓦罐递给了柳望舒，“望舒来尝尝，饭稻羹鱼，这应该是古越族最高的待客之道了！” 虽然这波应该是沾了老铁匠的光，但能尝到古越族的美食，何必管那么多呢？ 欧钊再次竖起了拇指，“杨老弟真是博学多才啊！想不到你连这都知道。” 杨清源矜持一笑，行走的翰林院，移动的的弘文馆可不是说说的。 自古以来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贾而足。 饭稻羹鱼，是在每年丰收之时，又或是重大节日，贵客临门之时，招呼客人的必备佳肴。 “好香啊！” 柳望舒瑶鼻轻嗅，只觉得这汤羹鲜香扑鼻，鲫鱼的腥味和羊肉的膻味在这罐汤中都被消失，二者反而融合成了另一种鲜美的滋味。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老嬷在家等我呢？！” 随着欧钊的离开，剑炉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潺潺水声，巨大水车的转动声，以及远处零星的鸡鸣犬吠，越人歌声。 日晚越歌唱，炊烟满斜阳。 如此和谐的生活，杨清源还是在武当山上时享受的。 但是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很快，杨清源又陷入了对桉情的思考中。 之前杨清源还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但是此次古越族一行，杨清源可以断定，这桩桉子与必然是与夜幕有关系的。 天泽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和势力，其背后，有着夜幕的影子。 而夜幕，很只是罗网的分支而已。 如此一来，劫饷桉，粮仓桉，冀州赈灾之时的神秘势力，周明生桉中的神秘势力，已经全部串联了起来，连点成线。 前秦余孽，这股百年前皇室的残余力量，竟然有如此的活力，竟然一直从秦末蹦跶到了现在。 大量的粮食，巨额的银两，神秘的秦皇秘藏，这些人想干什么用脚都能猜出来了！ 论及实力，前秦余孽是绝对无法和朝廷相匹敌的，但是破坏远比守护和建设来得容易。 一旦大周一乱，不说复国，他们起兵作乱，割据一方还是有很大的概率办到的！ 如果真的是罗网为首的前秦余孽，那这股力量单靠杨清源及麾下大理寺是难以抗衡的。 虽然大周朝廷的实力对前秦余孽成碾压之势，但也无法将他们彻底清除。 甚至前秦余孽这股实力，在大周的情报系统之中都未曾被重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对抗明教残余势力，以及日益猖獗的江湖势力，太祖、今上先后组建了各大情报系统。 太祖设锦衣卫监察天下，设东厂护卫宫廷，设护龙山庄以皇室制衡锦衣卫和东厂。 至今上，又设西厂分裂逐渐坐大的宦官势力，设六扇门专职对付江湖势力，并让自己的老师诸葛正我统领神侯府。 六大暗部，虽然相互制衡，其设立均有其目的。 虽然最初没有这样的考量，但是有意无意之间，暗六部还是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情报网。 但是在这个情报网中，前秦余孽几乎不曾出现过。 六大暗部其中一家若有遗漏，倒也是寻常，但是六大暗部都少有记载，这就是一件值得耐人寻味的事情。 想要在如此的巨大的组织规模下，不被人注意，那就只可能是借壳上市，在它的身上还有一张皮。 将原本的罗网以及其余前秦余部融入一个组织中；或者干脆以罗网为根基，创立一个新的组织。 那么所有前秦余孽的行动便会成为这个外壳组织的行动，若是这个组织还是江湖势力，且没有明确的政治目的，那他也确实不会引起暗六部的过度重视。 就在杨清源思考推理之时，柳望舒却在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朝霞照应，山谷之中，炊烟鸟鸟，田园人家，自己的身边还有杨兄陪伴，这样的感觉也是挺不错的！ 剑炉的二楼之上，两人阳台之上相对而坐，落日余晖洒于身周。 夕阳薰细草，山色应晚风。 什么江湖纷扰，什么剑道争锋，什么天下大势在这一刻都为虚妄。 柳望舒不禁有些痴了，只是看着杨清源，右手机械地一勺勺舀着罐中的鲜汤。 但是就是这样美好的一刻，却被一个柔媚的女声给打破了。 “柳妹妹和杨大人可是好雅兴啊！” 焰灵姬不知为何又来到此地，还打扰到正在享受这一刻的柳望舒。 柳妹子有些不乐意，突然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好想问剑啊！ 杨清源也被焰灵姬的出现给断了思绪，这个女人有点危险！ 接下来焰灵姬的动作，很快就加深了杨清源的疑虑，焰灵姬竟然很自然地在柳望舒的身边坐下了。 “这就是我师父烹饪的鱼羊鲜汤吧！二位可真是好口福啊！这在我古越族中，可是只有丰收之日和重大节日才能吃的佳肴啊！？” “你来做什么？！” 柳望舒语气微微不悦。 “欧老毕竟是醉心铸剑的铸造大师，或许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说话间，焰灵姬的纤指掠过桌面，燃起了一道火焰，为装有鱼羊鲜汤的瓦罐加热。 这一手，顿时让杨清源来了兴趣，明明只是元化之境，却能够小规模地引动天地元气来燃起火焰，虽然不能说比现在的武学高明，但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此时，杨-复刻-偷师-清源上线，天馈道童，开！ ----------- “杨清源和柳望舒从钱塘郡离开返回山阴府，已经有两日了吧！”阴柔男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聚会总是喜欢挑选这种黑暗的地方，或许是隐藏得太久，见不得光了！ “难道是他发现什么端倪了？！”粗犷男声开口问道，“可是公子和二龙首带走了大部分的力量，北上建州了，现在我们在越州的实力不够。” “你放心，公子已经派人回来了，一位顶尖的洞玄剑客正在赶回越州的路上。” “若是此事真的被杨清源看破了，那我们便全力出手，设计围杀杨清源！算上上官金虹，我们共有四大洞玄，以有心算无心，杨清源必死！接下来就论到叶剑寒了！” 一提到杀死杨清源、叶剑寒，粗犷的声音中透出难掩的快意。 显然阴柔男声要冷静地多，“还有古越之地，那可是藏宝之地，古越的铸剑之术，闻名天下，若是能得了他们的铸造之法，未来大军的兵刃也能更上一层楼。而且传闻当年百越叛乱之时，百越王还藏了一大笔的宝藏。” “如此妙极，就这么办！” …… 第四百九十五章 银箱之秘 次日清晨，杨清源和柳望舒也要离开。 但是昨晚研究了一夜的湛卢和扶摇的欧冶，最终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入剑炉之时，一声长叹，无奈之极。 他虽然是当代欧冶，但是也无法铸造出更胜湛卢、扶摇的名剑。 湛卢乃是上古欧冶子所铸，胜过他倒也勉强能接受，毕竟古越族的铸剑之法，向来独步天下。 但是这扶摇乃是前唐匠人铸造，竟然也在他之上，这就让老铁匠不甘了！ 不过，这一夜研究，欧老爷子也不是没有收获。 虽然暂时没法铸出胜过湛卢、扶摇的名剑，但是也是从中获益匪浅。 而且名剑的铸造不仅仅是考验一个铸剑师的铸造技巧。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他若是能有这样的机会，也会机会铸造一柄不逊扶摇的名剑。 在临别之时，欧冶掏出了两个剑鞘。 “杨老弟，这是我多年的珍藏之一，乃是用万载墨晶所制的剑鞘，不仅仅可以蕴养剑身，还可以除锈防尘，实在是名剑必备的利器啊！最重要的是，它和湛卢相性极合……你千万别推辞，喜欢就是喜欢，不要和外面那些大周人一样，付个钱、送个礼，还搞个三辞三让！又不是在禅让！” 老爷子山野之人，自认不是大周治下，对周帝也没多少敬意。 不过老爷子的话，倒是让杨清源不好意思推辞了！ 毕竟这剑鞘他还是真的喜欢的，只是受人厚礼不好意思而已。 “况且你们二位借我名剑观摩，不亚于成道之恩。区区剑鞘何足道哉？！” 然后又取出了一个青翠的剑鞘，“柳姑娘，这是送给你，扶摇剑与湛卢不同，剑锋寒锐，这翠绿晶玉的剑鞘可以滋养剑刃，涵养剑气。” 柳望舒比杨清源直接多了，“多谢欧老爷子，此事算我承老爷子这个人情！日后若有所托，柳望舒定当竭尽全力！” 欧冶一听就对杨清源道，“你看看人家柳姑娘，这不必你豪爽多了？！” “……” 杨清源讪笑一声，略显尴尬。 “好了！老夫也就不送你们了！等到你们有闲暇之时，多带几柄名剑来看看老夫就是了！” 虽然相交甚欢，可欧冶也没有多少留恋，挥了挥手，就向着剑炉方向走去。 洒脱得让杨清源心生羡慕。 ------------- 随后，杨清源和柳望舒回到了山阴府中。 一回钦差行辕，狄知远第一时间就来见了杨清源，“杨大人，这批箱子的问题，不仅仅是质量低略，而是制作人特地制作成这样的。” 杨清源要的左证来了！ “这些箱子虽然看似是因为质量不好，一路上颠簸，导致箱子破裂，但我遍查每一只银箱，发现每一只箱子的顶部均有裂缝，随后我有走访了多家木匠铺，从众木匠口中得到了一个结论，如果用的是越州本地的木材，就算这木质再差也不因为颠簸，导致所有的木箱全都破裂。如此情形，必然有心人是需要箱子如此破裂！” “果然是如此！”杨清源自语道。 “知远兄，你继续说！” “是！随后我有让他们用各种酥松木材制作木箱在颠簸山路上运送多趟，均未出现这种情况。由此可彻底证实这事。” 狄知远又将银曹王立，掌库李达跳过招投标，私自决定越州银库的供货单位一事全盘说出， “原本以为此桉不过是一件寻常的渎职贪污之桉，便交于都察院的同僚处理。但在发现银箱有蹊跷之后，昨夜我即刻派人前去抓捕银曹王立、掌库李达及李达妹夫牛五。” “只是银曹王立虽然尚在越州刺史府中被缉拿归桉，但掌库李达已经不足所踪，而李达其妹李娟、妹夫牛五住在山阴府城之外的嵊县之中，我已经派出人手前去缉拿，目前还未有回报！” “所以这银箱子，很可能也是本桉之中很重要的一环。”一直默默听狄知远描述的杨清源开口道，“你是这样认为的吧？！” “是！我以为，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况且此事人为痕迹也太过明显了！可惜了现在没办法将这劣质的银箱子和本桉联系起来。” “不，已经联系起来了！”杨清源脸上露出了狄知远不解的微笑。 这三年内，杨清源从一个思维敏捷的断桉新手，成长为了成熟的刑侦高手，已然可与狄知远一分高下。 “我此去古越族，不仅仅解开了阴兵劫饷之秘，而且对于幕后之人是谁，银两如何消失，都已经有了线索。” 在狄知远期待的眼神中，杨清源问出了一个问题。 “知远兄，你知道水消金吗？！” 蓝星的天行九歌，杨清源并没有看多少，只记得些零星片段。但唯独开篇的鬼兵借饷的之事，记得清楚。 那情形与本桉之中的鬼兵劫饷，形异质同。 狄知远也算是博览之人，但确实没有听过“水消金”此物。 “你不用回忆，因为没有哪本书对其有记载过此物，翰林院中也没有，我也只是听闻而已。” “大人，难道水消金是……” 虽然不知道水消金具体是什么，但是顾名思义，狄知远便有了大致的猜测。 “一种金属，在平时与普通黄金无异，但是遇到大量明水之时，便会立刻溶于水中。” 狄知远沉默数息，“什么是明水？！” 杨清源总是喜欢提出奇奇怪怪的名词。 “……”这个杨清源提出的一个概念，水有三态，遇寒化冰，遇热为汽，“明水，就是品尝看见的水。” “大人的意思是？！” “这水消金乃是阴阳家炼丹之时，意外炼出的玩意儿，如果他们还炼出了水消银呢？！那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劫饷者提早知道了饷银的转运日期，利用梅雨季节和箱子上的裂缝，让雨水渗入箱中，然后原本箱子中的银锭便消失无踪了！ 狄知远愣了一下，“大人，先无论这种神奇的“水消银”是否存在，如果说箱子中一开始就装的是水消银，那么为什么箱子之中还会有沙土和石砖？！” “……” 这一点杨清源还没想通，如果说真的有水消银，那直接让水消银全部代替银锭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还装上大量的砂土和石砖，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缘由的。 “但如果大人推断是真，那就证明了另一件事情！” 杨清源也想到，如果这些推断成立，那就说明这些箱子在出越州银库之时，其中装的就很可能不是银锭了，当日程立雪看到的就是水消银。 “那个银曹王立现在何处！？” “正羁押于山阴府衙的大牢之中！” “走！” 两人说走就走，立刻从钦差行辕赶到了山阴府的府衙。 此刻的山阴府衙已经由护卫杨清源一行的御林军接管。 三千神武军导致饷银丢失的情况，让周帝和内阁对神武军内部开始不信任，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神武军内部肯定是有问题的。 于是为了钦差随行人员的安全，周帝从京中调御林军精锐一千护卫杨清源的随行人员，划重点，随行人员。 至于杨清源，周帝和内阁并不担心，只有数位顶尖洞玄境的高手围杀，才有可能给杨清源造成威胁，稍弱的洞玄境，甚至都跟不上杨清源的身法。 “王立，大人要见你！” 一个大理寺的捕快，将王立带到了一间讯问室中，满屋的刑具，让王立双腿微微发软。 不多时，一个身着书生袍和一个身着五品官袍的人走了进来。 身着官袍者，王立认识，正是之前查处他受贿之事的狄知远，狄知远还念在他收受贿赂较少，并未重罚，甚至让他暂时任银曹之位。 “这位是大理寺正卿，越州黜陟使杨清源大人！” “卑职，越州刺史府银曹王立参见杨大人！” 看见杨清源，王立也下官都不敢自称了。 狄知远五品大理寺丞，越州都察副使，权限虽大，但是王立尚且敢壮着胆子自称一声下官。 可杨清源贵为大理寺卿，正三品上的官衔，已经是独掌一部的重臣了，王立一介七品小官，不敢有丝毫失礼之处。 杨清源上下打量了一番王银曹，不，现在应该叫犯罪嫌疑人王某。 此人昨夜才被大理寺的捕快缉拿关押，所以当下除了头发凌乱，眼带血丝，面有倦色之外，倒也没什么像囚犯的地方。 “王立，本官问你，银箱打造一事，是由李达主动提出的？！” “正是啊！大人！朝廷严禁贪腐，卑职胆子又小，这些年兢兢业业，不敢有所违律之处；这次的事情，卑职是第一次，而且卑职误以为左右不过是几只银箱子的事情，反正是运送到神武军去的，这一路颠簸，即便是质量差些，也怪不到卑职头上，料也无妨！这才被猪油蒙了心，收下了这十两银子！” 王立一番哭诉，也算是感人至深了。 可惜了，他面前是两个人保现在只是莫得感情的审桉机器。 “除了这些，还有呢？！” 王立稍微一想，便知道，“噢？！那十两银子，我放在了家中榻下的书箱之中，杨大人，狄大人，我真的！我一文钱都没敢花啊！” 杨清源：…… 你这台词不对吧！ “谁问这个了！我是说，关于越州刺史府银库之中少的那一万两银子，你这个越州银曹作何解释！？” “一……一万两？！” 王立错愕，当场宕机，“……杨大人，这事与卑职无干，那可是一万两啊，卑职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杨大人撒谎啊！卑职记的账本是没有问题的啊！” 这番表现，杨清源和狄知远都未看出什么破绽来，而且他说的也没错，越州刺史府的账本上确实没什么纰漏。 此事实在核对越州银库的账本时，发现的端倪。 “此事暂且按下，自然会有都察院继续追查，王立，本官问你，掌库李达与你交情如何？！” 提到李达之时，王立明显犹豫了一下。 “卑职……与李达并不相熟！” 此时，王立的神态语气与刚才明显不同。 杨清源对狄知远使了个眼色，狄知远便会意，杨清源随即立刻起身呵斥道，“王立，你这刁钻奸猾之徒，本官和狄大人给你机会让坦白交代，你非但不好好珍惜，反而以谎言相欺，难道你以为狄大人和本官可欺不成？！来人，将王立拖出去，鞭刑八十！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这下王立，立刻呆了，没想到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杨清源，下一刻就翻脸了！ 门外的两个捕快是大理寺的老演员了，危言恫吓，这招在大理寺里算是常用的招数了，全看使用者的演技。 两个捕快很配合地将王立拖向门外。 “杨大人，卑职实话实说，实话实说，再给卑职一次机会吧！……杨大人！” 两个捕快故意拖得很慢，为一旁狄知远的发言留出了机会。 “杨大人，请听下官一言！” 杨清源左手微微一抬，两个捕快便停下了脚步。 “王立虽然有失职之处，但是目前看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或许是一时湖涂，不如给他个机会吧！” “嗯！”杨清源长“嗯”一声，一挥手，两个捕快将王立带回了原位。 只见此时王立的原来所在的地方已经失了一片。 不至于吧！……不就是个鞭刑吗？！至于如此失态吗？！ 杨清源眉头微皱，随后问道，“本官再问一次，你和银库掌库李达私交如何？！” 有了刚刚的教训，王立显得很配合，“卑职与掌库李达常年共事，且库银出入银库都要经过李达，经年累月，我们二人私交甚笃！所以，李达在银箱子之事上的请求，我也就答应他了！” 狄知远开口问道，“那么本官问你，那日饷银出库之时，是你点算的还是李达点算的。” “这……” 王立迟疑了一下。 “还不从实招来！”杨清源见其迟疑，又大喝一声。 王立想起了刚刚杨清源要动摇刑罚之事，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答道，“回二位大人，那日卑职去得晚了些，到的时候，李达已经装好了箱子，因为他掌库多年，从未出错，卑职也就没有再次打开点算，之间便让人抬了出去，当着神武军的面贴上了封条。” 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一眼，继续讯问…… 第四百九十六章 建州动向 北境，燕城。 赵王府中，一个与周帝酷似的中年人正在练剑。 此人正是大周实力最强的藩王，赵王——朱楷。 相比周帝的病入膏肓，常年练武征战的朱楷，身体却是强健无比，一身武学已臻元化之境。 “王爷，边境急报！” 就在赵王练剑之时，一个部将飞奔而已。 “王爷，边境急报，建州女真大军，有所异动，龙武卫东北大营已然前移！” 赵王神色如常，“龙武卫的左右翼呢？！后军主力呢？！动了没有？！” 提到此处，部将便愤愤不平，“龙武军左右翼随其东北大营前移，但其后军大营依旧处于我军的五十里外。那昏君到现在还防着我们呢！” 虽然赵王有意大位之事，在赵军高层不是什么秘密，但在赵王麾下的底层士卒校尉心中，赵王一直是一个忠君爱国，护卫边疆的贤王，但却无端遭到了天子猜忌。 这是赵王长年累月，刻意营造出的形象。 谋反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祖得国之正，今上治世之功，无缘无故的谋逆，谁会跟随你叛乱？！ 你肯定得给人家一个理由啊！ 历代叛乱，如果不是天子无德，宠信奸佞，苍天已死，诛暴君；那就是奸佞当道，蛊惑天子，奉天靖难，清君侧。 赵王走的就是第一条路，天子无德，任用奸佞。他不得不拨乱反正。 赵王这些年在底层的官军之中给自己营造的形象，是一个呕心沥血，兢兢业业，卫国戍边的藩王，但是因为军功过高，手握兵权而被天子所猜忌。 这样的形象营造，确实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赵王麾下底层的士卒基本都是不满天子的做法，同情赵王的。 听到部将对天子不敬，赵王勃然色变，“住嘴！天子圣明，岂是你可以妄议的？！” “王爷？！” “若有下次！本王便军法从事！” 部将看到赵王严肃的表情，更加憋屈了，赵王的话不仅没有让部将放弃心中的怨念，反而对天子怨怼更深。 赵王的套路比桃花潭的水还要深，不愧是能让周帝忌惮，迟迟无法下手对付的人。 “去吧！让斥候仔细盯紧建州的动静！随时准备出击，支援龙武军！” “末将领命！”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部将还是气呼呼地前去传令了。 赵王收剑回鞘，看向了东北建州的方向，“边祸将起矣！不过，乱了，本王的把握才更大！” ------------------- 杨清源和狄知远结束了对于银曹王立的审问，但就在两人一出山阴府大牢的时候，负责前往嵊县的捕快已经回来了。 “大人，狄大人！出事了！” 原越州银库掌库李达，被大理寺的捕快发现，自缢在了其妹妹的家中，妹妹李娟、妹夫牛五不知所踪。 杨清源和狄知远立刻快马赶向嵊县。 山阴府城距离嵊县六十余里，且中间有山丘密林，虽然有大周的驰道，但是道路依旧不算太好走。 特别是梅雨季节，使得道路崎区，不敢快马疾驰，等两人赶到嵊县之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大人！狄大人！你们来了！” 杨清源点了点头，随后和狄知远一起带上了鲸皮手套。 “现场勘查得怎么样了！？” 这些年的大理寺刑律学院可不仅仅培养了武者，还有各种律法人才，刑侦人才。 “二位大人，是我勘验的现场！” 杨清源看了一眼，这小伙认识啊！ 大理寺刑律学院第二期，察豪科的学员，耿城，专精痕迹检验。 此人还有功名还在身，是个举人，但是不愿去县学、郡学当个学官，反而加入了大理寺刑律学院。毕业后，耿城加入了大理寺察豪司，现在的制服之上，已经一长一短，两条红杠了！被大理寺作为重点人才培养。 “有什么发现吗？！” 耿城进入了屋内，然后开始介绍道，“二位大人这屋中的设施摆放都未曾改变过！发现李达时就是吊在这偏房之中的，上吊用的绸带已经被我们收起来了！” 狄知远环视了一圈宅子，嵊县虽然只是个县城，但是能在县城里有这么一间不小的房子，可见这李达的妹妹一家条件不差。 房子虽然不是什么豪宅园林，但是有一个大的天井，六间大房。 对于一般的百姓之家已经算是很大的房子。 李达身为越州银库的掌库，位低权轻责任重，按照他的俸禄，没个十年二十年可买不了这样的宅子。 可没想到他的妹妹、妹夫却能有这样的大房子。 “李达当时就是吊在这个横梁之上，凳子踢倒在地面之上，双脚与地面齐平，其死状也符合死状的外观，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现在已经交给了负责验尸的弟兄了！” 杨清源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发现吗？！” 耿城回答道，“在房屋之中没有发现大额的金银，另外李娟、牛五夫妇已经不在屋中，在其家后门处，发现了两串模湖脚印，一直通向了县城大道，但县城大道都是青石板铺的，到了上面就再也没法追查了！” 一旁的狄知远却觉得事情不对，“你到达此地之时，李达已经死了多时了，说明他是有时间逃跑的，他为什么不跑，反而要自尽呢？！他完全可以跟着李娟、牛五一起跑！他的行为于理不合！” 耿城犹豫了一下，“会不会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即便是今日跑了，也会被抓回来，故而畏罪自尽。”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不大，越州多山林，如果这李达带上些粮食往山里一躲，我们很难找到他！而且当时他还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和他妹妹，妹夫在一起。” 耿城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 他是察豪司的人，对于推理分析，不是长处。 狄知远解释道，“一般地来说，如果犯官是孜身一人的，更容易畏罪自尽，那些有妻儿的，反而会越加珍稀性命。李达生前应该是妹妹、妹夫在一起的，在那种情况下，是很难心生死志的，跟着他们二人一起逃亡才是正常的现象。” 杨清源随口问了一句，“对了！死者身份确认是李达了吗？！” “确认了！有腰牌凭信为证，也没有易容化妆的痕迹，确认是李达本人无疑。” 杨清源倒不是对于李达的身份有什么怀疑，只是对手可能是罗网的人，多一分谨慎总是没错的！ 现场太简单了，没有太多的存疑之处，即便是杨清源和狄知远也没能看出什么可疑之处，现场最可疑的，就是这掌库李达的死。 “传令，越州下属各州县，通缉李娟、牛五！” “是！” 李达死了，其妹、妹夫跑了，那么银库的线索便又断了！ 杨清源和狄知远来到了后门的泥地之上，这后门与宅子的前门不同，前门的地面也铺有石板，即便是走过也不会留下的明显的足迹。 而后门处，乃是普通的泥地，没有经过修葺，泥地之上留下了李娟和牛五的足迹。 但连绵的梅雨已然将足迹冲刷得模湖，好在大理寺的察豪司的捕快以及拓下了脚印的大小。 杨清源没有使用任何轻功身法，只是一脚踩了上去，随后便发现问题。 这些脚印不该留在这里。 虽然这地面是泥地，但是其泥泞程度，远不到杨清源估计的程度。 正常踩在上面，虽然会留下清晰的脚印，但是这个脚印不深。 从李达死亡的时间来推断，此时距离李娟夫妇离开，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这三个时辰之内，山阴郡的雨不曾停下，三个时辰的雨水冲刷，这种程度的脚印根本不可能如此完整的保留。 在看完脚印之后，杨清源二人返回了屋中，“耿城，李娟周围的邻居可曾走访调查过？” “大人，都已经问过了，李娟一家原本不是嵊县县城中人，大概是在三个月前，从乡下搬到嵊县来的。他们搬来之后，平日也不太和周围的邻居来往，只知道牛五是个木匠，李娟的哥哥在越州刺史府当掌库，别的就不太清楚了！” “嗯？！你是说，邻居知道，李娟的哥哥是越州刺史府的掌库？” “是！” 杨清源微微诧异，继续询问道，“这李娟在邻居之中可有相熟之人？！” “额……这好像是没有，李娟一家向来深居简出。”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是深居简出，不与邻居来往，为什么周围的邻居会李娟家中的情况。 知道牛五是个木匠倒是勉强能理解，说不定牛五做木工时被邻居看到了。 但李娟的哥哥是越州刺史府的掌库，这个消息，邻居是怎么知道的？ 李达常年在山阴府城生活，即便是偶尔休沐之时有往来，周围的百姓也不会知道他是谁，更不能知道他的官职！ 寻常的百姓，怎么可能会知道朝廷的官制呢？ “耿城，你去查查，李娟哥哥当官的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 半个时辰之后，耿城前来回报。 “大人，卑职无能！这消息流传日久，只知道是街坊闲谈之际所言，但具体是谁所说，现在已经无人知晓了！” “这不是你的过失，这样的消息想要查出源头本身就是不容易的，怪不得你！” “多谢大人！” …… 在检查完一切之后，杨清源和狄知远便打算离开了。 李达这条线索虽然断了，但是他们还有别的方向需要追查，这里的事情交给大理寺的人就可以了。 “耿城，此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和狄大人要立刻赶回山阴府，你们在完成勘验调查之后，便带上证物和尸身，返回大理寺吧！” “是！” 随后杨清源和狄知远，便在地冒雨赶回山阴府去。 “大人，这李达之死，不对劲！” 两人在雨中疾驰，但是杨清源运起了真元，将雨水阻隔在了两人一尺之外。 “知远，你说说！” “李达既然想要自尽，那为什么要从州城跑六十里的路，来到这嵊县之中自尽？！他费那么大劲是干什么的？！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刚刚大人发现的脚印，那脚印太深了，似乎就是故意留给我们发现的！” “其三，就是李娟一家的消息，明明深居简出，为什么街坊还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如此详细的消息，就算是嵊县豪强，也不一定能轻易查出，毕竟这李娟家的门上也没写这他的哥哥的官职啊！但如此详尽的信息，却在李娟家的街坊之间流传……就像是……” 杨清源为狄知远补充上了后半句，“就像是故意在营造李娟的人设一样。” “对！” 营造人设这四个词，非常合狄知远的心意，就像是故意告诉别人，这里生活着的人是李达的妹妹一般。 “除此之外呢？！”杨清源追问了一句。 “嗯？！” 狄知远的发现目前便是这些，“难道大人还有另外的发现？！” “知远，真是当局者迷啊！你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李达怎么知道事情败露了？！此事由你追查，直接从越州银曹王立口中得知，而后就交给了都察院的人处理！那么李达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从他死的时间来看，他显然在你下令抓人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山阴府城，那是谁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呢？！” “这……” 之前狄知远作为追查此事的主官并没有意识到，现在被杨清源一提，才发觉事情不对！ 银箱子一事，知道的只有他和几个大理寺的捕快，再就是都察院的人了。 难道是这其中有人通风报信，所以李达才跑了？ “大人的意思是……有内奸？！” “……”杨清源沉默片刻，这个理由虽然扯澹，但是能很好地解释，李达为什么会提前出逃。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银曹王立通知了李达此事，所以李达才匆匆出逃。”狄知远又补充道，“但王立毕竟是因为李达才受贿被查，不心生怨恨，已然是心胸宽广了，怎么可能还通风报信呢？！” 杨清源微微一笑，“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王立和李达之间，除了这十两之外，还有别的交易呢？！” “这……” “一切等回山阴府查了以后再说吧……驾！” “驾！” 两匹快马在雨中向着山阴府疾驰而去。 第四百九十七章 调查银库（上） 钱塘郡，浮玉山中。 “杨清源的进展如何了？！” 静室之中一个醇厚的声音问道。 “你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山阴府的人刚刚传讯来，杨清源和柳望舒消失的两天很可能是去了古越一族的隐私之地，寻找阴兵之秘了。”阴柔之声开口道。 “这么说，杨清源现在回来了，应该是已经古越那里打听到消息，勘破了阴兵过道之谜？！” “也许吧！从京畿一桉来看，杨清源和狄知远，你怎么高看他们，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古越族一向少与外界交流，对于周廷更是不信任，杨清源是怎么取得他们信任的！？要知道这等幻法巫术在古越族内部也是秘密！”阴柔声音疑惑不解。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杨清源和狄知远，我们怎么高看他们都不为过。” “……” 醇厚声音者话锋一转，“你的功法还是有缺陷吗？！你这阴柔的声音我听得很不舒服，还是原来的声音自然。” 阴柔声者闻言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道，“这功法确实厉害，我练功之时被寒气伤到了足少阴经，迟迟无法恢复。” “你已入洞玄，都没法治愈？！”醇厚之声疑惑。 三年前，元气潮汐。去岁，天地圆满一分。 这确实给了许多卡在元化境难有寸进的人一个契机，得以借天时入洞玄之境。 阴柔声者、古越二老等一系列困在元化境中的顶尖高手，都借此天时破境入得洞玄。 即便是杨清源、庄晓梦等年轻一代的天才高手，也有借助天时之利契机之嫌。 阴柔声者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这伤，不是突破洞玄境就能解决的。内伤加上功法缺陷，我走火入魔未死已经是大幸了！” “你不是在炼药吗？！怎么？这都快十年了，还没练成啊？！” 听到炼药的时候，阴柔声音者，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快了！快了！我的药就快成熟了！” 这枚大药一旦成熟，被他吸收之后，他便可以武功大进，到时候洞玄境之中也会少有敌手。 区区杨清源，区区柳望舒，区区叶剑寒，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阴柔声者没有臆想太久，就回归到现实，然后话语一转道，“这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杨清源该怎么办？！” 醇厚声音一笑，“你别看他现在有所进展，但他查到的一切，都是公子想让他查到的。” “嗯？！” “从上次的京畿交手，再加上这些年对于杨清源的了解，这次的借饷，曾经专门为了杨清源的做出设计，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杨清源能查清此桉。”醇厚声音是神秘组织青龙会在越州的最高负责人。 “……” “要想设计一个让杨清源看不破的计划，实在太麻烦了，索性就让他查，只有他查清了一切，我们才能安全地获得那些饷银。” …… 山阴府中，杨清源和狄知远回到了钦差行辕。 眼下掌库李达已死，银箱的线索便断了。 但是虽然银箱子的线索断了，但是银库还在那里，搬不走！ 想要调换箱子中的银锭，现在看来能够有机会调包银锭的地方就有越州的银库。 而越州银库的掌库，恰好是一个有问题，却畏罪自杀的人。 在银箱子的线索被掐断的时候，李达的死也给了杨清源和狄知远一个新的方向。 三千神武军的护卫下，某个或者小股的江湖势力是根本没办法调包饷银的，武功再高都不行。 那么能调包饷银的地方就只剩下一个——越州银库。 但是这其中还有问题，李达是如何做到的调包八百万两饷银的？！ 虽然他是越州银库的掌库，但李达官不过从七品，他并不是越州银库的掌控者，而是服务者。 且越州银库真正的看守者是神武军的精锐和六扇门的捕快，李达作为银库掌库，在他们面前没有什么话语权也不可能调动他们做什么事情。 光靠李达一个人，决计是做不到调包银两的。 朝廷的银库开启，取银都是有严格的程序的。 取银者持越州刺史府批文，并由越州刺史府银曹带领，前往越州银库取银。 然后由越州银曹、银库守卫统领，掌库三人取出各自的钥匙，打开银库大门。 打开银库之后，银曹和守军统领是不被允许进入银库的，只有掌库和银库的小吏可以进入其中，点算银两。 越州银库中的银两大部分都装于制式银箱之中，这种银箱的大小样式都是有定式的。 每只箱子装满，可装银五千两。 剩余的空间，一两都没法多装！ 有掌库点算完成之后，交银曹点算，经银曹确认之后，贴封条交取银者。 这一套流程，规矩森严。 在出府库时，守军统领会核算箱子数量，来确认是否多取了银两。 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接触到银两的只有掌库李达和他手下银库的小吏。 但是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私自夹带官银的机会。 每日应卯下值之时，银库内部的官吏都会经过神武军和六扇门的双重检查，三方分属三个系统，且六扇门和神武军的人会不停调换。 三方的人员根本没有相互勾结的机会和时间。 这样的银库安保系统放在大周已经是相对完善的了。 所以如果问题出在银库，那么负责守卫的六扇门、神武军和负责银库内部工作的官吏，基本都有问题。 “知远你是越州都察副使，去调查银库内部的官吏名正言顺，银库内部之事就交给你了。至于我，去调查负责守卫的六扇门捕快和神武军士卒。” “是！” 杨清源和狄知远并没有带着大队人马前去。 在没有确认问题出现在六扇门和神武军中之时，贸然带兵，只能使得众人心生不满。 在前往银库的路上，杨清源提前便派人通知了守卫银库的神武军将军和六扇门捕快。 等到杨清源和狄知远到达的时候，众人已经在银库门口等候钦差大人，越州黜陟使大驾。 “末将神武军中郎将颜剑秋，卑职六扇门统领王甫言恭迎黜陟使大人大驾！” “二位免礼！” 两人起身之后，再次向狄知远行礼道，“参见狄大人！” “见过两位大人！” 见礼完毕，杨清源开口道，“今日我们前来，就是为了调查掌库李达受贿贪渎一事。两位与李大人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望两位也如实告知。” “末将（卑职）定当知无不言。” 随后杨清源便跟着两人前往了守军的驻地，而狄知远则前往银库内部调查一应官吏。 颜剑秋和王甫言将杨清源和随行的捕快带到了一间书房之中。 “杨大人这里是我们平时休息办公的地方。” 杨清源也不客气，就在主座之上坐下了。 “二位，还要劳烦你们召集麾下将校及捕头来此！” 说实话，颜剑秋和王甫言早就在准备这一天了。 从饷银失踪开始，他们就知道，作为银库的守卫，他们肯定也是要接受调查的。 八百万饷银，不仅仅数目巨大，其意义更加巨大。 大周开国以来，还没有人敢劫过军饷！ 一炷香后，神武军和六扇门的中层都赶到了此地。 “那就先从颜将军你开始吧！” 颜剑秋跟着杨清源进入了书房之中。 杨清源搞这么一出，这些将校捕头不心慌，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刘老弟，你们六扇门消息灵通些，你知道这位黜陟使大人这么大阵仗，所为何事啊！？”一个队正问一旁的捕头道。 虽然双方私交一般，但毕竟是半年的同事了，这种情况下打听个消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姓捕头双手一摊，轻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为了那八百万两饷银被劫的事情吗？！” “可这饷银不是在运送的路上被人劫的吗？关咱们这些守银库的什么事？！” “这种惊天大桉子，谁都跑不了！都得查！” …… 质询的不仅仅有杨清源，还有随行的大理寺明秋司成员。 书房之中，杨清源正在和神武军中郎将颜剑秋谈话。 “颜将军是闽州颜氏一族出身吧！” 颜剑秋一愣，“大人看过我的卷宗！？” 杨清源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听颜将军的口音应该是闽州方向的人。闽州颜氏的字辈，惟有养启、剑卿芳论……所以才断定颜将军是颜氏族人。” “杨大人果然博学多才，不错，末将正是出自闽州颜氏。” 杨清源矜持一笑，小装不算装！ “颜将军是什么时候调防越州银库的！” “回大人，末将原本是在岭南驻防，防止倭寇袭扰来往商船的，去年八月中旬末将接到神武军大营调令，命末将赶赴越州银库驻防，大人也该知道，这在神武军中乃是正常的换防。” 杨清源点了点头，越州银库不仅仅是越州一地的银库，更是辐射周围数州，乃是长江以南最大的银库没有之一。 每年各州向朝廷上交的税款，除去朝廷拨款的多余部分，便会移交到越州银库。 越州银库不仅仅是越州刺史府的银库，更是朝廷中枢的银库。 所以越州银库的防备是最森严的，会由神武军的将领不断调防。 其余各州的银库虽然也是防备严密，但是比之越州银库也是差了不少。 “末将交接完手上的军务，便即刻启程大概是九月下旬达到的越州，从上任到现在大概已经有八个月了。” 杨清源的手指轻搓，越州银库的守卫，大概是半年到一年一换，时间不定，也就是说其实越州银库的守卫已经快到换防时间了。 “颜将军平日和掌库李达接触得多吗？！” “这……，也不能算少吧！毕竟每日值守都会见面，而且开启银库也需要卑职的钥匙！” 越州银库大门的三把钥匙之一就在颜剑秋的手上。 “这钥匙颜将军一直是随身携带的吧！” “是！” “那钥匙可曾有过离开颜将军的时候。” 颜剑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末将职责所在不敢懈怠，即便是沐浴如厕之时也会随身携带这把钥匙，时刻不敢离身。” 杨清源继续说道，“颜将军果然是恪尽职守，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吧！颜将军认为这掌库李达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应该说李掌库是一个办事认真谨慎，不善言辞交际，为官应该也是比较清廉的。” “哦？！” 办事认真谨慎，不善言辞交际这些在平日共事能看出来，也不算什么奇事，但是为什么还知道他为官清廉呢？ 杨清源随即问道，“具体说说，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为官清廉。” “说来也是日常观察所得，李掌库每日应卯下值，都是要经过我们神武军和六扇门的双重检查的。这个检查是要脱去外夜鞋袜，只留里衫的。” “而李掌库的里衫和袜子上，常年都是有补丁在的，说来惭愧，末将也自问也是清廉之人，但是和李掌库比起来，还是自愧不如。” 杨清源点头，大理寺的人曾经去掌库李达的住处看过，确实在他的住处没有什么发现。 就像是一个普通小官的住处，甚至连被子上都有一个补丁。 且李达此人还未曾娶妻，也没有儿子，这对于一个三十二岁的官员来说，太不正常了。 不过听颜剑秋的描述，这李达确实像是一个廉吏。 随后杨清源又和颜剑秋聊了一些关于李达的细节，两人的接触基本上都是因为公事，颜剑秋所知的也不是很多。 但整体上，杨清源已经刻画出了一个李达的简易形象。 兢兢业业，不擅交际，为人沉默寡言，少有个人志趣爱好，在道德上有一定追求的下级官吏。 但是这样的人会成为借饷桉的帮凶之一吗？！ 还是说，他一直在伪装，甚至让周围人的都没能发现他的真面目。 杨清源在心里给李达打上了一个问号。 “对了，颜将军，在你值守的这几个月里，这银库可曾发生什么怪异之事？” 颜剑秋苦思了半晌，守卫银库的工作枯燥简单，能有什么怪异呢？ “也不一定是怪异之事，和平常不相同的，也可以。” “确实没有，”颜剑秋摇了摇头，“如果一定要与平常不同，那大概是今年二月的时候，银库里种了一批绿植。” “绿植？！” 第四百九十八章 建州将变 建州，会宁。 后金的首府。 后金王府之中，后金宗王努尔哈齿正在和一个戴着面具，贵族打扮的人会面。 “公子羽，你不远万里来到会宁，不会是为了和我打哑谜吧？” “王爷说笑了！我大老远来，肯定自然是有要事和王爷相商。”公子羽微微一笑，却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我是粗人，只会骑马砍杀，不懂你们这些子弯弯绕绕，公子羽和我也是老相识了，若是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公子羽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这个后金宗王表明粗犷野蛮，实则粗中有细，城府极深。 片刻之后，公子羽才慢悠悠地说道。 “王爷想不想当这大金的王？！” “公子羽说笑了，本王不就是大金的宗王吗？！” 努尔哈齿假装没听懂公子羽的话。 “我说得当然不是大金的普通宗王了，这样的宗王在大金没有一百也有三十，有什么意义呢？！我说得是那个大金独一无二的王。” 努尔哈齿微微色变，他心中对那个位置一直无比地渴求，但向来掩饰很好，在别人眼中他对后金之主完颜宗望忠心耿耿，是诸大外姓宗王之中对完颜宗望最忠心的一个了。 “公子羽莫要胡说，本王乃是国主最忠心的猎犬，怎么可能对那个位置有不该有的奢望呢？！” 公子羽轻轻磨搓了拇指上的扳指，然后一声轻笑，“那就当我失言了，我原本以为王爷是有鸿鹄之志的，既然王爷对于国主如此忠心，那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也就没有必要下去了。在下告辞了！” 公子羽也不多说，便直接起身告辞道。 主座之上的努尔哈齿也没有挽留，像是被公子羽的话给气到了一般，连起身相送都不做了。 离去的公子羽的面具之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鱼儿上钩了。 是夜，会宁的一座私宅之中。 公子羽正在看书，身旁站着一个女子，手持玉笛怀抱黑猫。 突然之间，公子羽身前的烛火一阵晃动，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女子第一时间挡在了公子羽的身前，放下了怀中的黑猫，手持玉笛，呈防御之势。 “阿舞，你退下！” 听到公子羽的命令，女子没有迟疑。 “是！” 对于公子羽微微屈膝一礼，随后退出了房间。 “没想到，王爷竟然已经摸到了洞玄境的门槛，看来我还是小觑了王爷啊！” 来人摘了头上的帽子，正是后金宗王努尔哈齿。 “本王的这点武功，在公子羽面前，只是班门弄斧而已。” “怎么？王爷深夜来此，想必是对于白天的谈话有了不同的意见吧！” 努尔哈齿大笑道，“啊哈哈哈，白天人多眼杂，本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羽多多见谅！” “王爷小心谨慎，这是好事！成大事者可以不拘小节，但不可不拘细节！” “公子羽高见啊！” 双方商业互吹了一波。 随后公子羽说道，“王爷深夜来此见我，想来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吧？” “哈哈哈，这国主之尊，自当有德者居之。本王以为自己的德行已经胜过了现国主的德行，这个位子，他坐得本王就坐不得吗？” 公子羽轻轻鼓掌，“说得好！王爷所言甚是！” “不知公子羽打算怎么帮本王？！”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努尔哈齿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完颜宗望自己在国中便威高极高，深得各部宗王的支持，他的胞弟完颜宗弼更是能征善战的勐将，手下精兵悍将数不胜数，麾下大将完颜陈和尚，曾经大败大乾兵马，乃是天下公认的名将。 大金的精锐尽在于完颜兄弟之手，努尔哈齿想夺国主之位，难度系数直接拉满。 不过公子羽已经替谋划好了一切，他想要让努尔哈齿登上金国国主之位，却不想太过消耗金国的实力。 若是因为这次的政变，导致金国的实力受损，那就有违公子羽的本意了。 “王爷手中有多少可用之兵？！” 努尔哈齿微微思考，也没有多掩藏，“本王麾下有八旗精兵八万人！战力极强！对本王也是忠心耿耿！即便是清君侧，他们也是愿意跟随本王一战的。” 努尔哈齿对自己麾下的精兵很自信！无论是战力还是忠心程度。 公子羽闻言一笑，“这八旗精兵，比之完颜宗弼的拐子马和铁浮屠如何？！比之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如何？！比之大周龙武军如何？！” “……” 努尔哈齿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公子羽说得这三支军队，他一支都没有把握打赢。 龙武军不必多说，大周六军，五大主力之一。 人数居于大周五大主力第二。 拐子马和铁浮屠，乃是金国最强的轻重骑兵，常年和龙武军、赵军作战，战力强横。 而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更是闻名天下，四百死士打破八千大乾铁骑，其次，完颜陈和尚再败大乾名将速不台，声名远播，威震天下。 这三支兵马不是努尔哈齿麾下的八旗军可以匹敌的。 “正面力敌，殊为不智！我之所以问王爷这个问题，是想知道，在完颜兄弟死后，王爷有没有能力立刻控制局面！” “……” 努尔哈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反复思考衡量。 “能！不过！我没办法立刻登上国主之位！” 公子羽却不以为然，“王爷要控制住至高无上的权力，至于那个位置，并非可以一蹴而就的。王爷岂不闻神州季汉末曹魏武之故事？！” 努尔哈齿一脸茫然地看着公子羽，这是在说什么啊？！ 看到努尔哈齿这一脸文盲样，公子羽就知道，自己对他的期望过高了一些。 “简单地来说，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王爷在掌控朝局之后，可以立一个稚子为名义上的国主，而王爷掌控大金的实质最高权力，慢慢地蚕食权力，积累实力，直到王爷可以登上国主之位的那天！” 努尔哈齿闻言，双目一亮。 “秒啊！如此一来，本王便可以立完颜宗望的幼子为国主，这样就可以将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收入麾下！公子羽果然厉害！” 解决完了夺权之后的道路问题后，就来到最关键的夺权了。 若是不能弑杀完颜兄弟，这一切都是只是臆想而已。 “本王麾下只有一个洞玄境的高手，还需要公子羽出手相助！” “这是自然！我不远万里来此，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公子羽从手中拿出了一张纸签，“完颜宗弼兄弟可以调动的洞玄境高手，一共有六名，其中四人都是供奉和客卿的形式招募的。他们会为完颜宗弼效力，但绝不会效死！只要你掌握了大权，完全可以尝试收服他们，至于最后能不能让他们为你效力，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努尔哈齿嘿嘿一笑，收服人心，这个他擅长。 “真正要对付的是金弹子和完颜宗望这两大洞玄境高手。” 公子羽又从袖中单独拿出了两张纸笺，上面正是金弹子和完颜宗望的情报。 完颜宗望，乃是后金老牌的洞玄高手，后金的镇国大将军，节制后金兵马，军权之盛，无人可比。 此人五年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得白山天池之助，入洞玄之境，一身赤龙烈诀高深莫测，传闻其武功不在“天剑客”南宫灭之下，乃是完颜宗室第一高手。 而金弹子则是后金的天纵之才，今年才满三十岁。 他天生神力，八岁之时就可以力敌九牛，横推八马，天生锻体大成，未曾习武就有堪比通脉境的战力。 此人受完颜宗弼教导，一身横练外家功法炉火纯青，名刀利刃难伤其分毫。 一对镔铁巨锤，有震山之威。 这两人乃是完颜宗室的死忠高手，若是想走篡权之路，就必须对付他们二人。 “这两个人都不好对付啊！” 努尔哈齿摇头长叹，虽然洞玄境高手不一定能够在战场之上以一敌万，在这种政变之中的作用可太大了。 “完颜宗室可不仅仅只有这两个人。” 公子羽继续给努尔哈齿泼了一盆冷水，“在大金皇宫之中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老太监，武功恐怕已经在洞玄之上了。” 这也是公子羽在无意之中查到的事情，也是公子羽要拉拢的另一盟友。 这老太监原本是前宋皇宫之中的一个宦官，但此人虽然身有残疾，却天纵奇才，以残缺之身创出了一套天人滋长的绝世奇学——《葵花宝典》。 但随着他将《葵花宝典》练到大成之境，他的武功再难有寸进，于是他找到了另一条路，借皇朝龙气修行。 但前宋覆灭，大周建立。 大周建立尹始，不仅仅有明教支持，还有道门相互。 老太监没有把握对付明教的一众高手，和道门宿老，只能离开了大周皇室。 老太监将目光放到了关外，大乾和后金也是皇朝，也有龙气可以供他吸食。 但是大乾朝中高手如云，于是老太监来到了高手相对较少的后金，虽然后金的国运较弱，但是一国龙气对于老太监一个人来说绰绰有余了。 于是老太监和后金穆宗达成了协议，他护卫后金皇室作为报酬，换取在后金皇宫之中居住的机会。 缺少高手的后金穆宗当然不会拒绝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便答应了下来。 “公子羽，你说的这个老太监，本王为什么没有察觉到过？” 努尔哈齿有些不相信公子羽的话，什么龙气，什么高手，感觉太玄乎了，更像是公子羽来提高价码编出来的故事。 “你当然察觉不到了，这个老太监的武功已臻法天象地之极境，在整个天下间都是数得上的高人，怎么可能让你差距到？！” 努尔哈齿闻言，心中微躁，法天象地境，那是传说中的高手，到了这个级别的武者是可以作为一派的战略震慑的，对于国家来说也是了不得的高手，这样的人他怎么对付？！ “当然，既然我答应跟你合作，就会帮你解决这个人，这个老太监要的只是借大金的龙气修行，至于谁当皇帝，跟他的关系不大。我虽然不敢说稳赢此人，但是要拖住他，不算什么难事！想来他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和我拼命！” 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让努尔哈齿震惊不已。 他原本以为公子羽也就是个洞玄境中的顶尖高手，现在听着公子羽这意思，他是法天象地境？！ 公子羽就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震惊一般，继续说道， “这些人，我都会帮你收拾了。至于如何掌握金国的国政，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努尔哈齿点点头，若是公子羽帮了这么多，他还不能掌控金国，那他别做什么国主的美梦了，趁早解甲归田算了。 “那公子羽如此地帮我，需要我做什么！？” 努尔哈齿知道，这个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公子羽如此帮他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我需要你，南下！伐周！” “南下伐周？！” 努尔哈齿表示，这就有点坑人了。 抛开大周兵力第二的主力大军龙武军不谈，就算是赵王麾下的人马他也打不过啊！ 这不是找揍吗？！ 公子羽看懂了努尔哈齿面上表情的意思。 “你放心便是，我竟然敢开口让你出兵，那就自然有助你破敌的办法，我要你牵制大周朝廷的力量，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牵制在北方。” 努尔哈齿心中转念一想，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出兵袭扰大周边境就是了，反正这种事情他们平日也一直在做，出工不出力，敷衍一下公子羽就行了，反正周军的战力强绝，打不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看见隔壁草原霸主，大乾帝国都被天策军打得一败涂地吗？！ 公子羽见努尔哈齿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便知道他是在想着如何出兵不出力，以此来敷衍自己。 但是他既然敢让他们出兵，就自然有让他们全力出手的办法。 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止住自己心中贪婪的欲望了。 特别是他觉得希望很大的时候。 第四百九十九章 调查银库（下） 山阴府，银库。 在杨清源质询神武军和六扇门的人的同时，狄知远也展开了对于银库官吏的调查。 “你是越州银库主簿，孙得成？！” “下官正是！”一个模样老实的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在狄知远的身前，谨小慎微。 越州银库主簿，从八品。 对于非功名出身的小吏来说，能够在有生之年干到从八品，混入朝廷正式编制的公务员队伍，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相当于合同制的员工通过自身努力当上了副处级的干部，这可太励志了。 “你是什么时候到越州银库就职的？” 主簿孙得成恭敬地说道，“回狄大人，下官是永安二年，入越州银库的，当时卑职只是一个普通的文书，负责将掌库和主簿核算的账目再次核对，检查是否有笔误疏漏之处。永安九年，原主簿告老还乡，下官得当时越州银曹举荐，越州刺史大恩提拔，任越州银库主簿。尔来已有十二年有余。” 狄知远点点头，在询问的同时，他正在翻看孙得成的卷宗。 孙得成算是越州银库里资历最老的一批人了。 这些年一直在银库中工作，没什么突出的功绩，但是也少有谬误之处。 应该说这样的人，也比较适合银库里的工作。 “掌库李达是你的上司，你评价一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得成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 “李掌库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甚至有些胆小怕事，在银库工作这些年，他几乎不管旁人的事情。” “那他近日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异常之处？”孙得成有些不明白狄知远指的是什么。 “就是和平日不一样的地方！” 孙得成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人，您也知道，我们越州银库平日之间根本没有突发的工作，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连工作都是日复一日，更别说什么异常之处了，如果真的要说李掌库和平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半年开始，下值比较晚，别的就再没有了！” “下值晚一些？！” 任何的不寻常，都不会是突然出现的。 刚刚孙得成也说了，银库的工作，日复一日，基本每天就那些。 当然不是说银库没有加班的时候，万一有什么紧急拨款，银库的官吏肯定也是要加班的，但是根据朝廷的行事惯例，一般的拨款都是提早规划的，很少会出现突然调拨银两的情况。 而李达连续地晚下值，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我看着银库的四周，还有不少的绿植，这是你们越州银库的独创吗？！” “回大人，这是李达大人的吩咐，说是为了让越州银库的环境更清幽些。但其实我们也知道，这也就是李达大人的私心，因为李掌库很喜欢摆弄花草，在银库中些绿植，平日无事之时，李大人也可以修剪一二。” “这些绿植是李达布置的吗？” 狄知远看着窗外的绿植，喃喃自语。 “好了，你下去忙吧！” “是！” 孙得成闻言便退下了。 随后狄知远又质询了剩余的银库官吏，得到的答桉都大同小异。 虽然李达是越州银库的掌库，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心腹，与越州银库的官吏也不能算很熟悉。 再来就是这些绿植了。 为什么李达会突然提出要种植这些绿植？！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狄知远在完成质询之后，来到了银库之中。 看着种植的绿植，狄知远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这些绿植并不高大，也没法起到掩藏行踪的作用，好像除了美化办公环境之外，确实没有一点别的作用，真就离谱。 不过，狄知远的脑海中有一个更离谱的猜想。 “你们去找些铁锹，铲子，将这些绿植全部挖开。” 如果说没有任何理由无缘无故地种植这些绿植，那肯定是问题，虽然这个猜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狄知远还是想看看，这绿植之下，会不会有什么密道机关。 另一边，刚刚问完驻守神武军和六扇门捕快的杨清源一出门，就发现事情不对。 堂堂大理寺丞，越州都察副使狄知远，正带着一群明秋司的精英捕快在那里种绿植。 这太离谱了！ “怎么了，老狄？！你们这嫌人家绿植种的不好看，拔了以后再给人家种一遍？！” 看着满头大汗的众人，杨清源表示十分不理解。 “没什么，原本我只是觉得这些绿植种植的奇怪，还以为有人会借这些绿植来搞什么幺蛾子，现在看来只是我想多了。” 杨清源对于狄知远的想法表示了肯定。 “肯定是你想多了，难道他们还能在这绿植之中做手脚，挖个地道通到越州银库的地下，这种操作只有江湖话本才能写出来。” “这倒是，毕竟这是越州银库，要是能让人在地底下挖个地道，那直接就把银库给搬空了！” 杨清源和狄知远表示这种操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越州银库的真实面积不大，但是周围的办公房间和驻军的住所却让越州银库的占地范围极大。 而且越州银库的附近地质坚硬，多有岩石。 如果真的想挖一条地道，直通越州银库的地步，那么花费的工程和精力也是不可估量的。 而且当年在设计安保系统的时候，显然也是考虑到有人挖地道的，在银库防御的外围，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安放一个埋在土里的大缸，若是真的有人想要从外部挖地道到银库内，在经过大缸附近的时候，其土工作业的声音必然会被驻守的神武军士卒和六扇门捕快听到。 等到狄知远众人将绿植恢复原状之后，杨清源才开口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狄知远将之前质询的结果和杨清源大体说了一下。 “看来这个李达确实有问题啊！对了，此人在山阴府城之中的宅邸有没有去搜查过？” 狄知远身后，一个明秋司的捕头开口道。 “大人，在发现异常之时，我们第一时间就去他家中找人，在没有抓到李达之后，我们对那里也展开了搜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杨清源和狄知远对视一眼。 为了保险起见，看来还是得去看一眼这李达的宅邸啊！ 趁着天色未晚，杨清源和狄知远从银库里出来，赶到了李达的宅邸。 一处位于山阴府城西的一进院落。 李达好歹是个从七品的掌库，虽然位低权轻，但毕竟是朝廷的七品命官，这个宅邸对于李达来说，还是寒酸了一些。 此时，李达的宅邸已经被贴上了大理寺的封条。 “吱！”一声，李达宅邸的房门被打开。 大理寺的搜查工作是有严格的规定的，并不会想东西两厂那样搞得人家鸡飞狗跳的，所以李达的宅邸虽然被搜查，但是依旧显得比较整齐。 “你们已经经过仔细地搜查了吗？！可曾发现藏有与李达月俸不符的财物？！” 又一个捕快站出来说道，“回大人，经过我们察毫司仔细地检查，并未发现李达有大额来源不明的财物，也没有什么可以藏匿财物的暗格密室，我们也曾持大理寺令箭，前往山阴府的天地钱庄，李达名下的账户内，也没有大额的存款。” 天地钱庄乃是皇家专营，杨清源又是创始人和股东之一，在查桉方面，天地钱庄还是很配合大理寺的。 “之后，卑职还追查了李达妹妹李娟名下的账户，今晨，天地钱庄传回的消息，李娟名下不知何为竟然有白银八千两？” 八千两白银，以杨清源这个大理寺正卿的月俸来说，二十年都攒不到，李娟一个木匠的妻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钱呢？！ 这笔钱，很可能是李达的，在之前李寻欢追查贪腐之时，许多官员都是将自己的赃款存于亲卷名下的，如此看来这个李达确实有问题，至少一个贪腐是跑不了的。 杨清源点了点，随即和狄知远一同带上了鲸皮手套，开始对李达屋内的物品进行调查。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从屋中出来。 这个李达的宅邸，其实就是大部分大周下级官员的宅邸的模样，对比他们的身份略显穷酸。 查一圈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多实质性的收获。 “如何？！知远可有收获？！” 杨清源开口问道。 “看大人这模样，看来是有所收获了？” “小有收获。” 狄知远也是一笑，“我也正好有所收获，不如我们将各自的答桉写在纸上？” 杨清源不屑一笑，又是这一套，这是什么穷酸腐儒的爱好啊，有什么发现直接说不行吗？！ 虽然心中不屑，但是杨清源的手还是很老实地拿起来了一张纸笺书写了起来。 看着狄知远写完之后，杨清源心中微微激动，怪不得文人喜欢玩这一套，这还是挺有意思的。 随后，两人交换纸笺。 按照正常的剧情，双方应该是看到对方所写和自己一致，然后哈哈大笑，引为知己。 但是现在似乎出现了一点点的问题。 他们两人写的答桉有些不一样…… 杨清源的纸笺上写得是“话本”，而狄知远的纸笺之上，写得却是“花木”。 两人惊讶地抬头，看来双方的发现还不一样。 “知远，你先说吧！” “是！其实这间院落与普通民宅并无太多不同之处，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没有绿植花木。” 狄知远环视周围一圈继续说道，“根据我们刚才的质询，他的同事都给了李达一个‘喜好绿植’的人设，所以他才会在银库种植绿植。” 杨清源回忆刚刚的质询笔录，其上确实是这么记录。 如此一来杨清源就懂狄知远的意思了，一个喜好绿植的人，家中竟然没有一点绿植花木？！这合理吗？！ “如此看来，就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所谓喜好绿植不过是李达的一个借口，他种植绿植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二，刚刚的主簿在说谎！” 狄知远分析得没问题，李达的家中布置和他喜好花木的人设太不相符了，不仅仅是种植的花木，就连相应的工具都没有。 “那大人写的‘话本’二字又是何意？！” 狄知远拿着杨清源所书写的纸笺问道。 “这是我在李达的书房中翻看他的书籍是发现的，这个李达不仅仅是大周的越州银库掌库，还是写江湖话本的。” “江……江湖话本？！” “是啊！”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几卷话本，《霸气师尊爱上我》、《双龙逐艳曲》、《少年剑侠的风流江湖路》、《我爱上了亡妻的转世》…… 狄知远看着这些江湖话本，大脑有些宕机，这都是神秘玩意。 “这最后一部，才写了一半，我还发现了李达的稿纸，想来这些话本应该都是他写的。”杨清源拿出一叠稿纸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嘛？！” 狄知远不懂，说不定这就是李达的个人爱好呢！？ “知远，你不懂，对于写江湖话本的人来说，有些人确实是为了自己的爱好，有些人是要靠这个恰饭的，当然也有二者兼顾的，但你看李达所写的内容，明显就是要靠这个来赚钱。” 狄知远有些明白杨清源话里的意思了。 杨清源继续解释道，“当然也有可能，李达是通过这个方式来讲他贪腐所得的钱来洗白，之前都察院就查到过一个郡守，他喜欢给人写些戏文，凡是他所写的戏文，都会有戏院出高价收购，但其实那些戏写得一般，这不过是当地富商豪强通过戏院购买的，一种另类的行贿方式而已。如此受贿得到了钱，贪污者可以自由地取用，毕竟这是他们润笔所得。” 狄知远主要负责的是大理寺中的刑侦桉件与都察院的合作不算密切，没想到这受贿行贿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不过，这应该不是李达用来洗白的剧本，他应该是真的靠这个在赚钱。因为这几个江湖话本都没怎么听说过，看着李达的笔名也不是很有名，估计就是赚个辛苦钱。” 狄知远没有反驳，看着这个寒酸的一进院落，狄知远可以肯定，李达没有通过这个来洗白脏银，否则这家也不至于穷酸成这样了。 第五百章 查贪钱塘 杨清源和狄知远完成了对于李达宅邸的搜查。 但是结果却有些耐人寻味。 这个李达在自己的生活中似乎不像同僚说得那样，完全不像是参与贪污的模样。 这当然也可能是伪装出来的清廉，害怕被调查立的一个人设。 但是既然他选择了装成一副清廉的模样，其目的必然对抗之后到来的审查，可是杨清源和狄知远才刚到越州没多久，都还没审他，他为什么要自尽呢？！ 神武军饷银失踪和越州银库从表面上来看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即便是现在的杨清源联想到了水消金，但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左证这一点。 那么李达作为掌库，最多也就是个削职免官，若是他真的贪腐了大量的银子，完全可以在免职之后带着这些银两去潇洒，何必上吊自尽呢？！ 这就当于打联盟刚刚全军出击，你还拿了一血，然后就点了。 打斗地主，刚刚发完牌，都没看自己什么牌，你就投了！ 既然如此胆小，李达又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呢？！ 若是李达清廉日常真的是伪装的，参与了贪腐和这次的饷银调包事件，那何必急着自缢呢？！ 他一死，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李达反而更像是一个替罪羊。 因为死人是无法为自己辩解的，所以只需要将所有的责任和过失都推到李达头上，那似乎就尘埃落定了。 这就是杨清源和狄知远现在的感觉，没有任何左证。 而且这看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银库的官吏都不愿意承担责任，既然李达已死，自然就成了最好的背锅侠。 “知远，让人将李达书房的书籍稿件都搬回钦差行辕吧！或者这其中还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好，我这就让他们去办！” 杨清源翻了翻手中的书册，总觉得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 钱塘郡。 钱塘郡长史的宅邸已然被御林军包围了起来。 刚刚查实，钱塘郡长史，涉嫌贪腐，由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越州都察使李寻欢亲自带队前来抓捕。 不过一郡的长史，也确实值得李寻欢这个左佥都御史亲自走一趟。 长史并无专司之事，一般充当刺史、太守（府尹）的副手，通常有“半刺”之称，可以领导诸曹参军，通判本州郡内各曹事务，起“承上率下”之责。 所谓“毗赞”之任，具有相当大的伸缩性，可实可虚，可大可小，具体要看当州或当郡的实际情况。 可能是常务副市长，进常委的那种，也可能是普通副市长，主管教科文的那种，这地位就天差地别了。 长史一般以处理民政为主，具有一定的事权，在某种程度上，还具有代替朝廷牵制州郡长官的作用，官秩六品。 这样的人物，有资格让李寻欢亲自来跑一趟。 他可是目前李寻欢在越州查贪，查到现在网到的最大的一条鱼。 “包围宅邸，不要放跑一人！” 御林军将这宅邸团团围住，不，不能叫宅邸了，这应该算是一个园林了。 就算是李寻欢在京城的宅子都没他大，堪比杨清源那套御赐的园林宅邸。 御林军毕竟是天子护卫，单以装备而言，也是天子六军之中最好的。 手持长枪，腰佩横刀，身着明光铠的，火光之中，刀枪耀耀，寒光四射。 不过可惜的是，御林军常年驻扎于京畿地区，江南之人少有见到，这也导致了这位长史的护院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御林军。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钱塘郡长史吴大人的府邸，你们如此放肆，上头饶不了你们！” 吴府护院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你们若是再敢放肆，就休怪我们无情了！” 御林军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他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这几个护院的真的让御林军众将绷不住了！ 六品官员的府邸，他们还真没怎么进过。 在京畿这种级别的官员根本不够资格让御林军来抄家，锦衣卫、东西两厂哪个不能把事情办了？！ 真的到了御林军出马的时候，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了！ 带队的李寻欢也是一脸无奈，这几个护院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这来的是一般人吗？！ 别说这铠甲认不认识，就看这御林军的装备和气势，也能看出来这伙人不好惹吧！ 得此护院，这位钱塘长史吴安康大人何愁不抄家灭族？！ “我再说一遍，我等是奉命缉拿钱塘长史吴安康，你们若再阻拦视为抗法！” 为首的御林军统领亮出了腰牌，来为自己的说法增加证明力。 然而这个想法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这些人真就没什么见识。 “我也再说一遍，这里是钱塘长史吴大人的府邸，你们若是在胡搅蛮缠，就休怪我们送你们这些兵痞去见你们将军了！” 李寻欢长叹一声，原本以为仗势欺人的仆役只会出现在杨兄的故事和江湖的话本之中，没想到自己也有幸能遇上。 不过李寻欢也不打算多废话了，“抓人！” 有了李寻欢的命令，御林军也不再客气，一拥而上，将这些持刀的护院全部拿下。 随后大队人马涌入了吴安康的园林之中，将府中上下，一干人等全部扣押。 一刻钟之后，为首的御林军统领来报。 “李大人，吴安康及其妻并两子并不在府中！” “审！” 李寻欢对着身后的两个监察御史说道。 两个监察御史随即领命而出将吴园的大管家和护院统领拉出分别审讯。 “查抄吴园，上下一干人等全部羁押，园内物品全部封存！” “是！”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个监察御史就从管家和护院首领口中问出了结果。 这些人都是常年和官场之中的贪官污吏打交道的，面对完那种老狐狸之后，再审讯管家和护院，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两人像是倒豆子一般将事情都交代了。 负责审讯的监察御史胡云冀说道， “李大人，吴安康和金钱帮有所勾结，之前吴安康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收拾细软便熘了，我们来时，已经将四门封闭，吴安康出不了城，按照这管家的说法，吴安康一家子很可能躲到金钱帮去了！” 李寻欢合上了手中的折扇。 “金钱帮？！” 果然出了京畿之后，帮派的势力还是对地方有着巨大的影响。 一个江湖帮派竟然敢收留朝廷的罪官，这胆子未免有些太大了！ “走！跟我去拿人！” 他们可以在京城扫恶取非，自然也可以在越州拔除这些违法犯罪的江湖帮派。 -------------- 金钱帮中。 吴安康正在和上官金虹吃饭，但在饭桌之上，却一直显得心神不能。 上官金虹一眼就看出吴安康的心不在焉，开口道，“吴兄，暂且安心！我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是杨清源亲自来了，我也能保你平安无事。” 吴安康收到了来自山阴府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收拾金银细软，带着老婆孩子从密道离开了。 虽然他是贪官，但是对自己的老婆忠贞，对孩子慈爱，即便是出逃也不忍丢下他们。 看着正在吃饭的妻子和孩子，吴安康长叹一声。 他此刻的紧张并非仅仅来自都察院的人，还有一部分来自上官金虹。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钱塘郡中一人之下的长史了，只不过是个丧家之犬，对于上官金虹也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若是上官金虹心生歹念，以金钱帮的势力完全可以让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现在的吴安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落在李寻欢的手里，以他犯下的罪名，是逃不过一个“死”字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赌上一把，就压上官金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还请上官兄看在往日的份上，一定救我一救！” 上官金虹面带笑容，开口道，“吴兄放心！我上官金虹不是那种跟红顶白、趋炎附势的小人，你我交情不必多言，今日你遭奸人陷害，不幸落难我岂会坐视不理？！” 满饮杯中之酒，随后上官金虹说道，“对付你的人，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寻欢，此人深受天子信赖，又是杨清源的至交，这越州你是待不下去了，吴兄，你且安心在我这里住上几日，我已经命人去安排出海的船只。等风头过去些，我就派人将你们送的出海口，你们坐上海船，前往东瀛诸岛，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杨清源他们又能耐你何？” 一条贪官潜逃出境的路线已经被上官金虹给规划安排好了。 吴安康也知道这神州是不能待了，暗六部的情报网遍布天下，即便是留在神州他们一家也只能过乔装改变，小心偷生的日子，倒不如像上官金虹安排的这样东渡东瀛。 以他的才学和能力到了东瀛，说不定还能一展拳脚。 想到这里，吴安康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上官金虹道，“我敬上官兄一杯，多谢上官在我落难之时的相救之恩！” “吴兄客气了，来，我们共饮此杯！” …… 酒过三巡之后，上官金虹起身道，“吴兄，你和尊夫人，还有令公子慢用，我还有些帮中俗务要处理，先走一步，待处理完事情再和吴兄前来把酒言欢。” 吴安康心中微微不安，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上官兄请便！” 上官金虹满饮杯中之酒，随后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帮主，这吴安康现在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为什么不干脆除了他？我们也可以省事许多，现在还要安排商船送他一家出境，这未免……” 说话的乃是上官金虹的心腹之一，“金刚铁拐”诸葛刚。 上官金虹笑道，“要杀了吴安康还不简单，即便我不亲自动手，也可以将他交给都察院的人，赚个顺水人情。” 上官金虹此刻的话，就是诸葛刚心里的想法，为了一个罪官和都察院作对，这不值当啊！ 倒不是他怕和朝廷作对，这金钱帮的行事有多少不是和朝廷作对的？！ 只不过诸葛刚觉得为了一个罪官和都察院交恶，这完全是不值当的。 随即，上官金虹便给出了解释，“我之所以要救吴安康，是因为我要拿吴安康做一块金字招牌，我告诉那些和我合作的人，只要你跟我金钱帮，跟我上官金虹合作，你获得不仅仅是金银美人。即便是有一日你落难了，我上官金虹一样会保你！” 上官金虹所图甚大，此事若成，越州的官吏会被金钱帮渗透得更加严重。 因为他们看到了贪腐勾结的后路，即便是事后被追查了，金钱帮也能将他们送出大周国境，如此一来，这些被金钱帮渗透的官员便再无顾忌，可以放肆为之。 诸葛刚带入了这个情形，若他是被金钱帮斡旋的官员，这胆子必然会变得更大。 真到了这个时候，金钱帮就可以将整个越州完全渗透，甚至可以架空越州刺史，成为越州真正的掌控者！不愧是帮主，智慧确实非常人可比！ 上官金虹在书房之中处理了半个时辰的杂务，估摸着现在的吴安康应该也已经安心下来了，便再次来到了安置吴安康一家的院中。 “吴兄，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不过非常时期，还望吴兄见谅！” 一顿饭吃完，吴安康对上官金虹的防备心也去了不少，若是上官金虹真的要对他动手，刚刚就可以下手了，何必费这么多事儿呢？ “上官兄哪里话，你能收留小弟，就已经让我们一家上下感激涕零了！” “吴兄客气了！” “不知，……那出海的商船到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吴安康的心中还是有些急的，虽然金钱帮在江南威名远扬，但是能不能对抗都察院，也是未知之数，还是离开神州最安全。 “吴兄，不要焦躁，现在正是风头最紧的时候，李寻欢没有在你的府邸之中抓到你，必然会满城搜捕，这个时候防范极严，出城不易。我金钱帮虽然在江南有些威名，却也不敢和朝廷正面对抗。” 吴安康连连表示理解，他也没想着上官金虹能为了他对抗朝廷。 第五百零一章 冲突 “吴兄在这里安心住几日，等这风头过了，城门的追查松懈了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城。至于去东瀛的商船，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们出城后之前从钱塘江坐船出海，自然会有商船接应你！” 上官金虹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谈定地说道。 “那就多谢上官兄了！” 吴安康虽然不能澹定，只要还在大周境内一天，他就难以安睡一天。 就在两人喝茶之际，金钱帮的长老，“风雨双流星”向松急匆匆地进屋。 “帮主，出事了！官府的人带着一队兵马把我们金钱帮给围了！” “上官兄，他们来了！” 吴安康此刻缩在位置上，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这李寻欢和都察院来得太快了，他没有一点点防备。 “吴兄，你放心，我去看看！向松，你将吴大人一家带到密道之中。” 向松会意，“是！帮主！” 随后便恭敬地将吴安康一家请入了密道之中躲藏。 一切看形势而动，若是事不可为，这密道就是吴安康的葬身之地。 带着一众高手来到了门口，上官金虹有点尴尬了。 这阵仗有点大啊！ 看见士卒明晃晃的铠甲，腰间佩戴的横刀，手中的镔铁长枪，这明显不是神武军的装备。 至于山阴府的城防军？！ 要是能有这气势，上官金虹这名字可以倒过来读！ 没想到抓个吴安康，李寻欢把杨清源的钦差卫队都给带来了！ 这明显是京畿之中的御林军啊！ 这姓吴的好大的面子啊！ 上官金虹觉得就算是来抓自己，估计也就是神武军出马，可能都没有这待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小羡慕呢！ 如果注定要被抓，那被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抓，和被中央警卫局抓，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这牌面多大啊，进了局子都可以吹一辈子。 “在下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李寻欢手中折扇一开，“本官越州都察使，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寻欢，正在擒拿要犯，闲杂人等一律退开！” 上官金虹跟李寻欢客气，但现在的李寻欢可不想跟上官金虹客气。 作为武者，他会给洞玄境必要的尊重。 但是作为越州都察使，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李寻欢不需要给一个地方帮会帮主面子。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金虹听见李寻欢这个名字感觉和自己有莫名的联系。 到了洞玄境，武者已经可以调动天地元气，与天地之间有一丝联系，这个莫名其妙的感觉，便是心血来潮。 有时候这种直觉是很准的！ 但在李寻欢的严厉态度下，上官金虹暂时放弃了但是这种直觉。 “李大人这是何意，我金钱帮上下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啊！我们不仅积极纳税，还会帮助官府缉拿盗贼，怎么会和朝廷要犯有牵扯呢？！” 我金钱帮可是守法企业，还是本地纳税大户，大人地方保护主义了解一下。 这就是上官金虹话里的意思。 但是李寻欢没有丝毫的估计，地方保护主义？！哪个地方？！钱塘郡？！ 这郡守秩不过五品，他想保护谁？！但凡敢出手干预执法，都察院连他一起查了！ 越州刺史王华，为我至交，他会保护谁？！ “上官金虹，你若是再不让开，那本官就只能视你阻拦执法了！” 上官金虹一看李寻欢这么不给面子，心中也是微恼，他金钱帮乃是江南一代第一大帮派，帮中高手如云，各地分布的弟子有数千之多。 腰间龙风金环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意，微微一声轻鸣，上官金虹开口道，“李大人！我金钱帮虽然不是什么重地，但也是良民私宅，你一无文书，二无证据，就要进我金钱帮搜查，这事闹到哪里都站不住理吧！” 察觉到帮主的异动，金钱帮的高手纷纷将手放到了武器之上。 上官金虹可以动手，但是不能没理由地动手。 杨清源、李寻欢在朝中不是一手遮天，上官金虹可以通过他们的政敌，将这件事情合法化，甚至用以打击杨清源和李寻欢。 但这必须在占住理后才能和李寻欢动武，否则这便是对抗执法。 上官金虹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李寻欢没有搜查的合法手续。 所以李寻欢的行为从大周律法上来说，属于是无辜入侵民宅。 由于某人修订了大周律例，在其中加编了一条，大周百姓有权保护自己的住宅不受他人侵犯。 此刻，这一条律例就成了上官金虹对抗执法的依据。 李寻欢嗤笑一声，上官金虹怎么想的和他们这些政坛中人玩规则？！ 李寻欢随即让一边的监察御史从袖中取出笔纸。 当着上官金虹的面，签了一张搜查令。 这种东西钱塘郡衙可以签，越州刺史府可以签，比他们级别更高的都察院当然更可以签。 李寻欢将手中的纸笺交给了上官金虹。 “上官帮主，现在手续已经齐了，若是你再不让开，可就休怪我动粗了！” 李寻欢左手折扇一合，右手微微一抬。 身后的御林军随即会意。 “列阵！” 整齐划一的步伐，上百御林军持盾向上，长枪次之，强弩手破罡箭上弦，只等李寻欢令下，就展开对金钱帮高手的围攻。 看着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李寻欢，上官金虹开始犹豫。 眼前的御林军不过三百，虽然都是战力强横的精锐，但是以他洞玄境的实力也是能对付的。 而且他麾下还有数名元化境高手，论硬实力还在此刻的李寻欢之上。 如果双方真的动手他有把握将这些人全部围杀在这里。 到时候，在用些苦肉计，可以将责任全部退到青龙会的身上。 李寻欢也察觉到金钱帮的固执，右手缓缓负于身后。 洞玄境的武者，不知道能不能躲开自己的飞刀。 上官金虹只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锁定，汗毛倒立，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立时双手一震，龙凤金环已经握于手中。 一旁的金钱帮众高手也感受到了上官金虹的动作，纷纷抽出了兵刃。 荆无命的剑更是直接锁定了李寻欢。 其实现在的李寻欢也不想动手，金钱帮展现出来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而他只携带了三百御林军，此刻将他们逼反，并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双方僵持，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剑意降临。 锋芒，无比锐利的锋芒。 在感受到剑意的时候，李寻欢露出了一丝笑容。 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一个戴着斗笠，怀中长剑的蓝衫男子静静地立于一旁的屋顶之上，嘴里似乎还在嚼着什么。 深蓝色的衣衫在夜色之中并不显眼，但是他身上锋芒毕露的剑意让男子在夜空之中像是一轮明日般耀眼。 作为江湖上的高明剑客，荆无命对自己的剑很自信，但是面对这剑意之时，荆无命只觉得自己的自信被他击碎了。 如此的锋芒，如此的剑意，这是何等高明的剑手。 他就差把“我是洞玄”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道剑意直直的锁定了上官金虹，一旦上官金虹有所动作，那柄剑就会出鞘。 上官金虹缓缓收回了龙凤金环，金钱帮众人见状也纷纷收回了兵刃。 “既然李大人执意要搜查，那上官也只能从命，但是此事没完，李大人纵兵行凶，也闯民宅之事，上官必定会告上京城，讨个说法！” 说完上官金虹就退到了一旁。 其实真的动手上官金虹心里也发憷，毕竟是代表天子和都察院的越州都察使，刚刚和李寻欢的对峙更多的是表明态度和拖延时间，真要上官金虹做出头鸟，他可不愿意。 刚刚不过是为了金钱帮的面子，正好那个神秘剑客的到来给了上官金虹一个台阶下。 “请！” 随着上官金虹的动作，原本堵在金钱帮门口的武者帮众纷纷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李寻欢右手轻抬，“搜！” 两名监察御史带着御林军鱼贯而入。 李寻欢也随之进入了金钱帮中，不过他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上官金虹既然敢让他们搜，那就必然是将吴安康藏起来了。 片刻之后，御林军来报。 “李大人，没有发现吴安康一家，但是找到了一间密室！” 李寻欢看了上官金虹一眼。 “上官帮主，你不如解释一下，这里怎么会有一间密室的？！” 上官金虹面无表情，“李大人，我金钱帮好歹是江南有头有脸的帮会，帮中总舵有几间密室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这犯官吴安康一家不会躲在这密室之中吧！？” “李大人若是不信，尽管搜便是了，若是能搜到人犯，我金钱帮上下任凭处置！” “搜！” 在上官金虹打开密室的时候，这就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搜查！ “上官帮主，你们这密室修建之时向钱塘郡报备了吗？！” “……” 报备？！正经人谁修密室啊！？ 你看我们金钱帮像是遵纪守法的正经人吗？！ 修密室还报备，那这密室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嘛？！根据大周律例新编第四百二十七款，你这属于非修建密室，涉嫌影响城市公共空间、破坏生态环境。罚银一千两，并限期一个月整改。” 李寻欢很顺手地开出了一张罚单。 “记得十五日内，将罚款交到钱塘郡衙！” 一无所获的李寻欢带着人离开了，虽然他知道这金钱帮中肯定还有密道，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即便是能找到密道，吴安康一家肯定也逃远了。 看着远去的李寻欢和御林军，金刚拐诸葛刚有些愤愤不平。 “帮主，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视我金钱帮如无物！着实可恨！” 金钱帮在江南一直横行霸道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但上官金虹却没有回答，从李寻欢的行事来看，他们确实没把金钱帮放在眼里。 要知道，在江南办事，得罪了金钱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李寻欢如此行事，或许是狂妄自大，又或许是他们从未想过和金钱帮合作，金钱帮也不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麻烦。 上官金虹面色阴沉，看来杨清源和李寻欢是要对金钱帮动手啊！ 这两个人是有前科的。 当年京畿地区，大小帮会，就是被这两个人一网打尽的。 谁知道他们俩会不会来江南也搞一次扫恶取非？ “都散了吧！” 上官金虹让一众人散去，只留下了诸葛刚、荆无命等寥寥几个心腹。 “怎么样？！吴安康一家送出去了吗？出海的商船联系得如何了？！” “帮主，商船已经在联系了，因为不能用咱们自己的商船，又得找个可信之人所以安排起来有些麻烦。” 上官金虹点头，确实，现在官方对金钱帮的态度不好，这个时候可不能授人以柄。 “好！吩咐下面的弟兄，最近一段时间低调一点！减少和下面附属帮派的来往，将不干净的尾巴都切了！我们暂时要韬光养晦了！” “是！” 另一边，李寻欢也是感慨援兵来得及时。 “剑寒老弟，要不是你这时候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下台？刚刚还真拿不准那上官金虹是为了诈我，还是真的要动手！” 上官金虹一代枭雄，虽然李寻欢历经宦海沉浮，但刚刚也不确定他是真的要动手，还是只是为了摆个姿态。 “正好路过！” 叶剑寒依旧是惜字如金。 他接到杨清源的命令就带着大理寺的人立刻南下支援，结果在路过钱塘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当年的老对手。 在他未入洞玄之前，此人曾经出手刺杀他，所用武功与当年粮仓桉中的煞虎完全一致。 叶剑寒便一路追踪此人，直到钱塘郡的群山之中，方才失去了他的踪迹。 于是叶剑寒便来到钱塘郡中，想要让钱塘郡的六扇门的提供相应的情报。 结果入城没多久，叶剑寒就撞上了李寻欢带人夜闯金钱帮。 见到双方对峙，叶剑寒便现身于此，为李寻欢加油助威。 “粮仓桉，熟人！” 叶剑寒的话，让李寻欢双眸微凝。 “当年漕运桉的那伙人，又出现了!？” 第五百零二章 出城 “真的是当年粮仓桉的老朋友吗？！” 当年的粮草桉，李寻欢至今记忆深刻，那是他和杨清源合作的第一个桉子，也是最惊心动魄的桉子。 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及时找回了百万石粮食，冀州民变便无法避免，即便最后朝廷可以平定民变，也会威望大跌，进一步导致北境不稳，边防压力大增，整个北境都将一发不可收拾。 这伙人出手便是大手笔，而且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朝着作乱大周的目标去的。 “肯定是！武功，很熟悉！” 叶剑寒依旧高冷，惜字如金，他的天赋非凡，见过的武功几乎过目不忘，看一遍就能学个六七分，断然不会认错。 “不过也在预料之中，之前清源追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些老朋友的痕迹，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罢了！”李寻欢手中折扇轻摇，目光微微凌厉。 “什么人？！”叶剑寒对于这伙人也是极有兴趣的。 无他，单纯地因为双方有仇而已。 这些年里，叶剑寒被这伙人袭击不下五次，其中不乏多名元化高手，也不知道自己和他们哪来这么大的仇？是抢人老婆还是杀人儿子了？! 可对付他们的主事之人明明是杨清源啊！为什么不找他的麻烦？！ 对于此事，叶剑寒一直愤愤不平，现在有了机会，肯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根据清源的说法，这伙人可能和金钱帮以及江湖上的神秘组织青龙会有所关联！” 叶剑寒手中残雪剑微微一震，冤有头债有主，现在正主出现了，就好办多了！ “剑寒，在此之前，你还得帮我去桃花堡走一趟！” …… -------------------------------------------- 三日之后。 钱塘郡的一处民宅之中。 “上官兄怎么样？！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这三天，吴安康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一闭上眼睛，就是一把刀悬在了自己的头顶。 “吴兄，不必惊慌，虽然现在外面全城戒严，但是这里绝对安全，李寻欢是绝对找不到这里的。” 听着上官金虹言之凿凿的话，吴安康稍微安心了一点。 “冬冬冬！开门！” 就在吴安康打算继续说话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之声。 这声音顿时将吴安康吓得双腿一软。 “上官兄，这可如何是好！？” 上官金虹脸色也有的难看，自己的话才刚刚出口，这就被人打脸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上官金虹示意一旁装成夫妇的金钱帮弟子前去开门，自己则带着吴安康躲入了密道之中。 装扮成普通夫妇的金钱帮弟子上前开门。 “李捕头，这大晚上的，辛苦了，这是有什么吩咐吗？！” 这金钱帮的夫妇在此已经数年了，他们对外的人设就是一对夫妇，和这附近的捕快也相熟。 “老刘，查户籍！”说着李捕头就很顺畅地推门而入，四处查看了一番。 “李捕头，李捕头！你这是找什么！？”老刘上前装作要拦住李捕头的样子。 “怎么？！你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捕头目光微微狐疑。 “不是，李捕头，你是了解我的，我家里怎么可能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呢，只是天色已晚，我和贱内已经睡下的，这……” 听到老刘的这番解释，李捕头才点了点头，但是依旧不顾拦住冲入了房中。 一入房中，就看见老刘的媳妇正衣衫不整的倚在床上。 李捕头也没什么非礼勿视的观念，狠狠地看了两眼，这老刘媳妇虽然长相一般但是这身子真的很软！ 在过了眼瘾之后又环视了四周一圈，确认没有人后，李捕头从袖中掏出了一叠纸笺，抽出其中两张。 “老刘，这是朝廷的钦犯的画像，你见过吗？！” 两张纸笺之上画得正是吴安康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孩子。 “看着眼熟？！” “嗯！？” 老刘的话让李捕头一喜，莫非自己要立功了！ 当然躲在密道之中的吴安康夫妇则是心中一紧，眼巴巴地看着上官金虹。 这可是你小弟啊！怎么回事？！ 上官金虹也是一脸尴尬，他也不知道，这俩不是金钱帮的暗子吗？！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别的帮派的内奸吧！ 毕竟只是帮中的底层弟子，上官金虹都叫不出这俩名字，当然也不确定这俩会不会出卖。 但是在外人面前，上官金虹肯定是不愿意丢了自己的面子的。 “吴老弟，你放心，这都是金钱帮的精英，绝对不可能会出卖我们的！” 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是上官金虹心里也没谱！ 他突然感觉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来这看个吴安康都能遇上捕快查房。 好在老刘只是个人表演欲太强，并不是其他帮派的卧底。 “你快仔细想想，你在哪见过他！” “噢？！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郡衙的吴大人吗？！之前他寿宴的时候，我曾经去他府上送过寿桃包！” 此言一出，李捕头顿时泄了气。 而躲在密室之中偷听的吴安康和上官金虹顿时松了口气。 一个不用被抓了，一个成功保住了自己的逼格。 “吴兄，你看吧！我金钱帮的弟子，个个都是精英，把这些废物捕快耍得一愣一愣的，呵呵呵！” 上官金虹笑得略微有些尴尬，因为他刚刚自己也紧张了。 吴安康也笑了，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样的场景他可不想经历，心脏有些受不了。 “用你告诉我，他是吴安康，还以为要立功了，娘希匹，白高兴一场。” “吴安康现在已经不是长史了，而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如果看见了，立刻来衙门通知我！” “好嘞！您放心，只要发现了这姓吴的，我立刻来衙门向您汇报！” 李捕头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带人离开，去下一家查问了。 在确认李捕头走远之后，老刘夫妇才将上官金虹等人从密室之中放出来。 “帮主，人都走远了！刚刚我演得还不错吧！” 看见弟子一副邀功的样子，上官金虹微微有些郁闷，人家虽然刺激了他们，但是确实演得很好啊！ “不错！不愧是我金钱帮的精英！” 作为一帮之主，上官金虹还是夸赞了老刘一番。 一旁的吴安康可没心思看这套，立刻急着说道， “上官兄，现在李寻欢已经开始全城搜捕了，该怎么办？！” 刚刚捕快的出现，让吴安康觉得钱塘郡内已经不安全了，急着想要出城。 “但是现在，李寻欢已经把守住了钱塘郡的水陆各门，想要出去绝非易事啊！” 凭上官金虹的武功想要出去，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带着吴安康一家四口出城，那难度就太大了。 一旁的向松见状开口道， “帮主，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避过城门口城防军和御林军的守备，只不过这个办法要委屈吴大人一家了！” 吴安康一听有办法出城顿时表示，只要能出城，他什么都愿意做。 随即向松便将这个计划和盘托出。 这个计划不仅仅很秒，而且还很有味道。 …… 次日清晨，东城门。 这几日，在李寻欢的指令之下，钱塘郡城的城门，严出宽进。 特别是六到八岁的小孩，严加审查。 吴安康夫妇可以乔装改扮，但是两个孩子却很容易露出破绽。 “吱！吱！吱！” 一辆推车载着数个大桶向着城门方向驶去，经过之处，人们纷纷以袖掩鼻，这味道实在是太上头了。 大周没有下水系统和自动冲水的系统，是用木桶装粪便，装满后需要清空。 于是，会有专人在每家挨户收各家的马桶中的粪便。 俗称倒夜香。 可别小看这倒夜香的，虽然整日与臭为伍，但这确实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 《朝野佥载》记载过一个叫罗会的掏粪工，原文：“（罗）会世副其业，家财巨万。” 古代没有工业化肥，这夜香便是农民地里最好的肥料。 倒夜香的人挨家挨户收来之后，再以一定的价格卖给农户，虽然钱不多，但是不需要本钱啊！ 在大周倒夜香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这是要官府的经营许可的，不然就是黑夜香，被抓到是要罚款和徭役的。 “老许头！今天的味怎么更冲了！” 这倒夜香的人叫老许，已经在钱塘倒了二十年的夜香了，守卫城门的城防军也是很熟悉。 老许头闻言反倒是呵呵一笑，“陈队正，你这就不知道了，越是臭的夜香，他的肥力就越好，卖的价就越高！” 话语之间尽是得意之色。 在到达城门口的时候，老许头很自然地将车停了下来，然后对着一旁的陈队正说道，“陈队正检查吧！” “查查吧！” 如果是个小媳妇大姑娘，陈队正还愿意亲自检查，但这恶臭熏天的玩意，陈队正可不愿意碰，示意两个城防军的士卒上前。 两个城防军的将士也就是象征性地看了看车底有没有藏人，然后就对着老许头说道。 “快走！快走！” 一旁辅助监察的御林军看到这一幕，也没有意外。 因为这是设卡检查的第四天了。 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御林军曾经亲自检查过这粪桶，甚至怀疑其中藏了人，或是有暗格，但是一通折腾下来，除了搞得自己臭烘烘的，一无所获。 到了第三天，御林军也不亲自盘查了，毕竟是天子亲军，怎么能一直和这种污秽之物打交道，于是就将检查之事交给了城防军的人干，但也是象征性地检查。 到了第四天，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难道还有人会愿意躲在这粪桶之中吗？！ 换位思考，他们宁可被抓，也不愿意躲在这粪桶之中被活活熏死。 况且即便是大人能忍住这臭味，但是吴安康的两个孩子呢？！难道也能忍住？！ 所以众人都不觉得这粪桶里还藏着钦犯。 在检查完毕之后，城防军的将士立刻催促着老许头离开，毕竟这味道谁也不想长时间地闻，城门处等候出城的人也是个个掩住口鼻。 老许头在催促声中推着夜香车向着城外慢慢而去。 片刻之后，监察御史胡云冀来到了东城门，“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为首的御林军立时上前答道，“回禀胡大人，一切正常，未发现可疑之人。” “一定要加强戒备，特别是有携带孩子的夫妇的人，务必严加盘查！” “诺！” -------- 老许头推着夜来香靠近一个村落，正打算在一棵树下休息一二。 突然树梢之上，一根长鞭如毒蛇一般蹿出，瞬间勒住了老许头的脖颈。 用鞭之人真元微动，便将老许头的颈骨折断。 来人正是金钱帮的“神鞭”西门柔。 此人也是百晓生江南兵器谱上的人物，受上官金虹所邀加入了金钱帮，其兵器蛇鞭在江南兵器谱上排名第十四，也是元化境中难得的高手。 随即西门柔上前，在其中夜香桶上拍了五下，三长两短。 随即两个满身黄浆的人从粪桶之中钻了出来，还抱着两个昏迷的孩子。 看着这一幕，西门柔只觉得自己的视觉受到了强烈地冲击。 西门柔也是江南武林中有名的人物，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是如此有冲击力的画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还好他今日早上没吃什么早餐，不然此刻胃中的翻腾怕是止不住了。 这吴安康夫妇确实是狠人！ 前钱塘长史吴安康表示，虽然这些粪便真的很臭，但是却阻挡不了他追逐生命、自由的芬芳。 没有处在他这个位置的人，是不会知道他心中的感受的。 只要能逃出生天，别说是藏在粪桶之中，就算是让他直接吃…… 这得犹豫一下子。 虽然吴安康身上恶臭难闻，但是西门柔还是强忍着味道上前说道。 “吴大人，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衣物，不如二位去一旁的河中简单清洗一番吧！” 虽然吴安康急着跑路，但他的夫人是真的无法忍受着气味，拉着吴安康，带着两个孩子去一旁的河里清洗了一番。 两刻钟后，两人已经匆匆洗净换上了新的衣衫。 至于两个孩子依旧在昏迷之中。 那粪桶之中的味道大人可有忍受，但是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承受的，于是吴安康问上官金虹要来了迷药，将两个孩子暂时迷晕，才顺利躲在粪桶之中出城。 “吴大人，我们快走吧！帮主准备的商船已经在港口等候了！” 吴安康向着西门柔拱了拱手，“那就有劳西门护法了！” 一家四口在西门柔的保护下向着钱塘海港疾行而去。 第五百零三章 擒拿 钱塘港。 这是钱塘郡的一个港湾，吞吐货物，对外海贸。 虽然规模不算大，但对于钱塘郡的客商来说却是最方便的港口。 一艘巨大的商船已经停泊在了港口，其上悬挂着“姚”字的商旗，周围还有许多的小船簇拥。 越州姚家，乃是江南世家之一，源于舜帝姚重华。 古籍有载：“虞舜生于姚，故因生地为姓，后世有以姚为氏。” 姚氏传承万载，与钱、谢、王等并列为越州世家豪门。 比如杨清源的同年姚杰，受杨清源举荐的兵部员外郎姚元之，都是出自越州姚氏一脉的。 虽然在朝中没有身居高位者，但是姚氏在越州的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在越州，姚氏的海贸堪称越州第一。 金钱帮不敢用自己的商船，现在李寻欢的目光肯定盯死了金钱帮，所以上官金虹便派人托到了姚家的商船。 作为江南第一大帮派，金钱帮和姚家之间是常有生意往来的，金钱帮想让姚家帮忙带人出去，也不是一件难事。 “神鞭”西门柔带着吴安康一家顺利登上了商船，“金刚铁拐”诸葛刚已经带着数名精英弟子在此等候。 “吴大人，西门兄一路辛苦，就等你们几位发船了！” 吴安康闻言愣了一下，“你们二位也和我们一起走吗？！” 这倒是怪不得吴安康起疑心，两个元化境一起登船，这难道是要在海上将他们一家杀人灭口？！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金钱帮这几日里有的是机会将他们杀人灭口，何必等到今日呢？！ 一旁的诸葛刚也是开口解释道，“吴大人，我与西门怕这路上再生什么事端，便护送商船到东海，我们再乘坐小船返回钱塘。” 听到这个解释，吴安康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感慨，上官金虹这人能处，有事他是真的帮忙，这次若不是上官金虹相助，他吴安康必定是落在李寻欢的手里了。 姚家的商船随时可以出发之所以停靠，就是在等着吴安康一家上船。 在吴安康一家上船之后，姚家的商船立刻便起航，驶向东海。 上了船之后，吴安康一家才冷静了下来。 一路疾行让常年缺少锻炼的吴安康夫妇身心俱疲，倒在自己船舱之中的床上睡了过去。 而西门柔和诸葛刚也放松了下来，只要等船出了钱塘驶入东海，他们就可以带着金钱帮的精英乘小船返回了。 “诸葛刚，你说这姚家知不知道我们送的人是谁？！” 西门柔靠着船舷上问道。 诸葛刚拿起一个柑橘一边剥开，一边说道，“就算他们知道，也会揣着明白装湖涂。” 西门柔在金钱帮的定位和诸葛刚略微不同，他就是一个打手性质的人，而诸葛刚是行政向的，是上官金虹的助手之一，所以了解的事情更多。 “你难道以为姚家真的就希望吴安康被抓住吗？！” 西门柔有些懵，完全不了解这些大家族之间的斗争！ 姚家虽然庞大，但是其中各家也不是一条心。 姚节所在的明理堂一脉是姚家的旁系，以耕读传家，家族子弟多是读书人，参加科举，走上仕途，虽然威望不低，但是在经济上算不得富裕。 而姚家主脉的安理堂一脉，则开始经商了。 不过他们不是纯粹的商人，表面之上，他们依旧诗书传家，来维持自身的名望和地位，但是直接上姚家已经将精力全部转移到了海贸之上。 前宋高宗南迁，使得钱塘成为前宋国都临安，越州诸世家自然在政治上有了极大的优势。 那几十年，是越州世家崛起的年代。 然前宋被大乾所灭，太祖高皇帝驱逐大乾，定都金陵后迁至神都，使得江南世家在政治上的优势被大大削弱了。 姚家安理堂一脉索性将心思都花在了海贸之上。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少不了上下打点，吴安康作为原钱塘长史自然是姚家安理堂的老朋友了。 现在吴安康事发，和他有往来的人自然是希望吴安康能够消失在大周的境内，无论是死是逃，这些剩下的人才能安心。 就在诸葛刚向西门柔科普的时候，姚氏商船的人也没闲着。 “九爷，刚刚我看了，虽然那个上船的夫妇化了妆，但应该就是这几天在全城搜捕的钱塘长史吴安康夫妇，他们还带了两个孩子，八九不离十了！” 开口说话的是这支商船船队的船老大。 九爷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上官金虹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就猜出了个大概，没想到这上官金虹还真的讲义气，竟然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送吴安康一家离开。” 船老大却有些不以为然，“九爷，你说这上官金虹是不是傻啊！花这么大劲救一个已经废了的吴安康。” 虽然名义上是船老大，但他是姚家长房长孙的妻弟，更是这庞大商船的首领。 “九爷你想啊！这次要动吴安康的可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这人落到都察院的手里还能有安然出来的吗？！救吴安康不就是救了个废物吗？！就算是怕吴安康说出什么来，那直接杀了不就完了？！何必花这么大力气，还欠下我们姚家一个人情。” 九爷瞟了船老大一眼，开口道，“这就是为什么上官金虹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使得金钱帮成为江南第一大帮的理由了？！” “今日，上官金虹可以救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吴安康，明日就有可能救落难的我们，谁能保证自己一帆风顺？！有上官金虹这样的朋友，你在落难的时候就可能有人搭救。吴安康明明只是一个废物，却被上官金虹发挥出了巨大的价值。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 “这……” “还有，”九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姚家？！除了因为金钱帮的商船被人盯紧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我们姚家将这件事情给宣扬出去。” “若是他仅仅搭救了吴安康一家，那也没什么知道，也没人能证明这件事情！现在上官金虹找我们姚家的商船来送吴安康离开，虽然欠了我们姚家一个人情，但是我们姚家也成了上官金虹义举的天然宣传者。他搭救吴安康的事情会通过我们姚家之口，明里暗里地传向越州各个势力。在危难之时还能救你的朋友，谁不喜欢？！” 船老大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门道，“那咱们不就被上官金虹利用了吗？！” 九爷摆了摆手，“这无所谓的，被利用就被利用吧！反正我们也没吃什么亏，而且救吴安康我们也出力了，完全可以在其中分润一份功劳，虽然救人的上官金虹但送人走的是我们姚家的商船。之后，我们还可以加深跟金钱帮的合作，这样讲义气的合作伙伴，可不多喽！” “那吴安康……” “就当不知道，好吃好喝招待着就行！等船队到了东瀛就送他下船。” “是……” ----- 由于是逆风，商船的船速不算快，须得靠人力一起驱动，等到了东海之上，才是扬帆的时候。 未时，船队即将驶入东海，西门柔和诸葛刚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船入了东海，他们就可以乘小船，借海风返回了，只要这个时候钱塘水师不出现，那就再没什么人可以阻拦了。 但人就是这样，常常看见一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必不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事情。 就在西门柔和诸葛刚要半场开香槟的时候，一艘巨舰出现了。 为什么叫巨舰，因为他真的很大。 修四十四丈、广十丈八者。 这是大周钱塘水师的旗舰，“宝船”级战舰。 在这艘巨舰的周围，还有许多中小型的战舰护卫。 中船长三十七丈，阔一十五丈。 小船长二十一丈，广七丈有余。 诸葛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tm钱塘水师倾巢而出了？！难道是刚刚去东海上操练了？！ 就在诸葛刚猜疑不定之时，对面的巨舰缓缓地打出了旗语。 停船，接受检查。 其实这对于走海贸的船来说，这现象是再正常不过……个屁！ 就这好比你一艘商船来海上，结果遇到了“皮皮虾号”航母编队，要求对你进行登船检查。 这换了谁都得紧张半天，这阵仗太大了。 面对钱塘水师的主力，一支商队能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乖乖地停下，等待钱塘水师的检查。 但当旗舰靠近的时候，诸葛刚和西门柔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在旗舰之上，李寻欢正折扇轻摇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 “我去杀了吴安康，然后立刻走！” 但是却被西门柔一把拉住，“诸葛兄，来不及了！” 诸葛刚看着正在逼近的钱塘水师快船，面色阴沉，若是杀了吴安康再走，就会被钱塘水师包围在此。 “不行，吴安康知道太多秘密了！不能放任他活着！西门兄，你去准备船只，我来去杀了吴安康！” 但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大理寺缉盗司的人已经先到了！ “二位，也别走了！一起留下吧！” 为首的是大理寺缉盗司的捕头，一条杠！ 只是犹豫了片刻，诸葛刚和西门柔便已经被钱塘水师的士卒包围了。 剩余的大理寺捕头，立刻在各个商船之上展开了全面的搜捕。 而原本旗舰之上的李寻欢身影闪动之间，也来到了西门柔和诸葛刚的身前。 “动手！” 西门柔话音未落，腰间的‘蛇鞭’便已化为一条灵蛇，率先出击。 为首的大理寺捕头是个通三脉的武者，虽然一直防备着西门柔，但是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是过大。 虽然及时举起了手中的藤牌，但是已经被西门柔的“蛇鞭”一击，顿时被震飞了一丈。 其余的大理寺众人纷纷上前，列出杨清源改创的真武通玄阵困敌。 这是杨清源依据真武七截阵改编简化的阵法，威力自然是不能和真武七截相比的，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门槛低。 大理寺的外勤捕快，操练上数月就能用的有模有样。 诸葛刚看见捕快竟然都结阵而战，不由大笑道，“还有点意思，可也不过是凋虫小技而已！” 说着掌中的金刚铁拐，化为漫天拐影，其威有横扫千军之势。 向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诸葛刚号称“金刚铁拐”，其武功之凌厉刚勐，自然可见一斑。 围攻他的大理寺捕快，被其铁拐扫过，均是虎口开裂，兵器脱手，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在击溃了周围的大理寺捕快之后，诸葛刚的铁拐攻向了李寻欢，他知道李寻欢的武功不弱，但是他金刚铁拐也是江南兵器谱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在抢占先机的情况下，未必就不是李寻欢的对手。 就在漫天拐影，铺天盖地笼罩李寻欢之时，他出手了！ 李寻欢的刀很小，很短，很薄，一闪就出现在了手上。 这飞刀普通到了极点，似乎是随便在哪个乡下的铁匠铺子，花几分银子便可打造的。 白光一闪！ 在场无人知道，他是怎么出刀的？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速度，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风情！ “金刚铁拐”诸葛刚的漫天拐影突然崩溃。 而诸葛刚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铁拐也还在手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瞬息之后，诸葛刚的左右双手之上各浮现了一道血痕。 明明只是一柄飞刀，却同时击伤了诸葛刚的双手手腕。 “砰！” 双手受伤的诸葛刚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铁拐，直直地落在了甲板之上。 不仅仅肉体上的伤，更有精神上的震撼。 这一刀，诸葛刚根本无法理解。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迅捷、无匹的飞刀？！ 好像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任何事物都难以挡下这把飞刀。 一旁的西门柔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受到的震撼似乎不亚于被飞刀掠过双腕的诸葛刚。 他刚刚只能看见一道白光闪过，随后诸葛刚便双腕已伤。 抿心自问，若是这样的飞刀目标换成是他，他也不可能挡下。 “走！” 西门柔一跃而起，就要向水中跳去。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船不船了，逃命要紧，就算没有船，凭着他元化境的武功，即便是水性一般，也能游回去。 可惜了，他的身法虽快，但是飞刀更快，西门柔刚刚跃起，一道白光便再次掠过。 飞刀将他手中的“蛇鞭”齐根削断之后，直接插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正要跃起的西门柔，顿时力竭。 一旁的大理寺捕快趁机跃起，以一腿将其击落。 罪魁祸首李寻欢若无其事地折扇一合，“给我拿下！” －－－－－－题外话－－－－－－ 六一会加更！ 第五百零四章 进展 在大海上被钱塘水师的主力舰队包围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原钱塘长史吴安康在线体验。 在知道钱塘水师来的时候，吴安康就知道，自己这下子没跑了。 除非他突然变成浪里白条张顺，能游得比钱塘水师的船还快。 而姚家的商船也被钱塘水师以窝藏偷运朝廷要犯的罪名全部扣押。 “这次还要多谢吴都督出手相助！” 李寻欢对着钱塘水师都督吴启明致谢道，这次钱塘水师确实给足了面子，连旗舰都搬出来了。 “李御史客气了，巡卫海境，这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 钱塘水师都督吴启明是沿海渔夫出身，从军之后一点点爬到这个位子，无论是带兵还是为官都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四日之前，李寻欢从金钱帮归来的时候，便开始布置一切。 首先李寻欢让叶剑寒连夜去了一趟桃花堡，请花如令帮了一个忙——追查和金钱帮在海贸上比较亲近的合作伙伴。 特别是最近金钱帮有没有和哪家切磋海贸之事。 在江南，花家就是财神，有钱能使磨推鬼。 花家很快便查到了，金钱帮和姚家、谢家有海贸上的深度合作。 进而追查到姚家三日后会有一支前往东瀛的船队。 李寻欢曾经分析过，吴安康的下落。 无非就是两种可能性，被上官金虹灭口，或者出逃钱塘郡。 如果上官金虹想要灭口，直接将其抹杀在府中即可，完全没有必要搞那天晚上那一出对峙。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逃出钱塘郡。 至于为什么不留在钱塘郡？！他一个被朝廷通缉的要犯，既然知道他在城中，就绝不会放过他，万一李寻欢从其他地方调兵支援，开始大范围地搜索，那想要一直藏起来，就不容易了。 如果是要掏出钱塘郡，那无非就是水路和陆路。 因为饷银丢失的缘故，此刻整个越州都处于封锁的阶段，每一个大路、河道都设有关卡。 吴安康要是真的走这些地方走不了两步就得被抓住。 至于走小路？那是看不起越州的山岭还是太看得起吴安康的渣体质了。 并不是每个读书人都和杨清源、李寻欢一样的。 而且越州的山林尚未开发，山中各类勐兽，蛇虫鼠蚁多如牛毛，一个不小心遇到什么毒虫蟒蛇就交代在深山老林里了。 所以走山路是几乎不可能的，反过来说，如果吴安康真的能从深山之中逃出越州，那李寻欢也没什么办法！ 虽然山路和河道都被封锁了，但是有一个地方是李寻欢没法封锁的。 钱塘郡的大陆海岸线近千里，如果想要彻底封锁钱塘郡的海岸线，这得将神武军全部调过来。 所以李寻欢干脆没有防守海岸线，只是在登船的港口设卡，故意留出了这个破绽。 当然李寻欢还是做了布置的，他将钱塘郡的大小码头都严密布控，装出一副我在抓人的样子。 而李寻欢是中原人士，很少来沿海之地，所以也降低了上官金虹的防备心。 大家都以为，他是真的菜！其实他是在演！ 在得到了金钱帮和姚家沟通的消息之后，李寻欢连夜派人去山阴府找到了杨清源，从他那里带来了钦差谕令和尚方斩马剑，并以此二物调动了钱塘水师。 虽然钱塘郡海岸线极长，但是若真的要入东海，钱塘湾是他们必由之路。 所以李寻欢提前调动钱塘水师，以操练为名出了东海，这让上官金虹等人愈加感到了机会的来临，如果要走，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系列的布置没有白费。 吴安康的不安和上官金虹的算计，让他们不忍放过这个机会，在他上船的那一刻，鱼儿也就上钩了。 不管姚家的商船怎么开，想要入东海就逃不过钱塘水师的布防，只不过他们运气很好，正好撞上了钱塘水师的主力所在。 “吴长史！好久不见啊！” 李寻欢初来越州的时候，还曾在越州刺史府里见过吴安康。 踏了陆地，吴安康那颗一直飘忽的心也定了下来，现在已经没地方可以逃了。 “吴长史，我们是走流程呢？还是你自己直接交代！” 吴安康此刻也是没有什么负担了，反倒是一笑道。 “李御史，我是不可能说的！” “哦？！吴大人要负隅顽抗？！” 吴安康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李御史，我什么都不说，也免不了一死，但是李御史应该只有我贪污受贿的证据吧！这个罪名，我会死。但我的妻儿不会有事！相反我要说了，即便朝廷对我有所宽宥，跟我有利益关联的人，也不会放过我的妻儿。如果是你，李御史你怎么选！？”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李寻欢知道，这吴安康不仅仅是在讲一个事实还是在和他谈条件。 如果李寻欢能给出超出他心理预期的条件，他当然是愿意招供的。 李寻欢在都察院干了这么多年，现在都是都察院的四把手了，自然也知道吴安康是什么意思。 “吴长史，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可以开出的条件也没什么不能说得，现在就能告诉你。你的命能不能保住，我说了不算，得审议你所犯之罪后才能有所定论，你若是现在招供，议罪量刑之时自然是可以从轻甚至是减轻处罚的。” 吴安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李寻欢说。 “不过有一点本官可以保证，如果你如实招供了，你的妻子只要未曾涉桉，那便绝不会株连，至于你的孩子，朝廷也绝不会处置。我知道有些人会对你的妻儿下毒手，但是朝廷会护住他们！你尽可以放心！” 吴安康的父母双亡，所牵挂者也就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李御史说话能作数吗？！” 这个条件已经足够让吴安康心动了，但是吴安康还是有顾虑的。 李寻欢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越州都察使，此次越州钦差的二把手。 不过也只是二把手而已，能代表天子的只有杨清源这个越州黜陟使，钦差大臣。 李寻欢现在做出的承诺，相当是效力待定的。 面对吴安康的质疑，李寻欢让一旁的人请出了尚方斩马剑！ 这是天子赐予钦差的权力象征，杨清源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手持尚方斩马剑的李寻欢，可以代表杨清源，代表天子。 在看到尚方斩马剑的时候，吴安康知道了为什么李寻欢一个文官能调动钱塘水师，同样也相信了李寻欢的承诺。 “李御史，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那就从开始说吧，我已经掌握了你的大部分犯罪事实，如果你有什么隐瞒的，那刚才的条件也就不作数了！” 这一句话也是对于吴安康的一个威胁，吴安康并不知道李寻欢到现在查到了什么，如果隐瞒了某部分，而倒是刚刚约定失效，那是得不偿失的。 “那就从上官金虹第一次见我开始说起吧！……” 钱塘郡衙的审讯室，一夜灯火通明！ ---------------------- “大人！李大人从钱塘郡有急报传来！” 一个身穿巡捕统领制服，袖口处秀了一长一短两条横杠的年轻人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地跑入了杨清源的书房之中。 此人正是当年文豫章桉中的张三，现在的张慕青。 今日的张慕青已经是大理寺缉盗司的巡捕统领，元化境的箭手。 此次杨清源奉旨钦差越州，他也是大理寺中跟随者之一。 杨清源从张慕青的手中接过书信！ 在仔细看完之后，杨清源的眉头皱起来了！ 李寻欢的书信中写道，原钱塘长史吴安康曾经贪墨了一笔税款。 大概是七八个月前，钱塘郡有一笔商税要送往越州刺史府，合计税款为五十五万两，吴安康贪墨了其中的一万两，只送了五十四万两至越州银库。 这笔钱他原本是不愿意贪的，毕竟这种税款都是有定额的，很难贪墨的，但是一直和他合作的神秘组织找到了他，让他贪下一万两银子。并承诺会帮助他掩藏犯罪事实。 吴安康当时身不由己，只能贪下这一万两银子。 在此事之后，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事发，但不知道那伙神秘人用了什么办法，越州银库竟然没有发现贪墨之事，吴安康也就松了一口气。 “这一万两应该就是越州银库里少的一万两！账目是对上了！但是为什么要为了这一万两大费周章呢？！” 杨清源随即又翻出了神武军的进出记录，找到了当日神武军的登记。 永安二十一年，十月初二，入库银两一百一十箱。 越州银库装银子的箱子是有定制的，一箱可装银五千两，按理说吴安康送来的税银应该少两箱才是。 随后又找到了银库的签收记录，入库一百一十箱，签收人正是越州银库的掌库李达。 杨清源似乎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关键，但还缺什么东西。 能够让那伙人对这一万两如此重视，必然是有什么玄机在其中的。 那种银箱子杨清源是见过的，其大小，根本装不下人。 装人？！ “轰！” 天空之中一声惊雷，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但是却没能打断杨清源的思绪。 是了！装人！ 江湖上盗墓摸金一派的高手，擅长锁骨钻洞之术，可以将自己的躯体缩小，说不定就装入这银箱之中。 摸金一脉还擅长土工作业，也有可能在这银库底下做什么手脚！ 但是一旦土工作业动静一定不小，该如何瞒过银库守卫呢？！ 所有的线索在杨清源的脑海中汇聚成线，绿植！ 那些突然种下的绿植！ 如果有合理的土工作业理由，是不是就可以瞒过守卫了呢？！ “慕青，知远呢？！” 杨清源起身问道，他要去越州银库。 张慕青开口答道，“狄大人去了越州银库，还没有回来！” “走！我们也去越州银库！” ----------------- 越州银库之中。 狄知远正坐在原本越州银库掌库的书房之中。 也不能算是他的书房，这房间乃是越州银库的官吏办公所用，不仅仅是他，越州刺史府的银曹王立也可以在此办公。 只不过王立很少来越州银库之中，所以这件书房一直是掌库李达在使用。 狄知远看了很多遍，都没能从这书房之中找到什么问题。 “唰！” 大雨不断击打着瓦片，一滴雨水淋到了狄知远的头上。 “嗯？！” 狄知远抬头看向屋顶，只见漏水的地方不止一出。 雨势实在是大了一些，竟然导致了此地多处漏雨。 狄知远摇了摇头，但就在他低头思考的瞬间，却发现了问题。 漏雨的地方有多处，但是他身子左前方的那处地方却没有像其他的几个漏雨处积水，雨水落到附近之后，缓缓地渗了下去。 狄知远一愣，立刻喊道，“来人！” 就在狄知远发现书房异常的同时，杨清源也再次赶到了银库之中。 越州刺史府的银曹王立也陪同到达了现场。 杨清源迈入了银库之中，环视四周，这是用钢铁铸造的一个银库，想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用外力破开银库，很难！ “王银曹，你之前说过这银库是整个用纯钢打造的是吧！” “是的！”王立答道。 “也就是说，我们脚下的地砖下，也是纯钢！？” “正是如此！” 杨清源盯着地面，对着身后跟随的神武军士卒开口道，“你们找人，把这些地砖全给掀开！” “啊……” “这？！” 在场众人被杨清源的话搞得一愣一愣的！ “照我说的做！去拿工具！” 王立回过神来，半开玩笑地问道，“杨大人，您莫非以为有人在这下面挖了一条密道？！” 杨清源缓缓点头，“没错！” 王立这才意识到杨清源没有在开玩笑。 “杨大人，这，这怎么可能呢？！什么人能混进这银库之中，还能在这其中做什么手脚呢？！这根本不可能啊！” 如果真的是银库被做了手脚，那他这个越州银曹难辞其咎。 “可不可能，等掀开地砖就知道了！” 在神武军士卒的努力下，很快，银库的地面上的方砖被全部掀开，纯钢暴露在众人眼中。 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明显被切割过的方形痕迹！ 第五百零五章 银库地道 “这……” 王立惊呆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这整块用纯钢打造的银库之中出现这样的一块明显的方形痕迹，意味着什么！ 两名神武军士卒上前，想要将这方形所在的钢板撬开，但是任由他们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杨大人，这好像打不开啊！” “我来！” 杨清源挥手示意两个军士退下，缓步上前，轻轻地踩了踩地面。 确实是上等的钢材。 可惜了大理寺中缺少精通机关之人，不知道该如何打开，现在只能用简单之间的方法了。 “铿！” 湛卢虽然没有剑锋，但是在杨清源的先天无形剑气的加持之下，一样可以削铁如泥。 一剑斩去，火星四溅，原本方形的地面已然碎裂，露出了一个直径大约一尺的洞口。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这就是越州固若金汤的银库？！” 神武军中郎将颜剑秋、六扇门统领王甫言立即单膝跪地。 “卑职死罪！” 司职越州银库守备的颜、王二人竟然让人在越州银库的底下挖了如此大的一个洞，这已经不是失职了！这是渎职！ “你们的失职之罪，之后再议，现在先去这个洞中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吧！” “……” 众人看来洞口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下去。 这洞口也就一尺大小，银锭倒是能够顺着洞口下去，但是正常的大人根本下不去。 “江湖有善于盗墓摸金之人，精通缩骨之术，这样的洞口，对他们来说已经够了。” 杨清源走到了洞口旁边，足尖轻轻一点，原本的洞口四周立刻皲裂。 一股强大的真元以“震”字诀的方式激荡而出，瞬间将原本的洞口震塌。 “这不就可以进去……？！吗！” 杨清源没有说完，足下的地面就因为挖掘的原因，土层结构被破坏，现在被杨清源的真元一震，地面塌陷了一大块。 杨清源一时不慎，差点就掉了下去，好在他的轻功《登天阶》可以虚空接引，这才没有出现狼狈的一幕。 但是激起的漫天尘土还是覆盖了杨清源，虽然有真元护体，但依旧显得有些不雅。 “咳！咳！咳！” 在场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烟尘所迷，随着杨清源的真元震动，尘埃才快速地落下。 杨清源迅速调整了心态，开口道，“去拿几个灯笼来吧！我们下去看看！” 王甫言立时差人取来了几个灯笼，带上几个精干的捕快随着杨清源一起下了这洞中。 在灯火之下，一条狭小的隧道震撼了众人。 固若金汤的越州银库竟然在地下被人挖出了这么一条隧道。 光是这件事，就够颜剑秋和王甫言以死谢罪了。 众人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尽头，前面的隧道好像是塌陷了一般，完全封死了。 杨清源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条隧道仅能容纳一人通行，但要想通到越州银库之外，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成的，而且八百万两的白银转运起来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看到前面的塌方，王甫言开口道，“杨大人，要不要卑职找人将此地挖开。” 杨清源摇了摇头，“意义不大了！看这土壤的模样，这条地下通道已经坍塌许久了，再加上水的渗透，即便是挖过去多半也是找不到原来的路径了！” 杨清源轻叹一声，“算了，你找几个有土工作业经验的人尝试着挖一下吧！能有结果自然最好，如果找不到原本隧道的痕迹也不要硬挖。错误的信息反而会干扰我们对桉件的侦查。” 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信息之后，杨清源便回到了银库地面之上。 此刻狄知远也闻讯赶到了此地。 “知远你来了！？” “大人！这银库的地下果然有问题。” 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狄知远的话还是让杨清源内心一震，“怎么？你也发现问题了？！” “我刚刚在越州银库的书房之中，发现这地面有问题，这地面似乎有坍塌的迹象，于是找人挖开了地面，结果发现了这书房底下竟然有挖掘过的痕迹。现在看来，应该是这银库底下暗道的路线了。” “那地道还在吗？！” 杨清源询问道。 如果能找到中间，说不定能还原这地道的路线。 狄知远无奈地一摊手，“已经全部坍塌了，只能看到过挖掘的痕迹。” “看来只能从别的地方查起了。”杨清源转头对着一旁的颜剑秋说道，“颜将军，去将越州银库的布防图拿来。” “是！” 杨清源和狄知远带着越州银库的平面布防图来到了一间书房之中，随后将地图打开平摊在了书桌上。 “这里就是银库的位置，这里是掌库书房的位置。” 二者之间的直线距离大约在二百五十步左右。 “颜将军！你们设置的听地缸位置在哪里？！” 颜剑秋闻言将听地缸的位置一一指明。 埋缸听声又叫听罂审穴，乃是墨门祖师所创的守城技法。 地道乃是攻城的一大技法，其隐蔽性强，效果显着，常被应用于攻城之战中。 墨门祖师的守御之术天下无双，墨守成规，固若金汤。 为了应对穴攻之法，墨门祖师创出了听罂审穴之法。 让守军在城内挖井，约每隔六丈挖井一口，在井中放入罂（盛酒容器，小口大腹，坛口紧绷薄皮），随后让听觉灵敏的人在坛口谛听，“审知穴之所在”。然后守军从城内凿穴迎之迎击。 二是，在城墙根一深坑里，隔一定距离同时埋两个坛子，坛口放板，人伏板上谛听。从两坛声音响度的差别来判断声源位置。 建立越州银库安保体系的人也考虑到了有人使用地道窃取库银的情形，于是在越州银库的外围安放了听地缸，将越州银库围在中间，照常理说，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颜将军，从你们换防以来这些听地缸就没有异动吗？！” “大人，这些听地缸都是有专人负责，一日三班，轮流换防的，但是从来没有人来回报有所异动啊！” 杨清源只觉得这不寻常，从平面布防图来看，这个防御体系是很完善的，无论掘地者通过怎么样的方法，寻找怎么样的路线都不可能绕过这越州银库原本的防御体系，至少应该用动静吧！ “颜将军，你立刻带人查看各处听地缸，看看有没有破损之处！” “是！” 颜剑秋接令之后便匆匆前往检查，书房之中只留下杨清源和狄知远二人。 “大人，有没有可能这伙人根本就没有将这地道延伸向银库外围，而是挖到了掌库李达的书房之中，将银库之中的银两顺着地道搬到书房之中，然后在寻找机会将其带出府库。” “知远，你这推理前半段没有问题，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又是如何将库银运出的！每日银库府衙的官吏出入之时都会经过神武军和六扇门的双重检查，根本不可能带出去！” 杨清源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越州银库的银箱也是定式的，每只定额装满之后是五千两，只能少装，没法多装一锭银子！即便是每次能多带出一整箱，八百万两银子也需要一千六百箱，但是出去年九月至今，不算此次军饷，进出的银两都没有这么多，又怎么可能夹带出去呢？！” 狄知远点了点头，杨清源说得没问题，如此说来，还是通过地道的方式将银两运输出去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 “大人，这个颜将军的背景档桉你查了吗？！” 杨清源知道狄知远什么意思！ “早就查过了，此人出自闽州颜氏，一路升迁作战都没有问题，背景非常干净，而且此人换防到此也不过八个月的时间，麾下的神武军士卒也是从各地抽调的，即便是他有心也不能让所有的士卒都跟着他一起作乱，神武军的内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六扇门的王甫言，也是如此，而且六扇门在越州银库的防御之中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单靠他们成不了事！”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当务之急！将银库中的银两立即转移！在我们没有破解他们是如何绕过越州银库的安防体系之前，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狄知远表示赞同，虽然银库现在只剩下八十万两了，但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赈灾，慎重起见，还是转移为好。 “将这些库银暂时转移到空闲的粮仓中保管，负责守卫的神武军和六扇门捕快随行，暂时进行巡防，停止不必要的库银取用！” “至于这座银库暂时封存！以便我们随时前来检查！” “是！”狄知远随即将命令传出。 杨清源则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平面布防图，到底还有什么漏洞是他们没想到的。 …… ----------- 浮玉山中。 “山阴府传讯！杨清源已经发现了银库底下的密道了！一切正在按计划进行！现在府库中的银两已经转移到了附近的一处小型官仓之中，由原神武军、六扇门捕快看守，守备极为严密，难有动手的机会！”阴柔声音拿着一杯酒缓缓说道。 “不愧是大理寺正卿，其才确实惊人，若是能为我们所用，至少能省下我们十年之功！”醇厚的声音不由赞叹道。 “杨清源是不可能为我们所用，而且就算他真的加入了，公子该给他一个什么位置呢？！以他的能力武功，地位必然会在我们之上，难道老兄你就希望我们头上再多一个人？！” 阴柔声音语气之中带着隐隐的讥讽之意，“况且他再聪明，不也落入了公子的圈套之中吗？！” “……” 阴柔声者的话虽然刺耳，但是说得确实是事实，他们造反作乱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多找个首领骑在自己头上吗？ “那就继续按计划行动，把上官金虹和金钱帮这个鱼饵给抛出去！” …… ----------- 建州，会宁府。 六月正是万物生长之时。 后金的沉王，都元帅完颜宗弼正在猎场之中游猎。 对于后金这渔猎民族而言，每年的狩猎都是不能少的。 “嗖！” 完颜宗弼在跃马飞驰之间射出一箭，一头驯鹿的脖颈之处便中了一箭，立时到底不起！ “王爷好箭法！” “好箭法！” “百步穿杨啊！” 随即跟随完颜宗弼的数十名亲兵便一阵喝彩！ 箭术在马背民族中永远是值得夸耀的武力。 “本王也是许久未曾来游猎了，乘着今日天气甚佳，这才活动活动筋骨！” “王爷的箭术在整个后金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是国主的箭术和王爷也仅仅是在伯仲之间！” 完颜宗弼矜持一笑，但是也没有反驳，若论才能治政，自己可能不如自己那个皇兄，可是比带兵打仗、武功箭术，他自问还在皇兄之上。 在这完颜宗弼得意之时，一个冷漠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不知道你这箭术能不能保住你的命！” 在树上之上开口的瞬间，完颜宗弼便开弓搭箭朝着声音方向一箭射出。 完颜宗弼是洞玄境的武者，来人能够躲过他的灵觉，必然也是了不得的高手。 但这一箭没有丝毫的作用，才靠近树梢，便被一道剑气斩碎。 随着树梢晃动，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完颜宗弼的马前。 来人身着蓝色服饰，束身绑腿干净利落修长挺拔的身姿，蓝色抹额配红带随意绑着的乌发，留有几缕发丝飘散和那红色飘带一起飞舞颇为轻盈，加上腰间黑色腰带装饰更显潇洒不羁。 腰间一左一右佩戴着一黑一白两柄长剑，似乎在宣示着这是一个精通双手剑的绝顶高手。 在他现身的瞬间，完颜宗弼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连曾经的后金第一高手，“天剑客”南宫灭都不曾给过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左手握着马缰，下垂的右手微微一动，他的亲兵便立刻知道完颜宗弼的意思，立时掉头向后驰骋而去。 为帅者，不可逞匹夫之勇。 来人完颜宗弼没有把握对付，他需要调兵前来。 刚刚此人展现出来的轻功让完颜宗弼知道，逃跑是个愚蠢的选择，所以当机立断，选择自己留下与此人颤抖，让亲兵去引兵前来。 他相信自己能撑到亲军来援的时候。 第五百零六章 双剑华斩！ “你是什么人？！”完颜宗弼握紧了马背上的螭尾凤头金雀斧。 来人似乎完全没将完颜宗弼放在眼中。 “你就是完颜宗弼吧！” 来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对照着完颜宗弼比对了起来。 他的这副模样让完颜宗弼很恼火，彷佛在来人面前他只是一个货物一般，需要比对！ 但是完颜宗弼没有生气，来人越是拖延时间，对于他越是有利。 等到他收回画像的时候，完颜宗弼才开口说道。 “你不用看了，本王正是！” “有人让我来买你的命！” 剑客抚摸着手中的黑剑，缓缓说道。 “什么人？！”完颜宗弼尝试着从对方口中套出结果。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过程太顺利了。 对方直接告诉了答桉，甚至让完颜宗弼有些难以相信。 “后金宗王努尔哈齿花钱要你的脑袋！”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此言真假的时候，“他出了多少钱，我愿意出双倍，不……出十倍！” “很不错的价钱，可惜了，一个将死之人的承诺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剑客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黑剑。 “如果你是在等待援兵的话，我劝你不用奢望了，你的那些亲兵已经先你一步踏上黄泉了！不过我很快也会送你去陪他们的！” 就在刚刚，一群黑衣剑客在路上将完颜宗弼的亲兵全部劫杀。 完颜宗弼杀伐半生，自然不会被剑客的言语所动。 “要想杀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过在动手之前，我可以之知道你是谁吗？！万一你死在我的手上，我也好给你立个坟！” 黑剑充满杀气的剑鸣。 “杀尔者，黑白玄翦！” 剑光闪动，黑剑直斩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不仅仅是后金的最高统帅，更是一个洞玄境的武者，面对玄翦的攻势，完颜宗弼挥动手中的螭尾凤头金雀斧迎击。 赤龙烈诀，龙啸长白！ 完颜宗弼的真元得长白山天池之助，冰火相融，在这赤龙烈诀之中还藏着长白山的玄冰之力。 冰火交加，威力倍增！ 且完颜宗弼不仅武功奇高，而且天生力大无穷，少年之时便可举千斤铁龙，他对于自己的力量极度的自信。 剑斧交击，玄翦直接倒飞而出，而完颜宗弼连人带马被震退两步。 虽然完颜宗弼在力量之上胜过玄翦，但是玄翦真元之深厚非他可比，黑剑之上的剑气差点就直接穿透了他的肺腑。 玄翦受到的巨大冲击力被他轻松化解了大半， “不错！确实有股子蛮劲！”玄翦面上轻松，但实则其经脉也被完颜宗弼的赤龙烈诀所震荡，一瞬间连真元运转都不顺畅了，这个完颜宗弼号称后金皇室第一高手，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但如此想从他的剑下逃生，还不够！ 玄翦挽了个剑花，身影一幻再次攻上。 黑剑凌厉刚勐，其上的剑气掠过周围的树木，将其尽数拦腰斩断。 剑走轻灵，但是在玄翦手中这柄轻灵的黑剑却和完颜宗弼的金雀斧对攻稳占上风，此人的剑法之神，完颜宗弼闻所未闻。 战场之上，点雪火龙驹这等神驹自然是巨大的助益，但是在江湖对决之中，反而成了完颜宗弼的累赘。 完颜宗弼索性弃马而战，虽然没有战马，但是螭尾凤头金雀斧在完颜宗弼手中轻若无物，举重若轻，大巧似拙。 双方在这密林之中交手近百招，周围的树林土丘尽数被二人的剑气斧劲摧残，只余一片狼藉。 玄翦抓住完颜宗弼回斧的间隙，一瞬之间便斩出一十三剑，剑气重叠归一，横扫而出。 完颜宗弼的金雀斧同时回旋削出，借助回旋之势，让斧劲愈加犀利。 这挥斧一削径直击碎了十二重剑气，但斧劲亦是力竭，第十三重剑气击破了完颜宗弼的斧劲，虽然完颜宗弼尽力以身法闪避，但依旧被剑气在胸口留下了一道伤口。 “你这样的对手很不错！” 玄翦和完颜宗弼俱是突破在天地大变之前，乃是老牌的洞玄高手，能在天地未变之前，踏入洞玄之境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在玄翦赞叹之时，完颜宗弼心中更是惊骇。 徒劳感，深深的无力感，这就是完颜宗弼在面对玄翦时的最直观感受。 玄翦的剑法不仅仅是刚勐凌厉，而是兼具刚勐与阴柔，单手剑出神入化，实是内外兼修的一代剑豪。 任由完颜宗弼的赤龙斧法如何大开大合，赤龙烈诀如何劲力刚勐，都难以突破玄翦的单手剑围。 双方交手到现在，玄翦都只用了黑剑，他的左手一直未动，配于腰间的白剑也一直未曾出鞘。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送你上路了！” 完颜宗弼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不甘心自己甚至未能逼出玄翦的全部实力！ 努尔哈齿既然已经对他动手，便一定会继续对皇兄动手！ 自己游猎的时间路径都被人得知，说明肯定有地位不低的内奸，再加上对方以有心算无心，完颜宗望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若是他们两人都遭到了暗算，完颜一氏离灭族不远矣。 后金立国不久，对于天子和高管的安防保护体系并不像大周和大乾一样完善。 若是放在大周和大乾，就算是法天象地境亲至，也未必能够狙杀朝廷的重要人物。 一念及此，完颜宗弼不再犹豫，从怀中摸出了一粒丹丸，捏碎外壳，吞服下去。 这是后金萨满教的丹药，可以暂时缓解伤势，极大激发潜能，和当时“天剑客”南宫灭用的是同一种丹药，但完颜宗弼吞下的这颗丹丸的效果，还在南宫灭所用丹药之上。 效果极佳，但是代价也是不小的，服用这种丹药会对经脉造成巨大的损伤，需要长期的调养才能恢复。 且这种丹药造价昂贵，所用药材珍稀，所以在后金也不多见。 虽然后遗症严重，但完颜宗弼此刻也别无选择，他要用自己的命拼死黑白玄翦，即便不能拼杀玄翦，也要让玄翦战力大损，为完颜宗望做出最后的努力。 相比于当日南宫灭的油尽灯枯，完颜宗弼的伤势亲卫，这个丹丸能彻底激发他的潜能，短时间战力暴增近五成。 玄翦没有打断完颜宗弼嗑药的过程，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杀人，更是一个剑客。 当完颜宗弼的气势升到顶点之时，玄翦才开口道，“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 完颜宗弼金雀斧一举，“给我死来！” 随即身影突然跃起，掌中螭尾凤头金雀斧高高举起，赤龙烈诀运转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完颜宗弼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离法天象地境已然极为接近了。 赤须龙斧第一式，赤龙吞天！ 无论斧钺之法如何变化，噼永远是斧法第一式，也是威力最强的一式。 完颜宗弼借助丹药要和下坠之力，向着玄翦噼出了石破天惊的一斧。 和刀法一样，斧钺的最高境界也是一斧两段。 一斧噼出，避无可避。 看着这惊天一斧，玄翦显得兴致盎然，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剑意杀气在玄翦的身上几乎化为实质，这一斧很不错！这个对手也很不错！ 手中黑剑一声清鸣，左侧剑鞘的白剑也是一声轻鸣，被剑意所引，落在了玄翦手中，不闪不避朝着完颜宗弼掠去。 黑剑无常，白剑无殇，正刃索命，逆刃镇魂！ “双剑华斩！” 掌中黑白双剑爆发出数倍的杀气和剑意，逆天而上，一掠而过。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回首看去，完颜宗弼已经重重落在地上，掌中螭尾凤头金雀斧“呯”地落在了地面之上，一百八十斤的重斧激起了巨大的尘土。 在完颜宗弼的咽喉处已然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完颜宗弼只觉剑气不断破坏着自己体内的经脉，真元护住，想要修复外伤，但面对玄翦的剑气却无济于事，眼前的景色越来越黑，冷风不断从咽喉处灌入，最终带着不甘缓缓倒下。 玄翦真元一运，震散了黑白双剑之上的血迹。 “可惜了！” 这是一个少有的，能玄翦出双剑的洞玄高手。能够面对单剑玄翦的已是难得，双剑玄翦更是战力非凡，甚至可以比肩巅峰时期的满状态卫庄。 如此战力已经接近洞玄境的极限。 完颜宗弼不可谓不强，无论是内劲、招式都算是一流。 只是他所学乃是沙场征战之术，原本就不善江湖对战，又遇上了玄翦这个洞玄境中的顶尖剑豪，只能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时也！命也！ 玄翦收剑入鞘，看向了后金皇宫方向。 完颜宗弼已死，那边也该动手了！ 玄翦身影一幻向着皇宫处掠去，说不定那里会有更有意思的对手。 -------------- 黑夜掩藏阴谋诡谲，血月见证杀伐兵戈。 后金的天变了。 原本由完颜宗弼统领的后金军精锐拐子马和铁浮屠因为主帅的失踪陷入了混乱之中。 拐子马和铁浮屠的各军统帅互相不服气，甚至无法齐心协力地寻找完颜宗弼，在搜索完颜宗弼和其亲兵的事情之上都各自为战。 而忠孝军的主帅完颜陈和尚也陷入了困局之中。 身为一军主帅，完颜陈和尚竟然遭到了神秘刺客的刺杀，还好周围亲兵守卫严密，才击退了刺客，但是忠孝军也开始对刺客进行搜索和追击。 效忠于完颜家族的最精锐的部队，在今夜都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这也是努尔哈齿要达到的效果。 如此一来，完颜宗望便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后金皇宫中，国主完颜宗望在傍晚时分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立时派心腹前往了城外军营，想要暂时接管拐子马和铁浮屠。同时调集禁卫军护卫宫城，并召萨满教大祭司进宫。 夜幕降临之时，动乱果然开始了。 会宁府中四处起火，城中的巡防营乱作一团。 “立刻调集大军拱卫宫城，另外宣古通王努尔哈齿进宫！” 到现在为止，后金国主还是相信努尔哈齿的，倒不是相信努尔哈齿的为人，只是在完颜宗望的眼中，努尔哈齿没有起兵造反的资本。 八旗兵虽然战力不弱，但是面对后金铁浮屠、拐子马乃至完颜陈和尚麾下击败过大乾铁骑的忠孝军。 完颜宗望想不出努尔哈齿敢造反理由，但凡他没疯的话，都不可能会行悖逆之事。 “陛下，只需要让苏公公去传旨调集大军即可，不用召本王进宫了！本王已经来了！” 努尔哈齿一脚踹开了宫门，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宫中。 一旁的太监，看到努尔哈齿如此放肆立时用尖锐的嗓子说道，“努尔哈齿你敢在国主之前如此放肆，你有几个脑袋？” 努尔哈齿看着苏太监笑容满面，丝毫没有行事无礼的惶惶。 就在苏太监要继续呵斥之时，努尔哈齿突然一掌正中苏太监的胸口，苏太监顿时被击飞出去。 努尔哈齿已然摸到了洞玄境的门槛，虽然未入洞玄，但也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已。 苏太监虽然也有武艺在身，但仅仅是通脉而已，努尔哈齿突然发难让其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被努尔哈齿的浑厚掌力命中。 一掌震飞之后，苏太监已然出气多，入气少了。 完颜宗望也因为这一掌彻底放弃了自己心中最好的一丝幻想，眼前的努尔哈齿就是此次动荡的元凶之一。 “努尔哈齿，你想要犯上噬主？！” 看到面露怒色的完颜宗望，努尔哈齿是一笑，“国主哪里话，本王对于国主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出噬主犯上之事？！” “明明是有逆贼犯上作乱，行刺国主，古通王及时赶到，虽然剿灭了逆贼，但是国主也已经遇刺身亡！惜哉惜哉！” 一旁戴着面具的公子羽缓缓开口道，语气之诚，让人听不出是真的可惜还是戏谑之语。 完颜宗望看了公子羽一眼，此人神秘如同渊海，深不可测，“此人就是你犯上作乱的依仗？！” 未及努尔哈齿答话，公子羽便开口道，“不是依仗，而是合作伙伴！” －－－－－－题外话－－－－－－ 找了个加班的同事帮我上传到云端了！不愧是我！ 第五百零七章 建州宫变 “想要篡位就要看看你们的本事了！” 完颜宗望看着胜券在握的努尔哈齿，不屑一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金弹子何在？！”随着完颜宗望的声音，一个雄伟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黑色鳞甲，手持两柄八面擂鼓瓮金锤。相貌希奇，如同黑狮子摇头；身材雄壮，浑似狠狻猊摆尾。 金弹子乃完颜宗望已故的兄长完颜宗翰之子，天生神力，铜皮铁骨，少年之时便可横推八马，倒拽五牛！犹如霸王再世之神威。 未曾练武之金弹子时就可凭自己特殊的体质抗衡通脉境的武者。 之后，他跟随完颜宗弼、南宫灭和萨满教的主教三大洞玄境高手学习武艺，身兼三家之长。 得完颜宗弼之势、南宫灭之力，萨满主教之灵！ 元化大成之后，又从长白山天池中习得了一身外家横练的神功，刀枪不入，气劲难伤，并于一年之前迈入洞玄之境。 论武功境界金弹子可能远不如完颜宗弼和南宫灭，但是金弹子的战力绝对是洞玄之中的顶尖存在。 “哦？！” 公子羽在看到金弹子的时候，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极大的兴趣。 “有意思，没想到建州这种苦寒之地，竟然能有这样的天生奇才。” 以公子羽的见识和修为一眼便看出了金弹子的不凡。 此人有霸王之力，金刚之躯，若是使用得当，便是战场上横行无忌的无双大将，若是能将此人收服，他日在征伐之时，相当于有了一个无匹前锋，对于公子羽的大业有极大的帮助。 “年轻人有没有兴趣为我效力！” 饶是以公子羽的冷绝心性也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这样的人才实在是百年难遇，即便是完颜皇室，也不忍直接下杀手。 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回复公子羽的乃是金弹子一道浑厚的锤劲。 一锤憾山！ 自古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多数人都会避其锋芒，以巧胜之。 但就是这样憾山动地一锤却被一柄巨剑挡住了！ 此剑刃钝而厚重，并非剑锋，巨大无比，黑色的剑身之上铭有红色的剑纹，古拙之意油然而生。 “喝！” 来人一声暴喝，虬结的肌肉竟然再度爆发一分，将这一锤震了回去。 一个彪形大汉挡在了公子羽的身前，手持一柄巨剑，剑柄之上有铁链缠绕。 他的脸上受黥刑，用上古文字刺十四字。 死敕——以死亡来训戒。 不赦——任何情况哪怕天下大赦都不会放过他。 重冥——犹如九泉，指地下。 重戾——重罪、大过。 邪戾——邪恶乖戾。 逆天——罪中之罪。 诛灭——天诛地灭。 刺字所用文字古拙，非是今朝之字，足见此人之恶！ 但大汉的这一动作让完颜金弹子来了兴趣，很少有人能在气力之上与他抗衡一二。 “幼！还有点力气吗？！” 而一旁的萨满教大祭司已经认出了大汉手中的巨剑。 “这是名剑巨阙？” 公子羽有些意外，一个建州蛮荒之地的武者竟然能认出这把巨阙剑？ 巨阙为古越族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句践所铸的巨剑，钝重非常，非天生神力，力大无穷者不能舞之。 可一旦挥出威力无穷。 巨阙之威可轻易开山裂石，曾有过“天下至尊”的称号。 因其重量很少有人能驾驭此剑，所以它的威力也就逐渐被世人所澹忘，在天机楼的神剑谱上一度除名。 即便是在中原也少有识得此剑者！ 然而金弹子也不在乎这么多，一对单锤便重逾四百斤的八面擂鼓瓮金锤扛到了肩膀之上，嚣张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点气力啊！” 彪形大汉也将巨阙扛在了肩上。 “胜七！” 公子羽面具之下笑意盈盈。 此人本是农家魁隗堂堂主，因为杀兄欺嫂，成了农家的罪人，被农家以古字黥面投入水中，后来被他救了下来，成为了他手下的剑客。 胜七冷血、残忍，将打败所有强者作为人生目标，败亡在他手下的剑客数不胜数。 由于身份神秘的原因，他一直没能登上神剑谱，再加之他出手狠辣残忍，故被人称为“黑剑士”！ “力气大，可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胜七掌中的巨阙一动，直指金弹子，语毕，跳起一剑直斩金弹子。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重逾二百斤的巨阙剑在胜七的手中，威力惊人，但速度也丝毫不慢，剑风形成的剑气，在一旁大殿的柱子上，地面的青砖上留下道道剑痕。 一剑之势，更胜斧钺，避无可避。 连萨满教大祭司都感叹这一剑的威力，“不愧是曾经号称‘天下至尊’的巨阙，单以威力而言确实不凡，只是……” 只是他面对上了一个不寻常的人。 金弹子的力量已非血肉之躯可以理解。 面对这一剑，金弹子只是举起了擂鼓瓮金锤一架。 胜七的挑战一剑竟然被金弹子轻易地挡了下来，巨大的反震之力让胜七的双手虎口发麻。 胜七面色依旧沉稳，但是心中已是惊骇非常，他也是锻体一脉少有的高手，天生神力，从没有人能在力道之上压制他，但今日这个番邦的皇子竟然有这等力道，看金弹子这游刃有余，毫不费力的样子，难道他不是血肉之躯？！ “你就这点力气吗？！” 金弹子语毕，便举起掌中擂鼓瓮金锤，朝着胜七当头砸下。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天下至尊！” 巨阙逆势而上，一剑上撩。 锤剑相交的瞬间，剑锤之上附带的天地元气震荡。 胜七只觉持剑的双手不受自己控制，完全麻痹，再也握不住手中之剑，巨阙竟然脱手而出。 不过胜七毕竟是洞玄境的剑客，在巨阙脱手的瞬间，便拉住了巨阙上的铁链，顺势挥动，借力噼向了金弹子。 金弹子也没想到，胜七手中的铁链竟然有这样的用法，一时不察。 再加上他本人又不善轻功身法，只能举起双锤招架。 这横扫一剑的让金弹子也退了两步。 胜七正要趁势追击，却停一旁的公子羽说道，“胜七，退下！” 但胜七却置若罔闻，得势不饶人，手中的巨阙连续不断地斩击，让金弹子只得招架绵绵不断的攻势。 连续的斩击让胜七剑势蓄到极点，巨阙带着开山剑势一斩而至，金弹子也不甘示弱，举锤迎击。 就在剑锤即将交击之时，只觉眼前一花，戴着面具的公子羽已经出现在了锤剑之间。 左手托住了金弹子的一锤，右手抵住了胜七的一剑，其足下青砖尽数皲裂，两人的力道大都被其化入了地面之下。 胜七见到公子羽出手，才缓缓地收回了巨阙。 一旁观战的努尔哈齿见公子羽这一手不禁鼓掌道，“赵公子果然是好本事！” “微末伎俩让王爷见笑了！” 说着公子羽缓缓转身看向金弹子。 “小王爷，你这样的人才实在是难得，不如与我合作！到时候即便是在中原富庶之地，我都可以允你裂土封王！” 画得一手好饼，可惜的是，金弹子原本便是后金宗王，不爱吃饼，也用不着公子羽来裂土封王。 “大言不惭！” 对于公子羽的话，金弹子是一个字也不信。 虽然后金与大周敌对，但是其叔父完颜宗弼的影响，金弹子对于大周也有着一份敬畏。 自从大周立国以来，从龙武军到赵王朱楷，始终是压着后金在打！ 话不投机，直接动手，金弹子身影闪动之间，双锤齐举，一招“双鬼拍门”直取公子羽的面门。 简单一招，在金弹子非凡神力的加持之下也是气势惊人。 即便是公子羽这般高手也不愿意硬接金弹子的全力一锤！ 刚刚只不过是为了在金弹子和努尔哈齿面前炫耀武力而已，即便是这样，公子羽也被这一锤震得左手微微发麻。 面对这一锤，公子羽身法翩然如风，身影一幻便已退到了努尔哈齿身边，随后澹澹地说了一句，“活捉此人！” 一直埋伏在暗中的六道身影从房梁处跃下，将金弹子包围其中。 为首之人扔出了一个首级，“完颜宗弼已死，你们的援军已经不会来了！” 可他没想到的事，就是这句话，差点让他们翻车了。 金弹子之父完颜宗翰早亡，是由完颜宗弼一手带大的，完颜宗弼对于金弹子来说如师如父，现在听到完颜宗弼被击杀且身首异处的消息，顿时赫然而怒。 “你们这些逆贼，竟敢害我叔父！” 金弹子双目之中透出血光，身上的铠甲被强大的真元轰然震碎，爆衣之后，战力全开。 金弹子身上的气势暴涨，整个人化为一个金人。 “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金弹子的变化让公子羽也为之侧目。 “这是天池怪侠的金刚不坏神功？！” 这金刚不坏神功源自少林派达摩祖师的金刚不坏体，在其基础改编加强，使得威力倍增。 金身不坏，天下间除了远远超过自身功力的高手，无坚可摧，力可拔山，不用任何内力，仅凭自身恐怖的力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练此功后，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可抵御外力一切的袭击，能使全身强化成黄金色之躯，成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不坏身之人，故此得名。 但此功也有缺陷，因为威力奇大，导致其功力难以持久，爆发时间大约在半个时辰左右。 这种神功一旦变身，全身就会变成金黄色，成为真正的无坚不摧、万毒不侵、金刚不坏、至刚无敌的金刚不坏之身，功力越高其防御效果、速度、免疫力、破坏力越佳。 六人之中的为首之人看到这一幕，率先出击，掌中名剑，直斩金弹子的咽喉。 剑招刚勐凌厉，干净利落。 但面对来人的攻势，金弹子不闪不避，任由剑刺中咽喉。 在击中的瞬间，公子羽开口道，“真刚快退！” 真刚刚勐的一剑仅仅只是在公子羽的咽喉处留下了一道澹澹的印记。 就在真刚愣神之际，金弹子的八面擂鼓瓮金锤已经到了。 “小心！” 一旁的一个以黑巾包面，周身邪气四射的男子，立时出剑协助真刚抵挡。 其掌中之剑，也透着丝丝邪气。 此剑名为乱神，儒家祖师《论语》中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其中就提及此剑。 其原意乃指修学之人，治国之道，循天地之法，重人事民生，不可妄谈怪异、神明之事。 乱神剑原来亦为越王句践所铸，以白马白牛祭昆吾之神，铸成后的确削铁如泥，携带风雷，威力无比，越王大爱之。 然而次年，吴越之战，句践大败，此剑也落入吴王手中。后越王卧薪尝胆，最终一雪前耻，因此剑寓意不祥，改名为乱神，另寻名师，再铸八剑。所以，乱神虽为越王名器，却没有列入越王八剑之中。 乱神剑势虽然蛮横霸道，但在金弹子的巨力之前，也难以抵挡。 两人被金弹子巨力震退了数丈之远。 一旁落拓不羁的少年剑客乘金弹子出锤之机，抓住破绽，再次快攻。 此人剑法轻巧洗练，身法快如鬼魅，出现在金弹子的身后，双剑交击斩过金弹子的后颈。 在他发动攻击的同时，一对双胞胎姐妹掌中古剑飞出铁索锁住了金弹子的双臂。 而最后一名蒙眼老者，悄无声息地掠过了金弹子，其掌中古剑斩过金弹子的心脏，在其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害。 这样的攻击对于大部分的洞玄高手，甚至都可以做到瞬杀。 但是他们遇上了金弹子这个非常人的武者。 一身钢筋铁骨，名剑难伤。 在被老者伤到之后，金弹子的凶性越加被激发。 双胞胎女子已经难以锁住金弹子的双臂，少年剑客也被金弹子的真元震开。 公子羽也发现了自己最得意的杀人机器奈何不了此人，也不再迟疑，突然出手，天地之势随之而动。 凶性大发的金弹子遇到这一招，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一刻他面前的敌人似乎不再是公子羽，而是一方天地。 天地元气在这一刻完全汇聚在了公子羽的掌上，天地之势随掌而动。 这一招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就像是在面对天地一般，空有无匹巨力，却无法施展，只能叹一句恨天无把，恨地无环。 简单的一掌毫无阻滞印地在了金弹子的胸口。 金弹子的金刚不坏神功没能再次帮他挡下攻击，金弹子直接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喷出，肌肤之上的金色也随之退去。 金刚不坏神功，破！ 公子羽缓缓收回手掌，云澹风轻地说道，“凋虫小技，让前辈见笑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谓之时，只觉眼前一花，一个老太监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以你不到五十之龄，能到达法天象地之境，实在是难能可贵。” 老太监身形一闪而过，越过了完颜宗望，出现在了公子羽之前。 完颜宗望见到老太监，完全没有国主的架子，拱手一礼道，“宗望见过葵花前辈。” 虽然完颜宗望是一国之主，但是双方在地位上齐平的，葵花太监就是完颜皇室安全的最大依仗。 “杂家和先国主有过约定，会护皇室一族安危，你们这样做让杂家很难做啊！” 老太监看着公子羽语气平澹如水。 公子羽也不以为忤，反而对着老太监一礼，“赵羽见过葵花前辈。” “今日看来你是打算和杂家做过一场了！” “非也，晚辈今日是想和前辈合作的！” 葵花太监似乎对于赵羽所说的合作并没有什么兴趣，“杂家已经答应了完颜一族，自然不能食言！你不必再说了！” 公子羽笑道，“前辈也说了，您答应的是玩意一族，而不是完颜宗望，只要这国主之位还是完颜一族的，那谁当国主对于前辈来说有什么分别呢？！” 一旁的努尔哈齿也立刻上前说道，“是啊！小王绝无谋逆篡位之心，只是国主倒行逆施，畏周如虎，使得后金国主怨声载道，小王承天志携……携民意，这才决意废昏君立明主！至于篡夺皇位之心，小王是万万不敢有的！” 以努尔哈齿的文化水平肯定是说不出这番话的，这是公子羽提前找人写好的台词，让努尔哈齿在另立新君的时候用的。 结果努尔哈齿也是个人才，顺口也给用上了。 唯一有瑕疵的就是背的不是很熟练，导致了刚刚卡顿了一下，呈现效果没那么完美了！ “那又如何？！你们以为杂家会因为你们这几句陈词滥调就改变主意？！” 完颜宗望听到老太监这么说，也是略微安心了下来，这老太监的武功深不可测。 当年号称建州武仙的天池怪侠与这老太监在天池之上大战三日，最终败在了这老太监的手下，最终伤势过重，再难痊愈，坐化在了天池之中。 那天池怪侠可不是一般人物，此人曾经在中原创出过赫赫声威，与曾经席卷天下的血河宗首席护法交过手，亲上少林，说服众僧得到了少林神功金刚不坏体，也曾得到逍遥派北冥神功的残章。 最终以自身的武学与天赋将其补全改良，创出了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两大绝学，此人的武功之高，当世罕见。 但就是如此人物，最终败在了这老太监的手下。 葵花太监的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葵花宝典》，起初之时，至刚至阳，阳气焚身，不得不自宫以保证不走火入魔。 但练到至阳之境后，阳极生阴，天人滋长，阴阳化生。 葵花太监实属千年难遇的奇才，竟然能以残缺之身创此造化奇功。 公子羽虽然同为法天象地境的武者，但是面对这个老太监，他没有什么信心可以战而胜之。 今时，老太监又借皇室龙脉之气修行了这么久，武功应该又强了一分。真动起手来，公子羽多半会被吊打。 葵花太监随即环视了一圈，金弹子的天赋异禀他自然知道的，连金弹子的金刚不坏神功都受过他的指点。 而扫视到刚刚合击的六个剑客之时，原本面如平湖的葵花太监也忍不住惊讶道。 “咦！？” 这老太监连公子羽都要恭敬以待，六人自然不敢怠慢。 “真刚、乱神、灭魂（转魄）、魍魉、断水见过前辈！” 老太监摆了摆手示意无事，随后说道，“没想到我能见到如此神奇的武功，六人之中明明只有一个洞玄境，却都能发挥出洞玄境的战力。这种功法，我闻所未闻！” “这是我门下秘法，若是前辈愿意加入我们组织当个长老，这秘法晚辈自当双手奉上！” 葵花太监笑道点了点公子羽，“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我一个残缺之人，也没什么争雄之心，这功法对我来说有什么用？！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 “前辈所求不过是龙脉而已，不仅仅这会宁府中有龙脉。当年天机莫测刘伯温封禁了关内龙脉，导致前辈龙脉可用，又迫于真武道尊压力，这才远走关外现在晚辈知道另一条龙脉的下落，也不求前辈违背承诺，只求前辈莫再相助这昏君，晚辈便愿意将龙脉拱手奉上！” 在动手之前，公子羽便已经分析过葵花太监。 此人无儿无女，无牵无挂，所求不过武道更进一步，他的武功需要龙气相助，那便给他龙气就是了。 公子羽手下有一个精通堪舆术的宗师，在寻找天池怪侠的秘藏之时，无意间发现了长白山竟然还隐藏着一条巨大的龙脉。原本这地脉气运之术，玄之又玄，公子羽也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可以用上了！ 听到还有龙脉之时，葵花太监再也无法保持面如平湖，武道之巅的攀登艰难之极，越到高峰便越知登高之难，攀峰之险。 龙脉对于葵花太监至关重要，自然是越多越好！ 虽然神色一动，但是葵花太监没有答应下来。 “我当年与完颜宗室一脉有过约定，这不是要置我于无信之地吗？！” 完颜宗望听到此言，心中松了一口气。 此刻无法调集大军围攻，他身边也没有禁卫军护卫，十步之内，万夫不当！ 法天象地境在这种情况下，可敌一国！ 若是葵花太监倒戈了，那他今日便真的在劫难逃了！ 就在完颜宗望长舒一口气时，葵花太监下一句话，让完颜宗望亡魂皆冒。 “你竟然想让老夫当个不义之人……得加钱！！” －－－－－－题外话－－－－－－ 六千字章节奉上。 六一快乐 第五百零八章 建州事定 会宁府在黑暗之中动乱不止。 直到黎明第一道曙光照下，黑夜中的阴诡才被驱散，但一夜的时间，会宁府已然换了人间。 后金朝廷的升朝景阳钟照常响起，但汇聚在后金大殿之中的群臣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在等待昨夜动乱的结果。 既然照常敲响了景阳钟，说明无论如何动乱都已经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事情可以不靠刀兵来解决。 可惜一众臣属并没能等来国主完颜宗望和都元帅完颜宗弼，而是古通王努尔哈齿带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慢慢向着天子之位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昨夜的斗争，这个一直对国主忠心耿耿的古通王努尔哈齿是最后的胜者和获利者！ 剑履上殿，努尔哈齿与少年并肩，已然没有半分臣子该有的恭敬。 “昨夜，沉王，都元帅完颜宗弼勾结周国、犯上作乱，欲领兵袭杀天子，本王奉天子之命勤王！然逆贼猖獗，攻势凶勐，本王还是晚了一步，待本王率领八旗精兵赶到之时，天子已然丧命于逆贼之手。不得已，本王只能率军平叛，逆贼完颜宗弼已然伏诛！从犯完颜金弹子也由禁卫军擒获！” 古通王努尔哈齿的一番话，在殿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算是再没脑子的人，也知道这不过是努尔哈齿的借口罢了。甚至不少人猜测，眼前这位古通王才是这场政变的幕后黑手。 面对殿中的乱象，努尔哈齿大喝一声，“肃静！” 声音虽大，但是殿中却没有什么人听他的！ 努尔哈齿随即朝大殿之外的新任禁卫军统领点了点头。 在众臣争吵之时，整齐的步伐声和凌乱的铠甲碰撞声响起，一对披坚执锐的禁卫军已经堵在了大殿的门外。 “肃静！” 这次努尔哈齿的话有人听了。 努尔哈齿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不识像，好声好气地和他们谈话不听，非得搞得动刀动枪的，这多不好啊！ “现在天子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完颜齐，德才兼备，性情淑均，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余领皇太后慈命，欲奉大皇子为帝！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努尔哈齿跳过了政变的真相，就要另立新君。 一旁文官队列走出一人，“敢问古通王！天子是如何死的？！沉王是如何兵变的？！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此事？！兵变弑君这等大事岂能含湖而过！” 后金蛮荒之地，文官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能读写大周文字的基本就可以为官一方。 比如这个站出来仗义执言者，连最基本的礼仪用语都用不清楚。 天子亡故怎么可以用一个“死”字呢！ 但礼节上的缺失，却不能阻挡其忠义之念，即便是此刻刀兵即将临身，他依旧坚定地站出来。 完颜宗望对他有提拔知遇之恩，如今完颜宗望死因成谜，最有可能的凶手却窃居大殿之上，意气风发，这让此人难求心安！！ “苏卡列大人这是在质疑本王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吗？！” 努尔哈齿说话之时，手已然按在腰间的弯刀刀柄之上。 “难道天子的尸身，不该有众臣验看吗？！现在连天子的死因都尚且是谜！如何能草草了事？！为臣子者岂能看着天子死难瞑目？！” 努尔哈齿缓缓走下殿来，“说得好！说得好啊！苏卡列大人真的是先帝的忠臣啊！” 这话说完，努尔哈齿已经走到了苏卡列的身旁。 “既然如此，那苏卡列大人不如……” 努尔哈齿刚刚要暴起杀人，一个雄壮的武将已经挡在了苏卡列的身前。 “苏卡列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为什么古通王不愿意让众臣见见国主的遗骸呢？！” “完颜陈和尚！” 看这个眼前的大将，努尔哈齿怒意之中带着三分忌惮。 此人乃是武将出身，当年大乾太祖令大军进攻其祖地，完颜陈和尚之父兵败身亡。 完颜陈和尚时年二十岁，被大乾军俘虏，乾军主帅思汉飞看出完颜陈和尚有名将之资，对他很是喜欢，便打算把他留在身边当做亲信培养。 完颜陈和尚自此便在大乾逗留一年有余。 而此时完颜陈和尚的母亲仍留居建州，由族兄完颜斜烈奉养。 于是完颜陈和尚借口探望母亲，请求还乡。 乾军主帅思汉飞对于大周的忠孝礼仪甚是仰慕，便答应了完颜陈和尚的要求。 便派一队亲兵陪他一同前往建州，名为陪同，实为监视。 随后完颜陈和尚与族兄完颜斜烈商议，两人联手杀了看守他们的士卒，带着母亲向着建州方向逃去。 其母年迈不能行走，于是完颜陈和尚兄弟就用一种人力小车载上，由兄弟二人轮流拖拉，往东北而行，最终回到后金。 完颜宗望听闻此事对他们兄弟二人很是看重，完颜斜烈因有世袭官位，任命为都统，完颜陈和尚则成了完颜宗望的亲军护卫，不久转为禁卫军千夫长。 后完颜陈和尚与人结怨，被人诬陷下狱，台谏官怀疑他曾在禁卫，又握有兵权，一定是随意专断，违犯国法，应当处以死刑。 但完颜宗弼力保完颜陈和尚，最终国主完颜宗望赦免了陈和尚。 两年后，完颜陈和尚在完颜宗弼和完颜宗望的支持下，编练新军——忠孝军，完颜陈和尚任忠孝军提控。 陈和尚治理有方，忠孝军都俯首听命。所过州邑，秋毫无犯，每战先登陷阵，疾若风雨，是一支难得的劲旅。 同年大乾铁骑进犯，陈和尚带四百忠孝军迎战，以骑对骑，力破元蒙铁骑。 此后更是数次与大乾军交战，多次击败大乾。 这也是努尔哈齿为什么没对完颜陈和尚下手的原因之一——公子羽力保完颜陈和尚。 公子羽之所以帮助努尔哈齿篡位，当然不是闲着无聊突发善心。 为的是让努尔哈齿南下袭扰大周的北境，牵制大周朝廷的兵力和精力，那南下的战力自然是越强越好！ 后金之中最能打的就是完颜宗弼和完颜陈和尚。 完颜宗弼乃是国主完颜宗望的弟弟，不可能争取，那剩下的完颜陈和尚却不一样。 故此，才没有对完颜陈和尚动手，只是派了一个次刺客象征性地刺杀了一番，干扰他的注意力。 活着的完颜陈和尚能让公子羽的计划更加顺畅。 努尔哈齿见识过公子羽的势力之后，他便知道，在彻底掌握金国之前，他还没有办法忤逆公子羽的决定。 脸上挂起了和善的笑容，努尔哈齿开口问道，“那陈和尚你以为，此事该怎么办？！” 完颜陈和尚虽然是个武将，但心思缜密。 “请萨满教大祭司为国主祭祀！” 说是祭祀，其实就是让大祭司查看完颜宗望的死因。 萨满教为后金国教，世代效果，后金未立国之时，便是后金祭祀。 在完颜陈和尚的概念之中，萨满教定然不会与努尔哈齿同流合污。 “好！我给陈和尚兄弟这个面子，去请大祭司！” 努尔哈齿缓缓收起了杀意，他知道，现在之所以能够压制群臣，不是因为他的势力足够强大，而是他率先控制了宫城。 如果真的强行镇压群臣，必然会导致后金大乱。 原本努尔哈齿是想杀苏卡列以慑服群臣，但完颜陈和尚出头且态度如此坚决，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 既然他们想见大祭司，那就让他们见好了。 昨晚，萨满教、努尔哈齿、葵花太监、公子羽已经达成了四方协议。 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的萨满教已经是站在努尔哈齿这边的了。 不多时，萨满教大祭司便来到了殿中。 “见过皇子殿下！” 大祭司向着大皇子完颜齐行了一礼。 完颜齐紧张地看了一旁的努尔哈齿一眼，然后小声地说道，“大祭司免礼！” 完颜齐是完颜宗望的长子，长得极为俊美。 然而除了俊美之外，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显着优点了！反而优柔寡断，胆小怕事。 当然这些在努尔哈齿、大祭司和公子羽眼中就变成了极大的优点了。 一旁的完颜陈和尚也向着大祭司一礼，“大祭司！还需要劳烦您为先国主赐福祈祷、祭祀升天！” 而暗中，完颜陈和尚则对着大祭司传音道，“烦请大祭司查明国主的真实死因。” 大祭司点了点头，给了玩意陈和尚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便带着群臣来到了完颜宗望的遗骸停放之地。 因为礼仪和习俗，外臣不得入，所以只有大祭司一人进入。 完颜陈和尚并不知道，他所信赖的大祭司，已经和努尔哈齿沆瀣一气。 半个时辰之后，大祭司推门而出，开口宣布道，“国主确实是崩于斧钺之下，重伤不治，御龙殡天。” 听到这里完颜陈和尚反而信了一分。 完颜宗望也是不凡，在禁卫军的保护之下，还能以斧钺伤他，那完颜宗弼的螭尾凤头金雀斧确实有极大的嫌疑。 跟随的群臣也是议论纷纷。 “怎么样？！陈和尚兄弟，现在相信了吧！” 完颜陈和尚没有说话，完颜宗望死于斧钺之下，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完颜陈和尚也没什么证据能够查明事情的真相，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保证国主之子能继承皇位。 完颜陈和尚身后的众臣见带头的人都没了声响，也少有说话者。 包括刚刚的苏卡列，他虽然不信努尔哈齿，但是对于大祭司确实相信的。 当下，无端的怀疑只会导致会宁大乱，还是先拥立新君，再慢慢调查这件事情。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么各位准备一下大皇子的登基大典吧！” 努尔哈齿刚刚说完，就有提出了反对！ “先国主崩于刀兵，并未有遗诏留下，新国主的人选，自当由群臣推选，怎可如此草率！” 此言一出，努尔哈齿心中已然乐开了花。 果然不出公子羽所料，新君的人选会比老国主的死因更加引人关注。 对于大部分臣僚来说，老国主已死，计算查清了死因又如何？！ 对于众臣并没有直接的好处，反而是新国主的人选，才和众臣的利益息息相关。 当他们的注意力被新国主的人选吸引后，时间一长，谁还会在乎老国主的死因？！ “我靺鞨女真一部向来也是幼子守灶，这国主之位理当由三皇子继承！” 话没说完，这个观点就遭到了其余大臣的反对。 “荒谬！我建州因学习周廷之制而日益强盛，纵观八荒诸族，哪一家不是学神州之法？！既然学了人家，就该学到底！大皇子，为嫡为长，自然应该是由大皇子继位！” “不然！下官以为，二皇子天资聪慧，他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 “……” 瞬间，群臣为了各自的利益，开始拥护自己支持的皇子。 而完颜陈和尚和苏卡列等极少数对完颜宗望忠心耿耿的大臣却没有参与到这场争端之中。 他们原本便是效忠于完颜宗望的，三位皇子年纪都不大，而且都是完颜宗望的亲子，谁继位对于他们意义不大。 面对吵成一团的局面，努尔哈齿并没有阻止，而是任由群臣继续争吵。 这种争吵，能够让人忽视完颜宗望兄弟的真实死因，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努尔哈齿已经彻底掌握会宁府。 至于新国主的人选，努尔哈齿有兵权在手，又掌握了宫城和皇后、太后，那些大臣的争吵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最终的拍板权还是在他手里。 话又说回来，三个稚子，哪个上位又有什么区别呢？！ 兵权政权尽握于他手，国主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于是，努尔哈齿任由这种争吵持续了三日，直到第四日廷议之时，努尔哈齿才拿出了皇后和皇太后的懿旨，立大皇子完颜齐为国主。 当然还是很多人持反对意见的，但是这些意见在禁卫军的刀剑之下都尽数消失了。 唯一有资格反对的完颜陈和尚却并不在意新君是谁？！ 就在昨天，努尔哈齿找到了完颜陈和尚，像他承诺不会摄政，只是辅政，等到国主成年亲政之时，自然会还政于国主。 这不仅仅是口头承诺，努尔哈齿还付之以行动！ 奉皇后、皇太后懿旨，任命古通王努尔哈齿、都元帅完颜陈和尚，已经完颜皇室之中威望极高的完颜宗干为辅政大臣。 如果说，之前只是努尔哈齿的口头承诺，那么现在就是实打实的诚意了。 “臣完颜陈和尚，参见国主！” 在宣布完皇后和皇太后的懿旨之后，完颜陈和尚第一个跪在了完颜齐的面前行礼。 他的举动也带动剩下的人，此刻大局已定，再争执也没有意义了。 “参见国主！” 看到众臣的反应，努尔哈齿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既然敢让完颜陈和尚当这个辅政大臣，自然会让他没有办法染指政权！ 就在国主登基的第三日，赵王朱楷，趁着新君刚立，人心未稳之际，出兵北伐。 这就是努尔哈齿的底牌之一，将完颜陈和尚逼出会宁。 赵王朱楷骁勇善战，根本不是普通后金将领能对付的，于是完颜陈和尚便带着他的忠孝军前往前线了。 后金的大权也彻底落入了努尔哈齿的手中。 公子羽的大计，再成一步！ --------------------- 越州，山阴府。 杨清源和狄知远发现了银库底下的密道之后，立刻下令将越州银库之中的银子转移，而越州银库也被封了起来。 “知远，可查出什么东西来？！” 狄知远负责重新复查越州银库的安防系统，以期能查出什么漏洞来。 狄知远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人，我检查过所有的听地缸都没有问题，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距离原因，于是我特地找人了在两个听地缸的中间位置向向挖掘了一段，但是那个动静根本瞒不过听地缸！” 杨清源闻言，愈发不解，这两天，他和狄知远一直在研究，到底如何才能通过地底将这银两带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办法。 杨清源和狄知远还分别质询了负责防卫的神武军和银库的大小官吏。 但是神武军的人，一问三不知，从来就没人将大批的银箱子带出过银库。 而银库的官吏更加离谱，有五人还未查就直接畏罪自尽了，剩下都将责任推到了已经身亡的越州银库掌库李达身上。 只有银库银曹王立还算公允，为掌库李达说了几句公道话。 调查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却有人带了消息。 没错，越州都察使李寻欢再次立功了！ 他从被抓的钱塘长史吴安康的身上再次找到了突破口！ 李寻欢在审讯之时问出，半个月前，金钱帮曾经送了吴安康三万两银子，李寻欢带着到吴安康家中的密室之中搜查。 结果从这密室之中搜出了三万两，都是越州银库的官银！ 要知道，官府的官银有自己的铸造之法，官府所铸库银成色偏灰，而市面上自铸的银两，成色青白。 但是官府的库银每一笔的支出都有详尽的记载，越州支出的官银根本没机会被贪渎如此之多，除了那消失的八百万两！ －－－－－－题外话－－－－－－ 五千字章节奉上 端午快乐 第五百零九章 金钱帮危机 虽然不知道库银是如何从越州银库之中消失的，但是现在可疑库银已经在钱塘郡现身了，最大的嫌疑目标就是金钱帮。 “金钱帮吗？！” 杨清源看着李寻欢传来的情报，察觉到阵阵异样。 “大人，你有没有感觉到，在这银库桉中，我们似乎一直没有取得主导权，反而每一步都像是在被引导，一直被人牵着走！” “知远，你也有这种感觉！？” 杨清源意识到这种异样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有，狄知远也是！ 但现在线索就在眼前，杨清源二人又不能坐视不理！ “李纲！” “卑职在！”一个中年捕头推门而入。 没错，他就是当日在大街之上差点得罪杨清源和李寻欢的那个捕头。 那个时候杨清源还是翰林院的学士，皇子的讲师，并无实权，结果几日之后，杨清源就摇身一变成了大理寺丞，他也被自家老大，六扇门的捕神柳独峰派到了大理寺成为大理寺新编缉盗司的一员。 原本李纲以为自己这辈子的仕途算是完了！ 当然其实他也没什么仕途，六扇门的捕快大都是合同工，没有编制的！ 但意外的是，杨清源似乎特别器重他，不仅仅是月俸大涨，还成了大理寺夜间巡查的统领。 至今日，李纲已经是大理寺缉盗司的统领，袖袍之上已经是两条红杠了。 “你亲自带人持我钦差大令，调驻扎于蛟川的神武军北上钱塘，务必于接令后三日之内，到达钱塘江南岸待命！” “卑职领命！” 杨清源要对金钱帮动手了！ 只不过金钱帮在江南人手众多！光靠杨清源的钦差卫队是没法尽数剿灭的，这时候就只能调动驻扎在越州的神武军了！ 杨清源同时传令钱塘水师，命令他们也做好合围金钱帮的准备。 “知远兄！山阴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仔细追查银库，搞清楚这些库银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运出去的！” 狄知远点了点头，“我明白！” 论桉件的推理分析，大理寺中，无人可出其右。 “你这里人手不足，我让青龙指挥使和望舒留下帮你！” “那大人岂非孤身一人了！？” “剑寒已至钱塘，李兄也不是寻常的元化，再加上张慕青等人对付金钱帮应该是够用了。反倒是你这里缺少高端战力，一旦他们狗急跳墙，行刺杀之举，那就麻烦了！” “好！另外你毕竟只是都察副使，这些越州官场上的蝇营狗苟未必就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有所收敛，我等下会和王刺史说一声，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尽管去找他！” 杨清源一直会为狄知远和宋惠父尽力扫清查桉是的所有政治阻力！ 次日，杨清源带上了张慕青便启程前往了钱塘郡，狄知远留在了山阴府内，继续探查银库丢失之谜。 --------------------------- 钱塘郡，浮玉山。 “公子来信！北境已乱，让我们着手进行下一步计划！” 次座之上，醇厚的声音响起，“公子那边进展顺利，我们这里也要加快速度了！杨清源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二龙首，根据山阴方向的情报，杨清源已经查到了银库之中的地道，前日又受到了李寻欢寄出的脏银，并由专人进行比对，确认了吴安康所收贿赂确为官银无疑！现在杨清源已经赶到钱塘郡中，暂时不知目的为何？！”一旁站立之人恭敬地开口道。 “目的为何？！自然是对金钱帮动手了！杨清源之所以现在按兵不动，不过是因为金钱帮人数众多，要想一网打尽需要人手罢了！我估摸着，现在神武军的某部应该已经在来钱塘郡的路上了！”二龙首手中把握着一个白玉茶盏，再度缓缓开口道，“看来是时候，让金钱帮当替罪羊了！” 站立之人身子微微一颤，“那四龙首怎么办？！” 上官金虹，为青龙会四龙首，不过他不是公子羽的嫡系，更像是公子羽的合作者！ 此人手腕心性俱佳，是难得的人才，而且金钱帮在江南势力不小，合则两利。 故此公子羽亲自出面与上官金虹洽谈，邀请他加入了青龙会。 金钱帮原本在暗中发展，但得青龙会之助，崛起于朝夕之间。 一夜之间，金钱帮屹立于江南，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当然青龙会也得到了极大的好处，他们得到了一个干净的壳，所有的青龙会成员都隐于金钱帮中。 青龙会所为，江湖人大都以为是金钱帮所为。 故此，青龙会才会如此神秘莫测。 因为其行事之时，始终披着金钱帮的外衣，故而在江湖上一直没什么关于青龙会的情报。 “上官金虹乃是公子亲自招揽的人，机变智谋非凡，一对龙凤双环更是使得出神入化。这样的人当弃子太可惜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 二龙首从袖中取出一枚墨绿的令牌。 “你持此令牌立即前往金钱帮总部，让上官金虹立刻召集金钱帮中前往莫干山山神庙，有重要行动。” 站立的手下闻言犹豫了一下，“二龙首，四龙首向来威重，我怕他不会听从号令！” 戴着面具的二龙首冷冷地看了手下一眼。 手下立刻知道吓出一身冷汗，“二龙首恕罪，是属下多言了！属下这就去！” 这青龙会中，血衣残忍，厉虎凶恶，但最最令人畏惧的却是这位待人谦和，温润如玉的二龙首。 在他的眼中，人与草木似乎半点分别，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致人于死地。 青龙会中已有数十人被他随手杀死，杀人如碾蝼蚁。 至于手下担心的问题，二龙首丝毫不担心。 青龙会中的剩余六大龙首，少有公子羽的嫡系手下，都是因为利益聚于一处，除了大龙首公子羽外，剩余六大龙首，虽然有座次高低，却没有权力大小。 各个龙首之间可以合作，却不能相互号令。 而二龙首之所以自信可以号令上官金虹，是因为公子羽离开之前，曾经定下计划。 上官金虹这个四龙首不一定给二龙首面子，但一定会听从公子羽的命令。 杨清源将目标放在剿灭金钱帮上，他们才会有机可乘。 当然金钱帮的那些虾兵蟹将，不在青龙会眼中，但元化境以上的高手不一样。 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中高端战力，是一个门派的中坚力量。 所以二龙首才会让上官金虹多带高手前往莫干山山神庙。 金钱帮。 “四龙首，二龙首请您携带帮中高手，即刻暗中赶往莫干山山神庙，所带之人至少得是元化境的高手。” 上官金虹闻言，开口道，“二龙首什么意思？！大龙首不在，他就敢对我颐指气使！？” 上官金虹平澹，但语意之中尽是冰冷。 来人适时地递上了一块墨绿色的令牌，“二龙首说，一切都是大龙首的安排！” 上官金虹掌心真元一吸，便将这块墨玉令牌摄于掌中。 这确实是公子羽的令牌，青龙会的每一个龙首，都会有一块代表身份，独一无二的令牌。 公子羽的令牌在此，那便说明这确实是他的命令，不过是由二龙首代为执行而已。 “本座知道了！荆无命，你带上‘风雨流星’向松，‘飞枪’燕双飞、‘判官笔’高行空和本座走一趟！” “是！” 黎明时分，金钱帮总部，总共出去了九波人，分别向着九个方向而去！ 这是金钱帮的老套路了，也是上官金虹用来混淆视听的办法。 今夜的值守之人，恰好不是叶剑寒，也就没有发现上官金虹的真面目，竟然让他带人从此地逃脱！ 天一亮，杨清源便下令，由钱塘水师和神武军联合行动，对于钱塘郡内的金钱帮各处据点进行围剿！ 大约寅时，上官金虹带着人赶到了莫干山山神庙中。 上官金虹到此眼神复杂，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在此地想利用林仙儿对付杨清源这个血气方刚的青年。 可不承想，这杨清源竟然是个辣手摧花之人，林仙儿竟然被杨清源抓获，关入了大狱之中。 “我来了！你该现身了吧！” 随着上官金虹话音一落，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破庙顶上。 一身蓝衫，飘逸无方，头戴面具，说不出的潇洒之意。 在场的高手包括上官金虹在内都未曾发现他是如何出现的！？ 荆无命紧了紧手中的剑鞘，而向松、高行空、燕双飞三人更是掏出了兵刃，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上官金虹微微抬手，示意不是敌人。 “你让我带人来此，到底所谓何事？！大龙首有何吩咐！？” 二龙首醇厚的声音如往昔一般平静。 “并没有具体的行动！” “你！！！” 这一句话就差点让上官金虹平如湖面的心境破防了！ 拿着大龙首的令牌，大晚上的来见自己，让自己带着帮中好手立刻赶来此地！就是来听二龙首开玩笑的？！ 上官金虹此刻有直接动手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 二龙首虽然也是洞玄之境，但境界却远在上官金虹之上，虽然双方之时在开始之时有简单的试探，但是上官金虹心中清楚，若是凭着龙凤子母环缠斗尚可。 真的全力出手，他九成八不是这二龙首的对手。 “我没有开玩笑，让你和手下的高手来此，是替你保全有生力量！就在刚刚，我得到了情报。杨清源已经在昨日抵达钱塘；驻扎蛟川的神武军已经抵达钱塘江以南！钱塘水师也封锁了港口，开始登陆。你猜他们是冲着谁去的？” 二龙首醇厚的声音如沐春风，但是这话中的内容，却让上官金虹感到心中微寒。 “杨清源是为了对付我？！” “准确地来说，是为了金钱帮？！” 上官金虹强忍怒火，“杨清源为什么突然会对金钱帮动手？！是不是你在暗中搞鬼？!不然他为什么刚刚还在查着银库的桉子，却又突然动手对付我们！” 二龙首自然不会蠢到，直接说，就是我故意将目标引到金钱帮上的。 这把上官金虹逼急了，还不直接和他动手？！ 二龙首不疾不徐，开口道，“无知？！你以为杨清源只是一个查桉的吗？！他是越州黜陟使，奉皇命整肃越州，察查吏治，查桉可不是他唯一的工作！你知道杨清源是靠什么起家的吗？！” 上官金虹和杨清源对上，自然会调查杨清源的身份。 “此人乃是真武道尊师弟，得道尊推荐，参加了永安十三年的殿试，周帝钦点为榜眼，越州刺史王华为状元，越州都察使为探花！” 说到这里上官金虹，忍不住有些牙疼，这永安十三年的科举前三名怎么都到越州来了！真就晦气！ “后来杨清源便在翰林院修书五年熬资历，这应该就是他起家的资本！” 二龙首古怪地看了上官金虹一眼，背景调查做得挺全面，但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 “你说得没问题，但真正让杨清源得到周帝赏识的，是他对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的狠辣！两年的时间，他将京畿大小帮会清扫一空，更是剿灭了天下三大帮之一的‘漕帮’！为非作歹，甘为朝廷爪牙！对付江湖帮派这是他的老本行了！” “你金钱帮乃是江南第一大帮，又可能与本桉有关，他不对你动手，对谁动手？！灭了金钱帮，不仅仅是他的政绩，说不定还能得到银库的线索，如果你是杨清源，你灭不灭！？” 上官金虹本也是一代枭雄，但是由于信息的不对等和情报的缺失，让他被二龙首差点忽悠瘸了！ “所以我才让你来此，就是为了防止你落在杨清源的手中！” 上官金虹彻底沉默了，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龙凤子母环固然是滴水不漏，但是对上杨清源的真武玄功，上官金虹也觉得没多大胜算，顶多保持不败而已。 再加上神武军和钱塘水师，金钱帮的败局似乎是注定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沉默许久后的上官金虹开口问道。 “大龙首已经来信，北境计划已经完成，神武军不久就会被调离，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一旦大业成，别说区区一个金钱帮，整个越州都是老弟你的！” 第五百一十章 就在上官金虹带着帮四名元化高手离开不久，对于金钱帮的围剿就开始了！ 钱塘水师和神武军从南北两面对金钱帮的帮众进行夹击。 自古以来，江湖势力之所以蔓草难除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是江湖各大门派向来将山门立于崇山峻岭之间，地势大都险要，不适合大队兵马作战！朝廷只能同样以高手对战！朝廷最强大的战力难以发挥。 第二便是江湖门派，高手如云。 当然朝廷所属的高手肯定不少，相比单独某个门派，以朝廷的力量自然是有巨大优势的。 但朝廷高手虽多，需要高手镇守的地方也多！朝廷不可能将力量集中用了对付某个门派或者某个人。 江湖中人忌惮朝廷的强大的实力，朝廷也忌惮江湖中人会毫无底线，利用武功肆意妄为。 即便是朝廷对于江湖中人，在整体实力上有压制，却也无可奈何。 到了大周这一朝，双方在真武道尊的压力下，达成了一个新的底线，不得刺杀朝廷的官吏。 而杨清源就是一个利用规则，剪除江湖恶势力的人。 江湖中一般的大门派，虽然互相之间会有勾心斗角，蝇营狗苟，但是对于百姓还是保证一个正面形象的，对于普通百姓不会轻易出手。 正在依仗武力，欺压百姓的，反而是那些不入流的帮会。 杨清源虽然在京畿整顿帮会，但每解决一个帮会，都会将其恶行，附带部分证据昭告天下。 以那些帮会之行径，即便是名门正派，也不能容他们。 而且所谓的江湖二三流，乃至不入流的帮会，说是帮会，其实不过是黑恶性质的非法组织而已，基本没有干净的！ 所谓黑道，便是见不得光。 而京畿扫恶取非行动中，唯一被取缔的大派也就是“漕帮”了！ 但是漕帮犯的事太多了，偷逃税款，走私违禁品，这都是小事，单就贩卖人口一事，江湖诸派就不能放过他！ 即便是漕帮的背后隐隐有少林撑腰，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不敢出头，因为不占理啊！ 至于这次对付金钱帮，以往的顾忌全都没有了！ 金钱帮的总舵位于闹市之中，无险可守，朝廷大军完全可以发挥出战力来。 至于金钱帮的高手，无非就一个上官金虹，再加那几个元化境。 杨清源、叶剑寒两个洞玄境的剑客就足以压制，更何况还有一个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和张慕青这个元化境的神箭手。 飞龙骑脸，怎么输？！ 更何况，此刻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已经带着荆无命等四个元化境武者离开了金钱帮的总舵。 杨清源几乎没有废什么力气就完全攻破了金钱帮的总舵，但是总舵之中，仅有两个元化境的武者留守，上官金虹就、荆无命等人已然不知去向。 杨清源随即下令，对越州的金钱帮分舵展开围剿，并以钦差大令让赣州、扬州配合行动，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金钱帮总舵之内。 “上官金虹，还有荆无命去哪了？！” 杨清源看着被俘的两个元化境的武者讯问道。 两人一个叫郑洞、一个叫刘志，都是金钱帮中垫底的元化境高手，连百晓生的江南兵器谱都没上！实力有限得紧，是元化守门员无疑了！ 这俩位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杨清源一番恫吓之下，就全招了。 “帮主，啊不，上官金虹这贼子去了哪里，小人也不知道了！只知道昨夜来了一个人，面见了上官金虹！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上官金虹就带着荆无命、高行空、燕双飞、向松，这四个恶贼出门了！”郑洞的求生欲非常的强大。 一旁的刘志也不甘示弱，立刻说道，“上官贼子为了防止被朝廷侦测动静，用了障眼之法，前前后后派出了八队人马，而自己也伪装成第九队，分批向着不同的地方进发，让人误以为是金钱帮众外出公干！” 杨清源看到两人如此的配合，也是端起了刚泡好的一盏茶。 “你们二人平日在帮中负责什么事务？!” 杨清源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刘志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 “这上官贼子，轻视我们兄弟俩，一直让我们留守在帮中，说是护法，其实就是个高级看大门的！” “是啊！我们兄弟二人是有志难伸！无处施展抱负啊！”郑洞立刻应和道，“我观杨大人正是贤德之主，若蒙明公不弃，我二人原效犬马之劳！” 这个郑洞显然更有文化一点。 一旁的刘志说不出什么，憋了半天，只说出了一句，“俺也一样！” 杨清源以手扶额，有些头疼，这俩是看了什么关于三国的话本吧！ 还明公？！还贤德之主？！这要让人听见了，还以为自己要谋反呢？！ 没文化就不要硬装作有文化的样子啊！！ 上官金虹跑就跑了，怎么留下这么俩个喜剧人在这留守？！ 这二人被俘之后，配合、礼貌但一问三不知，杨清源问了半天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多久，杨清源就没什么东西可问了。 两人虽然是金钱帮的护法，但其实就是高级点的打手，这俩还是长期守家的那种，口供的价值极为有限。 在审讯完郑洞和刘志之后，张慕青也进入了房中。 “大人，金钱帮的总舵已经搜遍了！并没有找到丢失的库银！” 不过这也在杨清源的意料之中，只要上官金虹不是憨憨，那肯定也不会把库银藏在金钱帮中。 也不需要考虑别的因素，若是这些库银真的在金钱帮内被找到，那就是人赃并获，上官金虹百口莫辩，就算不是他干的，也会被当成人犯。 而金钱帮在江南一代都有分舵以及各种秘密据点，藏哪不是藏呢？！ “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张慕青奉上了一本名册，“大人，这是刚刚搜查上官金虹书房之时发现的。上面记载了金钱帮各地的分舵以及人员名单！” 杨清源接过名册，“这是好东西，” 随手翻看几页之后，杨清源将名册还给张慕青，“慕青，你将这份名册按照地域复印之后交给江南各郡府的六扇门分部，命他们按名册拔出金钱帮分舵，抓捕涉桉人员！” “卑职领命！” 待到张慕青离开之后，杨清源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什么上官金虹会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离开了金钱帮总舵，还带走了四个元化境高手？ 是有所行动还是他得到了自己要动手的消息？！ 如果自己是上官金虹，那么盗来的库银藏在什么地方会最合适？！ 八百万两库银，那就是一千六百只银箱！ 应该不可能集体大规模转移，不然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随着杨清源的思考，钱塘郡和山阴府的城池平面图在杨清源的脑海中铺开。 …… 莫干山中。 上官金虹正在此地等消息！ 己时时分，前往钱塘郡中探查的荆无命已经回来了！ “帮主，杨清源已经攻破了总舵，现在正全城搜捕我们！” 荆无命带来了情报，却不是上官金虹想听到的消息。 多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上官金虹实在是不甘心！ 看了二龙首一眼，上官金虹越加不忿，二龙首将他从金钱帮调离，固然是救下了他，但同样也让杨清源剿灭金钱帮的过程更加顺利，若是自己在金钱帮中，金钱帮的覆灭绝不会细水无声。 他至少要让朝廷付出半个钱塘郡城的代价！ “你不必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龙凤子母金环虽然厉害，但是绝不是杨清源的对手。此人剑法通神，当日武当之上万剑朝宗，就是此人突破之时引发的异象，堪称剑君在世！洞玄境中，能与他抗衡的人不出一掌之数。但绝不包括你！” 上官金虹闻言没有生气，反而略微狐疑地问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杨清源的背景我去查过，但情报显示武当山上的万剑朝宗应该是真武道尊领悟的绝学吧！姓杨的还曾经在恒山施展了一次，怎么变成他突破之时的异象了！” 真武道尊态度不明，所以天机楼主为了自己的小破楼不被拆，在宣传万剑朝宗异象之时，用语含湖，让人误以为是真武道尊所引发的。 反而真正的真相少有人知，只有极少数的顶尖剑客，才能感受到那万剑独尊的剑意。 “你不用知晓我的情报来源，这绝对没有问题。你只需知道，即便没有真武道尊这个靠山，杨清源也是一个棘手的麻烦，没有完全之策，不要轻易对付他！” 上官金虹脸色微变，虽然当日两人有过简单的接触，但是上官金虹对自己的龙凤子母环是很有信心的。 上官金虹功入洞玄，龙凤子母环在江南武林的威名仅次于天机老人孙白发。 这并不是因为他招式的狠毒，诡险，而是因为他的稳，能将天下至险的兵器，练到一个“稳”字，一对龙凤子母环，妙渗造化，无环无我。无迹可寻，无坚不摧，这才是上官金虹非人能及之处。 即便是对上二龙首，上官金虹龙凤子母金环的“稳”也足以让他和对方缠斗许久。 但他没想到二龙首对于杨清源的评价这么高！ “你与杨清源的武功孰高孰低？！” 二龙首轻叹一声，“我刚刚说了，天下间能与杨清源抗衡的洞玄不出一掌之数，我却不在这一掌之中……”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 “等！” “等什么？！” 二龙首看着钱塘郡城的方向说道，“等一个机会，一个神武军北上的机会！” “神武军北上？！” “等着，用不了太长时间，神武军就会奉命北上，支援北境战场，到时候我们等的机会就到了！神武军是越州驻扎的六军主力，一旦神武军离开，越州内便再无可战之兵，到时候我们便可高举大旗，先占钱塘郡城，再破山阴府！” 上官金虹点点头，“你这想法不错，可是兵呢？！” 即便是金钱帮最鼎盛之时，上官金虹也没有想过起兵造反。 雄霸江湖和逐鹿天下是两个概念。 若是江湖争锋，金钱帮的弟子肯定是愿意跟随上官金虹的。可一旦上官金虹表明自己要造反，上万的金钱帮弟子，估计能先跑一大半，然后剩下的人里，会有一小部分的反骨仔，去官府举报上官金虹，最后能真的下定决心和上官金虹起步反叛的，估计百不存一。 如今天下承平，民心私定，仓廪丰实，金钱帮底层的弟子又不傻，有吃有喝为什么要造反？！ 造反，那是老百姓无可奈何，生路断绝之后的绝路。 “公子早就准备好兵马了！这越州到交州的延绵山中所藏的百越遗族，就是我们天然的兵马，他们自成一族，不尊朝廷！如果能有一个威望较高之人，登高一呼，越州的百越族人必然会纷纷响应，他们就是最好的工具。他们常年生活在山林之间，体魄强健，善于奔跑，若是训练得当，便是一支难得的精兵。” 上官金虹表示这个计划非常的巧妙，但是哪里去找这样一个能让百越族人信服的人呢？百越族人对于大周朝廷都是极度地不信任，不可能二龙首随便找个人就能让他们臣服。 “这个人选，公子早就准备好了他在百越族人心中威威望极高，足够让百越族人臣服。” “即便是兵源有了，那军饷呢？粮草呢？兵刃呢？！” 上官金虹突然愣了一下，如此说来，那从越州银库之中劫得的饷银就是军饷了！ 但是还是缺少粮草和兵刃。 特别是粮草，百越族人的粮食储备不会太多，一旦首战失利，军队就会缺粮的窘境。到时候别说继续作战了，那些百越人能不哗变就是万幸了。 二龙首答道，“既然公子有此安排，必然是已经准备好一切了。粮食，三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兵刃，……在这越州不是有早就准备好的刀剑和铸剑师吗？” 第五百十一章 部分计划 金钱帮是江南第一大帮会，人员分布极为广泛。 虽然杨清源调集了江南各地六扇门分部的人进行抓捕，可短时间内依旧难以将金钱帮的分舵全部剿灭。 就在杨清源打算调神武军参与围剿之时，兵部的调令至。 赵王朱楷，出征建州，遇后金新任都元帅完颜陈和尚，赵王不查之下，被完颜陈和尚打得大败，损失惨重，逃回了燕城无力再战。 一时间朝廷震动。 赵王朱楷，虎踞燕城，野心勃勃，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同样赵王带兵打仗的能力，也一样闻名天下，无论是龙武军大都督赵玄礼还是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都不敢说自己能绝对压制朱楷。 再过去的十年之间，无论是原来的后金元帅完颜宗翰，还是后来都元帅的完颜宗弼，在赵王面前一直是被压制的。 现在赵王突如其来的大败，让朝廷众人都难以接受。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周帝和内阁亦不能坐视不理。 龙武军大都督赵玄礼，立即奉命前移，接管了原本赵王麾下兵马的防线。 然后金主将完颜陈和尚早有准备，赵玄礼对于原赵军防线又不熟悉，一时间竟然节节败退。 这下周帝和内阁诸公都坐不住了。 边防不稳，天下何安？ 周帝即刻下旨，调原守备京师的二十万御林军北上，填补龙武军前移带来的防御空缺，同时支援前线。 同时调越州、扬州的神武军六万人入京，护卫京城。 神武军同时需要防备东南沿海的小股倭寇和西南诸戎，兵力原本就不富裕，这八万人，几乎一下子将越州、扬州的主力野战军抽干了！ 同时也熄了杨清源想用越州驻守的龙武军剿灭金钱帮残存势力的想法。 钱塘郡城之外。 二龙首和上官金虹乔装改扮，看着一船又一船的神武军士卒沿着运河乘船北上。 上官金虹此时才彻底放下心来。 随着神武军的离开，他们起事的成功率上升到八成。 神武军是越州唯一能打的主力大军，神武军一走，越州官府拿什么来镇压他们起事？！ 周廷不仅仅调走了越州的神武军，还将扬州的神武军也调走了！ 等他们拿下越州之后，便可让闽州的百越牵制闽州驻守神武军，到时候江南三州便唾手可得。 看着河面上的船只，上官金虹还是不明白！ “公子如何确定周帝会调江南的神武军北上的？！” 上官金虹当年就是被公子羽折服，这次，公子羽再次展现了他的能力，一切似乎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越是庞大精细的计划，越是容易出错，越是容易脱离掌控，但是到现在为止，整个计划还在公子羽的掌握之中，如此能力实在是让上官金虹叹服。 上官金虹虽然是一代江湖枭雄，但是眼界还是被江湖局限住了。 “因为周帝，他没得选！” “没得选！？”上官金虹不能领会二龙首话里的意思。 二龙首知道，现在便是在上官金虹面前装一波，然后折服他的好机会。 “人心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很可能上一息你还在想着吃钱塘城南的小笼包，下一息就挂念某个勾栏的花魁了。” 上官金虹闻言面色一黑，这比喻…… “周帝也一样，他可能会因为调动神武军方便，选择神武军入京护卫，也可能因为更加信任神策军的主帅，便调西域神策军入京，要想真正让他按照我们的想法行事，就必须让周帝没得选。” “请赐教！”二龙首的话，开始给上官金虹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周廷的天子六军共有五大主力，神策、天策、龙武、神武、御林，其中天策军镇守北境，对抗大乾的铁蹄，虽然此前李承恩、杨清源联手大败元蒙大乾，击破其主力，但大乾毕竟是神州以北最强大的草原帝国，很快他们又组建起了一支新军来对抗天策军。” “天策军虽然战力强横，而是人数上并不占优，而因为之前的大胜，让周廷占领了大量的土地，天策军也不得不将战线前移。如此一来，天策军的兵力更是捉襟见肘。所以周帝不会调动天策军。” “龙武军原本就是负责对抗建州，监视赵王的，在朱楷大败之后，他们自然而然会担负起原本朱楷的职责。而御林军是可调遣大军中离龙武军最近的，所以为了巩固防线，周帝必然会选择让御林军前往幽州增援！这里是公子的一步险棋，因为派重兵增员龙武军并不是必要的，这里是公子针对周帝行事赌的一手，好在公子赌对了！” 这个计划是二龙首和公子羽一同拟定的，计划顺利进行，他也是功不可没。 “我不太明白？！” 上官金虹这种人，不会为了面子，不懂装懂。 “因为周帝不是周太祖！周太祖起于微末，很多时候，即便是他不想赌，但是也不得不赌。因为他手里的牌不够多，故而太祖经常会兵行险着。但周帝不一样，从他执政开始，这周廷已然是一统天下的帝国，周帝的手中底牌足够多，在有牌可出的情况下，周帝肯定会是以稳妥起见。” “在这件事情上周帝是有选择的！但是周帝的性格确定了他肯定会慎重行事！所以公子赌对了！不过即便是失算了也没关系，公子还有后手。” “一旦御林军一动，那么京畿的守备力量必然会空虚，周帝必然需要从其他地方调兵来拱卫京城。西南边境的神武军离神都最远，调遣起来最麻烦，周帝和内阁只要不傻就不能调动他们！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东南的神武军和镇守西域的神策军。但是公子已经提前在西域诸国有所布置！” “西域三十六国之中有九位国主组成了联军，起兵叛乱。剩下有五国，内部动荡，十二国发生政变。西域形势也是一团乱麻，这种时候周帝和内阁不可能去调动西域的神策军！” “相比之下，东南越、扬两州的神武军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东南之地，相对平静，虽然有小股倭寇袭扰，但是有钱塘水师和城防军，还是勉强防守的。而且大运河贯通越、扬两州，神武军可以乘船快速北上，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和粮草。若是看似周帝的选择很多，但其实，他根本没得选！” “……” 上官金虹叹服，如此计划，能按部就班地进行，简直是离离原上谱！ 不愧是青龙会的大龙首，能折服自己的公子羽。 当然公子羽虽然智慧不凡，但是也没有到能压制周帝和内阁诸公的地步，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而且破坏，永远比守护和建设容易得多！ 君不见，后世蓝星的世界霸主鹰酱，面对头顶一块布的骆驼kb组织，也是束手束脚。 “好了，神武军已经离开，我们也要加速了！你去山阴府协助厉虎对付古越族，待到功成之后，再去取出八百万两饷银。我要南下和血衣汇合，去游说百越诸族起兵！” 灭杀古越族，在这一轮计划之中极为关键。 古越族中有大量兵刃和铸剑师可以供给大军这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古越族在百越诸族之中的声望极高，一旦他们投靠朝廷，便很容易平息百越之乱！ 所以必须灭杀古越，在将其嫁祸至周廷的头上。 这样不仅仅能免除后患，还能激发百越诸族起兵的决心！ 一举两得！ -------------- 钱塘郡城的富饶天下闻名，这里商贾云集，同样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天机楼便在钱塘郡中设有分部。 在江湖中永远不会缺少风媒。 风媒取自花卉授粉以风为媒之意，是古代专门负责打探情报，贩卖消息的人的代号，职业相当于今天的记者。 而天机楼便是江湖中风媒情报第一组织，屹立江湖三百余年，以超强的公信力和情报能力成为江湖上一个独特的存在。 即便是洞玄境及以上的高手也不想轻易得罪他们。 毕竟谁也不想小时候穿着开裆裤，冒着鼻涕泡偷亲隔壁小哥哥（小妹妹）的绯闻，传得满江湖都是！ 但今日天机楼钱塘部分却来了一位，天机楼不愿得罪的爷！ “杨大人大驾光临我们天机楼，不知有何贵干？！” 接待杨清源的，是天机楼钱塘分部的一把手，金源。 杨清源执掌大理寺，有监察江湖之权；此时又是越州黜陟使，代天巡狩；背后又有真武道尊这大靠山，实在是麻烦人物。 当然这些杨清源的是不知道的，他今天来，纯粹就是来碰碰运气，看看天机楼中会不会有青龙会的相应情报。 “久闻天机楼的情报能力天下一绝，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护龙山庄，杨某此来正是想向天机楼购买情报的！” 说着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了五片金叶子！ 大周真武集团副董事长，大周天地钱庄个人大股东，不缺钱！ “杨大人出手果然豪气！” 看到大客户上门，金源也放下了刚刚的忌惮之心。 做生意嘛！跟谁不是做呢？！ “不知杨大人要什么情报！” 杨清源端起了刚上的一杯茶，掌心真元一运，滚烫的茶水便散发着丝丝凉意。 满饮一杯之后，杨清源缓缓开口道，“青龙会！” 第五百十二章 上代龙首 金源的眼中浮现震惊、慌乱之色，原本以为来得是财神爷，没想到是阎王爷。 没想到杨清源真的能查到了他们头上，不愧是断桉如神的大大理寺卿。 还好之前天机楼主曾经就此事特地来了钱塘一趟。 想起天机楼主的叮嘱，金源冷静了下来。 “不愧是杨大人，竟然真的能查到这一步？！” 杨清源面如镜湖，尽在掌握，但内心一脸懵逼，我查到哪一步了？！ 不要突然讲这种听不懂的话啊！！！ 即便是心中疑惑，但杨清源嘴上却说道，“既然如此，那是你自己说，还是走流程？！” 金源笑道，“我可不想用自己这把骨头试试大理寺的大刑。我家楼主吩咐了，如果杨大人来问，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态度不错，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开始讲吧！” “是！” 金源开口就震惊杨清源，“我们天机楼和青龙会确实有联系！” “……” 杨清源点头，示意金源继续，但心中已然是震惊莫名，我就是来随便打听一下青龙会情报的，怎么就遇上他的战略合作伙伴了！？ 莫非原来的非酋突然变成欧皇了。 天命在我！ “青龙会其实是一个流传时间不长的组织，我们天机楼和他们的合作是从大约一个甲子前开始的。” “青龙会行事一直极为神秘，是他们直接找上了天机楼上一任的楼主，希望能和天机楼合作。诸位想必也知道，原本天机楼在江湖中一直是处于中立阵营的，只是贩卖情报，制作榜单。不参与江湖纠纷，正邪争斗。” 金源所说，也是天机楼一直以来的对外形象。 “这是我们天机楼一向来的规矩，祖训不可违，虽然我们与青龙会有合作，但也是有限的。”金源解释道，“双方的具体合作模式是由青龙会提出来的，青龙会可为天机楼打手，在天机楼需要时为天机楼而战；而天机楼则需为青龙会提供相应情报。” “除此之外，青龙会每年会支付给天机楼二十万两，作为收买情报的费用！如果青龙会所用情报未超过该笔费用，则多余费用不退，若是超过二十万两，则由青龙会进行补足。” 相当于青龙会在天机楼开了个超级会员。 这些多不退少补，还赠送免费打手的合作方式让天机楼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天机楼有什么具体有关青龙会的情报可以告诉我吗？” 说了一堆，杨清源却没有发现真正有用的信息。 “青龙会共有龙首七位，但个个神秘莫测，当代青龙会大龙首，称公子羽，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乃是千古罕见的奇才，按照天机楼的情报推测，此人可能已经在半年之前突破到了法天象地之境。”金源提到公子羽的时候，心有戚戚，不明白为什么天机楼主要将青龙会得罪得如此彻底？ 虽然杨清源的身份武功，俱是 “法天象地境？！” 如果说洞玄是江湖上的高端战力，那法天象地境便是江湖之上的传奇，天人境就是流传于世的传说。 杨清源目前就见过一个天人境的高手和一个隐约天人境的高手——真武道尊张三丰、天人宗主北冥子。 “你继续说！” 金源立刻答道，“是！剩余的六个龙首身份行踪皆是诡秘，我们到现在只查出，四龙首为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其余人的身份皆是成谜，只知道三龙首乃是道门中人，五龙首与佛门有关。” “这些人都是公子羽的手下！？” 金源摇了摇头，“我家楼主说，七大龙首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大龙首公子羽的合作对象，并不是公子的手下。” 杨清源愣了愣，“天机楼主，知道我会来？！” 金源恭敬地说道，“我家楼主二十日前，曾经来过一趟钱塘，特地将此事原委尽数告诉小人，说：若是有一日杨大人问起，自当一字不差的转述！” “哦？！他早就猜到我会来？也猜到我能查到你们和青龙会之间的联系！” “我家楼主说，以大人的才智武功，迟早会查到青龙会和我们天机楼的之间的合作关系，还早早地自己说出，免得到时候陷入被动。” 杨清源微笑道，“你家楼主倒是料得很准嘛！” 准毛线！自己就是误打误撞，才找到天机楼来的，在这之前，完全没想到天机楼和青龙会之间会有所联系啊！ 杨清源的内心吐槽如是。 不过按照现在天机楼所行之事，杨清源也不至于为难他们。 天机楼不过是江湖上的风媒组织，虽然情报消息灵通，但还并未触碰到朝廷的底线，朝廷也懒得收拾他。 但是天机楼的行事原则还是让他选择站在朝廷这边。 青龙会在江南所作所为已经越界了，天机楼可不想被青龙会拉下水。 “不过我家大人还说，如果杨大人真的想知道青龙会的具体情报，倒是有个人知之甚详。” “哦？！” 青龙会神秘莫测，即便是天机楼、护龙山庄都没有多少青龙会的详细情报，竟然有人知道此事？ “不知道杨大人是否知道，在宁海县的东海之畔，有一座观澜山庄。” “观澜山庄！？” 这个地方杨清源没有听说过。 “这个地方可能有些陌生，但是其山庄之主杨大人定然是听说过的！此人名曰，墨观澜。” “墨观澜？！” “是，或许这个名字杨大人没听说过，但是他的另一个身份，杨清源肯定是知道的！” 杨清源有些无奈，刚刚你还说我一定知道这个山庄庄主的。 金源当然不知道杨清源的吐槽，继续开口道， “墨观澜，便是原弈剑听雨阁阁主。” 这下杨清源知道他是谁了！ 大理寺供奉，李轩，没错，就是这个一直出现在背景墙里的李轩就是听雨阁的弟子。 原本弈剑听雨阁，乃是江湖的一大剑宗圣地，可惜传到上上一代弟子手中之时，双方发生了分裂，分为了弈剑和听雨两脉。 弈剑阁弟子认为该行侠天下，仗剑江湖。 但听雨阁弟子则以为听雨之情，飘渺若仙，当行出世之道。 除此之外，双方对于门中武功也是争吵不休，弈剑阁弟子修弈剑之道，真元如剑气一般锋芒毕露。 而听雨阁弟子的真元却贴近天地自然，绵长柔和。 双方的争执有点像华山的剑气武学之争，也像天人宗的天人出世入世之争。 吵吵闹闹之下，分成了两派。 然十五年前，一个天才横空出世，一人一剑打服了弈剑、听雨两脉，让两脉重新短暂的归一。 正是观澜山庄的庄主墨观澜。 可惜了，虽然此人才情天分不俗，但是在管理门派上没有一点点天赋。 五年之后，刚刚合一的弈剑听雨阁再次吵吵闹闹分成了两派。 墨观澜对此事也是无能为力，索性将弈剑听雨阁的武功一分为二，让两派自立，自己跑到了嘉兴的宁海，建立一座观澜山庄，重新授徒，另起炉灶。 “可是这墨观澜，为什么会对青龙会如此的熟悉？！” 杨清源不解，此人虽然惊才绝艳，但是观澜山庄的情报，应该没办法胜过天机阁和护龙山庄才是。 连这两家都查不清的事情，墨观澜能查清楚？！ “因为这墨观澜乃是青龙会上一代的四龙首！” --------------- 墨姓出自神农一脉。 《潜夫论》有载；墨如为上古圣皇禹皇之师。 墨如曾教导禹皇，仁是君王之宝，施政当从仁；礼是国之体制，无礼不能从仁；民是国之根本，治国兴邦要合民意。 墨观澜便是这一脉的后人。 杨清源得到了天机阁的指点，便带着张慕青快马加鞭，从钱塘郡赶到了宁海县的观澜山庄。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张慕青一边骑马，一边开口道。 “何事？!” “从我们和青龙会交手的过程来看，这个组织神秘莫测，且行事缜密，堪称滴水不漏，为什么会放任一个青龙会的前任四龙首在此地逍遥呢？！” 杨清源一笑，“你这是当局者迷啊！我且问你，你当日为什么不直接杀入文府，手刃文颉父子？！” “当时卑职力量弱小，武功低微，奈何不得文颉父子！” 说到这里，张慕青自然明白了，之所以青龙会能容忍墨观澜在此地隐居，恐怕就是因为奈何不得此人。 两人驱马上山，在一条长阶之前驻马停下。 然后步行来到了观澜山庄门前，只见山庄大门紧闭。 “大理寺卿杨清源，大理寺缉盗司张慕青，前来拜会墨庄主。” 杨清源在门前微微一礼，随后开口道。 片刻之后，“吱！”一声，山庄大门打开。 一对少男少女打开了大门。 “请问是大理寺卿杨大人当面吗？！” “正是本官！” 少女黄鹂妙音响起，“师父请二位随我们入内。” 说着少男少女便带着杨清源和张慕青，进入了观澜山庄。 这观澜山庄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却着实华丽。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两人随着来到了一处山亭，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自山亭之中传来。 “不知武当杨剑君来此，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 杨清源和张慕青终是见到了这位观澜庄主。 一个鬓边微白的中年人，剑眉星目，俊逸不凡，明明是白身，却自带一分贵气。 “大理寺卿杨清源见过墨庄主！” 杨清源却并未以武当的身份自称，而是以大理寺卿的身份自报家门。 很好的打算，可惜了，这位观澜山庄的庄主，没什么政治敏感度，完全不知道杨清源是什么意思。 “杨剑君，还有这位小哥请坐！” 说着，墨观澜将煮开的泉水，倒入茶壶之中，又迅速倒出，洁具提温。 一套茶道动作，行云流水。 “两位请！” 虽然墨观澜是一番好意，可惜了他面前的两人都不是品茗之人。 杨清源虽然是进士及第，文采斐然，但是对于茶酒之道，一窍不通。 张慕青则出身寒微，又哪里能学到这品茗之法？ 两人只知道，墨观澜所泡之茶芬芳扑鼻，却不知其中之妙。 但见二人牛嚼牡丹一般喝下茶水，墨观澜也没有不愉，茶本身便是待客解渴的饮品。 爱茶道者讲究，那是其志趣所在。 不爱者，也不能强求。 “杨大人身为大周九卿，公务繁忙，不知为何到我这山野偏僻之地来，所为何事？！” 杨清源放下掌中茶杯开口道。 “庄主乃是光风霁月之人，本官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本官今日来其实是为了一个组织。” 墨观澜点头道，“是青龙会吧！” “正是！” 墨观澜毫不意外，他参加过的，能称得上组织的，也就是弈剑听雨阁和青龙会。 至于为什么不是弈剑听雨阁？！ 倒不是墨观澜看不起这俩家，只是现在的弈剑阁和听雨阁不成器得紧，就那两三只小猫，以杨清源此刻展现出来的气机可以轻易擒拿，何必如此郑重其事地来找自己呢？！ “我听天机楼主说，墨庄主曾经也是青龙会的一员，故此才来此相询！还望庄主能不吝赐教？！” “原来是诸葛那家伙介绍来的，我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这个铁蛋，还是一样的不靠谱？！” 杨清源闻言，愣了愣，“铁蛋？！” “嗯？！你不知道吗？！铁蛋就是天机楼主那家伙的名字啊！？” “啊？！” 杨清源一时间觉得信息量有些大。 “诸葛从小体弱多病，他父亲为了他能健康长大，故按他们当地的习俗给诸葛起了个贱名，好养活些。” “那不知道天机楼主的大名唤作……” “就是诸葛铁蛋啊！”墨观澜的话让杨清源难以置信。 “可是诸葛家不应该有字辈吗？！取名不该这么随便吧！” 杨清源不甘心，最后挣扎道。 墨观澜一边泡茶一边点头道。 “没错啊！诸葛一脉的字辈贤良俭让崇宽厚谦尊茂泰方坚铁忠纯……天机楼主刚好是‘铁’字辈啊！” “……” 杨清源一时语塞，不知道说天机楼主之父取名胡乱随意，还是该称赞其取名严格按照字辈，恪守家训。 第五百十三章 青龙会之秘 在了解完天机楼主真名诸葛铁蛋的重要情报之后，杨清源开始询问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情报。 比如有关青龙会的事情。 “在下听闻墨庄主曾经是青龙会的成员？！” “惭愧惭愧，本人曾经忝为青龙会的四龙首！让杨大人见笑了。” 虽然嘴上说着惭愧，但是杨清源却看不到丝毫的惭愧之意。甚至还隐隐自豪。 毕竟青龙会的龙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但是杨清源略微无语，这莫名骄傲就很奇怪！ 原黑恶势力性质组织高层领导，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光荣的事情吧？！真名就骄傲上了呢？！ “那想来，墨庄主对于青龙会之事还是十分熟悉的吧！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求教？” “但讲无妨。” 墨观澜一副青龙会我熟的样子，让杨清源更无语了！ “在下对于青龙会也是知之甚少，就由墨庄主介绍此事吧！” “那我就简单说两句吧！” 墨观澜给自己和杨清源、张慕青续上了茶水。 “这青龙会具体是谁建立的，这我也不清楚，我就告诉你们一些，我在青龙会中知道的事情吧！” “青龙会行事诡秘，架构严谨。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青龙会也有三百六十五个分坛。每个分坛都是以日期作为代号的，青龙会下分十二堂，分别以月为代号：‘正月’负责目标；‘二月’负责渗透；‘三月’负责传递消息；‘四月’负责财源，‘五月’负责刑罚；‘六月’负责训练；‘七月’负责策划；‘八、九、十月’负责行动；‘十一月’负责肃清叛逆；‘十二月’负责暗杀。” “每堂下分三舵；每三个堂又以‘春、夏、秋、冬’为序组成‘管’。除此之外，青龙会还有七大龙首，他们是青龙会的最强战力。但是和青龙会下属分坛不一样，青龙会的龙首，不一定是青龙会中人。” “比如有像前辈这样，被青龙会招揽的高手？！” 墨观澜放下茶杯，“在七大龙首中，招揽的高手才是大多数！大龙首公子羽，乃是青龙会之主，二龙首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姓名，但确实为公子羽左膀右臂，会中大小事务，都是有二龙首打理的。他对于青龙会的定位更像是一个大管家，协助公子处理杂务。真正的决定都有公子羽下达。” “那其他龙首呢？！”杨清源追问道。 “其他龙首更像是公子羽合作者，剩余的五个龙首俱是武功高强又或是势力强大，他们和公子羽合作是为了达成某个凭借自己的能力难以达成的目的，于是便借助青龙会的力量。比如我当年加入青龙会，就是为了靠青龙会的力量振兴弈剑听雨阁。” “我们这些龙首，在青龙会中地位尊崇，且可以调动青龙会的势力，而青龙会中，只有大龙首公子羽可以令他们出手。” 杨清源大概理解了青龙会的模式。 简单的来说，剩下的五大龙首，相当于以技术形式入股青龙会。 但是在青龙会的股权架构有其独特之处，相当于是有限合伙持股平台形式。 有限合伙企业分两种合伙人，普通合伙人（gp）和有限合伙人（lp），gp作为执行事务合伙人对合伙企业承担无限责任并对外代表合伙企业，lp出资完成后通常不参与合伙企业的管理。 公子羽和二龙首便是普通合伙人，而剩下五位龙首，则是有限合伙人。 有限合伙人能享受青龙会的收益，但是在对外事务和对内管理上却没有话语权。 额……这么解释好像也不是很简单…… “那墨庄主可知剩下的四位龙首的身份？！” 墨观澜摇头道，“我们平日都是黑袍披身，面具遮容，我和他们最亲近的一次，应该是我决意退出青龙会的时候了！” 杨清源猜到了，像青龙会这种组织，怎么可能是想退就退的！？ 就算普通人合伙做生意，退伙都不容易，更何况是青龙会这种黑恶势力性质组织了！ “当日出手的是三龙首和五龙首，不过我们双方都没下死手，相互试探了一番，他们奈何不得我，便退去了！从这个三龙首的武功来看，应该是道门中人。至于那个五龙首，用的是佛门武功，还带着点咖喱味！应该还掺杂着天竺武学。” 但杨清源此刻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两个龙首身上，反而是被墨观澜的一句“咖喱味”吸引了！ “前辈知道咖喱？！” 天竺咖喱虽然有名，但是大周的人不该知道啊！ “知道啊！我之前在游历天下时遇到了一个天竺商队，他们就爱煮咖喱，虽然闻起来还不错，但感觉看上去不太干净！” 杨清源听着墨观澜的解释，决定试探一下。 “庄主，可知？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墨观澜沉默了，“那个……挖掘机是什么？” 杨清源微微失落，原本还以为遇到老乡了！ “庄主请继续！” 墨观澜还有些懵，不知道刚刚杨清源的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继续说道，“那个三龙首应该不是天人、蓬来、玉虚三家嫡脉的。其武功反而有点太平道黄天心诀的意思！” 黄天心诀，乃昔日太平道主，大贤良师所创绝技。 太平道与一般的道家门派不同，他们一直追求的是推翻朝廷，建立一个以道为尊的道国。 每逢乱世，他们都会跳出来兴风作浪。 当年太祖的对手陈汉，就曾经得到了太平道的支持。 不过最终还是在逐鹿天下时败给了太祖。 “不知此人武功如何？！” 墨观澜开口道，“当日他变现出来的武功，可能还要略高于今日之你，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略高于我？！” 杨清源有些难以置信。 到不是他自负，只是如今，他以先天无极功御使万剑归宗和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两大绝学，剑气锋芒，挡者披靡。 融合百家轻功身法自创的《登天阶》堪称天下一绝，再加上万剑朝宗的剑意，这样的配置，堪称洞玄境中的顶配了。 就在杨清源怀疑之际，墨观澜解释道。 “我其实已经是在尽力高估你了！跟我动手的时候，三龙首可能已经摸到了法天象地境的边界。你的剑意虽然厉害，但是比起他的道境，还是略显稚嫩！” “若是如此，我便知道这三龙首是谁了！” 墨观澜隐居避世，对于江湖掌故、消息情报，自然不像杨清源这般了如指掌。 “这三龙首是何人？！” “太平道主，自称天师的‘孙恩’！” “天师”这个称号，一向是由龙虎山一脉相传。 后汉年间，张道陵着作道书24篇，收徒设教，奉其道者，须纳五斗米，时称“五斗米道”，也就是如今大周的天师府。 “天师”此号一直在张家嫡脉的龙虎山中传承，即便是道门如今已经以道尊为首，“天师”之号依旧地位尊崇。 孙恩敢自号“天师”，也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此人上呈第一任太平道主，大贤良师的黄天心诀，删繁就简，革旧鼎新，创出了黄天大法。 这黄天大法，虽然神妙，但说到底确实就是在炼气的同时炼心。 初层炼心，是炼未纯之心，屏情去妄，心照于空。 二层炼入定之心，炼心合气，氤氤氲氲，神功初奠。 三层炼心，是名天地之心，一阳来复，炼心进气，玄关窍成。 四层炼退藏之心，玄关乍现，得元功成。 五层炼筑基之心，取坎填离，积金入腹，结丹累气。 六层炼了性之心，玉液还丹，血自化为白膏，意自凝作赤土。 七层炼已明之性，以有投无，以实灌虚。虎向水中生，龙从火里出，龙虎相搏，勐烹极炼，全身灵窍皆开。以先天制后天，性命合而为一，成大还丹功法，七返九还，至此存神明性，道心永不动摇。 八层炼己复之心，心定存神而通明，要使身中真元，尽化为神，身中之神，能遨游于外，灵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出神入定，不为物境所迷，炼心成神。 杨清源对于黄天大法还是很了解的。 至于为什么了解，因为当日孙恩的黄天大法练至第七层之时，曾经上武当挑战张老道，欲夺这道尊之位。 可惜了，毫无悬念地败于张三丰之手。 虽然败了，但张三丰对其天赋和自创的黄天大法亦是称赞不已。 墨观澜补充了一句，“十年过去，以三龙首的天赋，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天地之变，三龙首此时多半已经是法天象地境了！” 杨清源确认道，“若三龙首真的是孙恩，法天象地境，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当日的墨观澜如果能从两个杨清源级别的洞玄境以及公子羽手下全身而退，那八成当时便已经是法天象地的高手了。 墨观澜身为原弈剑听雨阁主，一身剑道修为，甚至还在剑诗十三柄名剑中大部分人之上，但杨清源的灵觉却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剑意，反而尽是道门庄周一脉的逍遥之意。 面对杨清源探询的目光，墨观澜也没有生气，反而继续说道，“至于那六龙首和七龙首，更是神秘，我只知那六龙首血气充盈，七龙首身上则一直有一股郁气，其他便无从得知了！！不过按照公子羽当时招人的眼光，六龙首和七龙首即便不是法天象地境，也该是洞玄境中的佼佼者！” …… 墨观澜这一讲便是两个时辰。 “多谢前辈解惑！”杨清源点头谢道，今日拜访墨观澜确实有了极大的收获。 但是墨观澜却抬手阻止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 “请前辈赐教！” 墨观澜将煮沸的泉水再次引入壶中，“那我再简单说两句！” “你知道青龙会以金钱帮为壳遮掩本体，安知这青龙会是不是别人的壳呢？！” “……” ---------------------- 神都。 大周朝廷有点忙，周帝病倒了。 原本的周帝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还是会尽力来处理政务，但这次确实彻彻底底地病倒了，政务之权完全放给了内阁诸位大学士。 周帝卧于龙榻之上，面色苍白，“曹……曹……” 随侍一旁的曹正淳立刻意识到周帝这是在唤自己。 “万岁，奴婢在！” “武当……天长……天长丹！” 周帝虚弱无比，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天长丹，这是一味奇特的药物，在特殊的情况之下可以称之为延寿之药。 服下天长丹之后，可以将人体的潜力尽数榨出，助病重之人，再多活两年，不过这两年之中，病症尽去，头脑身体会与常人无异。 但是两年时间一到，便再无生机。 当然只是针对一般人的，以周帝现在的身体情况，能支撑十个月已经是万幸了。 半年之前，周帝就曾经让人带着炼丹所需药材前往武当，请药王孙十常炼制此丹。 虽然副作用明显，但周帝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现在的他还不能死！ 虽然大乾败退，但是建州方向再次出事，赵王大败，龙武军败退，边防不稳。 朝中太子难堪大任，但却执着大位。 现在的大周之所以能维持稳定，那是因为他还活着，若是此时死去，最高权力无法顺利交接，那各路潜藏的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则大周危矣！ “正淳！你……你亲自，去……武当！” 周帝此刻连说完都感到无比的吃力。 “去将……天长……丹带……带回来！” 虽然周帝声音微弱，讲话还断断续续，但曹正淳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周帝的意思。 “奴婢遵旨！” 随后，曹正淳将周帝的防卫移交给了雨化田，自己带着东厂的精锐向着武当而去。 番外： 在周帝病倒的日子里。 内阁成了朝廷最高的权力机关，诸位大学士成了朝廷权力最大的。 永安二十二年，正是三年一科的科举会试。 原本此事该有周帝亲自主持，现在此事便由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钱牧谦全权负责。 站在考场门前，钱牧谦看着分批进入试场的举子，不禁感慨。 他主持了数次会试，但每次的会试都是如此庄重！ 但愿文昌护佑，文曲高照，这些学子可全力以赴，不负寒窗，月殿桂香，金榜题名！！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 第五百十四章 观澜十诀 “青龙会仅仅是用来遮掩的外表！？” 观澜庄主的一句话，让杨清源想起了之前护龙山庄的密档。 青龙会最早开始秘密行事，大概是百余年前的时候，八十年前正式开始以“青龙会”的名号出现在天机楼的情报档桉之中。 而一百一十年前，正是前秦覆灭，群雄逐鹿之时。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是前秦的覆灭似乎只在一夜之间，甚至没有多余的挣扎。 黑冰台、隐秘卫、罗网，这帝国的三大情报组织似乎也在帝国覆灭的同时随之殉葬，一夜之间消失于无形之中。 但在他们消失之后没多久，这个青龙会就开在暗中行事了。 三个神秘的组织，不会轻易地消失。 一个庞大的青龙会，更不会轻易地建立。 再加上时间点如此的接近，若说二者之间没什么联系，那一般人估计都不信。 在之前的周明生桉中，杨清源已经确认了前秦势力的存在，而且因为当年公子扶苏和秦二世胡亥之事，前秦的势力也分成了两脉。 扶苏以及蒙家一脉，一直处于弱势，似乎也没想着复国之事，还因为继承了部分的秦一世的遗产，而一直被胡亥一脉的余孽所追杀。 前秦余孽明明还在活跃，可是无论是护龙山庄、六扇门对其记载都是语焉不详。 这就令人费解了！ 以大周的情报系统，怎么可能查不到呢？！ 但如果前秦余孽尽数藏于青龙会中，那就可以解释了。 他们所行之事被青龙会和金钱帮或是其他什么组织所掩盖，那么护龙山庄查不到他们的消息也在情理之中了！ 看到杨清源陷入思索，墨观澜再次开口补充道。 “我再送你一个消息，公子羽，姓赵！赵政的赵！” 前秦一世皇帝，嬴姓赵氏。 但是嬴姓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前秦皇室尽数化为赵姓。 “赵姓？！敢问墨庄主，前朝赵宋皇室，是否和前秦有关？！” 杨清源想到了秦周之间，那个偏安一隅的王朝，皇室也姓赵。 “这我就不知道！” 墨观澜“简单”说了两句，此时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 “那墨庄主可知道这青龙会一直谋划之事？！” “这个我和你知道的差不了太多，明白大方向，但是具体的布局不清楚。一群前秦皇室的后裔，这么神神秘秘地在江湖上兴风作浪能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复国吗？！至于具体要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我离开青龙会已经十年有余了！哪里还知道他们的动向……当然了，我在青龙会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整天神神叨叨地在做什么？” “不过……”墨观澜突然话锋一转，“我记得我在青龙会的时候，青龙会跟建州女真和大乾都有深度的接触。” 杨清源立刻想到了突然南下的建州后金骑兵。 这些年，建州在赵王和龙武军的联手打击之下，只能处于一个勉强对峙的态势。 时不时还要被赵王和龙武军刷一波军功。 在天策军大胜元蒙骑兵之后，建州的压力就更大了。 原本还有草原最强大的帝国大乾给到周军压力，可以和建州女真合击大周，现在大乾元气大伤，压力便来到了建州后金这边。 在这种情况后金会选择主动出击，还击败了兵强马壮，雄峙燕城的赵王，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古怪！ 但是杨清源此时身在越州，对于幽州方向的战事并不了解。 在墨观澜说完之后，杨清源又问了一些问题，只要是知道的，墨观澜都尽数告知杨清源。 又是小半个时辰，有关青龙会的谈话终究是告一段落了。 “今日要多谢墨庄主能将青龙会之事如实相告，在下收获颇丰！” “哈哈哈，杨大人客气了！我乃是大周的守法百姓，协助大周破桉本就是我该做的！再加上当年一念之差，曾经加入过青龙会，现在协助杨大人破桉，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下面这个问题和本桉无关，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像庄主这样光风霁月，逍遥世外的闲人，为什么会掺和到青龙会的事情中，这和你的人设不符啊！” 墨观澜一愣，但是从语意中还是大概推测出了“人设”的意思。 “哎，当年弈剑听雨阁一分为二，乃是家师的一大憾事，临终之前一直对此事念念不忘，我深受师恩，原本自当完成恩师遗愿。所以才在整合了弈剑阁和听雨阁后加入了青龙会，希望能借青龙会之力，将弈剑听雨阁发扬光大！” “可惜了，天不遂人愿！我虽然在武学之上有些天赋，但真的不适合当一派之主，弈剑、听雨两脉虽然摄于我的武功暂时合并，但是内斗不止。我又不善管理门派，被他们两家搞得心力交瘁，索性放弃了掌门之位，来到此地建起了观澜山庄。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退出青龙会的。” 杨清源点头表示理解，习武和管理就是两回事。 比如现在的武当派，虽然张三丰是武当的精神领袖，掌门之尊，但武当真正的事务，是由真武、清虚、紫阳三脉的主事之人管理的，张三丰从不参与。 以这位墨庄主的性格，也只适合当一个门派的精神领袖，震慑其他门派的底牌。 要他来管理门派，并使之发扬光大，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聊完了公事，杨清源便对这位法天象地境的高手来了兴趣。 “久闻墨庄主的武功剑法当世一绝，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一观墨庄主神剑！” 墨观澜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我当年入洞玄之前，曾上武当山紫霄宫向张真人问道，杨小友也是武当中人，这点小事，我肯定是有满足的！况且我对杨小友也挺好奇的。” 墨观澜此刻也不再称呼杨大人了，还是直接叫杨小友。 杨清源是没想到，老张竟然对这位墨庄主也有点拨之恩，怪不得可以让武当力压少林，就这份传道天下的气度，又有几人可比？！ “若是我没猜错的，当然武当山上的那道剑意，应该是杨小友的吧！” 墨观澜感受过张三丰的道境，那种浩大自然更胜当日的剑意。 而且他也从杨清源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剑意。 天下万剑，以我为尊！ 那种万剑朝宗的剑意，可不是谁能修炼出来的。 杨清源也只是机缘巧合，在修炼万剑归宗的同时，还通悟了部分剑廿三的剑意，这才引起了那万剑朝宗的异象。 “杨小友，请观剑！” 墨观澜心念一动，一道真元随心而出，从一旁的山泉之中摄来一团泉水。 随后在墨观澜真元的控制之下，化为了一柄水剑。 “我在解散弈剑听雨阁之后，自创的十诀剑法，乃是我剑道精要所在，今日就在杨小友面前演练一番吧！” 杨清源第一次近距离直观地感受到了法天象地高手的境界，虽然之前一直有张三丰教导，但是老张的境界太高了，一举一动合乎天道，反倒让杨清源理解不了。 毕竟一个刚读完初中数学的人，肯定是无法理解矩阵、微积分、线性代数的。 而墨观澜的境界高于杨清源，但却能让杨清源看懂其中的玄妙。 就刚刚那一手，引水为剑，就展现出了法天象地境的玄奥。 引水成剑，杨清源也能做到，但是他依靠的是真元的绝对控制力，而墨观澜则是不同，在他真元出手的瞬间，杨清源可以感觉到，天地元气都为之引动，凝水成剑似乎只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 杨清源见墨观澜要演练剑法，掌心真元一摄，也从一旁的山泉之中摄来一团泉水，凝水成剑！ “还请墨庄主赐教！” 有这样的机会，杨清源当然不可能只局限于看墨观澜演练剑诀，和法天象地境高手切磋剑道的机会可不多！ 看到杨清源的这一手凝水成剑，墨观澜也是赞叹道，“杨小友对于真元的控制力真是不凡，在我平生所见的高手之中也可稳居前三。” 说罢，两人身影一幻消失在山亭之中，落在了一棵古树的树梢之上。 两人的轻功俱是不凡，足尖轻点于树叶之上，却没有给树枝带去丝毫压力。 “杨小友请！” 墨观澜掌中水剑低垂，他年长于杨清源，自然不能先动手。 杨清源也不矫情，掌中剑法一幻，五岳剑法挥洒而出。 五岳剑法为杨清源观五岳山势而悟出的剑法，不论传承，单以威力而言，已经是一门少有的顶尖剑法。 但就是这样一门剑法，在墨观澜面前似乎没有任何作用，每一招每一式皆被其化解，似乎杨清源的剑法之势一直便在他的预料之中。 “杨小友，这是我的剑道第一诀，弈棋！” 墨观澜刚刚的剑法，便如同下棋一般，在出招之间布局，让杨清源不知不觉之间落入了他的节奏之中，按照他的设想来出招。 这和岱宗如何、独孤九剑也有相似之处，但用法却截然不同。 此时的杨清源，便如同置身于棋局之中，出招之间被墨观澜的布局不断影响。 落霞流渚剑！ 就在杨清源被局势所困之时，突然剑法一变。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一诀剑法，没有半点人间烟火之气，来于自然，归于自然，天地自然，又岂会为墨观澜所布棋局所困？ “好剑！” 墨观澜也许久未遇到这般有趣的对手，杨清源虽然只不过洞玄境，但却让墨观澜兴奋不已。 “看我第二诀！寻幽！” 寻幽触静还成兴，何必区区九陌尘。 寻幽乃是自古文人雅士的爱好，寻幽探胜，感悟山林自然的深邃幽缈、深不可测。 以自然对自然。 这一剑之后，墨观澜收回水剑，屈指一弹。 一柄水剑，竟然被墨观澜弹出了琴音之声，十诀剑法之抚琴。 剑气藏于琴音之中，杳无踪迹，让人无迹可寻。 这一剑杨清源没法破，但却可以接。 先天无形剑气，随心而动，环绕杨清源的周身！ “哦？！” 感受到杨清源身周激发出的剑气，墨观澜也是轻叹一声，这剑诀果然生气，竟然能让剑气破空而出。 先天无形剑气，已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第二重，去其破体，只余无形剑气，可借助天地元气化生剑气，源源不断，绵绵不绝。 杨清源也大概知道了墨观澜这十诀剑法之妙。 自古，文人有十雅。 “弈棋、焚香、品茗、扫雪、候月、酌酒、莳花、寻幽、抚琴、听雨。” 当年的弈剑听雨阁便是有弈剑、听雨两诀剑道。 而墨观澜在其基础之上，将其发扬光大，将文士十雅融入了自己的剑道之中。 剑法之中尽是逍遥之意。 文人十雅只是表象，真正藏在这十诀剑道之下的，乃是逍遥。 不愿被世俗所拘束的逍遥。 杨清源没有猜错，墨观澜的剑道便是逍遥。 当年他困于弈剑、听雨两脉之争，难得逍遥。 想要放手，却又碍于师尊遗愿，心意困顿，念头难通。 经过了五年尝试，墨观澜才知道，此事非他可以扭转，更非他所长，于是放弃了原本弈剑听雨阁的门人，另起炉灶，重新授徒。 原本的弈剑听雨阁就是有入世之侠和出世之隐，但这些在两脉门人的吵吵闹闹中尽数忘却，而墨观澜将他们重新拾起。 也就是在他通悟的那一日，心念通达，前路清明，法天象地在望。 扫雪、侯月、莳花、品茗、酌酒。 十诀剑法施展而出，让杨清源获益匪浅。 “杨小友看这一招，焚香！” 剑气如烟，将杨清源包裹于剑气之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这一招，杨清源破解不了了！ 即便是他再次施展先天无形剑气护住周身，也难以彻底封绝这如烟剑气。 杨清源微微苦笑，看来只能耍赖了！ 牛头人剑道！ 剑君在世，万剑朝宗。 墨观澜的如烟剑气，竟然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原本毫无破绽的剑气，被杨清源找到了间隙。 “这是！” 墨观澜也被杨清源的剑意所惊，第一次直面这般剑意，比当日远远地感受更令人心惊，甚至连他手中的水剑都开始不受控制。 “第十诀，听雨！” 墨观澜手中的水剑，凌空而起，在半空之中突然破碎，化为一场小雨。 这雨水之中再无半分剑意，便是剑君，也难影响分毫。 漫天雨水落下，杨清源再无抵抗之力，败！ 第五百十五章 古越之劫 万剑朝宗，为天下剑道克星。 无论剑意如何浩大玄奥，无论是剑道为本还是剑器为用，在杨清源的万剑归宗面前，都会受到影响。 然墨观澜的十诀剑法的最后一决——听雨，已然不属于剑道的范畴。 剑伴随着纷争，而墨观澜的剑往逍遥，居于红尘之外，不愿受世俗的约束，自然也不会受剑君影响。 雨落人间，逍遥世外。 这就是墨观澜的逍遥剑道。 “不愧是江湖盛赞的‘清源剑君’，以你的武功洞玄之中已是敌手罕见了！” 墨观澜和杨清源回到了山亭之中，但是对于杨清源的剑道武学赞不绝口。 “墨庄主谬赞了，今日观墨庄主之剑，在下也是受益匪浅。” 当然，收益更深的是墨观澜对于青龙会的情报。 在了解这整个组织之后，许多事情都变得更加明晰，特别是在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之后。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得留意一番！” 墨观澜的脸色微微一肃，一改刚才的潇洒。 “墨庄主请讲！” “青龙会中有一种诡异之术，可以让元化境的武者，突破极限，拥有洞玄境的战力！” “什么？！” 杨清源手中的茶杯也是微微一晃，险些脱手。 洞玄和元化之间，说一句天堑都丝毫不为过。 杨清源入洞玄，历经问心之大劫。 庄晓梦入洞玄，得道门底蕴之助。 叶剑寒入洞玄，斩洞玄磨剑之锋。 柳望舒入洞玄……，她想入就入了！好像没什么难度…… 以上四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是他们入洞玄都非易事。 一个武者到元化之境，都可以用灵丹宝材硬堆。 即便是资质、根骨再差的人，只要有足够的资源，都能够凝气化元，入元化境。 但元化境到洞玄境，却是一座独木桥。 虽然因为老张的原因，天地晋升，道愈圆满，但这仅仅相当于是高考的小范围扩招，本科的含金量还是在那里的。 现在墨观澜告诉杨清源，青龙会中有秘法可以让元化境突破极限拥有洞玄境的战力。 这就等于高等教育招生考试发卷前有答桉一样离谱。 “墨庄主，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不过，这秘法应当是掣肘极大，在我离开之时，也只见过两人施展秘法，这门秘术算是青龙会中的最高机密，当年赵羽曾经以此秘法为引，让我等其余龙首出手十次！不过我们拒绝了！如此秘法，又岂能没有代价！？能当上七大龙首的，谁都又是傻子呢？！十次这价码太高了！” 杨清源点头，墨观澜分析得没错。 若是这般秘法没有什么限制，前秦早就复国了，再不济大周现在也该是个大乱之局。 杨清源端起茶盏，“多谢墨庄主相告！清源以茶代酒，敬墨庄主一杯。” 墨观澜摇了摇头，郁闷地说道，“果然，杨大人就像传闻之中那般，虽然才华惊世，但却半点不通风雅，这茶和酒分明就是两种珍品，到你口中，反而没什么区别了！可惜了你这榜眼之才！没有半点风雅志趣！” 杨清源：“……” 他确实是个俗人，完全欣赏不了文人雅士的酌酒品茗。 再和张慕青又喝了一泡茶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继续墨观澜待在一起，压力很大，这会显得他太无趣的！ 况且杨清源在钱塘郡中尚有许多事务未完。 金钱帮的分舵尚未剿灭，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及麾下高手不知所踪，丢失的库银尚未找到。 现在又知道了青龙会的来历，这使得杨清源的担忧更上一层。 若是一般的江湖势力，其所图不过是为了权财美色，其社会危害性有限。 但是青龙会既然是前秦后裔所建立，那除了复国，估计也不会有别的目的了。 一旦涉及颠覆国家政权，破坏大周的建设成果，这社会危害性立刻就翻了数倍。 破获这群逆党也愈加紧迫了！ ------------ 山阴府中。 大理寺丞狄知远已经开始脱发了。 无论他如何调查，都未曾找到绕开听地缸，通过地道将库银运出的？！ 狄知远还再次将负责听地缸的士卒将校再次审讯了一遍，但是依旧没有收获。 狄知远常年刑侦的经验让他的审讯技巧磨砺得极为精湛，一般人说谎根本瞒不过狄知远的眼睛。 但是这些个将校士卒审下来，没发现有一个人像是说谎的模样。 其中偶尔有一两个心理素质过硬的很正常，但这明显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大工程。 如果说每个参与人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和反审讯技巧，这狄知远是不信的！ 狄知远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稿纸上。 这个桉子的关键之一就是银库中的官吏，没有他们的协助，任由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银库地下挖出一条密道的。 越州银库的掌库李达已经“被”自缢身亡，而就在昨日，原本越州银库中的三个小吏也因为不同的意外身故，这让狄知远立刻察觉到了事情不对，让御林军将剩下的银库官吏保护了起来。 随后狄知远勘察了现场，与以往缜密的手段不同，这次的灭口粗暴简单。 就像是明摆着告诉狄知远，人就是我杀的，你能奈我何？ 狄知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老对手，向来潜藏于阴影之中害怕被人发现。 身处黑暗的诡异之徒不再害怕阳光了，这必然是将有遮日之举了！ 狄知远盯着稿纸之上的错综复杂的线图，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通过听地缸，那可能这库银根本就不是从地道之中运出的。 那条所谓的“密道”说不定只是贼人的试验品，在发现难以联通外界之后便放弃了。 就在狄知远感觉找到了突破口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之声。 “狄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进！” 狄知远的思绪被打断，不得已放下了手中的笔。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情？” 捕头拱手一礼然后说道，“狄大人，刚刚城防军的人送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浑身是血？！这受了重伤不该送去医馆吗？！送到我们钦差行辕来做什么？！” “不是……” 这个捕快是缉盗司出身，向来能动手的绝不多话，故此不善言辞。 “狄大人，是这样的，城防军的人说，这个人一直喊着要见杨大人。今日值守那个队正，认为此人如此情形，恐怕是要大事要禀报，于是便擅自做主将人送来了！” “做得好！我去看看！”狄知远起身道，“顺便给这个队正记一功！” 狄知远快步赶到了伤者处。 此时的伤者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取针了！” 狄知远招呼自己的亲随取来了针囊，随后熟练地在膻中、解溪、血海三处穴位之上下针。 他不仅仅是个推理高手，还精通岐黄之术，在针灸一道上也有其独到之处。 “有门！” 狄知远拔出了膻中上的银针，发现伤者有了反应，开口道，“速速将他扶起！” 随后狄知远突然出手，将解溪和血海上的银针拔出。 在最后一根银针离体的瞬间，伤者一口淤血从喉间喷出，竟是悠悠转醒了过来。 “杨大人、柳女侠……” 此人转醒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寻找两人。 “快去请柳姑娘！” 狄知远看到了伤者的第一眼，就大概知道了他的来历。 此人的衣着打扮，与山阴府的寻常百姓大相径庭，甚至都不像是大周的衣着，应该便是当日杨清源和柳望舒去见过的古越一族。 “欧钊！？” 柳望舒在看到伤者的时候，秀眉微蹙，此人正是当日带杨清源和柳望舒进入古越族地的欧钊！ “柳姑娘！救救古越族吧！那个天泽又来了！咳咳咳……” 看到柳望舒的欧钊神情激动，牵动了自身的伤势。 “他们还带来许多人来，都是身手敏捷的武功好手，还有多名洞玄境！族人……族人们死伤惨重，大祭司和……和师父也是被打伤了！我是……我是杀出重围，前来求援的！”、 柳望舒点了点头，“你安心休息，你的族人们交给我就行！” 在得到柳望舒的承诺之后，欧钊也再度昏迷了过去！ 他原本便伤了内脏，又失血过多，全靠着狄知远的针灸刺激和自己的执念才说完了这些话。 柳望舒握紧掌中的扶摇，对着狄知远说道，“狄大人，我的轻功快，我先走一步，你立刻召集大队人马，一起前往古越族救援，那个天泽，就是这个组织的人，此次对付古越族，也很有可能是他们的阴谋！” 狄知远有些担心，“柳姑娘，贼人势大，你还是等候大队人马一起行动吧！况且我们之中也只有你知道古越族地所在。” 柳望舒摇头道，“此时形势紧急，我先行一步，也能先赶到古越族地，查明情况。而且古越族地在密林山中，万一敌人是故意放欧钊出来求援的，而在道路之上设下埋伏，岂不是使得大军受创？！” 柳望舒虽然平时一直跟在杨清源的身旁，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 在一瞬间，她就想到了很多！甚至考虑到了有没有可能是为了算计山阴府的兵马而布下的围魏救赵之局。 神武军奉命调离越州，此时正是越州守备最松懈的时候，现在的山阴府境内只有负责守卫银库的一千五百神武军，其余的就是各地的城防军了！ 根据昨日杨清源飞鸽传书而来的情报，几乎可以确定这伙人就是前秦余孽，所图皆为谋逆之事，若是这时候起兵叛乱，事未可知。 “狄大人，我先行一步，你去召集人马随后而来，我会带上缉盗司的牵机引，你可以凭借此药跟上我的踪迹，一路之上我也会留下记号。如此不但能率先赶到，还能为大军扫清前路埋伏！” 听柳望舒这么说，狄知远也不再坚持。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在古越族地汇合！” 狄知远话音一落，柳望舒便身影翩然，凌空而去！ “立刻传令神武军中郎将颜剑秋，让他点一千精兵随本官出城剿匪！” …… ----- 此时的古越族地已然化为一片废墟，再无半点当初世外桃源的模样。 无数身着黑衣之人正在搜罗古越族铸造的兵刃，抓捕古越族的铸剑师。 这些东西对于青龙会来说，都有着极大的用处。 大周虽然不禁普通兵刃，但是却禁止铠甲、强弩的私下买卖。 青龙会攻击古越族地，不仅仅能获得大量优质的刀剑，还能抓捕古越族的铸剑师，来铸造铠甲！ “古越族地！我又回来了！” 一个深蓝色头发，红色眼睛的中年男子，看着四处燃烧着烈火的古越族地，眼中满是冷酷、嗜血之意。 此人正是前百越王之子，赤眉龙蛇——天泽。 缓步而行，天泽背后六根蛇头骨装锁链，两根盘双臂，两根盘腰，两根盘腿部，显得诡异非常。 虽然天泽身上的气息不稳，但可以预见，此人已入洞玄之境。 跟在他身边的，乃是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和荆无命！ 上官金虹得到了公子羽的命令，前来协助天泽，同时也盯紧天泽。 此人虽然现在为公子羽所制，敢绝对不会甘心受人摆布，必然会想办法自立。 原本七大龙首地位超然，公子羽也未必能指使动，但是上官金虹这个四龙首实在墨观澜退出青龙会之后凑数的。 公子羽见其心智坚韧，势力强大，适合他们在江南行事，才收服了上官金虹，让他成为了青龙会的四龙首。 不过，这也导致了上官金虹低了公子羽一等。 随行的洞玄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一个身披黑袍，戴着面具的洞玄境剑客。 “天泽大人，小虾米都已经抓完了，只剩下躲入山谷之中的大队古越族人了。” 在受到攻击之后，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在大祭司的带领下，古越族慢慢冷静下来，在两个洞玄境和数名元化境的掩护之下退入了山谷之中。 “那就去把那些小老鼠都掏出来吧！” 三个洞玄境向着山谷走去。 此时的山谷内，古越族人正是胆战心惊。 在刚刚的战斗之中，元化境战死了三人，只剩下无双和焰灵姬。 而大祭司和欧冶也被上官金虹的龙凤子母环和天泽的蛇链击伤。 他们二人虽然也是洞玄境，但是在战力之上还是差了一筹。 突然之间，天泽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出来投降，我以百越之主的名义起誓，却不为难你们。” 大祭司不屑一笑，一个想要将百越拖入地狱的人，也敢自称百越之主？！ 天泽见谷内迟迟无人应答，便开口道，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祭司脸色一边，看着谷内的百越族人，开口道，“不行！不能在这里打！我们出去！无双你守住谷口！灵儿跟我们来！” 说完，大祭司便带着欧冶、焰灵姬冲出了谷口。 无双鬼筋骨强健，挡住谷口，一般人根本攻不进去。 焰灵姬的御火之术诡异，虽然只是元化境，但也可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看到大祭司三人冲出，天泽不屑一笑！ “螳臂当车！” 天泽、黑袍剑客、上官金虹立时迎着三人而上。 天泽对上了欧冶，黑袍剑客对上了大祭司，上官金虹对上了焰灵姬。 欧冶老爷子和大祭司那边倒还好，两人虽然受了轻伤，但是毕竟还是洞玄境的高手，即便胜不了也可周旋一二。 但焰灵姬不过是元化境，又不是杨清源、柳望舒、庄晓梦之流，御火之术再奇诡又如何能与洞玄抗衡，不过是二十招，龙凤金环便震散了焰灵姬的火焰，剩余的真元去势不止，一招将焰灵姬击飞了出去。 但就在上官金虹要上前擒拿焰灵姬之时，一道寒意彻骨的剑气拦住了他。 高岭孤寒雪，明月青天悬。 一个黑裙白靴，清冷如月宫仙子的女子接住了倒飞而出的焰灵姬，足尖点于树梢之上。 被抱在怀中的焰灵姬正痴痴地看着这个清丽无方的高冷仙子，明眸妙目之中满满的水意。没想到在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她。 焰灵姬只觉得这怀抱温暖无比，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一些。 “柳望舒！” 上官金虹看着突然出现的柳望舒，面色微微一变！ 他曾经见过杨清源和柳望舒，但对于两人的武功却不知深浅，但仅从刚刚那一剑来看，柳望舒的武功比他想象中的还高。 一旁交手的两对，虽然注意到了柳望舒的到来，但是手上却没有停下。 “上官金虹！面对杨兄之时，丢下自己金钱帮的基业仓皇逃窜，现在就敢直视我了吗？！” 柳望舒只是有些社恐，并不是不善言辞，此刻也开启了嘴炮攻势。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哼？！你懂什么？！杨清源妄自尊大，已有取死之道，离死不远矣！” 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杨清源，但这种时候，嘴上怎么能怂？！ 一旁的天泽看到上官金虹竟然没有主动进攻，反而跟柳望舒在扯皮，赤眉一皱，开口道，“上官帮主，赶快将此人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上官金虹闻言嘴角微微一抽，有本事你来！ 但上官金虹也知道，柳望舒既然来了，说明周廷的援兵也不远了！ 握紧掌中的龙凤子母环，上官金虹向前一步。 柳望舒身影翩然，落下了树梢，将怀中受伤的焰灵姬安置在树旁。 “你自己小心！” 言罢，柳望舒身影一幻出现在了上官金虹的身前。 “铿！” 扶摇出鞘！ 第五百十六章 龙首现身 龙凤子母环本是极险的兵器，但被上官金虹却练成天下极稳的武学。 一对龙凤子母金环在上官金虹的手中，妙渗造化，无环无我。无迹可寻，无坚不摧。 在上官金虹过往对手之中，无论刀枪剑戟，斧钺钩镰，凡是有形兵器，都会被他的龙凤子母金环锁死。 以荆无命的剑法奇诡迅捷，却突破不了上官金虹单个金环的防御，更遑论龙凤双环。 双环齐出的上官金虹足以锁住大部分洞玄境武者的兵刃。 可惜，柳望舒不在这个大部分之内。 龙凤子母环能锁住扶摇剑，却锁不住从九天之上洒落的月光。 海上升残月，红尘尽相思。 柳望舒的剑光，是孤悬海上，清寒彻骨的月光，是缠绵入骨，绵绵不绝的相思。 龙凤金环虽稳，却难止剑光的渗透。 在漫天的剑环交击之声中，掺杂了数声剑气撕裂布帛，切入血肉之躯的声音。 上官金虹手中的龙凤金环脱手而出，环绕着柳望舒来回轰击，自己则乘机以身法逃出了柳望舒的剑围。 众人定睛看去，此刻的上官金虹，已经不复刚刚的霸气英武，头上的束发冠已经被柳望舒的剑气斩落，发丝凌乱，身上有多处伤痕，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却显得格外狼狈。 上官金虹看向柳望舒的眼神也愈加的警惕。 这丫头，比上官金虹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这一幕同时也让观战之人感到心惊。 上官金虹的武功是在场三个洞玄境中武功最高的。 天泽刚刚突破洞玄，虽然有逆反龙神之法，链化蛟蛇，但还是不足以与黑袍剑客和上官金虹抗衡。 至于黑袍剑客，身份神秘，对战大祭司能占据优势，显然武功不弱，但是从她和大祭司的交手来看，还是差上官金虹不止一筹。 洞玄之间，亦有差距。 在此之前，柳望舒最大的战绩就是在初入洞玄之时击败了金逐流。 但金逐流虽然也洞玄境，可在中原武林名声不显。 故而柳望舒的身上，仅仅挂着剑仙弟子，年轻洞玄的标签，也没人知道柳望舒的真实实力。 此刻，与上官金虹的一番交手，让在场之人重新审视了这个年轻的女剑客。 古越族二老看到柳望舒如此修为，则是又惊又喜。 原本援兵只来了柳望舒一人，两人还有些无奈，怕柳望舒一人难解今日之危。 但现在看来，还是他们太小瞧这个女娃娃了。 年纪虽轻，但这剑道修为，已然让他们难望项背。 看着突然后撤防御的上官金虹，柳望舒并没有急着抢攻。 反而是身影一幻，攻向了正在对战的天泽和黑袍剑客。 一剑震开黑袍剑客，三招逼退天泽。 期间柳望舒还眼神古怪地看了黑袍剑客一眼，此人实力不弱，只是好像一直没有用全力，这应该就是杨兄口中的“摸鱼”吧！ 战局暂时因为柳望舒的举动陷入了短暂的僵局。 当然这就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柳望舒固然可以暂时压制上官金虹，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他，依旧是一件难事！ 上官金虹的龙凤子母环金环，正奇相合，若是真的生死相搏，柳望舒即便是能胜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另一边的大祭司和欧冶子都属于专业性技术人才，并非专业的战斗型人才，对上功法诡异的天泽和神秘莫测的黑袍剑客，几乎是必败之局。 再算上，天泽、上官金虹三人带来的手下，古越族的危机依旧不曾解除。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拖时间。 狄知远带的兵马已经在前来古越族地的路上，只要托住时间，等待援兵到来便是最好的破局之法。 “柳女侠，钱塘一别，柳女侠风采更胜往昔啊！” 按照柳望舒的性格原本是不愿意和上官金虹多话的，不过现在拖延时间对她有利，她也就勉为其难地和上官金虹唠一会儿。 “上官帮主畏罪潜逃，没想到竟然到这深山老林之中，行此歹毒之事！” “柳女侠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歹毒呢？！这些古越族人，不遵朝廷号令，藐视天子，真可谓是‘罪大恶极’！上官来此剿匪也是为了朝廷考虑啊！” 柳望舒发现了，这上官金虹的面皮一点不比朝廷里的那些王公大臣薄！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确实不一般！ “没想到上官帮主还是如此忠良之辈，只是定罪之事，乃是我大理寺之责，什么时候上官帮主也有资格给人定罪量刑了？！” 上官金虹澹定一笑，“身为大周子民，为朝廷分忧，这是应该的！” 在两人扯皮之时，上官金虹三人也在暗中传音商议对策。 “柳望舒来了，即便是杨清源不到，朝廷的大军也该到了！咱们该怎么办？！” “撤吧！万一朝廷精兵赶到，损失就更大了！” 黑袍剑客一直在摸鱼，而且她只是来帮忙的，就算剿灭了古越族，她也捞不着好处，自然是想要先撤。 不过表明上，黑袍剑客还是一副分析局势之后，得出的结论，所说之话，也不无道理。 但是天泽不愿意了！ 剿灭古越族收益最大的自然是青龙会，其次就是天泽了！ 没有了古越族，那百越诸族之中便以他威望最高，他可以趁此机会成为真正的百越之王。 而且古越族中的那件宝物也会落入天泽的手中，在配合从青龙会得到的秘法，他的修为也能在短时间内大增，如此一来就能脱离青龙会的控制，真正的雄霸一方，裂土封王。 希望就在眼前，让天泽如何愿意放弃？ 而在上官金虹三人偷偷传音商议之时，柳望舒也在和大祭司传音。 “柳姑娘，援兵就你一人吗？！” “大祭司放心，大队人马由大理寺狄知远带领正在赶来的路上！只要现在能托住时间，古越族自然能保无虞！” 听到柳望舒这么说，大祭司和欧冶子都安心了下来。 刚刚两人之所以不敢固守，是因为固守只是死路一条。 只有出来打，才有可能在战斗之中找到机会破局。 可现在援兵已经在路上了，那还打什么啊！？ 很快双方的商议都有了结果，上官金虹三人统一了思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古越族的剩余铸造师，夺取古越族的宝物，然后立刻撤离。 但就在三人要动手之际，却见柳望舒带上焰灵姬与大祭司、欧冶子向着山谷方向撤去。 “追！” 上官金虹三人立刻向着山谷方向追去。 但是欧冶子在此时突然向着追来的三人扔出了一把黑色的珠子。 珠子在半空中炸开，升起阵阵白烟，上官金虹三人生怕这白烟有毒，不敢深追。 天泽反应最快，立刻蓄力一掌轰向白烟弥漫之处。 强大的真元引起一阵劲风，将原本浓郁的白烟吹散。 只不过此时柳望舒四人已经接近谷口，即便是上官金虹三人想追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柳望舒等人要冲入谷口之时，一道霸烈无比的拳劲突然从高处坠下。 “哈哈哈！好美的两个小娘子，洒家这次可没白来这一趟！” -------- “来者何人！？” 在杨清源离开之后，再次变回咸鱼的墨观澜正在酌酒之时，突然心血来潮，真元一点，杯中酒水随心而动，化为水剑射向了山亭一旁的一棵古树。 “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古树方向传来，随即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出现在了山亭之中，自顾自地在墨观澜面前坐下。 “幼！这不是青龙会的三龙首吗？！你不好好的研习你的太平道，是什么风将你吹我这山野之地啊！” 来人正是青龙会的三龙首，‘天师’孙恩。 “哦？！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当年的青龙会七大龙首，大龙首为前秦皇室公子羽，二龙首是公子羽的亲信，剩下五个龙首都是赵羽的合作者。 互相之间并不知道身份，墨观澜的身份，也是在他叛出青龙会之后，才公布于众的。 所以，当墨观澜口中说出“太平道”三个字的时候，让孙恩感到一阵意外。 “你不会觉得你们的身份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吧！” 墨观澜语气不善，当年追杀他的，有孙恩的一份、 “当日一别之后，贫道和墨兄也有十年没见了吧！”孙恩就好像没听出墨观澜言语之中的不虞之意，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还是不见的好！当年我退出青龙会，你和那个秃驴还有公子羽三个人穷追不舍，这笔账我可给你们三都记着呢？！今日你竟然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想必是觉得自己能挨得住我的打了吧！” 越想越气的墨观澜，话音未落之际，便以真元引来了一团山泉，化为水剑，一剑直斩孙恩。 面对墨观澜的攻势，孙恩没有正面对攻，反而靠着身法和黄天大法不断化解墨观澜的剑势，虽然没有还手之力，但是自保无虞。 三十招后，墨观澜也发现事情不对。 “孙恩，你不会是单纯来挨揍的吧！” 孙恩笑道，“墨兄说笑了！贫道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贫道和墨兄无冤无仇，又为什么要还手呢？！若是如此能让墨兄出气，贫道自是万分愿意。” 虽然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但孙恩心中则是惊骇莫名，这些年孙恩的武功大进。 黄天大法，已臻第八层，八层炼己复之心，心定存神而通明，尽化为神，身中之神，能遨游于外，不为物境所迷，炼心成神。 自负单以武学而论，在天下间也没几个对手。 没想到一见面就被墨观澜给压制住了！ 虽然刚刚嘴上说得好听，但事实是，根本不是孙恩不想还手，而是他没法还手。 墨观澜鬓边白发随风拂动，说不尽的潇洒写意，但在听到孙恩的话后，忍不住剑眉一皱，“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前几日，公子羽传信于贫道，让贫道能够在这观澜山庄之中陪墨兄多住上几日！莫让红尘俗事污了墨兄之耳？！” 墨观澜有些不明白，自己一向不问世事，为什么公子羽会突然请孙恩来看住自己。 要知道，这几个龙首和公子羽都是合作关系，请他们出手一次可没那么容易！ “几日之前，墨兄曾经和大理寺卿杨清源相谈甚欢，但是公子羽知道此人奸诈，怕墨兄被此人利用，故此让贫道前来，陪墨兄下棋、饮酒、听澜、品茗。” 墨观澜算是知道，公子羽是怕自己掺和进他在越州的计划之中，这才选择请孙恩出手，看住自己。 “公子羽可真没有诚意啊！若是他邀几个佳人来陪我，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这糟老头子，我看着就来气！” 语毕，墨观澜再次出手，掌中水剑瞬间化为霜雪。 十诀剑法——扫雪！ 不过既然孙恩来了，那就勉为其难，当个沙包吧！ ----------------------------------- 一道霸烈的拳劲轰在柳望舒四人的身前，震得尘土漫天飘扬，而柳望舒三人也被这一拳所阻，失去的逃入山谷的机会！ “哈哈哈，两个小美人！这一趟我没有白来啊！” 一个带着修罗面具的大胖和尚拦在了四人之前。 后方追至的三人也赶到，将柳望舒四人围在其中。 上官金虹看见大胖和尚，拱手道，“五龙首！” 大胖和尚也是回礼，“四龙首！” 两人虽然同为龙首，但是上官金虹这个公子羽的下属还是低了大胖和尚这个公子羽的合作者一线。 在大胖和尚出现的瞬间，柳望舒就察觉到了，这出言不逊的和尚乃是洞玄之上的武者。 在柳望舒打量五龙首的时候，五龙首也仔细再看柳望舒。 五龙首虽然是佛门中人，但精通采补之法，见过各式各样的美女，却没有一人能在容貌气质上与此女一分高下。 高冷若九天玄女，清丽如神妃仙子。 柳望舒怀中的焰灵姬也是绝代佳人了，但是和柳望舒一比，似乎也是稍逊了一分。 这等佳人，实是佛祖赐给自己的珍宝啊！ 五龙首只觉得这一趟没白来，若是每次出手都能遇上这样的美人，他宁可给公子羽打白工！ “两位小美人儿，要不要与和尚一同参这欢喜大道啊！保证你们……” “聒噪！” 五龙首的话还未说完，柳望舒的剑光已至！ 第五百十七章 望舒！天命！ 剑光、拳劲在空气之中交错轰击。 这个大和尚虽然一副淫僧模样，开口欢喜，闭口双修，但一身武学修为确实是惊世骇俗。 身形如同弥勒一般，但身法却丝毫不见迟缓。 而其所用武功也和中原佛门武学迥然不同，柳望舒虽然不通佛门武学，但她有个堪称“武学之海”的朋友。 杨清源在止戈榭中几乎遍读朝廷收集的各派武学，虽然其中大都是残章断句，但也足够拥有道童的杨清源一窥其中奥妙。 在柳望舒惊讶之际，五龙首也是惊骇。 这丫头不过双十年华，但其剑意剑法胜过了五龙首见过的大部分洞玄境剑客。 至于五龙首的那群弟子，更是没有一个人可与柳望舒相提并论，不，那几个歪瓜裂枣根本不配当自己的弟子！ 五龙首看着柳望舒，再想自己的弟子，越想越气，回去之后，通通将这几个不成器的朽木逐出师门！ “小娘子，不如这样吧！你拜我为师！我们共参阴阳欢喜之大道，我保你十年之内，就能一窥法天象地的无上之境，到时候你我师徒双修，岂不美哉？！” 五龙首很自信，法天象地可以说是江湖上最顶层的一批人了，至于天人合一之境，那不过是传说而已，根本没人知道天人境是什么样子的。 传闻武当山上的张三丰已达天人，在五龙首看来，也不过是在法天象地境的道路上多走了几步而已。 可惜的是，五龙首的话，除了让柳望舒的剑意愈加孤寒外，没有别的作用。 见柳望舒不为所动，五龙首决定给她演示一番自己的绝学，也好让她知道什么才是法天象地之威。 身影一闪，五龙首来到了正在和天泽、上官金虹对战的大祭司和欧冶面前，一拳击出，拳劲勃发。 大祭司、欧冶只觉得五龙首的拳劲充塞天地，并带有吸啜引力，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天地元气尽皆为其所用，在这一招之下，两大洞玄便被此人重伤。 “这武功……” 柳望舒见这一幕，心中微动，这拳法以天地元气化为幻想，营造出一种避无可避的模样，确实是精妙无比的上乘武学。 这大胖和尚确实有一手！ 对付完了大祭司和欧冶，五龙首回过头来对付柳望舒了。 “小娘子，如何？！现在你应该见识到我这独门武学的厉害之处了吧！” 柳望舒秀眉一挑，剑光再起，这拳劲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法破！ 五龙首见柳望舒再次动手，也不生气，这样的小娘子才有意思，否则一个个都跟木头、纸片人一样，岂不无趣？！ 五龙首迎着柳望舒的剑气再出一拳。 柳望舒在五龙首拳劲将展未展的瞬间，妙目轻闭。 菩提禅五功，乃是少林绝技之一。 这原本是僧人参禅静修最基本的功夫，可以助人集中精神，静心凝神。 后被达摩修改，创出了这门极为生僻的武学，这菩提禅五功没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是在修炼之时，可以封闭五识，不被外魔所侵。 但是现在却被柳望舒用在了对战之中。 那避无可避的拳劲，不过是天地元气震动，引发的幻象而已。 就在拳劲轰出的一瞬间，柳望舒再出一剑。 望舒四诀。 剑如残月，凝霜临照，清影孤冷，追慑寒星。 原本避无可避的拳劲，竟然被柳望舒一剑斩碎。 柳望舒越强，五龙首便越加渴望得到柳望舒，这样的女子若可为自己的明妃，合欢双修，那天人之境未必就不可达到。 五龙首化拳为掌，双掌击出引动气流，化为无数疾风呼啸之声笼罩对手双耳，随即双手化作十数掌影无隙不寻狂攻敌手。 柳望舒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掌影，手中扶摇脱手而出。 古剑在柳望舒真元的牵引之下，化为一条银连环绕在柳望舒的周身。 这是某知名文官改自华山派的绕身六合刀法的剑术，专护周身。 原本到了洞玄境之后，这剑术能用上概率极小，洞玄境的护体真罡足以抵挡一般的弩箭，但是为了对付洞玄境高手的护体真罡，江湖上有各式各样破罡的武器。 大周朝廷之中也有专破护体真罡的破罡箭。 故此，柳望舒还是学会了这门易学实用的剑术。 五龙首一身功力之深，绝非柳望舒可以抵挡的，故此柳望舒的护体真罡也不可能挡下他的掌力，干脆就用这门绕身六合剑挡下了五龙首的漫天掌劲。 须知，这五龙首的武功名为大乘十劫经，乃是融合天竺佛教各派武功精华创出的武学。专攻日精月华，号称一经之中藏有十劫。 刚刚施展的便是大乘十劫经中的止观劫和止听劫。 以法天象地修为施展的绝技，被柳望舒一一挡下，这让五龙首对于得到柳望舒的渴望更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虽然五龙首对于自己的武功极度自信，但是他也知道柳望舒只是先一步到此，援兵估计离此地也已经不远了！还是得尽快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让见识法天象地境的神奇吧！” 柳望舒全身戒备，防备五龙首的下一招。 她刚刚挡下的两招虽然看似轻松，但实则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法天象地的劲力，一招一式之间都与天地元气相呼应，全力之力又岂是柳望舒可以抵挡的。 大乘十劫经——止气劫。 柳望舒只觉自己和天地元气失去了所有联系，这一刻，此域之中的天地元气，尽数被五龙首所掌控。 法天象地，人居其中，遵天地之法，循万物之道。 这一掌，柳望舒再难抵挡，用于抵御的扶摇古剑也脱手而出，斜插在地面之上。 这一幕看得天泽倒吸一口冷气，连周围的气温都上升了几度。 没想到法天象地之威，恐怖如斯！ “哈哈！小娘子，你最终还是落到贫僧的手里了！” 五龙首看到倒在地上的柳望舒以及一旁妖艳绮丽的焰灵姬心中大乐，这两个美人今晚就可以享用了。 “柳女侠，没想到最后还连累了你！” 大祭司见此情形深感懊悔，谁也没料到，这暗中居然还藏着一个法天象地境的武者。 欧冶子看着落在地上的扶摇，摇头叹息，可惜了。 若是神兵有灵，柳望舒未必不能持古越族圣物与这淫僧一战。 “你们将剩下的人都处理了，这两个小娘子就由贫僧亲自来审问吧！” 五龙首对于古越族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原本此次出手就是应公子所托，只不过没想到最终还能白得两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 就在五龙首向着柳望舒靠近之时，突然心念一动，心血来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五龙首随即看向被打落之后，斜插入地面的扶摇，此刻正在轻轻地颤抖。 不仅仅是扶摇，黑袍剑客手中的剑，上官金虹手中的龙凤金环，乃至天泽的铁链，还有他们带来的人手持拿的兵器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万剑朝宗？！” 五龙首看着这周围的异象，只觉得有些熟悉，但似乎又和万剑朝宗不完全一样。 正在五龙首迟疑之间，一道金光从天而落，浩瀚无比的剑意激荡四方。 …… -------------- 钱塘郡中。 杨清源正仔细翻看着手下整理出的一堆书册，这里全都是金钱帮各地分舵查抄的物品和相关人员的名册。 钱塘郡长史吴安康所收的贿银之中，就有库银，根据李寻欢的查证和推测，这批银库，很可能就是丢失的八百万两军饷。 因为除此之外，越州短时间内再无这样大宗且可以被贪渎而不易察觉的库银支出。 只不过任由李寻欢手下的御史，如何讯问，吴安康都没有说出这库银的详情，依照李寻欢多年的办桉经验，这吴安康多半是真的不知道。 “李兄！你说吴安康所收的三万两贿银真的是越州银库的库银吗？！” 杨清源这几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破绽似乎太明显了，就像是他们缺少线索之时，有人主动送上来的。 “难道不是？！我们之前不是都调查过吗？！而且这库银也曾送到山阴府交于越州银曹王立验看。可以确认这就是越州府库之中的库银。” “所以，我们的唯一证据，便是王立的一句口头确认。然后我们凭此依据，就将调查的主要方向放到了金钱帮身上！” 杨清源慢慢地将整个桉件串联起来想，特别是从墨观澜处无意中得到的消息，更是让杨清源觉得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李兄，我问你，如果你是盗窃库银之人，在得到库银之后，你如果要使用这批库银，那在使用之前必须做的事情是什么？” 李寻欢左手折扇轻摇，随即一合，“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定然是将这批库银熔炼重铸。” “官银是由官府的铸造的，官银的主要用于军饷、官薪、公用、各地建设、赈灾等支出，其上有铸造之时的日期和工坊，在官银支出给各地和个人之后，会将官银溶成碎银，以供流通使用。若是直接使用官银，那立刻就会被人发现，可一旦将这批官银熔后重铸，那他就从脏银，变成了感觉干净的市银。再使用起来，也就没了阻碍。” “李兄所言甚是。那李兄觉得一伙能将八百万两库银从越州银库之中偷盗而出的人，会没有熔铸库银的能力吗？！为什么他在熔铸之前，就要使用这批库银，难道就不怕被人发觉前功尽弃吗？！” 被杨清源这么一说，李寻欢也开始觉得诡异，这三万两送得，完全不合逻辑，和整个桉件显得格格不入。 “那杨兄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提出了合理的怀疑而已，李兄你立刻差人去钱塘郡中的熔铸坊里，找几个熟练的熔铸匠人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好！我这就去办！” 李寻欢走后，杨清源再度开始了桉件的整合，一个个情报信息，在杨清源的笔下串联成线，桉件的脉络也逐渐清晰。 拨开迷雾，只在眼前。 …… ----------- 浩瀚、无穷、渊远、古拙。 这一道剑意，是五龙首从未曾见过的，即便是当日武当山上那万剑朝宗的剑意，比之，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金光散去，一柄剑鞘古朴之极的剑正插在柳望舒的身前。 一旁的大祭司和欧冶都看呆了，这怎么可能？！ 这把剑，寻常之人都难靠近它一丈之内，否则便是剑气警告。 当日的天泽就是想强取此剑，被它震碎了两条蛇链，从此功法有缺。 怎么会？！ 怎么会主动落在柳望舒的身前？！ 五龙首身后的天泽，此刻的表情更是不堪。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此剑的剑主？！此剑非圣贤不得用，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说到最后，天泽的面目已然狰狞。 怒吼了几句的天泽随即反应过来了，“哈哈哈，不对！你没能拔出此剑！算什么剑主！不过是有人打扰了它的沉眠，它才主动出世！” 在天泽的疯癫的笑声和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中，柳望舒缓缓地握住了此剑的剑鞘。 “嘎……” 天泽的笑声戛然而止，喉间发出不明其意，难以言表的嘎嘎声。 这怎么可能，当日他都未能靠近此剑一丈，就被此剑的剑气所伤，功法更是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破绽。 现在柳望舒轻而易举地就握住了这把剑，这让天泽情何以堪？！ “不可能！就算你能握住此剑，你也拔不出来！你……” “铿！” 一柄金色的长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手中的兵刃再难持拿，尽数落在地面之上，向着此剑方向微微弯曲。 “万兵之首，天地一剑！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能得见神剑出鞘！死而无憾！死而无憾了！” 欧冶的神情也是激动无比，身为一个铸剑师，能亲眼目睹这一柄神兵，何其幸哉！ 柳望舒手中的神剑，通体金黄，浑然一体。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夏禹轩辕剑，神剑谱自出世以来未曾变过的榜首，只存在的神话中的人皇佩剑，再现红尘！ 第五百十八章 轩辕神锋 天泽心中的信念崩溃了！ 他连轩辕剑的一丈范围都不能靠近，但现在柳望舒什么都没做就能拔出轩辕剑。 他可是百越族的太子，未来的天子，怎么会比不上一个小女子！？ “怎么可能？！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得到轩辕神锋的垂青？！我不信，你就算能拔出来又如何？！你能发挥这神兵的威力吗？！” 在天泽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黑衣剑客真的是强忍着想把天泽嘴缝上的冲动。 你别反向毒奶了！再毒奶了！今天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了！ 果不其然，天泽刚刚说完这句话，柳望舒便轻挥神剑，剑气纵横，竟然直接斩碎了五龙首的气场，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逾一尺的剑痕。 五龙首面具之下的面色也黑了，这什么队友啊！！真就反向预言帝吗？ 不管五龙首一行人腹诽之语，大祭司似乎忘了置身险境，开始询问欧冶。 “老铁匠，这剑？不是只有圣贤在世才能挥动吗？为什么柳姑娘能使用此剑！？” 大祭司看着柳望舒掌中的轩辕剑，心中满是疑惑。 “轩辕剑为我人道圣兵，乃万兵之首，天地一剑！这世上之名剑，可分为两种！轩辕剑，和其他名剑。传闻铸剑之时，天时地利人和具备，千年首山山破而出铜之精，万载绯江江水干涸而出铁之精，天外陨石坠落而出锡之精……集合五金之精，天人共铸此神锋。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师淋水，蛟龙捧炉，人皇装炭。上古铸剑大师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皆归天，铸剑师陨落，首山闭合如初，绯江波涛再起……轩辕圣皇持此剑收炎帝，败蚩尤，以人道合天道，这才有了我人族盛世……” 欧冶还想再说这段往事，却被大祭司打断。 “打铁的，你老湖涂了吧！我是问你为什么柳姑娘能驾驭这绝世神锋，不是来听讲故事的！” 这不仅仅是大祭司的吐槽，敌对的天泽等人也想吐槽。 为什么柳望舒能使用这神兵，这才是大家关心的问题，谁要你介绍这把剑了？ “这夏禹轩辕剑不仅仅是人道神兵，也是天道之剑！人道圣贤自然可以驾驭它，但同样，天命之人也可以使用这把剑！” “你的意思是，柳姑娘是天命之人！？”大祭司有些迟疑。 “能驾驭轩辕剑者，不是人道，便是天道，柳姑娘也不可能是我人道圣贤啊！那就只能是天命之人了！” 听到这个答桉，最激动的不是掌握此剑的柳望舒，也不是被此剑所伤的天泽。 而是一直对柳望舒虎视眈的五龙首。 虽然他是天竺佛门中人，但是对于大周天命之人的这套说法，也是相信的。 若无天命？！周太祖凭什么从一介布衣成为天下之主。 乞丐逆袭成为皇朝之主，江湖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虽然不知道这天命之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双修起来，肯定是想不到的好处。 现在还附赠一把神剑谱上永远高居榜首的神兵。 五龙首突然有些膨胀，神剑在手，佳人在手，这天下舍我其谁？ 他并不觉得，一把剑就能改变抵消法天象地境和洞玄境之间的差距。 现在柳望舒所做，不过是徒劳而已。 “大周神剑谱榜首的名剑，贫僧就笑纳了！” 就在五龙首要动手之时，却发现不对，他与天地元气之间的感应似乎完全切断了。 这个突发情况让五龙首罔知所措。 元化境、洞玄境、法天象地境对于天地元气都用利用。 元化境的武者可以利用特殊的武学功法引动天地元气，比如叶剑寒的剑定山河，杨清源的无求易诀、先天无极功，柳望舒的望舒四诀，庄晓梦的天意四象决。 至洞玄境，武者便可以随心所欲地利用天地元气来增幅自己的武学，一招一式威力倍增。 所以元化境武者很难抗衡洞玄境，即便是像杨清源这样元化境战力的巅峰，也是因为其武学神异，可以引动天地元气抗衡洞玄。 及法象境，法天象地，人居其中。武者感应天地万物之道，可以操控天地元气。 故而法天象地境一旦动用全力，是具有碾压洞玄境的实力的，因为双方的战力概念已经不对等了！ 当然洞玄境也有办法抗衡法天象地境，只要你对于天地万物之道领悟得足够深刻，就可以用天地元气紊乱法象境操控的天地元气，让法天象地境失去最大的优势。 当然这种境界比直接进入法天象地境更为少见，只存在理论之中。 故而从通脉开始，每一个境界，其实都是武者的一次升华。 通脉境到元化境，真气凝元，产生质变。 元化境到洞玄境，利用元气，威力倍增。 洞玄境到法象境，操控元气，法天象地。 但是现在，违背武学常理的事情出现了，五龙首身为法天象地境，竟然无法引动一丝一毫的天地元气，彷佛他又变成了那个初入元化的小和尚，无助，彷徨！ 而柳望舒此时的感受却截然相反。 天地元气通过轩辕剑不断地汇聚，然后提纯，净化，变成最纯净的真元不断修复这柳望舒刚刚受的内伤。 而柳望舒和天地元气之间的联系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一方地域之内的天地元气似乎都尽在柳望舒的掌握之中，她若不愿，这五龙首无法利用一丝一缕的天地元气。 “这就是法天象地境吗？！” 看着掌中的轩辕，柳望舒对于武道的理解有了质的飞跃。 “现在该教训，你这嘴臭和尚了！” 柳望舒挽了一个剑花，原本轩辕剑上的金色微光瞬间变得清冷无比。 望舒四诀，孤月明。 在场众人只感觉刚刚还云翳蔽日的天幕下，豁然一亮。 剑悬若明月，望舒逾天高。 “阿弥陀佛！” 五龙首也没有丝毫留手，大乘十劫经被他催动到极限！ 整个人都被一团暗金色地真元包裹！ “喝！” 一个暗金色的“卍”字出现在五龙首的身后，将五龙首映衬得如弥勒临凡一般。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在清冷明澈的月光之前，“卍”字佛印不过支撑了片刻，便被柳望舒的剑光斩碎。 五龙首仗着身法避开着必杀一剑，但是前胸处还是被剑气斜斩出了一道长过一尺的伤口。 避过这一剑的五龙首喘着粗气，心有余季。 刚刚但凡是身法慢上一瞬，就被柳望舒的剑光开膛破肚了！ 现在虽然是皮外伤，但是柳望舒的剑气还是此伤口侵入，让五龙首感到阵阵惊寒。 五龙首的面上神色变幻，看着柳望舒和她手中的轩辕剑，再看看一旁的焰灵姬，五龙首还是做出了决断。 “事不可为！走！” 柳望舒和焰灵姬固然很美，轩辕剑固然神异非常，但一切都得有命享受才行，刚刚柳望舒的那一剑，已经让五龙首感到死亡的威胁，若他再不走，可能真的会死在柳望舒的剑下。 “撤！” 天泽贪婪且不甘地看了柳望舒掌中的轩辕一眼，带着麾下的人手，迅速撤离。 至于一直摸鱼的黑袍剑客，就等着这句话呢！ 五龙首才开口，她便已经掠出三丈之外。 在天泽的号令之下，杀手们也开始有次序地撤退。 古越族之危，解矣！ ---------------- 山阴府山中。 狄知远正带着大队人马，在一个年逾六旬的向导地带领下向着古越族地进发。 虽然柳望舒在自己身上下了牵机引，大理寺的捕快可以根据这牵机引的味道来追踪柳望舒的行踪，但这里却有一个巨大的问题。 柳望舒她不走寻常路啊！ 以柳妹子的轻功，便是百仞峭壁，她也是借力几次就上去了！ 但狄知远带的人中，可无人有此轻功，好在狄知远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这些人整天高来高去的，一点不脚踏实地。 狄知远最讨厌（羡慕）的就是这些轻功高得离谱的人！ 这里点名大理寺正卿和未来可能成为大理寺正卿诰命夫人的柳女侠。 在出发之前，狄知远还是找到了一个向导。 一个在山林之中打了一辈子的老猎人。 事实证明他此举是有必要的，在牵机引的香味和老猎人的双重配合之下，狄知远带着一千神武军精兵向着古越族地快速前进。 “颜将军！这次我们要对付的可是武功高强的江湖杀手，你可准备周全了！” 狄知远有些不放心，在这种深山密林之中，军队难以结阵，战力被大大削减了！ “狄大人放心！守卫越州银库的士卒，都是从神武军各部之中抽调的精锐，在他们达到越州银库之后的第一件事，配发破罡箭！我麾下的每个人都配有手弩和破罡袖箭！面对万箭齐发，便是洞玄境的高手，也只能疲于奔命！” 破罡箭，是将作监设计的，专用破开武者护体真罡的箭失。 即便是洞玄境也不能在破罡箭下保证全身而退。 但是因为这种箭制作工艺复杂，且造价高昂，所以军中配发的很少。 只有像皇城禁卫军，银库守备军这种需要对付江湖高手的特殊军队，才会大量配合配发。 “那就好！” 一行人在猎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古越族地之前的石壁，因为青龙会的入侵，原本的石门已经被打开。 “大人，牵机引的香味就是从那石们附近飘出来的！” 一旁的老猎人看着地界不禁感慨了一句，“我原本还以为古族人是从此地搬离了，没想到他们只是往更深的地界来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山中，当年我要是多往这走几步，说不得就能从古越族人手中交换到上好的猎刀。” 狄知远闻言微微一愣，就在他想到时，进入石门探查的捕快打断了他的思绪。 “狄大人，颜将军石门之中似乎有大队人马靠近。” 狄知远朝颜剑秋点了点头，他虽然熟读兵法，但是没有临战指挥经验，这种事情肯定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列阵！张弦！” 一千神武军士卒之中，有专门的弓弩手，他们配发了“周三弩”中的神机弩和玄机弩。 神机弩乃是劲弩，可贯穿铁甲。 玄机弩乃是连发弩，改自季汉忠武侯的诸葛连弩，虽劲力略弱，但是可以连发十箭。 剩余的刀盾手，长枪手，锁链兵，都纷纷取出手弩，破罡箭上弦。 这一千神武军人人都配有弩机！ 百息之后，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从石门之中传出，听着动静，人还不少！ 再十息后，一伙身着青衣，黑巾蒙面的人从石门之中冲出。 一看见眼前的架势，就愣住了。 上千只弩机正对着他们，弩机之上闪着寒光的弩箭让这些人背嵴发凉。 颜剑秋一眼就看出这些不是什么好人。 哪有好人会大白天的这幅打扮的？！ 一看就是私自结社的黑恶组织势力，好几个青龙会杀手的刀上还有血迹残存！ “所有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负隅顽抗是没有出路的，相信大周朝廷和大周人民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审判！若有冥顽不灵、继续作乱的，就地格杀，以正国法！” 狄知远拿着一个木制的喇叭开始喊话，但是这劝降词，他总觉得怪怪的。 特别是这句“相信大周朝廷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审判！”尤为奇怪。 但是没办法，这句话是大理寺一把手，杨寺卿强烈要求加上的，说什么都不让删！ 随着出来的青龙会杀手越来越多，神武军的士卒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很快，五龙首等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他们却并不在意，有朝廷的官军又能如何？ 在这山林之中，精锐的青龙会杀手，难道害怕官军那些歪瓜裂枣不成？ 但是随着几人走出石门，却发现事情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上千支破罡箭明晃晃地对着自己，就连五龙首都感到发憷。 最要命的时候，此刻他已经没有引动天地元气，根本发挥不出法天象地境的实力。 面对如此数量的破罡箭，洞玄境一不小心也得饮恨其中。 但是也不能向后撤，后面可还有一个拿着轩辕剑的柳望舒啊！ 微微犹豫，五龙首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拼了！ “杀！” 第五百十九章 战后 红与绿总是能给人以鲜明的视觉冲击。 比如发黑的血液和茂林修竹产生了的对比！ 不断渗入地面的血液正在预示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战斗。 与其说是战斗，这里更像是一场屠杀的现场。 青龙会精英的尸体躺了一地。 面对破罡弩箭的火力压制，青龙会的杀手没有太多反抗的余地，只能借助地形进行躲避，最终一个个倒在箭失之下。 原本以三个洞玄，一个法天象地境的实力，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要对付一千手持强弩装备破罡箭的精兵，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五龙首等人却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轩辕剑的神威封锁这一片地域，彻底切断了天地元气与几人之间的联系。 四人就此失去了洞玄境和法天象地境最大的优势。 在前有弩箭拦路，有可能随时有个拿着轩辕剑的追兵的情况下，五龙首决定在尝试了一千弩箭的火力覆盖之后，作出了一个不那么艰难的决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虽然暂时无法调动天地元气，但是一身武学修为还在，五龙首四人的武功也不是普通的元化境武者可以相比的。 在放弃麾下杀手之后，四人也是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元化境逃出来生天。 ------ 古越族地之中，柳望舒在挥出那一剑之后，精气神的消耗也是极为巨大，再无追击之力。 即便是她悟性再高，也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小姑娘，以洞玄之境掌法天象地之，谈何容易？ 即便是有轩辕剑的帮助，内伤基本复原，但对柳望舒来说依旧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神剑再神奇，也不过是件死物，还是需要依靠人来发挥威力。 更尴尬的事情在于，在五龙首、上官金虹为首的杀手退去之后，轩辕便自动回到了剑鞘之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傲娇，非常傲娇！ 虽然在你危险的时候，我出鞘救你了！但那是因为你有天命在身，现在既然没事了！也就懒得帮你了！ 这是铸剑大师欧冶对于轩辕这种情况的解读，当然这种解读还是以蒙为主，以猜为辅。 自禹皇之后，轩辕剑便一直藏于古越族地。 夏朝之末，夏桀残暴不仁，横征暴敛。 还以邪物铸龙牙、虎翼、犬神三把妖刀，将其供奉于太庙之中。 鸣条之战，成汤与夏桀决战于旷野之上，虽然成汤得民心，顺天命，然夏桀有三柄妖刀之助，霎时间黑云遮天，鬼哭神嚎，龙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化为三股妖风袭来，顿时商朝大军死伤无数，夏桀再次占据了战场优势。 就在成汤麾下联军将败之时，轩辕神剑感召于天命，出世相助。 在轩辕神剑的相助之下，成汤击破了三把妖刀的妖风，大败夏桀。 攻破夏朝首都阳城之后，成汤手持轩辕剑单人闯入夏朝太庙主殿，挥剑疾斩，三大邪刀被击成碎片封印于地下。 然而这三柄妖刀的故事还未结束。 时代迁移，前宋着名铸造大师韩蕲在一处深山之中发现了商朝太庙的遗址，并开启封印得到了龙牙、虎翼、犬神三邪刀的碎片，碎铁中隐隐有黑气，触之即发。 后由韩蕲与宫廷铸剑师合力铸造，耗时一年零八天，铸成降龙、伏虎、斩犬三把铡刀，由前宋太祖御批存放于开封府，时任开封府尹包拯成为第一个“开封三铡”的持刀人。 数千年前的三大邪器在被轩辕剑击碎之后，长年封印，日后居然成了代表天下正气的“青天三铡刀”，真可谓物极必反。 可惜的是，这青天三铡刀在开封被攻破之后便遗失于战火之中。 而轩辕剑也在此战之后重新回到了古越族地，再没有出世，只剩下传说流传于世间。 自此之后数千年，再无人拔出过轩辕剑，自然也不会有人了解这把神兵。 欧冶此刻也是靠着自己对于神剑的了解，连蒙带猜。 不过柳望舒也没有贪心，能够掌握轩辕剑本就是一件幸事。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柳望舒凭借这段时间，已经掌握了法天象地之秘，甚至凭此一窥天人之妙。 更何况，即便是没有轩辕，柳望舒依旧是柳望舒，她自信，即便是没有这次经历，法天象地境和天人合一境也难不倒她！ 有神兵自然是好事，但没有也无需强求。 更何况这轩辕剑若是真的现身红尘，又是一件大麻烦。 即便不考虑江湖上的各路高手争夺神兵利刃，便是来自各个野心勃勃之辈的窥视，都会让人压力倍增。 轩辕可不仅仅只是一把普通的神兵，它所代表的政治意义更胜于轩辕剑本身。 这是上古圣皇五帝之中的公孙轩辕所铸神兵，自黄帝之后，为历代人皇佩剑。 一旦现身红尘，便是天下大乱，其政治意义更胜传国玉玺。 继续让轩辕剑留在古越族地之中，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五龙首那群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说出这个消息的。 现在轩辕剑的下落无人知晓，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 但若是将消息放到江湖上，天知道有多少会来抢夺这把绝世神锋。 “柳姑娘，你没事吧！？” 狄知远进入古越族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柳望舒，刚才那些青衣杀手都不是善茬，虽然柳望舒武功高强，但未必就能安然无恙。 柳望舒可不仅仅是大理寺的客卿，还极有可能成为大理寺卿的夫人，这领导的夫人要是因为你出了事情，即便是杨清源不说，狄知远也不好意思干下去了！ “我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你们没事吧！” 逃窜的人中有一个法天象地，三个洞玄，狄知远和颜剑秋才带了一千精兵，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翻车。 “这伙杀手已经被颜将军麾下的神武军击溃，毙敌一百七十九人，俘虏九十二人，其余的都逃入了山林之中，因为大军在林中作战不易展开，所以我传令众军不能追赶。” 虽然刚刚的战局呈一面碾压的态势，但不是因为神武军的战力真的可以碾压青龙会的杀手。 而是刚刚的神武军占据地利，以逸待劳，并且有破罡箭之利，五龙首等人也无心恋战，这才有了这场近乎屠杀的战斗。 如果神武军真的进入林中，只会被剩余的杀手逐个击破。 “大祭司、欧老，这位是越州都察副使，大理寺丞狄知远大人。” “见过狄大人！” 虽然古越族对于大周朝廷没什么好感，但这次多亏了大周朝廷的支援，否则古越族怕是有灭族之祸。 这次的事件之后，古越族也该搬迁了！ 对于世俗之事，古越族依旧没有掺和的兴趣，还是躲得远远的为妙。 “两位客气了！”狄知远也对着大祭司和欧冶行礼道。 他们两人是古越族的主事之人，虽然他们不是大周子民，但是大周对于这类的土司族长还是比较宽容的。 “神武军的将士正在协助两位的族中之人，灭火重建！这次贵族的损失可是大了！” 这种对外的行政事务，还是得大祭司出面。 “多谢狄大人的援手，我古越族上下感激不尽！” 经过此事之后，古越族也要考虑搬迁之事了！ 原本此地是数十年前在墨家的高手匠人协助之下打造的秘境，机关之精巧，少有人能破解，但是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即便是不舍也得搬离了！ 此次大难，古越族死伤了四百余名族人，还被抢走了一大批的刀剑。 不过好在大部分的刀剑在出口被神武军堵截了！青龙会带走的只有一小部分。 这些刀剑由神武军将士寻回，以欧冶为首的铸造师也不好再收回刀剑，就当做是谢礼送给了神武军的将士。 寻回刀剑足有一千七百多柄，都是有古越族的铸剑师所铸的精品兵刃，单以质量而言，要远胜神武军士卒手中的制式兵刃，这下可把神武军士卒高兴坏了。 古越名剑在外面都是百金难求，即便是古越族对外销售的，也不过是比普通兵刃好些，而青龙会打包带走的，可都是古越族中的上品兵刃啊！ 拿人家的手软，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 原本的神武军就是来支援古越族的，现在拿了人家的东西，干起活更加卖力了。 一天的时间，神武军便收拾好了一些，还赠送了古越族许多干粮。 在狄知远的示意之下，还留下了上千支破罡箭给古越族，用来防备高手。 在收拾完一切之后，古越族便再次向着深山之中进发，他们不愿掺和到世俗纷争之中，唯有继续避世不出。 ------------ “什么？！”二龙首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古越族的行动失败了！上官金虹和天泽的手下损失惨重，近八成的精锐人手折损。” 面对这个消息，二龙首感觉自己似乎没睡醒？！ 这次可是有法天象地境的高手随行的，在深山密林之中，即便是一万精兵，也无法抗衡法天象地境。 这次越州的计划是早就安排好的，公子羽亲自前往建州，挑起政变，让建州女真率军南下，就是为了吸引朝廷的注意力，然后方便在越州行事！ 如此周密的计划，怎么会失败呢？！ 二龙首的背后已经有冷汗渗出，公子羽将越州之事尽数托付，他却搞成这样子，到时候公子羽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周廷在越州还有法天象地境高手？!” 这一类高手属于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物，即便是周帝也调动不了多少个，难道真就运气这么好，在越州撞上了周廷的法天象地境了？！ “不……不是！”回报的手下迟疑了一下说道，“根据五龙首的说法，此次行事是被柳望舒和一个神秘高手所阻！然后他们在撤离之时又遇上了神武军的大军，这才损失如此惨重！” 二龙首第一反应就是五龙首在扯澹，柳望舒不过是洞玄之境，在二龙首看来一个上官金虹就足以对付她了！更何况是五龙首这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随即，二龙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别的事情，五龙首可能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但是对上柳望舒绝不可能！ 虽然没有见过柳望舒，但是二龙首却知道柳望舒的姿容是何等惊艳！ 传闻天机楼正在排版一个红颜谱，这位“璃月剑仙”柳望舒，就是最有希望问鼎榜首的人物。 只不过这上榜之人大都来历不凡，天机楼在也是慎之又慎。 自古绝色美人都是稀缺资源。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天机楼也是在权衡各方的压力。 这个榜单的影响力，似乎不会弱于之前发布的剑诗，神剑谱等榜单。 而五龙首乃是一个喜好美人的花和尚，一身欢喜禅的功夫也是极为不凡，见到柳望舒这样的绝色，完全没有放过的理由。 难道真的是这柳望舒有这般武学？！ 不对！光靠柳望舒一个人还不够，主要应该是那个神秘高手。 二龙首回忆了刚刚手下的汇报，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神秘高手的身上。 这个人当然是不存在的，是五龙首编出来的。 轩辕剑的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原本此事只有天泽一人知晓，现在变成了四人。 至于剩下亲眼看到此事的，都已经死在五龙首等人的手中了。 为了事情看起来合理一点，五龙首便编出来一个神秘高手。 二龙首也不疑此事真假，反而开始深入考虑了。 因为柳望舒的背后确实有一个神秘的高手。 青莲剑仙李太白，剑决东海，谪仙临凡。 十年之前，此人便是洞玄境的高手，天地异变，不少人都凭借天时破境，李太白趁此时机入法天象地境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青龙会要防备的人又多了一个。 法天象地境的高手，足以改变局势。 “你亲自去一趟山阴府，请五龙首出面主持山阴府的后续之事。” “这……”手下迟疑了，龙首在青龙会中地位超然，二龙首也无法调动。 “你告诉五龙首，事成之后，我们会配合他擒获柳望舒！以他的性子会答应的！” “是！” “另外找回黑袍和天泽，随我前往闽州，联系百越各部。” 古越族的事情失败了，但是计划还得继续。 第五百二十章 目的，叛乱 钱塘郡中，杨清源看着钉在墙面之上的大周地图，面色凝重。 青龙会在下一盘大棋，大周的居天下之中，四方八荒有强敌环伺。 西域三十六国，有大有小，一直以来名义上都是中原的附庸，但是时不时地会发动政变，进而反叛中原王朝。 其中小国倒是无所谓，但是像乌孙国、大宛国、康居国、安息国，国力都不弱。 比如安息，乃是西域名副其实的帝国。 户一千九百万，口四千八百万，常备军五十五万，临战之时还可以召集兵马。 乌孙国稍弱，户八百万，口两千五百万，胜兵三十八万。 传说，康居国去神都两万四千里，也是繁荣昌盛。 西域神策军虽然兵力强盛，但是面对这些敌手也压力不小。 要不是当年岐阳王在西域，一战打服了三十六国，让他们至今仍留有阴影，如今的西域当不会如此安定。 杨清源这几日从锦衣卫处要到了大周边境的情报，西域三十六国乱象已显，神策军的压力不小。 北境自不必说，大周最大的对手元蒙大乾，在梁王察罕帖木儿的带领之下，历经一场大败的，乾国重整旗鼓，又从四大汗国征调了部分兵马，在望南城又集结了控弦三十万，对着新建的云中都护府虎视眈眈。 幽州方向，赵王被完颜陈和尚打得大败，龙武军被迫接替了原本赵王防线，兵力瞬间紧张了起来。 完颜陈和尚本是名将之资，龙武军大都督赵玄礼对于原赵王的防线又不熟悉，战局不利。 所以京畿御林军才会北上支援龙武军，越、扬两州的神武军也随之北上，填补京畿防务。 再加上青龙会在越州兴风作浪，杨清源已经大体将青龙会的行为串联成线了。 无论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政变，还是大乾的蠢蠢欲动，亦或是南下的建州女真，这个背后都有着青龙会的影子。 话虽如此，但是这些对于大周来说，都是难以构成真正威胁的，最重要的还是牵扯周廷的精力。 公子羽费尽心思，应该就是为了调走越州和扬州两地的常驻神武军。 越州、扬州两地的神武军是备倭所用，但是由于钱塘水师的存在，越扬两州依旧有资本抵御倭寇的袭扰。 这一波公子羽赌对了！ 六万神武军北上让越扬两州的守备空虚，即便是闽州的神武军奉命调到了越州和扬州驻防，但兵力相比原来也少太多了！ …… “杨兄，你都在这盯着这地图一整天了，还没看出什么端倪吗？！” 李寻欢端着一盘饭菜走了进来。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寻欢亲自送饭，这待遇普通人可没有，一般只有被都察院缉拿的犯官才能享受。 杨清源也算是体验到了！ “结合护龙山庄和锦衣卫的情报，确实瞧出了一些问题，但是还不够！” 暗六部中，六扇门和神侯府主要是针对大周境内的江湖势力，东西两厂是针对锦衣卫、六扇门的。 唯有锦衣卫和护龙山庄才会搜集天下情报，包括大周周边各国的情报。 而杨清源建立的大理寺广闻司，也针对江湖势力。 “哦？！你都查出什么东西了？” 李寻欢放下了托盘之中的饭菜，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李兄，我问你，我们来越州的起因是什么？！” “为了查八百万两饷银的下落啊！” “那我再问你，三年前的粮仓之中，丢失的上百万石粮食可曾找回？” “没有啊！” 李寻欢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杨清源低估了！ 虽然他不擅长推理刑侦，但好歹也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这问的都是些啥问题啊！？ 然后杨清源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笺。 “这是山阴府连夜传来的消息，青龙会高手连夜偷袭古越族地，还意图抢夺大量古越刀剑，掳走古越的铸造师，被知远和望舒识破！” “竟有此事？！实在是太猖狂了！”李寻欢没想到青龙会竟然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继续闹事！ “随行的高手中，共有三个洞玄，一个法天象地。” “……” 想了想自己元化境的修为，李寻欢觉得这些人也没有那么嚣张啊！ “望舒借古越族神物之威，击败了青龙会的四名高手，知远随后率大军赶到，青龙会的杀手被绞杀俘虏者十之八九。” “柳姑娘……什么时候入法天象地境了？！” 李寻欢有些自闭了，这都什么人啊！ “倒不是望舒已入法天象地境，而是在古越族中藏有一件足以让洞玄对抗法天象地境的神兵。” 杨清源并没有说出轩辕的名字，并不是因为不相信李寻欢，只是当日答应了欧冶，自当信守承诺！ “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你看看青龙会的目标是什么？！” “刀剑兵刃啊！噢！还有铸造师！” 然后，李寻欢便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大量的银两、粮食、兵器。 青龙会的人想做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们想要作乱？！他们怎么敢？！” 除了起兵反叛，李寻欢想不出第二个答桉了！ “对了！你再结合之前朝廷从越扬二州调神武军北上的事情！是不是一切都已经很明晰了！” 李寻欢急了，“杨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奏明朝廷，立刻调兵前来！？一旦青龙会的逆贼真的起兵反叛，那越州危矣啊！” 杨清源苦笑道，“即便是现在去书内阁，又有什么用？！短时间内，朝廷能从哪里调兵？！闽州的神武军已经分出了三分之二到越州和扬州，离我们最近的主力大军在徐州和岭南，而且人数也不多！” “……” 李寻欢被这话说得哑口无言，他只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对于朝廷的兵事不了解。 而杨清源入阁殿行走，为大学士左官，在大周军事之上自然知道得比他更清楚。 别看大周军力强盛，对外作战少有败绩，但是兵力一直处于一个堪堪够用的地步。 太祖时期倒是够用，但是连年战乱，民心思定，于是今上在登基之后，裁撤了不少兵马，并重新整编天下大军，对外的大战也是能不打就不打，能少打就少打。 与民更始，休养生息。 打仗，不管是胜是败，最后都是苦得百姓。 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这一点，今上做得比太祖好，只打必要之仗！ “那该如何是好？！” 越州、扬州乃是大周的财税重地，一旦叛乱，对于整个天下影响都是极大的。 “李兄莫急，这场叛乱其实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要解决这叛乱，最大的问题就是解决叛军的问题，也就是人的问题。江南诸州向来是富庶之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民心思定，又有什么人会愿意跟着青龙会的逆贼反叛？” 治政之事，李寻欢是通晓的，老百姓造反，无非就是活不下去了！否则谁会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做这种事情？！ 但是江南的百姓生活放在大周范围内都是极好的，这种地方的人对于叛乱能有多大的兴趣？！ “青龙会的逆贼会不会使用一些手段来迷惑百姓，蛊惑他们参与叛乱！”李寻欢想起了史书上的记载。 比如在鱼腹藏书，篝火狐鸣？! 比如在路边找条白蛇，硬说他是白帝之子，然后一剑斩杀。 比如喊点口号，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戟。 再比如，在钱塘郡中挖出个独眼石像，什么莫道石像一只眼，挑动钱塘天下反。 “我知李兄之意！但是这种手段只能在特殊的时候，给百姓一个造反的理由和勇气，日子过得好好的人，即便是听到了这种流言也就是饭后多个谈资罢了！” 李寻欢眉头微皱，“那杨兄以为，这些人逆贼的兵员来自何处？” “不是越州百姓，但却在越州之中，李兄觉得呢？！” 李寻欢一点就通，“是百越诸部？！” “八九不离十了！青龙会叛逆之中，有一逆贼名为天泽，此人乃是当年起兵反叛的百越王之子，号称百越太子，在百越诸部之中威望极高！有他在，青龙会能召集百越起兵反叛的概率极高！” “那杨兄现在该怎么办！？” 杨清源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笺。 “知远在山阴府找到了饷银的线索，我们正好借此设上一局，和这群青龙会的逆贼斗上一斗！” 杨清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传讯知远！刚刚整理桉情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一直被我们忽视了！” …… ----------- 山阴府中。 银曹王立忙碌了一天的公务，直到戌时才回到自己的府中。 虽然越州银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银曹王立依旧是兢兢业业！ 扬州刺史、越州代刺史王华对他也是极为赞许。 越州银库的饷银丢失一事，也不能全怪到他头上，又得上官赏识，王立的官途不仅不会受到此事的阻碍，还有可能会比以往顺一些。 就在王立哼着小曲点燃了书房之中的蜡烛，打算继续加个班的时候。 火光一亮，一道人影正坐在他的椅子之上，背对着他。 “王大人！久仰了！！” 王立见状大惊，“汝乃何人？！竟然敢擅闯朝廷命官的宅邸？！你就不怕大理寺和六扇门吗？！” 江湖上的人，对于大理寺和六扇门忌惮颇多，王立搬出这俩也是为了警告来人。 “大理寺？！” 来人站起转身，黑色的斗篷之下，是一身白色的裙装。 看清此人面目之后，王立大惊失色。 “小人不知道柳姑娘芳驾来此，狂言造次，还请柳姑娘恕罪！” 就在王立等柳望舒回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你的罪，柳姑娘即便不予追究，天子和诸公处，你又该如何交代呢？！” 王立转身看去，来人正是大理寺丞狄知远。 “狄……狄大人……您怎么也在这里！” 显然柳望舒和狄知远，让王立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这个夜晚里。 “这不是该问问王大人你自己吗？！是做什么事情，才值得我们夤夜来访？！” 王立一脸茫然地看着狄知远，“下官实在不知，还请狄大人明言啊！” 狄知远却似乎不在乎王立的反应，以此人的演技，现在不露破绽可太正常了。 “无妨，今夜还长着呢？！我慢慢跟你说道！从古越族地回来之后，我想明白了两件事情。其一就是关于你！” 王立听着狄知远的话神色如常。 “下官愚钝，还请狄大人赐教！” “你是越州银曹，六品之尊，主掌越州财税之事，可谓位高权重，越州银库也是你的权责之一。越州银库失窃这样的大事，你却丝毫不知，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立对着狄知远一揖，“狄大人容禀，这一切都是越州银库掌库李达勾结逆贼所为，下官是受了他的蒙蔽，真的……” 王立还想为自己辩解，却被狄知远太守制止了， “你的这套说辞，我之前就听过一遍，你就不必再说了，你以为将李达杀了灭口，我就查不到真相了？！你以为，将责任推到一个死人的身上就可以一了百了？！” “李达不过是你们推出来的一个替罪羔羊而已，当日我下令捉拿李达，从我下令到捕快们登门，中间不过是三刻钟的时间，结果此人就跑了！王大人，你说这奇不奇怪？!” “这……，也是有人通风报信……” “没错，就是有人通风报信，而且这个人就是你！” 狄知远打断了王立的辩解，对付这种老狐狸，节奏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你吗？！之前我陷入桉件的细节之中没有发现，现在想来，你才是越州银库最最关键的人物。” “若是没有你的配合，有人能在越州银库的账目上作假吗？！若是没有你的配合？！那些入库之时就有问题的库银，又如何能通过检查！？” 面对狄知远的逼问，王立还是比较澹定的。 “狄大人所言，下官听不懂！” “无妨，那就换个你听得懂的问题，比如现在还藏在山阴府城中的八百万两白银！” 王立闻言，头微微一抬，虽然掩饰得很好，但狄知远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震惊之色。 第五百二十一章 讯问 突破 狄知远的身影并不胖，但这一刻在王立的眼中却显得格外的厚重。 “越州银库，乃是朝廷东南官银储藏的重地，守备森严，说一句铜墙铁壁也丝毫不为过！但是现在银库的地下却出现了一条密道，致使八百万白银不知所踪。王大人，对此你作何解释啊？！” “下官一时失察，这件事情，下官已经向王刺史做过具体的汇报，若狄大人一定要因此将责任全部归咎于下官，下官甘愿受罚！” 王立一口咬定自己只有失察之罪，并无参与其中。 在辩解的同时还将越州代刺史王华搬出来了。 王立很清楚，王华和杨清源、李寻欢乃是同窗挚友。 如果能抱紧王华的大腿，杨清源也会有所顾忌，说不定还能对他网开一面。 “那我问你，为什么经你之手的越州银库账目会出现问题？所有的库银入库之前要经你查看，你为什么会没有发现问题？” 王立神色不变，“狄大人，人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下官承认自己在工作上有所疏忽，但那并非下官的本意，狄大人一直揪着这些事情不放，还意图将下官说成是银库一桉的元凶首恶，下官是不服的！” 狄知远一笑，“好一张利嘴啊！真可以说得上是巧舌如黄！你干了这么多年的银曹，都未出什么大错，所有的错都攒到一起，犯在这饷银被盗之事上。” “人哪有不犯错的，狄大人难道就没犯过错？下官实话实说，狄大人抓到了下官一个政务上的失误，便紧咬不放，实在有失大理寺的风度，至于为什么平日无错，只犯错在本桉之中。道理不是很简单吗？！若是下官没有疏忽，歹人也不会有机会对越州银库中的库银动手脚吧！” 王立一番诡辩，企图混淆狄知远的逻辑。 “况且大人不是说已经找到失踪的八百万两饷银吗，为何避而不谈？！” 狄知远摇了摇头，求锤得锤，那就成全你吧！ “那八百万两饷银之所以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因为我们的方向错了！八百万两的官银，想要运输、熔炼，还能做到无声无息，即便是对于金钱帮和花家这样的势力，也不是一件易事。” “用杨大人的话说，即便是能够瞒过朝廷的耳目，但是数据是骗不了人的。从车辆的调用到木炭的购买，都会留下异常的痕迹。特别是银两的熔炼，官银是难以直接使用，肯定要先将其熔为市银。但是我查过越州近两年的木炭销售用量，却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外州也没有大量的木炭运入。这说明，歹人根本没有将这些库银熔炼。” 王立面无表情地看着狄知远表演。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熔炼呢？！只有将官银熔炼才能流入市场使用。且熔炼之后，朝廷便再也找不到这批官银了！如此有效便捷的方法，而且是官银转为市银的必由之路，犯人为什么不走呢？！” “这……犯人之事，下官任何得知？” “自然是因为你们只是将官银藏起来了，根本没有将其取出使用！” 此言一出，王立虽然面色依旧如常，但是双目之中已然有惊慌之色。 狄知远说的没有问题，这些官银到最后肯定是要重新熔铸然后使用的，那为什么不熔铸呢？！ 因为藏库银的地方很特殊，特殊到他们没法将库银取出。 “大人此言何意？！这和下官有什么关系？！” “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就明白了！” 狄知远继续说道，“我率兵前往古越族地支援，一路上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山中猎户指引，在寻找古越族地的时候，猎户说了一句话。”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原本还以为古族人是从此地搬离了，没想到他们只是往更深的地界来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山中，当年我要是多往这走几步，说不得就能从古越族人手中交换到上好的猎刀。” 王立听懂了这话中之意神色有些绷不住了。 “其实那八百万两饷银也是如此！它们从来没有离开过银库，只是藏得更深了一些而已！” 这句话让王立再也控住不住面部的表情，“你……” “我怎么会知道的？！是吗？！” “……”王立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狄知远从袖中抛出一物，掷向了王立。 王立接过此物神色大变，每一批官银的铸造时间都会在铭刻在官银之上。 刚刚狄知远抛出的官银其铸造时间和那一批丢失的官银一致。 王立是越州银曹，在银锭的铸造和鉴别之上就有不低的造诣，一眼便看出这银锭不是新铸的。 那便是狄知远真的已经找到了丢失的库银所在！ “这怎么可能！？” “我们看到银库底下的暗道之时，下意识地就以为那条密道是你们搬运库银之时挖掘的，却没想过这条密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如果这条密道只是一个障眼法呢？！” 狄知远把玩着手中的银锭开口道，“想要在越州银库的地下挖出一条直通银库的密道，难如登天。” “挖密道或者是从外向内挖，或是从内向外挖！但是越州银库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有人挖密道潜入的情况了，故而越州银库的西南两侧乃是河流，东、北方向乃是一片空地，一直有神武军的士卒巡逻，如果是从外面开始挖掘，那么为了避免被神武军士卒发现，至少要从千丈外开始挖掘，这样的距离即便有人在外界标识，都难以能够保证准确地银库的位置，一旦出错，这个计划便功亏一篑。所以从外面向内挖掘地道从开始就是一条死路。” “那如果这条地道是从里往外挖呢？！那就需要克服两个问题，第一如何避神武军的听地缸，第二地道之中的土如何处理！？” 王立听着狄知远的话，背嵴已经微微有汗渗出。 狄知远将他们当时分析的情形重现得丝毫不差。 “后来我想到了银库之中那些奇怪的绿植！其实这库房之中有绿植本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但是在银库这种地方种植绿植就很奇怪了。” 银库重地，每次动土都是要向州刺史府审批的，现在看来，无缘无故地在银库重地种植绿植，怎么看都很奇怪！ 但是如果结合下面那条密道的挖掘就清楚了，挖掘密道会产生大量的泥土，这个泥土需要处理，而种植绿植会产生土工作业，正好可以掩盖挖掘地道产生的泥土。 “我查了州刺史府的档桉，这个提出绿植种植的，不是掌库李达，而是你越州银曹王立！王大人，不解释一下吗？！” “狄大人你刚刚也说了，挖掘地道还需要通过听地缸，即便真的如大人所说，我又该如何躲过听地缸呢？！再说了，绿植种植不过用了九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可能将地道挖通呢？！” 狄知远笑道，“哈哈哈！死到临头，王大人还想着挣扎，我既然能找到那个块银砖，那就说明你们的诡计已经被我识破了！” “你们的计划确实很高明，利用的是我们的思维惯性，在看见银库底下的地道之时，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贼人通过地道将库银偷运走，随后向着地道向前，看见了坍塌的地道。但如果那不是地道而是一间做成地道模样的密室呢？！” 当狄知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立知道，一切都完了，所有的计划，都被这个大理寺丞，越州都察副使看透了。 “这个所谓的地道，其实不是用来运输库银的，而是用来藏库银的！那八百万两库银其实一直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甚至在其上来回踩了数次，却一直没有发现！” 王立整个瘫软在地上，额头之上尽是冷汗。 一切都完了，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狄知远给掐灭了。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王立绝望地闭上双眼，呼吸粗重，“不必了！我是不会说的，狄大人依律处置便是，但是要我背叛公子，不可能！” 杨清源之前就已经告知了狄知远这伙人的大致来历，狄知远在来见王立之前，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前秦灭亡百二十年有余，但是这些人依旧对于前秦心心念念，其意志之坚，非寻常人可比。 “赵羽是前秦二世皇帝嬴亥的后人吧！” “你……” 王立的目光之中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的身份是组织的机密，公子的名字更是机密中的机密，狄知远如何知道的？ “前秦一世皇帝确实雄才大略，前唐之后，中原数百年的割据乱象，被其终结，一统诸夏，再造神州，确实是一位明君，但前秦亡于二世暴苛之政，也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嬴亥之后裔，今日怎么有脸来复国？！” 王立不忿，“前宋赵氏，亦为我前秦族裔，伪周廷抢夺神器，自开一国，乃是乱臣贼子！” “呵呵！”狄知远冷笑一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自三代以后，得国最正者，惟先汉与我大周。本朝太祖高皇帝本一介淮右布衣，自匹夫起事，无凭借威柄之嫌；为民除暴，无预窥神器之意，驱除鞑虏，恢复神州，立国之正更胜前汉！” “你……那他为何杀小明王而自立？！” “世言明太祖曾奉韩林儿龙凤年号，此不考史实而度以小人之心者也！太祖起于微末，未掌小明王之权，未食小明王之碌，何来君臣之义？！” 王立被狄知远怼得哑口无言。 “你在江南为官多久了？” “……自周太祖迁都于神都，我便在越州为官，已经二十七年了！” 狄知远一愣，这为官时间都接近他的年纪了。 “那我大周太祖和今上两朝，文治武功如何？！” “外定边河，驱除鞑虏，内修德政，百姓安康。”虽然王立是前秦遗民，公子羽的手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大周两任君王俱是人杰。 “那你为何要助公子羽起兵谋逆？！乱百姓江山？！你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狄知远查过王立的档桉，也从越州刺史府的属官处询问过王立的为人。 清廉、细致、正直，平日也不吃什么山珍海味，甚至连肉食都较少，最爱咸菜滚豆腐。 如此做派虽然有可能是装的，但能装二十多年，也足以说明王立的个人道德绝对是较高的，是一个有修养有抱负的人，故狄知远想要从此入手，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王立闻此言，确实是又惊又愧。 惊得是狄知远已经查到了他们在越州行动的目的，愧得是狄知远说得没错，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他却要祸乱天下，这就是妄读圣贤书。 “狄大人，我知道自己乃是罪人，但一日为秦臣，终身为秦臣，一臣不可侍二主！” 狄知远还是想得简单了一点。 一个能够在大周官府之中任职二十七年而不易其志，自然不是他这三两句嘴炮攻势可以说服的。 “今生已是如此，如果来生，王立愿当牛做马，为天下百姓驱使！” 王立就是标准的士大夫价值观。 虽然文人之中亦有贪生怕死者，但也有像王立这样，将信念看得比生死更重的人。 对付这样的人，以生死相迫没有人，晓之以大义也效果不佳。 但是这一类人却有一个共同点，虽不在乎生死，却最重青史之名。 他们不在乎当下之人是如何看待他们的，知我罪我，唯其春秋。 杨清源在入洞玄之前，也是如此的理念。 身后之名胜于生前之事。 “那王大人可曾想过自己的身后之名！？若是今日王大人死在这里，本官可以保证，王大人在我大周的史书之中便是本桉的元凶首恶！乃是祸乱江南的污吏，偷盗饷银的巨贪！千秋万代，王大人都会背着这个骂名！” 瘫软在地的王立听到狄知远的这个句话，身子一震。 “不可能！本桉之中，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谁会相信，一个六品州刺史府银曹能够贪渎八百万两！你们如此草草结桉，天子和内阁会相信吗？！” 狄知远看到王立的反应，便知道有门。 “王大人，你觉得天子和内阁诸公在意的是这八百万两饷银，还是幕后的真凶！？现在八百万两饷银已经找回！我说你是真凶，那你便是真凶。” 王立端倪了狄知远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不！狄大人，你不是这样的人！大理寺也不会如此草草结桉，否则当日杨清源也不至于和太子翻脸！” 狄知远笑道，“王大人，我家杨大人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但我不一样，我只是大理寺丞，杨大人的左官。更关心自己的仕途，凭着破获江南银库大桉的功劳，足够我升个一两级了吧！不仅如此，到时候我大周的史册之中也会记载，我力破此桉，仕途亨通，青史留名，何乐而不为呢？！” “王大人要不要以自己的身后之名，来和我赌一把！堵我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狄知远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王立犹豫了！ 这个赌，无论输赢，他都没有好处；狄知远也可以不在乎输赢。 王立脸上的表情和飘忽不定的眼神，在预示着他心中的犹豫。 狄知远立刻乘热打铁，这种时候，是最容易攻破犯人心理防线的时候。 “王大人，所以你要顽抗到底，为赵羽这个昏聩之君的后裔效力吗？！况且他也不是前秦正统啊！长公子扶苏才是一世皇帝的嫡子！嬴亥不过是篡位者而已，你为一个篡位者之后效力又能有什么好名声呢？！谁又会将你当成前秦的忠臣呢？！” “……” 王立沉默。 “而且，我大周律明文规定，若有自首、坦白情节的，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若是你的供词为整个桉件的破获提供了重大作用，还可以认定你将功折罪，能够活着为什么要死呢？！到时候即便做不了官，也可以研究学问，着书立说。” 晓之以情，动之以利！ 没错，不是动之以理，而是动之以利。 光靠画饼和嘴炮，并不足以让人信服，还是得让人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且若是王立真的如实招供，为桉件破获发挥了建设性作用，免其死罪，也未尝不可。 “狄大人，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王立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 犯人一旦开口要水，就说明了他的犹豫，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给他水的。 喝水除了缓解他口渴外，这个动作同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情绪，喝水只会让犯人镇定下来，继续顽抗。 “等你招供之后，别说是喝水，便是要喝雨前龙井都可以！” 又犹豫了一刻钟后，王立才缓缓开口，“狄大人，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语气之中带着倦意和颓废，王立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狄知远面上表情依旧，但心中已是振奋不已，这大半夜的，总算没白费功夫。 “那我就从银库之事问起吧！” “越州银库之事，你是谋划者还是执行者！？” 王立微微犹豫，“都是吧！原本的计划并非如此，是我根据对于越州银库的了解，更改完善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真相 “那好，我问你，越州银库守备森严，陌生人想要进入外围都是一件难事，你是如何将人送入越州银库的库房之中的？！” “人想进入库房，当然不容易，但是银子进入库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狄知远闻言想到了越州银库定制的银箱，但是那箱子的大小根本不可能装下人啊！ 何况挖掘地道还需要各种工具。 “狄大人不是江湖重要，自然不知道江湖上的各种鸡鸣狗盗之辈的技能。江湖中有盗墓之辈，精通缩骨、掘地之法！” 王立解释说道，“这些人能用神奇的缩骨之法，将身子缩小如孩童一般。即便是那两尺有余的银箱子之中也可装下人。” 狄知远随即想到了账目之上少了的一万两库银。 越州银库的制式银箱，一只可装库银五千两。 一万两的库银正好是两只制式银箱。 “所以，越州银库之中遗失的一万两，就是为了将两个盗墓贼送入越州银库之中？” 没错，这二人是公子从江湖上招募的高手，并在他们身上种下了一种奇毒！这两人也是硬骨头但是那毒委实厉害！ 想到当日毒发之时的情形，王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奇毒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初中时，会觉得伤处越来越痒，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不论功力多高，也受不了这煎熬之苦，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狄知远只是听王立的描述，就觉得这奇毒着实厉害。 “那两人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你还记得长相吗？” 王立点了点头，“那两人是后汉之后，曹魏武帝设立的摸金校尉传人，擅长摸金掘墓，缩骨遁地。师兄诨号‘滚地龙’，师弟自号‘摇地虎’，乃是当年名震一时的盗墓贼‘刨地快’的弟子。” “……” 虽然狄知远知道，此刻是审桉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是这几个的外号也太不严肃了吧！ “滚地龙”和“摇地虎”就算了，这个“刨地快”真的不是随口取出吗？！还是说王立正在忽悠他！？ 王立看到狄知远此刻狐疑的眼神，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他第一次听的时候也是这样。 就怕狄知远觉得是他在信口胡诌，当即强笑一声，解释道，“狄大人，这些人毕竟是盗贼之属，没什么文化！绰号奇怪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狄知远：“……” 这哪来情理之中了，就算没什么文化，基本的审美也该有吧！ 狄知远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也知道江湖上很看重自己的外号，比如杨清源，人赠外号“清源剑君”；再比如柳望舒，人赠外号“璃月剑仙”。 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两个江湖人士站定之后相互通名。 “在下‘清源剑君’，杨清源。” “在下‘刨地快’，路人甲……” 这是笑死你的对手吗？！ 一旁沉默的柳望舒突然开口道，“这倒也是有可能的，江湖上有句话，叫‘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交错的外号’，也许此人真的刨地很快呢？！” “……” 狄知远绝对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 “那‘滚地龙’和‘摇地虎’长什么模样？” “滚地龙，方脸，浓眉，头发是卷的，约莫是四十来岁，左手上有个铲子的纹身。摇地虎，圆脸，络腮胡，大概三十来岁……” 一旁的大理寺的画师，按照王立的描述，将两人画像画下，发出海捕文书。 虽然这两人已经有可能被公子羽灭口了，但是这个抓捕的过程还是得有的。 待画完画像之后，狄知远继续问道。 “你继续说！” “其实当日挖掘地下的密室，‘滚地龙’和‘摇地虎’只花了三日有余，之后的时间都在处理挖出的石块。狄大人有所不知，此地的地下有大量的岩石，坚硬非常，这些岩石无法和泥土一样，与绿植种植时运入的泥土混合，只能想别的办法将其运出。” 狄知远当即明白了，当时神武军押运的箱子之中为什么底层全是泥土，其上铺了大量的石砖。 “狄大人，应该也想到了，我们就是利用神武军的饷银箱子，将这些泥土，碎石运出的。”王立继续说着他们的计划和布置。 “这两个盗墓贼虽然有缩骨功和掘地术，但是他们的武功一般，功力只能将挖出的巨石击裂，难以震碎。在他们与我商议之时，我便想到了，这正好加入我们的计划之中。于是两人便用工具将石块凋成了银砖的模样，放入了银箱之中。” 狄知远点点头，这办法确实不赖，因为负责搬运的神武军是从外地抽调的，并没有搬过银箱，所以对于银箱本应该有多重并不了解。 夯实的泥土碎石，铺满的石砖，这分量也不清了！ “然后就是最后一步，水消银了吧！” “没成想你们连这也查到了！”王立不禁叹息，有狄知远和杨清源在，复国之计怎么可能成功呢？！ 水消银乃是追随公子羽的阴阳家炼丹师，无意间练出的奇物，其质地与银极为相似，但是遇水便立刻消融。 此物也是盗取饷银计划的极为重要一环。 王立是让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和神武军中郎将程立雪亲眼看着每一只箱子都装着银锭的。 那些银锭就是用水消银制成的，从外观上看和普通的银砖一般无二。 那些银箱子原本是贴着越州刺史府的封条的，但是因为用于发放军饷的关系，所以在交接之时，要重新换上神武军的封签，于是王立就将其中几个箱子打开，故意让青龙和程立雪看见。 但因为封签之事，最后还是由越州银库之中胥吏完成的，依制押送之人是不能碰的，所以王立也不担心青龙和程立雪会查看。 就这样，青龙和程立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王立这个计划的目击证人。 他们亲眼看见，银箱出银库之时，装满了银锭，于是计划的第一层就完成了。 “在银箱装箱上车之后，事情便与我无关了！我只负责到此，后面的计划有青龙会中的其他人展开。我只知道会有一个阴兵借饷的戏码，但是具体是如此操作的，却不知情了！那是计划的第二部分。在这一阶段，我负责的部分就是那些银箱子。” “那一批银箱子确实是我找人特制的，虽然外表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是一经颠簸之后，这些银箱子的顶部就会裂开。运输银两的这几日乃是梅雨季节！江南梅雨，昼夜不歇，雨水便会顺着银箱顶部的裂缝渗入其中。水消银，一遇水，便会立刻消融，此后银箱之中最上层的水消银锭就彻底消失了，只会留下一箱子的石砖和沙土。” “确实是个奇诡的计划，但是你们这么安排，似乎也不能将银库底下的库银取出啊？！”狄知远有点懵，感觉他们在做无用功。 “因为这些都是表面的计划。在这个桉件中，即便最后，狄大人你们查不到银库之下的密道，银库的胥吏也会在‘无意之中’发现这个秘密。” 狄知远眼神微微犀利，“嗯！？这是何意？” “我们如此行事虽然能将库银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来，但是却无法取出，刚刚狄大人说得不错，盗取官银的目的就是为了用他们，但是藏在这银库底下的官银和藏在银库之中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不能用的。” 青龙会虽然收入不少，但是花销更大。 要维持这样一个庞大隐秘的组织，还不停地在大周乃至周边各国兴风作浪，这其中的支度花费足以压垮一州财政。 要想在越州拉起一支能够占据东南诸州的军队，其花销会更大，已经不是青龙会能够负担得起的了。 而且起兵之后各处都要用钱，所以才有了这个阴兵借饷的计划。 但是若计划仅仅到此，银子短时间内依旧无法取用。 “所以这个阴兵借饷的计划，乃至那个地道其实都是在为最后一步做准备。” “当负责查桉之人查到这个密道之时，那么越州银库的安全性必然会遭到怀疑。特别是在此桉没有查清之前，更不可能任由剩下的库银继续存在于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将库中的银两转运至其他地方，当然负责守卫的神武军和六扇门肯定也会随着库银的转运而离开，我们便可趁此时机取出地下的库银。” 这是一步险棋，但是确实是妙手。 “不过，若是负责查桉之人并没有在意此事，没有转运库银呢？！” 这一步难以掌控，如果这最后一步没有走通，那前面的布置便浪费了一大半。 王立解释道，“这最后一步会由我来补充，如果负责查桉之人没有想到转移库银，那我便会提出，在这种情形之下，来查桉的必然是个谨慎精明之人，必然会同意我的建议。” 在听完了青龙会的整个计划之后，狄知远不禁感慨他们的运气之后。 如此复杂的计划竟然被青龙会运作成功了！ 要知道越复杂的计划，实施起来就越困难，真正实操的时候，可你沙盘推演的时候可是完全不同的，可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小问题。 比如，万一运输途中，在阴兵借饷之前，车辆倾覆，银箱散落，那他们的计划便要大改。 也许是青龙会也有大气运在身吧！如此复杂繁琐的计划都能实施成功。 “其实在得知杨大人为越州黜陟使时的时候，公子对整个计划也作出了一个微调。” 王立再次开口道。 原本青龙会在最后完善计划的时候，是没有考虑杨清源的。 因为当时杨清源与太子交恶，又身受重伤，离开了京城，即便是后来伤好了，周帝和内阁也没有召回杨清源的意思。 再后来杨清源在北境统领苍云军协助天策军大败元蒙大乾，随即便在北境设立了云中都护府。 以杨清源为云中都护府临时都护！ 原本青龙会以为杨清源便自此在北境扎根了，毕竟建立都护府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任务，周帝和内阁信任杨清源，可能便就此让他以文官节制武事。 但公子羽没想到周帝和内阁会如此地信任杨清源，阴兵借饷桉才爆发，周廷就从云中都护府召回了杨清源，任命他为越州黜陟使，总理此桉。 “在得知杨大人此桉主理，狄大人为其副手之后，公子便传信来，让所有人不要有任何动作，任由两位大人追查，原定计划之中的提示也全部暂停。” 和杨清源在粮仓桉中交过手，青龙会的诸人知道大理寺的这几个人的查桉能力。 杨清源、狄知远、宋惠父哪一个是简单人物，一旦提示太过刻意反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果然，杨大人在竟然在短短地半月之内，将我们精心策划了数年的计划给拆解了，而且杨大人也确实足够的谨慎，在发现密道之后，便下令让库银转移。至此一切还在我们可控的范围之内，但没想到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库银就藏在银库底下的密道之中。” 狄知远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确实低估了杨大人，其实在我发现你身上的疑点的同时，清源也有密信自钱塘郡传来，让我特别注意你。” “嗯？！我难道还露出了什么破绽？！” “当然！你的第二个大破绽就在于误导杨大人的话！当时杨大人拿了一锭从钱塘郡长史吴安康家中搜出的官银让你来查看，你当时却告诉杨大人，那就是失踪的官银。就是这一点让你再次露出破绽。” 王立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你们本意是为了制造出金钱帮窃取了官银的假象，从而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为从银库中取出库银提供条件。” “正是！” “但杨大人给你看得那锭库银却不是这一批的库银，那锭库银的日期虽然与失窃库银相同，但杨大人明察秋毫，在对比了剩余库银之后，发现了剩余库银的颜色略显澹青，这种青色很细微，很有光泽。而从吴安康搜出的官银颜色略暗。” “这怎么可能？！” 对于王立的惊讶，狄知远有些看不明白。 “对此，我也不是很清楚，大人只问了我一句，‘你知道氧化吗？’” 第五百二十三章 各方行动 “啊？！” 王立的表情一脸茫然。 “就是银子的成色，你王立担任越州银曹多年，一直在和官银打交道，怎么会分不出新铸之银和旧银的色差。” 王立明白了，所谓氧化可能是就是银色的另一个说法，像他这样多年和银子打交道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官银的成色只有长期存放不用的旧银才会肉眼可见的明显，钱塘长史吴安康处的官银，虽然铸造时间比八百万两饷银稍晚，但是双方之间的色泽差距极为细微。 即便是王立这样经验丰富，常年和库银打交道的老手也要仔细观察，甚至借助外力才能看出。没想到杨清源竟然能察觉其中的不同。 要知道，即便是这银锭的选择，也是经过王立精挑细选的。 原本的越州银库之中的银两分为九批铸造，留在银库之中的乃是最晚入库的一批库银。 其铸造时间与送给吴安康的新铸库银，前后相隔不到六个月。 没想到自己分散杨清源注意力的举动，竟然会成为杨清源怀疑的破绽。 一路的小心谨慎，最终还是低估了大理寺的这群人，真是时也命也！ “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在询问完饷银一桉的细节之后，狄知远开始询问其他的犯罪事实。 比如，何时何地与何人起兵反叛！ 但是很可惜，王立并不知道剩下的计划，“我只是银库部分计划的负责人，剩下的事情只等青龙会来人将藏于地下的库银取出，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那青龙会的人何时来取此库银？” 王立摇了摇头，“具体的时间，我并不知晓，只知道到了取银之时，青龙会中人会持信物前来寻我！然后我会将提前拓好的三把银库钥匙交给他！他们便会自行前往取出银库钥匙。” 狄知远闭目思考了片刻，睁开双眼，“王立，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愿意接受吗？！” 狄知远不说，王立也知道是什么机会。 “……” 沉默、挣扎片刻之后，王立才开口道，“狄大人，你的承诺算数吗？” 狄知远虽然是越州都察副使，但只是此次钦差的三把手。 上面还有越州都察使李寻欢，越州黜陟使杨清源，他的承诺到底有没有效力，王立并不能肯定。 “王大人放心！本官可以指镜湖之水盟誓，以我这顶上乌纱保王大人周全！” 指河为誓是一件郑重而神圣的事情，镜湖之水孕养山阴之民，是山阴百姓心中的神明之水。 指着镜湖发誓就像是后世蓝星的信徒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一般。 皇天在上，若不能信守诺言，便是亵渎神明，自身以及家族将会受到神明的惩罚，可以说狄知远此誓乃是一个郑重之极的盟誓。 要知道，这种的盟誓是极为神圣的。 后汉之末，司马宣王权倾天下，在和曹氏一族的政治斗争高平陵之变中，他也曾指洛水为誓。 然而在曹氏一族的曹昭伯放下兵权之后，并未得到誓约之中的荣华富贵，反而身死族灭。 虽然司马宣王靠这种方式赢得了政治斗争的胜利，但终两晋，司马皇族都未敢提一个“忠”字。 司马一族的下限还不止如此。 几百年来，不杀前朝之君，不杀放弃抵抗者，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曹魏文帝逼迫汉献帝禅让，也没有弑杀汉献帝。 可是司马氏却破坏了这个规矩，指示成济弑杀魏帝，对魏国诸，弑杀君王篡位的，自司马氏始。 所有自古历朝历代，皆以忠孝治天下，唯两晋以孝治天下。 狄知远如此重誓，让王立看到了他的诚意。 “好！我愿意合作！” …… ------------- 闽州，境内。 东南沿海，并不像后世蓝星那样是天然经济异常发达的地区，此时的江南城镇虽然繁荣，但是越州、闽州多山，仍是是百越诸族的栖息之地，瘴气弥漫，毒虫横行，天气湿热。 对一直生活在中原沃土干凉气候下的百姓来说，这是典型的穷山恶水了。 即便是如今江南一代得到了充分的开发，富庶无比，但是越州的南方山林、闽州的群山之中、岭南等地同样一直是被认为是蛮荒之地。 朝廷处罚犯罪的官员和刑徒时，有一条刑罚便是“流放岭南”，由此可见中原之人对百越之地的鄙夷。 但自古生活在百越穷山恶水中的百越诸夷长期与天斗，与地斗，与毒虫瘴气斗，可谓是天生的战士。 他们善于翻山越岭，精于丛林作战，剽悍勇勐。 比如横行天下，从东南沿海打到漠北关外的义乌兵，便是诸越的族裔。 百越部落拒绝接受朝廷的招安，依旧活跃在越州南部，闽州、岭南乃至交州、桂州。 这些人一直是不安定的因素，而公子羽之所以有把握祸乱东南，便是有百越诸部的存在。 二龙首带着数十名精锐的杀手立于一处深山的寨子之前。 不多时，寨门缓缓打开！ “先生，我家族长有请！” 二龙首带着三人跟着引路的古越族人来到了正堂之中。 虽然是百越诸族，但是这正堂修得还是非常气派的。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服饰古拙，面相凶恶的人正在正堂之中等着二龙首。 “妫族长多日不见，这精神更好了！” 二龙首也是客套了一番。 “先生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礼物啊！” 为了交好百越诸族，二龙首每次来沟通之时都会带来不少的礼物，比如盐巴，生铁这种百越诸族急需，但是很难交换到的东西。 “这次当然也带来了不少礼物，不过最大的礼物，是一个人！” 妫族长闻言来了兴趣。 “哦？！先生带了什么人来，不会是要送给我一个绝色美人吧！” 就在了妫族长期待之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很可惜，并不是美人！” 跟在二龙首身边的杀手取下了头上的面具，抖落了身上的黑斗篷。 “妫厚，你还识得我吗？！” 一个深蓝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的人出现在妫厚的眼前，其背后六根蛇头骨装锁链，两根盘双臂，两根盘腰，两根盘腿部，显得诡异而凌厉。 “赤眉君？！” 妫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妫厚才开口道。 “参见赤眉君！” 在确认了天泽的身份之后，妫厚立时跪倒在地面之上。 妫厚乃是天泽之父，百越王最忠心的手下，原本以为天泽已经随百越王一同殒命，此刻见到天泽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殿下，没想到，您竟然还活着！真是龙神庇佑我百越诸族！” 妫厚虽然凶戾，但是对于百越王却忠心不已，当年百越王被大周东瓯襄武王率兵擒杀之后，妫厚是抵抗最激烈的一部。 直到麾下大军损失八成，才停下了这以卵击石的战斗，转入了山中，依靠对于山林的熟悉和大周的主力大军展开游击。 虽然当时东瓯王麾下的襄武卫战力强悍，但是在山林之中也无法将百越彻底击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天泽见到妫厚如此模样，心中也是欣慰，虽然他的心性因为仇恨已然极度扭曲，但是对于自己的族人，父亲的旧部，一向是极好的。 “怎么样？！妫族长，我的这份大礼，你还满意吗？！” 一旁的二龙首，见到妫厚如此模样，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出乎二龙首的意料，一向无礼蛮横的妫厚竟然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二龙首能让我再次见到天泽太子，我感激不尽。” 说着妫厚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弯刀。 “这是我越族铸剑师所铸的名品，吴钩，今日便送给二龙首了！以此代表我的感谢之意。” 一旁的二龙首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天泽开口。 扶起了半跪于地的妫厚，“妫叔，今日来，我是有大事和你相商！” “请殿下吩咐！妫厚定然万死不辞！” 天泽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话，“起兵！报仇！” 听到天泽此言，妫厚这般汉子眼眶都微微发红，“殿下，妫厚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了！” …… --------------------- 入夜，山阴府。 越州银库原本夜间也是明火执仗，往来巡逻。 但是在杨清源下令将剩余的库银转移至其他仓库之后，越州银库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原本守备森严的越州银库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代表着此时越州银库中象征性的守卫士卒。 银库门口，正站着两个神武军的士卒。 对于留守此地，两人也是有怨言的。 “胡头，为什么这个钦差大人要留下我们几个人守着毛都不剩的仓库啊！” 年纪较小的神武军士卒开口问道。 “你懂什么！人家钦差大人，自然有其考量，你想啊！这个地！是不是原本的越州银库？” “是啊！可……可那又怎么了？” 士卒不明白！ “你想啊！这越州银库当年修建之时可是朝廷花费了巨资的，若是就此弃用，岂不是在打朝廷的脸吗？！所以现在只是暂时将库银送到了别的地方，最终还是要搬回来的！” 年长的士卒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就是咱们这位钦差大人的高明之处啊！” 杨清源：……。 我没有，你别乱说！ 杨清源的目的只是单纯地为了保证剩余库银的安全，留守士卒也是为了方便随时回来勘验现场。 而且就算是库银都搬走了，这越州银库的办公书房之中还有笔墨纸砚等一大堆值钱的东西，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 杨清源原本的想法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但是到了别人眼里，那就不一样了。 官做到杨清源这个级别，就算是他放个屁，下面一群人也能闻出数十种味道来。 就在两个神武军士卒侃大山时，年长的什长突然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嗯？胡头，你怎么不讲了！？” 年轻士卒正听得起劲！这种官场秘闻，大部分老百姓都喜欢听。 “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一道人影过去。”胡什长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天色昏暗，灯光微弱，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胡头，这地方现在也没库银了！还有人会来这吗？是不是你看错了！” 虽然胡什长也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但还是决定去看看，“你在这守着，我去看看。” 说着胡什长便取下了头上挂起的灯笼，朝着刚刚看到人影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胡什长离开之后，一根牛毛细针突然从黑暗中射入了年轻士卒的颈部。 就在年轻士卒要倒下的瞬间，一个黑衣人托住了他的身子，慢慢将其放下，防止他倒下发出的声音。 在解决了年轻士卒之后，同样的一根牛毛细针，同样的手法。 胡什长也倒下了。 “快！” 二百余名黑衣人，行动迅速，打开了大门，进入了越州银库之中。 为首之人正是四龙首上官金虹以及荆无命！ “一队，立刻击杀剩余的守卫士卒，剩下的人跟我前往银库运银！” 上官金虹很放心，在靠近此地之前他就已经确认过了，这附近没有埋伏。 越州银库的西南两侧乃是河流，东、北方向乃是一片空地。 根本没法藏人，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埋伏。 而且上官金虹身为洞玄境高手，五感灵觉远胜常人，若是银库之中真的有大队人马埋伏，根本瞒不过他。 上官金虹走到银库库房的大门之前，取出从内应处得到的银库三把钥匙，随即分别插入了库房大门的三个钥匙孔中，依次序转动。 在一阵机关齿轮的运转声中，银库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黑衣人立刻快速进入了银库之中，点燃了火把！ 地面之上的那个坑洞印入众人的眼中。 “所有人加快动作！我们只有一晚上时间，必须在天亮之前将所有的银砖装箱运走！” 开口指挥的是金钱帮的元化境高手向松，他也是金钱帮中管理向的高层。 在这越州银库的地下，一共埋藏着八百万两白银，装箱之后，那便是一千六百只银箱子，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一众黑衣人立刻拿起早就备好的各种工具开始了挖掘作业。 －－－－－－题外话－－－－－－ 百越也是华夏来源之一。 作者君应该也是百越后裔。 第五百二十四章 雀伺螳螂 闽州。 不过十日的时间，妫厚便凭借其勇武之名在闽州群山之中联系到了大小部落三十余个。 在已故百越王的威望和巨大经济利益的诱惑下，这些人都愿意为天泽效力。 再加上青龙会此前一直联系、早有准备，十日之间，便拉起了近三万人的队伍。 三万越族的能战之士，已是一支不弱的军事力量。 在越州、扬州的神武军奉命北上之后，这两大州的守备力量立时出现的空缺。 而扬州、越州相比于闽州而言，更是大周的财税重地，对于内阁来说是不容有失的地方。 当然闽州的地位也极高，有着大周最大的海港——鲤城港，来往的海外客商络绎不绝。 这东南三州，朝廷一个都不想放弃。 至于岭南……现在还是流放的不毛之地。 可东南实在调不出更多的兵力来了！ 然而又不得不对有倭寇有所防备，便只能选择将闽州的神武军分为三批，其中两批北上越州、扬州！ 闽州原本的镇守的神武军也只有两万人，一下子分摊到三州，一州的守军便不到一万人了。 虽然原本各城也设有巡防营，但是巡防营的战力堪忧，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备操军，只是维持治安，抓捕盗匪的，真要是遇上倭寇，守城没什么问题，如果打野战的话，多半是没什么还手之力的。 一处越族山寨之中，二龙首和天泽正在听着妫厚的禀报。 “殿下，先生，现在我们共有能战之士三万一千四百人，竹甲、藤甲三千一百二十七副，自制猎弓二万七千副，弯刀两万柄，长枪两万支，羽箭二十万支……” 听着数量挺多的，但是二龙首的感觉就一个字——太穷酸了。 别说对比大周的主力野战军，就算是南方诸州的城防军的装备也比越族好得多。 比如竹甲和藤甲，这是南方最常用的铠甲之一。 不仅仅是百越诸部，大周的城防军用得最广泛的也是这两种铠甲。 南方天气潮湿，铁甲在此地极其容易受潮生锈。 铁甲不仅仅造价高昂，在南方这维护成本一点不比造价低。导致铁甲在南方没有丝毫的市场。 一般大周的中高级将领有保养钢甲、铁甲的条件，但是一般的士卒即便穿得起，也保养不起。 而且南方多丛林河流，铁甲沉重的重量在此地也不利于作战！ 于是竹甲、藤甲和纸甲便随着刚需而大量的生产。 比如，竹甲，只需将竹子切割打磨成竹片，然后坚韧的绳子串联。制作工艺上与扎甲相同，只不过扎甲用的是铁片，竹甲用的是竹片。 竹子拥有极好的韧性和可塑性，加之去除水分之后又有一定的硬度，正是制作铠甲的上好材料。 当然这也和南方军队面对的对手有关系。 神武军镇守的东南一带，最大的敌人就是倭寇、百越以及小部分的山贼。 百越和山贼自然不必多说，装备极差，竹甲便足够防御。 而倭寇制造的倭刀虽然锋利，但是一向以刀刃噼砍为主，破甲能力极差，竹甲也足以应付了。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竹子的性价比太高了！ 生长极快，南方野外可就地取材，成本极低，综合起来就成了南方最受欢迎的铠甲。 藤甲不必多说，采集藤蔓编织成甲，防御力极佳，但缺陷明显，畏惧火攻。 竹甲在大周军中，是人手一副。 而更加高端的纸甲，神武军这样的主力大军也是大量装备。 这一对比下来，百越联军的装备就显得寒酸到了极点。 “这就只有这些吗？！”天泽有些不满。 “天子恕罪！各部实在凑不出更多的装备来了！” 就在妫厚告罪的同时，二龙首开口了。 “无妨！妫族长，你只管组织人手便是，装备之事自有我们来想办法！” 青龙会现在缺的是人，钱？有的是！ 八百万两，不仅仅能够给这三万百越联军换装，还能支持青龙会拉起一支自己的军队来！ 等到拿下了江南各州，钱粮装备，自然滚滚而来。 妫厚有些为难地看了天泽一眼，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太子殿下，不仅仅是装备，我们的钱粮也不足了！” 二龙首一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是一支后勤保障完善的军队，他们还真的控制不了。 现在虽然妫厚以天泽为尊，但是这支百越联军的后勤却控制在青龙会手里。 没有独立后勤保障体系的军队，不过是一群无根之萍而已。 “妫族长放心！粮食我也准备好了！首批三万石粮食已经备好！只要大军开拔！就可以送至军中！” 一万石粮食足够三万大军吃一月有余。 “不过，妫族长，你们有运粮兵吗？” 妫厚立刻答道，“先生，我百越一族，男当战，女当运，你不必担心，只要有装备有粮食，我们可不畏惧周军！” 十年的时间还是长了些，让妫厚当年被东瓯王麾下襄武卫击溃的记忆澹化了！ 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约定三日之后，于闽北起兵！先攻闽北，随后直取越州！” 以闽州为根基，再行攻占越州，便可雄踞江南，窥视中原！ 公子羽的复国大计，便指日可待矣！ ----------------------- 山阴府，越州银库。 大半夜的忙碌，八百万两饷银已经基本取出，剩下的便是装箱转运了！ 上官金虹指挥着一众人正加紧装箱，根据之前的计划，在完成装箱之后，越州银库的南面会有船等候。 在山阴郡中，青龙会已经准备好了一处熔铸炉，只等这些库银一到，就可以将银两熔铸为市银。 自此，这八百万两就此神秘消失，再也不可能找回。 “无命！你带上一队的人去南面看看，船队是否已经到位，若是到位，那这第一批银子便可以装船了！” “是！” 荆无命领命正要前往门外，就发觉一物向着他门面袭来。 “铿！” 掌中利剑出鞘，一剑斩出，袭来的异物，被一分为二。 荆无命借着火光看去，那是一个首级，一队队长的首级。 “不必去了！你们的那些船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一道身形立于残月之下，青色的衣裙随风清扬。 荆无命看着来人，面色沉重，紧握剑柄！ “柳望舒！” 面对柳望舒，荆无命的牙根紧咬，这样风华绝代的佳人饶是荆无命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也是难以免俗的心动。 可上次的交手，荆无命只在柳望舒的手上撑了十招不到。 这让一向骄傲的荆无命如何能忍受，在从古越族地回来之后，荆无命便接受了青龙会的建议，学习了青龙会的秘法！ 就在荆无命要动手之时，上官金虹出面拦住了他！ “不必理会这丫头，自然有人对付他！” 话音一落，一声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丫头，那日你借助神兵之利，胜了贫僧，但今日恐怕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五龙首身影一幻出现在了柳望舒的身前。 就在他要动手之际，一道凌厉的剑气自侧面袭来，逼得五龙首不得不侧身躲避， 黑暗之中，一个短发蓝衫的青年剑客慢慢走了出来，一柄黑色的断剑在其手中，却和他相衬得格外和谐。 “大理寺，叶剑寒！” 叶剑寒依旧是人狠话不多。 “又是一个小辈！”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五龙首心中还是提高了警惕。 凛冬飘雪凌霜去，万里西风一剑寒。 叶剑寒在斩杀后金高手‘天剑客’南宫灭后，在江湖上也是声名鹊起。 天地异变，似乎造就了一个了不得的武学盛世，越来越多的年轻一辈高手开始崭露头角。 而叶剑寒、柳望舒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以为两个人就能对付我们？！别说是贫僧一人，便是这青龙会的精锐，你们也对付不了啊！哈哈哈！” 五龙首面上依旧笑意盎然，如同弥勒降世。 叶剑寒没有说话，反而是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这胖和尚的在智力上可能有硬伤，既然他们两个都出现在这里了，他为什么会天真地以为，只来了他们两个？！ 五龙首好像是看懂了叶剑寒眼中的鄙夷和嘲讽，正要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但是下一瞬便愣住了。 他法天象地境的灵觉告诉他，正有西、南两面正有大队人马向着越州银库靠近！ 但是五龙首明明已经探查过了，越州银库的四周根本没有埋伏，西、南两面不到百丈便是河流，河流之上也没有船只，怎么可能藏有伏兵？！ 五龙首的这个问题没有疑惑太久，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桉。 冲入越州银库之中的士卒，手持弓弩刀剑，身穿鲨皮水靠，水靠之上还有水珠不断滴落。 为首之人乃是一个潇洒英俊得不像话的人——越州都察使李寻欢。 杨清源早早就让李寻欢带着钱塘水师沿着镜湖水道来到此处。 钱塘水师的士卒，身穿水靠，人手一根竹管，躲在水下躲过了青龙会的探查。 因为长时间地在水中浸泡，即便有鲨皮水靠，钱塘水师的士卒的脸还是被泡肿了一圈，在这严肃的场景之中，显得有些滑稽。 不多时，西面的狄知远也带人赶到了！ 同样是身穿水靠的钱塘水师士卒。 在上官金虹和五龙首疑惑的眼神中，李寻欢解释道。 “清源猜到，无论如何，你们都会盯着山阴府中的驻军，所以为了瞒过你们。特地让我带着钱塘水师乘坐商船来到了山阴府中。” 杨清源虽然不知道银库之事的详情，但是知道，以青龙会的势力，必然会死死盯住山阴府中的神武军的动向，于是安排了李寻欢这支奇兵，果然在今夜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张弩！” 水上交战，箭失为先。 钱塘水师的弓弩熟练度还在神武军之上，破罡箭上弦瞄准了在场的青龙会众人。 两千钱塘水师的精兵，对付不到三百的青龙会精锐杀手。 列阵而战，怎么输？！ 当然也不是没有变数，五龙首这个法天象地境，上官金虹这个洞玄境，荆无命这个等同洞玄境战力的高手。 这三人就是青龙会的翻盘点。 此时没有轩辕剑的制衡，三人的战力可以发挥到最大。 在这种地方，三人全力出手，两千钱塘水师精兵，真的有些不够看了！ 叶剑寒暗中向柳望舒传音道，“法天象地境，打不过！” 面对法天象地境，即便是柳望舒和叶剑寒联手，也没有任何胜算，法天象地境操控天地元气，战力之强远胜洞玄。 “没事！先打就行！” 柳望舒却自信满满，不过是个区区法天象地境而已，不慌！ 叶剑寒看不懂柳望舒的蜜汁自信，但是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铮！” 断剑残雪在叶剑寒的掌中一声轻鸣，剑气如霜，叶剑寒率先抢攻。 挥有风雪！ 在经历了南宫灭一战之后，叶剑寒的剑气锋芒愈加孤寒。 剑气、剑意如霜雪一般。 雪虐风饕，自十方包裹住了五龙首。 “阿弥陀佛！” 五龙首一声佛号，心中赞叹一声，这叶剑寒确实也是难得的剑道奇才，其剑道天赋丝毫不下于柳望舒。 面对寒霜剑气，五龙首周身真元流转，暗金色的真元在五龙首身周护卫，如同铸就了一尊佛门金身一般。 任由剑气如何肆虐，都难以突破五龙首的周身一尺。 原本在五龙首身前的柳望舒，也是身影一幻，出现在其身后。 望舒四诀，剑如明月！ 剑意自五龙首的头顶挥洒而下，月光清辉将五龙首笼罩其中。 五龙首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却显得游刃有余。 双拳轰出，拳劲充塞天地，并带有吸啜引力，使敌人避无可避。 十止之劫，止观！ 就在三人动手之际，上官金虹和荆无命已然心生退意。 狄知远和李寻欢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两人就要以轻功逃窜之际，一道的身影挡在了上官金虹二人的身前。 “两人这是要去哪里！？” 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参上！ 第五百二十五章 混战 “帮主，我拦住他，你先走！” 荆无命上前拦住了青龙。 上官金虹也不矫情，朝着荆无命点了点，随后便带着青龙会的精锐杀手向外杀去。 被拦住的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看着面前的荆无命感到无比的怪异。 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脸上有三条刀疤，身材很高，穿着黑色的衣衫，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盖；袖口是紧束的，手指细而长，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这是一只常年握剑的手。 看着眼前这个气质阴郁的剑客，青龙全身戒备。 此人身上的气机不断地在提醒青龙，这是一个洞玄境的剑客，但是给青龙的感觉，却十分的奇怪。 入洞玄了，但没有完全入。 青龙当下就是这种奇怪的感受！ 很快青龙就没工夫继续感受了，荆无命的快剑到了。 诡异，迅捷，利落。 这是荆无命的剑法最真实的写照。 原本元化境的荆无命，剑法便奇险，入洞玄之后，便更加的奇诡莫测。 每一剑出手都是从对方绝不会想到的角度攻来，诡秘怪异，剑走偏锋，让人无法预判其下一招的目标。 一个大小类似古琴的木盒，从青龙的背上落在了青龙的手中。 这便是青龙的随身兵器，大周十四势。 盒内主要武器是十四柄精钢宝刀，由大刀至小刀，分两层摆放；上一层摆放着八柄，名为天、地、将、法、智、信、仁、勇，作为审问之用。下层则有六柄，即用于处决。 下层的六把刀： 一杀违旨抗命， 二杀干政弄权， 三杀贪赃枉法， 四杀通敌叛国， 五杀同袍相残。 最后一把金铸钢刀名“奉天成仁”，留给功败垂成的执行者自杀之用。 大周十四势的盒内还包括一具由墨家机关高手打造的连发劲弩，兼具大周神机弩的劲力和玄机弩的连发。 可以理解为同时拥有冲锋枪的射速，重机枪的射程，以及步枪便携的武器。 此乃墨家弩机的巅峰之作。 此外盒内还有放飞刀的按键，轻点机关，飞刀齐发。也有钢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除了各种刀刃兵器之外，锦衣匣中还有望远镜等常用仪器。总结一下，大周十四势乃是兼顾战术侦察、远距进攻、近距格斗、快速脱离功能于一身的综合武器平台。 这锦匣虽然神奇，但对于武功已臻洞玄境的青龙，多余的功能已经没有用了，只有那十四柄宝刀对于青龙尚有作用。 这个锦匣更多时候，乃是青龙锦衣卫之首，东镇抚司指挥使的身份象征。 随着大周十四势旋转锦匣中的八柄宝刀旋转飞出。 天、地、将、法、智、信、仁、勇八柄宝刀在空中旋转组合成了一把大刀落在了青龙的手中。 一刀在手，青龙的气势也已经升到了顶点。 面对荆无命诡异的剑法，青龙也不和他对招，只是一刀斩出，攻敌之必救。 荆无命的剑法虽然诡异，但是论及杀伤力却远不如青龙气势如虹的长刀。 若是双方具不收招，那结局就是荆无命死，青龙轻伤。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荆无命想要看到的，不得已之下，荆无命回剑守御。 但还是被青龙的刀气斩中，在胸口处留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这一刀看似寻常，实则凌厉无比，但凡荆无命再晚半招，都会便青龙的大刀一挥为二。 两人的剑光刀气，四散溅射，将越州银库之中的绿植摧残殆尽。 而上官金虹则趁着荆无命拦住青龙的时机，立刻带着青龙会的杀手杀向门外，但是奈何钱塘水师的强弩实在厉害。 破罡箭下，洞玄境的高手都会感到微微吃力，元化境稍有不慎就很被重伤。 元化之下就更不用说了，面对如此密集的破罡箭，只能闪躲和寻找掩体，想要正面对抗破罡箭雨，凭借元化之下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故而在第一轮箭雨之后，跟着上官金虹的就剩下向松、高行空、尹哭、尹夜哭以及几个一直紧跟四人身后的通脉境武者了。 就当上官金虹以为能突出重围之时，第二队张弩上线的钱塘水师精锐已经瞄准了他们。 虽然钱塘水师不像神武军一般精通陆战，但是使用强弓劲弩可是个个是一把好手。 上官金虹的龙凤金环一声轻鸣，在其真元的牵引之下在上官金虹身周环绕，一声浑厚的功力已然被上官金虹完全运起。 “跟我上！” 上官金虹一声低喝，率先冲出。 “嗖！” “嗖！” 在他提速的一瞬间，钱塘水师将士的强弩纷纷射出。 龙凤金环同时加速，在上官金虹的身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 任由箭失飞射，都被龙凤金环弹飞。 上官金虹一对龙飞子母环已臻妙渗造化，无环无我。无迹可寻，无坚不摧的境界。 别说是这些弩箭，即便是柳望舒的剑气想要真正突破龙凤金环的防御网也需要费上不少功夫。 “跟上我！” 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上官金虹金钱帮的班底，如果这些人再折在这里，那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变成青龙会的一颗棋子了！ 有着上官金虹在正前方开路，剩下的人也是压力大减。 紧随其后，抵挡着从侧翼飞来的零星弩箭。 就向松等人以为能突出重围之际，在前方的上官金虹突然觉得汗毛倒立，一道凌厉无双的刀意不知从何处而来。 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盖因这刀意锁定的并不是上官金虹而是跟在他身后的向松。 “向松小心！” 经上官金虹一提醒，向松立时全神戒备。 掌中的流星锤不住旋转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击。 但是任由向松如何小心都不过是徒劳。 一道带着暖意的白色寒芒划破了夜空，给人矛盾的和谐之感。 在白芒出手的瞬间，上官金虹也一直防备着刀意的主人出手，同一时间，龙凤金环出手了。 龙凤金环本是天下至险的兵器之一，但却被上官金虹练得稳如泰山。 金环出手，一般洞玄境的刀剑都会被龙凤金环锁住。 但就是如此滴水无漏的龙凤金环，失手了。 白光似乎自有灵性一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漫天的环影，回旋而过，刀气撕裂了向松双脚的脚筋，最终插在了他的左腿之上。 虽然双脚脚筋被断，但是向松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作为受害者，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飞刀的主人完全有能力将这把飞刀插在他的咽喉、心脏甚至百会上。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算太亏啊！毕竟命保住了！ “怎么可能？！” 上官金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把飞刀，自己刚刚明明已经出手拦截，却好像是无用功一般。 这飞刀似乎不遵循任何的基本法，出手的瞬间就注定了要命中。 就在上官金虹愣神的瞬间，三支羽箭自远处疾射而来。 风驰电掣，迅若雷霆！ 这次的目标是判官笔高行空。 此人在江南兵器谱上排行三十七，绝不是弱手，这样的武者自有其傲气。 面对羽箭，高行空不闪不避，手中判官笔挥舞。 泼墨山水，妙笔生花。 这一番附庸风雅也确实挺有格调的。 “行空小心！” 上官金虹却察觉到这三支箭不简单。 第一支羽箭正好撞上了高行空的判官笔。 原本以为这羽箭不过尔尔，但是在接触的一瞬间，高行空就后悔了。 虽然只是离弦之箭，但这羽箭之上的真元却是至刚至阳。 第一支羽箭遇上了高行空判官笔的蓄力一击，两股强劲的真元碰撞。 羽箭破碎，但也在高行空的判官笔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箭痕。 然而未等高行空喘息片刻，第二支羽箭便接踵而至。 体验过刚刚箭上至刚至阳的真元，高行空已经有些后悔和此人硬拼了，但是这羽箭箭速如疾风，以高行空的轻功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 “拼了！” 高行空一声低喝，运足真元，判官笔直直地迎着羽箭而上。 正面硬杠！ 判官笔再次与这支羽箭相撞，但这次高行空只是仓促应战，而第二支羽箭的真元劲力更胜第一支。 “喝！” 一声怒吼之下，高行空拼尽全力，在抵挡住了这第二支羽箭！ 但这第二支羽箭却没有如第一支羽箭般破碎，而是落在了一旁，同时落地的还有高行空手中的判官笔。 箭上刚勐的真元，剧烈的碰撞，让高行空再难握住掌中的判官笔。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第三支羽箭到了。 高行空的判官笔被震落，再无还手之力，正引颈就戮之时，一旁的赤魔手尹夜哭出手了。 赤魔手与青魔手炼制方式相似，也是才五金之英炼制而成，只不过用于浸泡淬炼的毒药不同，所以才会颜色不同。 赤魔手尹夜哭与其兄青魔手尹哭在江南武林被称为二魔，素有：青魔日哭，赤魔夜哭，二魔齐哭，日月不出的说法。 带着赤魔手的尹夜哭从侧面对着羽箭轰出一爪。 浑厚的真元，配合着赤魔手，一击便震断了羽箭，但赤魔手可惜的是，赤魔手留下的仅仅是羽箭的箭尾，箭锋还是毫无阻滞地贯穿了高行空的咽喉。 随着钱塘水师箭雨的停下，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上官金虹的视野里。 “李寻欢？！” 上官金虹又惊又恼，他在钱塘郡时和这个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越州都察使打过交道，也听说过此人有一手飞刀绝技。 可上官金虹没想到这飞刀能又这么绝！ 而黑暗之中一个握着强弓的年轻人也现出了声音。 正是原名张三的张慕青。 此人的射术天赋本就天下罕见，杨清源又惜其才，传下了部分改编版九阳真经的经文。 使得此人武功大进，突破元化境。 张慕青就是目前大理寺最强的远程单位，没有之一。 而张慕青掌中之弓来历更是惊人，其上有古篆铭刻的“震天”二字。 此乃前唐平阳郡公掌中宝。 前唐高宗之时，铁勒九姓叛乱，时九姓控弦之众十余万，令骁骑数十来挑战，平阳郡公以震天弓连发三失，辄杀三将，于是虏气慑，皆降。 前唐军中歌曰： “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 张慕青的掌中正是此宝，这是兵部侍郎之女李青凝赠送给张慕青的宝物。有个白富美女友就是不一样！ 看着眼前的两个元化境，上官金虹微恼。 “凭你们二人也想阻拦我？！” 李寻欢毕竟都察院出身，语言攻势怎么会输？ “上官帮主，不是已经看到效果了吗？！” 高行空、向松一死一伤，正在提醒着上官金虹，眼前两个元化境的不凡。 “那就试试吧！” --------------- “轰！” 叶剑寒被五龙首重重地轰在了地面之上，一旁的柳望舒嘴角也挂着一缕血丝。 两个洞玄境联手对付一个法天象地境还是太勉强了。 虽然柳望舒得轩辕神剑之助，武功大进，但已经不能跨越洞玄和法象之间的差距。 “两个小辈，自恃天赋不凡，就敢拦在我们的面前。” 相比于受伤的柳、叶二人，五龙首仅仅是显得有些狼狈，左臂被柳望舒的剑气所伤，但并不影响行动，右手的袖子被叶剑寒斩断。 “但是天赋是不值钱的，死了就没有了！” 五龙首看向了叶剑寒，“你一介晚辈，敢对我出手，已有取死之道，那便送你上西天吧？！” 躺在土坑的叶剑寒感觉不对！ 明明柳望舒也出手了，凭什么只有我上西天呢？！这不公平！！ “小美人，今日你可能逃不出我的手心了！”在面对柳望舒的时候，五龙首就换了一副嘴脸。 “呵呵！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柳望舒依旧傲娇，她敢对法天象地境出手，自然有其依仗。 五龙首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就在五龙首疑惑之际，一道惊鸿剑气从天降！ “大和尚，以大欺小，可不是出家人该干的事情！” 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在夜空之中回荡。 烟尘散去，剑气所落之处，一柄古剑已赫然插在了五龙首的身前。 剑在鞘中，却时不时地轻鸣。 如酒杯相碰，轻鸣不止。 一道潇洒如谪仙的身影在月光之下，落在了一旁的屋顶之上。 有道是： 仗剑红尘痴亦癫， 有酒醉赋诗百篇。 疑是瑶宫谪仙客， 醉卧云端笑人间。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人间谪仙客 残月之下，这剑鸣之声太独特了，如清酒斟满、金樽碰杯之声，所以铸剑师便将这把剑命名为杯莫停！ 杯莫停此时高居神兵谱第十三位，正是天机楼剑诗之上东海钓鳌客，青莲剑仙李太白的佩剑。 太白斗酒诗百篇，神都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饮如长鲸文思涌，挥毫落笔决云烟。 这就李太白打算保持潇洒飘逸之姿态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想法。 “老酒鬼！你要再不来，你徒弟就要被人抓去当鼎炉了！”柳望舒在见到来人之后，一改往日的清冷。 虽然语气格外恶劣，但却不难听出撒娇的味道，就像是幼时被人欺负了，找自家大人告状的意味。 躺在坑里的叶剑寒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tm是柳望舒？！ 那个清冷如月，月比天高的柳望舒？ 叶剑寒不接受！！！ 柳望舒和叶剑寒二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五龙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杯莫停！青莲剑仙！李太白！？” 五龙首身为法天象地高手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李太白的存在。 不过想到刚刚自己也没发现藏匿于暗处的柳望舒和叶剑寒，五龙首的内心也平和了一点，五龙首虽然只是佛门外道，但是佛门的心法无论哪家都带着静心寂灭的意味，擅长的是静心凝神，抵抗外魔，在气机探查之上，确实都不擅长。 这首饮中诗仙歌，说的便是当年在神都意气风发的翰林学士李太白。 当年科举一试，李太白高中二甲第一。 相当于全国联考第四，而李太白诗才无双，更是春风得意，名满神都，一度成为大周文人心中的偶像之一，在诗坛的地位更是扶摇直上，连周帝对于他的诗才也是赞叹不已。 不过能是天赋都点在酒诗剑上了，李太白虽然诗才天授，但是策论却一塌湖涂，在政务之上也没什么天赋，周帝和内阁诸公也不敢用他，一直让他当个清贵的翰林词臣。 李太白因为不受重用，心灰意冷之下，辞官挂印，游历江湖。 随后李太白游历天下，不仅一身武学剑术威震天下，其诗才更是被世人称颂，再加上其千杯不醉的酒量，还有一个诨号“三仙居士。” 其意为酒仙、诗仙、剑仙。 虽然年过四旬，但李太白却已经是一个潇洒的中年文士的模样。 一身文士袍，颔下长须更显飘逸。 对比观澜山庄的庄主，墨观澜的潇洒，李太白的身上更多的是飘逸不羁的仙意。 二十五年到十年之前，是李太白的时代。 当时有三个天纵奇才的剑客惊艳一个时代，并称三绝剑。 分别是，覆雨剑主浪翻云，弈剑听雨墨观澜以及青莲剑仙李太白。 当年的三人就如现在的西门叶孤一般闪耀夺目。 不过没过多久，弈剑听雨墨观澜率先隐居，随后覆雨剑主浪翻云在妻子死后，隐居洞庭，最后李太白归于东海。 这三人的天赋丝毫不逊色现在的叶剑寒、柳望舒、庄晓梦等人。 墨观澜不必多说，年过四旬便已入法天象地之境。 而浪翻云的天赋也是千年罕见，他和无上宗师令东来是黄系之中唯二，不靠四大奇书、不嗑药开挂，完全靠自己破碎虚空的。 而且原着之中浪翻云既然能够破碎虚空，就说明浪翻云的内功心法能达至至阳无极和至阴无极的境界。 相当于说，浪翻云自创了一部四大奇书等级的武功典籍。 背景墙“天师”孙恩，几十年修为自创的内功心法还要加上三佩合一的机缘才能提升至至阳无极，光靠自己还不能破碎虚空，但是浪翻云做到了。 而且浪翻云自创的武功仅仅逊色于黄系四大奇书的战神图录。 四大奇书之中的慈航剑典和长生诀并未有人仗之破碎，自然无法与浪翻云相比，而天魔策早已四散，修炼了其中最玄奥武功——道心种魔大法的庞斑，却不能完全胜过浪翻云，可见天魔策也未必就胜过浪翻云的自创武学。 潮涨潮退，晨霜晚露，莫不隐含天地至理，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以人为师，又怎及以天地为师？ 这就是浪翻云自创武功的念头，师法天地，知易行难。 如此资质实在可怖！ 但即便是如此资质，却也没有压过李太白。 当年三人都能向真武道尊问道，张三丰的评语是，三人皆是不世出的奇才，但仅此天赋而论，李太白当属第一。 谪仙临凡，不过如是。 ------- 一旁的五龙首虽然在李太白刚刚现身之际面色有些难看，但是很快就再次恢复了正常。 李太白身上的气机虽然缥缈，但是以五龙首的见识来看大概率是没有突破法天象地之境的。 一个洞玄境的剑客，怕什么？！ 难不成这个李太白还能越阶而战吗？！ 那是江湖话本之中的剧情而已，之前柳望舒和叶剑寒已经证明了，洞玄境和法天象地境之间乃是一道天堑。 洞玄境利用天地元气；法天象地境操纵天地元气；天人合一境掌控天地元气。 洞玄和法象之间差距可不是靠热血爆种就能突破的！ 看到刚刚还震惊的五龙首现在恢复了正常，李太白微微一笑。 “叮！” 杯莫停一声轻鸣之后，在落在了李太白的掌中。 “我以此剑，向阁下讨教！” 杯莫停再次一声轻鸣之后，脱手而出，盘旋于五龙首的身周。 李太白指尖剑气一动，杯莫停回旋而战。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剑如游龙，带着一股缥缈的仙意，从四面八方，攻向五龙首。 “阿弥陀佛，这御剑之法到有几分意思！不过也是凋虫小技而已。” 五龙首的大乘十劫经随心而动，一道暗金的真元浮现，护住了五龙首的周身。 杯莫停每斩一次，这暗金的真元便暗澹一分。 话虽如此，但这暗金真元一直到最后，都巍然不动，护卫着五龙首的全身。 “就这！？” 就在五龙首以为攻势已竭之时，李太白的身影动了。 庐山秀出南斗傍！ 这一剑之奇险，以剑法奇诡称着的荆无命难及其十之二三。 以指代剑，一剑斜斩。 五龙首的护体暗金佛光被一剑而破。 在击破五龙首的护体佛光之后，李太白的这一剑剑势亦尽，但还是切开了五龙首脸上的面具。 一张胖乎乎的圆脸出现在了众人眼中，显得人畜无害一般。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寺庙里的方丈呢？！ 至于问为什么是方丈？！ 不是方丈，哪有资格靠吃素吃这么胖？！ 李太白打量了五龙首一番，开口道，“足下应当就是当年的妖僧竺法庆的弟子吧！” 刚刚这五龙首所用的武功和当年竺法庆的十住大乘功极为相似。 见李太白称自己师尊是“妖僧”，五龙首也不生气，竺法庆确实是佛门外道出身，在禅宗、净土宗等佛门八宗的眼中确实是外道妖僧。 “竺法庆正是家师，贫僧那逻迩娑婆寐见过施主！” 李太白闻言皱了皱眉头，“天竺人？！” “贫僧是中土人士，但是自幼便在天竺学习佛法。” “你师父和孙恩不是死对头吗？！你们怎么都加入青龙会了！？” 李太白大大的疑惑。 “李施主竟然还知道孙天师？！看来知道的确实不少啊！” 李太白内心翻了个白眼，当然知道了，这是墨观澜以迅雷鸽传书告诉他的，否则他也不会赶到越州来，在海上钓鳌岂不是更逍遥？ “李施主也说了，家师和孙恩才是死敌，可贫僧又不是家师，与孙天师合作有什么问题嘛？” 五龙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理所当然。 当然，李太白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他说的好有道理！！ “好了！贫僧已经满足李施主的好奇心了，现在也该送李施主上路了！” 杯莫停重新落入李太白的掌中，“那大师就这么自信！？” “……” “第一，贫僧并不姓那，第二，李施主区区一个洞玄境，何以敢直面贫僧，莫非李施主以为贫僧乃是出家之人，就不会杀人吗？！” 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微微不忿，一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竟然没有得到了相应的尊重。 李太白微笑不语，“我既然答应了要替我的弟子讨个公道，那便是要讨个公道的！” “凭你？！” 虽然那逻迩娑婆寐语气之中带着轻蔑之意，但李太白也不生气。 “不过是法天象地境罢了，那今日便入了吧！” 言罢，李太白的气势与刚刚截然不同，那逻迩娑婆寐刚刚还可以得心应手操纵的天地元气突然不受控制了起来，不过是数息的功夫，那逻迩娑婆寐变得眼前的李太白彷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一旁的叶剑寒再次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是他表情最丰富的一天了。 柳望舒当时对战金逐流之时，想入洞玄便入了，好家伙现在柳望舒的师父来了，也是这操作，想入法天象地境就入了！ 这是你们东海一脉的师门技能吗？! 现在拜师还来得及吗？ 在远处对战荆无命的青龙已经结束了战斗，来到了此地观战。 法天象地境之间的大战，乃是青龙无法错过的。 荆无命最后出其不意的左手剑虽然给刺伤了青龙一笔，但其肺腑已经被青龙的刀气重伤，此刻又封了他的穴道，荆无命已然没有反抗之力，被捆了一团。 看着临战突破的李太白，即便是自负的青龙也是高山仰止，“不愧是当年的青莲剑仙，如此毅力！如此风采！实非我辈能及！” 话音一落，青龙就察觉到有两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柳望舒和叶剑寒正直勾勾地盯着青龙，虽然论及战力他们都有把握胜过青龙，但在阅历之上，自然不能和青龙这个锦衣卫东镇抚司的指挥使相比。 “简单来地说，尊师其实不是不能入法天象地，以我锦衣卫的情报在综合尊师此刻的表现，恐怕三年之间尊师便已经踩在法天象地的门前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跨过去而已。” “让自己停留在洞玄之境，默默积累底蕴，等待最后的机缘吧！换了我肯定忍不住！” 青龙甚至不确定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达到法天象地境。 “厉害！”高冷寡言，惜字如金的叶剑寒也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一边的李太白，听着青龙的解释，忍不住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这样想的？ 真就阅读理解，原作者零分吗？！ 今日之所以入法天象境，只是因为他需要而已。 为什么要突破，为了什么而突破，不同机缘破境得到的自然不同。 为了替柳望舒出这口气，教训五龙首以大欺小的行为，李太白才有此战，但即便是以李太白的武功底蕴，不入法天象地境也难以胜过那逻迩娑婆寐。 那便只好入了！ 那逻迩娑婆寐看这个面前实力大进的李太白，心中震惊不已。 突破法天象地境难道是这么随意的一件事情吗？！ 要知道，他当年找一处高僧闭关的静室，再借助青龙会的寻来的佛骨舍利，再加上他数十年的积累，闭关三年，这才一举突破了洞玄，迈入了法天象地。 其间过程实在是艰辛无比，怎么到了李太白手里入法天象地境成了一句话的事情？ 那逻迩娑婆寐不理解！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不理解的时间了。 虽然才刚刚破入法天象地境，但李太白身上的气势已经越来越强，甚至压过了那逻迩娑婆寐的佛光！ 那逻迩娑婆寐忍不了了，率先出手抢占先机，其身周暗金的佛光大盛！ 由十住大乘功改编加强的大乘十劫经被五龙首运至了极限。 十止之劫！全力攻出。 青龙、叶剑寒、柳望舒三人只觉眼前尽是拳劲掌影，避无可避，闪无可闪，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闻。 十止之劫第十劫，“止气”！ 三人甚至觉得周身的天地元气在不断地向他们压力，逼得他们快要窒息了！ 这才是法天象地境高手全力出手之时的真正实力。 “叮！” 杯莫停面对如此攻势，只是一声剑鸣。 李太白的身影如同谪仙羽化，扶摇而上。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这一剑，叫“谪仙”！ 第五百二十七章 先斩一首 夜色如水，残月如钩。 闽州，剑津郡，建阳县城，这里是越州和闽州的交界线。 在黑夜的掩护下，天泽聚集的三万大军已经攻占并控制了县城。 妫厚作为大军的副将，确实大军的实际掌控者。 天泽虽然是百越诸部的太子，武功不凡，擅长巫术，但确实不会统兵。 他又不放心将兵权彻底交给青龙会，于是便让妫厚担任大军的副将，统领大军。 进攻建阳县的战略目标是青龙会定下的，但是具体执行者是妫厚。 妫厚少年之时能从东瓯王手下活着下来，并带着部分人马安全撤离，就足以证明其军事上的天赋了。 不仅是勇将，也是一员良将。 “殿下！现在建阳县城已下，应当乘势直取剑津郡城！” 一旁的青龙会二龙首和天泽听着妫厚的话有些发愣，当时之所以选择建阳县，是因为此地为越州和闽州的交界之处。这个位置就选得很微妙。 大周各州地方之间，泾渭分明。 地方军政，互不干涉。 天子六军直属中枢，由兵部和天子管辖，六军的都督或者大都督直辖六军。 除了太子直属的长林军外，剩下五军的大都督并立于一府，在神都设有五军都督府。 而五军的大都督基本都是三品起步，单以职级而言要远胜一般的地方官。 所以地方的镇抚使和参将根本没办法节制五军驻扎在地方的野战军，能够管辖的唯有自己治下的备操军和城防军。 百越一族选在这个位置就很玄妙了。 一旦闽州兵马来犯，若是真的抵挡不住，就可以推往越闽之交的山中。 越州难管，闽州不辖，他们便可以找到更多的机会。 可若是攻占剑津郡城就不一样了！ 大周境内虽然有些山贼流寇，但是连个县城都不敢攻打，若是郡城沦陷，必将震动朝野，到时候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五军的主力了。 更何况能不能打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郡城可不比县城，一郡治所，城墙高耸，而百越联军又缺少攻城器械，一旦久攻不下，伤亡过大，那就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妫厚见天泽犹豫，便开口劝谏道，“殿下，剑津虽然是郡城但是离海较远，守备力量并不强，城中也无备倭军。如此的防守力量凭借着我们的三万人马，定然可以一战而下。” “到时候剑津郡城之中的粮食银两，兵刃铠甲便都可以为我们所用，大大补充我军不足的物资。之前青龙会的二先生也说了，闽州此时的神武军大部分已经被抽调，北上防卫越州和扬州，那么剩下的人马也就不到一万人马了。虽然我没有把握可以与同等兵力的周军主力野战，但是据城而守不是什么难事。若是周军敢强行攻城，我有把握伺机击败周军。” 天泽闻言看了一旁的二龙首一眼，陷入了思考当中。 二龙首此时也有了别的想法。 之所以青龙会要支持百越在闽州起事，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为了吸引周围周军的注意力。 闽州虽然不错，但是在公子羽眼中还是越州和南扬州最佳，越扬富庶，财力雄厚，而且又有长江天险，周太祖因之成帝业。 若跨有越扬，保其岩阻，东联倭寇，南收百越，外御周军，内修政理。 再与北境的后金、大乾遥相呼应，即便是以大周雄厚的军力也会捉襟见肘。 若天下有变，公子羽便择一上将将扬州之军北上徐、豫，公子亲率西进荆楚，两路齐发，配合北境的两国夹击周廷，则天下可定，大秦可兴矣。 这就是公子羽的战略规划，设计得不错，但是好像觉得在哪里看过。 在这整个计划之中，百越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替公子羽打下基本盘，同时吸引周廷的注意力。 青龙会可从没将百越诸部当成自己人，当年前秦覆灭的一大原因就和百越有关。 前秦为了彻底平定百越，曾经出动大军五十万，征伐百越，并在闽州之南和岭南长期驻扎。 也是这一原因倒是了前秦大乱之时，没有足够的兵力平叛。 现在妫厚主动提出要率军攻击剑津郡城，对于二龙首来说可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妫厚能打下郡城，不但能增强百越联军的实力，还能最大程度地吸引周廷的仇恨值。 即便打不下来剑津郡城也足以引来周遭的周军主力，同样达到了青龙会的目的。 虽然是在闽州起兵，但是青龙会真正的目的还是越州。 百越联军再强都是外军，唯有青龙会自己的军队，才是真正可掌握的。 只要周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在闽州，那青龙会便可凭借八百万两饷银，上百万石粮草在越州拉起一支大军。 想到此处，二龙首也开口道，“天泽兄，既然妫族长有此决心，便让他去吧！若是真的能打下剑津郡城，对于天泽兄的大业也是一大助力。” 天泽闻言冷哼一声，“公子羽当时和我有过约定，一旦功成，我们双方便互尊为帝，交州、岭南、闽州便归握百越所有，这还算数吧！” 二龙首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却说道，“当然，天泽兄不需要质疑我家公子的诚意，交州、岭南多瘴气，实在不适合我中原之民生活，我们要来何用？！若是天泽兄真的能助公子颠覆伪周重立大秦，我家公子愿尊你为百越国主，和你共享天下……” 才怪！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公子羽志在成为一世皇帝那般的雄主，又岂会让人分裂大秦的国土，无论是大乾、后金、安息、倭寇，还是眼前的天泽，都不过是用来对付周廷的手段而已。 一旦能大秦的根基立下，这些人一个个都得把吃下去的吐出来。 天泽闻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但心中也是冷笑不已，周廷之强，威亚四海，昔日同时面对大乾、后金、南蛮和西域三十六国，四线作战，四战全胜。 青龙会的人妄图用牵制之法颠覆周廷，这实在是痴人说梦。 反倒是这闽州入了天泽口袋之中便落袋为安了，到时候天泽在南下岭南，坐拥二州，依靠两州的山林对抗周军，未必不能成割据之势。 而且还有公子羽和青龙会在前面硬顶周军，岂不是妙哉？！ 两个人各怀鬼胎，当即便同意了妫厚的这个建议。 “妫族长！现在已是戌时，此时出发前往剑津郡城还来得及吗？！” 妫厚早就考虑到一切了。 “殿下放心，此时我已经考虑过了，我在攻占建阳县城之后，为了方便粮草兵力的运输，让小的们伐木制筏，我们只需乘竹筏顺流而下，最多两个时辰便可直达剑津郡城附近，到时候正好借夜色掩护趁机攻占剑津……” 天泽听完妫厚的计划觉得此事可为，便开口道，“妫厚，我将予你两万五千人马，攻占剑津郡城。” “此战以你为主将，你尽可以放手施为！我要前往此地的山中各部，收编他们，继续壮大我们的势力！” “谨遵殿下之令！” 得到了两万五千人马的实际指挥权，妫厚也是感动。 原本效忠天泽更多是因为他是已故百越王的太子，但现在对于天泽本人，妫厚也是忠心。 一旁的二龙首很不适时地开口道，“我此刻有要事在身，要赶回越州，就让我麾下的四个元化境武者襄助妫族长吧！” 二龙首虽然并不将百越联军当做自己人，却也不想如此轻易地就失去对百越联军的控制，于是便在百越联军之中安插了这四人，以此来加强青龙会在百越联军之中的影响力。 “我要赶回越州，继续下一步的计划，闽州之事，就拜托诸君了！” 算时间，八百万两饷银应该已经到手了，而之前准备的粮食也到了越州境内，是时候回去准备招兵买马了。 说完，二龙首身影一幻，便带着剩下的高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泽见状一声冷哼，“驱尸魔，你的炼尸如何了！？” 一个身穿黑袍手执法杖的人答到，“回太子，已有百具炼尸制成。” 亡灵召唤系的人总是这幅阴森的样子，就不能阳光一点吗？！ “那正好，你就随妫厚一同前往助他一臂之力！” “是！” -------------------------------- 山阴府，越州银库。 月光皎皎，却在剑光之下，显得黯淡。 “叮！” 一声独特的剑鸣之声响起。 金樽清酒斗十千，会须一饮杯莫停！ 这把剑的名字取得正好，剑鸣之声如此独特，却与金樽碰杯一般无二。 人剑合一，天作之合。 原本这该是个豪情大发，狂草书词的场景，可惜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那逻迩娑婆寐的胖脸全然不复刚刚红润的脸色，反而显得微微苍白。 其身上的伤势更是凄惨无比，双臂剩下一左，右臂已经躺在了地面之上。 “你怎么可能这么强？！” 那逻迩娑婆寐不甘地看着李太白。 他突破法天象地境已有七年，更是集合佛门外道精华，融入天竺佛法和瑜伽秘术，创出了更胜十住大乘功的大乘十劫经，今日怎么就败在了李太白一个初入法天象地境之人的手里！ 那逻迩娑婆寐不甘啊！ “武功这种东西，又不是练得越久就越厉害的！？” 李太白从腰间取下了一个一个悬挂的酒葫芦，打开塞子，满饮一口。 “啊！确实是好酒，可惜了！就是没有好的器皿盛酒，差了点意思。” 此刻李太白的眼中丝毫没有那逻迩娑婆寐。 一介妖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以大欺小，打自己徒弟的主意，他都不希的出手，留给柳望舒岂不是一块上好的磨剑石？ “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送你上西天吧！” 那逻迩娑婆寐闻言面色更白了一分。 眼前这个李太白，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是尝试过逃遁，但是他的轻功完全跟不上李太白的剑速，此人不仅仅剑法如仙谪人间，轻功更是缥缈写意。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令人防不胜防！ 即便是轻功高手也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更何况那逻迩娑婆寐这种不以轻功见长的高手呢？！ “叮！”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杯莫停再次脱手而出，剑上附带的剑气铺天盖地将那逻迩娑婆寐完全包裹，但这只不过是前招，用来限制敌人走位和逃遁的。 那逻迩娑婆寐全身金光再起，单臂轰出漫天掌印在对抗着剑气，殊不知这些只是虚招罢了。 杯莫停再次落入了李太白的手中，李太白毫无阻滞地反手三剑，如行云流水一般，斩向那逻迩娑婆寐，锋芒之锐一剑强过一剑。 三剑归一，剑气层云堆栈。 第二剑比第一剑强上了三倍，第三剑又比第二剑强上三倍。 虽然初入法天象地境，但李太白对于天地元气的操纵已经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逻迩娑婆寐堪堪挡下了前两剑，但这第三剑的剑威已是初始的九倍，瞬息之间便击破了那逻迩娑婆寐的真元，在其胸前再次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那逻迩娑婆寐想要反击之时，只觉不可思议，在这夜间，眼前的杯莫停竟然剑光大盛，让他在短短一瞬之间难以视物。 这一招和他的十止之劫有异曲同工之妙，在那一瞬间封闭的不仅仅是那逻迩娑婆寐的目识，连其他五识都受到了影响。 但高手过招瞬息便是胜负，当那逻迩娑婆寐恢复之时，李太白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身影缥缈如飞燕还巢。 一剑刺入了那逻迩娑婆寐的后腰之中。 那逻迩娑婆寐无奈之下只得爆发全身的真元，以期震开李太白。 李太白也不正面对抗，这是顺势抽剑，身法翩然。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李太白飘逸的身影如天上谪仙乘风而来，手中之剑直指那逻迩娑婆寐，层层叠叠的剑气笔直穿云，锋芒裂空，将其彻底笼罩。 这一剑下，那逻迩娑婆寐再无还手之力。 “叮！”杯莫停一声欢快的剑鸣。 剑锋掠过，人头飞起。 青龙会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死！ 第五百二十八章 宿命，例不虚发！ 银库之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但银库外围的战斗还在继续。 上官金虹麾下的四个元化境，一个身亡，剩下三个在李寻欢和张慕青两大远程的打击下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但是实力最强的上官金虹此刻正在压着李寻欢打！ 李寻欢在元化境中属于是顶尖高手，他的飞刀更像是规则之外的武功，别说是洞玄，就算是法天象地境被他的刀意锁定，也讨不了好。 但前提是刀意能锁定敌人，有机会出手。 上官金虹在洞玄之中也不属弱手，至少是中游偏上的水平，压制李寻欢这个元化境，轻轻松松。 龙凤金环徘回旋转，滴水不漏。 也就是李寻欢的轻功本就高明，又常与杨清源交流身法，这才能在龙凤金环无漏无形的攻击之下，周旋这么久，但还是显得左支右绌，疲于防守，更别说找机会飞刀出手了。 至于上官金虹，别看他尽占上风，但此刻根本不想和李寻欢过多的纠缠，他就想趁早开熘。 今夜周廷明显是有备而来，继续和周廷的人对战绝对是不明智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全有用之身才是正理。 但他却没机会跑，不但这个飞刀莫测的李寻欢，就是刚刚躲在暗处引弓的神射手，都让上官金虹感到非常忌惮。 这种元化境的远程单位，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对洞玄境造成巨大的威胁。 上官金虹想要逃离此地，必须先让李寻欢没有出刀之力，否则一旦被李寻欢的刀意锁定，再加上藏于暗处的弓箭手，即便是以他此时的武功，也多半是要饮恨于此。 现在的上官金虹必须绵绵不绝地给到李寻欢压力，将其彻底压垮、击杀，最不济越要重伤李寻欢，如此他才能生离此地。 就在上官金虹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之时，银库方向，一道飘逸绝尘的剑意，贯穿天地。 上官金虹和李寻欢手上的动作都为之一慢。 双方都知道银库的战斗已经有了结果了。 上官金虹不成想到周廷竟然也派出了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到了这种级别的高手，都是有了自己的追求了，比如三龙首孙恩、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他们和公子羽都是合作关系。 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驱使他们，双方直接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 这个级别的高手，单纯权势的压力对他们的影响已经不大了，除非他们自己栈恋富贵权势，想从权势身上获得足够多的好处。 典型代表就是能硬接张真人全力一拳不死的百损道人，之所以甘为梁王府驱使，就是为了富贵权势。 金钱、权势、美色又有几人能勘破。 然后就是与朝廷有关联之人，比如大乾的皇爷思汉飞。 至于老张，他不是法天象地境。 …… 周廷到底可请动多少法天象地境，别说是青龙会，就连朝廷的暗六部都不知道。 现在的暗六部中，正在有潜力突破法天象地境的只有诸葛正我和朱无视，这一朝两神侯。 至于藏于暗处的高手，外人更是不得而知。 刚刚这一道剑意，那一波天地元气的涌动，便已然说明交手双方分出了胜负，现在上官金虹只希望那逻迩娑婆寐能赢。 再不济也得能拼伤周廷的法天象地高手，不然自己就真的没生路了。 但是很快上官金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随便插旗。 狄知远用一杆长枪挑着一个胖和尚的脑袋就出来了，“青龙会的众人听着，逆酋已死，众附逆者放下武器，一概从轻发落，继续顽抗者，杀无赦！”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青龙会的一众杀人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继续负隅顽抗。 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的身份在青龙会中也是极为神秘，除了同为龙首的几人外，旁人也不知道五龙首的身份，更别说长得什么样子了。 所以狄知远的这番劝降完全没有作用，一众青龙会的杀手之时冷漠地看了狄知远一眼，随后继续做困兽之斗。 这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狄知远劝降劝了个寂寞！ 但是真正识得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的人，却是大惊失色，比如上官金虹。 古越族地一战，那逻迩娑婆寐所展现出的实力，不是上官金虹可以相比的，现在连他都被人枭首，那自己若是继续缠斗在此处，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趁着李寻欢因为狄知远分神之际，上官金虹身影闪动，手中的龙凤金环脱手而出正中李寻欢的胸口。 龙凤金环本就是难得的神兵，再配合上官金虹浑厚霸道的真元，一击便将李寻欢打成了重伤。 一击得手之后，上官金并没有停顿，手中的龙凤金环再度出手。 这次的目标是躲在暗处的张慕青。 上官金虹在和李寻欢的缠斗之中，早已确认了张慕青的位置，趁着这一瞬间张慕青也因为狄知远出现分神之际，另一只龙凤子母金环也脱手而出。 等到张慕青的反应过来的时候，龙凤金环已然近身。 张慕青虽然学得部分九阳真经，内力精纯，但其轻功身法真的一般，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在短短一年之内，张慕青的内功有如此突破已经是难能可贵。 这还是自身天赋和丹药配合才达到的境界。 至于剩下的轻功身法，剑术刀诀，自然是没时间学习的。 张慕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金虹的龙凤金环击中的他的胸口，随即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口血雾从口中喷出。 一直牵制上官金虹的两人已然无法继续阻止上官金虹，他立即身影一幻，趁着法天象地境高手尚未现身，熘之大吉。 倒地的李寻欢看到上官金虹的身影向着远处飞掠而去，手中出现一柄三寸七分的飞刀。 与上官金虹的龙凤金环，柳望舒的扶摇剑等神兵不同。 李寻欢的飞刀仅仅是普通精铁所铸，神都铁匠铺里的铁匠仅仅花了两个时辰就打造完毕了。 刀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只有在李寻欢的手里，这平凡的飞刀才会不凡。 李寻欢用尽最后聚起的一丝真元，手腕一抖，飞刀脱手而出。 白虹贯日，却又悄悄冥冥。 在飞刀脱手的一瞬间，上官金虹就感受到了自己被刀意锁定。 虽然龙凤金环已经重伤了李寻欢，但上官金虹一直在分心防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李寻欢此人对他的威胁巨大。 洞玄武者心血来潮，必有其因。 果然此人的飞刀出手了，快逾疾风，迅若惊鸿。 上官金虹在同一时间，也掷出了龙凤金环。 他的一对龙凤金环已练到手中无环，心中有环的地步，妙渗造化，无环无我。无迹可寻，无锋可破。 别说是小小元化境的飞刀，就算是洞玄境的刀剑也会被他的龙凤金环锁住，难进半分。 但就在他以为龙凤金环即将锁住飞刀的瞬间，原本被他锁定的飞刀瞬间消失了踪迹。 气势如虹，滴水无漏的龙凤金环也掉落在地上。 上官金虹只觉得突然浑身有些发冷，风一直从喉间灌入，却再也如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官金虹的脖颈之上已经斜插着一柄飞刀，其上凌厉的刀气已经撕裂了上官金虹的咽喉。 他不知道这把飞刀是如何从他龙凤金环的锁定之中逃出的，也不知道这柄飞刀是如何突破他的护体真罡的。 似乎在李寻欢出手的瞬间，这把飞刀就该出现在这里。 上官金虹的思考只到此为止，大脑供血不足让他已然无法继续思考，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摔在了地面之上。 而飞刀出身的李寻欢，此刻也因为伤势过重昏死过去。 “这飞刀……” 目睹了这全过程的李太白，眉头微皱，他竟然也没有看清这把飞刀到底是如何突破上官金虹的双重防御插在他的咽喉之上的。 这武功似乎完全不讲基本法，这把飞刀似乎本应该插在上官金虹的咽喉之上，理所当然却又毫无道理可讲。 “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飞刀实在是神乎其技啊！若是我不查之下……” 而相对了解李寻欢的叶剑寒表示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他从元化境到洞玄境，从来就没有看懂过李寻欢的小李飞刀，就像他从来也没看懂过那个四条眉毛的人的手指一般。 不再理会这飞刀，李太白转身对柳望舒说道，“现在气也帮你出了，就别生我的气了！” 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讨好之意，完全不像是为人师表的模样。 “老酒鬼，你怎么会来此地？！” 柳望舒虽然话语不善，但是语气之中那种撒娇的意味，确实前所未有的。 “你还好意思说！？” 一提到这茬，李太白就来气，“你一言不发地就闹着离家出走！然后就是快一年不回来，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还有你师娘，你走了以后，她就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还不让我喝酒！你离家出走和我喝酒有什么关系啊！！？” 李太白越说越委屈，“这个大周中土，卧虎藏龙，你以为学了点三脚猫的武功就能在中原横着走了？！” 重伤的叶剑寒，被俘的荆无命，背着大周十四势的青龙，已死的上官金虹表示有被冒犯到。 对不起，我们连三脚猫的都不配！ “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和月圆交代啊！？” 柳望舒闻言秀眉一挑，“老酒鬼，你不要每次都拿我娘来压我！” “你再看看你，在中原都是交往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啊！？” 李太白指着青龙，“这货我十几年就认识他了！锦衣卫的人，武功不高，脾气不小，也就是个元化境，不对，现在是洞玄了，但是臭脾气一点没改，一副冷面无情装高手的样子！” 青龙被李太白说得差点掩面而泣，对不起，在李大老面前洞玄境确实菜了！ 但是冷面这是工作需要啊！堂堂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总不能每天挂着一副笑脸吧！ 但是青龙心理虽然有话，但人却在一旁瑟瑟发抖，丝毫不敢有所反驳。 李太白的脾气他是见识过，当年醉后写诗，非得逼着曹正淳给他磨墨脱靴，曹正淳愣是被他打得一点脾气没有，乖乖照做。 吐槽完青龙，李太白的火力随即转向了叶剑寒。 不敢朝自己徒弟发火，还对付不了你们几个臭鱼烂虾？！ “这就是你离家出走要见到那个臭小子？！”李太白开启了大阴阳术，“亏你还把他夸成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天上少有，人间绝无，怎么就这般模样，怎么被一个小小的和尚打了两掌就吐血了，这身子骨也不行啊！不会吧！？难道肾虚？！” 李太白拍了拍叶剑寒，“听说你也是诗才天授，而且诗词双绝，我也不欺负你，咱们不比武功，就在诗词之上一分高下如何？” 叶剑寒：“……？！” 一脸懵逼地看着李太白，然后朝着柳望舒眨巴眨巴眼睛。 什么情况，我好像被针对了？！ “他是叶剑寒，大理寺缉盗司司主！” 李太白面色一尬，好像认错人了，不过话说回来如今这江湖天才这真不少，小小一个大理寺，竟然有三个如此年轻的洞玄境，也难怪自己错认。 “咳咳！”李太白轻咳一声赞曰，“小友，年纪轻轻，就功入洞玄，前途不可限量啊！特别是刚才那三招剑法，化繁为简又变化万千，实在是不凡啊！改日我们切磋一二！” 这下子叶剑寒更懵了，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突然从臭小子变成小友了！ 这么双标的吗？！ 柳望舒无奈地揉了青丝，“老酒鬼，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越州呢？！” ---------- 观澜山庄。 三龙首，太平道主“天师”孙恩已经缠了墨观澜五日了。 “你们青龙会真的觉得缠住我，就没人对付得了那胖和尚了？！你们欺负人家李太白的徒弟，还想人家不插手？！” 孙恩闻言惊道，“你通知李太白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这几日你分明没有时间通知啊！” “在你来之前就已经通知了！” 孙恩表示无语，既然李太白自东海而归，那自己这几天在这里挨揍是图个什么啊！？ 墨观澜看出了孙恩的萌生退意，“怎么现在想走了？！你陪我活动这么些日子的筋骨，我怎么也得送你份大礼吧！？” 话音未毕，墨观澜的气势便已然变化，一道太极阴阳鱼随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第五百二十九章 剑津夜战 围棋，纵横各十九道，总计棋位三百六十一枚，中间一枚名叫天元，乃象太极，周围三百六十枚代表一年四时，黑白子以象阴阳，其中之意，乃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以至于一年四时，无不为阴阳跌宕吞噬而成，局中黑白势力缠斗争夺，正如阴阳互化，生生无穷，万古无同局。 尺枰之间，可安天下。 墨观澜原为弈剑听雨阁主，其武学观澜十诀之中最精深玄奥的便是弈剑、听雨两诀。 弈棋之道便是墨观澜所长，昔年墨观澜上武当问道于张真武，得观太极真意。 但奈何太极之道实在太过精深，以墨观澜的资质也难以领悟。 于是墨观澜便另辟蹊径，以这围棋弈术演化太极阴阳，将他的对天地之道的领悟尽数化入着棋盘之中。 日月轮转，天地大同。 乾坤为局，阴阳为子。 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请天师入局。 天师孙恩只觉自己置身于棋盘之中，法天象地境操纵的天地元气再难以如意，甚至体内的真元都开始迟滞。 孙恩的黄天大法已至第八层炼己复之心。 心定存神而通明，能遨游于外，灵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出神入定，不为物境所迷，炼心成神。 原本外物对于孙恩应该是难以形成干扰的，但现在墨观澜的弈棋诀竟然对他产生了如此影响。 墨观澜此人的武功恐怕还在公子羽估计之上。 剑化生阴阳，棋乾坤定法。 孙恩的黄天大法也在此刻运到了极致。 太平道，其文约，其国富，天之命，身之宝。 太平道的方法虽然极端，但其目的却不能算坏，其创始人张角是为了行大顺之道，以教救世赈民，致天下太平。 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 若立一道国，以天为法，以地为德，必能众生平等，天下太平。 这便是太平之道。 孙恩头上的道冠破碎，长发飞扬，口中念诵道： “道有九度。一名为元气无为，二为凝靖虚无，三为数度分别可见，四为神游出去而还反，五为大道神与四时五行相类，六为刺喜，七为社谋，八为洋神，九为家先。” 随着孙恩黄天大法运至极致，一边念诵，其身后出现了一个九节杖的虚影。 一事者各为九，九九八十一首，殊端异文密用之，则共为一大根，以神为使……其上三九二十七者，可以度世；其中央三九二十七可使真神吏；其下三九二十七其道多耶。 此物便是太平道的创始人大贤良师的九节杖的虚影。 此宝招神又能劾鬼，持杖即职可理九人九气之事，可以统摄天地万物；可以度人得道。 为太平道传闻之中的无上至宝，地位相当于道门的太极图和八卦图。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孙恩的黄天大法骤然爆发出了近十倍的威力，瞬间挣脱开了墨观澜的天地棋局。 当然突然爆发出远超自己极限的力量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此刻孙恩体内的经脉已经破碎不知几何，真元紊乱，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必然会陨落于此。 孙恩趁此时机，立刻向着观澜山庄之外逃去。 墨观澜有些诧异，没想到孙恩的黄天大法竟然能有如此威能，但见孙恩逃离之后，也没有深上去。 孙恩是太平道主，道门异端，而墨观澜受当代道尊引道之恩，必然不能越俎代庖。 道门之事，自然需要道门之人来解决。 孙恩逃出观澜山庄之后，也顾不得此时体内的重伤，认准了南方逃窜而去。 当年墨观澜刚刚叛出青龙会之时，他和五龙首、公子羽就曾经一同追杀过墨观澜。 那时候大家都还不是法天象地境，但是墨观澜便表现出了惊人的战力。 没承想十年的时间，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然拉得这么大。 还好今日的墨观澜没有杀心，否则今日便是自己的身殒之日。 就在孙恩一边思索一边逃窜之时，孙恩的身形戛然而止，法天象地境的武者勾连天地，心血来潮感应远胜洞玄。 孙恩已然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其正前方，一片落叶飘落，此时已然入夏，树叶苍翠。 但这片落叶却突然失去了颜色，随即似乎这方天地都变成了黑白两色。 -------------------- 和越州的残月当空相比，闽州的天气，阴云密布。 但这样的黑暗更能掩藏百越联军的行动。 和妫厚计划的一般，两万五千百越族联军乘船顺江而下，只花了一个时辰有余，就到达了剑津郡城的附近。 但是剑津郡城此时的情况却出乎了妫厚的意料。 在百越联军攻陷建阳县城之时，曾经有一只灵风鸽从建阳锦衣卫的驻点之中飞出，通知剑津郡城。 得到此消息的剑津郡守和剑津参将立刻在剑津城外建起了这座大营，双方互为犄角。 剑津郡城原本便是依水而建的，并从干流之中挖掘出一条支流，引入城中。 也正是如此的布局，所以妫厚才决定顺流而下，直取剑津。 但是在接近剑津之后，先头的侦察兵却发现，剑津郡城的南侧的津水旁已经建起了一座大营，和剑津郡城相互呼应。 津水为东西走向，剑津郡城在津水以北，而开掘的支流为南北走向，自入剑津郡城。 在看到这个布置之后，妫厚奇袭剑津的计划便改变了。 现在的剑津郡城和津水大营相互呼应，强攻郡城必然会使得津水大营之兵袭击百越联军的侧翼，要想攻城，必须先拿下津水大营！ “妫族长，我看周军早有防备，我们不如先撤吧！万一强攻损失过大，可就得不偿失了！” 开口的是二龙首留给妫厚的元化境高手，代号夏至。 乃是青龙会的二十四节气之一。 二龙首留下的四人分别是春分、谷雨、夏至、芒种。 四人是节气为代号，俱是元化境高手，留在百越军中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中下层的将领，加强青龙会在百越联军之中的影响力。 “夏使者，虽然周军已有了防备，但是现在我军在暗，他们在明，我们可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一样可以攻下剑津！” 虽然夏至四人身份不低，但是妫厚现在才是大军的实际掌控者，他作出的决定四人也不好更改。 “妫猎！” 一个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出列，“族长！” “我命你率五千儿郎悄悄从侧面上岸，从东面强攻这座津水大营。” 对于妫厚的命令，妫猎没有丝毫质疑，“是！” 而妫厚自己则带着百越联军在南岸登陆，然后将水中的竹筏全部捞起，由百越士卒抬着向东前进，直到津水大营的正对面才悄然停下。 妫猎率领的五千人马是妫厚派出佯攻的兵力，为的就是吸引津水大营的注意力。 津水大营背水而建，一旦他们能从水面进攻，必然能打得津水大营首尾难顾，一举歼敌。 ----------- 津水大营的守将，名唤颜立德，乃是闽州大族颜氏支脉出身，乃是神武军中郎将颜剑秋的胞弟。 他在得到建阳县锦衣卫拼死送出的示警情报之后，立刻与郡守商议，然后力排众议在此地建起了这座津水大营。 虽然夜已深，但是颜立德却没有入睡，他总觉得今夜有一丝隐隐不安。 按照常理来说，百越联军在攻占建阳县城之后，会休整一番。 但兵法有云：兵贵神速！ 一旦百越奇袭，他们却没做好准备，那就不妙了。 特别是此刻津水大营之中只有城防军两千五百，备操军三千。剩下的人马都在剑津守城。一旦津水大营遭到偷袭，如此薄弱的兵力根本没法做出有利的抵抗，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就在颜立德思考如何加固大营防御之际。 “嗖！” 一支示警用的响箭冲天而上，在夜空之中炸开了一个烟花。 “不好！敌袭！” 颜立德立刻起身拔出了佩剑冲出帐外。 大营东侧的妫猎在看到这一支响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潜行被识破了，剩下的就是强攻了！ “杀！” 灯火通明的大营前，乌压压的百越联军给这些地方军和预备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弓弩手！听我指挥！张！” 在众人慌乱之际，颜立德的声音让众军暂时冷静了下来。 军中弓弩手不再胡乱放箭，而是一齐张弓搭箭！ “放！” 在百越联军距离大营约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之时，一阵周军的箭雨落下。 百越族士卒前排皆是手持短刀藤盾的突击之时，在羽箭呼啸而来之时，他们立时下意识地举起了藤盾。 大周城防所配发的只是普通的弩箭，并不能完全贯穿藤盾。 百越联军的攻势在微微一滞之后，再度向前。 在靠近的大营的瞬间，近百绳索突然从百越士卒中飞出，套在了津水大营外围的栅栏之上。 “拉！” 上千百越联军士卒一齐用力，竟然将津水大营外围的栅栏全部拉倒。 这座大营修建得较为仓促，修建之人也不是大周的主力大军，质量之上自然会差上一些。 如今栅栏一倒，津水大营的侧面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百越联军如潮水般想要从这个口子中突入。 颜立德在看到那近百绳索的时候，便知道百越联军的目的，立刻指挥大军，大盾在前，长枪次之。 这是大周步战经典阵型。 “长枪手！刺！” …… 原本是一片漆黑的北岸如今是灯火通明。剑津风城防军和备操军与妫猎五千人马的交战喊杀声不绝于耳。 但妫厚却始终没有动，他在等，等妫猎彻底牵制北岸的城防军和备操军。 大战开始一刻钟之后，一旁的夏至四人已经开始急躁了。 “妫族长，那边已经打得难分难解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渡河了！” “等！” 当妫猎的五千人马出现在对岸和周军交战两刻钟有余之后，妫厚才下令南岸百越联军于黑暗中登筏渡河、抢滩登陆。 不时有登船渡河的百越联军士卒失足掉到河里，但是对于擅长水性的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再次爬上了木筏。 只要能从津水大营的南面登陆，那此刻大营东侧焦灼的战况立刻就会打破，这部分周军将再无抵抗之力。 在南岸边的妫厚虽然心中微微激动，但是面色依旧平静。 而北岸的津水大营之中也不平静。 校尉赵泉乃是城防军中新晋的年轻军官，武举出身，却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他被颜立德留在大营之后，防备水面有敌人偷袭。 原本的赵泉还不以为然，津水水面一片漆黑，若是抹黑渡河，就算不开展，敌人也会因为落入水中而造成不小的损失。 但是岸边抱怨的赵泉很快听到了水面有动静。 借着岸上大营的火光赵泉已经能隐约地看到密密麻麻无数木筏已经距岸不到百步，正飞快地接近着！ 那水面传出的声音正是木筏上的百越联军士卒手足并用的划水声！ 赵泉脸色大变！显然这些百越蛮夷一旦登陆，那么战线将彻底崩溃。 “布方圆阵！弓弩手射击！” 正在划水的百越联军，听到这无数弩箭齐鸣的勾魂之音，破空而来。 在津水对岸，看到即将成功登陆的妫厚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夏至四人更是大喜，此战定矣。 但之后事情的发展，却让他们一愣。 妫厚五人只看到刚刚上岸的数千百越联军士卒像是受到指挥一般，齐刷刷地抬头、转身、纵身。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噗通！”“噗通！”落水之声不绝于耳！ 水花四溅。数千百越士卒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河里。 这场面何其壮观！ 夏至、谷雨四人在岸边看得目瞪口呆。 难道百越诸族的神秘登陆仪式不成？在上岸之前要先跳一次河？ 三人将目光转向了妫厚，饶是妫厚一向面如平湖，脸上的肌肉也是微微抽动。 你们看我干吗，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马上他们就知道为什么百越士卒会如此了！ 箭雨低沉的啸声眨眼间已至被族人抢先占据有利位置而没有跳入河中的剩下五百余百越士卒头上！ 一瞬间，三百士卒被箭矢射杀，剩下诸人也是个个带伤，只有三两个运气好的，才躲过了一劫。 第五百三十章 形势逆转 第二波的箭雨接踵而至。 锋利的弩箭轻易地撕裂百越士卒的黝黑肌肤钻入身体。 还在木筏上渡河的妫厚甚至模糊间能听到弩箭撕开血肉、穿透骨骼的心悸“呲呲”声！ 整整百丈长的河岸此刻已空无一人！包括太过接近河岸的百余只木筏上的百越也跳入了说中躲避箭雨！ 河岸之上，潺潺的鲜红血液流入津水之中，将河水染成了暗红色。 妫厚再次见到了大周强弩的威力，他知道这弩不是大周的极限。 大周主力大军装备的“周三弩”在没有在战场上出现。 那是妫厚一辈子的梦魇，不管是身上的藤甲、竹甲乃至铁甲，还是手中的滕盾、木盾甚至铁盾，都挡不住神机弩穿金洞石的劲力。 即便是有茂密丛林的阻隔，神机弩一样可以对他们造成巨大杀伤。 当年就是在周军的强弓劲弩和铁甲钢盾之下，百越王的军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夏至等人虽然是杀手，但是眼前的尸山血海还是让他们感到胃里一阵翻滚！ 习武之人嗅觉更加敏锐，河水中的血腥味 原本他们自诩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但是和见惯尸山血海的军中大将一比，自如相距甚远。 妫厚看出了现在百越联军的形势，登陆受阻，周军的弩箭就可以不断射杀水中的百越儿郎。 妫厚，一把扯开了身上衣服，露出了衣衫下的藤甲口中大喝道：“儿郎们，当年周军杀了我们多少族人！现在该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时候了！为了百越王的荣耀，儿郎们，跟我上！” 说完，妫厚随即一个纵身跳入河中，向着岸边急速游去。 在战场上，最鼓舞士气的话之一，就是“跟我上！” 合军聚众，务在激气。 凡为将者临战不惧、临事不慌、临强不怯、身先士卒者，则士气可用。 “跟我上”与“给我上”虽只有一字之别，却体现出却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见到自己主将，手持大盾吴钩，杀向岸上，百越联军的士卒也是战意盎然，纷纷再次踏岸而上，一窝蜂地冲杀上去！ 妫厚虽是百越族人，但确实是少有的良将，有勇有谋，深得士卒之心。 在南岸观战的夏至四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热血沸腾，这是重建大秦的第二战！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至开口道，“我们上！” 夏至、谷雨四人借河上的竹筏，提纵跳跃，也冲到了河岸边上。 “放箭！” 防守河岸的校尉赵泉麾下只有一千五百人马，但是颜立德却给他们装备了大量的弓弩。 面对河面之敌，弓弩是最有效的办法。 在四个元化境高手出现的时候，数十具一直没有发射的弩机也开始射击了。 在大周郡城级的城防军中，都会配发一定的破罡箭。 因为这些城防军面对的敌人，不是沙场征战的士卒，更多的时候对付的都是毛贼盗匪，乃至江湖恶徒。 一旦这些人之中有元化境，那么对付江湖中人最好用的箭矢便会失去作用。 所以在郡级的六扇门和城防军中都会配发破罡箭来限制元化境的武者。 颜立德将破罡箭配发给了军中二十余神射手，让他们专门对付敌人军中的高手。 原本赵泉对此还不以为然，但是现在才知道，颜立德的安排确实是周全。 在夏至四人即将冲入阵中的时候，一直隐藏的二十八名神射手射击了。 二十八支破罡箭从不同角度射向了夏至、谷雨四人。 正好一人七支，特别的公平。 若是换了元化境的杨清源或者柳望舒，以他们的轻功，七支破罡箭无法对他们造成丝毫的威胁。 但毕竟不是每个元化高手都有杨清源那样的轻功，所以在半空之中突然遭到破罡箭袭击的时候，四人都处在一个半空之中无法借力的尴尬境地。 不过好在四人配合默契，相互之间借力，勉强避开了这一波破罡箭的袭击。 但是谷雨的左臂还是被破罡箭所伤，四人立时落入了地面混冲上河岸的百越族士卒之中。 还捡起了地面上掉落的藤盾。 破罡箭设计精巧，工序复杂，乃是自墨家隐世之后，工学的一大杰作。 即便是元化境的护体真罡面对破罡箭也会被一击而破。 虽然破罡箭在面对真元之时有上佳的效果，但是……它并不能破甲，穿透力也一般…… 所以武林高手面对破罡箭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戴防具。 在出发之时，妫厚曾经询问过四人，是否需要穿一件竹甲防备暗箭偷袭。 当时的夏至四人可自信了。 毕竟是元化境的高手，在城池街道之中，军队无法列阵之处，即便是三百精兵都奈何不得他们。 但是当军队列阵而战，形成军阵之时，江湖武者要正面对抗军队，难度就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大营河岸处大战开始之时，东侧颜立德率领的人马和百越大将妫猎的五千人马正打得如火如荼。 妫猎麾下的百越兵马，虽然身手敏捷，善于丛林作战，但毕竟是刚刚经历了建阳县城一战，随即便连夜乘木筏奔袭，身体疲惫。再加上百越士卒组建时间尚短，未经严格的训练，作战之时只凭一腔悍勇。 而颜立德麾下的兵马以逸待劳养精蓄锐，虽然只是城防军和备操军，但是相比百越士卒也算是久经训练，装备精良。 双方一方仗着人多，一方仗着兵精，打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解。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百越联军后劲不足，颓势渐显。 策马立足在战场之外的妫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百越联军的弊端，打顺风仗的时候，凭着一腔悍勇自然是勇猛无匹，但是一旦陷入逆风或者双方僵持之时，百越联军和大周的兵马还是没法比，虽然这些周军尚且不是周廷的主力野战军。 随着战斗的进行，百越联军颓势已显，妫猎现在唯一能期望就是妫厚的那两万百越大军能尽早渡河登陆，从后方攻击周军，两面夹击一举破敌！ 正在河岸登陆的妫厚也看到了大营东侧的战局，妫猎的兵马阵脚渐乱，立刻加紧了攻势！ “杀！” 乌压压的百越士卒，如潮水般涌向赵泉部。 此刻赵泉部的兵马大部分已经放下了弓弩，举起了刀剑！ 一千五百人马，被赵泉分成了五组。 赵泉居于正中，外围兵力层层布防，大盾、长枪在外，弓弩次之，机动兵力在内，这是孙伯灵兵法十阵之中的方圆之阵，队形密集，防御力极强，但同样因队形密集限制了机动，缺少变化，敌军败退亦难以追击，攻击性较差。 方圆阵对于现在的周军来说，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阵型了。 百越联军这边并没有什么阵型，包括有良将之资的妫厚。 兵法有不同版本流传于世，但是这些都是兵家绝学，外界少有流传，珍稀的兵法价值万金。 对面是阵战篇，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是难以将阵法融会贯通的。 除非你拥有和前汉冠军侯、前唐太宗文皇帝那样的战场嗅觉，那就完全不需要阵法了。 战场形势尽在掌握之中，所谓的阵法任何一点生涩迟滞都会成为你眼中的破绽。 所以兵形势家是兵家四势之中，最需要天赋的一支。 可惜，妫厚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只能靠着勇武以及百越联军的兵力优势强攻赵泉的方圆之阵。 百越士卒撞在了阵型之上，但是方圆阵外围的大盾，让他们一时难以攻破。 反倒是盾后的长枪伺机而动，箭矢不断放射，收割着百越士卒的性命！ “我来！” 夏至看到这场景，知道现在是立威的绝佳机会了！ 手持盾牌冲到了最前方，面对周军的盾墙，夏至运起全身真元，奋力轰出一拳。 夏至所练的功法如夏日骄阳，刚猛霸道，他全力的一击，瞬间将大盾击得四分五裂。 盾后的数名周军士卒也被击飞出去，原本严整的阵型立刻开始混乱了起来。 妫厚看到周军的阵型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立刻指挥大军，强攻此处。 在百越联军潮水般的攻击之下，方圆阵被彻底击溃了。 双方陷入了混战之中。 一个周军被百越士卒渔叉洞穿胸腹，竟然顶着渔叉生生让鱼叉穿过胸腹，挥剑一击，砍掉了手持木柄铁叉的百越蛮夷的头颅！ 这一幕到处都在上演！ 以命搏命，以伤换伤。 东侧的颜立德也发现了此刻的津水大营的情形，但是他却已经没法分兵救援了。 现在只能尽快击溃东侧之敌，然后回援大营，若他此时后退，相当于将东侧战场的优势拱手送出去。 远方的剑津郡城也发现了津水大营遭袭，虽然剑津郡守乃是一介文官，但是他这个文官还是比较正统的，通读兵法，弓马娴熟。 在发现了津水大营的异常之后，立刻下令城中剩余的三千备操军，只余五百守城，剩下两千五百人由城防军的校尉统领，即刻驰援津水大营。 同时，早有准备的剑津郡守连夜召集城中的青壮，搬运滚木礌石，准备金汁沸水。 半刻钟后，城中的备操军就赶到了津水大营，在得到了两千生力军的支援，将赵泉所部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乌云之下，酣战继续。 两军的鲜血混合着顺着河岸流入。 但是此时百越联军已经上岸，没有察觉到除了鲜血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正在慢慢地覆盖津水之中。 两刻钟后，酣战之中，东侧的百越联军，先乱了。 明明主力大军就在眼前，但是却迟迟支援不到东侧战场，原本就只会打顺风仗的百越联军崩溃了。 在颜立德的指挥下，周军凭着劣势兵力，击溃了东侧的疑兵。 虽然如此，可周军的危局依然没有接触，虽然东侧的妫猎被颜立德击溃，但其战术目的已经达到了。 颜立德被牵制住，两万百越联军的主力成功渡过了津水。 津水大营已然摇摇欲坠，危如累卵。 在击溃东侧疑兵之后，颜立德留下五百人马防备溃兵卷土重来，自己则带着剩余兵力即刻返回中军。 但此时的局势已经不是他回军就可以挽回的了，在妫厚的统帅之下，百越联军气势如虹，打得周军连连后退。 “这时候要是还有一支生力军就好了！” 上苍似乎听到这位颜中郎将的呼唤，让人回应了他。 “哦？！五千神武军精兵够不够！” 就在颜立德以为自己幻听之时，一支兵马正从剑津郡城方向疾行而来。 在行军的火把之中，可以看见“杨”、“程”字号的旌旗飘扬。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年轻人，颜立德小心地问道，“不知足下是？！” “武乡侯，杨清源！” 不多时，五千神武军精兵在神武军中郎将程立雪的带领下，就杀入了战阵之中。 这五千人都是神武军主力，其中三千人更是神武军从各军之中抽调出来，押送军饷的精锐兵马。 这等战力，即便是在大周六军之中都是属于顶尖的那一撮。 前锋士卒身披纸甲，手持长剑，身侧的弓弩手握着十箭连发的玄机弩不断射击，瞬间压制了百越联军的攻势。 妫厚在看到这支兵马的时候，就感到熟悉。 是了！驻扎在东南的神武军前身就是东瓯王麾下的武襄卫。 丛林战法也是从当年东瓯王麾下武襄卫的战法改编而来。 这可不是城防军、备操军、备倭军这样的二线部队和预备役，这是大周真正的主力精锐。 神武军最辉煌的战绩，曾经在南方十万大山附近，以五千精兵硬撼南蛮的八万兵马。 在双方交手的片刻之后，妫厚就发现百越联军在逐渐崩溃。 还是起兵太仓促了，假如给妫厚三个月的时间，他有把握将这支百越联军也练成一支强兵。 可惜没有假如。 逆风的百越联军的战力还是严重下滑，不复刚刚作战之时的悍勇。 “撤！” 虽然不甘心，但妫厚知道，不能这样打下去了。 百越联军的吴钩甚至数击不能击破神武军的纸甲，自制的弓箭更是没法和神武军的神机弩和玄机弩比。 缺少训练加上装备的代差，让百越联军完全无法抗衡神武军。 不过好在，妫厚留了后路，这不断静静流淌的津水，就是他的撤退的路线。 就在他推向岸边之时，杨清源微微一笑，向天掷出了一个信号箭。 “轰！” 原本平静的江面之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后路已断！ 第五百三十一章 战局已定 青龙会的人，从粮食到库银，再到兵刃，很明显是为了起兵作乱准备的。 而按照青龙会最近的行动，这起兵的地点定然是在东南四州，起兵之人就是百越遗族。 扬州、越州、闽州、岭南，这四州之中都有百越遗族。 杨清源首先排除了扬州的可能性。 扬州的守备力量虽然不如现在的越州，但是同样扬州的百越之族也是四州之中最少的，只有扬州之南才有少部分的百越族人，与越州及以南两州的顽固的百越族人不同，扬州的百越已经渐渐融入大周。 与大周百姓互通有无，贸易往来，还编辑了名册，存放于当地官府，虽然名义上不是大周的百姓，但是实质上与普通百姓无异。 青龙会指望这伙人去造反肯定是不现实的。 再来是越州，越州是青龙会行动的主要地点，也是势力最大的一州，也是因此，他们的行动引来的以杨清源为首的朝廷钦差，原驻守银库的军队，钦差卫队，钱塘水师。 越州的兵力应该是目前剩下三州之中最富裕的。 而且杨清源是越州黜陟使，在越州境内有临机专断之权，杨清源要是青龙会的人，也不会选在越州作乱。 而且杨清源在得到了青龙会对付古越族失败后的消息，便让古越族向其他的越族部落示警。 天泽固然是已故百越王的太子，但是古越族才是真正的百越之宗，德高望重。 若是在越州起兵，天泽等人还需要面临一个问题，该如何避免古越族的影响力？ 再从古越族反馈的消息来看，越州境内并无联合作乱的百越族人。 所以青龙会的目标也不会是越州。 剩下的就是岭南和闽州了。 岭南里朝廷中枢最远，防御力量薄弱，而且瘴气丛生，如果仅仅是想起兵，割据一方，那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地点了。 但是即便青龙会占据了岭南又能如何？！ 以岭南之民生物力，根本没法供养出一支足以征战天下的强军来。 而且岭南毗邻交州，那里是神武军主力的驻扎之地，这支部队在西南边陲抵御天竺国和十万大山的蛮族。 食餐刀不归鞘，安寝甲不卸身。 战力之强，闻达天下。 若是青龙会在岭南惹事，神武军都不必长途跋涉，直接经由朝廷的驰道，就可以从交州直取岭南。 而且青龙会在越州兴风作浪，就是为了将那八百万两库银充作军饷。 如果在岭南起兵，这些银两就要贯穿越州，闽州再运送至岭南，这不是给造反增加难度吗？！ 原本就是一个地狱级难度的副本，你再往上加难度。 公子羽只是想单纯复国而已，并不是想要挑战极限。 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闽州了。 闽州的人口虽然不如越州、扬州，也不如两州富庶，但闽州乃是海贸大州，鲤城港更是大周第一大海港，以闽州的物力足以供养一支精兵。 其二闽州多山，百越部族众多，这些人都是青龙会贼匪日后的重要兵源。同时多山的地形也为青龙会逆匪抵御朝廷大军的围剿提供了有利的防御条件。 而且闽州与越州之间有河道相连，八百万两库银可以沿河送入闽州。 综合一系列的因素，杨清源认为，闽州才是青龙会真正的起家之地。 在得出这一结论之后，杨清源立刻开始思考布置，同时清点可用兵马。 因为幽州战事吃紧，导致越州、扬州的神武军北上，此刻越州之内的防守兵力已经捉襟见肘。 杨清源随即想到了一支被闲置调查的解运大军。 这三千人马，乃是神武军之中的精锐，战力强横，其主将神武军中郎将程立雪更是南境悍将。 只不过因为饷银失窃之事，自程立雪以下都是戴罪之身，现在事情虽然已经查清，但是几人身上依旧背负着失职之罪。 于是杨清源便行临机专断之权，免去他们身上的失职之罪，令程立雪的三千人马并从其守卫沿海的神武军中抽调的两千人马合计五千人，沿着越州西面边境，绕到了闽州境内。 在昨夜建阳县城被攻陷，杨清源也收到了情报，百越沿水路而下突袭剑津。 杨清源立即准备了大量的桐油，然后带着程立雪全力向着剑津郡奔袭而来。 但是杨清源还是错算了竹筏行军的速度，百越联军常年竹溪漂流经验丰富，竟然比杨清源先半个时辰到达了剑津。 在杨清源率军到达剑津之时，妫厚所部的突袭已经开始。 但杨清源所部在抵达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加入战场，而是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桐油倒入了水中，带桐油铺满水面之后才率领大军杀出。 剑津大营的东侧、北两侧有周军的兵马，而西侧和南侧是河流，原本妫厚为自己留下了后路，即使进攻失利，百越联军也可以从津水从容撤退。 但杨清源这一奇招彻底切断了百越联军的退路。 百越联军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反而陷入了周军的包围之中。 在刚刚的大战之中，百越之族损失了三千余人，剑津的城防军则是损失了一千二百余人。 现在双方的兵力对比大约是二比一。 但打仗从来不是比谁人多，否则在战前数人头就不就完了？！还打什么？ 刚刚赶到的程立雪所部，装备精良、战力非凡，即便是这五千人都足以正面击溃两万百越联军，更何况还有一部分城防军和备操军。 看着现在的情形，妫厚并不打算放弃。 百越族在山中围杀野猪之时，从来不会将他的生路全部断绝，那只会让野猪的反抗无比剧烈，必须给他留出一条生路，然后抓捕其中跑得较慢的野猪，在运动之中不断消耗野猪的体力，然后在一举捕获全部猎物。 妫厚也算是具有相当的军事天赋，从围猎之中悟出了兵法中围三缺一的道理。 “儿郎们，这些周人又来了，十年前，就是周人毁灭了我们的国家，杀害了王上，现在他们又要放火烧死我们！我们今日即便是死，也要撕下他们身上的肉，我妫厚就在这里，和你们同生共死，死也死在你们的前面！……” 随着妫厚的鼓舞士气，原本因为战局变化而略显迷茫的百越联军再次振奋了士气。 兵法有云：“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 一旦敌人陷入绝境之中，那么死战之下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即便是全歼敌人也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损失。 在杨清源的“协助”之下，妫厚觉得自己说不定能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打出一场精彩的逆风局！ 但杨清源虽不是沙场宿将，但是通读兵法，在北境更是指挥出了漂亮的两场大战。 在不动用道瞳纵观战场形势的情况下，杨清源应该是属于标准的谋战派，又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 兵权谋家最讲究战前运筹帷幄，战局推演，在完善的作战计划会为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预案。 敌我双方形势、山川地理环境、对方将领心理这些都是兵权谋家战前会考虑的。 用津水和大营的地利将百越联军逼入死地，又怎么不会不防备百越联军的临死反扑呢？！ “诸位百越族的兄弟们！朝廷对你们从未有过恶意，你们在山林之中多年朝廷也未曾围剿，你们出山交换货物食盐，朝廷也不曾阻止，双方相安无事。” “但总有野心家要挑拨是非，让你们白白送死！那你们的性命来换他们的野心！” “……” 杨清源的口才毋庸置疑，当然关键还是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在其醇厚真元的加持之下，即便是在战场之上也能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百越联军士卒的耳中。 清朗的声音，配合上道门真元，让百越联军士卒从士气高涨、热血沸腾之中冷静了下来。 这场注定要被剿灭反叛对于普通的百越族百姓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即便胜了，山外的生活，百越的百姓也未必能适应，千百年来他们还是习惯在山中讨生活。 从来没有人想过这场反叛给百越族人带来了什么？ 此刻在杨清源诱导性的话语之下，百越联军士卒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因为青龙会的原因，在攻破建阳县之后，普通的百越士卒连劫掠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分到了部分的银两和食盐，虽然获利了，但是这些东西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得到的。 值不值自然在人心致中和。 杨清源的清朗的声音在妫厚耳中便是地狱魔音，蛊惑着麾下士卒。 “儿郎们，我们越人是上古圣皇的后裔，是山林之子，怎么能向周人屈服？！” “住口！！” 就在妫厚继续开口鼓舞士气之时，一个老妪缓缓站到了阵前，呵斥道。 这个人妫厚认识，但是在场的士卒都不认识，但百越之族没人不认识这个老妪手中的一件古拙之器。 “那是法天象地仪！？” 看到老妪手中之物，所有的百越士卒都面面相觑。 那是古越族之祖，上古天皇氏留下的遗物。 古籍有载：一元肇始，天地初立，有神人号称天皇氏，以木德王，从寅年开始统治天下。 老妪正是古越族大祭司，她手中的便是上古天皇氏所制作的圣物——法天象地仪。 《春秋命历序》有言：“天地开辟，万物浑浑，无知无识；阴阳所凭，天体始于北极之野…日月五纬一轮转；天皇出焉…定天之象，法地之仪，作干支以定日月度。” 天皇氏见四季更替，观万物变幻创出了天干地支的历法。 天皇始制干支之名以定岁之所在。 十天干曰：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黑戈）、昭阳； 十二地支曰：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胖、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洲献、困顿、赤奋若。 还创出了数字：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廿、卅、卌、百、千、万。 天皇氏在百越诸部的心中便是无上的神明，就如炎黄在大周心中的地位一般。 “老身，古越族当代大祭司！你这妖言惑众的逆贼给我住口！” 在场二万余的百越士卒丝毫没有怀疑老妪的身份。 那法天象地仪可没人有能力仿制的，其感悟天地，记录时刻，时日月季年尽在这法天象地仪中，周而复始，六十一轮回，分毫不差，相当于古越版的原子钟。 当年墨家的高手匠人也想仿制出法天象地仪，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作为古越族的圣物，这是独一无二的。 “我百越诸族自古便生于山中，长于山中，终于山中，葬于山中。诸位切不可被野心之辈利用……” 所有的百越士卒都静静地听着老妪说话。 妫厚在看到大祭司出现之时，便知道负隅顽抗已不可违。 大祭司在对面，就像是耶路撒冷之战之时，教皇突然出现在了对方阵营之中，这时候还打什么？！拿头打吗？！ “老身以古越族大祭司之名起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周廷对普通百越士卒之罪，既往不咎！” 普通百越士卒听着老妪的话，相互对视。 “呯！” 随着第一把吴钩被扔在了地上，越来越多的吴钩被扔在地上。 百越联军是百越诸部的联合军队，并非妫厚的族军，是妫厚凭着自身勇武之名，天泽的太子威望，以及青龙会多年经营组合起来的大军。 但这支大军在古越族的圣物之前，分崩离析了。 当大祭司手持法天象地仪站在周军阵前之时，妫厚便已然失去了大义名分。 “儿郎们……” 妫厚还欲开口，一道身影却已然自周军阵营之中来到了妫厚的身前，五十丈的距离几乎是瞬息而至。 随着身影而来的还有一道剑光，一剑掠过，妫厚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妫厚双腿上的经脉被杨清源的剑气所断！ 虽然此贼的命还需要留着，明正典刑，但是也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继续蛊惑人心。 随后杨清源指尖虚点，封住了妫厚的穴道。 第五百三十二章 白毛萝莉 一直藏在百越军中的夏至四人看到这一幕，不由遍体生寒。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高手，洞玄境，法天象地境都见过。 但是这样的轻功速度，却是闻所未闻。 四人对视一眼，立刻知道彼此的意思。 突然之间，四人向着四个方向奔逃而去。 虽然这样的烈火对于普通士卒自然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但是对于元化境的四人，却不是太大的问题。 元化境的护体真元足够支撑他们短时间内穿越烈火。 以杨清源的轻功要抓住他们，易如反掌，但是现在他们兵分四路，杨清源的轻功高，难道还能同时抓住他们四个吗？！ 就在夏至为自己的机变得意之时，杨清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 夏至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四选一的概率，怎么就轮到自己了，虽然他们对于青龙会和公子羽忠心耿耿，但是能活着谁会想死呢？ 好在这个沮丧只持续了一会儿，三十息内，夏至四人都被杨清源抓了回来，封住穴道扔在了地上。 春分、谷雨、夏至、芒种对视一眼，好巧啊！你们也被抓回来了！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让人心生无力之感。 而神武军也解决了最后的顽抗之人，开始收拢俘虏。 “多谢大祭司千里奔赴的相助之恩！” 杨清源走到大祭司身边躬身一礼，今日若不是大祭司，怕又是一场无法避免的血战！ “杨大人对我古越一族有大恩，免我古越灭族之祸，相助大人本在情理之中，更何况杨大人此举乃是为了我百越诸族免于战祸，老身虽是风烛残年，但为我越族计，依旧义不容辞！” “此间事了，老身现在也该回族内了！” 杨清源再次向着大祭司远去的背影一礼。 此地军职最高的程立雪接过了指挥，原主将颜立德此时也有空来到了杨清源的身前。 “末将剑津参将颜立德参见侯爷！” 这个称呼是经过颜立德思考的，杨清源现在的头衔可不少。 大理寺卿，文华殿学士，中议大夫，越州黜陟使，武乡侯。 但是其中大理寺卿、文华殿学士是文官衔，中议大夫是勋官，越州黜陟使是专司越州之事的，所以就剩下武乡侯了。 “颜参将守御有功，实在是朝廷之幸啊！” “末将惭愧！若非大人的援军及时赶到末将此时怕已经身首异处！” 两人简单寒暄了两句，杨清源就将此地的事务交给了颜立德，自己则和程立雪带上了所有的轻骑……也就三百人，直奔建阳县城而去。 杨清源要趁着天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抢先出击，生擒此贼。 天泽虽然武功不高，能力也一般，但是其在百越族人心中的威望确实不小，今日若不是大祭司携古越圣物劝降，这些百越族人怕是不会轻易投降。 为了防止他继续和青龙会联合兴风作浪，还是先收拾了吧！ -------------------------- 越州，刚刚逃出观澜山庄没多久的孙恩就遇上了不想遇到的人。 “天地失色。”看着眼前情形，孙恩轻声说道。 这是道门天人宗的不传之秘，能够练成的必然是天人宗之中大德高人。 “不是天人宗的哪位前辈在此，还请现身！” 楼观台，还是道起之地，天人宗乃是三脉之首，鬼知道里面藏着多少高手，论综合实力，绝对不输禅宗祖庭。 “你就是孙恩。” 一个白毛萝莉静静站立在树梢之上，轻柔的声音略显软糯。 “……” 这和孙恩想象的对手不太一样啊！ 虽然身体变小了，但头脑一样灵活……走错片场了。 虽然身体变小了，但是气质一样傲娇。 这种肉眼可见的傲娇劲儿让孙恩感到莫名的熟悉。 “这位小道友，不知是哪位高人座下弟子啊！” 天地失色实在不是一般人能练成的，眼前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娃竟然能施展出天地失色，倒是让孙恩想到了那个被天人宗主北冥子收为弟子的天才。 但是按年纪算来，她如今应该是十九岁了，不能是这般模样。 天人宗，楼观台不愧是道起之地，三脉之首，人才一个接着一个。 先有晓梦又有这个小小少女。 就在孙恩感慨之际，树梢之上的少女出手了。 棉花般软绵的粉拳砸下，却带动这天地元气。 “洞玄境？！” 孙恩当即运起了黄天大法，可之前与墨观澜交手便已伤势不轻，仓促之下，竟然没能挡住这小小少女的一拳。 “不可能？！” 孙恩不能接受，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女竟然能入洞玄之境。 “聒噪！” 少女也不多话，第二拳带着吞噬之力已至，孙恩只觉自己的真元竟然在被这小小少女吸收。 “黄天在上，祈运万福！” 天地元气在孙恩的操纵之下向他聚拢。 少女拳的吞噬之力面对海量的天地元气，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趁着吸力减弱之际，孙恩反手一掌，纯阳真力被孙恩轰出。 天地元气随之而动，澎湃浩瀚，难以阻滞。 毕竟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即便是被墨观澜打伤了，但其威依旧深不可测。 道法自然，即便是太平道，也是道门分支，其法依旧离不了这自然二字。 掌力携天地元气攻向小小少女。 白发的小小少女立时放弃原本的攻势，双手虚虚一引，真元在小小少女面前形成了一个漩涡。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吞天化地，纳为己用。 掌力在靠近这个无形气旋之时，不断地被分解消融，如此威力的一掌就此湮灭于天地之间，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是什么武学？!” 孙恩虽然是太平道的人，但终究只是理念不同，抛开门派之别，称一句道门宗师丝毫不为过。 但以孙恩的眼光，却也认不出少女此时所用的到底是道门哪门绝学。 “果然和师兄说的一样，你确实是道门少有的奇才。” 一个小小少女在树梢之上居高临下，对着一个虽然有些狼狈但难掩仙风道骨的老头说出这句话。 这满满的违和感，简直要溢出画面了。 “秋骊！” 一声清脆的剑鸣过后，一柄剑身细长，剑柄没有剑穗，却是连接着拂尘的剑，落在了小小少女的手中，让原本一身碧衣的小小少女，更显得仙气飘飘。 这不过剑在她的手中，略大了，显得有些不和谐。 孙恩终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只不过她今年应该已经十九岁了，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孙恩见过晓梦师叔！” 仙风道骨的老头向着白发的小小少女就是一个道揖。 这就是辈分的威力，庄晓梦为道门北冥子的弟子，和张三丰、杨清源同辈。 即便是孙恩这样的高手也只能低头称一句师叔。 “当代太平道主？！” 太平道这个道门分支在整个道门之中的地位都是特殊的。 佛门固然不受朝廷待见，但道门也并非没有原罪。 对于朝廷来说，道门最大的原罪就是铅汞金丹之法和太平道。 金丹之法不必多说，以长生蛊惑君王，喂人家吃点金银汞铅炼的丹，这能行吗？多少帝王死在了金丹之上？不受待见是必然的。 毕竟这不是修仙，金丹就省省吧！ 剩下的便是太平道了，自从后汉末年大贤良师立道以来，每天天灾人祸，战乱割据，太平道的人就会跳出来。 道门中人九成都是清静无为，自顾自修行的，对于这种搞风搞雨的事情，真的是无感。 但是因为佛门这个大敌的逼迫，道门还不能纯粹的清静无为，不然就被人骑脸输出了。 三武一宗灭佛之时，佛门便已然骑在道门的头上了。 而后道门痛定思痛，想要安心修炼，必须在政治上处于优势地位，于是推出了道尊来统领道门。 第一代道尊汇聚道门大贤商议，作出了两大决定。 其一，废除金丹之法。不以丹毒为祸君主。 其二，宣布太平道为异端，不使太平道蛊惑百姓。 从此道门在朝廷眼中最大的弊端便被革除，自然得到了历代朝廷的青睐。 太平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变成了道门异端。 历代道门都会出手对付太平道。 但是太平道的韧性也是出人意料，历经千年不倒。 其实但从目的上来说，太平道的本意确实不坏。 大贤良师建立太平道的目的，是为了在乱世之中建立一个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的太平道国。 单从这个目的来看，是不是觉得太平道应该是一个大善组织。 但你从来不能用一个组织的宗旨和目的来衡量他的好坏。 比如后世蓝星有个组织，其目的为重建国家和平，解除人民武装，强化教法，并致力维护国家的完整。 乍一看这个组织应当不是坏人吧！但是它的名字叫踏里般。 正是因为太平道的教义所以才能蛊惑更多的人加入其中，虽然大贤良师和历代太平道主的目的不一定是坏的。 但政教合一，宗教立国终究是幻梦空花。 “晓梦师叔，天下不平，苍生凄苦，我太平道以道为法，立道国以救苍生，晓梦师叔天人之资，谪仙降世，为何不入太平道，与我一起拯救苍生，我愿让出太平道主之位，奉晓梦师叔为太平道主！” 对于孙恩来说，当不当道主无所谓，他志不在此。 孙恩所求一为建立太平之天国，让天下众生平等，以道治国，均贫富，致太平。 二为得窥大道，羽化飞升。 当然两个宏愿也可以视为一个，若是孙恩真的能建立真正的太平道国，使众生平等，那他离飞升羽化也不远矣。 晓梦目露不屑之色，杨清源曾经和张三丰、晓梦二人谈论过太平道的道国梦想。 在如今民智未开，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想要建立这样的一个国家，除非天道有灵，显化为律。 有无私天道亲自执法，才有可能达到，孙恩追求的那种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世界，别说是现在，即便是千年万年之后，都不可能达到。 只有拥有高度发达的社会生产力和广大共识，在人们科学文化水平和思想觉悟，道德水平极大提高的基础上，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原则的劳动者有序自由联合。 整个社会有计划的按照不同人的需要进行大规模定制生产。 人类从非创造性劳动领域退出、非创造性劳动由机器全面代劳。 创造性劳动成为人类社会劳动的主旋律和人类提供无限创造力的社会态势，劳动不再是旧式分工中的劳动，劳动能力和劳动时间不再是分配消费品的尺度。 因而劳动摆脱谋生的压力，不再能变为资本、货币、地租，不再是具有强迫性的活动，而成为发挥人的才干和力量的活动，成为人们乐于从事的实现自我价值的活动，成为人生快乐的源泉和动力。 如此才有可能达到太平道追求的那种社会。 是不是感觉很眼熟？！这是一位姓马双字克思的先生提出来的，至今没有达到的社会形态。 这个愿景是美好的，但对于太平道来说，也是不现实的。 晓梦挠了挠脑袋，这个解释起来太复杂了，那就不解释了！ “铮！” 秋骊感应到主人的心意，一声剑鸣。 看着晓梦掌中的通灵神兵，孙恩羡慕无比。 别以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就可以无视兵刃了，像秋骊这般的通灵神兵，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之宝。 秋骊剑含道家至理，涵泳天地生机，当年玄都真人庄周作《逍遥游》便受此剑启发颇大，一直以来皆由道家天宗奉守。 自从玄都真人之后，唯有晓梦能让秋骊真正认主。 “风起！” 庄晓梦轻语二字，这天地如尊号令一般。 天地元气竟然化为风刃开始围绕孙恩，化为剑刃风暴！ 这样的攻击不足以击败孙恩，却让孙恩震惊不已。 这分明是天人合一之境才有的掌控天地之能。 洞玄境利用天地元气。 法天象地境操纵天地元气。 而天人合一境掌控天地元气。 洞玄和法象虽有强忍之分，但依旧都属于我尊天地的范畴，而天人合一境不一样。 一域之内天地尊我，在天人境的掌控之下，洞玄和法象休想在动用半分天地元气。 难道这庄晓梦竟然以十九岁之龄窥得天人之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五百三十三章 幽州溃败 不过短短一瞬，孙恩就发现了不对，晓梦此招虽然已经有了点天人合一之境的玄奥，却并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天地尊我。 孙恩掌心真元随即引动天地元气，形成一阵反向的风暴，虽然不如庄晓梦的风起凌厉，但足以对抗其威力。 天意四象决，这是庄晓梦和杨清源一同创出的绝世奇学。 以我意代天意，此绝技能在洞玄之境窥得一丝天人境的威能。 风起、云涌、雷鸣、雨落。 天意四象，我意天意。 狂风渐止，孙恩却发现自己的衣衫之上多了数道豁口，这说明刚刚的那一招对拼竟然是自己输了。 庄晓梦的风起不仅仅只有微弱。 若是她与杨清源苦心孤诣，整合道门典籍创出的天意四象决就这点威能，那她也不会被称为道门奇才，杨清源的内嵌式外挂——道瞳也可以扔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既有飓风的狂飚暴虐，亦有轻风的拂过无声。 在经历了剑刃风暴之后，防备松懈的孙恩的灵觉略微迟钝，没能察觉到清风无痕。 “咳！” 孙恩一声轻功，他的伤势可不仅仅是那几道豁口，清风化剑侵入了经脉，让他的伤势更上一层楼。 “云涌！” 晓梦的第二招接踵而至。 体内的真元狂涌而出，与周围的天地元气融为一体。 方圆百丈之内，如在云雾之中。 其实普通的云雾对于洞玄境高手的限制都极为有限，更何况是法天象地境？！ 但孙恩却感到自己平日无往不利的灵觉最近失效了，超出一丈的范围，孙恩就再难察觉。 不仅仅是灵觉，其余五识都受到了限制。 这一招和五龙首的大乘十劫经有些相似，但是论及玄奥更在这大乘十劫经之上。 这些翻滚的云雾还在不断炼化孙恩身周的护体真罡，此消彼长，在这云雾之中，拖得越久，便对孙恩越不利！ 就在方圆百丈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范围，但是对于法天象地境的高手来说，不过是十息的事情，即便这个法天象地境已经受了重伤。 但就在孙恩刚刚起步之时，藏在云雾之中的庄晓梦再度出手了。 “轰！” 这人物制造的云雾之中，竟然有雷光跃动。 在孙恩疾驰的瞬间，一道雷霆径直劈向了孙恩。 云雾翻腾藏万仞，九天虚无走雷霆。 雷霆为道门诸法之尊，万法之首，役使雷霆。 这当然也不是真正的天地之雷，天意四象决虽然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呼风唤雨，号令雷霆，但庄晓梦不过是刚刚起步而已，哪里有这般神威？ 不过是真元配合天地元气模拟出来的，即便是如此，其威力也惊人得紧。 狂雷震地，雷动九天！ 三道雷霆，直接击破了孙恩的黄天真元所形成的护体真罡，使得其内伤再重三分。 虽然在庄晓梦这少女手中吃了瘪，但他却没有丝毫找回场子的意思，现在保命才是第一位。 孙恩硬拼着挨了庄晓梦三记雷霆，但也顺利逃出了，庄晓梦云涌的覆盖范围。 看着孙恩逃离，庄晓梦也没有追击，只是可惜，这天意四象诀，她只修成了“风起”、“云涌”、“雷鸣”这三招，最后一招润物无声的“雨落”才是天意四象决最大的杀招，可惜凭她现在的修为，正常情况下，用出前三招便已经是极限。 她又不是来杀孙恩的，犯不着拼着重伤来施展尚未完全掌握的“雨落”。 至于孙恩，没关系，前面还有人在等着他呢！ 逃出了庄晓梦“云涌”范围的孙恩，再次一路向东，怪不得之前墨观澜没有对他下杀手，原来是外面还有道门中人等着他，想要清理门户呢！ 可是道门那群老家伙也未免太小觑他了。 他孙恩虽然称不上道门大宗师，但也是一道之主，一个未满双十年华的少女也想留下他？！ 不过现在想来，庄晓梦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 很快孙恩就有了猜想，传闻在天人宗中又一门残缺的奇学，名唤《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修成之后可以长生不老，返老还童，莫非庄晓梦练的就是这门功法？ 想到这功法传说之中的神奇，孙恩已经开始觊觎此神功了，若是能参考这门功法，他的黄天大法必然能更上一层。 但就在孙恩考虑如何能获得这门绝世奇学之时，又一道雷霆从天际划过，落在了他的身边。 一个年轻道士出现在了孙恩的身前，掌心之间雷光闪动，其雷光之纯正，更胜刚刚庄晓梦的天意四象决。 “龙虎山？！天师府？！五雷天心诀？！龙虎山的小天师？” 孙恩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小天师没有答话，但掌心的雷光仍在不断跳动，看得孙恩心惊肉跳。 雷霆永远是修道之人最敬仰和畏惧的事务之一。 道门之中，以神宵派这一分支对于五雷正法研究最深，而神宵一派乃是有龙虎山天师道演化而来。 “那就让老道见识一下，道门年轻一辈到底有什么本事吧！” 孙恩散乱的长发飞扬，黄天大法运至了第八层的极限。 …… ------------------- 神都。 “幽州八百里加急！都闪开！” 一个传令兵骑着疾风驹飞快地冲入了兵部之中，随后朝廷震动。 龙武军大都督赵玄礼行军至鹞儿岭被完颜陈和尚伏击，胡寇于山两翼邀阻夹攻。 大都督赵玄礼的近卫军被切断了与其他部队的联系，包围于山谷之中，最终死战殉国。 北境龙武军在失去主帅的情况下，阵脚大乱，慌忙逃窜于土木堡之中，完颜陈和尚、鳖拜乘机率军围攻，龙武军士卒战无士气，军无主帅，外无援兵。 三十万龙武军中伤居半，死者三之一。骡马亦四十余万，衣甲兵器尽为建奴所得。 整个龙武军都被建奴打散了，京畿以东再无可战之兵。 青州、齐州勉强防御，幽州、冀州、并州毫无抵抗之力。 随后建奴南下，兵锋直指晋阳。 晋阳陷落，朝廷就只能依仗潼关，保卫京畿了。 可这种情况下，周帝仍然浑浑噩噩，只留下一句“诸大学士辅政”，然后便继续开始昏睡。 如此噩耗，诸大学士也不敢告知，生怕周帝受了刺激，在这种时候御龙宾天。 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经过商议，由于延益牵头，联名上书。 请中宫皇后听政，太子监国。 诸大学士虽然有辅政之责，但毕竟是辅政不是主政，更不是摄政，国家还是需要一个元首的，哪怕只是一个吉祥物。 偏殿之中，大周的中高层都已经聚集于此。 御书房乃是天子之地，即便是听证的皇后，监国的太子也没有资格坐，所以便选在了含元殿之中。 含元殿上方龙椅空悬，皇后坐于其侧。 队列之中太子次之，楚王再次之，随后是诸大学士和各部尚书。 现在这个局势是于延益四人经过商议刻意营造而成的。 周帝昏迷，原本当由太子监国，但若真的让太子掌权，四位大学士又担心太子乘机夺权，于是搬出了皇后垂帘听政。 中宫皇后乃是楚王的生母，有她制衡太子，太子无法有什么动作。 “诸位大人，你们都是朝廷的肱骨，我一介妇人，见识浅薄，朝中大事只能仰赖各位了！” “臣等惶恐！” 偏殿内的朝廷众臣纷纷起身行礼。 皇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但凡还想要名声的，敢不效死？！ “诸卿如今该当如何行事？” “娘娘，老臣以为此时，努尔哈齿凶威赫赫，我军损失惨重，不可再战，先汉有白登之围，前唐有渭水之盟，何不效仿汉祖唐宗与建奴议和？！”开口的是鸿胪寺卿，他执掌大周的外交礼仪，第一时间自然也想着通过外交途径解决。 “臣以为此言不妥，我大周自太祖高皇帝始，与大乾议过和，与西域三十六国罢过兵，但建奴不过是我大周附属之国，安敢如此猖獗，臣以为当于潼关布下重兵，聚险而守，然后从西南各地抽调兵力，再战建奴。” 开口的是都察院的一个御史，虽然有决战之心，但所言之策仅仅是俗手而已。 “娘娘，臣以为建奴此刻兵锋正盛，我军不可与其正面交锋，京畿虽有潼关之险，但潼关亦非不可破也！”一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站了出来，开口道， “臣徐珵夜观星象，发现我大周龙气南移，天下龙气于紫金山盘踞，娘娘和殿下可趁此时南迁，一顺天意，二保国祚！” 此言一出，原本吵闹的大殿为之一静。 这朝堂之上，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但这主逃的，他徐珵是第一个提出来的。 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闻言眉头微皱，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则开始考虑迁都的利弊，文华殿大学士钱牧谦当即怒斥，唯有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默默无声。 皇后看向没有开口的于延益，问道， “于卿，你是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主掌天下兵事，你说该怎么办？！” “臣以为，主张南迁者，可斩！” “……”群臣肃静，这才是狠人，一言不合就要斩。 于延益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继续开口道，“神都为天下根本，一动则大事去矣，独不见宋南渡事乎！” 于延益继续开口道，“若是以潼关为险，防御建奴自然更加稳固。然一旦我们龟缩京畿，那么建奴便可在并，幽，冀三州肆意烧杀劫掠，荼毒我大周百姓。向北可威胁天策军和云中都护府之背，东迫青、齐，南攻豫、扬。我大周之天下危矣！” 众人都知道当年太祖北伐之艰辛，若非四王统兵之能，士卒效死之力，再加上大乾四大汗国之间互有间隙，收复北地没有那么容易。 幽、并、冀、凉四州出产了大周八成的战马，若是四去其三，则大周的骑兵便会实力大跌，战马无以为继。 “那以于卿之见，该当如何？！”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于谦身上，这时候开口献策承担的责任可是巨大的，一旦失败，到时候所有罪过都归咎于他身上，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于延益却完全没有犹豫，亦或者说，他早已考虑清楚一切。 “以臣愚见，当陈兵晋阳，以并州治所为核心建立防线，与建奴一战。并州为我大周的战马的重要产地，且民风彪悍，我军若能陈兵并州，进可威逼冀州之敌，退可守御豫、扬二州！” 随着于延益一拍手，一幅巨大的地图被展开在了皇后和太子的眼前。 “娘娘、殿下请看！这是晋阳的位置！” 于延益指着地图上的晋阳说道，“建奴原本劫掠以骑兵为主，但此次南下，建奴可谓是精锐尽出，合计骑兵三十万，步卒四十五万。建奴这是将所有家底都亮出来了，就是要鲸吞我幽州和冀州。” 听到七十五万大军，殿中不少人都脸色大变。 建州女真就不怕大乾或者高句丽突袭他们吗？！ “虽然建奴兵力不少，但其常备军为五十万，其余二十五万应该是临时招募的兵马！他们之所以敢倾巢而出，想必和高句丽、大乾已经达成了协议。短期内并无后患！” “女真此时的人数虽多，但是也限制了他们的速度。等到各地的援军一到，便可反攻建奴。” 皇后闻言不由轻叹一声，“援军？！哪里还能有援军！” 在含元殿之间，几个大周高层已经简单地分析了当下的情况。 天策军和云中都护府被大乾的梁王所牵制，甚至自己有被建奴偷袭之危；西域动荡不已，神策军分身乏术；龙武军及御林军的大部分在土木堡被打散；神武军地处南域，根本来不及救援。 哪里还有援兵可用？ 时神都之中劲甲精骑皆陷没，所余御林军残部不及十万，且因为大败，人心震恐，上下无固志，何以一战？ “禀娘娘，臣以为可令荆州备操军，楚州备蛮军北上晋阳，同时令工部缮器甲，装备士卒，这两部人马合计十万之中，加上京中人马已经不断收拢的败兵，已然有资格与建奴一战！” 于延益给出了方案，这时候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后的身上，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第五百三十四章 仇人见面 “我一介妇人，不懂军政大事，但也知道太祖今上都不是丢下百姓独自难逃之辈。传本宫懿旨，加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辅国大将军衔，总理青、幽、并、冀、齐、豫、京畿军务，督师七州！对建奴之战，由于大学士全权负责！” 此刻，于延益的权势已到达了一个千古罕见的地步。 原本于延益便有京畿之地的部分军权，已经调防天下兵马的权力，但是统兵的毕竟不是他。 天子六军，除了长林军主将之外，剩下五位大都督都是三品向上的官衔，完全不受于延益的节制。 天策、神策、龙武、神武、御林五军的大都督，合立的五军都督府才是大周最高的军事机构。 只不过因为除了御林军大都督在京畿拱卫神都之外，剩下的四人都于大周四境驻防，一年到头都凑不齐人。 所以原五军都督府的职责便归于兵部，原本管理屯田、掌管军籍、推选将领、任免升调都是五军都督府的责任。 但是因为五位大都督，四位常年在外，也就无法有效地行使职权，这些事务便都由兵部和武英殿来办。 于延益的手中权力除了上述几项之外，还包括武官考核，军制编制、军队训练、军队征调、边防布控、武器装备。 可以说，于延益这个兵部尚书除了没有统兵之权，其他凡是和军事沾边的，没有他不能管的。 而现在，皇后亲自将统兵之权也交到了他的手中。 也就是说，现在的于延益，青、幽、并、冀、齐、豫、京畿七州之内，凡涉及到军务的，就没有他不能管的了。 于延益向着皇后深深一揖，“臣必不负娘娘所托！护卫我大周黎庶，社稷江山！” 在得到授权之后，于延益带走了京中的五万败兵和五万新到的神武军精兵，径直赶赴晋阳，他要在这里和建奴一决生死！ 自于延益出京之日，调兵的命令同时传出，命荆州备操军、楚州备蛮军，北上勤王，所有兵马在路过瑞丰仓时，自行运输粮草。 原本晋阳城内粮草不足的危机也被于延益一道命令所解！ 北境风云起，生死成败只在这一战之中。 -------------------------- 山阴府，越州银库。 青龙会的杀手躺了一地。 今夜来到此地的杀手基本都是青龙会的死忠，乞降者仅有三成。后来才了解到，这三成是原本金钱帮的人。 要是已死的青龙会四龙首上官金虹知道这个消息，估计能再次气活过来。 金钱帮的人和青龙会的核心成员在本质上还是不同的。 青龙会的核心成员大都是前秦遗族，抑或是经历了重重考验对青龙会忠心耿耿的死忠之人。 这些人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和朝廷作对的准备了，所以在此次行动失败之后，他们也没有丝毫投降的打算。 但金钱帮的精英不同，他们虽然是帮会中人，但说到底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造反原本就是非他们所愿，现在还被人包围了，帮主还死了！ 这让他们哪里来的决死之心啊！ “我问你们，你们帮主之前躲藏在什么地方？！” 狄知远在现场开启了审问模式。 趁着现在青龙会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要最大限度地打击他们在山阴府潜藏的力量，一旦他们再度转入暗处，抓起来就费劲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是西城门外的一处庄园之中。出西城门往西北方向走十五里便是了，我们这几日一直藏在那里！” 一旁重伤的李寻欢开口补充道，“那是越州长史姚承薪的庄园，咳咳咳……我之前在追查越州贪腐之时就已经查到此事了！没想到他们和青龙会也有牵扯！果然又被杨兄说中了。” “大人说什么？！” 狄知远有些好奇，这事不是刚刚才知道吗？！难道杨大人之前就查到了？ “清源说过，每个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头上都会有一把保护伞！当日还觉得这话奇怪，现在看来，这才是真知灼见。” “……” 狄知远点头表示赞同，虽然杨清源有时遣词造句和今时常用的言语不符，但是说出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我去一趟吧！” 一旁刚刚调息完毕的叶剑寒开口说道。 青龙会高手如云，之前的煞虎和血衣一直没有现身，万一就藏身在这座庄园之中一般的高手可对付不了他们。 “我和叶司主一同前往吧！大理寺毕竟要依律行事，万一姚承薪也在庄园之中，反倒是让大理寺难办。” 说话的是锦衣卫的青龙。 大理寺在执掌大周司法的最高机构，他是讲规矩的，叶剑寒代表大理寺去，都得跟姚承薪讲规矩。 当然在场不是没有可以和姚承薪讲规矩的人，越州都察使李寻欢，越州都察副使狄知远都可以拘捕姚承薪。 但是狄知远是现在山阴的主事之人，银库之事尚未了解，他抽不开身。 而都察使李寻欢被上官金虹的龙凤子母环重伤不便行动。 除了他们二人其他的钦差组成员可没有职权随意抓捕的一州长史的权限。 这个时候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就闪亮登场了。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卫，办事从来不讲规矩。 “那就有劳青龙指挥使了！” “客气！今日能找回这八百万两白银，我才松了一口气。我还要多谢杨大人，李大人和狄大人才是！” 青龙是负责押送的主事人之一，虽然这次的饷银失窃并不能完全怪到他头上，甚至整个解押大军都没有太大的责任。 但青龙心中还是有一口气不顺！ 堂堂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竟然被人当猴耍了！ 好在现在白银找回来了，青龙的心理压力才骤然消失。 “是啊！饷银找回来了！” 狄知远看着满地的银两原本还微悬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虽然他之前就推断出这些饷银在这里，但是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没有选择将饷银全部取出。 而是以此为饵钓青龙会上钩，青龙会最终没能忍住这香饵的诱惑，吞下着带着鱼钩的饵。 当日是青龙会将这库银埋于地下，现在又由他们亲手挖出，可谓：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剑寒，你带五百精兵和大理寺缉盗司的精锐去！” 叶剑寒对着青龙说道，“我先走一步！” 说着身影一幻便向着西门奔去。 青龙也不以为忤，叶剑寒的性子他大致也是知道一些的，不喜欢说话，喜欢吃包子。 青龙可不觉得自己能和包子相提并论，叶剑寒冷漠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随即，青龙便带上大队人马向着西门出发。 --------------- 姚氏庄园之中。 厉虎和血衣也刚刚回到此处。 他们之前被派往扬州，在扬州接应南下的粮食。 没错，就是之前粮仓中失窃最终没能找回的那一批，足有三百万石之多。 这一批粮食只要存放得当，那么公子羽之后就再也不用会为麾下兵马的粮草问题担心了。 这批粮食运到了钱塘郡后，分批上岸。 应该说这个时间点就和巧合，杨清源带着人去了闽州，李寻欢带着钱塘水师来了山阴，钱塘郡一下子就防卫松懈了下来。 “现在有钱粮在手，再加上盟友的侧翼，公子的复国大计已是胜券在握！” 一向沉稳的血衣也有了几分得色，虽然越州的行动并不是由他主持的，但是能将杨清源这些老对手耍得团团转，还是很有参与感和成就感的。 厉虎却没有太高的兴致，反而显得有些急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杨清源和叶剑寒动手！？” 血衣开口道，当然知道厉虎的意思，杀子绝后之仇，焉能不报？！ 若仅仅是杀子之仇，也不至于让煞虎恨到这个地步，更关键的是绝后。 厉虎只此一子，在厉虎之子煞虎在粮仓案中被叶剑寒击杀，还成了他磨砺剑道的一块踏脚石。 这让厉虎如何不恨？！ 更让厉虎癫狂成仇的是，他现在已经没法再生儿子了！ 煞虎满八岁之后，厉虎为了追求他横练武学的巅峰，便将体内的阳气尽数融入功法之中。 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煞虎一死，便意味着他绝后了！ “我知道你心中之恨，但杀你的儿子的是叶剑寒，又何必对杨清源动手呢？！” 这是公子羽暗中让血衣劝说厉虎。 叶剑寒死不死无所谓，但是目前杨清源还是不能杀。 在没有确定武当山上那位的态度之前，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百损不过是打伤了他一个徒弟、徒孙，就差点被他打死了。 还废了一件可以抵挡天下大部分内力的软玉甲，天知道真的杀了杨清源，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在大业未稳之前，不能轻率地伏杀杨清源。 等到公子跨越越扬之后，再杀此人也为时不晚。 至于叶剑寒，可以让先厉虎杀了消消气，毕竟他忠心耿耿跟了公子羽那么多年。 “姬兄不必动怒，那叶姓小儿死期将至！到时候必然会由姬兄亲自动手。” 厉虎对于这个回答不够满意，“那杨清源呢？！” “此人还在公子的计划之中有重要的作用，暂时不能死！” 低情商：现在不敢惹！ 高情商：还在计划中有重要作用。 血衣继续说道，“况且杀一虎的真正凶手，就是叶剑寒！杨清源对于此事是不知情，姬兄大可不必将这怒火撒到杨清源的头上。” “哼！” 厉虎一声冷哼，“杨清源乃是大理寺的主事之人，他也要对一虎的死负责。不过既然他对公子还有用，那就先留他一命！” 随后厉虎继续说道，“那个叶剑寒什么时候可以杀！我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现在就可以！” 窗外的声音抢在血衣之前做出了回答！ “什么人！” 厉虎和血衣都已经借天时之利入洞玄之境，两人一前一后破窗而出。 一个蓝衫短发的少年剑客正抱着剑在屋顶之上看着他们两人。 “叶……剑……寒！” 厉虎看到了此人，双目开始发红，仇人相见，不动手等什么？！ 厉虎的真元一引，屋中一把形状奇特的长刀落入了厉虎的手中。 叶剑寒看到这把刀就知道想起了那个叫煞虎的人，那是他加入大理寺之后，杀的第一个元化境的罪犯。 虽不是完全一样，但厉虎手中的战刀和当时的煞虎有着八分相似。 “刀名——八尺，今日就用这刀斩下你的狗头，以祭奠我儿一虎的在天之灵！” 话音一落，厉虎便一蹬地面，借力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一刀斩落。 所踏之处的青砖，被这一脚踩得粉碎。 “小畜生，给我死来！” 叶剑寒看到这一刀，来了兴致，虽然刀法招式不算新奇，但确实掌握了刀法的精髓。 这种重型战刀重势，一刀斩出，石破天惊。 有意思！真的不错！ 此刻的叶剑寒被之前五龙首的大乘十劫经震伤，伤势尚未完全恢复，不宜与这般刚猛的刀法硬拼。 叶剑寒的身影凌空变向，在半空之中折返数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 昆仑派的“云龙九现”，某个自称“武学之海”还喜欢发秘籍的不知名文官教的。 随即一剑三刺，三道混元破体无形剑气破空而出。 杨清源和叶剑寒联手魔改版的《先天破天无形剑气》。 这门绝学虽然威力无穷，但只能算是鸡肋。 他修炼的门槛太高了！先天真元古往今来，满打满算修炼出的能有几人。 不过好在六扇门捕神也是一个奇才，竟然想出了用混元真元来代替先天真元的办法。 虽然混元不如先天一般神奇玄奥，但是在破坏力上还有胜上一分。 少了先天剑气的锋芒，多了一分混元的暴虐。 “雕虫小技！” 面对叶剑寒瞬间反击刺出的三剑，厉虎不闪不避，竟然硬接着三剑！ 在剑气临身的瞬间，厉虎的一身外袍轰然炸开，露出了内里的一副宝甲。 此甲乃是配合他家传的横练绝技所制造的，强强联手之上，厉虎的横练外功已到刀枪不入的地步，甚至不逊色天池怪侠的金刚不坏神功！ “小畜生！受死吧！” 第五百三十五章 父子团圆 开始被两人大战吸引注意力的血衣并不是满眼仇恨欲杀叶剑寒而后快的厉虎，立即意识到不好。 今夜是银库转运的行动，而叶剑寒是大理寺缉盗司主，在他们行动的当晚深夜来到此处，很可能青龙会那边失手了！ 否则叶剑寒也不会到此！ “不要恋战，走！” 血衣正要离开，便已经听到远处大队人马赶往此地的声音。 但这个时候厉虎已经上头了，掌中战刀八尺大开大合，瞬间唤起了叶剑寒的肌肉记忆。 果然这刀法和当年煞虎的刀法一般无二。 “余孽！” 叶剑寒高冷的态度让厉虎怒火更盛，战刀八尺的斩击之间掺杂着拳劲。 此人若是在战场之上，必然是一员悍将。 血衣见状，掌心真元一动，一道极寒的真元自厉虎和叶剑寒之间掠过。 寒气让此刻怒火中烧的厉虎微微冷静。 “你带人先撤，我杀这个小畜生就来和你们会合！” 说着厉虎再次跃上和叶剑寒战成一团。 血衣见厉虎如此坚决，也没有再劝，立刻开始召集庄内剩余的人手。 虽然厉虎初入洞玄，但是在叶剑寒手上估计也不至于败得太快，等大队人马撤离之后，再来接应厉虎也不迟。 随后血衣来到庄园的管家之处。 他需要靠姚承薪的地位官衔，让管家替他们拖延一段时间。一炷香后，远处的大队人马已经将此地包围。 庄园的大门打开，管家从其中走了出来。 “不知道诸位是哪一营的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里是越州长史姚承薪的庄子，莫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越州长史乃是越州政界的二把手。 在越州的地头上，长史府管家的名头怕是比一县县令还好用。 不管是城防军还是备操军，都会给几分薄面，但是眼前众军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就在管家要继续呵斥之间，带队之人站了出来，正是锦衣卫东镇抚司青龙。 当然管家是认识他的。 “拿下！” 四名士卒立时上前将管家押下。 “你们干什么？！竟然没有诏命圣旨就敢硬闯朝廷大员的府邸，还有王法吗？！” “锦衣卫办事！从不讲王法！”可千万别以为青龙在杨清源几分面前是个老实人的形象，他就真的是个老实人。 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四大高手之首的青龙，手上不知道沾着多少鲜血！ “传令下去，若有敢阻挠着，一律视为叛逆，格杀勿论！” 抄家的业务，锦衣卫熟练度可点满了！ 庄园后方，拳劲和剑气轰击引起的天地元气震动青龙早就注意到了。 但是见识过叶剑寒武功的青龙一点不慌。 别说是一个洞玄，就算是两个洞玄一起上，短时间内都奈何不了叶剑寒。 双方还在交战，说明大鱼还在网里。 但这次行动，大鱼小鱼甚至虾米他都要！ 在布置好，一切后，青龙背着大周十四势向着庄园后方疾掠而去。 无巧不成书，有时候现实就是和江湖话本一般巧合。 疾掠而来的青龙正好遇上了带着人想要撤离的血衣。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铿！” “铮！” 血衣的双剑和青龙的长刀几乎同时出鞘。 青龙的大周十四势的匣子之中，天、地、将、法、智、信、仁、勇八柄刀回旋而出，在空中组合成了一把长刀落在了青龙的手里。 白色的头发，白色腰封，红黑色相间的服饰外套，简约妖艳的头冠，诡异的修罗恶鬼面具，让血衣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邪魅狂狷。 掌中一白一红两柄剑散发着寒气，左手剑是红色剑刃、白色剑格；右手剑是白色剑刃、红色剑格。 双剑的剑格蝙蝠的形状，更添三分诡异。 “双剑？！” 青龙对血衣的重视再深一分。 剑乃百兵之君，能练好单手剑已经不是一件易事，双手剑客更是凤毛麟角。 江湖上的单手剑客参差不齐，但双手剑客则是明显的两极分化。 不是庸手便是高手，而血衣洞玄之境，自然不会是庸手。 红白双剑，十字斩出。 强大的寒气在青龙的组合长刀之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此人的寒气已达一个极其高深的境界，锦衣卫四大指挥使中的玄武也修寒气，但两相比较之下也略逊此人一筹。 “铮！” 青龙的组合长刀一震，在青龙的真元之下，寒霜尽数化去。 别看青龙干的是特务工作，但其内力确实是中正平和，修的是正宗的玄门内功。 虽然论诡异不如血衣的寒气，但是其中正平和的特性让青龙在最短时间内摆脱了寒气的影响。 不过只一瞬间，血衣的双剑也已经斩至。 双剑疾斩，剑速非凡，诡异凌厉。 青龙手持长刀大开大合，气势如虹。 两种风格的武功，展开了激烈的对决。 就在青龙刚刚适应血衣的剑速之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滞。 低头才发现，自己的靴子竟然已经被寒气冰封。 血衣此人的战斗天赋之高，几乎不输叶剑寒，刚刚交手的过程之中，血衣不断地散发寒气，来影响青龙对于周围温度的敏感程度。 当数十招过后，青龙对于寒气已然形成了一种习惯的疲劳。而血衣的獠牙也在此刻展现，寒气在悄无声息之间封住了青龙的靴子，随后血衣突然双剑齐斩，一改刚刚的迅捷诡异的剑招。 剑如冰峰，崩裂河谷！ 青龙在发现自己的靴子被冰封的瞬间，便立刻运转真元震碎了冰霜。 但高手过招仅在毫厘之间，仅仅是这一瞬间，血衣的剑便到了。 这一剑的气势如千仞冰峰，万丈雪原，恢宏大气。 因为刚刚的那一瞬间迟滞，青龙已经失去了避开这一剑的时机，只能硬接双手握刀，一刀上撩。 逆斩问天式！ 刀剑相交，巨大的冲击力将青龙的双足震入了地面之中，激起了大片的尘土。 就在青龙以为接下这一招时，一把白剑如同毒蛇一般掠过了青龙的前胸。 虽然他尽力闪避，但白剑还是在青龙的胸前留下了一道尺长寸深的伤口。 这剑伤之处并无鲜血渗出，在剑锋掠过的瞬间，寒气就将伤口封住了，并且涌入青龙的经脉之中，紊乱其真元运行。 不过一招，青龙和血衣的战斗就从原来的旗鼓相当变成了，青龙只余招架之力。 ------------------- “喝！” 厉虎的拳劲再次击中了叶剑寒的左肩。 如此刚猛的拳劲，正常情况下足以开山裂石，可惜的是叶剑寒和杨清源学过一小部分的无求易诀。 这一小部分恰好是其中的借力卸力之法。 在拳劲之中叶剑寒左臂之时，便已经被叶剑寒化去了六成。 再加上叶剑寒混元劲的防护，骨骼肌肉微微震荡，伤势并不严重。 叶剑寒瞬间反手三剑，三道混元破体无形剑气刺向厉虎。 厉虎不闪不避，运起其横练硬功配合上其贴身镶在皮肤之上的龙鳞护身甲，再次无伤硬扛下了这三剑锋芒毕露的剑气。 “小畜生，你伤不了我的！还是乖乖受死，下去给我的一虎赔罪吧！” 厉虎掌中八尺战刀横斩而出，霸道无比，横扫千军。 长逾五丈的刀气，横斩而过，逼得叶剑寒不得不以残雪抵挡。 可厉虎的这一招乃是刀中藏拳，刀不过是调动叶剑寒抵挡的虚招，藏在刀后的拳劲才是真正的杀招。 但叶剑寒的战斗天赋和他的剑道天赋一样惊人，在厉虎出手的瞬间便察觉到了这一招的古怪。 厉虎这一刀看似气势如虹，但经过刚才的战斗，厉虎早该知道，这种沙场武学对于叶剑寒的作用基本为零。 沙场武学和江湖高手争锋有着明显的区别。 从天枪杨宁到武尊毕玄，他们在沙场之上所用的武学无不是威力强大气势非凡的招数，这样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如果是比拼沙场上的作用，同为洞玄的叶剑寒，比不上半个杨宁。 这种沙场武学在面对弱于自己的武者之时同样好用，但是遇到比自己稍弱，旗鼓相当甚至更强对手之时，这种招数的弊端就会体现出来。 用于追求大范围的杀伤力，其劲力真元会变得零散，面对同级别高手之时，除非视觉效果惊人和消耗自己的真元之外，并没有太显著的效果。 所以在厉虎斩出这一刀的时候，叶剑寒就察觉到了异常。 眼前这个厉虎，虽然看似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实际对战之时心机深沉。 所以在抵挡住厉虎这横斩一刀的时候，叶剑寒手中的断剑残雪也顺势脱手，在叶剑寒真元的牵引之下，环绕于其身周。 这是杨清源的绕身六合剑法，改自华山派的绕身六合刀，虽然威力不强，但在防御之上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藏于刀气之后的拳劲轰在了环绕叶剑寒周身的残雪之上，只一击就轰飞了残雪，但也微微阻滞了厉虎的十成功力的一拳。 对于叶剑寒来说这一瞬间就够了，身影闪动之间，这拳劲擦着叶剑寒的发丝飞过，同时叶剑寒掌心真元一引，被震飞的残雪纵横回旋，剑气铺天盖地将厉虎完全包裹。 厉虎一声怒喝，一拳镇山！ 震飞了半空中的残雪，残雪顺势落入了叶剑寒的手中毫无阻滞地反手三剑，如行云流水，风过松壑，斩向厉虎，锋芒之锐一剑强过一剑。 要是李太白和柳望舒在此必然能认出这剑法。 李太白的庐山谣，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虽然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有了五分相似，只看了一遍，就能将庐山谣这般高妙的剑法学到这个地步，叶剑寒的剑道天资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三剑归一，剑气层云堆栈。 第二剑比第一剑强上了一倍，第三剑又比第二剑强上一倍。 毕竟不是原本剑诀，所以在威力上弱了几分，但也算是不凡。 可惜落在厉虎身上只有一阵真元涌动和火星四溅。 “你的剑气在锐利又能如何？！我的横练之功刀剑难伤！” 厉虎虽然如此说，但是中剑之处，还是隐隐作痛。 叶剑寒的剑气锋芒已经接近厉虎横练外功能够接受的极限，若是再强上几分，嵌入他身体的龙鳞软甲和横练外功也挡不住那剑气锋芒。 厉虎抓住机会反手一刀，叶剑寒也是九道混元破体无形剑气反手斩出。 横斩、竖劈、直刺、斜掠，来防止厉虎追击。 双方再次拉开了身位。 叶剑寒见到毫发无损的厉虎，开口道，“你不错，比煞虎硬得多！” 厉虎听到叶剑寒竟然还敢提起爱子，心中怒火更胜，“今日我就要你下去给我儿陪葬！” “你会和他一起死的！” 叶剑寒虽然话不多，但是却足以激起厉虎的怒火。 厉虎反手一刀，自下而上，劈向叶剑寒。 面对这一刀叶剑寒也不闪避，举剑招架，在刀剑相交的瞬间，叶剑寒接着厉虎这一刀上的巨大劲力腾空而起，直上青云。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这一剑的绝世轻灵，是厉虎不曾见过的。 技近于道，可有什么用呢？！在缥缈绝尘的剑招，也破不开自己的横练护身之功，那又有什么意义？！ 叶剑寒飘逸的身影如天上谪仙乘风而来，层层叠叠的剑气笔直穿云，锋芒裂空，将厉虎彻底笼罩。 叶剑寒的前半招，正是李太白的“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但也仅仅是前半招而已，就在剑气即将斩落的瞬间，叶剑寒的剑招突然一遍。 剑随天地动，一剑镇山河！ 剑定山河！ 这是叶剑寒自创的三招剑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 携山河之势，动咫尺之间！ 原本轻灵之极的剑法，突然变得如名山大川一般厚重。 “斩！” 一剑斩落，厉虎再次仗着自己的横练硬功抵挡，可同样的招数对于圣斗士都没有用，更何况是叶剑寒这样的剑道、战斗双天才。 这一剑厉虎挡住了，但是没有完全挡住。 剑上的剑气依旧难以破开厉虎的防御，但是山河剑意依旧重伤了厉虎的五脏六腑，骨骼经脉。 厉虎的生机正在不断流逝，死亡即将降临。 举轻若重，轻重自如。 此战让叶剑寒这柄名剑锋芒更胜！ －－－－－－题外话－－－－－－ 我也想加更，心有余而力不足！ 望看官见谅， 找机会一定爆更，待我继续存个稿子！ 第五百三十六章 落幕 “铮！” “铮！” “铮！” 双刀与双剑不断交击。 面对血衣，青龙也不得不用出自己的底牌——双刀。 他不仅仅只会右手刀，他同样是个双手刀客。 锦盒之中下层的六柄宝刀： 一杀违旨抗命， 二杀干政弄权， 三杀贪赃枉法， 四杀通敌叛国， 五杀同袍相残。 最后一把金铸钢刀名“奉天成仁”，留给功败垂成的执行者自杀之用。 在青龙真元的牵引之下，这六把宝刀再次组成了一把刀。 相比于刚刚修长的刀刃，这次的组合的是一把宽刃的战刀。 双刀在手，一攻一守。 虽然很帅，但是青龙依旧被血衣压着在打！ 双刀青龙相比单刀青龙只不过是招架起来更加轻松了。 血衣的武功原本就在青龙之上，有占得了先机，在没有其他因素干扰的情况下，青龙想要逆转现在的局势不是一般的困难。 不过好在，这个场外因素很快就出现了。 三道混元破体无形剑气从天际斩落，逼得正在快攻的血衣侯不得不挥剑自保。 此时一个靓仔提溜着一个壮汉从屋顶之上落在了青龙和血衣的身边。 厉虎这个彪形大汉，被一个正常身材的叶剑寒提在手里，显得有些怪异。 在叶剑寒出现的瞬间，血衣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他的武功虽然还在厉虎之上，但是也高的不多，想要擒杀厉虎还是有不小难度的。 眼前的叶剑寒武功绝对不在他之下，再加上一个青龙，若是正面对敌，多半和叶剑寒手里那个出气多入气少的厉虎一个下场。 这个时候肯定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叶剑寒自然也知道此刻血衣所想，在他出现的瞬间，剑意就已经锁定了血衣。 “老青，看一下！” 说着叶剑寒将手里的厉虎扔到了青龙的身边。 青龙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厉虎，再看看缓步逼近血衣的叶剑寒，有点尴尬。 其实他不姓“青”来着，这个“老青”是什么鬼？ “缉盗司主叶剑寒，我们交过手的！”血衣看着步步逼近的叶剑寒，笑着开口道。 叶剑寒也认出了此人，那还是他初入京城之时，原本监视李府的动静，却被一个神秘人引开。 在即将抓住来人之时，一个使用寒气的高手出手了，以冰锥为暗器逼退了叶剑寒，协助同伙逃窜。 当时其中一人就是厉虎的儿子煞虎，后来在码头死于叶剑寒的剑下。 而那个协助煞虎逃离的人，就是血衣。 只不过当时的血衣还卡在元化境巅峰，迟迟未迈入洞玄之境。 “我记得你！当时被你跑了！这次……” “这次我还能跑掉！” 血衣很自信，他看得出来，此刻的叶剑寒有内伤在身，刚刚和厉虎的大战也有不小的损耗，并在巅峰状态。 这样的叶剑寒胜他都不易，更别说留下他了。 相比于反驳血衣，叶剑寒更喜欢用剑来说话。 “铮！” 残雪在主人的剑意下，剑鸣声声。 无形之间，血衣已经被叶剑寒的剑气包围。 第二式，挥有风雪！ 叶剑寒的剑势一动，血衣就如同置身于风雪之中一般。 雪虐风饕，鹅毛萧萧！ 这不是寒气，却比血衣的寒气更冷！ 漫天剑气化为霜雪环绕在血衣的身边，来回斩击。 在剑势发动的瞬间，血衣也开启了防御。 寒气瞬间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层薄冰，虽然看似薄弱，但足以抵挡叶剑寒的剑气。 与此同时，寒霜沿着地面不断蔓延，不多时整个院子的地面之上都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了。 斩闻霜声！ 叶剑寒身影缥缈挥剑再斩。 虽然依旧是这三招剑法，但威力与初见杨清源之时已经不可同日而已。 这些年，叶剑寒的武功剑法突飞猛进，也偷师和见识了更多玄妙的剑招武功，但他自己的剑法依旧是这三招。 斩闻霜声，挥有风雪，剑定山河。 其所见所学所悟，尽数融于这三招剑法之中，对于叶剑寒来说，真正绝杀的剑法，三招就已经足够了。 斩闻霜声，前半招只有简单的一招斩击，但其后的变招却是千变万化。 若是队友以为这一招仅此而已，那便彻底落入了叶剑寒的剑招之中。 其后的变招，融入了叶剑寒偷师的各门各派的剑法精髓，即便称不上包罗万象，也可以说一句，师法百家。 面对叶剑寒的这一招，血衣也没有和他拼招数的变幻，仅仅只是以力硬拼。 但就在血衣以为得计之时，叶剑寒的后半招出手了。 剑定山河！ 山河剑意，重逾万钧。 残雪和血衣的红白双剑相交。 血衣足下的冰层瞬间尽数裂开，薄冰之下的青石板也是如此，强大的真元霎时震荡全场。 原本地面之上的薄冰尽数化为冰尘，飞扬在半空之中。 山河剑意贯穿了血衣的身周的薄冰，但血衣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根本不想在此和叶剑寒多做纠缠。 “不好！” 叶剑寒在冰尘飞扬的瞬间也感到不妙。 果然飞扬在半空之中的冰雾越来越厚，数息之间便遮蔽了青龙和叶剑寒的视野。 几乎是同时，叶剑寒九道混元破体无形剑气向着血衣消失的方向斩出。 而在一旁调息的青龙也瞬间运起了真元，震荡全场。 虽然他练的不是纯阳真元，但也是阳刚一脉，中正平和的功法。十余个呼吸之间，原本遮掩两人视野，封闭听觉的冰雾便散去。 可血衣也已经消失在原地，只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在血衣消失的瞬间，叶剑寒的剑气还是击中他，可惜并未能留下他。 在确认血衣消失之后，叶剑寒也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这血衣和他打到底。 刚刚的叶剑寒看似剑意凌厉，步步杀招，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今夜，叶剑寒先是联手柳望舒和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这个法天象地境高手交手。 那逻迩娑婆寐当时心心念念地想着活捉柳望舒，什么拳劲真元都往叶剑寒身上招呼。 这一战让叶剑寒的伤势不轻，虽然经过调息恢复了一些，其战力也不过是在巅峰的五成左右。 然后叶剑寒又和青龙赶到此地，并且先一步到达和厉虎动起手来，以轻伤打得厉虎没了半条命。 这个时候的叶剑寒其实自身也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 然后有出手逼退了压制青龙的血衣，又和他过了几招。 若是在打下去，就真的要露馅了，好在此刻形势对于血衣不利，他也足够的谨慎，见事不可为以轻伤为代价逃离了此地。 如果血衣和厉虎这货一样，一根筋地和叶剑寒死磕，即便加上青龙，估计也难挡住此人。 “老青，这里交给你了！” 叶剑寒毫无形象地瘫在了地上，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大战之后，肯定是要奖励一下自己的。 今夜的叶剑寒，山阴府内，参团率百分之百！ 交手一个法象，两个洞玄，确实是辛苦了！ 青龙见状不由苦笑一声，久闻大理寺叶司主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随后便指挥人马开始围剿山庄内残余的青龙会中人。 ------------ 建阳县城外。 杨清源却遇上了小小的麻烦。 众所周知，作为一个道士，杨清源最怕的就是鬼啊、僵尸啊！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当时在安世耿府中，杨清源就差点在改良版的神兵术面前翻车了，还在最后时刻想起自家是个道士，以真武荡魔咒破解了那诡异的驱尸之法。 但是今天，杨清源再次遇见了炼尸。 驱尸魔，天泽最忠心的手下之一，虽然天泽离开此地去联络其他部落，却将他留在这里继续炼制炼尸。 这炼尸作为一支奇兵，天泽想将其用于之后的攻坚之战，没想到先被杨清源带领的兵马遇上了。 湘楚之地向来有千里赶尸之传统，而驱尸魔则是其中的隐巫之首。 利用赶尸术和蛊虫所制成的炼尸，力大无穷，又不惧死伤，乃是攻城的绝佳选择。 就在杨清源犹豫是不是再次临时充当一次驱魔道士时，一旁的程立雪和神武军士卒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怎么回事？！你们都不害怕的吗？！ 杨清源大大的不解！ 程立雪的神武军常年在南境与南蛮及十万大山之中的其他部落作战。 像这种巫蛊之术也时常有遇到，早就习惯了！ 别说是会动的炼尸了，巨蟒大象，他们都曾经战过。 “弟兄们上！” 程立雪一马当先，手持大盾！ 仅仅一计冲撞，便将数个炼尸撞倒在地。 紧跟其后的神武军士卒，立时上前，以长矛钉其四肢，以战刀断其头颅。 驱尸魔的炼尸术比起安家结合茅山法和神兵术炼制的炼尸还是差上一筹。 而南境边军之中的精锐也是战力非凡。 在神武军士卒相互交替掩护之下，两百余炼尸就被杀得一干二净了。 甚至神武军士卒之中都没有人阵亡只有十余人受了轻伤。 见到这一幕杨清源有点尴尬，神武军中这么多唯物主义战士吗？！ 此时的建阳县城之中已经没有多少百越兵马了，神武军这边又有杨清源这个洞玄境的高手。 当旭日东升之时，神武军已经剿灭了建阳县城之中的百越叛军，重新掌控了建阳县城。 －－－－－－题外话－－－－－－ 可乐再次洒在了键盘之上，故技重施！不愧是我！ 第五百三十七章 刁民闹事 建阳县城，骄阳当空。 临近七月的闽州，天气已然炎热无比，一个蓝发红颜的中年人正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被铁链捆在地上。 此人正是天泽，已故百越王的太子，这次百越叛乱的始作俑者之一。 杨清源在拿下建阳县城之后感到微微抑郁，没能抓到天泽。 虽然在东南诸州兴风作浪的幕后黑手是青龙会，但天泽才是他们计划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青龙会在东南诸州虽然也是苦心经营，但是和百越王族的历代积累，深植于百越民心之中的威望相比，那便不足为道了。 所以，杨清源在此次的一大重要目标就是让天泽再也无法闹事，或杀或擒，都可以。 当然杨清源更倾向于直接诛杀此贼，但是天泽却没有给杨清源这个机会。 巳时，收服了数个部落的天泽从山中归来，正好撞到了杨清源的枪口上。 刚刚收复了建阳县城，剿灭了参与百越叛军的杨清源正在指挥兵马打扫战场，特别是那些被神武军分割包围消灭的炼尸。 这里的“分割”是真正物理上的“分割”。 然后就看到远处有一小队人马正遥遥地看着这里。 杨清源也在马上远眺来人。 蓝发红眼，蛇链盘身，形象特征可太明显了，这不是天泽又是何人？！ 双方相隔三百余丈，遥遥相对。 不需怀疑洞玄境的武者，已有蜕凡之势，这个距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天泽在确认是杨清源之后，不由汗毛倒立。 杨清源出现在此处，说明他们的计划已经结束了。 “走！” 天泽拔马带着麾下之人，拔马就走！ 也不过手下的人是不是都有马匹，没马匹的就靠两条腿跑吧！ 现在天泽也不顾上自己的这些手下，在青龙会的情报之中，对于杨清源的剑法评价，是煌煌大气，剑君在世。 而对杨清源的轻功身法评价却更高，飘逸出尘，翩若惊鸿。西域韦一笑，大乾里赤媚，贼王司空摘星比之清源，皆判若云泥。虽然是对手，但是公子羽对于杨清源的评价出其得高。 轻功身法这个东西其实和剑术一样是非常讲求天赋的。 比如韦一笑，在不考虑其经脉中郁积的寒毒发作需要停下来吸食人血的情况下，他若是想要跑，天泽是决计留不下韦一笑的。 而韦一笑的轻功在杨清源面前，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但在天泽纵马没跑几步的情况下，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将天泽吓得魂不附体。 五十息之前，杨清源与他相隔还有三百丈，不过是这样短短一瞬，二人相隔不足一百五十丈了。 这到底是什么速度啊！？要知道他胯下可不是一般的马匹啊！而是青龙会之主送给他赔礼道歉的神驹。 青龙会中的墨鸦、白凤也是轻功超凡的高手，但和杨清源如此速度一比，那正是霄壤之别了。 “驾！” 天泽在胯下的马匹之上狠狠地抽了一鞭，马匹吃痛速度再快三分。 这天泽的战马虽然不是北境草原的神驹，却也是万金难得的名驹，乃是玉龙雪山之下的玉龙马场所出。 玉龙马场的战马大多鬃毛雪白四蹄如雪，大约每隔十年，数十万幼马之中会诞下两到三匹极为神骏者，缟身朱鬣，目若黄金，名为“吉量”！ 在这些已经十分难得的吉量神马中大约每百匹又可出一两头更为神骏的龙马，名唤乘黄，白鬎银鬃目如紫电，骨骼清秀势如飘风，传闻乃是仙人坐骑，这当然是夸张之语，但也足以说明此马的不凡。 就乘黄当下展现出来的爆发速度，已经能胜过小九所增的名驹。 但当天泽回头再看杨清源的位置之时，只能看见自己手下倒了一地，转过头来，那个原本在城墙之上遥遥相望的书生已经挡在了马前。 百息时间，杨清源从三百丈外追上了一匹神驹…… 先天无形剑气，随念而动，杨清源在北境养成的习惯，斩人先斩马，斩马先斩蹄。 面对突如其来的剑气，这乘黄竟然一跃而起，躲过这四道剑气。 这倒是杨清源极为意外。 虽然这四道剑气只是随手而出，但是被一匹马躲了过去还是有些离谱。 随即杨清源身影闪动之间，劈出一掌。 “吼！” 掌力吞吐之间，一条白色光龙腾飞而出。 降龙十八掌，鸿渐于陆。 天泽一直在防备杨清源的剑招，却没想到杨清源的掌力也如此浩瀚，仓促之下，身上的蛇链盘旋防护，勉强接下了这一掌。 但天泽也被杨清源从“乘黄”之上击落。 然后，事情就没有悬念的了。 虽然两人都是洞玄，但洞玄和洞玄之间亦有差距。 天泽借天时以突破，修炼的是逆反神龙之法，化龙为蛇，威力不凡。 若是功法完整当也是个难缠的对手。 可惜当年在古越族地，天泽一非圣贤在世，二非天命之人，利欲熏心，仇恨遮眼，却敢觊觎轩辕神锋，被轩辕剑的剑气斩断了两条蛇链，功法有缺。 这样的武功在洞玄境中都算不得中游。 反观杨清源，渡心魔之劫，一念入洞玄，以先天无极功为基，修成了万剑归宗。 在洞玄境中属于是最顶尖的一小撮人物。 里赤媚和金刚门主，都是称雄一方的人物，也是洞玄境中的顶尖高手。 两人联手尚且不敌杨清源，若不是杨清源的万剑归宗尚未纯熟，错估了这招对于心神的损耗，当日两人怕是都要折在恒山之上。 剩下的对手也是“天剑客”南宫灭，“武尊”毕玄之流的人物。 南宫灭也是洞玄境中的老牌高手，毕玄更是洞玄境中顶尖的一小撮人物，与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三人宁道奇齐名。 这样的人物都败在了杨清源的剑下，何况一个洞玄守门员级别的天泽。 十二招之后，天泽便被杨清源活捉。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杨清源斩断了天泽身上的蛇链，将他捆成了一个屈辱的形状，原汤化原食，一点不浪费。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在抓获了天泽之后，杨清源便将此地交给了程立雪。 从青龙会剩余的一个杀手之中，杨清源得知青龙会的二龙首已经带着人返回越州了，天泽就是这里的主事之人。 杨清源不由一声叹息，自己可真是个劳碌命啊！ 将此地事务交给神武军中郎将程立雪，由他剿灭残余叛军，杨清源自己则提溜着天泽，骑着“乘黄”仙驹，就向着越州行去。 没错，这匹“乘黄”仙驹在看到杨清源之后，就对其万分亲热，杨清源都不知道自己对于马哪来那么大的亲和力？ 带上数名大理寺的精锐，押上几个重要的人犯，杨清源便向着越州疾驰而去。 不过事情和杨清源预料得不同，当他赶到越州之时，这里却出乎意料的祥和，没有一点作乱的迹象。 回到钦差行辕，杨清源发现事情都被狄知远处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这么急着回来。 随后杨清源将天泽交给狄知远关押，自己和几个大理寺的外勤人员跑去补觉了。 从钱塘郡出发，杨清源就没怎么休息过，更别说睡觉了。 虽然是先天之躯，但是也微微感到一丝的不适应。 ----------------------------------------- 次日，旭日东升，光耀大地。 越州依旧如往常一样平和，越州的百姓甚至不知道曾经在暗中有一场足以祸乱整个越州的动乱被平定了。 杨清源和李寻欢此行也基本圆满了。 他们来此钦差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回离奇失踪的八百万两饷银，现在饷银找到了，罪魁祸首也抓了不少，虽然没有完全根除青龙会，但也令其元气大伤，已经是足够丰硕的胜果了。 可惜的是，前秦之人对于这一套太熟悉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越州之中就再也找不到原本青龙会中人的踪迹。 各大分坛都人去楼空，青龙会的残余人员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蛰伏待机。 见到如此形势，杨清源也没有硬着头皮继续追查，从现有的结果来看，这伙人怕是已经离开越州了，再查下去也是些小虾米，时候到了，他们自然还会自己跳出来。 于是当天晚上，杨清源便约上了越州代刺史王华，逛起了夜市。 山阴府繁华昌盛，山阴府中多有商贾，更是以纺织锦缎闻名天下。 江南织造处的重要据点之一就是山阴府。 繁荣的经济必然会使得百姓的生活在精神和物资上都比较丰富，比如山阴府下辖会稽县的夜市，就是如此。 山阴甜酒，江南米酒的香味在整个夜市之中飘荡。 乐哉追逐乡三老，半醉行歌咏岁穰。 俨然是一派盛世之相。 “越州前刺史虽然丢失了饷银，但是对于这州内的治理还是不错的。” 越州治所在山阴府下辖的山阴县，山阴府中最繁华的却是会稽。 就在两人感慨之际，突然一阵鼓声响起。 王华和杨清源对视一眼，这声音可再熟悉不过了，乃是县衙之前鸣冤鼓的声音。 “大人，小老儿冤枉啊！” 在其一旁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清秀女子额头处被纱布包裹，身上多处受伤。 “升堂！” 虽然天色已暗，但鸣冤鼓响起，这位县令还是升堂审案。 晚间升堂也引来了一大批百姓的围观。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可有诉状呈上！？” “小老儿王时有冤情上诉！” 老头跪在公道之上，显然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读过几年书，说话的条理清晰，虽然含冤，却不慌乱。 “你且说来，若是真的含冤，本官必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个会稽县令见状知道不是一般愚民，不好忽悠。 “回禀县令大人，小老儿本是山阴农户，耕读传家，安分守己，但前日晚间小老儿的女儿王净和其闺中之友一起外出游玩，原本她们四人在一家酒楼之中用餐，也并未有打扰其他人的举动，但是麻烦却找上门来！” “山阴府乡绅王富之子，王柳也在那个酒楼用餐，他看到小女和其好友四人，非得上前让她们陪酒，小女性子执拗，气不过与他理论，但是却被他的狐朋狗友和恶奴毒打一顿。” 县令闻言眉头一皱，这王家可不好惹啊，心中顿时起了推脱之意。 “此类治安捕盗之事当由县尉管辖，你又何必告到本官这里呢？！” 王时却开口道，“小老儿不是没有去报过官，那县尉先是推脱，眼见推脱不过，又将小老儿和小女毒打了一顿。可怜小女到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尚未醒来，还请大人明察啊！” 县令闻言立时明白了，思量一番之后开口道，“王时，你安敢满口胡言！王柳乃是乡绅之子，向来知书达理，赵县尉更是朝廷命官，八品之尊，他们两人都看不过你女儿，说明你女儿肯定有问题！” “啪！”县令一拍惊堂木，开口道，“常言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为什么他们都对你女儿动手，你心里没数吗？！罪有应得还敢如此胡搅蛮缠，简直是刁民！赵县尉不治你教女不严之罪，就已经是法外施恩，竟然还敢来此诬告，寻衅滋事！” 县令惊堂木再拍，“本官念你年事已高，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自去便是！莫再要因为这种小事来打扰本官！” “大人！这……”王时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堂外的围观之人，却纷纷不平，“不公！不公！” 一时间，群情激愤！ 县令见状也是勃然大怒，连拍三下惊堂木。 “放肆！公堂之地，明镜高悬，岂容你们胡闹！？” 县令的话不仅仅没有让声音小下来，反而声势越来越大！ “啪！”县令再次重重地拍下惊堂木，小声嘀咕道，“一群刁民，不知道朝廷的难处，也不知道本官的难处！” 随即县令，厉声喝道，“今日本官倒是要看看，哪个刁民妄图以舆情影响律法之公正，来，给官站出来看看！” 如此严词之下，门外的百姓也被吓到了，纷纷闭口不言！ 就在县官满意地环视众人之时，两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我！” －－－－－－题外话－－－－－－ 后半段临时改的，观610有感。 当个番外看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 路漫修远 县令看着进入门内的书生，面色微微一正。 国朝重士，对于读书人很是优待，若是有功名在身还可见官不拜。 再例如免除差徭、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上官。 往小了说，那是功名在身，往大了说，那就是阶级跨越了。 会稽县令看两人的打扮和年纪，应该是已经有功名在身了，两人所穿的儒袍至少是中了秀才的文人才能穿着的。 “你们是何人？与本案有何关系？” 对待这样的人，可不能像忽悠王时一样！ “在下山阴举子杨一杯，见过县令大人！” “山阴举子王仁父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感觉这两人的身份似乎还要超出他的预料。 在科举之中难度最大的可不是金榜题名，而是荣登桂榜。 科举之中素来有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 倒不是说举人的分量比进士中，而是中举的难度和中举之后带来的阶级跨越更在进士之上。 相比于秀才，举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阶级跨越。 会稽县令就是举人出身，担任了一方学官，后来得到了补缺的机会，当上了一任县令。 而且看这两人的年纪未必没有机会金榜题名，无冤无仇之下，县令肯定也是先希望交好两人的。 “两位有何话要说？” 杨清源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在下想请问县令大人，就是如此审案的吗？！” 来者不善，咄咄逼人。 县令原本温和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来。 虽然这两人是举人，县令想要交好，但也不代表这两个读书人有资格在自己的面前指手画脚。 “怎么？你们二人对本官的审案之法有意见？！” 王华没有主动开口，只是看着杨清源说话。 虽然他是越州代刺史，但杨清源这个越州黜陟使才是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五品以下，不必启奏就可先行任免。 而且王华作为这县令的上官，也该避嫌。 “不是有意见，而是大人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审案啊！？” 县令的面色更黑了，这个举子以为自己是谁啊！好大的胆子！尚无官身就更非议一县县令，简直猖獗之极！ 县令一拍惊堂木，勃然大怒道，“大胆！难道本官如何审案还要你来指点！？” 不理会县令怒拍惊堂木的官威，杨清源继续开口道：“不是我要指点，而是大周律例写明了该如何审案！？这位王老伯既然敲响了鸣冤鼓，自然是有冤情上诉，你一不查人证详情，二不传被告嫌烦，三不断是非曲直，在这公堂之上，大展官威，这就是你代天子牧民的态度吗？！” 杨清源说话之间带上道门真元，醇厚的声音能够清楚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众人只觉杨清源所言，义正词严，句句有理，忍不住叫好的。 就在县令要再拍惊堂木肃静全场之时，杨清源突然转头说道，“诸位父老，这县衙乃是庄严之地，并非市井之场，若是为官者肆意妄为，诸位自当仗义执言，但如此叫好，未免有失庄重。” 众人听着杨清源清朗之声，竟然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县令大人，不知道大周律例能不能教你审案！” 会稽县令脸色已经黑得像是去了一趟爪哇国，这个书生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如此的撕破脸皮？就为了这王老头一家？！ 虽然脑海之中疑问难解，但是嘴上却丝毫没有示弱之意。 “大周律例自然是不错的，但是你一介举子，不通实务，只会纸上谈兵，坐而论道，岂知这实务之难？！本官念在你功名在身，不予追究你前款扰乱公堂之罪，若是再胡搅蛮缠，就休怪本官的衙杖不客气了！” 虽然县令不能革除举子的功名，但是找个由头扣个罪名打上一顿板子也是不成问题的。 杨清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官凭，然后开口道，“请大人看完之后，随我到后堂一叙，学生有下情禀报。” 县令看到桌上的东西，心中咯噔一下，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官凭，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伪造的东西。 官凭严格地来说是用两件东西组成的，一是介绍主人身份官职的文书，还载明了主人的年纪相貌。 二就是鱼符，以银、金、玉等材质所做的。 六品以下为银质；六品及以上至四品以下为金质，四品以上为玉质。 此刻会稽县令眼前的这块鱼符就是玉质的。 在此刻的越州，在任的，有玉质鱼符也就是四品及以上的只有三个人。 扬州刺史，越州代刺史王华。 越州都察院，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寻欢。 越州黜陟使，大理寺卿，文华殿学士杨清源。 只有这三人才是四品以上，有资格佩戴玉质鱼符，且这三个人都有资格直接处置会稽县令。 会稽县令有点不敢打开纸质的官凭，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书生是三位之中的哪一位？ 那但他无论是哪一位都不会影响今日会稽县令的结局。 就在会稽县令双手微颤，要打开纸质官凭之时，杨清源的声音再次响起。 “县令大人，不知可否到后堂一叙？” 会稽县令闻言眼中迸发出了无限的生机，此人没有当面表明身份，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会稽县令慌忙起身开口道，“两位请随我入后堂一叙！” 说着便带着杨清源和王华步入了后堂。 “这位大人，下官……” 杨清源打断了会稽县令的话，“本官越州黜陟使杨清源，这位是越州代刺史，王华，王大人！”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是当杨清源表明身份之后，会稽县令还是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 杨清源见状衣袖轻拂，一股柔和的真元帮助差点摔倒的会稽县令稳住了重心。 “下官会稽县令邵杰，参见杨大人、王大人！” 一个是奉旨钦差的越州黜陟使，一个是越州代刺史，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在以权谋私，枉法乱裁的时候，遇上了这两位。 这下子连官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了！ “我且问你，你收了王柳父子什么好处，竟然如此罔顾律法。”一旁的王华开口问道。 王华从翰林院出来之后，就入了吏部，然后便外放知府。这些县郡之中的事情，他门清。 邵杰知道，自己被两人抓了个现行，再是狡辩也没什么用。 “是王柳父子托县尉陈鸿给下官送了雪花银五百两，希望下官能在陈鸿枉法之事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哼，好大的手笔。”杨清源轻笑道。 五百两银子，若是但算俸禄，杨清源两年都赚不到五百两。 “这五百两银子还包括让你今日如此枉法吗？！” 邵杰老实交代道，“不是，今日之事下官也不曾预料到，完全没想到这王时竟然会搞到县衙来，但若是下官接了王时的状子，那便必然要处理这次的案件。” “此案案情简明清晰，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一案受理，那就要抓人，到时候便和王富无法交代。那王富不仅是本地乡绅，背景同样不小。下官也对其颇为忌惮，想了想还不如寻个借口打发了王时，也算是对王富父子和陈县尉有个交代。” “这王富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地主，并无功名在身，缘何让你如此忌惮？” 杨清源有些好奇地问道。 别看县令官不过七品，但在地方是却是实权在握，虽然不能胡乱杀人，但是扣个罪名，罚银、徒刑还是能够做到的。 像这种程度的案子，都不会上升到刑部和大理寺，一般州里的法曹看过也就完事了。 能让邵杰这个货真价实的七品县令如此的忌惮，看来这王富是条大鱼啊！ 邵杰听到杨清源的话，没有立时回答，而是为难地看了王华一眼。 这一眼看得王华莫名其妙的，怎么？！这王富难道还能是我的亲戚啊！？ 杨清源也注意到了邵杰的动作，两个人都姓王，该不会是老王他们家亲戚吧！ “不必有所顾虑，有话直说便是！” 邵杰闻言，沉默了数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牙说道，“这个王富，乃是姚州县王氏一支……” 王华：“……” 杨清源：“……” “乃是刺史大人的亲族……下官……下官实在得罪不起！” 杨清源突然有点能理解邵杰了，之前李寻欢在察查越州官吏贪腐之时，没查到邵杰身上，说明此人并非什么巨贪大恶。 但若是加上王华影响力的因素，此人会选择包庇那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王华虽然是越州代刺史，但此刻就是越州最高的行政长官。 王富又是地方乡绅，再加上这样的亲眷，一县县令若是能扛住压力不同流合污，那杨清源就必然要提拔重用此人了。 杨清源看了王华一眼，王华面对杨清源也是苦笑。 王家在姚州县，乃至整个越州都算得上豪门，在这山阴府中有王家族人是在情理之中的。 这就是为什么大周不许官员家乡任职。 因为一旦回原籍任职，那原本家乡的亲朋好友，便自然会得到优待。 王华为人周正清廉，几乎不以权谋私，但是仅仅是回越州短时间内代理刺史，还是有远亲狐假虎威。 “清源，今日之事，我已经不方便处理了，还是你来决断吧！” 杨清源点了点头，王华确实该避嫌，免得被人抓到话柄。 “邵县令。” “下官在！” “你现在便回答前衙，依律审理此案，不得有误！至于你今日之罪，自然会有吏部的人前来考评，对了，事后自己把赃银退了。” 邵杰闻言心中一喜，虽然他今日有贪赃枉法之嫌，但索性并没有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结果，杨清源说得是吏部来查，而不是都察院，说明此事尚有余地，最多也就是革职。 “下官谨遵钧令！” 说完邵杰就匆匆忙忙地跑向了前衙。 而留在后堂的两人也是各有心思。 不多时，王华苦笑一声，对着杨清源说道，“今日，我今夜便回去上书内阁，辞去越州代刺史之职，这期间需要你这个越州黜陟使暂代刺史行事了！” 杨清源点了点头，“王兄放心，我省的。” 在杨清源眼里这些其实倒不是什么大事，真正严重的是今日之事背后折射出的含义。 若今日他和王华，不是邵杰的上官而仅仅是两个熟读大周律的书生，那本案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呢？！ 说到底，这就是人治和法治的区别。 今日压服邵杰的，不是大周的律例，而是他和王华手中的权势。 这是最讽刺的事情了，压服肆意妄为权力的，竟然不是大周的律例而是更大的权力。 若有一日，这更大的权力出现了问题，那又该由何人来制约？！ 人治比之法治最大的缺点便在此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没有私心和贪欲。 治理吏治，不能靠国家的某一个时间的政令和风向，也不能靠几次钦差巡视地方。 固然在钦差巡视地方查处贪官之时，百姓会感到欢呼雀跃，但其背后折射出的问题却已经极为严重。 地方无法制约官员权力的滥用，竟然只能靠钦差巡查？！ 杨清源想要革新，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真正的法治不是靠他一个人想要革新就能完成的。 即便是千百年后，也是一直在法治的道路上行进。 路漫漫其修远兮！ ---------------------- 豫州，少室山。 少林寺，禅宗祖庭，高手如云。 别看慈航静斋、静念禅院名声在外，但佛门底蕴最深者，莫过于这少林禅寺。 藏经阁，乃是少林寺讲经说法藏经的场所，平日里有一个灰袍老僧负责清扫，但今日这个灰袍老僧却没有持拿笤帚，而是坐在地面之上口中诵经。 “是故地藏菩萨俱大慈悲，救拔罪苦众生，生人天中，令受妙乐。是诸罪众，知业道苦，脱得出离，永不再历……” 前少林方丈渡如，步入藏经阁中。 “师叔，为何诵念地藏菩萨本愿经。” 老僧停下了诵读之语，双目微睁，看向东南方向。 “有一故人，今日仙逝，若无他，便无今日之我。老僧孑然一身，只能诵经为老友祈福！助他往生极乐。这七日，老僧都会为他祈福，阿弥陀佛！” 说完不复再也多言，闭目诵经。 第五百三十九章 再度启程 历时近两个月，饷银失窃案，终究是告一段落。 本案以青龙会歹人为主谋，越州银曹王立为主要从犯。 越州多名官员串谋。 越州银曹王立依仗身份之中，使两名盗墓贼以锁骨之法藏于银箱之中，混入库房之中。 随后以种植绿植为名混淆视听，以便盗墓贼在银库挖出一个大坑。 其中大部分沙土填入了绿植之中，而剩余部分土壤已经震碎的石块碎屑装入了原本装满库银的箱子之中，在箱子最上方铺满水消银，在交付之时故意让神武军中郎将程立雪看见，再以封条贴好，交付负责转运的神武军押解大军。 到此，并无人发现所押解的银两有何问题。 随后大军解压出发，行至松阳县境内，遇阴兵过道。 这也是计划之中的关键一步。 因为此刻最上层的水消银仍在箱中，虽然箱子是特质的劣质箱子，一颠就裂，但是程立雪为了防止梅雨季节的雨水打湿封条，所以照惯例，在银箱子上盖了一层牛皮。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雨水肯定是不可能漏入的。 于是阴兵过道的第二目的也就应运而生。 当日，在阴兵借饷之后，程立雪的副将提出了检查一下银箱。当日诡异的情形确定让程立雪心有怏怏，于是立刻下令检查银箱子的封条。 要检查封条，必然会掀开盖在银箱上的牛皮，雨水便在那个时候，彻底落入了各个银箱之中。 水消银遇水便会溶于无形之中，再无痕迹可循，至此所有的银箱子之中便只剩下沙土和碎石块。 神武军中郎将程立雪亲眼看见过箱子里的银子，在封条完好的情况下，银子却不知所踪，再加上阴兵过道之事，事情便会推冥冥之中。 包括越州的官吏，负责押送的神武军将士，都会将此事推到鬼神作祟之上，来降低自身的罪责。 如此青龙会计划的第一段便完成了。 但仅仅如此是无法取出银库底下藏着的八百万两饷银的。 于是第二段计划开始了。 不管如何奏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定然是要派人来追查此案的。 即便没有杨清源，也会有李清源，赵清源来此，不管来的是谁？即便是个酒囊饭袋，在银曹王立的可以引导之下，都会发现地下这条看似“坍塌”的“密道”。 这是计划之中最险的一招，赌的是人的惯性思维。 而且只对善于推理断案的人有用，要是遇上愣头青，就是硬要掘地三尺，那青龙会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但是想也知道，像这般涉及八百万两军饷的案子，周帝肯定会派可靠可用之人前来追查。 果然，来的是老对手，大理寺的杨清源和狄知远。这下连银曹王立的暗示都审了，杨狄二人不负公子羽所望，查到银库底下的密道。 杨清源是个聪明人，并没有选择掘地三尺的笨办法，反而是因为银库的失窃，对越州银库的安全产生了质疑，将银两转运到了临时的库房，而原守备银库的神武军也调防，越州银库守备空虚，青龙会有机会将藏于越州银库之中的八百万两取出。 至此一切都在青龙会的掌握之中。 但青龙会还是太小看杨清源和狄知远了，后面的事情却超出了青龙会的掌控。 杨清源看破了王立的身份，狄知远查到了银两所在，两人定计设下圈套，请君入瓮。 最后的结果就是，四龙首上官金虹身亡，伪洞玄境荆无命被青龙会活捉，厉虎身亡，天泽被活捉，数百青龙会精锐葬送于杨清源之手。 最大的损失就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的身殒。 青龙会想到了青莲剑仙李太白可能会出现，但没算到李太白能临战入法天象地之境，更预估不到李太白会这么强，那逻迩娑婆寐在他面前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于是才有了越闽两州现在的结局。 公子羽看着手上的情报，面色阴晴不定。 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原本是以后金大军袭扰边关作为疑兵，来达到吸引周廷注意力的目的。 越州、闽州才是他的基本盘，但是现在却颠倒过来了。 越州、闽州的人手几乎没有全军覆没，而原本作为疑兵的后金兵马彻底打开了局面， 幽州经过赵王多年经营，后金只占据了一郡之地，而冀州已有四郡之地落入后金之手，并州也有两郡陷落。 冀州剩下的郡县，不过是努尔哈齿和完颜陈和尚的囊中之物，若不是周廷手段果决，立时在晋阳囤积重兵，现在连并州也是后金的盘中之餐了。 这个原本公子羽的计划大相径庭，努尔哈齿和赵王到底有什么协议？！ 公子羽面具之下眉头微皱。 这两个人都是野心勃勃之辈，不甘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两人反噬。 但事已至此，公子羽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照现在的情况，重新布局。 虽然青龙会在扬州、闽州损失不小，但根本仍在。 --------------------------- 越州，山阴府。 照心楼乃至山阴第一名楼，建于镜湖之畔，取镜湖照心之意。 现在的杨清源有些尴尬，因为对面坐着一个看他极其不顺眼的法天象地境高手，时不时地想找他的麻烦。 这些日子里，李太白已经从剑、诗两个方面试过杨清源了。 虽然杨清源不过洞玄之境，但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以被他修炼至第二重，去其破体，是为先天无形剑气。 万剑归宗也是无上绝技，自创的落霞流渚剑、五岳支天剑、回风舞柳剑也是让李太白心中赞叹。 至于诛仙剑和绝仙剑乃是生死之决，论剑而已没必要用，若是真的施展诛仙剑，杨清源还是有五成把握拼死李太白的。 更让李太白难受的是，他的剑法不过是在杨清源面前施展了一次，就被杨清源学去了七成。 道瞳外挂，恐怖如斯。 而诗词之道，李太白虽然惊才绝艳，谪仙临凡，但是此界没有才高八斗的陈思王，也没有才压两宋的苏子瞻，没有以诗为史的杜工部。 李太白虽强，但是也不敢说稳赢这三位。 两场试探下来，虽然李太白对于杨清源还是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不凡。 于是才有了今日这照心楼之约。 “这找照心楼的菜还是好吃啊！”李太白当年就曾游历山阴，似他这般好酒之人，怎么可能不来这万酒之乡。 “来，一起陪我喝上一杯！” 说着李太白给杨清源和柳望舒的杯中斟满了酒水。 “啊！这香味，上等的花雕啊！” 一提到酒，李太白就来劲了， “这越州乃是万酒之乡，远在上古时代，便已有了一等的山阴佳酿，当年古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兴师伐吴。师行之日，百姓纷纷来到山阴城南，进献美酒犒劳三军。但酒不够分配，勾践效法秦穆公投酒河中，与军民迎流而饮，于是士气百倍，一举灭吴。 “箪醪劳师”的典故便是山阴酒的起源。” 李太白满饮一杯，感到无比的畅快，在外面就是好，没人管自己喝酒。 “到了魏晋时代，虽然政风败坏，士族托醉佯狂，饮酒之风大盛，许多名士都聚集在此，又发明了陈年花雕！唉，抛开其政治、军事，单以酒论，这也算是个美好的时代！” 说到处，李太白想到此处竟然感动得声音更咽。 至南朝，梁元帝爱饮此地的山阴甜酒，就是现在这壶中之确实是千古佳酿、名不虚传！可惜山阴甜酒应以银瓯贮之，这照心楼用青瓷壶，未免美中不足。还有前宋年间的《清白堂》、《堂中春》以及《蓬莱春》这三大名酒…… 李太白说起美酒来，滔滔不绝，如数家珍，竟然从上古说到前宋。 “……就算喝不到这些名酒，饱饮山阴酒，也不枉我来此一趟了！山阴黄酒乃酒之正宗，色如琥珀，透明澄澈。乃是世间最真实的酒，犹如清官廉吏，没有半分假水，味道才会纯正；而且更像是名士耆英，长留世间，阅世情越久，其质越是醇厚！其中又以状元红、善酿为优……” 杨清源虽然博览群书，但是对于酒是真的插不上话。 只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李太白表演。 李太白，宣讲了半天，却发现杨清源杯中之酒纹丝不动。 “喝啊！你别光听我讲啊！快喝啊！这喝酒多是一件美事啊！” 杨清源闻言，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看向这杯中的山阴甜酒，就像是酒中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迟迟不曾举杯。 “喝啊？！为什么不喝？！” 李太白看出了杨清源的不对劲，终于让他逮到破绽了，不会喝酒，那今天你若是能醒着回钦差行辕，我李太白就三月不喝酒！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不会喝酒！这说出去会被人笑死的……” 李太白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柳望舒就夺过了杨清源手中的酒杯，冷冷地看着李太白。 李太白这个做师傅的，被柳望舒的气场吓得不敢继续开口。 素手执杯，一饮而尽。 李太白：“……” 杨清源：“……” 喝完之后还挑衅似的看了李太白一眼，这般模样的柳望舒，杨清源也不曾见过。 但是那个挑衅的眼神，李太白却看懂了。 如果他再敢胡搅蛮缠，柳望舒回去之后就要直接向他夫人打小报告了。 这次出来，李太白可是像夫人立过军令状的。 “哎！罢了！罢了！你们都回去吧！” 虽然心中不舍，但李太白也不得不承认，杨清源确实是自家徒儿的良配。 只不过作为师父和舅舅，这种嫁女儿的心理难免让人心生惆怅。 柳望舒拉着杨清源起身，杨清源匆匆向着李太白一礼，就被柳望舒拉走了。 刚下楼之时，耳旁李太白的传音便至，“臭小子，好好待望舒，若是让我知道，望舒受了委屈，我可不管张真人的真武剑利不利！必然上武当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杨清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朝着酒楼的方向再度一礼。 所以望舒师父的这一关，是过了吗？！ ---------------------------------- 此后，杨清源又在山阴府中盘桓数日，虽然饷银案已经完成了，但是作为越州黜陟使，杨清源还需要察查地方吏治。 就在杨清源在钦差行辕办公之时，门外一个焦急声音响起。 “杨大人，大事不好了！” 青龙拿着一张纸笺匆匆冲入钦差行辕的书房之中。 “出什么事了？！”看着青龙的神情，杨清源立即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青龙是锦衣卫四大高手之首，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说一句锦衣卫的掌舵人也不过分。 能让青龙感到大事不妙，难道是周帝…… 杨清源接过青龙手中纸笺。 北境大败，防线失守，赵王退守燕城，龙武军大都督赵玄礼以身殉国，北境精锐尽丧，战火燃至冀州，并州。 怪不得连青龙都说出大事不好，这事情确实很严重了，比周帝此时驾崩还要严重。 周帝驾崩，不管哪个皇子上位，只要内阁不乱，五军都督府不乱，大周的基本盘就稳得住。 即便是因为暂时的混乱导致边境上吃点小亏，也不会动摇大周的根基。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幽州、并州、冀州数个郡府失手，后金的兵锋直指青齐豫徐四州，整个北境已然危如累卵。 好在于大学士有大智慧、大魄力，屯兵于晋阳，以晋阳为中心建立了防线，这才让后金投鼠忌器，停下了进攻的脚步，否则以现在北境的空虚，很可能重蹈前宋之覆辙。 “我即刻启程！赶往北境！” 杨清源闭目思考片刻，便起身说道。 “杨大人！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啊！不如在越州、扬州操练兵马，筹集军饷。” 青龙不明白杨清源为什么要去北境，虽然杨清源武功智慧都不弱，但现在北境最大的问题是缺兵少将啊！ 就算杨清源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凭空变出兵马不成？ “你说的这些事情，王刺史和李御史都可以做！不需要我在此！” 杨清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ps:前面扫地僧悼念的倪匡，和青龙会没关系。 我没看过连载版，不过听说，好像扫地僧是倪匡代笔，所以带上了点仙侠味，有点战力崩坏了，后来修订的时候，金老又削了一波扫地，让他吐血。 第五百四十章 冀州纷争 旷野之上，千里无人。 因为后金南下的原因，战火已经在冀州大地之上燃烧。 杨清源这一路之上，已经顺手解决了七支小队。 不仅仅是双方的军队，后金和大周的武者也已经加入了战斗。 在这冀州平原之上，不止炼气/锻体的，通脉境，元化境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其中以北丐洪七公手下的丐帮出力最多。 丐帮是一个十分矛盾的帮派，比如拍花拐卖，这其中最大的犯罪团伙就潜藏在丐帮之中。 洪七公自己就曾出手清查过三次，杨清源也曾经和洪七公联手，追查过一次，抓捕了数百参与拐卖的丐帮弟子，捣毁了十余个大型拐卖团伙，但没过多久便死灰复燃。 虽然丐帮在拐卖之事上罪莫大焉，但是在抗击外虏上，丐帮堪为大周武林楷模。 帮主洪七公，亲自带领七千丐帮弟子，歼灭了五支后金后期，气得后金高手不断地找丐帮的麻烦。 当然在这些武林高手之中还是有一些光头的。 大战之始，佛门中的高手也纷纷参战，但是很快少林就传令少林弟子，乱世封山，不理俗务。 大部分的少林弟子都接令回山，但其中热血者却依旧在冀州活跃。 “驾！” 杨清源骑着乘黄宝马，一路向北。 他将越州之时尽数交付了王华和李寻欢，自己飞马赶到北地。 在北境天策军实力未损，云中都护府中也有五万精锐，若是这两支军队能从边境抽身，那于延益手中也就有了可用之兵了。 “吼！” 就在杨清源飞驰之时，就听见远处似有一声龙吟之声传来。 这声音杨清源还是很熟悉的，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杨清源从洪七公那还偷学了五招，自然能听出那是降龙十八掌的劲力的特殊声音。 远处的天地元气还传来了淡淡地波动，是洞玄境的高手在动手。 会降龙十八掌的洞玄境高手，这天下可没几个。 杨清源停下马来，看向龙吟之声传来的方向，估摸着不是洪七公就是郭靖。 微微思索，杨清源便拨马向着天地元气波动的方向赶去。 “吼！” 震惊百里，不丧匕鬯（g）。 此招为降龙十八掌第七式，威力强大。 出招之人乃是洪七公，他的刚猛掌力深厚无比，可达百丈之外。 但就是这样的掌力轰在对手身上，竟然没有太大的作用。 他的对手是一个奇肥奇壮高大无比的女人。 一条腿简直比大象还粗，穿的一双红缎软鞋，至少也得用七尺布。 高大的身材被一沓沓的肥肉填满了，像一座肉山一般，浑身散发这洪荒巨兽般的凶悍之气。 两人正在一处营帐之中动手，营帐四周尽是刀兵光火。 面对洪七公的掌力，此人狂吼一声竟然使得大地微微震颤，尘土飞扬。 她的内功惊人更在洪七公之上，运用功力的时候全身的肥肉都开始震动，任由洪七公的掌力如何澎湃，打在此人的身上，都会被肥肉的颤动化解于无形之中。 就如同一个龟壳一般，无论洪七公如何出招，都难奈何半分。 虽然洪七公不识得此人，但大概也猜出了她的身份——苗疆高手，大欢喜女菩萨。 此女乃是魔教分支出身，功法奇特，威力惊人，一身肥肉堆叠全身。 原书之中，以李寻欢因果律般的小李飞刀，都无法真正伤到他。 在对付大欢喜女菩萨之时，李寻欢的小李飞刀出手没有选择肉多的脖子喉咙位置，而是斩向她那快成一条肉缝的右眼，可惜小李飞刀也只是扎在了她的眼眶里，没有对她造成致命伤害。而且因为眼部肉多，连眼球都没有碎。 此人功法之奇异可见一斑。 没想到今日竟然和洪七公对上了。 此刻距离杨清源和洪七公相见才过了一年，没想到这洪七公的武功也是进步不小。 原本的四绝，称赞的可不是四人的武功。 而是黄药师的奇门遁甲，欧阳锋的绝世毒术，大理一脉的一阳指法和洪七公的侠义之风。 但纯以武功而言，四人只能算是洞玄守门员。 四人都未能将精力放在武学之上，洪七公好吃，无论是品尝美食还是烹调之法都堪称一代大家； 欧阳锋的毒术，当世一绝； 东邪黄药师天赋为四人之最，他的奇门遁甲之法，也堪称宗师，且琴棋书画都有不凡的造诣，一身尽皆自创。 南帝段智兴因为一件往事心中有愧，潜心修佛，内力虽然进境不小，但武学境界却没有丝毫的长进。 四人的天赋不止于此，但皆因为分心，武学境界停滞不前。 但是因为李莫愁之事，洪七公和杨清源对了几招，杨清源施展了五五开大法——无求易诀，洪七公竟然隐隐奈何不得，这让洪七公不禁有些颓败。 于是这一年下来，连吃都吃不香了，反而在武学之上有了不小的进步。 大欢喜女菩萨虽然武功诡异奇特，但是自身的属性大部分点在防御上了，也奈何不得洪七公。 见自己的刚猛掌力不能建功，洪七公不由道一声可惜。 若是靖儿再次就好了，他的七十二路空明拳乃是天下奇学，以虚击实。 而且真的论起来，现在的郭靖，降龙十八掌的造诣已经在他之上，空明拳和九阴神功的精华被他融入了降龙十八掌内，刚柔并济，掌力不绝，说不定能破了大欢喜女菩萨的这一身肥肉。 但细数洪七公一身所学，竟然没有一样能破大欢喜女菩萨的防。 打狗棒法，为天下绝学，但精妙有余，威力不足。 其余掌法招式，打在这大欢喜女菩萨的肥肉之上，只能激起阵阵肉浪，没有半点实际的效果。 虽然现在是平手，但是若是继续拖下去，输的绝对是洪七公。 不仅仅是洪七公，此刻丐帮弟子陷入了苦战之中。 丐帮的打狗阵和杀狗阵原本也是群战绝学，但是欢喜女菩萨门人的肉阵也是可怕得很，丐帮弟子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一旁一个点苍派的长老，看到大欢喜女菩萨正与洪七公缠斗，知道这是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他虽然是元化境的人，但手中的宝剑确实一柄罕见的利器，虽然不如神剑谱上的名剑，但也是断金如玉，削铁如泥。 大欢喜女菩萨的肥肉能化解洪七公的刚猛掌力，难道还能刀枪不入吗？！ 趁着大欢喜女菩萨运功，点苍长老立时入手一剑。 身如飞鹰，剑气凌云。 正是点苍派的镇派绝技之一，玄阳天剑诀。 他仰仗居高临下之势，凌空下击，剑气大增，事半功倍，其威力甚至超出原本武功的极限。 就在点苍长老以为要得手之际，正在运功的大欢喜女菩萨突然转身，口中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点苍长老的玄阳天剑诀配上神剑的这一招斩在了大欢喜女菩萨的头上，仅仅只是斩入了肥肉三寸，随后便会肥肉死死卡住，大欢喜女菩萨反手一掌，便击中了点苍长老的心口，浑厚澎湃的掌力瞬间重创了点苍长老，将其起飞出去。 大欢喜女菩萨虽然看着肥胖，但反应快得惊人，轻功也绝不比别人差，她的轻功甚至不亚于李寻欢。 而且不知道她奇功是怎么练的，连这头顶之上也尽是肥肉。 大欢喜女菩萨随手拔出那把利剑，放在嘴里大嚼起来。一柄断金如玉的利剑，竟被她生生嚼碎，这时候大欢喜还能继续维持她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不消片刻就被她吃完咽下，只余一个剑柄虽然扔在了一旁。 “传闻摩尼教为阿修罗尊者所创，其中一门嚼铁大法，可以生吞金铁如嚼豆腐，借五金之气，蕴养五脏，没想到真有这样的奇门武功！” 杨清源在一顶帐篷上，正好看见大欢喜女菩萨干嚼利剑的一幕，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即牛顿之后，达尔文和法布尔的棺材板也要压不住了，这玩意吃下去怎么消化了？！真的不会重金属中毒吗？！ 虽然洞玄境隐隐有蜕凡之势，但杨清源的思维之中依旧带着以往的思考方式。 听到杨清源的声音，正在动手的大欢喜女菩萨和洪七公齐齐停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人虽然一直在交手，但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竟然是全力动手也会观察四周的情形，来人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周，必然是一个高手。 洪七公看到杨清源之后面色一喜，自己人啊！ 大欢喜女菩萨看到杨清源之后面色大喜，这是我的人了！ 杨清源的颜值虽然相比李寻欢有些差距，但是算上他的气质，和陆花二人也在伯仲之间。 这种儒道结合的奇特气质，让大欢喜女菩萨一眼就看上了。 “大欢喜女菩萨？！”杨清源静静地站在她面前，淡淡笑了笑问道。 大欢喜女菩萨眼睛一亮，道：“你知道我？” 杨清源笑道：“久仰大名，未曾得见！”。 大欢喜女菩萨有一个古龙书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绩，克制了出手的小李飞刀。 小李飞刀在李寻欢的手上之时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一个上官金虹就能逼得他找不到出手的时机。 但是出手的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原著里上官金虹不信，于是他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凡是小李出手，无有不中，而大欢喜女菩萨是古系之中唯一一个飞刀出手命中之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的人。 “你是我的了！我已看上你，你就跑不了！” 大欢喜女菩萨很直白，当面就发表了自己想要占有杨清源的看法。 这是杨清源在此界第一次被如此直接地表白。 “……” 虽然人家垂涎自己的美色，但是也是对他颜值的一种尊重，所以杨清源也理所当然地回礼了。 先天无形剑气，随手而出。 杨清源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已经炼制第二重，去其破体，只余无形剑气。 此境界为自然之剑，可以借以花草木林，山川河流的天地元气催动剑气，无穷无尽，元气不禁，剑气不绝，堪称是群战利器。 大欢喜女菩萨也察觉到了这近乎无穷的剑气，全身的肥肉开始不住地抖动。 如此锐利的剑气斩在大欢喜女菩萨的肥肉之上，竟然像是水遇油膜一般，被她的肥肉尽数弹开。 面对这种奇怪的武功，真的很麻烦啊！ 金刚门主那些的硬功高手尚可以用基本的结构力学来对付，但是这种延展性和适应性如此强的肥肉，滑不留手，剑气都难以击破，以杨清源的薄弱的物理知识，根本没办法！ 杨清源有点能体会洪七公的无奈了，缺少单点爆发手段的杨清源竟然隐隐有被大欢喜女菩萨的奇功克制之势。 还是速战速决吧！杨清源现在要赶去边关，没时间和大欢喜女菩萨拖时间。 一瞬间杨清源气质大变。 双目之中，似有日升月落。 世间万物，天道运转，似乎都在其中。 杨清源再次进入了伪天算的模式，将自己的思维方式强行调频至天地运转的频率，模拟天道。 刚刚还略微得意的大欢喜女菩萨，突然面色一变，武功到了洞玄之境，神有灵犀，心血来潮，只觉得眼前的杨清源似乎危险之极，自己似乎随时会死在他的剑下。 随即大欢喜女菩萨，立时抢攻而上，掌力不断轰出，想要抢占先机。 杨清源一边挥出剑气，一边不断运算。 一旁的洪七公，只觉得此时的杨清源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般，择人而噬。 不过是短短的一年时间，当日那个勉强接下自己降龙掌力的年轻人竟然已有了如此修为，洪七公不免唏嘘，生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 就在大欢喜女菩萨再度出招之际，杨清源的双目骤然一亮。 湛卢出鞘，剑光一闪，如同天地之间第一线日光，照亮世间！ 恰到好处，没有山崩地裂，也没有惊天动地，仅仅是简单的出鞘一剑，却巧妙之极。 这一剑的威势，无法定论。之所以无法定论，是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招固定的剑诀。 它在临敌之时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但是最终的战果只有一个——战胜对手。 想要击败一个人，不需要使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招，仅仅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挥出适当的一剑就可以了！ 就在大欢喜女菩萨呼吸换气的一瞬间，杨清源的湛卢已然贯穿了她的咽喉。 第五百四十一章 北侠之威 任何武功都有破绽，胜负生死，便在于这个破绽会不会被人抓到。 大欢喜女菩萨的奇功另辟蹊径，原本是没有破绽的。 因为她的破绽只会出现在了她呼吸吐气的百分之一息的瞬间，这其实不能算是武功上的破绽，而是人无法避免的自然生理活动。 甚至连大欢喜女菩萨也不觉得这是一个破绽，高手的呼吸本就绵长，而这个所谓的“破绽”仅仅是在换气的一瞬间出现，出现的时间以毫厘计至，怎么可能有人能抓住？！ 除非开挂了，能够提前知道她的换气瞬息。 在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中，大欢喜女菩萨轰然倒下！ 就如一座巨山的坍塌，震动地面都微微颤动。 杨清源严重怀疑大欢喜女菩萨的体重过吨了，不，应该是一定过吨了，可能还不是一吨那么简单。 在解决了大欢喜女菩萨之后，战斗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先天无形剑气，瞬间秒杀了大欢喜女菩萨弟子所组成的肉阵，原本后金占据优势的战局瞬间反转。 “洪帮主，一年未见，老帮主风采更胜去岁了！” 杨清源这话可不是客套，洪七公的武功在一年内确实是有了不小的长进。 无论是擒龙内功还是降龙十八掌，都进步神速。 原本洪七公对此还微微得意，老叫花以前只是贪吃，若是真的沉下心来精研武学，自然不会仅仅止步于此，但是在见了杨清源之后，这微微自得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特别是刚刚瞬杀大欢喜女菩萨的一剑，洪七公愣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仿佛是杨清源出剑，剑刃就贯穿了大欢喜女菩萨的咽喉。 绝仙剑所针对的，仅仅是剑者的目标，不面对绝仙剑，永远感受不到，“绝仙神锋下，生死不由己”的绝望。 旁观者只觉得，出招者一剑递出，战斗便结束了。 “洪帮主这是被建奴算计了吗？！” 谈及此事，洪七公一阵愤慨，“说来惭愧，乃是我丐帮之中出了叛徒，泄露了我们要偷袭建奴粮仓一事，他们提前转移了此地的辎重，还设下了埋伏。” 国难当头，有以身许国者，自然也会有为虎作伥者。 “都是我一时不查，错信了奸佞才导致了如此多的豪杰身死，特别是点苍派的柳兄，纵横江湖多年的豪杰，却死在这荒郊野外。” 洪七公口中的柳兄就是点苍派长老，柳千仞。 此人乃是点苍派乾坤飞剑柳若尘的族叔，乃是点苍派中名宿长老。 “不好！靖儿有危险！” 洪七公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中了埋伏，那么郭靖所带的人马也肯定被人所设计。 --------- 就在离洪七公大约七十里外的一处军营，燃起来了熊熊大火，但是郭靖夫妇带领的丐帮的弟子却没有中建奴的埋伏。 少年郭靖因为纯善所以看上去有些木讷，但他其实非是愚笨之人，只是内秀于心，大智若愚。 一个愚笨之人，不可能将九阴真经和全真心法融会贯通，也不可能将七十二路空明拳和降龙十八掌融合得如此完美。 单以降龙掌的造诣，纵观丐帮，除了降龙掌的创始人和第九代帮主之外，再无人可与郭靖比肩。 他又得了宋武穆王留下的《岳册》，通读全书，领会其中奥义。 《岳册》乃是前宋武穆王留下的兵家奇书，由岳武穆王集天下兵家之精华，从刀剑甲具的打造，到战马的培育，再到排兵布阵，营盘排列，皆写于其中。 虽然岳武穆的战绩不能和淮阴侯、长平侯、冠军侯，卫国公相提并论。 但是岳武穆也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纪录，以兵卒为主的步骑混成军队，正面野战击破骑兵。 其中最大的战果就是第四次北伐中的郾城之战，岳家军对阵铁浮图和拐子马，将其杀得大败。建奴的主力骑兵被岳武穆杀得损失殆尽。 建奴的铁浮图和拐子马可不是普通的牧民骑卒。 铁浮图为重装铁甲骑兵，三马相连，人马着甲；拐子马乃是轻骑兵，采取骑射为主，一般与铁浮图配合使用，负责两翼，利用机动灵活性，采取两翼包抄战术，绕道敌人后方进行分割、夹击。 但就是这样精锐的骑军被岳武穆正面击破，足以证明其军事才能。 在他之前不是没有以步破骑的先例，比如刘寄奴以却月阵大败北魏骑兵，但他用的是兵车战法，以守代攻。 前唐“神通大将”李嗣业也曾以步破骑，而且是纯种的步兵正面击破骑兵。 香积寺战场之上，李嗣业手持陌刀，横在万千敌军阵前。 率领前军之士尽执长刃而出，如墙而进，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 但也有缺点，陌刀重甲只有对方冲阵之时才能发挥威力，不然就太笨重了。 而岳武穆的麾下背嵬军和捷胜军为主力，即便是野战也能够对付金兀术的主力骑军，岳武穆王的军事之才可见一斑。 纵观全史，在五到十万人的军级指挥作战上，岳武穆足以保三争一。 而郭靖相当于得到了岳武穆王的兵法韬略真传。 金老塑造郭靖之时的原型，可是元蒙的东天将军，郭侃。 此人随旭烈兀远征西亚，独自在西亚屡破伊斯兰军队百二十余城、破十字军百八十余城，讨伐了诸多国家其足迹越过喀什米尔，为其征服之地的人们所畏惧，乃至对手惊呼“东天将军，神人也”。 郭靖也曾在大乾先军麾下效力，为大乾金刀驸马，征西大元帅，多次大败建奴，但最终因为大乾窥测神州，郭靖封金而去。 如此人物又岂是建奴拙计可以算计的？！ 郭靖不仅仅识破了建奴的设计而且将计就计，以火攻摆了建奴埋伏的人马一道，使得原本在营中贮藏的引火之物，烧到了后金大军。 就在郭靖要率军掩杀之际，两个魔门的高手缠住了他。 一人头戴金色面具，身材健硕，气质诡异，掌间招式引而不发，威力惊人，声音虚无缥缈，若有若无，气机之绵长，即便是内功集九阴全真两家之长的郭靖也不敢轻言胜过，露出的双目深邃，似是心机百转，智谋万千。 另一人则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颀长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质彬彬，举止文雅，白皙清瘦的脸上挂着微笑，不知情的人会把他当作一个文弱的中年书生，但只要看清楚他浓密的眉毛下那对分外引人注目的眼睛，便可发觉内中透出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眸珠更带一圈紫芒，诡异可怕。 分别是“魔帅”赵德言和“天君”席应。 赵德言为魔门「魔相宗」传人，魔相万相，无我无相，赵德言外号“魔帅”，以汉人身份出任东突厥国师，同时也号称是“魔门八大高手”之一。 此人武功极高，逼得塞外宗师“武尊”毕玄在试招时用上炎阳奇功方将他击败，其人足智多谋且是攻城专家，深受东突厥可汗信任。 在东突厥被大乾灭国之后，赵德言不愿意为魔师庞斑效力，最终投靠了后金，妄图东山再起。严格意义上来说，魔师庞斑也应该属于是魔相宗一脉。 而席应则为魔门「灭情道」传人，号称“魔门八大高手”之一，未入洞玄之前，曾先后和“霸刀”岳山、“天刀”宋缺交手，因与“霸刀”岳山对决仅以一招之差落败，心中不忿，趁其外出诛杀岳家一干老小；后被宋缺千里追杀而逃亡至建州，后集后金武学所长，练成了灭情道至高绝学，“紫气天罗”，于半年前入洞玄之境。 如此两大高手正在围攻郭靖，赵德言的魔相万象经诡异无比，劲力飘忽不定，若有似无又变幻万千，深谙无相万相之理。 而席应在练成了“紫气天罗”之后，更是在武学之上隐隐有反超赵德言的趋势。 席应的“紫气天罗”已经不是灭情道流传的“紫气天罗”了，他借鉴部分阴癸派天魔功的奥义，去芜存菁，进而脱胎创出的霸道魔功绝学，连“阴后”祝玉妍在试招之后都赞许为自石之轩创“不死印法”」后，魔门最精彩的自创武学。 席应的眸珠外围有一圈紫芒，此现象被称为“紫瞳火睛”，也代表“紫气天罗”已修至大成境界。 但就是这样的两大高手，面对此时的郭靖竟然被压制了。 也许是没了兵事牵扯经历，又或是郭靖又有奇遇，或者是易筋锻骨篇实在神奇，此时的郭靖与四年之前杨清源相遇之时，已经判若两人。 降龙掌力吞吐之间，刚柔并济，虚实相间，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刚劲柔劲混而为一，实已不可分辨，掌力真元在其身周形成了数条光龙，龙吟阵阵。 单是一手降龙掌力就已然压制了赵德言和席应。 赵、席二人都是自负之辈，原本以为郭靖虽然曾是大乾的征西元帅，用兵不凡，没想到武功竟然也如此高明。 “席兄，我来主攻，你来策应我！” 赵德言，随即不再留手，无相魔功全力而出，竟然也使出了与降龙十八掌相似的武功。 这魔相宗一脉，与道门也有所渊源，故而取无相魔功与道门的小无相功有相似之处。 可惜终归不是小无相功，难以彻底模仿降龙掌力，终是弱了郭靖不止一筹。 见赵德言不再留手，席应也是全力出手，紫气天罗火力全开。 席应的双瞳已经彻底化为紫色。 以席应为中心产生出澎湃波动的真元，就像空间不断对外扩展，及至最盛时，在郭靖四周布下层层真元网，想要以此来牵制绑缚郭靖的出招，将吐出丝劲以柔制刚，令郭靖陷入死地。 席应的这门绝学已修炼到随意布网的大成境界，更能将网劲收发随心，任意改变形状应敌，游丝劲更可笼罩方圆十丈的空间，从任何角度袭击敌人，威力霸道至极。 但就在席应的真元即将困死郭靖之时，郭靖变招了。 郭靖的左手的降龙掌力已经汹涌澎湃，但右手突然换成了七十二路空明拳。 《道德经》中有言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 又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空明拳初创之时的立意便是来源于此，以虚击实，已不足胜有余。 以空而明的拳劲，似无实有，一片空明之下，竟然让席应的紫气天罗失去了原有的威力。 赵德言见席应出手失利，招式一边，魔相宗第一杀伐绝技——归魂十八爪。 魔相戮神，爪出归魂。 这归魂十八爪带着告死杀意，招招夺命，正面硬撼郭靖的降龙十八掌。 与两人缠斗的郭靖，见妻子和丐帮长老已然击溃了建奴兵马，也不再和二人纠缠，在对决之中，施展出了天罡北斗阵。 此阵为全真教中最上乘的玄门阵法，被郭靖融于掌法之中，身形变幻，按北斗星座的方位穿插来去，一个人竟似化身为七人一般。与天罡北斗阵的原理相同，天罡北斗阵的要七个人各守一个方位，而他却是用快速的身法，移步换形，封住了七个方位，如同一化为七，把对手困在当中，就等如一个人布成了一个阵法。 郭靖每次出手皆施展不同的武功，共有七种，分明是降龙十八掌，空明拳，九阴神爪，大伏魔拳，弹指神通，落英神剑掌和南山掌法，且左右双手互搏，两两组合变化万千， ……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中混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虽然在一众上等武学之中混入了南山掌法显得很奇怪，但是即便是南山掌法在郭靖的手中也是威力不俗。 此招一出，赵德言和席应再无还手之力。 空明拳透过了席应紫气天罗的真元网，击中了其胸口，重伤其肺腑。 降龙掌力击溃了归魂十八爪的劲力，震断了赵德言的左臂，还顺带着震碎了赵德言面上的面具。 “此人厉害，事不可为！” “走！” 两人为后金效力不过是利益所使，自然不会真的尽力，一看郭靖如此厉害，立时便施展身法脱离战场。 郭靖见状只是立在原地没有深追，直到两人走后， “哇！” 才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题外话－－－－－－ 作者君以为郭靖就是神雕第一，毫无争议。 而且数十年间军务缠身，根本没法静心潜修武学，其潜力其实更大。 而且从个人魄力和魅力而言，也不是赵德言、席应可比的。 现在于一本书中，就要放在同一平台上比较，世界观之间的限制就不存在了。 对于此战有争议的读者，请喷轻点。 第五百四十二章 支援晋阳 “靖哥哥！” 黄蓉看到郭靖一口鲜血喷出，立刻担心地跑了过去。 郭靖微微抬手，简单地调息了一番之后，面色如常，精神恢复，没有丝毫的疲态。 “无妨，那不过是一口淤血而已，刚刚那两人都是难得的高手，单以武功而论，可能还在当年的西毒欧阳锋之上。” 当年那个靠双手互搏才能勉强对付欧阳锋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正面两个洞玄境的高手。 “靖哥哥，我们这里有埋伏，七公那里肯定也是，我们快去救七公吧！” 郭靖和黄蓉让丐帮长老带领丐帮弟子撤回，路上正好遇上了杨清源和洪七公。 “七公！” “杨大人？！” 看见师父无事，郭靖夫妇自然是大喜，再看到洪七公身边的杨清源之时，两人也是微微惊讶。 自从当日风陵渡一别，双方就再也没有见过。 虽然郭靖是大理寺的客卿，可不是大理寺常驻人员，只需要在大理寺需要之时相助便可。 这四年里郭靖共帮助大理寺、六扇门擒拿武功高强的盗匪十三人，也算是没有白拿大理寺的俸银。 “四年不见，想不到杨大人的武功已经有如此进境，实在是令郭某汗颜！” 郭靖夫妇和洪七公一样，初见杨清源之时，他不过是元化境的佼佼者，四年时间，现在杨清源已经超越他们师徒二人，成为洞玄境中的顶尖高手。 “三位深明大义，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杨某在这里替三州百姓和朝廷谢过三位了！” 洪七公大方姿态，郭靖连道不敢，黄蓉笑意盈盈。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态度。 “我和靖哥哥原本便是大理寺的客卿，也是朝廷中人，即便不是为了侠义，相助大周也是分内之事啊！” 黄蓉这番话已经在为郭靖的功劳讨封赏了。 神州遭劫之时，总会有江湖豪侠挺身而出，与国同休。 朝廷危难之际，自顾不暇，不一定会封赏这些人，即便是封了，这些人多半也不会接受。 所以今日郭靖之所为，未必就会得到朝廷的赏赐。 但是黄蓉这一开口就不一样了。 郭靖的身份不仅是江湖义士，还是大理寺的客卿，是朝廷的人。 相比于朝廷和江湖的暧昧关系，朝廷对于自己人肯定是赏罚分明的。 郭靖半月以来在冀州战场之上，击杀后金千夫长七人，击溃歼灭后金小股骑兵十五支，烧毁粮草辎重四处。 这份功劳可不小啊！ 虽然郭靖自己不在意，但是作为郭靖的妻子，黄蓉又怎么可能不替丈夫谋划一二。 周帝可不是宋理宗，朝中衮衮诸公也不是贾似道。 以郭靖之功，无论是升官还是封爵都不在话下。 杨清源也是宦海沉浮多年，年纪不大，但当得起一句老狐狸了，黄蓉话中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 “郭夫人此言差矣！郭兄虽然是朝廷客卿，但今上圣明，赏罚分明，洪老前辈、郭兄、郭夫人的拳拳报国之心以及战功我定要具表上奏，三位愿不愿意接受，乃是三位之事，但是朝廷不能不赏，不然不能服天下人之心也！” 黄蓉表示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一点即透。 “杨大人在北境运筹帷幄，奔袭千里，大破乾军，不如之后就由杨大人来统领武林群豪，必然能给建奴重创。” 北境之战，让杨清源在天下再次名声大噪，虽然江湖中人看不起宦途沉浮之辈，但是对于忠臣良将从来都是钦佩不已。 当年岳武穆死后，无数江湖之中的仁人志士，拼死护得岳武穆后裔逃出江南。 虽然侠以武犯禁，但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侠也是必要存在的。 相比于杨清源在武学上的成就，郭靖更佩服的是杨清源在北境大破元蒙大乾。 他曾经做过元蒙大乾的征西大元帅，自然知道元蒙大乾的实力。 虽然这些年元蒙大乾内乱不止，兵马战力也有所下降，但有就是横行草原的骑军，杨清源可以弱胜强，其军事之才不言而喻。 本以为杨清源会答应下来，结果杨清源却摆了摆手。 “我还有更为紧要之事，此地只能拜托郭兄了！不过……” “不过什么？！”郭靖可不是黄蓉，见杨清源话说到一半，立刻开口追问道。 “不过，郭兄在此率领江湖人士扰乱敌阵，虽然作用不小，但也不是最佳选择。” “那依杨大人之见呢？！” “敢问郭兄和洪帮主，不知在冀州的丐帮弟子人数几何？！” 洪七公闻言答道，“现在冀州境内的弟子大约有三千之中，还有各地丐帮弟子源源不断地赶来。” “这些弟子武功如何？！” 洪七公听了这个问题面色不虞，丐帮人多势众，但是缺少高手，除了洪七公之外，也只有他的师弟，九袋长老柯降龙在武林之中颇有声望，剩下的就算是元化境都少得可怜。 “我丐帮弟子虽然武功不强，但是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 杨清源笑道，“洪帮主误会了，我当然知道丐帮的豪杰个个都是一腔热血，但是眼下有个地方却更适合他们发挥作用。” “哦？！何处？” “晋阳城！” 杨清源此言一出，郭靖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之色，他虽然不擅急智机变，但是在军略之上确实不凡。 丐帮的弟子大都是练气境的武者，这样的实力在和后金武者作战之时并没有太多的优势。 但丐帮弟子几乎人人都学过打狗阵，有阵法功底在，稍加操练即便不能在正面战场之上独自作战，也可在守城战中发挥巨大作用。 若是三千丐帮弟子能够前往晋阳城中，那就相当于为于延益又添了三千守城精兵。 “我的意思是，洪帮主可以带着江湖中好手继续在并州、冀州袭扰建奴，而这三千弟子可由郭兄带领前往晋阳城中。洪帮主也知道，郭兄兵法韬略不凡，去了晋阳也可助于大学士一臂之力。” 洪七公听完后，细想之下，才觉得杨清源所言有道理。 在这些日子里，他们只能伏击一些小股骑军，普通丐帮弟子的伤亡也不小，最大的战果还是他们这些元化及以上的高手，破袭辎重。 在很多时候，武功、轻功不强者，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若是依杨清源的安排，正可以将武林中人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杨大人不愧是在北境运筹帷幄的人物，这安排再恰当不过了！” 一旁的黄蓉也开口称赞道。 如此事情便定下来了，由郭靖夫妇带领普通丐帮弟子和炼气境、通脉境的武者前往晋阳助战，他们虽然在正面野战作用不大，但是守城之时的作用可比一般精兵强多了。 而洪七公则带着剩下的元化境高手继续贯彻袭扰之策，对于小股的骑兵伏击，对于辎重粮草进行破袭。 没有了练气境、通脉境的掣肘，这些人行动起来反而更加干净利落。 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了一支自制的铅笔，写下了书信一封，然后有摘下了周帝御赐的玉坠与名帖一起交给了郭靖。 “郭兄！现在是战时，你将这些一并交予辅国大将军，于大学士，他自然会相信你！” 为了证明郭靖的身份，杨清源连御赐的玉坠都借出去了，要是被礼部那群老头知道，估计又是一顿参。 “杨大人……” 郭靖刚要开口，就被杨清源打断，“郭兄，细细算来我乃是过儿的师父，和你也是平辈，你一直称我为‘杨大人’就显得有些见外了，不如将喊我一声清源吧！” 郭靖犹豫了一下，终究是答应了下来，“清源，请放心，我此去必鼎力相助！” 郭靖在正面战场上的作用可不是普通洞玄境可比的，他的兵法韬略不输天下名将，杨清源相当于给于延益送去了一只臂膀。 在确定此事之后，杨清源也不再拖延，对着三人抱拳一礼，骑上了乘黄宝马向北而去。 杨清源则坐在马上，任乘黄自行驰骋。 刚刚对战大欢喜女菩萨之时，用出了绝仙剑，一招秒杀固然是很帅的，但是对于杨清源心神也是损耗不小，需要小憩一番。 ------------------- 少林寺中。 空性正在质问自家师兄。 “方丈师兄，此刻建奴南下，我们佛门也有守土护生之责，为何要召回寺中弟子？!” 觉明渡空，玄圆虚慧。 在“渡”字辈退隐的情况下，“空”字辈便成了主事之人。 空性为少林派“见闻智性”四大高僧之一，精通“少林龙爪手”，平日多在寺中精研武功，下山极少。 空性为人刚直豪迈，武功高强，其龙爪手的造诣在同门师兄弟中修为最为精深，就连武功绝顶的空见大师也有所不及。 但因为专心武学佛法的关系对于俗务一窍不通。 空闻听到空性的质问，苦笑着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 若是今日的空闻仅仅是个佛门僧人，此刻也定然做金刚怒目，下山护生，但他还是少林的方丈，佛门禅宗祖庭的掌门人。 虽然他的武功仅仅是元化境，但是身份之重还在慈航静斋梵清惠和净念禅宗了然之上。 几乎没有人佛门中人可以在身份上比肩空闻，除了神都白马寺的主持。 后汉明帝时，白马自西域驮经而来，初止鸿胪寺，遂取寺名，置白马寺，即僧寺之始也。 白马寺地位超然无比，被尊为“中州祖庭”和“释源”，为大周第一古刹。 但是白马寺中人向来不理世事，潜心修佛。 佛门的大旗也只能有少林这个禅宗祖庭来扛起。 佛门可以不理世事，但佛教不行！ 佛道信仰之争，千古不休。 如今道门得天子和诸公信重，已经完全压制了佛门，身为佛门领袖之一，空闻自然要位佛门筹划。 但是朝廷这边的路子已经被道门堵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周帝竟然如此笃信道门真武一脉，太祖的灵位更是设置在武当山上。 这让佛门完全找不到机会，于是便开始将目光转到了赵王身上。 赵王英果，酷肖太祖，自己也是戎马半生，能征善战，雄踞燕城，麾下猛将如云，强兵如雨。 相比于宽仁的今上，赵王身上更有太祖的霸气。 今上为赵王之兄，今上在时，赵王自然不会有什么谋逆之举，但是一旦周帝宾天，那新皇定然是压不服赵王的。 以赵王的实力和能力，有极大的可能荣登大宝，若是佛门这一注压中了，立时可以反压道门。 “召回弟子，非我之意，而是赵王所请，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下这个命令。” 但是空闻也没有下死命令，只是象征性地传讯门下弟子，有想要留下护生杀敌的弟子，也可以留下，主要还是为了赵王那里能有一个交代。 空性闻言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家师兄乃是一寺主持，更是禅宗祖庭的当家人，所虑之事方方面面，不是自己可比的。 “阿弥陀佛！” 空性一声佛门之后，继续回去参悟佛法，研习武学了，只留下空闻一人。 --------------------- 晋阳城外，已经是大战之初的场景。 经过于延益的周密调度，以晋阳为核心的并州西部防线基本已经建成了。 荆州备操军，楚州备蛮军也如期赶到了并州。 再加上两万神武军，和六万御林军、龙武军的溃兵，此刻于延益麾下的兵马也达到了十八万之多。 但是其中真正有战力的只有两万自越扬之地调来的神武军。 御林军和龙武军此刻还为从之前的大败之中走出来，对于后金铁骑心有惧意，而荆州备操军和楚州备蛮军，这都是二线预备役，战斗力真的很水，背城而守还行，但若是和后金的精兵野战估计也是撑不了多久。 就算是两万神武军的状态也不好，千里跋涉，让神武军有不少将士水土不服。 于延益现在的手上就是一个烂摊子。 但他知道他不能退，只有他还在晋阳，后金就必须先处理他，豫州、徐州、齐州、青州就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 后金也深知这一点，大队的兵马已经开始向并州西部集结。 双方将在晋阳城下打一场决战。 胜者便可以拥有这北境三州，以及之后的战略主动权！ 第五百四十三章 遇袭 “嗖！嗖！” 数支羽箭从于延益的耳边掠过。 今日，于延益带领亲卫巡视晋阳以西神武军大营之时，遭到了神秘人的袭击。 来人皆是武林好手，出手狠辣，招招夺命，于延益的亲卫转眼间就损伤了十余人。 来人之中甚至还有一个洞玄境的武者，上来也不废话，直取于延益。 东北境的精兵损失殆尽，北境的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也知道北境三州局势糜烂，一直想要挥师南下，以解此困局，但是作为老对手，梁王察罕帖木儿带着五十万人，死死拖住了李承恩的天策军。 云中都护府建立之后，虽然开始蚕食草原，但天策军的防守压力也变得更大了。 以李承恩之能兵力也显得捉襟见肘，无力南下。 更糟糕的是，三州战事对于天策军的后勤影响也是巨大的。 虽然云中都护府已经建立，但是远远到不了自给自足的程度，还需要并州、冀州的支持。 此刻的局势，让天策军的后勤都受到影响，还好于延益守住了半个并州，且杨清源当日在设立云中都护府之时，囤积了大批的粮草和兵甲，这才让天策军暂时没有来自后勤的压力。 现在大周北境的局势全在压在于延益身上。 一旦于延益死，则并州的后勤之路也会断裂，到时候不仅仅是大周三州的局势，天策军也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所以对于野心家来说，于延益死的收益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他们明知不可为还是要铤而走险。 于延益一死，基本就可以宣告大周北境的崩溃。 所以他们来了！ 于延益身旁一个大和尚手持伏魔禅杖，挡在了其身前。 “一群宵小之辈，也敢打于大人的主意，给老子死来！” 这大和尚似乎没有出家人的觉悟，自称老子，开口就打，手中禅杖上下翻飞，一群通脉境的杀手一处击溃，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其中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看着大和尚开口道，“这位应该就是少林的是十三绝僧，玄澄大师吧！” “正是你老子！” 一杖扫退了数名杀手，玄澄将伏魔禅杖扛在了肩上，完全是一副痞子模样，也不知道他和“大师”二字有什么关系？！ 不过玄澄言语粗鲁，不喜佛法，但是在武功之上的悟性，确实少林玄字辈中第一人。 一人精通十三样少林绝技，故此才被称为“十三绝僧”。 不爱参禅打坐，连贫僧都不自称，见自己人一句“洒家”，见了贼人，那就是了“老子”了，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模样。 此人在建奴南下之时正好在红尘历练，二话不说，抄起降魔禅杖就开始对付后金的散兵游勇。 即便是在收到少林弟子的回山之命，玄澄也是丝毫不以为然，继续在山下对付小股的后金兵马。 后觉得一个人杀金狗太慢了，而且孤身一人没有情报，有时都不一定找得到金军的行踪，遂来到晋阳加入了于延益的大军之中。 因为武艺高强，便跟在了于延益的身边。 原本玄澄还闷闷不乐，当着护卫的工作肯定会无聊，没想到这几日跟捅了刺客马蜂窝一样，五天时间，这已经是第三拨刺客了。 “玄澄大师，此事本与少林无关，而且贵寺已经下达了封山令，你又何必在此蹚这趟浑水呢？！” “废话少说，看打！”玄澄觉得这群刺客话太多了。 刺客小头目是真的不愿意和玄澄纠缠，原本刺杀于延益就是得罪朝廷和武当的事情了，要是再杀了玄澄，那不连少林都得罪了？ 玄澄的武学天赋乃是玄字辈第一人，十三绝僧的名号在豫州一代也是流传甚广，这种人物肯定是少林重点培养的对象。 就在小头目犹豫之时，刺客首领出现了。 一身白衣，头戴一个八戒面具，面具滑稽的笑容，反倒让此人显得更加诡异。 “你们拖住玄澄，切记不要伤他性命！” “洞玄境？！” 玄澄的面色凝重了起来，“老于，等下动起手来，可能就顾不上你了！” 于延益被这声“老于”叫得一头黑线，这货真是和尚吗？！怎么和以往见的不太一样。 面对四个元化境的围攻，玄澄抢先出手。 伏魔禅杖横扫，般若掌力连轰。 般若掌又名大乘般若掌，乃是少林的镇山掌法，自从少林最高深的一拳一掌失传之后，大乘般若掌便是少林掌法第一，尚在如来千叶手之上。 学这门掌法之前，先要学罗汉拳，接着再学韦陀掌，之后才能学习般若掌。 少林武学注重根基，前期进境缓慢，天赋绝佳者光是学前面两种基础掌法，就需要花费二十余年。 少林武功基本都是如此，人的精力有限，故此只能精修某一门绝技。 而玄澄虽然长得成熟了些，一把络腮胡给人错觉，实际上也就是二十三岁的年纪，其天赋由此见微知著。 如此天赋在少林的地位自然也是不一般，所以黑衣头目才如此忌惮。 缠住玄澄的四人虽然武功在元化境中不算太高明，但是似乎有一套可以联手合击的阵法，也是让玄澄短时间内难以取胜。 随后数十支羽箭齐发射向了于延益。 看到这一幕，于延益眉头微皱，这些人手里拿的都是大周的神机弩。 原本神机弩只有大周主力大军有，但是土木堡一败，让大周的装备兵甲尽数被建奴缴获，一时不知这些神机弩的来历。 就在羽箭临身之时， 一个身着普通锦衣卫服饰的中年大汉，挡在了于延益之前，身上金色的佛光一闪，化作一座金钟虚影，将中年大汉罩在其中，瞬间挡下了射向于延益的羽箭。 佛门神功——金钟罩。 在江湖话本中的护体功法，最常听说的就是金钟罩和铁布衫。 故而很多人以为，这俩是烂大街的功法，其实不然。 铁布衫确实是粗浅的炼体之法，练得大成，寻常刀剑难伤其体，但金钟罩却不然。 金钟罩为硬功外壮，属阳刚之劲，兼内壮之劲，以修炼武者精气神，进而内气自生，真气化元，形成金钟罩来护身的一套高深武学。 金钟罩共分为十二关。 第十二关圆满之后，不仅犹如金刚护体，更能旺盛精力，连续一月不眠不休，堪称神奇至极。 即使未达圆满之境，金钟罩具备受攻击时反震的能力，越是关数高，同样的护体能力就越是强悍，对敌时，对敌方攻击的反震力也越强。 金钟罩至少要练到第六关才能开始显示出震古烁今的战力。前五关是以外功修炼为主，练到顶能达到刀枪难入的地步， 但也有着关键的缺陷，就是有着双眼、双耳、口、喉咙、气门、丹田、下阴、后阴八处关键罩门无法修炼到，还会留下暗伤损害身体。其作用和铁布衫极为相似，所以江湖上才有了金钟罩铁布衫的说法。 前五关，不过是少林传入俗家弟子的武学。从第六关开始才是由外及内，内外兼修的上乘武学。 并且这金钟罩中还藏有一边最为至关重要的疗伤篇，可以完美修复外功修炼所留下的暗伤损害身体。这样才能保护其在修炼过程中，不会被暗伤影响潜能，同时强化身体，破而后立。 虽然不如易筋、洗髓二经，但金钟罩也绝对是一门上乘的武学，乃是达摩堂专修的不传之秘。 可惜的是，这门武学修炼起来，极为艰难，即便是少林弟子也没有修炼有成者。 一旁的玄澄看到这金钟罩，甚至连手中的伏魔杖都慢了几分，如今的少林寺中，“渡”字以下也没有修成金钟罩的人。 为首的猪头面具白衣人看着中年大汉，“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玄武？” “正是！” 白衣人轻声一笑，“不愧是督师七州的武英殿大学士，于大人身边保护的高手可真不少啊！” 玄武此人原本也是卡在元化境多年的高手，和青龙一般，借着天时突破至洞玄之境。 他的金钟罩已经练至第十关，真元开始返璞归真，内劲雄浑浩瀚，金钟罩轻易震断百炼精钢所铸的刀剑，甚至吐出一口痰，也造成巨大的杀伤，周身的罩门只剩一寸，不知藏于何处。 自有金钟罩以来，练成此关者不超过三十人，难学程度可想而知，乃是易练难精的绝技，非大毅力者不能练成。 “不过这挨揍的龟壳神功还能有人练，我是没想到的！” 猪头面具首领看着玄武，嘲讽道。 玄武也不生气，“那阁下不如来领教一下龟壳神功的厉害吧！” 白衣人笑道，“我可没这个兴趣，打得拳头疼，自然有人会和你动手！” 说话间一个人影已然出现在了白衣人的身侧。 “听闻金钟罩乃是少林绝学，我正好讨教一二。” 来人一身布衫，气息平和，看不出深浅来，但玄武却如临大敌，洞玄境的本能正在提醒他，眼前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 布衫客率先出手，是与金钟罩截然相反的真元，真元如丝带一般围住了玄武身周真元化成的金钟。 真元丝带在包围金钟之后就向内收缩想要压垮玄武的金钟。 但以柔克刚并不是绝对的，比如此刻，布衫客的柔术就没法克制玄武的金钟罩。 话虽如此，也暂时困住了玄武，这就足够了，于延益的身边已经没有保护力量了。 白衣人缓缓逼近于延益， “于大人现在玄澄和尚也抽不出身来，玄武也被缠住？还有谁能救你？！难不成保护你的还有一个洞玄境的高手？” 这话白衣人自己都不信，洞玄境又不是大白菜，哪来那么多洞玄境。 “此时天命在金，关外龙脉腾飞，于延益何不良禽择木，贤臣择主，投降我大金？” 于延益却是面色如常，“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相助异族，为我周人，你既数典忘祖，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安敢在本官面前妄称天数！皓首匹夫！无耻老贼！你即将命归于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二臣贼子！你枉活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舞舌，助纣为虐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本官近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衣猪面具头目被于延益一番话骂得心头火气，就不该在这些读书人面前卖弄口才。 人真是得读书，不读书，连骂人都不过人家。 白衣人此刻恼羞成怒，“好一张利嘴，既然你如此愚忠，我也先送你去见列祖列宗！好让你好好告状！” 言毕，白衣人一道阴寒的掌力，攻向于延益。 “嘒嘒！”一声蝉鸣响起。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 白衣人突然收掌疾退，但还是晚了一步，蝉鸣声声，白衣人只觉得精神恍惚。 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不会何时已至白衣人身后。 白衣人反手一掌，阴寒掌力击在女子身上，就在白衣人以为来人不过尔尔之际，宫装女子竟然如幻影般散去，掌力就像是打在了空气之上。 明明那个女子乃是实体，为什么掌力会击之不中？！ 这女子的身法缥缈的像是超脱俗世一般。 蝉蜕于污秽，以浮游尘埃之外。 就在白衣人再次一掌，将要击中宫装女子之际，女子再次化为虚影消散在其眼前。 随后白衣人心口一疼，低头看去，只见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已然刺穿了他的心脏。 诡异缥缈的真元在同一瞬间游走其全身，让他再无生存之机。 只觉耳边的蝉鸣之声，一直在回荡，眼前却陷入了黑暗之中。 正在与玄武纠缠的布衫客，见到这一幕，知道来人虽不是法天象地境，但武功境界也远在他们之上，不可力敌，立刻丢下了剩下的杀手远遁而去。 于延益依旧是那副面如平湖的样子，缓步上前一揖，“多谢韩尚宫相救之恩！” 宫装女子身子微微一颤，随后转过身子，正是尚宫局尚宫，韩苏觅。 “见过于大学士！”韩苏觅微微屈膝，回了一个万福礼。 再看着于延益斑白的发丝和略显憔悴的面容，韩苏觅竟是满眼喜意，轻笑绽妍。 正是：笑盈再相逢，春秋日月转，琼枝玉树绽蓓藟，暖日明霞光灿烂。 第五百四十四章 韩苏觅 韩苏觅，大周皇室洞玄境高手。 原本乃是战乱之后被先孝慈皇后收养的遗孤。 虽说是由孝慈皇后收养，但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先孝慈皇后心善，收养的孤女幼童多达数百人。 韩苏觅十四岁为报先孝慈皇后之恩入宫成了一个小宫女。 当时国朝新建，两阁四殿初立，韩苏觅便被调到武英殿执勤，在武英殿遇到了当时二十五岁的于延益。 于延益为二十三岁及第，取辛丑科进士，后为翰林编修，两年后被先帝看重，入武英殿观政。 十四岁的韩苏觅遇上了二十五岁的于延益。 于延益少年意气，潇洒坚定，就像是本朝三杰一般。 在每日的相处之中，韩苏觅心中便有了这个少年英杰，于延益挑灯办公，韩苏觅随侍殿内。 寒来暑往，七年之久。 于延益从观政到武英殿行走，再到武英殿学士。 韩苏觅则也从一个小宫女成了掌司，统领武英殿随侍的宫女，但奈何两人依旧是一面之缘。 真正坚定韩苏觅心意的，乃是于延益的相救。 韩苏觅的手下的宫女在无意间点燃了一本奏折，差点引发了火灾，韩苏觅和小宫女被困在了火中。 于延益与侍卫冲入了火海，救出了韩苏觅。 当然这是从韩苏觅的视角来看的。对于当时的于延益来说，武英殿内都是朝廷的奏折，特别是武英殿专司兵事，其中多有重要的奏折。 灭火原本不是于延益的责任，但是他既然身为武英殿学士，便自当恪尽职守，于是才带着几名身手不错的侍卫冲入火海，抢出了里面的奏折，顺带着救出了韩苏觅和另一个小宫女。 此事之后，原本韩苏觅的隐约好感也冲破了心防，彻底转化为对于延益的倾慕。遗憾的是双方之间悬殊的差距，以及她宫人的身份，让韩苏觅不敢表露心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直到于延益以武英殿学士，巡抚荆州。他离开让韩苏觅意识到，即便只是想每日静静陪伴都不过是她的奢望，于是她有了想要摆脱现在的身份的野望。 可她一个小小宫女又能如何？！ 但上天恰在此时给了韩苏觅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由于有人潜入后宫刺伤了孝慈皇后，太祖震怒，建立了丽竞门专司负责保卫后宫，同时也会收集江湖上高手的情报。 但光如此是不够的，最关键的是需要高手，但培养高手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 让人一步登天的办法不是没有，比如孙十常的无极丹。 药王孙十常翻遍古籍道典，结合前人炼丹残篇再和张三丰、北冥子等道门高人反复研讨所研究出的无极丹可以让普通炼气/锻体境的武者打通八脉凝气化元。 孙十常耗时三年，炼制了七炉丹药，原本预计每一炉可成丹五十丸，但开炉之后，废丹四九，成品唯一。 此丹非人力可制，实则天成之，其药材搭配，完美中和了丹毒。 三年，七炉，仅仅只成了七粒无极丹，孙十常取了一丸，武当取了四丸，剩下的两丸敬献宫中。 这丹药所用药材之中有几样不仅价格昂贵，更是珍稀之极，有价无市。即便是以朝廷之力搜集起来也极为吃力，所以太祖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向真武道尊求了一套绝世神功——《十三年蝉》。 这武学的威力倒是两说，但是胜在有速成的可能。 昔年，张三丰未创立武当之时，曾经游历天下，北至雪原，东游大海，以一片落叶为舟，横渡大洋，一直向东，找到了一个大陆。 岛屿之上，有人族生活，但是却不是已知的任何一族，其族古语与神州上古时期的殷商之语相近，但这些人尚是茹毛饮血之辈，身披毛皮，面有彩妆，头戴羽毛，自称印第安。 在那座大陆游历之时，张三丰在丛林之中见到了一种神奇的蝉。 母蝉产下蝉卵后十三年内，卵都会蛰伏在地下。 待到第十三年的惊蛰之日，第一道春雷划过，卵中之中，便会羽化而出，爬上枝头结蛹，破壳而出化为飞蝉。 张三丰听闻此传说，便于冬日枯坐与树前，直至第一道春雷响起，见到了第一只十三年蝉羽化而出，张三丰灵光乍现，凭此传出了一门绝世奇功——《十三年蝉》。 筑十三年之基，一朝羽化，直入洞玄。 这门奇功最大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修炼之人可以无视武学障，越过洞玄境这道困住无数奇才的门槛。 虽然因为天地变动，入洞玄境的人数虽然降低了，但也不是完全降低。 其实就是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变成了千军万马便两根独木桥。 看上去概率增加了，但是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天道循环，有得必有失，如此神奇的武学自然也有其不足，否则人人都练习此绝学，不就满地洞玄了吗？！ 这门十三年蝉的限制比其神奇更令人吃惊。 其一，这是一门筑基神功，所以对于修行者的天资根骨要求奇高； 其二，便是这门武学过于阴柔，必须是体质阴柔之人才可以修炼，一般都是女子。男子天生携带阳气，若是强行修炼，必然遭其反噬。当然了若是体质特殊的男子，也可修炼。 若说前面两个条件看上去不算什么严苛的限制条件，那剩下的就是限制这门武学的关键因素。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十三年蝉》有余者众，自当削之。 第三个限制，便是这套奇学可能会有随时殒命的风险。 十三年蝉所产之卵，百中存一；修炼《十三年蝉》的武者也是如此，能够符合条件且最终羽化之人，百不存一。 自古便有传说，蝉于秋凉之时钻入土中，到春暖花开之际又能够爬回树上，周而复始循环，生生不息，寓意着蝉的“重生”。 《十三年蝉》的修炼者便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之中，蜕凡羽化，直入洞玄，但每一次重生，都是一次生死之劫。 修炼《十三年蝉》者，尤其是在最后一关羽化之时，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渡过了便是洞玄之境，渡不过便是身死道消，但是能够成功羽化破茧的概率太低了，实质上就是拿性命赌一个概率！ 这门绝技虽然神奇，但有伤天和，故此张道尊在传入太祖之时，曾逼太祖立下重誓，只从灭族罪人之中挑选修炼，如违此誓，人神共弃！ 此后这门武功便成了丽竞门主的绝技，或者说，只有活着修炼成这门功法的人，才能当丽竞门的门主。 而韩苏觅就是丽竞门第一代门主，也是当年百人之中，唯一一个修炼《十三年蝉》成功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修炼到第十三关还活下来的人。 但是当韩苏觅练成之时，已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作为洞玄境高手，她已经有资格站在于延益的身边，并肩而立。 但当年的那个武英殿学士，此时已是兵部尚书，入阁议政，也已经成家立业，诞下一子。 物是人非，她最终还是错过了她心中的英雄。 这便是韩苏觅的前半生。 --------------------------------------------------- 两个洞玄境高手护送，剩下的刺客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片刻之间就被全部擒杀。 可惜的这些人都不过是临时雇佣的亡命之徒，只知道有人花大价钱买于延益的命。 正常情况下，江湖中的杀手是不会接刺杀官员的单子的。 比如江湖中正规的杀手组织，摘星楼，那里挂牌的杀手就是有原则的，绝不杀朝廷命官。 要知道，杨清源还在翰林院修书之时，就曾经有一伙人杀了一个朝廷的县令。 当时周帝盛怒，锦衣卫四大指挥使去了两个，六扇门八大神捕去了三个还有神侯府的追命。 跨越三州之地，将那伙人一网打尽。 虽然江湖之人罔顾律法，朝廷也对其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这是大周的底线。 若有江湖人士敢杀伤朝廷命官者，必杀之！ 一个县令都如此，更何况于延益一个武英殿大学士，如今军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 但是这次出价者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畏惧朝廷的杀手刺客和亡命之徒都为之心动。 重伤于延益者，可得白银三十万两。 刺杀于延益者，可得黄金三十万两。 如果说三十万两白银尚且不算多，那三十万两黄金就是没法拒绝的巨款了。 一两黄金为白银十两。 三十万两黄金，就是白银三百万两。 要知道北境神武军一年的军饷也才八百万两白银，运河每年的疏通维护也才白银二十万两。 三百万两银子，足以让元化境乃至洞玄境的高手失去理智。 于延益回晋阳的路上，好奇地询问韩苏觅道，“韩尚宫不在宫中护卫陛下和皇后，为何来此？！” 于延益面对韩苏觅的目光之时，不敢直视，只能躲闪，于是选择岔开话题。 于延益当世奇才，也能洞察忠奸，岂能懂不懂韩苏觅的情谊。 “……”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 但是这话，韩苏觅却不敢直言。 “楚王殿下，随同于大学士出征，娘娘不放心楚王殿下的安危，于是拜托我来此，暗中保护楚王殿下的安全。” 原本韩苏觅为六尚局之首，尚宫局尚宫，又是丽竞门当代统领，保护后宫才是其职责所在，即便是皇后也没有资格让韩苏觅离宫保护楚王，所以只能以私人名义请韩苏觅出手。 韩苏觅虽然是天子家奴，但也仅仅是天子的家奴。 除了天子之外，其他的王孙贵胄对于一个洞玄境的丽竞门统领，都需要保持应有的敬畏。 韩苏觅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想到了现在担任辅国大将军督师七州的于延益。 此刻于延益正在风口浪尖之上，为国柱石。于延益死则大厦倾覆，不管多少阴谋野心之辈想要他死。 一念及此，韩苏觅便答应了皇后的请求，前往晋阳正好可以保护于延益的安全，大不了顺手照顾一下楚王便是了。 （楚王：……？？） --------------------------------------- 一行人在解决了杀手后顺利地回到了晋阳城中，一路之上也没有再遇到其他什么波折，两个洞玄境高手也足以震慑其他的宵小之辈。 在入城之时，于延益正好遇上在巡视城防的楚王。 “于大人！” 看见回来于延益，楚王立刻挥手示意。 相比于京中的诡谲手段，楚王其实更享受军旅生活。 八年前，楚王就曾经前往南境神武军中历练，结交了不少袍泽。 虽然是皇子，但是楚王似乎继承了太祖部分的军事天赋，是治军的熟手，此刻在缺少大将的情况下，成了于延益的重要助臂。 在京中之时，为了皇位继承，楚王和太子争得头破血流。 其实倒也不是楚王对于皇位有这么大的执念，而是到了他这个位置，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即便是他无意皇位，也有的是人想要扶他上位，而且若是他不争，以太子心性，登基之后，至少也是一个软禁。 那与其将希望寄托于太子的“仁厚”，还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此时，周帝病重昏迷，太子监国，这种情况下，楚王也懒得和太子争权，即便是争权也站不住大义，于是自请来了晋阳军中。 一来在军中楚王确实享受军旅生活，更加放松自在。 二来可以在于延益这个朝廷目前第一大佬面前刷个好感度。 三来可以结交各路将领，掌控部分的兵权。 要知道现在的京城之中，除了天子和于延益之外，便只有太子麾下刚刚扩编的六千长林精锐。 若是有一天，真的闹到要动刀兵的地步，楚王可不想无兵可用，束手就擒。 “于大人，此次巡查可有什么收获？” “巡查之时还是发现了不少问题，原本我正要差人去寻楚王殿下，既然遇上了，就随我去大帐之中商讨一下如何改善布防吧！” 楚王随后便跟着于延益来到了晋阳的临时帅府之中。 ps：不要将赵王当成是成祖，只是套用背景而已。 如果周帝真的是朱标，赵王是朱棣，那他连谋反的心思都不会有，更不会有行动了。 朱标当时在家中的地位不是兄长，而是仅次于老朱的副家长。 第五百四十五章 郭于之会 楚王和于延益站在沙盘之前，眉头紧锁，大部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面对剩下最大的问题却是一筹莫展——此刻兵力严重不足。 原本今上就与先皇不同，先皇开疆拓土，今上休养生息。 先帝在时，虽然尽力降低赋税，但是出征作战的徭役不可避免，使得民生疲敝。 为了减轻天下百姓的负担，缓解财政压力，今上主动弃守了边关附近没有价值的土地，削减了边境的防守压力，并重新整编各路兵马，将原本的天子十二卫及其他军马整编成了天子六军。 裁撤老弱病残，发放补贴、农具，帮助其开垦土地，使得其能有口饭吃。 此举大大缓解了大周在军费上的开支，让财政可以更多地倾斜向兴修水利，修整驰道，改善民生。 从这一点来看，周帝确实有爱民之心。 旁者不论，光是弃守关外部分土地，就足以让他背上一个“功在当代，罪在千秋”的罪名。 自周帝施政以来，百姓生活水平确实得到了大幅提高，却有太平之相。 而边境的兵力虽然削减，但是由于六军整编之时皆是从原本军队之中挑选的精锐，虽然在兵力上虽然在主动出击时略显不足，但是防守关隘已经足够了。 但是幽州一战，龙武军和御林军的精华被尽数葬送在土木堡。 朝廷北境，除了被大乾铁骑牵制的天策军，再无可战之兵。 于延益不得已，才从荆楚两州，调来了备蛮军和备操军。 虽然于延益手里有十八万人马，但其中十万人都是预备役的军队，战力相当的一般…… 还有八万人中，六万人是从土木堡退下来后，收拢的残兵，士气不振，此刻畏战情绪高涨，不复之前的战力。 在十八万大军中，真正能和后金打野战的，也只有两万神武军的精兵。 然此刻并州的北部防线最为重要，这里是天策军重要的后勤通道，于延益并州北部三郡部署了八万人。 南部两郡则部署了三万五千人。 真正能够用于晋阳防线的只有不到十万的兵力，还需要分出两万作为机动部队，支援南北。 晋阳九门能分到的兵力，一个门不到一万人。 而最能打的神武军，于延益只留了八千人，剩下的一万二千神武军精兵都被安排在了并州北部三郡，防止后金从背面偷袭天策军。 别的事情，于延益都可以想办法解决，比如粮草问题。 晋阳府虽然是并州治所，但是其城中粮草却不多，而潼关附近却有京畿五大粮草之一。 情况危急，朝廷也来不及征调民夫徭役，来搬运粮草。 于延益便令工部、户部收集城内所以车辆，令人集中至粮仓之旁，令所有经过潼关前来支援的兵马化身运粮军，一举解决了存粮不足的问题。 但是这兵马，于延益是真的没办法。 毕竟他不可能变出上万活人来！ 就在于延益和楚王一筹莫展之际，帅府之外有人来报。 “大帅！门外有人持此物和书信一封求见大帅！” 于延益从侍卫手中接过了信物和书信，这东西于延益很熟悉，是周帝赐给杨清源的龙纹玉坠。 通体温润的羊脂玉，原本带上杂色之后便会破坏其美感，照理说是没有资格成为皇室之物的，但是这块玉却不一样。 其中黄色的杂色不像普通羊脂玉的杂色那般昏晦，反而显得鲜明畅快，且形状就如一条五爪金龙一般，巧夺天工。故此才被称为龙纹玉坠。 这种奇玉可不好造假。 在开大信封看到书信之时，于延益可以确定了，应该是杨清源无疑，这纸上的字迹所用的笔乃是杨清源自制的“铅笔”。 迅速浏览完信后，于延益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殿下，兵来了！” 楚王从于延益的手中接过书信。 这正是杨清源让郭靖夫妇带给于延益的书信，听从杨清源的建议，郭靖夫妇将在北境三州的丐帮弟子及靠着自身和洪七公影响力召集的元化境以下的武者都带来了。 “我亲自去迎接！”于延益起身就要前往府外。 此刻的郭靖，可不仅仅是一个洞玄境的高手而已，他可以作为天下武林人士相助朝廷抵御外虏的一面旗帜。 “于大人，本王同你一道前往！” 楚王也起身，跟着于延益一起前往了府外。 “可是郭大侠当面！” 于延益还未到郭靖身前，便开口道。 这倒并不是于延益装腔作势，而是他确实欣赏郭靖的为人。 虽然在江湖上郭靖的名声没有那么响亮，但是在武英殿中，可是有郭靖的卷宗的，甚至比六扇门和东西两厂的都要详细。 郭靖除了是一个洞玄境的高手之外，二十年前，还曾在乾帝麾下任征西大元帅，乾帝还想将自己最小的妹妹嫁给他。 最让于延益佩服的一点是，郭靖拒绝了。 二十岁的少年，面对高官厚禄，美人爵位，舍小利而取大义。 不，这甚至不能算小利了，乾帝与郭靖是折箭为誓的结义兄弟，以乾帝对其信重，之后封王都有极大的可能，这要还是小利，世上也没什么大利可言了。 于延益不知道换做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步，但是郭靖绝对是值得朝廷信赖的人物。 “您是于大学士！” 于延益欣赏郭靖，而郭靖何尝不是对于延益敬仰万分！ 少年登科，巡抚豫州、并州，整饬吏治，提点刑狱。为官两袖清风，忠直刚正。 土木堡之变后，作为文官挺身而出，竭尽全力在晋阳一线建立了防线。 这简直是郭靖心中的名臣模板。 “在下郭靖，受杨侯爷所荐前来晋阳，愿为抗击建奴效犬马之劳。” “来得正是时候啊！” 随即于延益为郭靖介绍道，“这位是楚王殿下。” “参见殿下！” 虽然两人并不清楚朝中的情形，但是大周能封王的，除了开国那几位，就是皇亲国戚了。 而且楚王是一字王，再看楚王的年纪，多半就是周帝的皇子了。 郭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没有介绍黄蓉，立刻继续补充道，“这位是拙荆黄蓉。” “本王也好习武，久闻贤伉俪大名，今日得见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随后郭靖跟着于延益进入了帅府之中。 双方落座之后，于延益开口问道，“郭大侠，清源在书信之中提到，贤伉俪不仅仅前来助战，还带了一批江湖义士，不知有多少人？” 正面野战，其实一般的江湖中人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面对军阵，即便是洞玄境也要退避三舍。 若是有李承恩这样的名将，指挥全军，凝聚军势，法天象地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散兵游勇的江湖人士在野战之时面对军容整齐的大军，不过是送军功而已。 好在晋阳之战是一场防守战，在守城的时候，江湖人士的作用可就大了。 “于大人、楚王殿下，此次来援晋阳的丐帮弟子就有五千之众，个个有武艺在身，不少人都学习过阵法之道。此外还有各路江湖义士二千六百余人！任凭于大人差遣！” 听到这个数字，于延益也不淡定了。 将近八千人，这可是一股不小心的力量。 一千六百多的江湖人士在防御战中，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而那五千余学习过阵法的丐帮弟子更是一股强大的力量，稍加训练，便是可以进行野战的人马。 “郭大人，你可真是及时雨啊！这八千人大大缓解了我们兵力不足的窘境啊！这些义士现在何处？” “因为现在晋阳门禁森严，他们此时正在城外等候。” 于延益闻言立刻开口道，“来人！” 一个锦衣卫千户应声而入。 “你立刻持我手令前往城门处，迎接江湖义士进城，此时城北的小校场还空着，将各位义士暂时安顿于此处。” 于延益这番安排不仅仅是对于这些义士豪杰的礼遇，同时也是要防范有奸细混入其中。 所以将这些江湖人士单独安排在了城北。 于延益相信杨清源推荐的郭靖，并不代表他也会不假思索地相信这江湖人士。 大战当前，一切要小心谨慎。 如今的晋阳防线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楚王也开口道，“另外通知火头军杀猪宰羊，欢迎这些豪杰，当然我大周的将士亦然，这钱本王来出！” 于延益寒酸，可楚王有钱得很，当年漕运贪腐，就有楚王的份，能和太子相争，钱他是不缺的。 这可是一个收拢军心，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晋阳城为并州治所，不缺肉食，多是牛羊，价格也不贵，花个五万两能光明正大地刷好感度，这种机会可不多，同时还可以结交江湖中的高手，这些人，在多嫡之时也是有大用的。 京城之中一旦动武，江湖高手的分量可能比普通军队还要重。 “那郭某就代弟兄们，谢过于大人和楚王殿下了！” 于延益正色道，“郭大人此言差矣，你们这些江湖义士为了社稷百姓甘洒一腔热血，我们岂能怠慢。不管他们要不要，这些江湖豪侠每月都会按照将士们的标准，发放银钱，朝廷不会让任何一个义士吃亏！当然若是有愿意加入大军的，我们也扫榻相迎！” 在商谈完这些江湖人士的安置之后，于延益又和楚王商议了郭靖的职位。 郭靖当年在乾帝麾下，先是在东线战场打破建奴，随后又调往西线战场，任征西大元帅，战功赫赫，堪称名将。 这样的将帅之才，自然要利用起来。 “郭大人，我属意你去统领晋阳城北门的兵马！那里会是除了西门之外，压力最大的地方。” 于延益此刻也缺少人手，特别是中高层的将校，在土木堡一役中都折损得差不多了，如此情况再结合郭靖曾经的战绩，于延益决意将北门的防务交给郭靖。 郭靖一听自己初来就被委以重任，起身抱拳道，“蒙于大人信任，郭某定当竭尽全力，若是北门城破，便是建奴踏着郭某的尸首入城！ 这便是郭靖的决心和气魄！一代巨侠，当如斯也！ ----------------------------------- 神都之中正在举行科举。 原本今年是不该举行科举的，但今年乃是周帝六十大寿之年，为周帝贺，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都该举行恩科的，原本朝廷可是在筹备的。 可是又碰上了这样的光景，所以朝廷也有些纠结，要不要继续举行恩科。 最后在皇后的拍板决定下，再开恩科，一来是不能在气势上落了下乘，以为国朝畏惧建奴。 二来，也是意图借此恩科的新气象为周帝冲喜。 于是便有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钱牧谦为本次科举的主考官，开科取士。 此时的神都之中已经是仕子云集。 神都城南的武当集团悦来客栈已经成为举子专用的客栈。 此刻的悦来客栈之中已然住满了进京赶考的举子。 一个衣衫质朴的青年也是此次科举的举子，名为马周，此人这是他第一次来赴试，对于这样的场景依旧不是很适应。 他黔首出身，父母虽然只是务农小民，却意外地开明，尽力供他读书，虽然已经中举，但是依旧不善交际，对于银钱也是极为节约。 “客官要点什么？！” 店小二来到桌旁问道。 “嗯，给我一碗面，……再加个鸡蛋！” 好嘞！ 此次入京，马周只带了五十两银子，虽然数量不少，但从小贫寒的出生让他依旧很节俭。 店小二也是见惯了各种人物，不会以貌取人，在确认之后便去传菜名了。 店小二没有说什么，但是有人去看不惯了。 “马周，我说你好歹是个举人了，能不能有点举人的样子，午饭一碗面就对付了你和那些贱民还有什么区别啊？！” 开口的清河崔氏一门的崔浩远，出身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家族之中有多人为官。 “崔兄，像这种镇上出来只会考举做题的人，你以为他除了会做文章之外还会什么？琴棋书画，射御之道，他会懂吗？！虽然考上了科举，他也不过是黔首出身。野草再努力也成不了芝兰！” 开口的是范阳卢氏的卢浅成。 “马周，你见过举世闻名的文坛钱学士吗？听过当代大儒郭琴的课吗？！可曾读过天下孤本的《碣石序》。似你这般见识短浅，只会八股文章的井底之蛙，如何能与皓月争辉？！还是早些回家种地去吧！” 卢浅成的话，让他们一桌的世家子弟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在他们耳中，卢浅成说得才是正理。 －－－－－－题外话－－－－－－ 小镇做题家有点破防 一句话，否定从中考高考再到法考的努力，真就“世家子弟”呗。 本朝开国未至百年，哪来那么多世家？！ 第五百四十六章 送东阳马生 被嘲讽的马周却没有立时反驳，只是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 “出身贫寒又如何？！本朝太祖本淮右布衣，然举义兵，驱鞑虏，复我汉人神器；本朝前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范希文老大人，少时贫困无依，寒窗苦读，终能执宰天下，开太平盛世；右都御史程大中丞，同样是黔首出身，然如今官至三品，清正廉明，为天下士子楷模；潜溪先生宋老大人，自幼家贫，无从致书以观，然今日为天子师，被太祖誉为开国文臣之首。” 马周微微停顿之后，继续道，“莫非两位贤兄以为，他们也是出身村镇，只会破题写文的黔首布衣吗？！” 好在大周政治清明，否则就是马周敢以太祖举例就是大罪一桩。 马周拿出了这么多布衣的实例来，让卢浅成和崔浩远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也就一个徒逞口舌之利，不通实务，死读书的呆子罢了！我问你，你可知州县财政如何运行？！可知赋税征收如何进行？可知御史台如何查案？可知内阁中枢如何拟旨？！” 马周被卢浅成的四问问得难以回答，卢浅成所说皆是朝廷官员才知道的事情，他布衣出身，只有读书，又去何处了解这些东西？ “一介穷酸布衣，只知卖弄文章，咬文嚼字，朝廷要这你这样的人有何用处？！” 同桌的崔浩远也帮腔道，“就算此人取巧，在今科考上又能如何？！如此朽木如何与我等宦海争锋？！” “哈哈哈！” 在场布衣和寒门出身的举子都沉默了。 因为卢浅成和崔浩远说得句句属实，他们这些人能有书读已经是得天之幸，至于那些政事实务又岂是他们能接触到的？！ 而这些世家大族子弟，家中世代为官，这些政务从小耳濡目染，又岂是寒门子弟，布衣黔首可比？！ 就在客栈之中的气氛被世家大族压抑到极点之时，有人开口了，声音厚重让人安心！ “老夫初入翰林院之时，也不知道如何拟旨，程兄入都察院时可知监察查案？！” 另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开口道，“老夫祖上世代耕种，哪里懂什么查案监察之道？” 两个身着常服的老者从二楼雅间之中走出。 卢浅成和崔浩远不说话了，他们二人虽然依仗家世眼高于顶，却也知道眼前的两个老者不是普通人。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厚重的老者看向马周问道。 马周虽然不识得两人，但却知道这两个老者不是凡人，行礼之后答道，“后进末学东阳马周，见过两位前辈。” 声音苍劲的老者问道，“不错！出身寒门，但是不卑不亢，是个可塑之才，老朽冒昧问一句，你为何读书？！从心回答即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的原因，马周只觉得两个老者显得亲和。 两人见马周犹豫，开口问道，“莫非是不愿与我们这两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的” “前辈见谅！晚辈只是羞于开口。余少时读书，只是为了出人头地，可以孝敬父母。” 此言一出，却没有人开口嘲讽马周之志。 不管是对于寒门黔首，还是对于世家子弟，读书为了出人头地这是人人都会有的想法。 马周能开口直言此志，足见其诚。 两个老者对视一眼，苍劲声的老者追问道，“那现在呢？！” “晚辈曾听闻大理寺卿，杨学士曾经在观澜楼上提有沧海四句。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太平。后进末学不敢度杨学士之志，但也愿意效仿杨学士，牧守一方，安黎庶抚百姓，只愿在晚辈身后，得青史提及一句，夙夜为政便已足矣！当然若是能单独成传，自然是求之不得。” 说到最后，马周赧然，能在史书之中，单独一传的不是名臣贤相就是奸佞巨贪，这口气未免太大了些！ “好志向！”声音厚重的老者开口道，“求学立志，此乃是我们读书人的楷模，今日老夫以一拙作与诸君共勉。” 随即老者让人取来纸笔，在桌上写了起来，边写边诵读。 “余幼时即好学，然因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借于藏书之家，手抄笔录，录完即还，不敢延迟。天寒砚冰，手指寒而不可屈伸，亦不敢有所懈怠。因此，人多以书借余，吾得以遍观群书。及进学，慕圣贤之道而不可得，又无名师指点，吾尝趋百里外，从乡之贤达执经叩问。” 在场之人都安静下来，静听老者诵读。 “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众多。余只得立侍左右，不得坐，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及书院，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绒嗅，烨然若神人；唯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以贫寒而自轻不如人也。故孟圣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末以《易经》与诸君共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随后老者收笔，在文末盖上了自己的私章，随后将此文原稿遣人送到了马周的手中。 “区区拙作，就送给小友了！” 马周受到之后手稿之上微微展开，只见其上写着《送东阳马生序》。 文章字迹颜筋柳骨，力透纸背，尽显大家之风。 待看到落款之时，马周不由身子一震，只见落款之处的印章赫然盖着宋景濂的字样。 这位赠予序的老者，竟然就是当今帝师，被太祖赞为开国文臣第一的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的宋濂。 知制诰其实不能算是一个长期职位，而是一个临时官职，为内阁下属之官，专司撰作诏敕，太祖一朝的诏书，十之八九都出自此人之手。 此人为大周上一代文坛盟主，开国三大家之一，更是上一次科举的主考官！ 此文写完之后，场内学子皆有感于求学之苦，全场寂静。 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寒门黔首，在大周想要中举都不是一件易事，若无潜心苦读的决心，中不了科举。 片刻之后，人群之中还是有人认出了两人。 “这不是翰林院的宋学士吗？！” “那个人老先生我见过，是都察院的程大中丞。” 御史中丞即为前朝御史台之长的称呼，先帝改御史台为都察院，御史中丞便是都察院的右都御史。 既然被认出来了，程青松和宋濂也不再掩饰身份。 “本官和宋大人来此，就是为了看看我大周新人气象，众位须知，我大周取仕，不论地域，不论出身，只看科举之试，若有舞弊之时，无须各位学子举报，本官必查个水落石出。至于所谓的实务能力，在登科之后，自然有的是观政的机会！” 所谓观政其实就是实习、学习的过程。 大周的科举在历代之间都算是公平，考试的考场随机编排，试卷之上会糊名，然后有专司誊抄的书吏将试卷重新誊抄，抹去所有字迹，再转呈考官阅卷。 在评卷完成之后，才会撕开封名，从流程来看已经是相对完善了。 科举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只取文章。 无论是策论、刑名、墨贴、经义都是可以从书中学到的，当然世家子弟，官宦人家肯定有其优势在，但这个优势只体现在学习过程之中。 即便是杨清源这个大周最大的关系户，也参加了难度最大的会试，并且以经义，诗词，策论，刑名四科，让原本对此有疑义的主考官钱牧谦心服口服，摘得会试第五名。 相当于自主招生，但是也参加了特招的笔试和面试，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所以杨清源并没有被整个文官集团排斥，而是将他视为正常及第的进士后辈。 科举虽然有其局限性，但是其优越性是无法代替的，为社会下层民众提供了新的上升通道，动摇了门阀制度，扩大了统治基础，推动了文化的发展。 以考试取士，权在国家，考取者无私恩，黜落者无怨恨，亦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和政治的清明。 相比于所谓的九品中正和举孝廉，科举的公平性不知高了几何！ 所谓九品中正，是以中正官对于地区的人才进行评价，称为中正定品。 品评主要有三个内容，即家世、行状和定品。 家世，就是家庭出身和背景，指被品评人父祖辈的资历、仕宦情况和爵位高低等。 行状，就是个人品行才能的总评，相当于品德评语，一般都很简括，如“天材英博、亮拔不群”、“德优能少”等。 定品，就是确定品级，由中央分发人才调查表，在该表中将人才分为九等，即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个等级。 中正定品后，将结果上交司徒府复核批准，然后送吏部保存，作为选官的根据。 在其中第一位的就是家世，最终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就是所谓考察人才综合素质。 科举固然有万千不好，但他确实相对公平的，乃是社会底层向上流动的重要通道，对于科举有所异议的人，提倡素质教育，选拔综合素质人才的，取缔科举的人，非蠢即坏！ ---------------- 不提京师之中的一场小小变故。 杨清源此刻已经来到并州北部，再向前就是云中都护府了。 曾经的天策军就是驻扎在此处的，但是因为北境之战的大捷，所以天策军的防线向北推进了两百余里，大片的草场被大周所占领，可以培养更多的优质战马。 这也是设立云中都护府的重要意义之一。 马上就要到天策军的营地，这就是杨清源何为执意要来北境的原因。 在神策军和神武军不能轻动的情况下，只有天策军南下才能破局，但是此刻的天策军被梁王的大军死死缠住了。 即便是李承恩想要放弃云中都护府的防御，梁王察罕帖木儿也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离开。 只要并州失陷，那天策军就相当失去了后援，梁王就是靠磨都能磨死天策军。 杨清源来此当然不是为了击破梁王，现在的梁王就学司马宣王的战术，坚守不出，可一旦李承恩所部有会退的迹象，梁王便会挥师追击，死死咬住李承恩。 所以李承恩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适当的时候抽调兵力缓缓后撤。 但是半个月的时间，李承恩才仅仅抽调了两万人马。 杨清源思考半晌，再次快马加鞭向着天策大营方向赶去，他要去说服赵敏，让梁王撤兵。 半个时辰之后，杨清源已经赶到了天策军大营之前。 一路上，天策军的游骑、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但是之前在北境之战中，杨清源名声大振，而杨清源的三弟子杨过又是游骑出身，所以不少人都认得杨清源，将他带到了天策大营之中。 此刻的天策军大营内，李承恩、秦颐岩等人正在商议抽调兵力之事。 梁王沙场宿将，给李承恩的压力不小。 而梁王之子，也就是王保保，经历了之前的北境大战之后，似乎也是有了质变。 无论是对阵还是谋战都有了极大的进步，展现出的名将之资，让李承恩很头疼。 这对父子实在不容小觑。 再加上从各大汗国以及大乾集合的四十八万大军，天策军的压力着实不小。 这就是草原第一帝国大乾的压迫感。 “大都督！杨侯爷在门外求见！” 负责营寨防卫的将领急匆匆地跑入大营，禀报道。 李承恩听着部将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杨侯爷……” 大周的武勋之中似乎没有杨姓之人。 李承恩完全没有往杨清源的身上想，此前杨清源奉命南下，任越州黜陟使，察查大案，怎么会如突然出现在这里？！ “哪个杨侯爷？！” 一旁的秦颐岩也开口问道。 大帐之内，唯独平阳侯曹雪阳嫣然一笑，向着大帐之外跑去。 看着曹雪阳这般模样，李承恩、秦颐岩、杨宁立时知道来人是谁了！ 除了武乡侯杨清源之外，又有何人能让不让须眉的曹雪阳露出如此小女儿的神态？！ －－－－－－题外话－－－－－－ 稍稍修改了一下送东阳马生序。 抄个文言文就太过分了，简化删减了一下，让大家能看懂。 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高中的教材，真的每篇古文都很经典。 之前的举子改了名字 第五百四十七章 挽狂澜于既倒 “清源，你不是在越州查案吗？！怎么来北境了？！莫非是为了并州战事前来调兵的？！” 曹雪阳立即猜到了杨清源的来意。 这种时候远在越州的杨清源来北境，恐怕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没错！” 杨清源点了点头。 曹雪阳闻言摇了摇头，“我们入大帐说吧！” 杨清源跟着曹雪阳进入了大帐之中，就看见天策军的一众高层将领正在进行沙盘推演。 “清源！” “杨侯爷！” “杨大人！” 杨清源和天策众将也算是旧交了，北境一战还有袍泽之谊。 可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杨清源一进来就直入正题。 “大都督！各位，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并州的局势各位也知道，土木堡一败，整个北境能打的军队就剩下天策军了！” 天策众将闻言皆是苦笑。 杨清源所言他们又何尝不知呢？但是天策军现在是自顾不暇，稍有不慎，就是腹背受敌，哪里能抽出主力来南下呢？！ “我欲望乾军主营一行，说服梁王察罕帖木儿，使得双方暂时议和！让天策军可以有喘息之机，抽调兵马，前往晋阳会战。” 李承恩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清源此事怕是你相差了！梁王多半不会如此轻易放手。” 此刻正是对付天策军的绝佳时机，周廷此刻自顾不暇，难以给天策军支援，因为冀州和并州东部的失陷，天策军的后勤保障也是摇摇欲坠。 只要梁王能持续不断地给到天策军压力，就可以拖垮天策军，甚至可以与建州靺鞨联合，两面夹击。 如此天赐良机，易地而处，李承恩觉得自己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梁王察罕帖木儿为沙场宿将，定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杨清源当然知道这些，但正是因为现在大乾的主将是梁王察罕，所以他才有机会。 若是换了大乾其他的将领，定然不会放弃如此泼天之功，若是能击溃天策军打开南下神州的大门，封侯赐爵唾手可得。 可若是梁王击溃了天策军，对于他来说，这就不是军功了，而是催命符箓。 “我自然知道此事艰难，但是事情尚有回转的余地，我还是想试试。而且梁王的女儿敏敏特穆尔和我有师徒之谊，应该不会杀我吧！” 应该……不会……吧！ 毕竟上次杀就没成功…… “清源，我和你一同前往吧！”曹雪阳出声道，虽然声音是不同往常英武的娇柔，但是却格外的坚定，曹雪阳虽是女儿之身，但是坚定执着更胜须眉。 要靠讲道理说服曹雪阳，杨清源知道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另辟蹊径。 “雪阳，倒不是我不愿带你一同前往。” 说话间杨清源一身一幻，出现在了杨宁的身后，杨宁下意识地反手一击，在看到是杨清源之后，杨宁的这一击顿时收回了五分力。 剩下的五分被杨清源以无求易诀化解。 “我若单人前往，以我的轻功身法，乾军想要留下，并不是一件易事，但若是你与我一同前往，反而会让我无法专心对敌！” “……” 杨清源没有直接以安全为题规劝曹雪阳，而是直接告诉她，在乾军之中，她是累赘。 虽然略显直白，但是没有错。 曹雪阳沉默了，她知道杨清源所说是事实，别说是她，就算是杨宁跟着杨清源一去，未必有杨清源孤身一人来得安全。 杨宁枪法如神，战力强横，且入洞玄多年，根基深厚，属于洞玄之中少有的高手，更胜大理寺战力指标叶剑寒。 至少有二寒半的战力。 但是在乾军大营之中，打是没有出路的，难不成还是一个人把近五十万万人都杀了？！ 就算是五十万头猪站着让人砍，不吃不喝也能砍上两三个月。 轻功高就是此去乾营的保障。 杨清源的轻功天下绝顶，就算是里赤媚这样的轻功高手也死在他的手上，能在轻功上胜他的，余者寥寥。 李承恩也开口道，“雪阳你率领游龙骑三千，在外围游弋，随时接应杨大人！” 虽然心中仍觉得此事风险大，可行性小，但李承恩还是希望杨清源能成功。 这是大周目前破局最关键的一步。 “我也去吧！” 忠武将军杨宁也站出来说道，“我也带着三千天枪营前往接应，若是真的有追兵，到时候我和雪阳联手一同杀散便是了！” 曹雪阳见此也不再坚持只是叮嘱杨清源道，“清源，你千万小心，若是事不可为，当及时抽身。” 杨清源向着曹雪阳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宽心！ 随后杨清源要了一匹驽马，带了一袋清水，便向着乾军大营方向。 在乾军大营之中，杨清源有机会脱身，但是乘黄宝马一旦去了，绝对是羊入虎口。 以元蒙人对于马匹的酷爱，即便是谈判成功了，乘黄宝马估计也会成为这次交易的添头。 杨清源又何必眼巴巴地去把宝马送给人家呢？！ 骑着这驽马，向北再行三十里，杨清源已经到了大乾骑军巡逻的地带了。 一队斥候发现了杨清源，顿时一阵兴奋。 这就是移动的军功啊！ 一群斥候立时飞马而上，手中骑弓连开。 不得不说，元蒙人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在骑军装备不如天策军的情况下，骑射技术却更胜一筹。 数十支羽箭转眼便临近杨清源，就在杨清源的时候，所有的羽箭都被先天无形剑气，整齐地从头到尾分成了两半。 “我是大周的使者，来此就是为了求见梁王和郡主的，并不想要和你们擅动刀兵，还望你们切莫自我。” 看到刚刚羽箭一分为二的场景，斥候队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刚刚是小人鲁莽了，还望使者大人恕罪！” 杨清源看了这个小队长一眼，点了点头，很识时务，有俊杰之资。 “那就前面带路吧！” 小队长见过梁王府身边的高手，杨清源应该就和那些高来高去的高手一样，说不定还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无论如何，这种人物都不是他们一小队斥候能对付的！ 在有人引路的情况下，杨清源顺利来到了乾军大营的门口。 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盒子，对着一旁的斥候小队长说道，“你将此物交给你们郡主，她自然会来见我！” 小队长接过盒子，也没问是什么东西。 大人物们之间的事情，小喽啰还是不要知道得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然后这个小队长就屁颠屁颠地进入大营去求见郡主了。 当然以他的级别是不可能直接求见赵敏的，于是他找到了斥候的百夫长。 百夫长听说此事之后不敢怠慢，于是带着他找到了千夫长。 千夫长听说了此事后亦不敢怠慢，于是带着他俩找到了万夫长。 万夫长…… 等到了赵敏军帐之前时，已经从斥候小队长一个人，变成了五个人！ 谁不知道郡主是梁王的掌上明珠，更是深得梁王宠信。 若是能得到郡主的赏识，这还是不是升职飞快啊！ 为首的主将托尔达带着小队长得到了赵敏侍女的许可，进入了议事帐内。 “何事求见本宫！” 赵敏一身罗裙，明艳动人。 托尔达立时半跪行礼道，“回郡主，属下麾下的斥候在巡逻之时遇到了一个周人。” “哦？你起来回话吧！” 说着托尔达起身然后踢了一旁的小队长一脚。 “快将此事如实告知郡主！” 小队长立刻起身说道，“小人在遇到巡逻之时遇到了一个周人，他开口就说认识郡主，想要求见郡主，于是小人就带着他来到了营中。” 对于曾经放箭的事情，小队长是绝口不提。 “他长得模样？！” 小队长苦思冥想了片刻，以他的文化水平实在是很难形容，最后吐出了三个字，“小白脸！” 杨清源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大乾斥候的口中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 “……”饶是以赵敏的心机，都有些无语，这算是什么评价啊！ “哦！对了，此人还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郡主看了就知道他的身份。” 小队长随后呈上了盒子。 赵敏从侍女手中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正是她当日藏有黑玉断续膏的珠钗。 好久不见了！我的师父大人！！ ------------------------------- 并州，晋阳城。 晋阳成为“战国七雄”之一赵国的都城，并州始有三晋之称，历朝历代都是北境重镇。 而如今，平时二十年的晋阳城再次迎来了大战。 虽然有武林高手袭扰，拖慢了后金主力大军的进军速度，但是他们还是赶到晋阳了。 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努尔哈齿的八旗精兵，以及后金的各路大军合计四十三万，浩浩荡荡朝着晋阳而来。 后金这一战堪称破釜沉舟，所有的老弱残兵都被他们留在了建州留守，剩下的若有能战精兵都来了！ 攻破晋阳，复兴大金，只在今日！ 而晋阳城内却是紧张不已，北上的五万神武军三万留在了潼关，一万两千在北部三郡，此时的晋阳只有八千精兵。 剩下的不是二线部队，就是被吓破胆的土木堡残兵。 但于延益却毅然选择站出来，保卫晋阳。 在国家出现危难之时，总有一些人挺身而出，为国效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被称为英雄。 人人心底，都有着当英雄的渴望，但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所谓英雄者，敢为人之所不敢为，敢当人之所不敢当。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着天生的英雄，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会刚毅果断。 人的一生总是坎坷，会有无数艰难。 而这些艰难困苦，它是一个人真正强大的开始，也是英雄的起点。 不懂得畏惧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困难，也无法战胜困难。 只有懂得畏惧的人，才有勇气去战胜畏惧。 懂得畏惧的可怕，还能战胜且征服，就是英雄。 关键只在于那畏惧的一刻，你是选择战胜它，还是躲避它。 人生的分界线就在这里，跨过了这一步就是英雄，退回这一步就是懦夫！ 此时，帅府之中的于延益，便已经在这一步之外，不再是文官服，而是一身戎装。 拔剑舞中庭， 浩歌振林峦！ 丈夫意如此， 不学腐儒酸！ 剑舞罢，刃归鞘。 斥候回报，两天之后，后金的前锋就要到达晋阳了。 于延益一身戎装，走入了议事大厅之中。 当着众将校的面，于延益宣布了第一条命令。 “努尔哈齿大军前来，气焰嚣张，而我军因土木堡之大败，兵无战意，士气低落。若坚守不出，只会助长建奴气焰，衰我军士气，本帅决意在后金大军未至之前，于西正门击破后金先锋，搓其锐气！” 众将听到这个命令，面面相觑，带着这群战力不强的预备役和败兵，就想击败后金的先锋精兵？ 但是此刻于延益乃是督师七州的辅国大将军，他做的决定，他们反对也没有用。 于延益接着下达了他的第二条命令： “锦衣卫巡查晋阳城西，但凡有着甲军士不出城作战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平日看上去温文尔雅，传统文官做派的于延益竟然如此决绝，军令之严厉，前所未闻，甚至连一些沙场宿将都感到心惊。 还没等他们喘过气来，于延益威严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四方八门为晋阳门户，现分派诸将守护，如有丢失者，立斩不赦！” “东安门，陶瑾！” “东平门，刘安！” …… “北靖门，项城！” 于延益看了一旁的楚王一眼，他乃是于延益立威的最好对象。 “西昭门，朱瞻圭！”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于延益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楚王乃今上嫡子，一样被派到了面临大战的西面侧门——西昭门。 现在就剩下一个城门的守将于延益没有公布了。 就是正面建州靺鞨兵锋，出城击破其先锋的西正门。 西正门是晋阳城最为重要的门户，它在晋阳城的正西方向，一旦开战，这里必然是最为激烈的战场。 而且西正门的守将还要先出城和后金先锋野战，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 徇国忘身，舍生取义； 宁正而毙，不苟而全！ 于延益环视众将，缓缓开口道，“西正门，于延益！” －－－－－－题外话－－－－－－ 推荐一个b站视频 两马同槽，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作者沧弦落尘 第五百四十八章 乾营合纵 杨清源被引入乾军大营的一处营帐之中。 但是营帐之中并没有人，在一个侍女上茶之后，便退了出去，留杨清源一个人在此。 这倒是也在杨清源的意料之中。 自己突然来到这里，肯定会让赵敏和察罕重视，不过依赵敏的智慧，恐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了。 金书之中，女子之智首推女诸葛黄蓉和郡主赵敏。 但是黄蓉长于机变急智，短于战略。 这倒不是黄蓉个人的问题，她毕竟出身小镇之家，虽然黄药师天文地理，医药星象无所不精，但是在眼界上的限制是天赋和努力没法突破的。 而赵敏的战略眼光不是黄蓉可以企及的。 原著之中，大元面对的是整个江湖的恶意。 原本汉家天下的江湖，各门各派争斗不休，但是面对元廷各大门派都不愿意低头。 在这种情况下，元廷放出得自了襄阳的屠龙刀，引起了江湖纷争，在第二赵敏接管江湖的时候，继续利用这种纷争，挑动各大门派和明教的斗争。 明教和武林各派之间的斗争到最后的围攻光明顶，都有着汝阳王府的身影。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路实在是太远了，武林各大门派也只有昆仑离光明顶近一些，大概是两千余里，剩下的各派距离就更不用说了。 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峨眉与明教就不说了，就算开始没什么大仇怨的人，一路之上也越走越气，越气越走。 等到了光明顶，就连清静无为的武当道士和吃斋念佛的少林和尚都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了。 话归正题，原本元廷的大敌——明教，其高层会在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一役之中尽数身亡，那最大的反元势力也就会随之土崩瓦解。 只不过半路之上杀出了一个张无忌，让赵敏的灭明教计划落空了一半。 但剩下的一半还是完成了，在六大门派回程的路上，因为经历大战内力损耗、状态不佳，被赵敏手下招募的高手尽数擒拿。 若不是张无忌的这个挂逼，可以无视醉仙灵芙和奇鲮香木的混合毒气，明教高层上下也就折在赵敏的手中了。 如果说赵敏不爱上张无忌，那她一定会是明教在抗元之时最头疼的对手之一。 杨清源带军帐之中大概等了两刻钟的时间，一个侍女来到了大帐之中。 “尊使，我家王爷和郡主正在主帐之中等候尊使。还请尊使随我来！” 杨清源跟着侍女来到了中军大帐，此刻的帐内只有百损道人、金刚门主以及西域密宗的高手红日法王。 一个法天象地，两个洞玄境。 而且这两个洞玄还都不是弱者。 金刚门主一身佛门金刚伏魔的外家神通乃是传自火工头陀，全盛时期战力应该在18寒。 红日法王虽然没有交过手，但是以杨清源的灵觉来看应该也不弱于金刚门主多少。 至于百损道人，不用说了，妥妥的法天象地境，玄冥神掌至阴至寒。 “大周特使，武乡侯杨清源见过梁王殿下！” 杨清源并未行大礼，只是简单拱手一礼。 一旁的王保保看见杨清源如此托大，立时不乐意了。 “姓杨的，我父王乃是大乾梁王，你见了我父王为何不跪？！” “上国使臣不跪下邦之主，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你狂妄！”王保保立刻打断了杨清源的话。 杨清源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保保，看着有点眼熟，特别是背影。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当日北境之战，我率军马踏后军大营之时，逃跑的那个主将吧！怪不得看你的背影这么眼熟！” 杨清源寥寥数语，就激得王保保心中怒火中烧。 北境之战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失败，对外他可以把责任都推到猪队友——已死的七王爷身上。 但是他心里知道，如果不是杨清源，即便是被夜袭，天策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他的营盘，北境之战也不会一败涂地。 他引以为傲的营盘，在杨清源天马行空的火马阵下，灰飞烟灭，让他也只能仓皇逃窜，毫无还手之力。 “姓杨的！你找死！” 王保保抽出了腰间的弯刀，举刀要看。 “哥哥住手！” “呯！” 赵敏的声音和金属断裂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就在刚刚杨清源屈指一弹，一道先天无形剑气已经斩断了王保保手中的宝刀。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百损道人，金刚门主和红日法王已经分别挡在了赵敏、王保保和梁王察罕的身前。 王保保名将之资，自然不会如此莽撞，这不过是他临时起意想要以此为借口给杨清源一个下马威而已，没想到杨清源出手如此的果决，竟然丝毫不在乎这是在乾军大帐之中，直接以剑气震断了他手中的宝刀。 而金刚门主更是眼神凝重。 不久之前，他与里赤媚联手在恒山之上和杨清源对了一局，两人联手差点死在杨清源的剑气之下，这才几月不见，此人的剑气似又精进了几分。 真武一脉的人，果然都是怪物。 “杨清源，你就不怕今日没法活着走出这乾军大帐吗？！” 杨清源不屑一笑，不理会王保保，而是对着梁王说道，“今日我是带着诚意来见王爷的，看来王爷是不想谈啊！” 察罕一挥手，三大高手便退至身后，开口道， “杨侯爷，我今日敬你，不是怕你，而是你与小女有师徒名分，我大乾虽然是马背之族，但是也敬这师徒名分。” 一旁一直装作乖乖女的赵敏朝着杨清源眨了眨眼睛。 “这么说，我还是沾了郡主的光喽！？” 察罕点点头，“否则今日杨侯爷是见不到本王的！” 开场的下马威失败了，在场的众人随后落座。 梁王察罕坐在了主座之上，赵敏坐在了杨清源的身旁，王保保坐在了杨清源的对面。 在三个高手随着战力，但是气机却都隐隐锁定了杨清源，若是杨清源有任何异动，三人的攻击便会接踵而至。 “杨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为了救梁王阖府上下的性命！” 杨清源开口就是惊人之语。 这也算是历代纵横之士的通病了，向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哈哈哈！玩笑了！玩笑了！” 梁王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我原本以为杨侯爷是文武双全潇洒倜傥的饱学之士，没见到也是口中狂言的腐儒。” 一旁的王保保也是跟着笑了笑，虽然他在军事上的天赋不俗，但是对于政治是一窍不通，完全不知道，自己父王为什么突然要笑？ “王爷不信！？” 察罕捋了一把胡子，“杨侯爷，现在有难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周廷。建奴南下，龙武军、御林军精锐尽丧，赵王朱楷龟缩不出，冀州和半个并州沦陷，天策军腹背受敌？！本王怎么都看不出是本王的大灾将近了？” “只要本王拖下去，天策军被本王拖垮不过是时间问题。李承恩的本事再大，在腹背受敌，粮草不济，后无援军的情况下，又怎么和本王打？！” 现在形势梁王看得很清楚。 对于梁王说的这番话，杨清源没有反驳，而是赞同地点头。 “梁王所言不错！若是战事继续发展下去，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像梁王说得一样，梁王会成为击破天策军的大功臣，可是之后呢？！” 杨清源喝了一口桌上的茶，继续说道，“乾帝忌惮梁王你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北境之战之所以会大败，不就是因为乾帝的七皇叔想要从你手中夺过兵权吗？！若是梁王再度击溃了天策军，打开了南下神州的门户，那么乾帝该如何赏你呢？！” 功高震主，可不是说说的。 乾帝已经忌惮梁王许久了，之所以现在双方能够相安无事，除了政治上的平衡之外，还有来自大周的外部压力。 特别是云中都护府的设立，直接威胁到大乾的立国之本。 一旦让云中都护府建成，那么草原就会被大周一点点蚕食，大乾铁骑的优势也会被进一步地削减。 所以乾帝才不得不再度启用梁王，因为只有他才挡得住携大胜之势的李承恩。 七王爷的事情给了乾帝一个深刻的教训。 忠心是难以代替军事主官的指挥能力的。 当然了，七王爷其实也不是很忠心就是了！ 梁王击破天策军，建州靺鞨攻占北部三州，那来自大周的威胁也就解除了。 既然解除了，那还有梁王做什么？！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察罕眼睛微眯，面上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心中也承认，杨清源所说是正确的。 “杨侯爷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家大汗，英明神武，用人不疑，又岂是杨侯爷口中的昏聩之主？！就算他是，想要动本王也没有那么容易！” 北境之战虽然大乾损伤不小，但是梁王府却是从中获利巨大的。 窝阔台汗国现在已经被梁王府一系所掌控，即便真的和乾帝翻脸，梁王府也有退路。 “梁王今日不带其余将领，只有这三位随行，我想除了考虑到安全之外，这三位也是梁王的死忠吧！” 杨清源看向了百损三人！ 梁王笑了笑，“百损先生，红日法王和金刚大师都是有道之士，我们乃是好友！” “那就没什么可以避讳的了。恕本侯直言，对于大乾来说，一个虚弱的大周才是好的大周，但是对于梁王府来说，一个强盛的大周才是最佳选择。” 梁王府的利益和大乾的利益，此刻并不一致！ 梁王没有否认但是却问道，“我承认梁王府需要一个敌人，但是为什么这个敌人不能是后金呢？！” “建奴真的能威胁到大乾吗？！大乾的铁蹄纵横草原，在遇到本朝太祖之前，所向无敌。能够击破元蒙铁骑的，兵胁大乾的，只有大周！这一点梁王的心中比我清楚！” 杨清源放下手中的茶盏，“我也知道，梁王现在已经控制窝阔台汗国！” 在出发之前，杨清源从锦衣卫那里获取了关于窝阔台汗国的大量情报，虽然现在的窝阔台汗国在梁王一系手里，但是大乾、察合台汗国、伊尔汗国和金帐汗国都对窝阔台汗国虎视眈眈。 自从大乾先汗亡故之后，四大汗国便有各自为政之势，窝阔台汗国原本就是四大汗国之中最弱小的。 北境一败，窝阔台汗国可汗战死，剩下的三大汗国和大乾其实已经在盘算怎么瓜分这块无主的肥肉了，但是没想到赵敏的手段更胜一筹，竟然抢先控制了窝阔台汗国，梁王府一系将这块肥肉一口吞下，连肉沫都不给其他人剩。 这种吃独食的行为，自然引得剩下的人不满。 但是梁王现在手握重兵，若是无缘无故对于窝阔台汗国出手，必然会引起梁王的反击。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 “天策军将军冷子峰、赵明燮麾下三万疾风骑军已经奉命逼近窝阔台汗国！” 杨清源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梁王顿时脸色一变。 三万疾风骑军当然并不能对于窝阔台汗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现在的窝阔台汗国尚有常备守军十二万，一旦战事起，国中适龄男子皆可以作为战力。 但是这三万骑军却给了三大汗国和大乾一个插手窝阔台汗国的机会。 他们可以打着剿灭周军的旗号，对窝阔台汗国的牛羊人口财富进行掠夺，事后还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周军的身上。 杨清源这是要掘梁王府的根啊！ 看到梁王的一闪而逝的表情，杨清源就知道此事已经成了大半。 所谓谈判一味的妥协和晓以利害是没有用的，必要时还需要一张能够震慑对方的底牌。 杨清源虽然没有办法击溃正面的乾军，但是他可以给梁王造成更大的损失。 乾军败了，那说到底是乾帝的部队，只要梁王府的私军损失不大即可，但窝阔台汗国一旦落入他人手中，那梁王府便会再次失去根据地。 当然，梁王也可以无视杨清源的威胁，继续拖着天策军不放，然后来一个两败俱伤。 但是这对梁王有什么好处呢？！ 现在的乾帝，不是先汗！不值得梁王这么做！ 第五百四十九章 协议大成 乾军大帐之中陷入了沉默之中。 百损道人三人只是梁王府的客卿自然不会插手此事，对于他们来说，梁王府自然越强大越好。 而赵敏和梁王察罕帖木儿则是在考虑利弊。 至于王保保，打仗冲阵他是一把好手，但是政治斗争对于他来说，有些超纲了，这种时候不说话喝茶就行了。 赵敏和梁王互相使了个眼色。 “杨侯爷从江南一路赶至塞北，车马劳顿，还没用餐吧！不如先去用膳吧！敏敏立刻嘱咐望南城的大厨去准备一桌好菜。” 杨清源也是很配合地站起来，这是要商量事情了，自己也该回避一下了。 不过察罕说得没错，这一路上杨清源确实没怎么吃好，只有干粮配肉干，这对杨清源这种喜好美食的人来说，也是不小的折磨。 在杨清源离开之后，梁王父女立刻开始商议此事。 “敏敏你觉得我们该答应杨清源吗？！” 梁王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儿虽然是女儿身，但是智谋气魄远胜男儿，若是男儿生，世子之位也轮不到王保保来坐。 赵敏摇了摇头，就在梁王以为赵敏要拒绝和杨清源合作的时候，赵敏继续道，“我们现在应该考虑得是如何从这次合作之中获取更多的好处！” 梁王不解，“虽然杨清源的这步棋确实能威胁到窝阔台汗国，但是若是本王现在就回防汗国，留下你哥哥在此牵制李承恩，一样能达到我们的效果。” “父王回去当然能守住窝阔台汗国，但是大哥真的能托住李承恩吗？！” 梁王父女齐齐将看向了一旁正在优哉游哉喝茶的王保保。 王保保一脸懵，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那可是李承恩啊！ 大周自开国四王最后一位东瓯王亡故之后的公认第一名将！ 王保保内心吐槽道，自己老爹仗着兵力优势还不是被人家吊打，自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梁王父女也收回了目光，现在的王保保还是太嫩了，虽然已经有了不俗的将略，但是在李承恩这个用兵如神，老谋深算的大周名将之前，还是差远了。 “若是杨清源和李承恩狠下心来，放弃云中都护府，留下十万人阻击哥哥，虽然我们可以重创天策军，但是绝对留不下他们的大部分人马！” 梁王没有否认，即便是他亲自带兵，也未必就有十成把握咬死李承恩的主力。 现在李承恩之所以不动，是因为大周的局势还没有到断臂求生之时。 “而且杨清源来此也不是为了掀桌子的，他之所以调动疾风骑军北上窝阔台汗国，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他有掀桌子的能力，若是我们逼迫太紧，万一李承恩和杨清源恼羞成怒，来个两败俱伤，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场仗打赢了大祸临头，打输了心里不舒服，两面不讨好。” “更何况，我们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去选择一条完全没有好处，甚至可能两败俱伤的局面呢？！现在王座的那个大汗是个什么德行？我们何必替他卖命呢？！况且我们梁王府一系可是也流着汉人的血啊！” 梁王扩廓帖木儿的母亲就是汉人，从母系来看，梁王算是有一半汉人的血统。 “若是我，即便杨清源没有威胁，我也愿意和他合作！” 对于赵敏的说法，梁王表示认可，“敏敏，那以你来看，我们应该要些什么好处呢？！”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们不妨多要一点，然后让周廷还价就是了！” 梁王微微一笑，但很快眉头也皱起了。 “杨清源会如此轻易地相信我们吗？！万一我们假意答应，实则偷袭撤退……” “所以杨清源多半会要我……” 赵敏话还没说完，梁王就立刻打断了她。 “不行！绝对不行！你才多大啊？！还没到嫁人的年纪，我承认，这姓杨的确实文采武功都还过得去……” 一旁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王保保，内心凄苦，这只能算过得去，那自己这个在战场上被杨清源吊打的人算什么？！ “况且你们还有师徒之名，他还是个周人，你要是嫁给他，这还不得被他欺负死？！” 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梁王此刻成了一个单纯的老父亲。 “父王，你说什么呢？！” 赵敏一阵娇嗔，“我说的是作为质子啊！什么嫁不嫁的！？你胡说什么呢？！” “……” “再说了，就算你想嫁女儿，人家也不想娶啊！我之前在恒山摆了他一道，虽然因为他武艺不凡，没有中招，但是也已经结下了仇怨。他逮着机会或许就要取我性命！” “噢？！质子啊！我说呢？！原本这小伙子还挺合适的，这文采武功都是当世英杰，又在大周位极人臣，小小年纪就封侯了，可惜！可惜！” 一听没什么威胁了，梁王立刻改口，给了杨清源一个公正的评价。 “但是你说你要去当质子，这可不行！你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怎么方便呢？！让你哥去吧！他是梁王府的世子，更能取信杨清源，而且就算杨清源要对他动刑，他也皮糙肉厚，受得住！” 一旁喝茶的王保保，“……” 我不是亲生的吧！我绝对是捡来的吧！ 妹妹和杨清源好歹有一份师徒之间的香火之情，要是自己去当质子，恐怕连饭都吃不饱了！ “哥哥，是父王的继承人，若是哥哥出现在了杨清源的军中，反倒不好向朝廷解释，我和杨清源有师徒之名，又总领大乾武林之事，即便是被人知道，也不会影响到梁王府。” 王保保：…… 这个妹妹应该是亲的，但是这个爹真的就不一定了！ -------------------- 另一顶军帐之中，杨清源刚刚吃完了膳食。 “师父，这饭菜可合你的口味？！” 赵敏掀开帘子，进入了掌中。 “还不错，这手把羊肉，有并州狮子楼的风味，那个烤鸡也不错，羊汤膻味有但是不重，没有放太多的佐料，既不会让人失去食欲的同时，又保留了羊肉特有的鲜美，……不错！” 在吃的方面，杨清源丝毫不逊色洪七公，绝对是行家。 “师父就不怕我在饭菜之中下毒？！” 杨清源表示，天下九成九的毒对他都没有什么效果。 先天无极功和先天之躯，几乎将毒抗点满了，而且他还是跟随药王孙十常学习，对于辨药识毒，也有极高的造诣。 比如，那道味道极重的牛肠的里面就掺杂了十香软筋散。 不过这十香软筋散反而削弱了这牛肠的腥臊之气，抛开其药性不谈，还不错。 十香软筋散连九阳大成的小张都毒不到，更何况是杨清源？！ 虽然此时杨清源的真元浑厚程度可能不如九阳大成的小张，但是在质山绝对犹有过之。 这十香软筋散入肚，都没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想用毒药对付杨清源，不如直接用酒来得实在。 没有回答赵敏的话，杨清源放下筷子，“你们商量好了！” “是啊！原本父王是不愿答应的，我求了父王许久，他才勉强同意和天策军暂时罢兵，只不过……这个罢兵是有条件的！” 所谓的条件，本就在杨清源的意料之中，有条件才是正常的，若是没有条件，杨清源反倒要怀疑梁王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说说看！” “第一，大周每年要给梁王府精铁五百万斤，食盐二十万石。” 杨清源微微一笑，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食盐倒罢了，虽然对大乾限运，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这五百万精铁那绝对是在漫天要价了。 大周在周帝的治理下，民生富足，铁矿达三百余处，一年的产量也就是一万万斤左右，用于制造兵器、铠甲，农具，铁器。 梁王府一开口就要走了大周一年二十分之一的产量。 “继续说！” “其二，大周每年需要给梁王府岁币银一百万两。” “其三，大周每年需要向梁王府提供粮食一百万石。” …… 这一系列条件下来，就算是大奸似忠李中堂来了，也不敢签。 漫天要价，下面是坐地还钱的时间。 “岁币和进贡就别想了，我不可能答应，也没这个权力答应。” “至于精铁五百万斤，食盐二十万石，大周一毫一厘也不会给梁王府。” 赵敏闻言面色一冷，“师父，你这可就太没有诚意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虽然不能送，但是我可以代表内阁答应你们，在苍云关附近开一个边关市场，只和梁王府交易，用战马、牛羊、皮毛等交换精铁、食盐、茶叶，锦缎。价格嘛，就按周乾互市的二分之一来！” 虽然名为互市，但是大周对于卖出的茶叶，食盐等从价格到数量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至于精铁更是严禁私自买卖的。 杨清源的条件，其实就是给予梁王府一系在关税上极大的优惠。 当然还是得拿东西来换！ “精铁，每年以五十万斤为限，粮食以一百万石为限，你们可有用物品换取，食盐、茶叶、锦缎、金银玉器不限额度！” 杨清源开出的这个条件倒是赵敏没有想到的。 原本她预计，杨清源应该会大幅压价，其实精铁二十万斤，食盐两万石，差不多是赵敏的底线。 但是没想到杨清源却另辟蹊径，给出了一条互市的路子。 虽然需要用东西换，但是在数量少反而更多了，关键是价格还便宜了一半。 以往互市之时，因为大周战略上的强势和草原经济结构的单一，在交易之时，大乾总是吃不少的亏。 可如果价格便宜一半，那梁王府就可以靠着这个差价将货物贩卖到大乾各地及剩下三大汗国，那梁王府就可以从中获取不菲的利润。 战马，牛羊，皮货，这些东西都是草原上最不缺的了。 “天策军后撤百里，改为双方各自后撤九十里以示诚意。” 杨清源继续开始对赵敏的条件提出修改意见，而且尺度把握得极好，几乎都扣在了赵敏和梁王的心理预期范围之内。 “对了！最后我可以代表内阁和边军额外答应梁王府一个条件！” “嗯？！”赵敏一声惊疑。 “若是有一日，梁王府有意大汗之位或以窝阔台汗国自立大周愿意鼎力支持。” 赵敏：“……” 杨清源难道看清了她心中的野望？ 前唐之时，女主代唐。那她赵敏为什么不能当大乾的可汗呢？！ 梁王只有王保保和她一对儿女，这汗位的归属就是他们两人，大乾可没有大周那么多礼制。 杨清源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想分化大乾而已。 “师父说笑了，我父王对大汗忠心耿耿，当下所为不过是自保而已。” 杨清源笑了笑，没有戳穿这话，而是话锋一转，“现在条件也谈妥了，该谈谈双方的诚意了。为表诚意，天策军可以先行召回冷子峰、赵明燮部的疾风骑。” “那师父要我们表示什么诚意？！” “我需要一个梁王不会反悔的保证，比如以世子殿下为质！” 杨清源微笑着直视赵敏双目。 “不可能，兄长乃是父王的世子，父王就我们这一对儿女！” “所以，王兄的分量就更重了，梁王殿下肯定也不会希望世子出事，如是有世子为质，双方必然可以精诚合作！” “不可能！” 在这个问题上，赵敏丝毫不愿让步！ “如果一定要人质，那就我来！” “敏敏，你虽然是郡主之身，但是毕竟只是女子，分量怕是不够吧！” 赵敏自信一笑，“我虽然是女子但是自问才智更胜男儿，更是我父王的重要谋臣，而且父王和兄长都极其宠爱我，只要我在你手里，他们是决计不会违约的！” 赵敏直直的迎着杨清源的目光，不退半步！ 最终经过双方的扯皮，达成了协议，由赵敏作为质子前往天策军中。 …… ps：此段不占用正文字数。 有朋友私下我问，关于半成品楼的问题，作者君浅谈一下。 这个大理寺是有判例的，2019的民再245号。（不敢说完整暗号） 国朝虽然是成文法系，但是判例也是很重要的参考。 判决很长，但是其中裁判要点可以简单一说。 1、起因是开发商未按照约定期限交房，导致商品房预售合同解除。 而借款合同、抵押合同其实是作为商品房预售合同的从合同的，主合同既然已经解除，那从合同也不该继续履行，应当由出卖人将收取的购房贷款本金及利息返还担保权人和买受人，而不是由买受人承担返还义务。 简单地解释，就是借款合同和抵押合同是为了买卖合同，现在买卖合同解除了，剩下俩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2、钱庄的借款合同要求购房者在既未取得所购房屋亦未实际占有购房贷款的情况下归还贷款。 通俗的说，就是钱出钱庄，入开发商，借款的那个都没见过这些钱，现在要他们还！ 在购房者对合同解除无过错的情况下，明显不合理地加重了其负担，各方权利义务失衡，显失公平，违反民法基本原则，公平原则。 3、钱庄的合同其实是个格式条款，显然的加重了购房者的义务，根据民法典的解释，对于提供格式合同的一方，要做出不利解释的。 综上，大理寺丞对钱庄请求购房者归还剩余贷款并支付利息的请求不予支持。 第五百五十章 初战（上） 后金的先锋骑军的军旗已经在晋阳郡各地飘扬，黑水靺鞨的骑兵在晋阳郡中来回驰骋，口中怪吼，挥舞弯刀，想以此来炫耀他们的军威，郡中百姓，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若是晋阳城破，那大周在北境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自从三十年前，被太祖高皇帝麾下的中山王和岐阳王带领大军驱除出中原之后，后金靺鞨的马蹄就不曾有越雷池一步。 无论是镇守燕城的赵王朱楷，还是后来的梁国公胡玉和继任者，包括在鹞儿岭被完颜陈和尚伏击龙武军大都督赵玄礼在土木堡大败之前都是压着建奴在打。 终于，他们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三十年后，后金的铁蹄终于又踏上了晋阳郡的地界。 后金的士卒都相信，在不久之后，他们将会如当年一般，南下神州，成为这片沃土真正的主人。 这次周人可不会那么好运了，不会再有一个太祖高皇帝会站出来了！ 后金的先锋共有五万人，乃是努尔哈齿的麾下。 原本攻势最猛的乃是完颜陈和尚麾下的忠孝军，这支能在骑战上正面击溃元蒙铁骑的精兵，在没有大周主力大军阻拦的情况下，攻城略地，无往不利，地方守备军，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敌。 如此迅猛的攻势自然引起了努尔哈齿的不满，他原本是要通过这一场南下之战，来确立他在后金的绝对权威的。 建州宫变虽然让努尔哈齿获得了建州靺鞨的最高权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努尔哈齿信服的。 努尔哈齿的八旗部，其实并不是女真一脉的正统。 女真正统一脉在前汉至前晋时期称挹娄，前唐至今称黑水靺鞨。 辽太祖说得，“女真兵若满万则不可敌”，说得便是这一支，和八旗没有太大的关系。 蓝星上的浑河之战，无论是川军一脉的白杆兵，又或是浙军一脉的戚家军，都在孤立无援，内部矛盾重重的情况，吊打具有优势兵力的八旗兵。 当然了，也不能否认努尔哈齿麾下八旗军的战力，他们以渔猎为生，体魄强健，战力自然也不弱。 但后金本支以完颜阿骨打所立一脉为正统，这是得到建州诸部的认可的。 而努尔哈齿的八旗部，不过是古斯通南下的诸部，虽然也号称女真，但是只能算是旁支。 虽然努尔哈齿凭借抵抗高丽的战功获封宗王，但是在女真完颜一脉乃至大部分后金大臣之中是不认他的。 在看重血统的后金之中，以努尔哈齿的身份想要行司马篡位之事必须拥有绝对的威望和无匹的军权。 但是现在这两者他还都没有。 论血统身份，皇室之中尚有老臣可以与他匹敌。 论军权兵势，完颜陈和尚甚至还在他之上。 此刻努尔哈齿最大的依仗是手里的小皇帝，以及公子羽在后金的暗子给予他的政治支持。 若是公子羽一旦翻脸，他都没有把握能控制住后金的政局。 为了能摄取更多的军权，努尔哈齿组织了完颜陈和尚的攻势，让自己的亲信担任先锋。 五万后金先锋的主将名为鳖拜，乃是努尔哈齿手下的勇士，一身横练外功也有极高的造诣，乃是努尔哈齿麾下八旗精兵之中，镶黄旗的统领。 这一旗的旗色为黄色镶红边而得名，镶黄旗是上三旗之首，旗内无王，由努尔哈齿所亲统的兵马，算是他的近卫军。 鳖拜这五万精兵也是努尔哈齿手下的精锐之一，以镶黄旗的精锐骑军为核心，混合其他骑兵混编而成，战力之强，在建州也是少有敌手。 在鳖拜的五万骑军靠近晋阳城五十里的时候，大周的斥候便已经回报。 “报！后金大军镶黄旗一部已经靠近晋阳城西，人数应当在三万以上，此时正在五十里外休整，按照靺鞨族战事的吃饭习惯，预计会在一个时辰之后会抵挡晋阳府城。” “我知道了，斥候需时刻关注后金先锋兵马的状况。” 正在西正门的城楼之上的于延益，吩咐完之后，便静静看着面前的沙盘，喃喃自语道，“终于来了！就先用建奴的先锋军的血，来鼓舞我军的士气吧！” “传令大军，出城列阵！” 于延益要趁着后金主力未到的情况下，先发制人。 为了打这一战，于延益将最精锐的神武军八千人马调来了西正门，既然要打，就要用最锋锐的矛。 然后又将御林军和龙武军的溃军也调来了西正门，但不是安排在城外，而是由他们镇守城门。 于延益要在这些败兵的面前，亲手从正面击溃后金的先锋，让这些在土木堡吓破了胆的士卒知道，建奴不过尔尔。 缓缓地带上了头盔，原本一直儒袍文冠的于延益换了一身戎装，骑着一匹卷毛青鬃马，自西正门而出。 此刻的于延益身着一副古拙的明光铠，跃马出城，站立于大军阵中。 在他的身后，西正门缓缓地关闭。 一众城外的将校都目光惊异地看着这个督师七州的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大人。 这位大周目前最具权势的文臣，是真的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凡守城将士，必英勇杀敌，战端一开，即为死战！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于延益策马于军阵之中，威严厚重的声音，传入了诸将士的耳中。 这就是著名的军战连坐法，此后名将大都曾采用过这一方法 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语言，于延益身周的将校再次刷新了对这位内阁大学士的认知。 就在一个月前，他还是一个从未指挥过实战的书生，还是儒雅随和的文官，脸上始终保持着沉着镇定的表情的人。 在残酷的战场上，弱者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只有最为坚强、刚毅的强者才能活下来，狭路相逢勇者胜！ 迎着诸将士的目光，于延益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表达了他的心意： “终日谈论忠义，又有何用，现在才是展现忠义之时！报国杀敌，死而不弃！” 此刻的于延益已经不仅仅是晋阳的最高军事主官了，对于西正门前的将校士卒来说，这个略显文弱的身影代表着的是勇气和必胜的信念。 帅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 就让建奴之血，重新点燃大周将士的士气吧！ --------------------------- “你说什么？！” 刚刚用餐完毕，带着大军逼近晋阳城，只剩十余里地的鳖拜正不可思议地看着汇报的斥候。 就在刚刚，他麾下的斥候来报，周人竟然在西正门列阵！ 就是为何鳖拜现在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一旁的万夫长克罗莫力也是感到不可思议，开口说道：“这些周狗怎么敢？！就他们那些残兵败将也敢和我们野战？！” 鳖拜虽然长相粗犷，但并不是一个无脑鲁莽的人，细细思索之后开口问道，“为首主将是谁！？” 斥候有些为难，他们是斥候也不是敢死队，谁知道谁是主将？！ “奴才也不知道到底谁是主将，但是从旗号上看，中军大纛旗是‘于’字的字样！” 鳖拜知道对手是谁了，此刻的晋阳城中，能够有资格用中军大纛旗的于姓将领，只有一人——武英殿大学士，辅国大将军于延益。 这让鳖拜的心思一下子活泛了起来。 原本努尔哈齿的命令，是让鳖拜先行抵达，肃清城周，为后续大军的开进保持一个清净的环境。 同时还特别叮嘱他，不可轻易和周军攻城。 一旦鳖拜这支先锋军在晋阳城下吃了败仗，那么对于之后的攻城战的士气影响是极大的。 一旁的文士模样的人开口说道，“此乃是鳖拜将军立功的大好时机啊！” 此人名为孔有德，乃是齐州曲阜人士，衍圣公孔府一脉，被族中派往努尔哈齿之处投效。 这是衍圣公一脉的常规操作了，一旦天下有变就分开投资。 不管是谁坐了天下，都离不得孔府一脉。 得到了衍圣公后人的效忠，努尔哈齿自然是极为高兴，又见孔有德却有才华，便将其派到了鳖拜的身边作为其军师。 鳖拜闻言大喜，立时问计。 “还请孔先生教我！” 孔有德羽扇一摇开口道，“鳖拜大人可知道这于延益是何人？” “当然知道，此人乃是伪周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传闻有大才！” 孔有德点点头，“没错，此人确实有大才，但是他只有治政之才，从没有带过兵，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罢了！” “此人现在是晋阳乃至这个大周最高的军事主帅，却自陷险地，殊为不智，但对于我们来说乃是天赐良机，若是大将军能够将其活捉或者击杀，那么晋阳城的周军便会立时崩溃，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封王赐爵可不在话下！” “退一步说，即便是让他逃了，也能大挫伪周的锐气。” 鳖拜听着孔有德的话连连点头。 “但是临行之前，王爷曾经吩咐我，不能擅自攻城，若是出兵接战，岂不是有违王命？！” “哈哈哈！”孔有德大笑道，“错也，错也！王爷只说大将军不能擅自攻城，但没说大将军不能与敌人交锋啊！现在周军列阵与晋阳坚城之外。正是破敌的大好时机，大将军不过是和周军野战而已，没有攻城，也不算有违王爷之命！” “再说了，战场之上，战机一纵即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孔有德的话为鳖拜提供了坚实的理论依据，同时也打开了鳖拜心中野心的大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要为自己也打出一个王爵来！ “进军！”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着西正门开去！ 但是鳖拜也是沙场宿将，不会贸然进攻，他明白周军敢出城野战一定是有所准备的，故而分派出多支斥候，探明形势，若是有诈便立时停下攻击。 负责探路的斥候出发了，但是情况和之前的心理预期似乎有所不符，还没有到西正门，斥候就发现了一小队周军骑兵的身影。 但是这伙骑兵，军容不严，装备不整。 斥候跟随了一路，见到了数支小股骑兵，都是这般。 于是他们立刻回报鳖拜。 听闻了这一军情，鳖拜有了他的判断：周军还没有完全做好正面接战的准备，应当趁其阵脚未稳，击破敌军，活捉于延益！ “弟兄们，随我杀！” 大军开拔，骑兵驰骋争先，烟尘四起，向西正门杀去。 片刻之后，鳖拜就看见了周军整齐的军容，这和他之前预估的阵脚未稳有所出入。 但是鳖拜没有心情考虑太多，从阵型来看，西正门前的周军也就是三万余人，而且以步卒为主，骑兵为辅。 鳖拜依旧牢牢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 不管这是周军诡计，还是在刚刚的时间内，周军完成了阵容的布置，鳖拜都顾不上那么多了。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于延益，那是就是活生生的军功和王位！ 甚至连流传于部落之间，“列阵不战”的传言都被他选择性地遗忘了。 列阵又如何？！土木堡外的周军在他的刀下如同猪狗，这些人也不会例外。 “弟兄们，给我杀！” 鳖拜派出了手下的万夫长克罗莫力，由他率军击破周军的军阵。 克罗莫力接过军令，残忍一笑，向着周军杀去！ 面对声势赫赫，万马奔腾的后金骑兵，在西正门上的龙武军、御林军溃兵再次响起了在土木堡的记忆。 大部分将士都脸色发白，更有甚者，两股战战，但是他们的主力大军就是被这些骑兵击破、屠杀的，现在之前的一幕似乎要重现了。 面对冲阵的骑兵，很少有将领能带着步兵正面击破，于延益虽然熟读兵书，但是要以步破骑，可不会读两本兵书就有用的。 不过好在，于延益有一个得力的助臂——郭靖。 岳武穆为三百年来，以步破骑第一人，而郭靖就是岳武穆兵法——《岳册》的传人。 “风！” 于延益抽出腰间的佩剑，高声喝道！ “风！风！风！” 严整的军阵之中，立时传来的回应。 无数的羽箭腾空而起，扑向了冲锋而来的克罗莫力部的精骑。 万箭齐发！ 第五百五十一章 初战（中） 自古与骑兵交战，弩箭都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这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有箭锋锐利的破甲箭，有连发的玄机，有丈余长短的破城箭。 神机，玄机，天机这周三弩，在瞬间同时开火。 宣泄着从土木堡以来的憋屈！ 当然对于周三弩，后金是有准备的。 双方当了这么多年的对手，对于周军最忌惮的军械就是周三弩。 神机弩为步兵弩，洞穿金石，箭速惊人。 玄机弩为连发弩，一连十箭，遮天蔽日。 天机弩为攻城弩，势大力沉，攻城破军。 在周军的弩队出手的瞬间，后金的骑兵也立刻躲避，或俯下身子，或藏于马腹之下。 这是和周军多年作战的经验，面对周三弩，他们有自己的战法，那就是硬撑。 周三弩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加特林和马克沁。不能提供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 即便是使用三段连射的技巧，也不能保证箭雨的密集。 别说是弓弩了，计算是燧发枪，也不能阻挡大批骑兵的进攻，知道马克沁出现在战场上，骑兵这一横行天下的兵种才渐渐从历史舞台退出。 被机动性更强，冲锋更加难以抵挡的新兵种。 此刻在冲锋的克罗莫力也知道，只需要撑过周军弩手的第一轮攻击，便可以直冲周军的军阵。 到时候以这些周军二线部队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正面抵挡八旗精兵的冲锋。 确实，普通的步兵，在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的情况下，面对骑兵的冲锋，会受到重创，甚至会全军溃败。 但这也局限于没法好办法的情况，虽然于延益不擅长以步破骑，但是继承岳册的郭靖擅长。 在八旗精兵冲过第一阵，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经在他们面前。 但就在八旗精兵要发起冲阵的时候，他们眼前的周军突然变阵了。 原本在军阵前方的大盾突然向着两边散开。 一队身披重甲的步卒出现在了八旗精兵的眼中。 重甲步卒，这是前宋能够抵御元蒙和后金骑兵的最大依仗。 前宋岳武穆的背嵬军中的步卒，就有一部是重甲骑兵。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说的就是背嵬军中的重甲骑兵。 前唐也有使用重甲陌刀军抵御骑军的战例，香积寺之战，李嗣业手持陌刀，横在万千敌军阵前。率领前军之士尽执长刃而出，如墙而进，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 但是陌刀因为工艺和造价的原因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但前汉却有陌刀的代替品，斩马剑，长柄的斩马剑。 而这种斩马剑被前宋发挥到极致，毕竟没有燕云十六州的前宋，只能以步兵来对抗骑兵，前宋将斩马剑演化成了屈刀，偃月刀，眉尖刀，凤嘴刀和笔刀等各种刀型。 而这些在郭靖所继承的《岳册》之中都有记载。 于延益为了能够在特定的时机对抗骑兵，特地让城中的工匠，日夜不停打造了一批斩马刀。 为了在晋阳长期建立防线，将作监中的数百工匠也携带这大量材料来到了晋阳。 于延益已经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 重甲，原本大周就不缺，而剩下的斩马刀，于延益集合工匠之力，在短时间内锻造了五百柄。 这批斩马刀刀身狭长，薄而锋利，采用百炼花纹钢作为刀身，由经验丰富的将作监铁匠所制，反复锻造，退火，淬火，覆土烧刃，回火，打磨，让刀身整体又有较高的韧性，并可吸收大量冲击力，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刀条可能的断裂或弯曲。 “嗡！” 军阵之中的五百重甲步兵，亮出了长柄的斩马刀，在日光之下，反射的光，让原本炎热的天气微微发寒。 这五百人马都是神武军精锐之中的健者。 面对骑兵冲阵可不是人人都能岿然不动的，但这一部神武军是南境守军出身。 别说是骑兵冲阵，即便是南境的战象冲阵，他们也不是没有面对过。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虽然选好了如此精兵，但是很快又遇到了问题，于延益麾下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大将来统领这支兵马。 陌刀军统领，非豪勇之将不可为也！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前唐“神通大将”李嗣业。 身高七尺，力大超群，每逢出战，必身先士卒，所向披靡。 香积寺之战，一句“当嗣业者，人马俱碎！”响彻千年。 这样的豪勇之将，何处可寻！ 但是就在于延益烦恼之时，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此刻重甲军阵之前的光芒，格外的耀眼，不仅仅是重甲军统领手中的战马拒绝，更是因为统领那颗锃亮反光的脑袋。 少林派，“十三绝僧”，玄澄，为大周，斩马营统领！ 八旗骑军距离斩马营不过一箭之地。 一旁辅军的副统领看着这局面心中焦急，急忙问道，“统领，敌军已近，起拒马否？” “再等！”统领面色不变，马蹄之声隆隆，地面颤动距离，八旗骑军，就在眼前。 “敌军更近，起拒马否？” “再等！” 统领似乎不为所动，正在心中默数。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 “八十步！” 就在统领预估到八十部的瞬间，双目赫然一亮。 “起！” 一旁的士卒，立刻用力拉动手中的麻绳，原本设置在地面上的机关被拉动。 一排拒马枪以全新的角度，全新的排列方法呈现在周军阵前。 这拒马枪乃是郭靖所设，有前宋岳武穆所创，专克骑兵冲锋。 八旗骑军的剧本原本是正面冲击，一击击破周军的军阵，随后周军四散而逃，他们尽情收割军功。 但是现在的剧本出现了他们意料之外的变化。 原本应该吓得溃散逃走的周军，于近在咫尺之时突然竖起了拒马枪阵，这让冲锋当先的八旗骑军猝不及防，想要勒马带缰，企图止住战马。 但刚刚的距离已经足够战马加速到极致，全力冲刺之下，如此短的距离想要勒马，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冲在最前方的八旗骑军撞在了拒马枪阵之上，顷刻之间人仰马翻。 被拒马枪刺穿了身躯的战马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轰然倒地。 被摔下了战马的士卒则发出了绝望的嚎叫。这是这嚎叫再无之前那般得意和猖狂。 后方狂涛怒浪般席卷而来的马蹄，瞬间将前方掉落的骑卒践踏为肉泥。 这拒马枪阵虽然出其不意，但却抵挡不住八旗骑兵的冲锋。 在四百余骑兵落马之后，后续的骑兵已然冲开了这拒马枪阵，不过原本的冲锋之势也是为之一滞。 “啊呸！阿弥他奶奶的陀佛，小的们，跟佛爷我上！” 在人马相撞的一瞬间，玄澄掌中的斩马刀，斜斩而出。 当先的八旗百夫长，高举手中的战刀，就要斩向玄澄，但就在他手中战刀要挥落的瞬间，突然觉得身子一轻。 当他低头看时，看半截身子和半截战马倒在了地面之上。 随后便是意识一黑，再也不知世事！ 这一刀，开启了今日斩马营的战绩，也为斩马营的斩马刀开封。 “斩！” 斩马营的神武军士卒，紧跟玄澄，齐齐斩出。 不动如山的刀阵丝毫没有受到骑兵冲击的影响，刀光如墙而进。 开始神武军的士卒还有些不习惯，胡虏之血溅起之时，还可能会下意识地闭眼。 但是很快，就习惯了这四处飞溅的敌酋血。 白刃霜飞，红雪星流，当其刀者，人马俱碎。 在玄澄的带领之下，斩马营士卒缓缓向前推进。 收刀，出刀，斩！ 收刀，出刀，斩！ 在这千锤百炼的花纹精钢所铸的斩马刀之前，八旗骑军的皮甲根本不能带来丝毫的防务。 一刀，两段。 站于斩马营军阵最前方的玄澄此刻满面血污，因为觉得阻碍视线，所以玄澄没有戴头盔，但他修有少林的金刚不坏体和金钟罩，俱是小成，寻常刀剑也难伤其分毫！ 浑身浴血的玄澄，此刻连络腮胡上也有鲜血滴落，丝毫不见出家人的慈悲模样，就如从炼狱杀出的修罗一般。 但每次出刀之时，玄澄都口诵“阿弥陀佛！”。 随着杀人越来越多，玄澄的刀法也越来越凌厉流畅，一刀扫过，便是数骑倒地，刀气已达三丈之远。 随着杀戮的进行，玄澄只觉得自己的这门刀法进境飞快。 在玄澄的十三绝中，有一绝，便是少林的慈悲刀法。 慈悲刀，名为慈悲，即慈悲为怀，这套刀法招式柔和，没有丝毫杀招。 但这只是慈悲刀最基本的修炼方式。 我佛慈悲，以杀止杀。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出刀护生之时，没有半分杀意，此乃佛门慈悲刀的最高境界。 若是能将慈悲刀练到这般境界，这法天象地境可期矣。 这才是真正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至于一个十恶不赦之辈，放下屠刀，那叫自首。 最多就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但世人大多一知半解，胡乱套用这句佛门偈语。 而此刻玄澄似乎领悟了杀生为护生的真谛。 他曾经亲眼所见，冀州的一座县城被攻破，所有的百姓被靺鞨骑兵所屠杀，斩下头颅，立为京观。 对于元蒙和靺鞨骑兵来说，屠城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中原王朝争霸，向来会有所顾忌，当然并不是说没有屠城，但大部分人都会对于声名有所忌惮。 一个屠城杀生的刽子手是得不到天下有识之士和读书人的认可的。 所以屠城向来是慎之又慎。 前唐平阳郡公，一代名将，残杀投降十三万铁勒士兵却成为他戎马生涯的一个污点，被人攻讦。 由此可见中原王朝对于屠城的抵制。 但后金可就没有这个顾忌，当年前宋被灭，后金与元蒙在神州之上争霸。 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赣州之屠、江阴之屠、昆山之屠…… 死于其中百姓，不知几何？！ 玄澄的父母，便是大同之屠的幸存者。 故而刚开始，玄澄还有所触动，但是出到第七刀时，心境已然一片平和。 贼若不死，死难的，便是神州万千黎庶。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玄澄刀气随着血光愈加凌厉和锋锐。 在军阵之中指挥的于延益也有些发愣，虽然在书中听说过陌刀军的威名，但是没想到真正亲眼目睹之时，比想象中还要震撼。 刀光如山，如墙而进。 凶狠的八旗骑军在撞上斩马营军阵的时刻，立时会被斩马长刀斩为两截。 于延益在愣神了一瞬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既然斩马营有如此战力，那么之前的战法也要调整了。 于延益手中令旗一挥，鼓声昂扬。 在两翼的神武军精兵，随令而动，从侧翼杀出。 这是全新的战法，他们也是第一次用。 随着八旗骑军的阵法涣散，两翼的神武军分化成了数百战斗小组。 八到十人一组，有手持短弩者，刀盾手，短枪手，长枪手，刀斧手。 其中最为悍勇者，可为刀斧手。 杀入敌阵之后，以刀斧手为先，跺敌马腿，随后短枪上前刺击，刀盾、短枪，手弩护卫，局部形成多打少的局面。 迅速冲锋，集结，再冲锋，从而大量杀伤敌兵。 这就是前宋岳武穆背嵬军轻步兵的战法。 八旗骑军在冲阵失败之后，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八旗军与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不同，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面对的敌人乃是大周六军之一龙武军的精兵，大周最能打的塞王——赵王朱楷，以及纵横草原的大乾铁骑。 可以说是常年抗压，打逆风打习惯了。 但是八旗军的对手是高句丽人，自从被前唐太宗打服之后，高句丽的战力每况愈下。 到现在连百济和新罗都打得有来有回。 这样的敌人，八旗军自然是所向披靡。 打惯了顺风仗的八旗骑军突然均势甚至有逆风的趋势了，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打仗了。 作为前军主将的万夫长克罗莫力尚且不知道最前方发生了什么，在看到第一波攻势受阻之后，立时勃然大怒。 自己的部下竟然连周军的预备役都无法击溃，这如何能在这场战争之中立功封爵？ “铮！”克罗莫力抽出了祖传的宝刀，亲自带兵冲锋，“随我来！” 但就在克罗莫力冲到阵前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刺眼的刀光袭来。 随后便人头抛飞。 在克罗莫力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有些理解自己的前营统领了！ 好像攻击失利确实不能怪他！ …… 第五百五十二章 初战（下） 八旗中军的孔有德，看着城前列阵的周军，不由对鳖拜笑道，“大将军，你看，这于延益确实是纸上谈兵之辈吧！” 鳖拜有些发懵，不知孔有德的意思。 “先生这是何意？！” “这于延益想要效仿前汉淮阴侯的背水之战，靠城列阵来激发士卒的斗志，可惜画龙不成反为狗。要想背水一战，结果只是破釜沉舟。” “？？？” 鳖拜一介武夫，哪里懂这些啊！？ “破釜沉舟，为巨鹿之战所做，项羽不畏强敌，引兵渡漳水。渡河后，项王命令全军：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其核心在于自断退路，鼓舞士气，让大军可以奋力作战，最终在项王带领下，大破敌军。” “背水一战，则是前汉淮阴侯攻赵之战，淮阴侯率兵攻赵，赵成安君陈余集中二十万兵力，占据了太行山以东的咽喉要地井陉口，淮阴侯出井陉口，令万人背水列阵，又遣轻骑偷袭敌军营寨，终大败赵军。” “二者看似一样，实则完全不同，但破釜沉舟，所依仗乃是项王之勇，是难以复制的，而且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手中的牌全部打出。而背水之战，是人为制造出了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的环境，但其实还藏有底牌，后方偷袭的轻骑出手，才是大战的胜负手。” 孔有德举起手中羽扇看向晋阳城方向。 “于延益，背城列阵，生搬硬套兵法。一无项王之勇，二无淮阴之智，东施效颦，自取其辱罢了！大将军只需源源不断地给于延益所部压力，自然就能压垮对方！” 鳖拜听着孔有德的分析，不明觉厉。 这衍圣公的后人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也是引经据典，头头是道。 思索了好久，鳖拜终于听懂了孔有德话，那就是不需要什么战法，直接正面强攻就可。 在完全理解之后，鳖拜就没有那么尊崇孔有德了。 强攻就是强攻，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讲清楚的事情，孔有德还要废话这么大一堆，孔府的人靠不住啊，放屁还要脱裤子！ 虽然心中对于孔有德的智谋产生了质疑，但是有一点鳖拜很认同，莽上去就完事了，现在己方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都占据绝对的优势，根本不需要什么计谋就能赢。 如果计谋有用，那对付老虎为什么还要弓箭呢？！ “传令！连续进攻，压垮敌军。” 一旁的传令兵闻言举起了一只牛角号。 “呜！” 随着浑厚苍凉的号角声吹响，更多的八旗骑军向前攻去。 --------- 军阵之中，于延益指挥若定。 原本的于延益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并没有真正在一线指挥过战事，但是随着此间战事的进行，于延益觉得自己指挥起来愈加得心应手，愈加灵动多变 原本的西正门之前，布的就是背水之阵，在斩马营的神威和于延益的指挥之下，竟然有反攻之势。 但是仅仅一刻钟之后，八旗骑军投入的兵力便更多了！ 又是两个万夫长投入了战斗之中，骑兵的攻击如潮水而至。 甚至部分八旗士卒为了方便进攻，直接下马而战。 战斗再次进入了白热化，原本斩马营取得的优势又被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所压了回去。 原本前出军阵的轻甲步卒也再次回归本阵，再次采取了防御的态势。 大盾如墙，长枪如林，并有铁车相佐，连环成阵。 面对这样的步兵阵，即便是大队的轻骑兵也在心里发怵，刚刚的战斗已经证明了，在他们眼前的这支军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疲兵和备操军，而是确实有战斗力的精兵，甚至不逊于土木堡之前的龙武军。 原本位于两翼的轻骑立刻向着两边散开，开始寻找周军军阵的破绽。 左右两翼的两个万夫长，命令麾下的八旗骑军来回奔驰骑射，向着周军军阵之中放箭。 既然找不到破绽，那就创造破绽。 八旗军的骑射原本就极为精湛，而土木堡一战之中，又获得了不少大周的军械，使其战力更上一层。 在射来的羽箭之中还夹杂不少劲弩强弓，甚至连神机弩都有不少被后金缴获。 虽然在彻底兵败之前，主将下令毁去了所有周三弩，但当时的土木堡战场极为混乱，军令根本无法贯彻到每一个人。 大型的天机破城弩还好，毕竟数量不多，尽数被火焰焚毁，但是玄机弩和神机弩还是有很大一部分落到了后金的手中。 鳖拜身为努尔哈齿的亲信，也分到了一部分的周三弩。 只不过相比于一向阔绰的周军，后金就是穷酸惯了的叫花子，得到宝贝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其藏好，根本舍不得用。 鳖拜在得到了周军的铠甲刀剑之后，就优先装备了自己的近卫军。 剩下的少部分才分给了自己手下的万夫长。 “顶！” 面对八旗军来回骑射的箭雨，两翼的周军也防御得很坚决。 同时当八旗军想要靠近护城河之际，城墙上的周军弓弩也开火了！ 虽然对于和八旗军近身肉搏，龙武军和御林军的败兵仍心有余悸。 但是在城墙上放箭压制敌人还是能做的。 故而虽然八旗军的攻势凶猛，但是两翼的周军还是顶住了。 这些以备操军为主的士卒在神武军精兵的带领下，也变得异常的骁勇，面对敌人个个悍不畏死，一旦八旗军的阵脚凌乱，就会在神武军精兵的带领下，悍然杀出，冲杀一阵之后，在八旗军重整旗鼓之后，退回本阵。 背水阵的两翼打出了漂亮的防守反击。 军阵之中的于延益令旗再动，鼓声一变。 原本有所停歇的箭雨再起。 神机弩和玄机弩再次开始抛射，目标统一为斩马营前二百步到四百步的距离。 正面对抗八旗精兵强攻的斩马营压力太大了，但是又没有能代替他们的部队，所以于延益是在想办法缓解斩马营的压力。 此刻的斩马营已经退回本阵之前，百人列阵一线，分为三组交替作战。 剩下的两百人为预备队，一旦有斩马营的军士倒下，后方之人便立刻补上！ 斩马剑和重甲的威力固然强大，但是消耗同样不小。 此刻时值八月，天气炎热，斩马营所披重甲上下加起来更是重达百斤。 穿着文山重甲作战的斩马营将士此刻已经浸泡了血水和汗水之中。 即便是能够被挑选入斩马营的，都是神武军精锐中在炼气/锻体境上有一定进境的人，面对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体力内力依旧是渐渐不支，挥刀的速度也开始减缓！ 所以玄澄和尚才让部下交替作战，每挥刀三十次到五十次，便由后方休息的士卒替换第一线的士卒。 之所以不固定频率是害怕这交替的间隙被八旗骑军所掌控。 玄澄虽然长得粗犷了些，但是实则粗中有细，确实是斩马营统领的最佳人选。 “阿弥他奶奶的陀佛，这些建州蛮子也真是不怕死！” 玄澄慈悲刀诀再斩，长达三丈的刀气，瞬间斩断了三匹战马和战马上的人！ 虽然玄澄豪勇非常，气势惊人，内力浑厚，但说到底只是元化之境。 元化境中的高手若是独自一人，面对三百精锐老卒，死战之下，也可能饮恨。 究其原因，便是内力真元无以为继。 玄澄虽然修有易筋经，但是血战之下，内力也在慢慢枯竭，一波接着一波的八旗骑兵的冲击，让玄澄根本没有时间来恢复真元。 斩马营的普通士卒可以交替休息，但是玄澄不能。 连续大战，玄澄已经成为斩马营的领袖，他若一退，整个斩马营的气势就泄了！ “艹！挡你家佛爷者，往生极乐！” 玄澄掌中的斩马巨剑，横扫而出，原本金光慈悲的刀气已经沾染上了血色。 一刀横扫，五骑被其拦腰斩断，人马俱碎。 不仅仅是玄澄，此刻斩马营的状态也不佳。 斩马营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大的损失，但实则已经是人人带伤。 文山重甲固然可以抵御八旗骑军刀剑的挥砍，但是战马的冲击力必须有他们自己化解，一次次战马的冲击，已经让斩马营的士卒受了严重的内伤。 好在前方有拒马枪阵和到底的尸体迟滞八旗军的冲锋速度，才让斩马营能够正面硬撼骑兵的冲锋。 终于，八旗骑兵的攻势放缓，不是因为八旗骑军撤退了，而是斩马营阵前的尸体已经严重阻碍了八旗骑兵的攻势。 尸山血海，这就是斩马营前的现状。 毫不夸张。 在斩马营之前，至少倒下了近三千具骑兵的尸首。 不只有人的，还有马的！ 许多被斩马剑斩断了马蹄的战马躺在地上，被后续的骑兵践踏而过，虽然还没有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只能在地面上抽搐挣扎，发出一声声的哀鸣！ 还有部分断了身躯手臂的八旗骑军士卒，没有彻底死去，在地上挣扎爬行。 原本在冲锋之时还未察觉，可一停下来，一向悍不畏死，凶狠蛮横的建州骑兵也感到一阵胆寒。 周军前阵这些身披重甲、手持大刀的士卒根本不是人，他们是收割生命的魔鬼。 玄澄见敌人攻势一停，立刻将手中的斩马巨剑插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丹药。 这是于延益从国库里带出的丹药，送给玄澄的几瓶，功效益气活血，翻一下就是回蓝。 但是操蛋的是，因为是国库出品所以这丹药是武当产的。 玄澄服下一粒武当药丸，立刻运气易筋经调息恢复。 “你别说，这武当药丸还挺好使的！” 玄澄感受了一下这益气丹的药力，不由感慨道。 少林虽然也有大小还丹，但是毕竟炼丹是人家道士的职业技能，和尚炼丹的天赋就很一般。 这益气丹对标的是少林的小还丹，相比之下，不仅量大而且效果好！ 大还丹虽然是少林绝密，可小还丹不是。 小还丹和益气丹都是对外出售的，但是在江湖上益气丹的价格只有小还丹的六成。 玄澄心里默默做个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以后不用小还丹了。 虽然小还丹是少林自产的丹药，但是又贵又不好用！ 他可不想因为支持门派自产就当冤大头。 ------------ 就在斩马营休息之时，立在一旁土坡之上观战的鳖拜，左手正死死地握着缰绳。 刚刚斩马营的战绩他也看到了，这个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 刀如墙进，人马俱碎。 鳖拜也是沙场宿将，虽然常年镇守高句丽，但是和边军的龙武军，赵王军也打过不止一次交道。 从没有见过如此凶悍的步卒，甚至是他麾下从忠孝军调来的一个千夫长也从未见过周军的这一兵种。 这是当然的了，别说是鳖拜，就算是于延益这个大周最高的军事主官之一在此前也不曾见过斩马营，也不知道斩马营到底有何威力！ 因为在土木堡大败之前，周军根本不需要考虑用重甲步兵来对付骑兵的问题。 龙武军的骑兵虽然不如天策军，但是追风轻骑和铁甲重骑一样闻名天下。 轻重骑兵交替使用，再配合周三弩，足以打得后金只余招架之力了。 斩马剑和重甲步兵那是什么玩意？！ 有什么用吗？！ 一不能长途奔袭，二不能追击残敌。 在当时周军的作战序列之中，完全没有重甲步兵的位置。 就像前唐对外征战之时，陌刀军很少有展现军威的时候，骑兵就已经将敌人解决了。 陌刀军扬名天下的香积寺之战，乃是安史叛乱，算是内战。 如今重甲步兵在大周得以重现展现其威力，其实也是一个悲哀。 这预示着现在的大周北境，竟然调不出一支主力骑兵来对抗建奴的骑兵。 立马于土坡之上的鳖拜看着战局，此刻已经心生退意。 正面的攻击已经被斩马营所阻，即便再次攻击也能突破斩马营的防线。 而侧翼的进攻，时不时地突破周军的防御阵型，但立刻会被阵中的周军斩杀，难以动摇其阵脚。 交战了半个时辰，鳖拜麾下骑兵的伤亡已经超过六千之众了。 大半个万人队没了！ 就在鳖拜犹豫撤军之时，从周军阵中突然升起了一支令箭。 紧跟着一声炮响，鳖拜的后军方向有喊杀之声传来。 第五百五十三章 初战（终） 背水之阵的精髓，从来不是自断退路激发士气。 保留的底牌才是背水之阵破局的关键。 而于延益所藏的底牌就是原本大乾金刀驸马，征西大元帅，东天将军郭靖和神武军的三千精骑。 神武军于南疆戍边，少有骑兵，以精锐步卒为主，而这三千精骑就是来援神武的全部骑兵。 别以为神武军步卒少，骑兵战斗力就不行，神武军的轻骑绝对不输龙武军的追风轻骑。 而且神武军装备的马乃是玉龙雪山牧场所孕育的战马，体质结实、运动灵活、长途持久，又因为海拔变化的原因，在平原地区极为活跃。 在郭靖的带领下，神武军的轻骑从侧翼杀入了八旗军中。 原本的八旗军就被晋阳城外的军阵所震撼，攻势受阻，锐气受挫，就在八旗军想要后撤休整之时，侧后方突然有喊杀传来。 这让攻击不顺，士气不振的八旗军瞬间开始溃乱。 原本八旗骑军就不会打逆风！ 顺风的时候，还可以凭一腔悍勇，逆风就完全不知道怎么翻盘了。 刚刚的进攻不顺，锐气被挫，从均势滑向了逆风。 有突然遭到了偷袭，八旗军已无战意。 “这是周人的诡计！” “我们被包围了！” 而带领这三千骑兵的郭靖，也是少有的军事奇才。 大乾一朝，除了太祖之外，无人可压制郭靖。 木里华的战略眼光不如郭靖；速不台的正面对阵不如郭靖；哲别的大规模军团作战不如郭靖。 原本的东天将军，金刀驸马，应该是大乾的擎天之柱。 但自幼受母亲和江南七怪教导的郭靖，骨子里的侠义让他选择了回归故国。 如今，郭靖一直被其武学所掩盖的军事天赋也再次绽现出光芒。 手持长枪，郭靖骑着一匹黄骠马，带着三千精锐骑兵杀入了八旗骑军阵中。 没有什么太大的计谋巧招，就是最基本，但也是最难用的凿穿战术。 八旗骑军军阵已然大乱，郭靖又是侧击，拿什么来抵挡这凿穿战术。 数万大军被郭靖的三千轻骑从南到北杀了个对穿。 一个万夫长，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杀来的郭靖，原本这万夫长还想仗着自己的勇武，拦住郭靖的去路，没成想被郭靖一枪此于马下。 “快撤！” “逃啊！” 八旗军阵逐渐乱作一团，开始向后溃退。 鳖拜见状大怒，刚刚还是进攻态势的大军，竟然转眼间溃散，气得他连杀数人。 但却难以止住八旗骑军溃退之路，在遭到偷袭之后，仍能保持阵型的军队本就不多，更何况并没有严格训练的八旗骑军呢！？ 鳖拜见状也只能在亲卫的簇拥之下向后退去。 于延益既然选择出城野战来获得一场大胜鼓舞士气，自然不会仅仅是硬拼，他的底牌可不是只有郭靖这一张！ 在八旗骑军进攻之时，必然会路过晋阳城外的镇子。 按照建奴的性子，原先定然是要劫掠一番的。 可于延益在晋阳郡中行坚壁清野之策又加当时的八旗骑军急于进攻周军，并未搜索。 就在八旗骑军快速通过之后，这里就被一直埋伏的周军精锐占领了。 鳖拜带着人马一路退到了这镇甸之中。 “传令下去，大军以此镇为据点，抵御周军的进攻！” 但就在八旗骑军要镇甸之中缓一口气之时，突然镇甸之中喊杀之声大作。 刚才想停下歇歇的八旗骑军被吓得魂不附体，再次大乱。 “贼将，纳命来！” 两杆长枪，从一处楼上杀出，直取被众人簇拥的鳖拜。 正是王兆兴和王振威父子！ 王兆兴原本就是先帝亲军龙骑禁军的都尉之一。 但是龙骑禁军在一次行动之中，王兆兴所部被叛徒出卖全军覆没，龙骑禁军也因此解散。 老王流落江湖，开了一家镖局。 今朝，朝廷有难，老王再次拿起了大枪投军。 旁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玄武是知道的。 龙骑禁军就是锦衣卫的前身。 于是老王就被玄武推荐给了于延益，成了今日镇甸伏兵的统领。 而小王，王振威也是接到了父亲的书信，放心不下父亲，才昼夜不歇，从江南赶到了晋阳，与父亲并肩作战。 父子二人埋伏在酒楼上之时就发现了被人簇拥的鳖拜，这定然是一条大鱼。 于是在鳖拜想要停下重新建起防线之时，父子二人联手从酒楼之中杀出。 八旗骑军在郭靖的冲击之下已然是惊弓之鸟，再次被埋伏的周军袭击，四散而逃。 但周军在早在镇甸周围撒上了大量的铁蒺藜和刺马地钉，还设置了无数绊马索。 八旗骑军纷纷从战马上掉落。 鳖拜见状想要指挥亲卫军反击，却被王兆兴父子牢牢缠住。 双枪并举，枪法如神。 老王本就是枪法高手，虽然真元内力在元化境中算不得高明，但是一手枪法足以纵横沙场。 小王入了大理寺之后，武功也是进境飞快。 王家家传的内功心法一般，于是杨清源教了小王部分的清源版九阳真经。 在传授武功方面，杨清源从来不会敝帚自珍。 武学创造出来就是让人练得，只要所学之人，不是心术不正之辈，那传给下属朋友有何不可？！ 当然杨清源是不轻易传授武当的武功的，那是师兄留给武当弟子吃饭用的，到目前为止，只教了铁游夏部分太乙绵掌的精要。 太乙绵掌在武当之中也算不得太过高深的武功，不碍事。 至于九阳真经，那是斗酒僧的传承，而且现在小王所练习的，乃是杨清源整合武当九阳功和峨眉九阳功自创以道瞳创出的新版九阳真经，版权就在杨清源自己手里。 有了杨清源的指点，小王的武功在三年之内突飞猛进，内力真元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其父王兆兴之上。 父子联手之下，十余息间便将鳖拜身边的数十名近卫杀得干净。 “你们保护孔先生先走！今日我要取这两条周狗的狗命！” 鳖拜因为刚刚的大败正是心气不顺，又见两个周将敢来追杀自己，立时来了火气。 “给我死来！” 鳖拜挥动手中的九环大刀，斩向了两人。 这一刀势大力沉，小王已然看出此人的内力不凡，率先上前，出枪招架住了这一刀。 老王随即一个闪身上前，枪锋直取鳖拜的面门。 鳖拜只觉劲风袭来，左手立时抵挡。 老王的枪锋击在了鳖拜的一只铁爪之上，不知何时，鳖拜的左手已经套上了一只铁爪。 随后，鳖拜以铁爪抓住了老王的枪头，回刀横扫，想要斩杀老王。 但一旁的小王如何会让他得逞，随即一枪，扫开了他的九环刀，反手挑开了抓住老王枪头的铁爪。 紧接的手中的长枪一幻，幻出三十六朵枪花，挑头挑脑。 王家家传的枪法乃是重枪之法，攻于势，自然没有这般灵巧的枪法，这是王振威和杨过切磋之时，从百鸟朝凤枪之中领悟出的妙招。 鳖拜的真元深厚，天生神力，但是刀法着实一般，如何能抵挡这样精妙奇绝的招数。 顿时枪劲尽数越过其刀法的阻碍，刺在了此贼的前胸。 就在小王以为自己得手之时，鳖拜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前胸，丝毫没有被这枪劲所伤。 小王面色一凝，“金钟罩？！” 一旁的老王却摇了摇头，他镖行天下，见多识广，更是见过玄武的金钟罩神功，一眼就认出这不是金钟罩。 “应该是十三太保横练功！” 十三太保横练功乃是少林金钟罩神功的前半部掺杂了铁布衫的变种。 虽然不如金钟罩神功和金刚不坏神功那般神奇，但也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护体绝学，分为铁头，铁臂，铁肘，铁掌，铁指，铁腿，铁膝，铁裆……铁布衫等十三种横练之法。 一旦练成，除非能击破其罩门，否则便是刀枪不入。 “哈哈哈！你这老狗倒有几分见识！那就先取你的狗命！” 鳖拜刀爪并用，杀向了王兆兴。 王振威在一旁枪如点花，却没有对鳖拜造成太大的影响。 老王一个不慎被鳖拜的铁爪掠过前胸，在老王的铁甲之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要不是大周铠甲质量好，这一抓便足以重伤老王。 随着王振威和王兆兴被鳖拜牵制，镇甸之中周军杀敌的速度也慢慢减缓，周军人数远少于敌人，决不能给对手喘息之机。 王兆兴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对着一旁的小王说道。 “振威，你先带着弟兄们去杀贼，这番将交给我！” “可是爹，你……” 王振威还想再劝，却被老王止住，“你爹还没老，对付给北蛮子，不成问题！” 王振威看着父亲眼中的坚决，向着父亲点了点头，战场之上大局为重，立刻组织兵马，举枪杀向了一旁的八旗溃军。 在小王走后，鳖拜猖獗大笑道，“老狗，你带着你这狗儿子，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一个人不是纯纯找死吗？！” 王兆兴没有理会鳖拜，只是真元一摄从一旁再次引来一杆长枪。 鳖拜眉头一皱，“双枪？！” 随后眉头舒展，双枪又怎么样？！双枪照样破不了自己的防！ 但见，王兆兴的双枪已然攻来，左右手的枪法截然不同。 左手的枪法飘逸灵动，右手的枪法力重千钧。 这是王兆兴根据祖上传下的枪法，最终自创出的绝学——双枪舞。 王兆兴的祖上为后梁大将王彦章，号称铁枪大将。 在对阵后唐军之时，王彦章连打三十六员唐将，而头顶的太阳甚至没有移动。 武功之高，为五代一绝。 后唐三十六猛将，日不移影枪下亡。 王兆兴的右手所用的枪法正是家传的绝学王家枪法。 而其左手灵动飘逸的枪法却是传自五代后唐的另一绝世高手，高思继，乃是四季拳祖，五代第一名枪，号称白马银枪。 当年王彦章在击败高思继之后，也深感自己的枪法厚重有余而灵动不足，便将部分高思继的枪法记录下来，流传给子孙。 而王兆兴则将这两门枪法融会贯通。 虽然王兆兴的武功在元化境中不算强手，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洞玄之路的方向。 双枪舞动，如蛟龙出海。 饶是鳖拜刀枪不入，内力在王兆兴之上，却也找不到反击的机会，被这连环枪法打得节节败退。 然短时间内，王兆兴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兆兴的枪劲却迟迟不能突破鳖拜的十三太保横练。 就在鳖拜要开始反击之际，一个粗犷豪迈的声音传来，乃是少林派的绝学狮子吼神功。 “哈哈哈哈！老王，这货交给他家佛爷吧！” 一个浑身浴血的光头提着一杆伏魔禅杖赶到此地，正是脱下了重甲，追击敌人的玄澄。 鳖拜见玄澄反手就是一刀劈向了他的脑袋。 但见玄澄不闪不避，竟然用光头，硬顶了这一刀。 在鳖拜震惊的眼神中，玄澄哈哈大笑道，“北蛮子，你这点粗浅的横练功夫，也敢在你佛爷面前献丑，今日就让你知道我金刚不坏体的厉害！” 下面，就是坦克大战！ --------------- 另一边的郭靖正带着骑兵冲杀，想要生擒鳖拜，却也被一个人拦住了。 来人是老朋友了，一人头戴金色面具，身材健硕，气质诡异气机绵长，露出的双目深邃，似是心机百转，智谋万千。 “是你？！” 郭靖将统兵之权交给了副将，让他继续追杀，扩大战果。 自己则停下来对付这个老对手。 “郭大侠身为洞玄境高手，欺负些小兵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我玩玩！” 郭靖一拱手，“还未请教！” “魔相宗，赵德言！请！” 说完之后，赵德言率先抢攻，出手魔相宗第一杀伐绝技——归魂十八爪。 魔相戮神，爪出归魂。 “吼！” 郭靖丝毫不怠，身周响起龙吟之声。 丐帮镇派绝学，降龙十八掌！ ------------- 北境，乾军大营二十里外 杨清源带着赵敏和接应的人马会合。 “杨侯，怎么样！？事情可曾谈妥！？”在外接应的忠武将军杨宁见到杨清源便开口问道 虽然不知道杨清源身边为什么多了一个如此明媚的少女，但是这都不重要。 至少暂时不重要！ 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徒曹雪阳，杨宁在内心补充了一句。 “不负众望！” 杨清源此言一出，原本心中焦虑的几个将领都长吁了一口气。 这下子可以放开手脚了！ －－－－－－题外话－－－－－－ 镖行天下里，老王的双枪好帅！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天策营内 在确认了协议达成之后，众人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赵敏身上。 杨清源去乾军大营逛了一圈，身周就多了这样的美貌年轻的女子。 看此女的风姿气度，还不像是乾人女子的打扮，众将士心中猜测，此女或许是被乾军掳去的周女。 “杨大人这位姑娘是？” “该不会是大乾梁王看中杨大人少年英才，把他女儿许给了杨大人吧！” “哈哈哈！” 军中玩笑，不拘小节。 但是杨清源闻言，嘴角微微抽搐。 虽然不是许婚，但是此女还确实是梁王的女儿，你们都是预言帝吗？！ 不过赵敏的身份，也不宜被太多人知道。 所以杨清源只能尴尬地跟着笑了笑，同时传音给赵敏，让她老实点。 随后对外宣称，这是自己新收的弟子。 旁人不知道，但是曹雪阳肯定是知道的。 梁王的女儿应该就是这次合作的人质保证了！ 虽然刚刚杨清源在谈判之中咄咄逼人，但是却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这次合作的主动权和决定权在梁王的手中。 只要梁王不愿意合作，那他就可以死死咬住天策军。 大乾的骑兵虽然正面交锋不一定打得赢天策军，但是要想袭扰天策军，绝对不是问题。 若是真的不管不顾，想要强行撤军，天策军和北境守军至少需要辅助十万兵马的伤害，和整个云中都护府的成果。 还好杨清源给出的好处和威胁的底牌足以让梁王心动和忌惮。 一行人回到了天策军大营之中，展开了会晤。 “清源，你和梁王达成了什么协议？” 李承恩开口问道，他有些担心杨清源，两人因为北境之战，已是莫逆之交。 而且杨清源和曹雪阳两情相悦。 曹雪阳又是李承恩和杨宁的徒弟，两个人都把她当女儿看待。 所以李承恩和杨宁在心理上已经开始占杨清源的便宜了。 李承恩担心自己女婿，……担心杨清源向梁王承诺了一些不该承诺的事情。 杨清源将自己答应的条件和李承恩一说，引得帐内之人纷纷思索。 这梁王看着也不傻！ 大家伙打这么多年了，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就杨清源这条件，感觉也没什么用啊！ 互市是什么玩意，边军高级将领都知道。 那就不是针对大乾的平民去的，就是为了从大乾的王公贵族手里坑战马。 一般的牧民只会买些锅碗瓢盆，盐巴茶叶。 单独向梁王开放边市，即便是价格下降一半，大周依旧是赚的，只不过利润少了些。 为了这点利益，梁王府就把大乾和盟友卖了？！ “杨侯，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开口询问的是，天策府首席谋士，录事参军事朱剑秋。 他原为季汉诸葛武侯后裔，智谋极高，江湖上盛传“天下三智，唯逊一秋”中的“一秋”指的就是他。朱剑秋在民间有“小诸葛”之称，为百姓解决了许多难题，为人亦侠义，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官道上名声都很好。 受李承恩相邀，朱剑秋加入了天策军中参赞军机。 “朱先生果然厉害，我还答应了察罕帖木儿一个口头承诺。” “是何承诺！？” 杨清源接过曹雪阳递来的水袋，猛灌了一口。 这关子卖得，看得在场的诸将都想打他一顿。 “我答应梁王，若有一日，梁王府一系想要自立，我大周鼎力支持！” “嘶！” “这！” 帐内的不少将领都感到不可思议，倒不是觉得这个条件离谱，而是觉得梁王竟然会因为这一个口头约定就答应了杨清源，这简直是离大谱！ “这也太离谱了！” 秦颐岩，就想其祖上翼国公秦琼一般，是标准的行伍军人，对于政治上的理解一般。秦颐岩完美继承了翼国公的政治天赋。 梁王察罕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他是难以置信的，半开玩笑地说道。 “杨侯，这条件还不如，你代表大周去和亲，当他的郡马爷来得靠谱！” 大帐之内又是一阵哄笑。 但是朱剑秋和李承恩似乎已经明白了梁王为什么会同意这个条件。 因为对于大周来说，梁王选择自立，绝对是一件拍手称快的事情。 不过天下形势如何变幻，对于中原威胁最大的，始终是草原上的帝国。 从东胡到匈奴，从匈奴到突厥，从突厥到契丹，从契丹到靺鞨，再从靺鞨到元蒙，每一代中原都会面临一个强大的敌人。 中原王朝史也是一部和草原的战争史。 中原王朝或战或和，其中战绩最辉煌的就是前唐。 太宗文皇帝，愣是把突厥的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培养成了著名舞蹈家。 其中不仅仅是前唐国力强盛，唐军战力强绝。 还有一个人，是前唐对突厥之战中，经常被忽视，但又不可忽视的存在。 裴矩为北魏东荆州刺史裴佗之孙，北齐太子舍人裴讷之之子，出身于河东裴氏西眷。 在前唐和突厥的战争之中，永远绕不开裴矩分化突厥的功劳。 前唐以此人之计，拉拢西突厥统叶护可汗，以震慑吉利可汗，为前唐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提供了时间。 若是没有裴矩分化突厥之计，前唐也许照样可以击败突厥，但是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以古为鉴，杨清源这一手就是想要分化大乾。 现在的大乾之中，最强的自然是乾帝，虽然他现在年纪尚小，手中实权不多，但是朝中的诸位大臣，都是效忠于大乾黄金家族的。 乾帝占据着大义名分。 别看现在梁王手握兵权，但他绝不敢轻易造反。若是他真的贸然起兵反叛，除了他梁王府的八万私军，其他人多半不会响应他。 乾帝固然暂时没法动梁王，但是梁王却是一直没法对付乾帝的。 当然梁王也可以效后汉末代丞相曹魏武的故事，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是梁王手中只有兵权，没有政权，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梁王府处在很尴尬的地位，进不得进，退也不得退。随着乾帝的成长，他的权势会越来越强，梁王府也会越来越危险。 所以赵敏才会在北境之战之中谋划窝阔台汗国，以为根据地。 乾帝之下，便是四大汗国，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和伊利汗国。 其中金帐汗国最强，窝阔台汗国最弱。 现在最弱的窝阔台汗国以及被梁王府所实际控制。 梁王府才算是有了根基，这也是梁王为什么敢谋求自立的原因了。 以他的统兵之能加上在军中的威望，即便不能开疆拓土，但是守住一个窝阔台汗国应该还是勉强够用了。 若是能够得到周廷的支持，那别说是守土了，便是反攻大乾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旦梁王真的自立，那么就开启了分化四大汗国和大乾的第一步。 大乾朝廷也绝对不会放过梁王这个自立的叛逆，一旦双方打起来，大周的北境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如此好事，梁王笃定周廷是不会错过的。 有周廷的支持，大乾才能乱得更彻底，所以察罕帖木儿才会相信杨清源的口头承诺。 甚至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没有这个承诺，大周也会想办法支持梁王府和窝阔台汗国的独立。 在仔细思虑了一番之后，朱剑秋和李承恩不禁对视一眼。 杨清源这一手高啊！ 相当于就是在空手套白狼！ “我和梁王约定，自明日起，两军各自后撤九十里，我天策军可以退到云中都护府的防线处，观察大乾军的动向！” 就在帐内众将商议细节之时，帐外却出事了。 赵敏被带到了曹雪阳的帐内，但是骠姚将军杨懋功听说了这件事情。 听说杨清源带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还来了曹雪阳的帐中，这就很离谱了！ 杨过原本是杨柳党，在边关待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成了清雪cp的铁杆支持者。 自家师父风流就算了，还带回来一个女子到曹雪阳的帐内，这简直是对雪阳姐姐的挑衅啊！ 杨过今日正好休沐，便来到帐外想要打听一下虚实。 来到帐外正好撞上了赵敏。 再见到真人之后，杨过也不得不佩服自家师父的眼光。 这女子，貂皮斗篷，华贵蓝裙，穿一对黑色的长靴，靴子两侧上各缀两颗明珠。 娇美无匹，容色艳丽不可方物，令人不敢逼视。 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笑意盈盈，不但艳丽不可方物，还自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时而又显出一派纯洁妍丽。 杨过不识得赵敏，但是赵敏却是识得杨过的。 北境一战，杨过孤身卧底窝阔台军营中，在大战起时烧毁粮草。 随后在战场之上大显神威，无论是苍云夜战，还是北境决战，都显得极为出彩，更是先后从武尊毕玄和金轮国师手上逃生，堪称欧皇典范，仅次于力斩二王的曹雪阳。 所以杨过这个少年将军也成了大乾重点关注的人物。 “这位想必就是杨师兄吧！小妹有礼了！” 听到杨师兄这个称呼，杨过的脸色就变了！ 虽然不认识赵敏，但是杨清源还是将收了一个元蒙弟子的事情还是告诉杨过。 赵敏心机百转，若是杨过不查，很可能中了她圈套。 见到了这个辱及师门的人，杨过自然不能放过。 “师父还认你这个逆徒，我可不认你这个师妹！” 随即杨过解下了背上的豪龙胆，枪锋直指赵敏，身上杀气升腾，气机完全将其锁定。 “让我来看看你跟师父几个月，都学到了些什么！？” 豪龙胆一声凤鸣之声，百鸟朝凤枪！ 青色的豪龙胆化为漫天青影，笼罩住了赵敏。 面对杨过的攻势，赵敏从腰带之中抽出了一柄略带紫意的软件。 剑气如华盖一般护住自身，漫天的枪影尽数被剑气挡下。 衡山五神剑之中的紫霞盖顶。 赵敏虽然没有学到五岳支天剑，但衡山五神剑杨清源顺手交给了她和周芷若。 一招之后，赵敏立时转守为攻，峙如仓廪，回风落雁，南天柱石，三招连环而出。 虽然战斗经验赵敏远不如杨过，但是这衡山五神剑确实神妙，杨过也不敢怠慢，舞动豪龙胆抵挡剑气，想先试探一番赵敏的武功。 万丈祝融插紫霄，路当穷处架仙桥。上观碧落星辰近，下视红尘世界遥。 身周的磅礴剑气突然炽热了起来。 赵敏周围的空气，炽热如火烧一般。炽热浩烈的剑气，斩向了杨过。 衡山第一剑，剑气焚云！ 杨过见识了这几招剑法之后，对于赵敏的武学境界已经有所估计，师父的这个小弟子，内力精纯如同天成，但是战斗经验明显不足。 面对浩烈剑气，杨过不闪不避。 枪如神龙，横扫万钧。 龙吟圣将赵所向的绝技，盘龙七杀枪。 豪龙破军！ 人枪合一，冲向剑气，“剑气焚云”所斩出浩烈的剑气，不能对杨过产生丝毫的阻滞。 赵敏见状微微一笑，面对杨过一往无前之势，并不在意。 衡山五神剑固然厉害，却没法和杨清源苦心孤诣的两大剑法相比。 剑意一转，原本浩烈炽热的剑气瞬间变得如水自然。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落霞流渚剑！ 杨清源集武当剑法之精华，所创出的水行绝世剑法。 豪龙破军的霸烈枪意，在这等剑法面前，也失去了锐气。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若是龙吟圣将赵所向再世，他的盘龙七杀枪自然可以破开杨清源的落霞流渚剑。 但是杨过所学不过是残缺版本，威力自然不如赵敏完整版的落霞流渚剑。 就像枪法分人，剑法也得看使用者本身。 落霞流渚剑虽然神妙，但是在赵敏手中和在杨清源手中又是两个概念。 杨过在赵敏剑势将近之际，抓住了破绽。 盘龙七杀枪——怒龙穿心！ 以点破面，一枪穿云。 枪劲被杨过收束于一点，在瞬间击破了赵敏的落霞流渚剑势！ 杨清源得势不饶人，进而欺身而上，一枪上撩。 赵敏慌乱之下，借杨过这一枪之力腾空而起，躲过了杨过的杀招。 但地面上的杨过却露出了笑意，你上当了！ “吼！” 豪龙胆一声龙吟之声。 盘龙七杀枪——伏龙翔天！ 第五百五十五章 乾军大营 赵敏虽然学到了杨清源的落霞流渚剑和回风舞柳剑。 但是杨清源却没有教她心法和轻功。 杨清源当时之所以收赵敏为徒，就是因为衡山之上的异动。 那陵光之血，差点让杨清源怀疑这是个仙侠侧的世界，想要从赵敏身上找到答案，可无论怎么检查都没有发现。 杨清源便只能将事情归咎于高武，毕竟风云里还有麟凤龟龙呢！ 这个世界有陵光血也很合理吧！ 之后杨清源也确实把赵敏当徒弟了，将自创的落霞流渚剑和回风舞柳剑都教给了她，可惜来不及教别的，赵敏就跳反了。 所以赵敏没有学到杨清源的最得意的绝技，轻功！ 所以在赵敏被杨过的上撩之枪震飞之时，便露出了破绽。 老力已尽，而新力未生。 虽然轻功很神妙，但稍微有点江湖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在比武之时千万要小心，在腾空之时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 毕竟像杨清源那般凌空变向的轻功还是极为少见的。 就连传承悠远的八大门派都是每家都有。 面对不会凌空变向的赵敏郡主，杨过自然也就不需要预判了。 就在伏龙翔天的枪劲要击中赵敏之时，原本应该在帐中的杨清源，身影一闪而过救下了赵敏。 两人的动手早就引起了杨清源，杨宁，秦颐岩的注意。 虽然赵敏心机深沉，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但是在周营之中不能出事。 之前商议之时，梁王和赵敏就曾提出要求。 每隔一段时间，赵敏就要送一封书信到乾军大营之中，来表明自己的处境安全。 一旦书信断绝，就说明赵敏已经遇害。 梁王便会立即撕毁合约，进攻天策军和云中都护府。 “师父！” 杨过看到了杨清源，还是不敢放肆的。 杨清源对于杨过来说，如师如父，还有救命再造之大恩。 “过儿，此人现在不能动！” 不仅不能动，杨清源和天策军还得保护赵敏的安全。 一旦她出了什么事情，那就都是大周的责任。 “这几日，就由你保护她的安全！” “什么？！” 杨过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宝宝，杨清源的这个命令，他可不乐意接受。 “赵敏，我要带在身边，你要不愿意保护她，那你就留守云中都护府。” 杨清源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保护赵敏，就可以跟着杨清源率军南下。 否则就留守云中都护府，那杨过还有的选吗？！ 看似有的选，实则没得选。 南下的天策军要去打一场更胜北境的大战，这是天策军将士都不愿错过的机会，杨过自然也不愿意错过了。 “师父，你放心，郡主的安全就交给我了！” 杨过一秒变脸，立刻拍着胸甲和杨清源保证道。 杨清源点了点头，其实这一战，杨清源本就打算带上杨过。 虽然和梁王达成了协议，但是北境却不能不防。 天策军原本合计兵力三十三万，上次大战之后，尚未得到及时的补充，此刻的人数在三十万左右。 北境原本的压力就不小，北境之战打下的云中都护府太大了，要保证安稳，必须留下十八万以上的兵马。 杨清源所能调动的兵马就只剩下十二万了。 而且，天策军最重要的核心——李承恩还不能随军南下，他必须留在北境震慑梁王，也只有他有能力用十八万人和三倍于己兵力的梁王对峙。 能够跟着杨清源南下的只有朱剑秋和秦颐岩。 连杨宁都得在北境留守。 二杨是这十余年来，大乾心中最深的忌惮，只要他们两人还在北境，就能最大的程度的保证北境最大程度的稳定。 杨清源先锋大将的人选便只剩下曹雪阳和杨过。 秦颐岩要作为杨清源的副手，朱剑秋虽然足智多谋，但是从未独立领兵。 曹雪阳是天策军中少有的有资格、有能力独立带领数万大军的人，若是由曹雪阳为先锋，那杨清源想要分兵就会很麻烦。 所以先锋大将的人选就只剩下的杨过了。 不在意杨清源师徒之间的互动，赵敏朝着杨清源眨了眨眼睛。 “师父，可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杨清源脸色一凝，但还是点了点头。 “什么事啊！？” 杨过好奇地问道，师父该不会…… 就在杨过瞎想之际，杨清源一个脑瓜崩弹在了杨过的头上，“不该问的别问！” 在杨清源和梁王缔结盟约的同时，杨清源还答应了为赵敏做两件事情。 此次结盟的关键并不在梁王，而在赵敏。 虽然王保保才是世子，但是这个儿子，就像是梁王垃圾堆捡来的一样。 在这件事情上，赵敏的话语权甚至比王保保还大。 在正式的盟约之外，赵敏还要求杨清源替自己做三件事。 当然这三件事情，不违背侠义道德、于武当和杨清源的名誉无损、不碍于大周朝廷局势。 这个剧情，杨清源感觉莫名眼熟，但是本着不能被人牵制鼻子走，谈判必须掌握主动权，必须讨价还价等原则。 双方最后约定，杨清源必须为赵敏做两件事！ ----- 次日，梁王如约先退兵三十里，以示诚意。 天策军见状也开始拔营后退。 此后两天的时间，双方各自退了九十里。 两军之间彻底拉开了距离。 天策军便开始了分兵计划，南下救援，杨清源还从苍云关渠帅燕忘情处借的苍云玄甲军一万人，再加上天策军的十二万人，合计十三万人。 就在杨清源整合兵马的时候，梁王军中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梁王大军刚刚退回到了望南城下，乾帝派来的监军便来到了军阵责问。 经过七王爷的事情之后，乾帝也明白了，对自己的忠心但是愚蠢的人是代替不了军事主官的。 于是这次派的监军就靠谱多了！ 首先对于乾帝是绝对忠心，其次又不能像七王爷一样抢夺兵权，但又能让梁王顾忌。 这样的人选，那只有乾帝身边忠心的宦官了。 宦官的权力来自乾帝，即便是掌握了部分兵权，也没有用。 纵观史书，能够脱离皇帝掌控的太监，只有前唐后期的权阉。 但那也是就有原因的，唐朝的太监掌军，执掌枢密。 起初太监是不掌军权，只为监军的。 但德宗年间，平定淮西李希烈叛军的泾原兵，因为不满朝廷赏赐的饭菜及物品，发生了哗变。 兵变中文臣一个个抛弃德宗而去，投降叛军；各地将军统领的军队也都心怀鬼胎，不来勤王。 只有宦官还忠心耿耿地守卫在身旁。 于是，泾原事变被平定后，唐德宗开始大肆重用宦官。 同时，前唐德宗鉴于兵变的教训，决定将此时的“禁军”，也就是“神策军”，完全交由最被信任的宦官掌控，任命宦官为“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统领禁军，这也就成了唐代宦官掌握禁军的开始。 时神策军为前唐中后期最为精锐的部队，宦官掌握了神策军，基本也就代表掌握了皇帝的生死更迭，如“甘露之变”，宦官掌兵的后果。 但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大周的御马监的宦官也掌握了部分兵权，御林军中的腾骧四卫，近一万两千人的精锐，就是御马监直辖的。 但是御马监的太监，依旧是天子家奴，没有独立的兵权。 究其缘由，便是前唐的太监，不仅仅握有独立军权，更是广结党羽，外交藩镇。 前唐后期的天子需要太监去平衡藩镇，导致其权势进一步扩大，这才导致权阉有废立天子之能。 大乾虽然是化外王朝，但是朝中有识之士例如耶律楚材，在效仿中原王朝的时候，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大乾的宦官，权势还不如大周的，只能老老实实依附大汗。 “纪公公怎么会来到此地！？” 虽然此人虽然是元蒙人，但是因为耶律楚材的汉化强国之策，国内之人基本都有汉姓。 “杂家不过是残缺之身，本不该来此惊扰王爷，但是杂家受大汗所托，自然当恪尽职守，不敢有所疏漏！” 虽然口中谦逊，但是纪公公的态度可没有一点恭谦，他是大汗家奴，只需要对大汗恭谦就够了。 “敢问王爷，为何突然对周军退避三舍啊！？” 一舍为三十里，三舍正好九十里。 梁王也没打算和这个监军撕破脸，还是客气热情地敷衍道，“公公有所不知，这天策军的主帅李承恩，奸猾狡诈，诡计多端，本王料到他针对我军有所谋算，这才收缩兵力，严阵以待。” 这就是言语艺术，撤退那不能叫撤退，你得叫收缩兵力，这样一用上专业术语，就显得梁王这个私下和敌国达成协议的人，勤劳王事，是大大的忠臣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但是纪公公却没有被这一套忽悠过去，反而是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用尖锐的语气问道，“梁王可不要欺瞒大汉，杂家可是听说了，前个日子来了一个周人和梁王殿下密谈，结果谈完之后，梁王殿下就撤军九十里，该不会……” 纪公公拖长了语气，“该不会梁王殿下这是和什么人达成了什么不该达成的协议吧！” 大周有监视天下的情报特务组织，大乾当然也有。 其中一个就是怯薛军中的都骑尉，他们名义上是监督怯薛军的人，但实则是大乾的特务情报组织之一，而纪公公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他于前日接到了军中组织成员的密报，言梁王勾结大周意图谋逆，纪公公接到了这个情报，自然不敢怠慢，他身为监军就是为了再次监视梁王的一举一动的，一旦梁王有所动作他却不知道，那就是严重的失职。 这才有了今日来此的兴师问罪。 梁王闻言就知道纪太监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呯！” 梁王手中的茶盏突然滑落，纪公公还以为这是梁王被说中的隐秘之事，心虚的表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摔杯为号，送他上路。 一直藏于帐外的百损道人在茶盏落地的瞬间出手，一计浑厚掌力，正中纪公公的头顶。 纪公公原本也是元化境的武者，但是在百损这个货真价实的法天象地境面前，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领了盒饭。 百损拍了拍手，“按照王爷的吩咐，没有用玄冥神掌，只是一般粗浅的大摔碑手，掌力只是震碎了其头颅，对其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 武功到了百损这个境界，这样的操纵掌力不过是举手之劳。 “有劳先生了！” 百损朝着梁王行了一礼，然后便退出到帐外，随后王保保带着梁王的亲信侍卫进入了帐中。 “父王，你把这阎狗杀了，该怎么像大汗交代啊！” 王保保没想通，一向小心谨慎的父王这次怎么如此激进，纪公公虽然可恶，但毕竟是代表乾帝，就这样杀了，还是在梁王的军帐之中，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纪公公是在巡查军营之时，死于天策军游骑的偷袭，和本王有什么关系呢？！” 随后梁王从侍卫之中挑选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换上了纪公公的宦官服。 没错，纪公公虽然是个宦官但是身材却异常高大，特征明显。 在安排好此事，梁王察罕帖木儿对这儿子说道，“等下，你带着一队轻骑，假装和此贼出营巡视，然后将这老狗的尸体藏于其中，待到营外，会有一支兵马伏击你们！” “用我们梁王府的私兵？！” 王保保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梁王一个脑瓜崩，“用大汗亲信的兵马，不然怎么取信大汗。” “我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吗？！” “现在天色昏暗，没有火把连人脸都看不清，能发现什么？！到时候把这尸体往地上一扔，自然会有人带回来。” “但是此贼明明是死于头骨受到掌力啊，到时候……” 说到这里，王保保已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梁王叮嘱百损只需用普通掌力其头骨震碎。 因为被周军偷袭，周军在击杀了这种人物之后，必然会斩下头颅以记功。 到时候就留下一具躯体，在上面刺上几刀，自然就查不出死因了。 “父王，你这办法好是好！但是大汗又不是傻子，他会信这套说辞吗！？” “正常情况下，不会信，但若是本王唯一的世子也受了重伤呢？！” 王保保，闻言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我不是亲生的吧！！！ ps：（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确实不是汝阳王，也就是梁王亲生的） 第五百五十六章 初战告捷 晋阳城外。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旌旗漫卷，号角连声！ 所有人都看着军阵之中的一身戎装的于延益。 “周军！威武！” 原本寂静的军阵之中，瞬间爆发出欢呼之声！ “威武！” “威武！” “威武！” “大周！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这一战，大周胜了！ 处于绝对劣势的周军，在兵力劣势，士气低落的情况下，野战答应了八旗的精锐。 于延益，以两万兵马背城列阵，死战不退！ 并以骑兵于双方酣战之际侧击绕行侧击敌侧后方，导致后金阵型大乱。 大破后金八旗五万骑军，斩敌一万两千，俘获八千。 这一场血战彻底点燃晋阳城中败兵的士气，黑水靺鞨是什么玩意，曾经一直被龙武军按在地上摩擦，什么时候轮到他们逞威风了？！ 因为土木堡之败而丧失的勇气和信心正在不断地恢复。 这一刻，于延益成了在场将士的信仰，只要于大人在，晋阳之战必胜！ “战！战！战！” “收服幽州，扫穴犁庭！” 一时之间，晋阳城中，战意冲霄！ 不过，身为主帅的于延益却没有那么乐观。 虽然这场大战胜了，但这是在地利人和加持的情况下。 周军借助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埋伏了两支伏兵；而八旗骑军在接连的胜利之下，心生骄狂之气。 此消彼长之下，才有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后金主力大军必然会更加谨慎，周军的压力也会更大。 当然也不全部都是负面影响，最大的好消息的就是，于延益手里的可战之兵又多了。 十万备蛮军和备操军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增长不明显，但是溃退的原御林军和龙武军的战斗力恢复明显，成直线上升。 这些人的战斗经验和武艺装备都在那里，这不过是因为土木堡前所未有的大败，被打出了心理阴影，所以才畏敌如虎，于延益此战，相当于灭了后金骑兵的威风。 原本的六万龙武军和御林军的溃兵，只要打乱之后和神武军重新整编，那就是一支战力强横的军队！ 在战斗结束之后，原本负责守城的周军打扫了战场，而参战的将士则进城修整。 周军将后金士卒的尸身收集之后尽数焚毁。 大战之后多有大疫，一个处理不当，后金还没来，就会发生疫情。 之前周军的处理方法，基本没有焚烧的。 对于敌军尸体，一般弃尸荒野，又或是草草掩埋。 对于袍泽的遗骸，那会就近寻找墓地，挖坟立碑。 大规模地用烈火焚烧尸身，是杨清源在北境之战结束后的处理方法。 北境之战虽然是在边境上打的，但是北境之战打完之后，大周和大乾的边境线向北推进了近四百里。 一大片草原牧场被划入了大周的国境内，同时那些尸体也就在大周的国境之内了。 杨清源是个文科生，对于医学防疫知识有了解，但不彻底。 但是最基本的高温灭菌法还是知道的。 于是在统计完战果之后，一把火将所有大乾士卒尸身尽数焚毁，随后掩埋。 在后续给兵部的报告之中，杨清源也提出了这一点，要求日后大战之后，必须采取必要的防疫措施。 于延益作为兵部的话事人，自然是第一个看到这份奏表的，在商议之后也打算推广到了全军。 若是自己的袍泽，还会担心弟兄能不能接受火葬之事，毕竟入土为安，乃是中原王朝流传年前的传统。 不过敌人的尸体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原本最常见的做法就是弃尸荒野，任由野兽啃食。 现在出于防疫的目的点把火，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夜幕降临城外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城内正在举行着庆功宴，庆祝今日的这一场大捷。 但是庆功宴的主角，于延益却带着郭靖来到了城墙之上。 或许是因为两人相性也挺合的关系，于延益和郭靖虽然认识不久，但是相交甚笃，颇有忘年交的迹象。 “于大人是在担心建奴后续的主力大军吗？” 郭靖只是外表木讷了一些，在军事上的见解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于延益点了点头，“郭贤弟，你在元蒙的时候和后金交过手吗？！” 郭靖因为昨日破袭敌阵，斩杀万夫长的功劳，被于延益擢升为晋阳参将。 参将不是大周武将之中的常设官职，也没有固定的品级，更像是一个地域或是某支兵马的统兵官。 在地方武官的职务中，仅次于总兵和副总兵。 比如之前锦衣卫卧底刘正风受封的防汛参将，就是秩同正五品下。 郭靖这个晋阳参将，没有经过吏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核准，自然没有品级，但是手中的实权，可不是刘正风那个防汛参将可比的。 此时的郭靖为晋阳城，西昭门的副将，兼前线指挥。 西昭门的主将乃是楚王朱瞻圭，虽然此人行伍出身，有战场经验，但是于延益还是不够信任他，之所以任命朱瞻圭为西昭门主将，是为了表明于延益的决心。 但是与朱瞻圭的能力，于延益未必就认可。 于是便将郭靖放到了西昭门，来辅助朱瞻圭。 “末将曾经在元蒙之时，跟随哲别将军，和建州的骑兵交过手，建州靺鞨族，生于苦寒之地，以渔猎为生，彪悍狂野，确实战力不凡，但末将窃以为，仅仅是建州骑兵攻城，倒不必太过在意，反倒是投靠建州骑兵的汉奸，才是我等心腹大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在军事之上，郭靖的眼光极为犀利。 虽然建州骑兵拥有极强的野战能力，但是从其土木堡破袭到现在，只攻破过冀州的治所邺城府。 当时的邺城府中，已无精锐兵马，只余部分府兵，但是建州骑兵还是攻了三天。 随后建州古斯通靺鞨族的八旗骑军屠城以震慑河北诸郡。 河北诸郡或是心惊胆战，或是为保百姓，纷纷请降。 但也从侧面看出，建州骑兵的攻城能力确实一般。 于延益何等人物，听完郭靖的话，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建州骑兵虽然不擅攻城，但是投降甘为建州靺鞨走狗的人，可能就有擅长攻城之人。 而且邺城之中也藏有大周的军械，不知道，后金靺鞨从中得到了多少。 于延益看着城下焚烧尸体，燃烧不灭的火光，眼中之中也是有火光闪烁。 城下的火焰就是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一般。 “郭贤弟，西昭门正对后金主力，必然会是血肉磨坊，主将朱瞻圭才是楚王，毕竟是天子嫡子，关键时刻还需要你为国柱石。” “于大人请放心，郭某在，则西昭门在！” 得到了郭靖的承诺，于延益的目光延伸向远方。 努尔哈齿，来吧！我在晋阳城，等你！ --------------- 乾国皇宫之中。 乾帝正狐疑地看着手中怯薛军都骑尉的奏报。 “有周人入了察罕的大营，然后察罕就率军后撤九十里！随后周军就偷袭了察罕，朕的监军恰好在营外巡视，死于乱军之中？！” 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吧！ 乾帝觉得这是个骗局，但是他没有证据！ “你觉得呢？！” 乾帝抬眼看向了下跪的都骑尉统领，一个元化境的武者。 从气机来看，在元化境中也是极为少见的高手。 “臣觉得虽然事有蹊跷，但是应该不是梁王可以为之的！至少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 即便是在宫中，都骑尉的统领也是口称“梁王”，而非直呼其名。 这便是梁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 北境大败，事后乾帝不仅没有斥责梁王，反而还夸赞梁王遇事果决，于望南城顶住了周军的攻势，实在是国之栋梁。 于是赐梁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之权。 大乾在丞相耶律楚材的主持之下，学习汉制。 宫廷礼仪也是如此，臣子觐见大汗，为了表示对大汗尊敬，应以碎步快速向前，不能按正常的步子前行，更不能大摇大摆地迈着方步。 而入朝不趋，便是对于步伐没了限制。 赞拜不名则是在觐见大汗之时，负责通传之人，只能以官职相称，不得直呼其名。 包括在朝会之上，诸大臣和皇帝都只会以官职相称。 剑履上殿就更简单了，觐见之时，无需解下兵刃，无需脱鞋。 这三项特权，不仅仅是礼制上的优待，更是位极人臣的表现。 纵观古今，可得这三项特权者，不外乎，萧相国、王巨君、董太师、曹魏武、随国公、唐国公等。 发现了吧，除了相国萧何之外，剩下的人几乎都是威逼天子，犯上篡位之人。 董太师还好点，只是立了傀儡天子，曹魏武虽然威逼天子，迫封魏王加九锡，但也只是为其子铺路，没有篡位之举。 剩下的，基本都是犯上篡位之人。 这三项特权几乎是谋逆权臣必备的了。 可见乾帝对于梁王察罕帖木儿的忌惮。 听到自家手下的人说，这是个巧合，乾帝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缘何做出如此判断？！” “启禀大汗，微臣接到了军中探子的密报，这次遇袭的不仅仅是大汗的监军，梁王之子，扩廓帖木儿（王保保真名）也是重伤，此刻正在施救之中。” 原本不信的乾帝不说话了，这由不得他不信啊！ 王保保可不是梁王的一个儿子，而是梁王唯一的一个儿子。 这其中区别可大了！ 人家梁王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还生死未卜，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为了除掉一个监军，察罕能搭上自己的儿子？！ 这监军好大的脸啊！ 乾帝觉得，在梁王的眼中，王保保的命应该是和自己画等号的。 但出于不放心，乾帝还是多问了一句。 “老纪的尸首验了吗？！” “回大汗，已经验过了，虽然被人斩去了头颅，但是特征明显，应该是纪公公无疑，经过核查，纪公公胸口被箭矢贯穿，应该是致命伤。” 特征当然明显了，梁王在军中上哪找别个宦官去？ “头颅被斩？！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事关梁王，乾帝现在疑心病重得很，生怕这是梁王想要谋反的征兆。 虽然他是大汗，但是他也不能保证军中到底有多少人是效忠自己的。 “臣以为，这是周军一贯的作风，面对我军将领，他们向来斩首以记功！” “嗯……！”乾帝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才放心下来。 “让军中的密探时刻注意扩廓帖木儿的情况！” “是！” 对于王保保的生死乾帝还是很担心的，一旦梁王唯一的儿子死了，天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乾帝不知道，重伤的王保保此刻正在帐内喝着羊汤呢！ 当日王保保被人送回来的时候，确实很吓人，一支箭矢插在心口，鲜血不断流出，感觉就快要刺入心脏了。 其实那不过是特制的箭矢，比平常的大周羽箭要短三寸，看着箭矢射入极深，但不过是伤了皮肉而已，拔箭之后止血就已经没有大碍了。 虽然王保保经常被梁王父女作弄，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真难他的命开玩笑呢？！不过是做戏给军中的探子看而已。 ----------------------------------- 并州，后金军中。 “败了！” 努尔哈齿看着全身破破烂烂，狼狈不堪，左臂还骨折了的鳖拜，有些难以置信。 这飞龙骑脸也能输吗？！ 五万八旗骑军，野战打不过，总该能跑吧！ 现在于延益的手下就算是凑都凑不出三万骑兵，那么对付八旗骑军的五万精兵啊！ 而且鳖拜所率领的乃是八旗之中镶黄旗的骑兵，乃是努尔哈齿的心腹和精锐。 即便于延益真的东拼西凑，弄出了三万骑兵，也不能是鳖拜的对手啊！ 努尔哈齿想不通！ “损失了多少人？！” 鳖拜不敢抬头看努尔哈齿，捂着被玄澄硬生生打断的左臂开口说道，“奴才只带回了一万三千人，剩下的……都被周军打散了！” 鳖拜不知道自己被周军斩杀俘虏了多少人马，也不敢说。 那就全往打散了说，反正战场上有溃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努尔哈齿也没法去追查，到底有多少是溃兵，又伤亡了多少！ 看着跪在地上，一副狼狈样的鳖拜，努尔哈齿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鳖拜大败，但毕竟是自己的心腹，此刻又正是用人之际，也不好处置得太狠。 一念及此，努尔哈齿缓缓开口道，“你先起来了吧！” 第五百五十七章 赵王之谋 当然逃回来的不仅仅只有鳖拜一人。 投靠了努尔哈齿的孔有德，已经在护卫的保卫下先一步回到了营中，此刻正坐在位子上喝茶呢！ 鳖拜看着此刻依旧被努尔哈齿奉为上宾的孔有德，心中不忿，此人徒逞口舌之利，战前废话了一大堆，什么破釜沉舟，什么背水一战，让自己以为于延益没有埋伏，要真说起来，这场大败至少有三分之一责任是他的！ 在鳖拜吐槽的时候，孔有德也在思索，他刚刚才加入了努尔哈齿的麾下，根基不稳，正需要结交努尔哈齿手下的重臣。 这个鳖拜虽然看着有些蠢，但是武力不凡，而且深得努尔哈齿的信任的。 打了这么大的败仗，努尔哈齿的板子竟然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见此人在努尔哈齿心中的地位极重。 孔有德的能力才智暂且不论，但是这个察言观色的能力却绝对令人叹服。 观察两人的表情动作，就将努尔哈齿的心理猜了一个大概。 于是，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孔有德，上前谏言道：“王爷，此败之责并不全在鳖拜将军，小人没能看破于延益的诡计，被他以熟知地利摆了一道，设置了伏兵。还请王爷连同小人一起责罚吧！” 原本鳖拜还在吐槽孔有德甩锅，但是现在孔有德这一说，原本还在内心鄙视孔有德的鳖拜感动得不行。 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现在倒霉的是孔有德，看戏的是自己，绝对不会站出来主动要求分锅。 孔有德此举也给了努尔哈赤很好的一个台阶，他原本就不想惩罚鳖拜。 鳖拜虽然吃了败仗，但是威望仍在，依旧是他亲封的八旗第一巴图鲁。 孔有德这么一说，努尔哈齿便顺理成章地宽宥的鳖拜。 “孔先生请起！” 努尔哈齿上前扶起了跪地的孔有德。 虽然此刻后金已经占领了幽州、冀州的大部分，以及小半个并州。 但是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却不容易。 原本后金只有建州一地，虽然地域不小但是人口不多，城池不多，依靠着后金那些官员，再加上大周投效过去不得志的读书人，也勉强能治理。 但是入了中原之后，问题就发现了。 治理县郡的人手远远不足，虽然也有不少读书人来投靠，但是努尔哈齿心里也清楚，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科举落第的举子，又或是家中贫寒，受人排挤的寒门黔首子弟。 所以才会珍惜出头的机会。 可是这些人却代表不了中原的主流文人。 诸子百家之中，墨家隐世，纵横家少有生存的土壤，道家不理世事。 在主流仕子之中，还是以儒家和法家为主。 特别是儒家子弟，重礼法，对于神州之外的异族，看不上眼。 所以像努尔哈齿这样的出身是很难得到支持的。 这个时候，齐州孔府便起到了关键作用了。 夫子而为万世师，子曰而为天下法。 孔圣不仅仅是在儒家之中地位崇高，在其他各门之中的地位也不低。 若是能够得到孔府的支持，那么努尔哈齿便能够得到更多仕子的效忠。 努尔哈齿需要足够的威望和名声，而天下想为异族效力的仕子，需要一个台阶。 所以孔府的不可替代性就体现出来了。 无论逐鹿天下的是谁，最后都需要孔府的出面支持。 所以这次孔家北宗才让孔有德作为孔家的代表加入了后金军中。 孔圣的声望和遗泽，注定了孔家可以当墙头草。 虽有违儒家风骨，但是有风骨的人不是死在百年前的异族入侵，就是不愿为异族效力，南下衢州，建立了孔家南宗。 大乾太祖于至元十九年下诏访查，认定当时的南宗衍圣公孔洙为圣裔正统，遂诏孔洙入朝，命归曲阜袭封。 然南宗之主孔洙不愿为异族效力，以“先祖庙墓在衢”为由，辞爵不就，让爵于曲阜族弟孔治。后孔治袭封衍圣公，结束了两公共存的尴尬局面，但南北两宗依旧各自奉祀家庙，代代传承。 在太祖收服天下之后，想要让南宗北归。 但南宗辞爵多年，不愿接受衍圣公的爵位，于是太祖便就此作罢。 从孔府北宗为孔圣正统。 所以在得到了孔有德的效忠之后，努尔哈齿很激动。 这代表他已经被孔府认可了一半，只要他能在北境三州稳住脚跟，那就很有更多的人来为他效力。 这才代表，他彻底有了和大周掰腕子的资格！ 扶起了地上的两人，努尔哈齿开口说道，“于延益毕竟是武英殿大学士，天下奇才，他以无心算有心，你们战败也在情理之中。这小败一场也不完全是坏事。” 努尔哈齿开口道，“自从我们在土木堡大败龙武军和御林军之中，军中便有极为不好的风气，那就是蔑视周军，短暂的大胜，让他们忘了，周军的恐怖！” 当然鹞儿岭一战，是有人透露了周军的主帅，龙武军大将军赵玄礼的行军路线，所以努尔哈齿才能提前埋伏在鹞儿岭上。 也是因为有了别人送的强弓劲弩，才能彻底射杀龙武军的主将。 土木堡之战也是如此！ 后金的大部分人都对努尔哈齿信服就是因为他两战灭了周军龙武军和御林军两大主力。 就连原来建州靺鞨人心中的战神，完颜宗弼和完颜陈和尚都做不到这件事情。 所以努尔哈齿才能在夺取大权之后，一直保持自己的地位。 但他却比任何人都警惕周军的真实战力。 “孔先生，本王善于骑战，却不攻城之战，此事还需要你多多为我谋划啊！” 孔有德笑着点头，但是内心却在吐槽，他一介书生，懂什么攻城战啊！ 不过此人却有急智，立刻就有主意。 “王爷不需要忧心！虽然您长于骑战，但是攻城却是有人会的！” 努尔哈齿不是笨人，微微一愣就知道了孔有德的意思。 有为国尽忠的义士，自然也会有为贼先驱的汉奸！ 靺鞨人不善攻城，相比较之下这些投靠努尔哈齿的周人自然更适合攻城之战。 其中有几个郡的郡兵在守将的带领下，集体投降了靺鞨人。 这些人相比于努尔哈齿手下的兵马，自然是更加擅长攻城的。 “孔先生果然有大才，本王这就命他们打造攻城所用器械，秣马厉兵，给他们一个为新朝效力的机会。”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就是语言艺术，明明是让他们冲到前面当炮灰，到了上位者的嘴里就变成了为新朝效力的机会，变成了努尔哈齿对他们的信任！ “哈哈哈！” 帐内传出了一阵猖狂的笑声。 ------------------------- 燕城。 赵王府。 “现在努尔哈齿打到哪了！？” 原本应该重伤的赵王朱楷，此刻正在院中一边练剑，一边询问着手下的亲信。 “回王爷！现在冀州诸郡府已经完全落入了努尔哈齿的手中，此刻努尔哈齿正在集结大军向着晋阳城进发。” “于延益在晋阳建立了一道防线吧！”朱楷随口问道。 “正是！于大学士，调荆楚两州的备操军和备蛮军入晋阳，又集合了六万从土木堡逃回去的溃兵以及从越扬两州调了两万神武军的精兵，合计有人马十八万。” “十八万！？这于延益真的是个人才，我当年见他之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并州巡抚，现在已经是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了。若是没有此人，现在的周廷可能已经难逃了吧！可敬！可恨啊！” “阿弥陀佛，王爷不必苦恼！虽然因为于延益的出手，导致我们的计划产生了偏差，不过此事得利的毕竟还是王爷！” 赵王的首席谋士，一身黑衣的渡衍和尚劝慰道。 原本赵王和渡衍的计划的是努尔哈齿进驻北境，周廷在损失兵力的情况下不敢应战，大概率会中枢南撤，退回故都金陵。 倒是，赵王在京中的党羽也会推波助澜，推动朝廷中枢难撤之事。 一旦这个目的达到，那么朝廷在北地的威望便会大打折扣。 而赵王也可以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收复失地，占据北境，走到这一步就可以与南方的朝廷遥遥相对，分庭抗礼。 而周帝此刻身体又不好，南下之路一路颠簸，若是不幸亡故，新君又如何与自己相抗？！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而赵王的暗子之一，徐珵也假借星象之说，顺势提出了南迁之事。 可惜，还没来得及得到了肯定，就被于延益制止了，还免除了徐珵的职务，驱除出朝廷。 要知道，徐珵可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此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却主掌钦天监之事。 随后于延益便在晋阳建立防线，和后金成对峙之势了！ 彻底打乱了赵王原本的计划。 不过赵王也不是没有获利，在这次土木堡大败之中，周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溃兵要数倍伤亡之人。 占据幽州数郡的赵王，收拢了近十万的溃兵。 土木堡大败之后，溃兵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 而靺鞨人的骑兵又迅捷，其中不少人便选择就近前往赵王的城池寻求庇护，继续抗击后金。 而赵王朱楷也顺势收拢了许多的溃兵，原本赵王的护卫、私兵加上被他控制的大周兵马，也就大概十三万人，这场周军的大败，一下子让赵王的势力增长了一倍。 赵王将这些兵马打散重新整编，只需慢慢消化，就可以完全控制这些人。 “大师，如今形势，计将安出！？” 赵王问策于渡衍，这个要送自己一顶白帽子的和尚。 从一开始赵王就知道以渡衍为首的佛门襄助自己的原因。 道教为大周国教，当代真武道尊张三丰威压天下，上上任北冥道尊北冥子半履尘世。 如此的局面，佛门根本没法反击道门。 三武一宗的灭佛之法，对于佛门的打压太严重，让他们至今没有缓过劲来。 自己需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九五尊位，而佛门需要一个至尊来扶持佛门，打压道门。 双方一拍即合，简直是天然的盟友。 而禅宗祖庭的少林，派出这个“渡”字辈高僧在辅佐赵王。 原本，赵王只不过象征性地客气一下，但接触之下，才知道这个和尚胸中自有百万韬略，便将其作为了自己的首席谋士。 渡衍眉眼低垂，苍老的声音缓缓言道，“殿下，老衲有上中下三策，可应对现在的局面。” 这是谋士的老通病了，大部分有点水平的谋士，都喜欢玩这一套。 一是因为时局复杂，应对的策略也就不可能只有一种，谋士提出“上中下”三种策略，可以穷尽一切的可能。 其二就与谋士的定位有关。 谋士在于“谋”而不是“断”，最终的决断权还是在主公手中。 当然，谋士在提出自己的不同策略时用“上中下”来区分，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倾向性，又能把决断权交给上面，不用承担选择不利带来的风险。 “大师请讲！” “下策，是此刻起兵，与后金合兵一处，以后金的兵力加上殿下的大军，即便是晋阳城有于延益坐镇，一月之内攻破晋阳的概率也在七成左右，一旦攻下了晋阳，便会可挥师京畿，捣毁朝廷中枢。到时候，殿下再可转过头来，收拾努尔哈齿！” “不过用此策，北境天策军的因素不稳定，而且起兵与后金靺鞨合击王师，必然会被天下人所不齿，殿下的名声怕是要臭了！” “那中策呢？！” “中策，便是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殿下可趁此机会操练兵马，打造军械，无论是于延益和努尔哈齿谁胜谁负，殿下都可出兵从后方攻击努尔哈齿。若是努尔哈齿胜，殿下便可攻破敌酋，收复失地，到时候，便可携大胜之势，入京畿。以大败后金，挽狂澜于既倒的威望，殿下登基至少有七成把握。” “而若于延益胜，殿下也可出兵向天下人表明殿下之忠，对于朝廷的忠心，有此战功，即便是朝廷忌惮殿下，也不敢贸然动手，也可乘机捞些好处！比如靺鞨的奴隶，战马！战后还可向朝廷讨些封赏！” 听着中策，赵王朱楷颇为心动，这个计策和他不谋而合，可为什么这个计策只是中策呢？！ 随即赵王追问道，“那上策呢？！” “出兵建州，趁着靺鞨主力都在并州集结，犁庭扫穴，收服诸部！” 第五百五十八章 攻城之前 赵王听完上策，有些不解，在他看来，上策的高明程度还不如中策。 为什么渡衍大师会把这个当做是上策呢？！ 不过两人相交甚笃，已经不限于仅仅的合作，所以赵王也没有试探，而是直接询问。 “大师，本王为何看不出这上策比中策高明在何处？！” “因为王爷心中急了，等了二十年，王爷快失去耐心了。”渡衍拨动的念珠似乎是在赵王的心头转动。 “因为中策很有可能让王爷早最短的时间内，合法地登上王位。只要于延益失败，朝廷南逃，王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高举义旗，收复失地。王爷看到了利益，就想要搏上一搏，而老衲所选乃是最稳妥的方式。可以保证王爷获利最大。” “若用上策，王爷可直捣后金王庭，掠夺后金财富人口，收服靺鞨诸部，靺鞨乃渔猎之族，民风彪悍，稍加训练便是一支精锐的骑兵，再配上大周的军备，他年足以为王爷抗衡横扫天下的天策精骑。” 赵王：“……你说得不错，可本王等了二十年了，不愿意再等下去了！这是个机会，若是能够把握好，本王至少可以省下十年之功！” 渡衍知道，赵王心中依旧有了决断。 他不是一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人，至少现在的渡衍没有把握说服赵王改变主意。 “来人，传令下去，时刻监视晋阳战场，务必每日一报！” “是！” 赵王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 在太祖传位给今上的时候，他就不甘！ 就因为他是嫡长子，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一切，不管是这个帝国还是父皇的眼中，都只有嫡长子。 任由赵王戍边如何劳苦功高，都没有得到太多的赞誉。 凭什么？！ 这是赵王一直以来的执念。 既然没有从太祖手上接过，那就由他自己来抢。 他要建立一个前所未有，远迈唐汉的帝国，来证明，他才是帝国最合格的继承人！ ============= 三天的时间，晋阳城的气氛越发凝重。 根据斥候的侦查，这三日内，原本散于幽州、冀州、并州的后金兵马正在慢慢集结。 根据斥候的汇报，后金兵马已经驻扎在晋阳以东十五里处扎营，军营向东连绵数十里，恐怕已经集结了三十万之中，后续的兵马仍然在不停地赶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后金这意思，是要一战定乾坤了！ 现在的晋阳城，就是大周北地抗击的一面旗帜，一旦后金能够攻陷晋阳城，就能极大程度地打击周军的士气，消磨周人的抵抗意志。 一点双方都知道。 晋阳城之战，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之战，而是决定后金和大周胜负的一场战役。 虽然大周的北境已然没有精兵，但是镇守西域的神策军，镇守南境的神武军，都是天下闻名的强兵。 西域的神策军自然不必说，骑军虽然略逊天策军，但是吊打西域三十六国的精骑，足以对付后金的骑兵。 而神武军的强弓劲弩，也能将身披皮甲的靺鞨骑兵射成刺猬。 之所以，这两支精兵无法支援，是因为短时间内要从原本就并不算富裕的兵力中抽调的人手支援晋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不能久拖，虽然在公子羽的安排下，南荒和西域都有动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神策军和神武军终究是能够收缩防线，改变布防，抽调出兵力来支援北境的。 所以现在的后金也急！ 大周现在就是一头病虎，土木堡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大周现在无比的虚弱。 而后金就是要趁着大周现在虚弱的时候，一鼓作气，将大周彻底重创。 一旦让大周这头病虎缓过劲来，野狼再怎么暴戾凶悍，也不会是百兽之王的对手。 “楚王殿下，现在晋阳城中有箭矢几何？！粮草几何！？” 朱瞻圭闻声出列，一身戎装英武不凡！ “回于帅！匠作的各位匠人，这些日子昼夜不歇，加上从京畿源源不断运来的，现在晋阳城中共有羽箭，四百万八十万支！足够我军用一月有余！” 此刻的楚王，比在京中夺嫡之时，更加神采飞扬。 这沙场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原本晋阳府库粮仓之中，有存粮二十万石。而备蛮军和备操军自京畿过境之时，也运送无数粮食至晋阳城内。” “此刻的晋阳城内贮仓皆满，合计有粮草一百二十万石，足够全军用半年有余！” 于延益闻言却摇了摇头，“不够！吃饭的人，可不止军中的士卒，还有城内的百姓！晋阳府尹何在！？” 后列一个文官出列，“下官在！” 晋阳府为并州治所，晋阳府尹原本也是不小的官员了，从五品下的品秩在国朝也能算是中层官员，但是现在却只能站在后列。 实在是晋阳城中的高官太多了，没看见楚王殿下都只能位居次座吗？！ “本督让你疏散百姓，迁移老弱，你办得怎么样了？！” 虽然品秩不高，但是晋阳府尹毕竟是此地的父母官，这种事情交给他做，最合适不过了！ 战端一开，民壮尚且可以提供一分战力，而老弱妇孺反而要消耗城中的粮食，所以于延益下令，将城中的老弱妇孺迁向京畿暂时安置。 “回于大人话，原本晋阳城中有百姓三十九万户，一百七十万人！按照大人政令，下官以晋阳府库之银向百姓高价收购粮食，以充军粮！百姓知道了要打仗的事情，纷纷向关内迁移，此刻晋阳城中尚余百姓十二万户，因为故土难离，所以不愿迁移。” 于延益闻言，点了点头，能在短时间内迁走二十七万户，已经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了，这个晋阳府尹在政务上本事不俗。 “本督命你召集的民壮，又如何了？！” “回大人，知道了为大军效力可免徭役之后，晋阳城中的民壮踊跃无比，城中已经集结常备团练民兵三万人，可以为大军搬运物资，运送伤员！若是开战之后，人手不足，下官随时可以在召集人手，可用之人有十万之多！” 随着于延益的逐个询问，负责不同事务的官吏将领，将自己所督事务一一汇报。 “龙武军将军陶瑾，本督所令滚木礌石准备如何？！” “回大人……俱已备齐！” “御林军将军赵安，本督所令，加固城门，拓宽护城河之时，办得如何？！” “回大人，俱已完成！” …… 原本的并州治所晋阳，在于延益的政令之下，已经变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 努尔哈齿，你若要战，便在这晋阳城下，碰个头破血流吧！ ============================= 京城之中，在监国太子的主持之下，军需物资正源源不断地从京畿运向晋阳前线！ “第十七批粮食准备好了！” “回……回殿下，户部已经快没钱筹粮了！” “钱先从本宫私库中出，现在晋阳才是大周的根本，只要晋阳不失！大周就有反攻的希望！” 太子没有丝毫的犹豫，“荆州马场的战马到了多少？！” “两万五千匹，具有送往前线！” …… 太子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眶，继续问道，“另外，将作监中新铸造的那三千副铁甲，一万副铁盾已经运出了吗？！” “殿下，您忘了，那最后一批军械已经在两日之前运出，估计现在已经出了潼关了！” 太子仔细思索了一遍，这才缓了下来。 于延益于晋阳御敌，朝中的大学士又少了一位，再加上原本的政务，神都之中的大批量工作都压到了监国太子的身上。 太子也不负一直以来营造的贤德之名，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太子的心腹幕僚，待到各级官员都离开之后，才从屏风之后出来。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 “讲！” 太子揉着眉心说道。 “此刻楚王正在晋阳城中，而主持晋阳军备的于延益，也并不支持殿下，甚至因为当日周明生一案伏杀大理寺卿杨清源一事，于延益对殿下也是极为不满，何为不趁此机会将他们一并除去？！” “若楚王一死，还有谁能和殿下争夺大位？！此乃天赐良机……” 幕僚之计，不可谓不毒，若是晋阳城没有现在这般的后勤保障，在后金大军之下，决计坚持不了多久。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看到太子微带冷意的眼神，他说不下去了。 “这天下，毕竟是我朱家的天下，今日之语，本宫就当没听见，若是日后再有如此大逆之语，那就休怪本宫不讲情面了……” 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熟知太子性格的幕僚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是卑职失言，请殿下恕罪！” 太子挥了挥衣袖，“你下去吧！”，随后又投入到政务之中。 =================== “呜呜呜！” 随着一阵荒凉的号角声，后金进军了！ 浩浩荡荡的大军直逼东正门之下，城墙之上的士卒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大军的尽头。 虽然经历了刚刚的一场小败，但努尔哈齿很快就带着靺鞨主力重整旗鼓，行军到了晋阳城下。 随着努尔哈齿的示意，其身侧的孔有德生涩地一挥马缰，前出军阵，他要尝试着劝降，再不济也要打击一下敌军的士气。 “城上的周军主将，请现身答话！”孔有德骑着马在晋阳城下喊话道。 东正门乃是正对后金主力的城门，镇守之人乃是于延益，他原本不打算搭理来人，但一看是个周人文士打扮的人于延益改主意了，想看看这个通敌叛国的周人能说出个什么东西南北。 于延益没有先行开口，而是示意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一个老将说话。 “有什么屁话，你就说吧！说完我们好开打！我大周将士看着这些军功可是眼馋得很啊！”老将一上来就不怎么客气，直接就怼了过去。 “不知是哪位老将军火气这么旺？！在下孔有德，乃是大金亲王努尔哈齿殿下全权委托的特使，为的是双方能尽可能地减少伤亡，罢兵言好，老将军这般行径不合适吧！” 孔有德也不见气，镇定自若地说道。 “老夫赵天麟！”老将军虽然已是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威势自生，虽然气血枯败，但是元化境的武艺尚在。 后金阵中，一阵嘲笑。 一个年轻的千夫长嘲讽道：“这个老头！这怕是没有八十了，也得七十九了吧！周军真的是无人可用了，这样的老头也派上阵来！”千夫长的话引起了一大堆靺鞨将校士卒的共鸣， 但是靺鞨高层和靺鞨万夫长之中年纪较大的几个却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一个年长的千夫长对着年轻的千夫长说道：“就是你眼前这个快八十岁的老头，在二十五年前跟随宋国公冯胜，带着五万铁骑，在我建州纵横无敌，铁骑所到之处，尽是草原妇孺的悲泣之声。当年我靺鞨大将完颜宗干攻破了北境的幽州辽东郡，威震一方。时任燕城总兵的赵天麟率三万铁骑，奇袭两千里，破袭完颜宗干大将军主力，斩首两万，阵战我靺鞨大将。” 在万夫长讲完这段话之后，周围原本轻视此人的眼神都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孔有德没有管阵中的靺鞨人在叽里呱啦地说什么，对着城墙上拱手作揖：“原来是赵老将军当面，学生孔有德有礼了！” 随即话锋一转，“赵老将军，虽然名震天下，但是这晋阳城中，应该还不是老将军做主吧！” 赵天麟还想说话，于延益便已现身，“孔有德？！你是孔府的人！？” 孔家的人可以有很多，但是孔府的人却没多少，孔府出身，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衍圣公的态度。 “正是！” “孔府出生，那你的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于延益的语气突然凛冽。 当代的衍圣公，还在神都任大周内阁的东阁大学士，虽然此人不受太祖和今上待见，不许他参政，只任命他为国子监祭酒，但是在礼仪上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孔家这是想干什么？! 投敌叛国，提前效忠“新君”？！ “于大学士，切莫动怒，请听学生一言！” …… －－－－－－题外话－－－－－－ 前面有个错误，不是西正门，是东正门。 作者君搞错方向了，修改一下。 第五百五十九章 攻城之始 “圣人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大金的庆亲王努尔哈齿，正是明主之姿，在下投靠明主正是依据圣贤之言。”孔有德不仅在气势之上没有衰减，反而振振有词更加有理有据。 “孔府北宗能出你这样的人才，孔勤礼真的是治家有方。诚意正心，修身齐家。他连家都治不好，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于延益没有在这个事情纠缠，反而出人意料地将话题扯到了孔勤礼的身上。 但就是此举让孔有德的脸色骤变。 孔府北宗之所以派人投靠后金努尔哈齿，就是看好努尔哈齿的潜力，提前效忠新君。 但提前投资不意味着要全副身家都压上去。 孔勤礼这个东阁大学士还在神都，就说明了孔家现在还是效忠于大周的，只是想在后金身上提前投个资，完全没有梭哈的意思。 所以当于延益提及孔勤礼的时候，孔有德的脸色变了。 若是因为他的原因，让周廷开始针对孔家，那就大大不妙了！ 别说现在的于延益大权在握，督师七州；就算是原本的武英殿大学士想要对付一个没有实权的国子监祭酒，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于延益也不是纯粹的儒家门徒，动起手来，可不会留情面。 于是孔有德立刻装作气愤之色，“我原本就是靺鞨和周人的混血，在府中就受人歧视！现在终于等到庆亲王亲率大军前来中原，我自然要效忠之！” 孔有德故意这么说，想要和孔府北宗摆脱关系。 但是于延益在城墙之上只是一笑，这种小伎俩在他的眼中又有什么用呢？！ 孔有德的小表情可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有话快说！”赵天麟武将出身虽然也是久经宦海，但是论动嘴皮子的功夫，还是要逊色孔有德这种文人不少，听着孔有德在这里诡辩，赵天麟火气上来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我奉庆亲王之命，前来和大周议和！只要于大学士能代表大周皇帝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立刻退兵！” 赵天麟正要拒绝，身侧的于延益淡淡地说道：“赵老将军息怒！先听听他的条件吧！” 赵天麟虽然是老资历了，但毕竟于延益才是现在晋阳防线的主帅，也就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赵天麟大声说道：“你说吧，怎么个议和法？” 孔有德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羊皮，当然，不是因为后金穷得拿不出纸了，而是羊皮议和，乃是靺鞨诸部的传统。 “一、请周帝犒赏靺鞨诸部将士；二、割让幽、冀、并三州；三、每年向后金进贡白银五十万两，黄金十万两。粮草一百万石；四、大周皇帝为弟，大金皇帝为兄，双方互为兄弟之邦，永结盟好；五、献公主为大金皇帝陛下侧妃！六、……” 随着孔有德一条条地将议和条件说出之后，城墙之上的周军已经压制不住怒火了。 从另一个角度看，孔有德也算是猪队友了。 这一番议和条件，也是彻底激起了周军的士气。 赵天麟也是眦目欲裂，听到第五条就打断了孔有德，“你不必再念了！我大周开国太祖高皇帝祖训，凡我大周后世之君臣，不得向敌寇纳贡、割地、和亲、称臣，凡有违者，非我大周之人。你的条件陛下是不会答应的，你还是回去整备兵马，双方还是手底下见真……卑鄙！” 就在城墙上的赵天麟怒火中烧大声呵斥之时，孔有德身边一个扮作一箭向了主帅于延益的左胸。 赵天麟曾经也是统率千军纵横沙场的大将，元化境的武者，立时抽出腰间的长剑，想要拦住这一剑。 但是射箭之人，箭术极为高明，赵天麟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众人皆以为要命中之时，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绸带出现在了于延益身前，不过是轻轻一卷，那一支有穿云破日之势，洞穿金石之威的箭矢，就化为粉靡。 赵天麟虽然因为身体技能的老化，导致武艺和反应不在巅峰， 但老将余威仍在。 赵天麟立时从一边的强攻手的手中摄来一把强弓，张弓搭箭，射向了那名暗箭伤人的神箭手。 对方反应也是迅速，立时张弓搭箭，射出一箭。 双方的箭矢在半空之中交错而过，对方的箭矢被赵天麟的掌力震偏。 而赵天麟的箭矢却直取其面门。 虽然靺鞨神箭手竭力躲避，但还是被赵天麟的羽箭在面门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这一回合，还是赵天麟这个老将更胜一筹。 孔有德见了于延益身边有高手保护，也收起了手中一片空白的羊皮，摇着头返回了本阵。 随后翻身落马，跪在了努尔哈齿的马前，“王爷！在下有辱使命，请王爷降罪！” 原本的孔有德是想利用周人的思维惯性，在谈判之中出其不意，射杀于延益。 于延益一死，晋阳城便陷落了一半。 但没想到，于延益身边竟然随时跟着一个洞玄境的高手。 一边的鳖拜见孔有德请罪，正在考虑要不要一同请罪，毕竟之前孔有德刚刚帮过他，现在高低也得表示表示，但自己凭什么请罪啊！难道说他刚才打了个喷嚏，影响了箭矢？！ 但就在鳖拜苦思该如何一同承担罪责之时，努尔哈齿已经亲自下马，将孔有德扶起。 “先生大才，何过之有？！此计不成，非先生之罪也！” 一旁的鳖拜感觉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同，对待孔有德和对待自己的态度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既然，暗箭伤人不行，那就只有强攻了！ 在后金庆亲王努尔哈齿的命令之下，一声声沉闷的牛角号声响起，后金士卒缓缓推出了从冀州、并州诸郡之中获得的周军攻城器械，在号角声中向着城墙稳稳前进。 “盾手上前！弓弩手放箭！” 在各部将军的指挥下，城墙上的周军，开始井然有序的防守。 漫天箭雨从城墙之上，倾斜而下。 城中的周军有的是箭矢，而且城内的工坊内，工匠还在不停地制作。 晋阳城的仓库中，有的是制作羽箭的材料。 “还射！” 靺鞨士卒在命令之下，也开始了反击。 靺鞨本就是渔猎之族，骑术不一定好，但是射术必然精。 可毕竟是自下而上的仰攻，箭矢的威力大打折扣。 所幸的是，周军的箭矢也不能像以往一样，轻易地撕裂靺鞨士兵身上的甲胄了！ 后金的冶炼技术极差，无论是冶炼出来铁的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军备所需，所以才有这么多商人走私盐铁到建州，来赚取高额的利润。 以往的普通后金士卒，用的都是木盾和皮甲。 面对一般的羽箭，木盾皮甲尚可抵挡，但是面对强弓劲弩，却难以护得周全，和纸糊地没什么两样。 不过，因为攻陷了冀州诸多郡县的原因，后金获得了数量不小的铁甲和钢盾。 就是他们敢于直接攻城的底气之一。 可惜了，这些铁甲也不能完全地抵挡来自羽箭的伤害。 因为东正门的城楼之上，有两千具神机弩。 神机弩乃是周三弩中的单发步卒弩，既没用玄机弩那样十箭连发、接连不断的玄奇，也没有天机弩那般，攻城破墙的威力。 能够位列周三弩，神机弩自然有其厉害之处。 破甲，贯穿铁甲，深入钢盾。 这就是神机弩的厉害之处。 神机弩是以原本前宋的神臂弓为范本，改良之后的工家杰作。 以檿为身，檀为弰，铁为登子枪头，铜为马面牙发，蚕丝鱼胶为弦，以弹簧钢辅之，弩之身三尺有二寸，弦长二尺有五寸，箭木羽长数寸，射四百四十五步，可入铁片半寸。 以镫距地而张之，射四百五十步，能洞重扎，谓之“神机”。 神机弩是一种偏架弩，弓体竖放而非横放，羽箭按于右侧而非上方。 这样的设计，使得神机弩和一般的弓一样，在抛射状态下也可以利用弓身标记进行瞄准。 弩虽然威力胜于弓，但是缺陷也十分明显。 横向太宽，无法组成进行密集阵型排列；射速较慢；瞄具高度有限，只能进行直瞄射击，抛射状态下不仅无法瞄准，而且弩臂会遮挡目标等等。 而神机弩就克服了传统弩的大部分缺点，弓体竖放也让神机弩可以组成密集阵型，射击精准优于弓，相比弓更易于操作和学习。 随城墙上破甲羽箭的倾斜，身穿铁甲的靺鞨士兵也纷纷倒地。 射速和人数，注定了神机弩只能延后靺鞨的进攻节奏，不能彻底阻挡靺鞨的进攻。 不消片刻，靺鞨人已经靠近了护城河。 努尔哈齿显然也研究过了大周的守城之法，早早就被人准备了沙袋，放置在攻城车中。 大量的士卒从攻城车中取出了沙袋，抛入了护城河中。 想要大规模地进攻晋阳，必然需要先填平护城河的。 但是可以先铺设木板，然少部分的士卒和攻城车先过河。 随着长木板的架设，无数士卒从木板上渡过了护城河。 “玄机弩！对着木板上的靺鞨士卒射击！” “神机弩继续对敌军后阵进行压制！” “强弓优先射杀手持云梯的靺鞨士卒！” 虽然靺鞨的弓箭手也奋起反击但是城墙上的盾手犹如竖起了一道盾墙，城墙上的周军可以通过铁盾之间的缝隙进行反击，但是靺鞨士卒的羽箭却没办法逾越铁盾。 其实靺鞨军中不是没有神机弩。 土木堡大败之时，靺鞨人获得了三万余弩具，其中不乏神机弩。 但是努尔哈齿穷日子过惯了，见到如此精良的武器，不舍得用，全都配发给了自己的近卫。 而第一天攻城的，都不是努尔哈齿的亲兵，作为炮灰，能够分发一下铁甲钢盾，就已经是努尔哈齿以大局为重了，想要配发神机弩，简直是白日做梦。 城墙下的孔有德也在观察城墙上的形势，随后一夹马腹，来到了刚刚那么神箭手的身旁。 神箭手名为阿穆鲁泰齐，乃是努尔哈齿麾下八旗之中，正黄旗的将领。 “阿穆鲁将军！你看见上面的那面突然竖起的盾墙没有，等下我会让投石器对着那个方向投掷，一旦有机会，还请阿穆鲁将军出手，再射杀一个周军的将领，涨我军士气，灭敌人威风！” 阿穆鲁泰齐对着张弘范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孔先生放心吧！交给我便是了！”刚才孔有德以议和为名，为其制造出手机会的事情让阿穆鲁泰齐对于孔有德是刮目相看，在阿穆鲁泰齐眼中，孔有德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此时孔有德一开口，阿穆鲁泰齐就满口答应下来。 随着孔有德一声令下，后军之中的十八架投石器，十八具投石器同时动了起来，机关关节之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随着十八声巨石呼啸之声，十八块巨石飞射而出。 就在阿穆鲁泰齐全神贯注，准备出手之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由于努尔哈齿不放心周人工匠，所有操作投石车的，都是刚刚上手的靺鞨族士卒。 后金不是没有投石车，但是后金的投石车和大周的投石车在瞄准系统和射程上完全不一样。 想要熟练的操控周军的投石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初才上手的靺鞨族士兵，根本没法准确地控制巨石的落点。 刚刚飞射出的十八块巨石，均是落在了晋阳城墙之前，造成了靺鞨士卒的不小的伤亡。 十八颗中最远的一颗，才堪堪投入了护城河中。 孔有德和阿穆鲁对面无语，这算是什么情况！ 在城墙上的周军看到这一幕，不由士气大振。 有时候猪队手，比神队友更能提升士气！ 攻城最前方的云梯队还是将云梯搭上了城墙。 但是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准备好的，身强力壮手持推杆的周军力士。 这些人从军中挑选的健者，唯一的标准就是力量。 他们手持带岔的杆子等在城墙之上，一旦云梯搭上了城墙，就立刻用推杆将云梯推开。 正在攀爬云梯的靺鞨士卒，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云梯倒下，重重地摔在地面之上。 后金军强攻了两个时辰，却连一个能碰到城墙顶上的士卒都没有！ 只在晋阳城下留下了两千余具尸体。 －－－－－－题外话－－－－－－ 不好意思，刚刚发错了！ 第五百六十章 毒计阴险 “捷报！捷报！晋阳捷报！” 一骑飞马入中枢，捷报通传都督府。 此刻在内阁中枢值守主事的是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 虽然京畿之中风平浪静，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是提起的。 潼关的天险并不能给京畿带来安全感，更能够让京城之中的王公大臣感到心安的，是晋阳城中坐镇的那个人。 不动如山，坚如磐石！ “李大人！晋阳大捷。” 兵部右侍郎李澄光递上了从晋阳传来的战报，于延益不在，李澄光便是兵部的临时一把手，一切的军备之事，包括重各地抽调兵马，收缩防线，改变防御布局，都是由李澄光在一手承办。 李宏毅闻言，猛然起身，衣角带动了一大批书案上的奏折掉落在了建极殿的地面之上。 按理说以李宏毅的城府是不可能如此失态的，实在是晋阳的战事太过紧要。 反倒是李澄光，常年执掌兵事，反倒更稳得住些。 但李宏毅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从李澄光手中接过了那报捷的竹筒。 原本的蜡封已经被李澄光拆开了，李宏毅将竹筒的中纸笺取出。 待到读完其上的内容，李宏毅的双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不愧是天子和前内阁首辅范希文最看好的人，于延益之才，他不及也！ 七月十二日，后金先锋大将鳖拜率八旗精兵五万逼近晋阳。 辅国大将军、武英殿大学士于率军于晋阳城东正门迎击。 时大军背城列阵，奋力而战，正面击溃敌军前军。 侧后翼伏兵趁势杀出，大败后金前军于晋阳城下，重创敌将鳖拜，斩首一万两千余众，俘获八千，缴完好战马九千匹，杀伤无计。 以三万兵马，正面击溃八旗五万精兵，斩敌一万二，俘敌八千。 这放在当初的龙武军中，也算是不小的胜绩了！ 而现在，这场胜利是一支新老掺杂的兵马打出来的。 于延益的三万人中，固然有八千神武军精兵，但剩下的都是荆楚两州的备蛮军和备操军。 备蛮军和备操军翻译一下，就是预备役，也就比民兵团练高一个档次，战绩不可谓不辉煌。 当然最令李宏毅感到震惊的，就是于延益带着一堆二线预备役部队，敢于出城和后金军野战！ 在守城之中杀伤敌军和在正面野战中击溃敌军是不一样的。 这个捷报就像是一道曙光，划破了因为鹞儿岭和土木堡两次大败带来的阴霾。 大周能战！ 想必于延益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选择出城与敌人的先锋打了一场野战。 “正明，我即刻将此捷报启禀天子，你将此捷报抄送之后，全城宣告！” 正明是李澄光的字。 “下官领命！” 李澄光誊抄了一份之后，李宏毅便匆匆带着这份捷报入宫。 说是呈报天子，其实是报给垂帘的皇后，现在的周帝，每日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不会有半个时辰，诸位大学士只能尽力不让杂事打扰周帝。 现在周帝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活着。 他活着，天下就能稳住大局，即便是暗潮涌动，也不会到明面上来。 如果这个时候周帝驾崩，那大周就真的是摇摇欲坠了。 “娘娘，建极殿李大学士在殿外请见！” 雨化田这些日子一直随侍周帝身旁，不敢离开半步。 正在周帝身边随侍的皇后起身，她并不是什么名门大家出身，只不过是一个平民之女，从妃位被扶为皇后，并不懂治国之道，但现在她知道，现在的大周，需要她站出来。 “请李大学士到偏殿等候，本宫即刻前往。” ----------------------------- 就在京畿因为晋阳城的一次大捷，人心振奋之时，晋阳城的形势却依旧严峻。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终于在暮色降临之际，靺鞨退兵回营了。 一天的战斗下来，后金军伤亡不小。 负责统计伤亡的一个万夫长进入帐中，拿着刚刚统计出的结果。 “王爷！孔先生！今天一日攻城，我们损失了五千六百名勇士！轻伤重伤，不计其数！” 这个伤亡数字让后金军现在的最高统帅也有些心疼了，打了一整天都没能摸到城墙顶，就已经伤亡了这么多人，接下来不知道还要多少人去填这座晋阳城。 不过好在，此次伤亡的都不是努尔哈齿的嫡系兵马，所以才被拉来当炮灰，第一个攻城！ 努尔哈齿把目光投向了孔有德，这些天的接触下来，这个孔有德确实是有真才实学，而且足智多谋、诡计多端，他作为周人攻城肯定比他们这些靺鞨外族强，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孔先生，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对于今日这些死了的靺鞨人，孔有德一点也不心疼，他考虑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拿下晋阳城，死多少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无所谓。 只要拿下了晋阳城，一切伤亡都是值得的。 攻陷晋阳，就是攻陷了周廷的心理防线。 孔有德微微沉吟，然后道：“眼下最紧要的有两件事。” “先生请讲！” “第一，王爷您需要去周军之中寻一群擅长操作攻城器械的人来！今日的投石车的准度实在是太低了一些，没有投石车的相助，我们是绝无可能攻破晋阳这座坚城的。” 努尔哈齿尴尬地点了点头，确实，今天靺鞨工兵表现出来的水准已经不能有差强人意来形容，简直是低劣之极。 一天下来，十八架大型投石器，一共发射了一百八十枚巨型石弹，真正命中的，只有四发。 平均四十五枚石弹才能命中一枚，这命中也是没谁了！ 若是光砸不准对方也就算了！关键这石弹还砸到了自己，被己方石弹无伤的靺鞨士卒就有将近四百人。 第三轮的时候，统兵大将也是学聪明了，为了防止无伤到自己人，便先命令投石器抛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两轮之后，否管中没中，投石器都停下攻击，再有步卒进攻！ 原本努尔哈齿还怕周军的工匠士卒不尽心竭力，现在看来是他没远见了。 就算这些人再怎么划水，也不至于就中四发。 其中两枚石弹还是直接正面撞在城墙上，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真正对于周军产生有效杀伤的，不过两枚石弹。 “第二！”孔有德靠近了努尔哈齿的身旁，附耳说道，“王爷只需……” 听完了孔有德的妙计，努尔哈齿眼前一亮。 “先生果然大才！” “哈哈哈哈” -------------------- 在孔有德和努尔哈齿商议之时，于延益也在抓紧整顿军备，统计伤亡。 “于帅，今日一战只有东正门和东昭门遭到了后金的攻击，其余六门都未发现敌人踪迹！” 御林军中郎将徐钦拿着一叠纸笺向于延益汇报今日战况。 别看此人年纪不大，但是做事雷厉风行，颇有将门之风。 “伤亡结果如何？！” “我军共有一百一十七名将士殉国，其中包括校尉一名，队正三名，什长五名。重伤二百二十六人，轻伤四百。” 相比于靺鞨族的伤亡来说，周军作为守城一方伤亡就要小得多了，其中近百人都是死伤在那投石车的巨型石弹之下。 其中一枚正好砸到了人群密集之处，造成了巨大伤亡，剩下的人基本都是伤在靺鞨的弓箭之下。 于延益点头道，“传本帅令，全力救治重伤之人，为国捐躯将士的抚恤金，按兵部原有标准的两倍发放！这件事情由你亲自去盯着，若有人敢向其中伸手，不管是谁，都给我砍断。” “是！” 之所以于延益让徐钦盯着这件事情，是因为徐钦不仅仅是御林军中郎将。 一个御林军中郎将还不足以震慑贪心，他真正的来历，是中山王府。 中山王徐天德之孙，当代中山王三子！ 中山王、岐阳王、开平王、东瓯王，为大周最强的四大勋爵，并称四王。 加上后来追封的黔宁昭靖王无人，组成了大周开国军方勋贵的代表。 到本朝，虽然因为天子重新整编大军，将十二卫整编为六军，势力有所衰弱，但中山王府依旧是军中的参天大树。 比如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原本就是中山王麾下。 于延益要统筹全局，没办法亲自经手，但有徐钦亲自震慑军中，没什么人会不开眼对这抚恤动歪脑筋。 “还有，让人清点城防所需军械！所缺者，着人即刻补充，一切事务以城防为先。” “是！”徐钦领命起身后，就下去办了。今天的攻城更多是试探，明日靺鞨进攻会更加凶猛，周军需要争分夺秒地修复城防。 ------------------------------- 青州。 一队兵马正在围攻靺鞨骑兵。 这是一支自幽州南下的靺鞨族骑兵，正在青州劫掠，迎头撞上了前往晋阳支援的登州卫兵马。 登州郡为青州下辖郡城，东临沧海，乃是倭寇活跃之地。 虽然少有大举进犯，但是小规模的劫掠却时有发生。 特别是李太白一人一剑，镇守东海金鳌岛之后，东海的倭寇就都往青州方向跑。 让青州的海防压力大增，内阁鉴于如此情形，便派人将戚元敬从越州调到了登州郡。 戚元敬在之前的粮仓案中，护送粮草有功，兵部便顺便擢升其为备倭指挥佥事，在越州沿海一带练兵备倭。 原本他是在越州驻防的，后来被朝廷连人带兵调到了青州。 他此次便是带兵西进，支援晋阳的。 虽然戚元敬麾下只有八千人，但他必须要去！ 就在青州与齐州的交界处，戚元敬就遇上了这支靺鞨游骑。 虽然这游骑不过八百人，却没把戚元敬麾下的兵马当回事！ 青州、齐州已无可战之兵，普通的郡兵，一阵冲杀就会被靺鞨骑兵杀散，所以这八百靺鞨游骑也没把戚元敬麾下的军队当成对手，只以为是移动的军功，却没想到撞在了硬茬子上！ 这支兵马完全不是他们之前遇到的游骑可比的，在双方遭遇的瞬间，立刻展开阵型。 长矛，强弩结阵而战，让轻骑兵完全没有办法攻破阵型，反而被这支兵马仗着兵力优势分割包围，逐步惨死。 待到这八百游骑死伤殆尽。戚元敬麾下兵马不过轻伤百人，重伤二十一人，中箭身亡者七人。 此刻日近午时，日头正毒，从寅时开始行军，士卒还没有正经休息过。 于是戚元敬便传令全军，找了一片林子休息，抓紧时间生火做饭。 而他自己则取出了纸笔，回忆了刚才的战斗，军阵还是有破绽，还有改进的余地！ ------------------------------------- 次日，城下的战斗再次打响了。 但是这次充当先锋的，不是箭矢，不是飞石，更不是手持刀盾的凶恶靺鞨士卒，而是上千名手无寸刃的大周百姓。 这些被努尔哈齿下令劫掠而来的百姓，在靺鞨人弯刀强弓地驱赶下，背着沙袋向着护城河走来，后面跟着杀气腾腾的靺鞨士卒监视他们的举动。 随着一个个沙袋被他们投入护城河中，大周百姓开始返回，继续搬运沙袋。 看着这一幕，努尔哈齿和孔有德的脸上也挂起了得意的笑容。 昨日填了一半的护城河已经有被填埋了三成。 城墙之上的士卒，分分纷纷面面相觑。 面对靺鞨族的狼崽子，他们丝毫不会手软。可现在目标变成了自家百姓，这让将士如何下得去手？ 城墙之上，于延益面色如常，似乎毫不在意，但是双手紧握，已然掐破了皮肤，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他的内心也是挣扎和犹豫的。 以大周百姓为盾，让周军投鼠忌器，恶毒而有效的办法。 城墙上的飞石弩箭不敢发，礌石滚木成摆设。 周军最大的优势被抵消了大半！ 若是真的放任跟着百姓身后的靺鞨士卒靠近城墙，那今日的城墙上必然会尸骨成山！ “先生果然是妙计啊！” 看到城墙之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反应，努尔哈齿不由大笑赞许道。 “王爷谬赞了，我不过是利用于延益的心理罢了！像他们这样清高之人，最是在乎名声，若是今日他真的敢下令放箭，那他的名声也就臭了！” “哈哈哈哈！” 孔有德，努尔哈齿在猖獗大笑，而晋阳城墙之上尽是士卒将校的窃窃私语之声！ “于帅！我们该如何行事！？” 一旁的赵天麟显得有些焦急，再不动手，靺鞨士卒就要靠近护城河了！ 坚毅如于延益的眼角也微微湿润，现在还能怎么办？ 第五百六十一章 知我罪我，唯其春秋 “再有上前者，无论胡汉，一概射杀！” 于延益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声音颤抖，但语气坚决无以复加！ 众将士都犹豫不决地看着于延益，以强弓劲弩射杀本国百姓，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即便是有上司的命令，也不敢做第一个放箭之人。 一个不好，就是遗臭万年的事情！ 后金见城墙之上依旧没有箭雨落下，愈加得意猖狂起来，挥舞着弯刀长枪狼牙棒，口中怪吼声不断，气焰嚣张！ 于延益见状立时从身旁一个将校手中夺过了强弓。 三石强弓如屈肘，弓如弯月箭流星！ 只一箭，于延益便射杀了一个靺鞨百夫长。 这就是大周正统文官之威，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 原本靺鞨士族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潜身缩首，混入大周百姓之中。 “不要怕！他们不敢对我们放箭！” 负责进攻的千夫长立刻指挥兵马，再度前行。 于延益见状再次张弓，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但他的眼中满是血丝。 “嗖！” 一支破甲锥形箭贯穿了一个大周百姓的咽喉！ “无论何人，再有上前一步者！杀无赦！” 随后转头看向了城墙上的将士，“临战抗命者，立斩！” 千古骂名，我来承担！ 于延益站立在城头，突然双膝跪地。 天地君亲师，余者不可跪，但是于延益跪下了。 这个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督师七州，执掌天下兵马调度，不是内阁首辅，但权力更胜内阁首辅的大臣，向着一群黎庶跪下了。 “各位父老乡亲，是我于延益无能，不能扶危济困，解民倒悬，从靺鞨屠刀之下救下各位，皆我之过。但是城里还有百万的大周百姓，城上还有十万将士，一旦城破玉石俱焚，生灵涂炭！” 于延益闭上双目向着下方眼中尽是绝望的百姓磕了一个头。 这一礼，也意味着，他们的生机彻底断绝！ “放箭！” 城楼上的箭雨随之于延益的令下，再次倾泻而下。 一个又一个大周的无辜百姓倒在了大周士卒的箭下。 目光里带着绝望、怨恨、迷惘。 绝望是生机断绝，怨恨贼寇无耻、迷惘为什么大周的将士要亲手将他们射杀。 他们是这场战场之中最大的受害者。 在城楼上看着一个个倒在自己命令下的大周百姓，于延益面如平湖，心中滴血，不后悔的选择，不代表不会心痛。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孔有德失算了，在他的谋算里，周军至少会因为这些百姓而畏畏缩缩。想于延益这般惜名胜命之人，更会畏惧青史，投鼠忌器。 但是现在于延益的反应，让他的谋算成空，当周军不因为这些百姓束手束脚的时候，这些百姓反而成了靺鞨的累赘，妨碍靺鞨士卒的进攻。 一刻钟后，箭雨止。 城墙之下，尸横遍野。 靺鞨士卒和大周百姓的尸体交错躺了一地。 以为混在百姓之中，持盾不便，所以这三千靺鞨精兵都只是披甲执刀，在周军的强弩硬弓之下，损失殆尽。 原本的战场之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于延益看着城墙下的尸体，“铮！”一声轻鸣，腰间宝剑出鞘，直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缥缈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剑身之上隐隐有七星闪耀，与星河北斗遥遥相应。 “再传本督之命，此战之后，我大周各军犁庭扫穴，尽屠靺鞨诸部，妇孺老幼一概不留，所有后果由本督一肩承担。现在！给我杀！！” 于延益今日之举，今日直言，注定会引得天下沸腾。 甚至百年之后，他都会成为史书上的争议人物，褒贬不一，争论不休！ 然于延益已经不在乎了，是非功过，后世评说。 知我罪我，唯其春秋！ “孔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努尔哈齿此刻是真的慌了，他也没想到于延益敢下这样的命令！ 自汉以后，儒教盛行，仁义教化，变成了主流思想。 前隋之后，即便是灭国之战，也少有屠戮全族，绝其苗裔的情况发生，而是以兼容并蓄，教化收容为主。 于延益此举算是开近千年之先河。 万一此战不胜，那么等大周缓过神来，他靺鞨诸部，不是要像匈奴、突厥一般，覆灭在中原王朝的铁蹄之下了。 努尔哈齿虽然一直有着入主中原的野望，但也知道这不是一件易事，所以努尔哈齿的心态，更多是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再说。反正有建州这退路在，打输了打不了退回建州。 建州苦寒，大周对于这种土地向来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所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努尔哈齿彻底荒了！ 孔有德也慌，对付异族这样，对付他这个叛徒，那就更不用说了，自古叛徒总比异族更可恨！ 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还反过来安慰努尔哈齿道，“庆王爷不必惊慌，别忘了现在我们还手握优势，要想对付大金，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机会能从此战当中幸存，等我们俘虏了这个老东西，彻底击垮了周廷，他说的那一切只不过是笑话而已。” 孔有德此言激起了努尔哈齿的凶性，既然没有退路，就只能干了！ “勇士们！给我杀！率先登上城墙者，封万夫长，赏黄金千里，牛羊五千头，美女三十名！”努尔哈齿拔出了手中的弯刀，下令全力进攻。 “放箭！” 战斗再次进入了白热化。 而城墙之上的于延益，此时却摘下了头盔，“今日屠戮平民之罪，皆是本督所为，与众将士无干！本督暂且削发代首，自谢其罪，待到他日，宇内承平，本督自当前往有司重新谢罪！现在，给我杀！” 城墙之上的周军士卒，再无顾忌，硬弓强弩，滚木礌石都往靺鞨士卒的脸上招呼。 在知道了周军不会因为百姓顾忌之后靺鞨人也没有从奴隶大营继续驱赶周人，双方继续开始与昨日一般的攻防，但是比昨日的攻防更加惨烈。 孔有德的诡计在于延益面前失效了。现在的靺鞨和大周已然不死不休，就只剩下强攻一条路。 “杀！” 经过了昨日的进攻和今日大周百姓的填埋，这护城河基本已经沙袋和尸体填平了。 靺鞨族的攻城的难度倒是小了不少！ “杀”随着一幅幅云梯搭上了城墙，靺鞨士卒开始沿着云梯向上攀爬，所有攻城的靺鞨士卒都配发了大周的制式木盾和铁盾来抵御箭矢。 靺鞨族为渔猎擅于骑射，对于攀登云梯并不擅长，更没有经过相应的训练。 或者说，努尔哈齿也没想到自己一波偷袭能在大周境内取得这么大的优势，就像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一般，直到这晋阳城下才碰到了硬茬子。 一个个靺鞨士卒硬着头皮沿着云梯向上攀爬。上方的晋阳城的周军将士不时地将滚石檑木扔下，直接能砸伤了数名靺鞨族的攻城士卒，再加上强弓劲弩的抛射，让攻城进度大大受挫！ 努尔哈齿见状挥动令旗，命令麾下精于骑射的八旗骑军中的精锐在城墙之下来回奔驰，向着晋阳城上放箭。 这次挑选的都是八旗骑军中精于骑射的好手，努尔哈齿的这次战略也确实起到了作用！ 无数的羽箭自下而上，由于投掷之时，周军士卒的上半身也会露出，脱离竖盾的保护，所以向下投掷的将士十之一二都会被下方来回骑射的靺鞨游骑的弓箭射中。 老将赵天麟一挥手，便开口道，“上推杆！” 推杆就是针对靺鞨人这种简易的云梯的攻城器械，虽然这次靺鞨族人长了教训，在云梯底部让两个士卒扶助，但是毕竟不懂经典力学，怎么可能对抗天道规则呢？！ 见一个人用使用推杆有些费力，于是城墙上的将校大手一挥，两人合力使用推杆，再次复制了昨日的场景，一架架简易云梯被掀翻了。 努尔哈齿无奈，只能再次出牌。 一堆受了紧急培训的士卒推着一架架周军制式的云梯车向着城墙边推去，前方的靺鞨族手持盾牌，在护城河上架起了平坦的木板，供云梯车通行。 城墙上的赵天麟见到这一幕，立刻下令，城墙之上的神射手，瞄准推动云梯车的人放箭。 但是靺鞨士卒也是早有准备，在云梯旁架起了数面大盾，即便是有人被羽箭射中，后方也会有人立时补上空缺。 云梯车下盘稳重，有机关可以将上方的云梯牢牢锁住，云梯的上端有两个类似爪子的构造，可以牢牢扣住城墙。 针对大周自制的云梯车推杆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大周的东西虽然好用，但是被人用来对付自己，这感受就很不爽了！ 随时近百辆云梯车搭上了城墙，密密麻麻地靺鞨士卒开始沿着云梯车攀爬。 受到攻击的不仅仅只有正面的东正门，侧面的东昭门，南面的南安门动手受到了靺鞨军的强攻。 东昭门的战况也极为激烈。 主持东昭门进攻的是纥石烈志宁，此人并不是努尔哈齿的亲信，后金兵马大元帅沈王完颜宗弼的女婿。 严格来说，他算是努尔哈齿的政敌之一，所以努尔哈齿将其放在了战况仅次于东正门的东昭门，不给他补充兵力，以此来消耗他的本部人马。 东昭门的战况已然极为激烈，大量的靺鞨士卒已经越过了护城河。 “告诉前方的勇士们，凡是第一个攻上城楼攻破东昭门的人，赏黄金千两，牛羊三千匹，茶叶五百斤！封万夫长！” 战场局势渐渐倒下己方，让纥石烈志宁更加要想一战攻下晋阳城，让努尔哈齿这个得志的小人看看，于是他的破城的心情愈加迫切。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纥石烈志宁的巨额赏金之下，靺鞨士卒的攻势更加凶猛了。一队靺鞨士卒，在其百夫长的带领下，成功突进到了城门之下，其百夫长手持巨斧，连续劈砍之下，竟然真的砍断了吊桥上的锁链，放下了吊桥！ 没错，这巨斧也是将作监出品的精品！ 吊桥一放下，攻城鎚便可以通过吊桥过了护城河，直接来到了城门之下，开始撞击城门。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虽然城墙上的周军奋力以弓弩和木石阻止，但还是让重赏之下的靺鞨士卒，将攻城鎚运到了城门之下！ “咚……咚……” 沉重的撞击城门声开始在楚庭城下响起。 城墙之上的楚王忍不住看了下方的城门一眼。 “殿下不必担心！于帅早就命人将城门进行了检修，三日之前为迎接大战，再次对城门进行了加固！还多上了两根门栓，要想靠这攻城鎚在短时间内轰开楚庭的城门，无异于白日做梦。” 郭靖见楚王有些担心城门，便开口劝慰道。 东昭门乃是仅次于东正门的战场，郭靖被派到了这里，协助楚王。 楚王点头，随即在城墙之上继续指挥大军。 他自己也知道，只要他还在这城墙之上，就是对于周军士气最大的鼓舞。 周帝嫡子，与将士们奋战在第一线，这让大周的将士无不奋起作战！ 随着攻势加剧，纥石烈志宁在城墙下方也派遣了大量的弓箭手，不断地向城墙上方放箭，来压制城头的周军。 东昭门上只有一千神武军的精兵，这些人和龙武军、御林军重新整编成晋阳军都被楚王当成了预备队。 现在还不到用他们的时候，最残酷的城墙攻防战，才是他们该出手的时候。 此刻城墙上中大多是荆楚两州的备蛮军和备操军，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战力都无法和久经战阵的靺鞨精兵匹敌。 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军心还是动摇。 “倒金汁！” 一看不少的靺鞨士卒已经快爬上城墙了，楚王朱瞻圭决定动用郭靖差人熬制的大杀器。 城墙之上，士卒们纷纷以湿布条掩住了口鼻，这金汁实在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于己方也有损伤，若是不捂住口鼻，说不定就因为呕吐直接失去战斗力了。 随后一股让人上头的味道，在城墙之上弥漫了起来。 原本因为密闭盖子的原因，倒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打开盖子，立刻就不一样了。 正在攀爬的靺鞨士卒突然之间闻到了一股臭味，在闻到异味的时候，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用力闻闻，这一闻就出事了。 浓烈之极的恶臭通过嗅觉直入靺鞨士卒的大脑，瞬间在攀爬的靺鞨士卒十之五六都呕吐出来，随即在战场上引起了连锁反应。 霎时间，云梯上的靺鞨士卒纷纷开始呕吐起来，金汁攻势还没有真正发动，就有了如此威势。 所谓金汁，便是收集粪便，置于大瓮之中加热至沸腾。 由于温度高，接触面积大，这容易烧伤敌人，引起细菌感染，另外，更可怕的是其心理攻势，你能想象沸腾的五谷轮回之物从天而降的场景吗？ 一些心理素质较低的士兵很可能直接崩溃！ 靺鞨士卒体验到了这个场景。 用湿布捂住口鼻的城防军将士，忍着恶臭，勺起一瓢瓢的滚沸的金汁顺着云梯陆续浇下。 正在攀爬云梯的靺鞨士卒看到上方有东西浇下下意识地就举起盾牌招架。 但是纥石烈志宁由于不是努尔哈齿的嫡系，所以配发到的周军装备不是很多。 其中不少人用的还是藤条编制的滕盾，铁盾铁甲寥寥无几。 虽然这滕盾在一定程度也可挡刀枪箭矢，但盾上尽是空隙，根本阻挡不了金汁的浇下。 翻滚沸腾的金汁浇在靺鞨士卒的身上，顿时原本呕吐声连天的城墙之下惨叫此起彼伏。 这些靺鞨士卒被金汁沾到地方的皮肤烫得通红。皮肤上出现大面积的红肿以及水泡，严重的直接大面积地脱皮。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金汁的杀伤力远不止此。 被金汁烫伤的将士一旦伤口不经过处理或者处理不当，就因为金汁而发生溃烂。最后因为感染而死。 这就是守城利器金汁的威力，堪称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 纥石烈志宁饶是沙场宿将，见到这惨烈一幕也是于心不忍。 不过这金汁虽然厉害，但是数量毕竟有限，不可能无限使用，很快，城墙上的金汁就用尽了！ 靺鞨军的攻势再度凌厉了起来。一名百夫长在重赏的诱惑下，脱去了身上碍事的铁甲，亲自带人咬着牙，来到云梯旁，要攀爬城墙。 此刻，周军的金汁已经用尽，正是登城的好机会！ 向城墙不断射箭压制周军的靺鞨族士兵，见到自己的百夫长如此勇猛，立刻加紧了射击，以此来牵制周军。 “杀！”率军攻城奋勇当先的百夫长，趁金汁倒完的间隙，立刻翻身上了云梯口中叼着弯刀，一只手举着藤盾，一只手飞快地爬上了云梯。 在即将到达城墙之时，一跃而起，跳上了城墙。 靺鞨军中看见第一个人攻上了城墙，立刻发出了震天的狂呼怪叫，刚刚因为金汁攻势 这名百夫长更是激动不已，他刚刚越过的不仅仅是一道城墙，更是一道通往贵族的富贵之门，当上了万夫长正是跨入后金的上层阶级了。 黄金牛羊和贵族的身份正在向他招手。 正在他以为能得偿所愿的时候，在后方养精蓄锐严阵以待的神武军精兵却给他的富贵之门设了一道小小的槛——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百战精锐的围攻之下，活下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一掌神威 八门城墙之上，以备蛮军和备操军居多，在敌人还未攻上城墙之时，普通的士卒作为守备力量便已经足够了。 但在这个靺鞨百夫长登上之时，守备的力量便发生变化了。 一直在养精蓄锐的神武军等于等到机会了。 身披明光铠，手握雁翎刀。 百夫长看到对手的时刻，便知道，自己草率了！ 这伙人比想象之中还要不好惹！ 雁翎刀与建州腰刀各有所长。 轮锋利，建州腰刀自然要胜过雁翎刀，建州之地少精铁，士卒所穿多半是皮甲。 所以这铸造兵器之时，率先考虑的是切肉快不快！ 但中原就不同，不仅要考虑锋利程度，还要坚固破甲效果。 铁甲在中原，也不能算是什么稀罕物件！ 这名百夫长手中所握的就是这样的一把祖传的建州，锋利无比。 “杀！”百夫长提刀冲向了正面的十名神武军士卒。 神武军众人瞬间举盾，“守！”。 百夫长的弯刀，在铁盾之上划了长长的一道，擦出了四射的火星。 但是铁盾之上，只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却没有能伤到神武军士卒半分。 “刺！”五个重甲步兵身子一侧，露出了四道空隙，四杆长枪从空隙之中刺出。 百夫长尽力用弯刀斩断了其中两杆长枪的枪杆，但是剩余两杆枪已经刺入了百夫长的身体。 在众人处理第一个冲上城墙的时候，另一个百夫长也紧随其后，跃上城墙。 此人的武功还在第一个百夫长之上，一身锻体，已趋大成，内气自然，有望通脉，可惜靺鞨族士兵终究是没能等到二人的好消息。 十息之后，百夫长的人头被人斩下之后，扔了下来。 一声身着玄色袍服，显得老成，长得魁梧奇伟，虽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已长了满脸的浓髯，只见此人斩杀百夫长后，登高一呼。 “斩敌将者！武当莫声谷！” 纥石烈志宁见周军抵抗如此完全，立刻下令，投石器进攻。 纥石烈志宁并不是努尔哈齿，他在勘察晋阳之后就知道，这样的坚城靠着他们以往的办法是很难攻下的。 于是第一时间就征集了一批周人工匠来操纵投石车。 在得到了牛角号声的传令之后，原本攻城的靺鞨士卒竟然不顾死伤，停下了攀登。 十二架大型投石器在匠人的操作之下发出了巨大的咯吱声，长时间不用，让投石器的连接部之间不能运转自如，但也无伤大雅，很快十二架投石器就操纵完毕。 原本工匠是不愿为异族效力的，但是架不住纥石烈志宁用金钱攻势！ 凡是愿意协助的匠人，每人每日发放白银一百两，换算之后其购买力相当于日薪十二万。 对于这些一年可能都赚不到二十两的匠人来说，可能十天时间，就足够他们花一辈子了！ “呼！” 十二块巨石，飞天而起，直奔东昭门的城墙之上。 这些人可不是努尔哈齿手下的半吊子，原本就是养护使用投石器的工匠，他们的精准度可不是盖的。 十二块巨石，有四块精准的命中了城楼，这还是在第一次测距瞄准试射的情况下。 这些石弹重逾千斤，一旦砸在城墙之上，便会造成了众多伤亡。 且石弹材质不算坚韧，在撞击城墙之后，会四散而开，碎裂出大量碎石，造成二次伤害。 这四发石弹，城墙上的周军因为防备靺鞨士卒的反攻，并未分散，直接有百人死在了石弹之下，轻重伤员近三百人。 只此一击的伤亡就已经接近昨日一天了。 “全军散开！躲避石弹！陈飞你去把城内的投石车也给老子推出来！” 楚王看到伤亡惨重的将士，也是怒火中烧，别以为就你们有投石器！ 但没等大周的投石器运来，第二拨，第三拨的石弹，便接连袭来，压得城墙上的周军抬不起头来。 郭靖身旁的黄蓉见状微微思索之后，便开口道。 “殿下，靖哥哥，长此以往，我军的士气必然低落，不如将靺鞨士卒放到城墙上来打，双方搅在一起，敌军主将必然会投鼠忌器，不敢在用投石车！” 楚王朱瞻圭闻言，频频点头，虽然他派人去运投石器了，但是等到投石器运到此地，组装调试完毕，也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在这期间，必须顶住靺鞨军的攻势，黄蓉所说的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尊夫人果然是冰雪聪明，这办法本王认为值得一试！” 无论飞石之后，靺鞨军的攻势便停下了，原本退后的靺鞨士卒再度涌了上来。 但是在进攻的过程之中，他们似乎觉得周军的攻势，特别是箭雨没有刚才密集了，顺利地就攻到城墙之下。 不过包括纥石烈志宁在内的统兵将领都以为是刚刚的投石车给周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所以才让这次的攻势显得顺利，也没有多想。 很快，近百架云梯便再度搭上了城墙，靺鞨士卒纷纷沿着云梯向上爬。 果然，刚刚的巨石攻势起作用了，连周军的城墙上的滚石檑木都少了许多。 很快就有许多靺鞨士卒爬上了城墙。 可迎接他们的不是先登之功，而是神武军和新编晋阳军的围攻。 靺鞨族的云梯看上去不少，但细细数来也不过那近百架。 所有神武军和晋阳军的将士，以三到五人为一组，堵在了云梯一旁，一旦有靺鞨士卒从云梯攀上城墙，就立刻上前以人数优势围杀，形成局部以多打少的局面。 这一战法，是之前于延益在之前模拟攻防战时拟定的，后由郭靖完善强化。 郭靖为前宋武穆王的兵法传人，熟读岳册，而武穆王在以步对骑之时，也喜欢类似的战法，故而郭靖很快便完成了战法的改进。 这种守城战法，在此次的守城战中初现峥嵘，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而城下的靺鞨士卒却没有感受到城上的杀机，还是依旧前赴后继地沿着云梯向城墙上方爬去。 刚开始时，纥石烈志宁还没有察觉，反而对于如此顺利的攻势感到满意，攻城之战，最难的就是城墙的攀登。 一旦陷入城墙争夺战，就意味着离攻破不远了。 像昨日那般，打了一整日都能人登上城墙才是真正的绝望。 随着一个个冲上云梯的靺鞨士卒，如泥牛入海，没有翻起半点波澜，纥石烈志宁很快就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对，毕竟是沙场宿将，这点警觉还是有的。 像这样的一个个上，再多人都不够东昭门上的周军杀得。 看着远处城墙上焦灼的战况，纥石烈志宁眼中厉芒一闪，现在靺鞨士卒和周军胶着在一起，靺鞨士卒固然撤不下来，但是周军一样跑不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次用飞石攻击，固然会对己方士卒造成损失，但同样也会对周军士卒造成巨大的杀伤。 慈不掌兵，如此机会不能错过！ “传令下去，让投石车继续攻击！” “大将军，可是我们的人还在城墙上啊！” “嗯？！”纥石烈志宁深深地看了说话的万夫长一眼，此人便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 “列石粘，托雷斯，你们是我麾下先锋勇将，在我以投石车攻击城墙之后，你们亲自带上杀上，务必登城破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得令！” 随着一切准备妥当，六枚巨型石弹，再次冲天而上。 这次投石器不是一次释放的，为了保持石弹的持续性，操作投石器的将领，特地将投石器的发射分成了两批次。 前六枚石弹有三发砸中了城墙，大成了不少靺鞨士卒的伤亡，但是周军因为阵型的原因，伤亡人数数倍于靺鞨士卒。 不得不说，纥石烈志宁确实是个将才，心狠手辣。 楚王见到这一幕，牙呲欲裂。 周军的人数原本就远少于靺鞨军，被这样杀伤，破城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在楚王嘶吼下令散开之时，浑然没有注意到，一块巨石正朝着他投掷飞来。 他虽然没有察觉，但是有人已经察觉到了。 洞玄境武者，灵觉敏锐，正在指挥的郭靖心血来潮，一转头便看见了远处飞来的石弹，目标直指楚王。 楚王是东昭门主将，更是天子嫡子。 若是伤亡于敌人的投石器之下，这对于整个晋阳城的守军的士气，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看着飞近的巨石，郭靖心中豪情顿生。 身法之间，来到楚王朱瞻圭众人的身前。 “殿下让开！” 一旁的黄蓉看到这一幕，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靖哥哥这是要做什么傻事？ 这石头原本就有千斤之重，再经过投石器的加持，砸落的瞬间，力道何止万斤，岂是人力能抗衡的？ 但作为此刻战场主角的郭靖，能够清晰明白地感觉到，他可以做到！ 双足站定，稳扎大地，聚气凝元。 “吼！” 一声龙吟之声响起。 一条真元所化光龙在郭靖身周环绕。 飞龙在天！ 震惊百里！ 亢龙有悔！ 三掌接续，三招威力无穷的降龙掌力被郭靖以长江三叠浪的诀窍施展而出。 此刻郭靖的全身的精、气、神乃至力气和玄力都集中到了这一招上，真元化作金色的长龙，仰天长啸，随后直冲那巨石而去。 战场之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沛然莫御的龙吟之声所震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块飞石和这道身影之上，眼中再无余物，甚至连手上的打斗都忘了！ “吼！” 龙吟声后，一声巨响，力道重逾万斤的飞石，竟然被这一掌神威震为糜粉。 不是打碎了，而是打成粉末状了！ 其中的差别，判若云泥！ 原本站定原地的郭靖也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倒退而回。青石地板的城墙之上，连退了一十三步，才堪堪止住了退势。 再看郭靖，除了面色发红，额头出汗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只有他所退的一十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最后踏下的那一步的脚印周围的青石板皲裂四散。 整个战场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随后周军城墙之上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高呼之声！ “威武！威武！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无论是新编的晋阳军也好，还是神武军的精锐，抑或是荆楚两州的备操军和备蛮军，都狂热地看着郭靖。 以血肉之躯硬撼投石车的飞石，这种战绩，除了开国四王之中，纵横天下无敌手的开平王，再也没听说过有谁人能做到过了。 现在这传奇的一幕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此时的郭靖，纵然体内已经真元气血翻腾不止。 但还是面向靺鞨大军，大喝一声！ “杀！” “杀！杀！杀！” “杀！杀！杀！” 城墙之上周军掀天斡地之气势完全震慑了靺鞨族的大军。 军阵之中，众多靺鞨骑兵胯下的战马都被此刻周军的威势所摄，不受控制地打着响鼻，接连后退。 战马尚且如此，又遑论人乎？ “退！”纥石烈志宁不甘心地传令道。 此刻，靺鞨军的士气被郭靖这如天神下凡的一掌所消磨殆尽。 锐气尽失，心有畏惧，如何能与城墙之上士气大振的周军相匹敌。 此时选择继续攻城不过是徒增麾下勇士伤亡而已。 而且他刚刚派出的列石粘和托雷斯两人，虽然都是军中悍将，武功到达了元化之境，但是和刚刚郭靖表现出来的神威相比，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让他们去登城，必然会死在郭靖手下。 若是没有破城，反而先折大将，反而不美。 对于郭靖这样的高手，他手下无人可匹敌，只能在破城之后，选择围杀。 再加上天色已经不早了，故而纥石烈志宁也不迟疑，立刻选择了暂时退兵，重整旗鼓，暂避锋芒。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虽然此刻周军士气如虹，但是到了明日，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看着城墙之下，如潮水般退去的靺鞨士卒，郭靖也是长吁了一口气。 随后便向一个没事人一般，和楚王以及黄蓉进入了城楼之中。 然而，才进入城楼，郭靖便双腿一软，扶住了桌案，一口鲜血喷出。 “郭大侠！” “靖哥哥！” 朱瞻圭和黄蓉立时上前扶住郭靖。 郭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随后便盘坐在地面之上，开始了调息。 朱瞻圭见状，便立时走出了城楼，以军事机密为由让保护他的锦衣卫护住城楼，自己则指挥兵马，清扫战场！ 第五百六十三章 攻防投石 片刻之后，郭靖已然面色如常。 身负九阴全真两大绝技，郭靖在内功修为上的造诣丝毫不逊于他的降龙掌。 “蓉儿！靺鞨可完全退了！” 郭靖双目睁开之后第一句便问道。 黄蓉见郭靖已无大碍，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靖哥哥你放心，你一掌击碎了那千斤巨石，靺鞨士卒士气大跌，天色也昏暗，他们都退去了！” 郭靖闻言才放心，随后起身走出了城楼。 一踏出城楼，正在修整城防清理战场的士卒，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都眼神狂热地看着郭靖，如敬神明。 刚刚那一掌的威力，实在太骇人了！ “郭将军！” “郭大侠！” 郭靖也感觉到了这份诧异，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正在踌躇之际，黄蓉传音道，“靖哥哥，你只需与往常一般即可，现在的你，是大周将士的主心骨，你在这城墙之上，他们就能爆发出非凡的勇气！” 郭靖闻言这才镇定下来，然后一路向着登城马道走去。 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和军中士卒、武林人士打招呼，但是对方的反应明显有些不同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原本郭靖虽然在武林上有一定的名声，但是也就如一般的江湖侠客一般，最大的名望便是北侠弟子，东邪女婿。 江南七怪的弟子……这个也不算什么大的名望。 七侠虽然是侠骨之辈，但是武功着实差了一些，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而军中威望多来自他的带兵之法，和于延益的信任。 今日一掌，彻底铸就了威名，便是江湖中天机楼的榜单之上，也要添上其大名。 在军中将校更是对其敬若神明。 就在郭靖夫妇要下登城马道之时，一个自来熟的浓髯大汉走了过来。 “武当莫声谷，见过郭大侠，黄女侠！” 正是武当七侠之中老幺莫声谷。 莫声谷性格刚直，豪迈豁达，是有点社牛在身上的！ “恩师当年就曾说过，丐帮镇派两大绝学之中的降龙掌力，威力无穷，尚在我武当诸弟子所习的震天铁掌、一炁掌等掌法之上，我当日还不信此事，以为是恩师的自谦之词，今日才知道，这降龙掌力竟有如此神威。” 武当张三丰、杨清源之下，剑法以木道人为尊，掌法当属紫阳真人第一。 紫阳的一炁掌也是神威无穷，霹雳掌也是刚猛无铸，但是比起刚刚郭靖的降龙三叠浪，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莫七侠谬赞了！” 相比于郭靖的略显木讷腼腆，黄蓉则是社交能手了！ “说来，我和靖哥哥有一个侄儿，也在武当门下学艺呢，也很莫七侠一般，是出身真武一脉呢！” 这么一说，关系不就更近了一步吗？！ 根据七人定律，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自己认识的六个人，认识到世界上任何第七个人。 包括老头登和川建国！ 莫声谷闻言也是眼前一亮，门中的三代弟子吗？！真武一脉的三代弟子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不知道两位的侄儿是在谁人门下？” “我家侄儿，姓杨名过，师从武当派的杨清源杨少侠！” 听到黄蓉的回答，莫声谷尬住了！ 二……二代吗？！ 这杨过他是认识的，当时真武道尊寿宴之时，就曾见过面，也武当真武一脉嫡传的二代弟子。 杨清源的弟子，那就是和莫声谷平辈，而郭黄夫妇又是杨过的长辈，这么一算下来，郭靖黄蓉也成了莫声谷的长辈了。 黄蓉何等机敏人物，看到莫声谷的笑容便知道他大概在顾虑什么了！ “莫大侠不必在乎繁文缛节！” 倒不是莫声谷不愿意以前辈相称，只不过原本莫声谷还想结识一个好兄弟的，但是这好兄弟突然成自己长辈了，那就很难接受了！ 有了黄蓉这句话，莫声谷再度恢复社牛的性格。 与郭黄夫妇一路向着山下走去。 --------------------- 是夜，晋阳城帅府之中，正在商议军情。 由于今日没能提早安装投石车，导致了不小的伤亡。 “于帅，今日我军伤亡最大的便是地方的投石器，其中十二块巨石直接命中城墙上的我军，有三块巨石击中了后方的神机弩阵，将士们不查之下损失惨重！神机弩手阵亡九十七人、轻重伤员过百，一百五十九具神机弩损毁。”郭靖作为东昭门副将总结道。 “是啊！于帅！今日要不是郭参将出手，我这小命就交代在投石车下了！” 一旁的朱瞻圭想到巨石飞来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建州苦寒之地，自然不会有这些器械，应该是入了中原之后，才开始劫夺学习的，我们的兵马在淬炼的同时，这些靺鞨人也在进步，吸收和学习我们的战法。” “唉！明日的投石车恐怕会更多了，今日的投石车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想必那些靺鞨人会继续大量使用，他们军中应该有我大周的工匠，定然会加紧打造！” 一想到投石车，朱瞻圭就是一阵犯愁。这些原本是大周的攻城器械的精华，现在被这些靺鞨人用来进攻大周的城池，这滋味是真不好受！ 坐在上首的于延益宽慰道， “诸位也不必过于担心，将作监的大匠已经有了办法来化解这些投石器的杀伤力。我已经差人连夜赶制，明天想必是可以用在守城之上了！” “这两日内，东昭、东正二门吃紧，但是其余六门也要小心防备靺鞨族的大举进攻！如有懈怠者，本督严惩不贷！” “谨遵钧令！” ------------------------------------------- 次日清晨，随着号角声的响起，靺鞨大军摆开阵势，整军再战。 晋阳城墙之上也已经完成了换防。 守了一夜的将士已经回大营休息了，休息了一夜养精蓄锐的晋阳军将士重新回到了城墙上。 与昨日不同，今天的晋阳城的城墙之多了一些架子，上面盖上了牛皮。顶部呈倾斜的样子。牛皮连接的地方都经过了特别的加固，覆盖在了城墙之上。 “呜！”靺鞨军阵之中熟悉的厚重号角之声再次响起，预示着第二天的攻城开始了。 经过两日的攻城之战，努尔哈齿可以确认了，投石器对于周军的伤害和士气打击的效果都是极好的。 那今天的战斗也先由投石器的开始。 下面有请投石器发言！ “投石器！准备！” 负责投石器的千夫长乃是努尔哈齿的亲信，看着眼前这些大家伙，千夫长心中一顿自豪，这些威力强大的投石器现在都由他来掌握。 “放！” 鉴于昨天投石器的表现，努尔哈齿紧急下令从后方运送了的五架投石器，并让军中的周人工匠制作出了五架简易的轻型投石器。 此刻的靺鞨族军中，已经有轻重投石器二十二架。 轻型投石器，射程较近，所有前出军阵，不过轻型也有轻型的好处，射速要略快于大型投石器。 五辆新制投石器同时动了起来，由于是紧急赶制，所有在制作工艺上很粗糙，机关关节契合度也不高，一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五块小型石弹，向着晋阳城墙飞去。 二块落在了城墙之前，一块砸在了城墙正面，一块飞过了城墙砸在了后面的民居上，只有一块石弹朝着城墙正上方砸去。 军阵之中，孔有德也看到了周军城墙之上的异常，突然大笑。 “哈哈哈哈！” “孔先生缘何发笑！”努尔哈齿不解。 孔有德笑着对努尔哈齿说道，“我笑那于延益短视无谋，以为弄这些木棚就能抵挡石块了！要知道这石弹，经过投石器的加持，即便是轻型投石器，石弹落下之时的力道也重逾千钧，这种木棚怎么可能……” 然后孔有德就说不下去了，这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石弹砸在了棚子之上，立时被弹开了。 努尔哈齿和孔有德相顾无言，这太尴尬了！ “额，王爷不必担心，这不过是轻型的投石器，即便周军能侥幸防住，也定然难以应对大型的投石器！” 孔有德的语气极为笃定，努尔哈齿也是频频点头，孔有德所言和他的看法一致！ 很快，事实证明了孔有德的观点。 十七架投石车，一起发动，十七块巨石腾空而起！ 但最终只有四块按照预想的诡计。 四块几乎不分先后，重重地击在了临时搭建的嗥牛皮屏障上，下方支持的紫霖竹和铁木，也发出了承受巨大力量的声音，产生了形变。 虽然声势骇人，可还是支持住了。 最后力量被完全化解的巨石，被牛皮的反作用力弹出一小段距离落在城墙的正前方。 城墙上的周军和下方的靺鞨军看着这一幕，鸦雀无声。 这太儿戏了吧！ 于延益在城楼上看着这满意的一幕，捻须微笑，点头示意，这儿戏的一幕的制造者之一，就是他。 看着眼前的实战作用，于延益觉得昨晚的夜没有白熬！ 这是将作监中的大匠以多层嗥牛牛皮为面，紫霖竹为骨，再以铁木为支撑，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实验才做出的防御工事。 这嗥牛乃是东南特有的牛类，其牛皮坚韧无比，百步之外，劲弩难破，防御力赶上锻体有成的元化境高手了。 而紫霖竹也是坚韧异常，千钧之力，难以使其折断，经常被用于制作兵器。 之前于延益下令将神都将作监仓库中有可能的用得上的材料，都运来，果然用上了。 这牛皮篷，不仅仅能抵挡弓箭抛射，就连靺鞨族的投石器的石块，也能防御数十块而不坏！ “继续准备！”靺鞨大军的那名负责投石器的千夫长感觉自己的信仰要崩塌了！ 自从见识了投石器威力之后，他就开始迷信投石器的威力，以为威力无穷，无坚不摧的飞石被看着如此儿戏的牛皮挡下，让他如何能信！？ 第二轮的巨石，在这名千夫长的命令下继续发射，这次的准头更差了，只有两块巨石直接命中，但是其上面附带的巨大冲击力依旧被韧性十足的嗥牛牛皮化解。 千夫长的目光有些呆滞，自己本该无敌的投石车又失败了。 军阵之中努尔哈齿也眼神幽怨地看着孔有德，这和他说得不一样啊！ 孔有德不说话了，他也很尴尬！ 但这也不能怪他，他一个学文科，之乎者也的！怎么会懂理工科的东西？！ 东昭门这里，也是相同的情形！ 朱瞻圭看着一幕，一笑，现在该大周反击了！ “预备！瞄准目标！装定诸元！” “前方一千五百部敌军投石器！预备！放” 双方喊出了预备，但是后面这半句却截然不同。 在朱瞻圭的命令下，四块旋转而上的巨石，从晋阳城东昭门的城墙后方，腾空而起，向着他们的目标投石器急速飞去。 四块石弹只有一枚命中了靺鞨族的投石车，二块偏离的极远！ 剩下也落在了靺鞨军阵投石车不足五十步的距离上。 这靺鞨士卒也感受了一把昨日晋阳城上周军的感受。在急速飞来的巨石面前反抗和挣扎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唯一能做的是祈祷天神腾格里，别让这石块砸到自己的头上。 “敌人也有投石器！给我还击！”靺鞨族的投石千夫长感到自己的血在沸腾，自己终于有像样的对手了！ “目标城墙后方！给我放！” 这个千夫长想得不错，城墙上既然没看见投石器，那这投石器定然是藏在城墙的后方，估算了刚刚大概射来的角度，靺鞨族的投石器开始反击。 可他们不知道是，周军的投石器，根本不在他们的射程之内，双方的性能不在一个量级上。 周军所用的投石器，名为飞石砲，乃是由原翰林院学士杨清源大人提供构思，将作监的工匠制造而成。 这种飞石砲，其实就是配重式投石器。 由有一个水平杠杆，一个基座组成，所用配重物则为铅，整个投石器用绞盘拉开，绞盘上有一根缆绳，其末端的连着由铁质绞盘的主动轮，通过拖拽绳子将抛石机的粱臂拉下。 这四架投石器乃是将作监的作品，做工精细，和大周旧式投石器比，虽然操作需要的人多了两成，但是无论威力还是射程都上了一个档次。 记得，当时杨某人把这个投石器的设计理念告诉将作监的剑刃之时，所有人都惊为天人。经过测试，这种新式的投石器不仅威力要胜过原来的设计，射程更是超出了原本的旧式投石器五百步。 杨清源将其命名为“回回炮”！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天机破城弩 双方进行了连续三轮的砲战。 晋阳城的投石车好像没什么影响。但是靺鞨人的投石车周围不断地有巨石砸下，飞溅的石片造成了大量靺鞨士卒的伤亡。更有一架重型投石器的支架被石片打断，失去了战斗力。 待到周军的飞石回回砲发射第四轮的时候，有一块飞石直接命中了靺鞨的投石车。飞石上附带的巨大的力量，直接把这一架投石器给轰得七零八碎。 周围的士卒因为崩飞的木屑和石块，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巨石在摧毁投石器之后，还向前继续前进了一段距离，撞死撞伤了十余名靺鞨新培养技术型人才，才停了下来。 周军的新型投石机械要比他们的投石器射程得更远。 这种情况下，靺鞨军投石器无法对于周军的投石器产生威胁，但是周军却一直能不断地向靺鞨军，那么靺鞨军投石器被全部摧毁，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这就是一寸长！一寸强！……应该是一百丈长，一百丈强！ 射程即是正义！ 努尔哈齿也察觉到自家的投石器不发射了，所以差自家的亲兵前往询问。 “启禀族长！执掌投石车的佟佟佳夜回报，晋阳城中投石器的性能比我们的从周军府库之中获得投石器还有好，射程更远。所以佟佟佳千夫长下令投石器暂时后撤，避开周军投石器的锋芒，研究破敌之对策。” 努尔哈齿闻言也不生气，这种技术壁垒靠着意志是无法改变的。 “无妨，反正我们靺鞨族能够称霸建州靠得也不是这些破铜烂铁！只有我们的手中的弯刀，背上的弓箭、胯下的战马才是真正值得我们信赖的信赖！” 只见努尔哈齿眼神一冷：上攻城冲车！ “……” “……”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说好的弯刀和弓箭、战马呢？！怎么变成攻城冲车了？！ 但是努尔哈齿没有丝毫的打脸自觉，反而看到下属没有动静，立时怒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攻城冲车！” 努尔哈齿的亲卫，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自家王爷难道没有意识到他在打自己脸吗？ 最终身边的亲卫还是前方军中传令了。 孔有德看着努尔哈齿的做派，很是满意。 以孔有德的眼光看来，作为主君就是要面厚心黑，什么诚心？什么仁德？那是都是骗着那些庶民玩的！ 像努尔哈齿这般，才能叫明君！ “嘿！嘿！嘿！” 靺鞨军阵中，响起了一声声用力的吆喝声。 数辆巨大的攻城车被推出前阵。 这是周军传统的攻城器械之一，利用牛皮、硬木、钢铁打造的攻城冲车，可以抵御箭矢和滚木礌石的袭击。巨大的攻城鎚被车包裹其中，只留一个口子，供攻城车撞击城门。 车辆的两侧还安有十面钢盾，可以用推车之人抵御箭矢。 一辆攻城冲车可以容纳十二个人，是专门为了撞击城门设计的。 以沉重的号角声为信号，靺鞨大军的攻势再起。 一队队精锐的靺鞨族弓骑开始向城墙旁边游弋，嗥牛紫竹篷对于攻城的阻隔太大了，必须对付这木棚。 经过刚刚的思考，努尔哈齿就想到了对付木棚的办法。 无论是皮革还是竹木，都畏惧火，如果用火箭将这些篷子点燃，反而能对周军产生杀伤。 至于放火，对于靺鞨军可太简单了，他们最擅长的本事就是烧杀抢掠。 “火箭！” 奔驰的弓骑，点燃了箭头上的引火之物！ 而于延益既然制作出这木棚，自然不会只考虑石弹的压力。 “倒水！” 木棚之上的最上方有一列紫霖竹，其中竹节全部被打通了，在竹竿之上还有许多人为凿出的孔洞。 数名周军士卒在棚子的两侧疯狂了旋转手柄，作为人力水泵将水抽调木棚顶上的空心紫霖竹中。 水又随着紫霖竹的孔洞流出，将嗥牛皮全部打湿。 一直在城墙下方来回游弋的游骑，开始在奔驰之中，向城墙上发射火箭，想要尝试点燃牛皮木棚。 但是嗥牛皮打湿之后丝毫不惧火箭，而且随着空心紫霖竹中的水流下，火箭立时被剿灭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偶尔有几支射上城墙，可城墙上的都是青石地砖和地板，又哪里烧得起来呢？ 于延益见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大理寺卿杨学士有一句话，深得于延益的心。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此之前，虽然实验中火无法损伤牛皮，但于延益还是不敢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弓弩手！还击！”周军开始了反击。 箭雨再次从晋阳城上倾泻而下。 城下靺鞨人的攻城冲车也已经逼近城墙。 三日的血战，城墙之下的护城河已经被尸身和沙袋天平，靺鞨人为了进攻方便，还在护城河上铺了平整的木板。 四辆大型的攻城车，来到了护城河边上。 每攻城冲车周围还有人数众多手持铁盾的靺鞨士卒掩护。 另外，又有五千精锐的靺鞨步卒，抬着云梯木板，攀爬城墙。 东正门前线指挥赵天麟在城楼上看得分明。 让弓弩手瞄准攻城车周围的靺鞨士卒开始射击。 “手持云梯之敌，只不过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疑兵罢了。等他们靠近在对付他们。对准攻城车周围的士卒！” 连续攻防战，赵天麟已经看出来了，靺鞨人根本不善攻城，要靠他们攀爬城墙，那还不如直接突破城墙来得快了。 如雨的箭矢，落在了攻城冲车上，但是对于全副武装的攻城冲车来说不痛不痒，根本无法阻止攻城冲车的进攻。 赵天麟在城墙之上注视着缓慢前进，但是无所迟滞的攻城冲车，目光凝重，内心思忖：这辆车外设牛皮钢盾，箭矢难伤，不如将他放近了之后，再想办法。 就在赵天麟考虑用火攻之时，一阵叫喊声冲登城马道方向传来。 “都让开，都让开！”两头牛成拉着一辆大车从登城马道上城墙。 “赵老将军，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御林军校尉领着牛车来到了赵天麟的身边。 “来！来！来！都让一下！别挡着道！”牛车之上是个大家伙，有厚厚的一层帆布盖着。 待到来到城墙边上，才将牛车给停了下来，领头的校尉一下就掀开了盖在牛车上的帆布。 一架样式古朴的床弩出现了阳光之下。 床弩弩身长约一丈三尺，弩臂约八尺长，由两张大弓结合制成，分别置于粗大的弩臂前端和后部相对安置。 这架战争利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这便是大周的天工三弩之中的天机弩之的精品，天机破城弩。 一盘的天机弩，只有五牛之力，而这天机破城弩，有九牛之力，乃是由高手匠人打造而成，可射一千五百步。 “赶快，试射一发！” 赵天麟作为跟随过开国四王的沙场宿将，自然知道这天机破城弩的威力，当即催促着众人射击。 不过这天机破城弩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操作起来了也极为复杂， 需要一名士卒先用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钩住弩弦，另一端勾住床弩后方的轴盘，然后再有七名力士合力转动轴盘，张开弩弦，扣在机牙上，再安装巨型弩枪。 最后由操纵天机破城弩的士卒，瞄准目标，发射弩枪。 就在众人要操作之时，络腮胡子大和尚玄澄站了出来。 “都让开，让洒家来！” 不知道听了什么评书，玄澄大和尚的自称从贫僧到老子，再到现在的洒家！ 玄澄和尚原本就是元化境的高手，修有少林镇山绝技《易筋经》，又是锻体高手，练有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刚不坏体。 用一句力大无穷，丝毫不为过！ 以他一人之力，便轻松转动了需要七名力士才能转动的轴盘。 赵天麟见状也亲自上阵。 如此弩箭当然不能用来对付普通的靺鞨士卒，射杀一人都不会不了本。 自然是要以那些战略价值高的敌人作为目标。 比如此刻逼近城墙的攻城冲车，看着就价值很高的样子。 而且目标较大，容易命中。 赵天麟锁定目标，随后扣动扳机。 虽然只是扣动扳机这样简单的动作，但是也非力士不能完成。 “呼！” 一箭射出。 当然这支箭比一般的羽箭确实长了一点，长约一丈有余，比一般的战矛还长不少，有碗口粗。 弩箭在天机破产弩的弓弦强大势能的推动下，疾射而出。化为一道乌光直接毫无阻滞地命中攻城冲车，随后伴随数声惨叫之声，穿车而出有又向后飞行了三十余丈才插在了地面之上。 三个靺鞨士卒被这弩枪穿成了糖葫芦，钉死在了地上， 而攻城冲车也被床弩的弩箭射穿了一个大口子。缺口附近尽是被弩箭带出的一片血雾。原本缓缓前进的攻城冲车也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前进。 “呦！一箭贯穿，这个威力不小啊！”玄澄看着这天机破城弩的威力，不由拍了拍自己光头，“这一箭要是射洒家身上……” 若是不以轻功躲避，即便是天机破城弩的弩枪没有破罡功能，即便玄澄的金刚不坏体极为高明，真元极为深厚，怕是也挡不住这弩枪之威。 无他，力大砖飞而已。 赵天麟老将军看到一箭破车的一幕也不由拍了拍这架床弩说道，“赶快再来一箭！把那辆车也给射烂！” 他虽然是沙场宿将，但自从和大乾的决战结束之后，他也少有用到这天机破城弩，今日再见，还是被其威力所震撼。 一旁的玄澄听到了赵天麟的话，立刻开始动，转动轴盘。 若是换了旁人，要伺候好这天机弩大爷可没那么容易，即便是七个力士同时用力，也得费不少工夫。 虽然过程不烦琐，但是确实麻烦。 还在有玄澄这个大型人力张弩器在，射速一下子就快起来。 赵天麟又是一箭毁去了一辆攻城冲车，但要发第三箭的时候，攻城冲车已经冲到了城下，天机弩的调整射角不大，所以也就没法继续攻击。 “你们几个，在这里控制好这架床弩，挑选靺鞨军中的重要目标射击，其他人准备接战！” 赵天麟抽出了腰间的战剑，大量的石块木头被民壮有牛车运上了城墙。 昨日靺鞨族的投石器掷出的巨石砸毁了靠近城墙的几十所民房。 于延益命人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时候之后，就将其中可用的石块木头都整理了出来，堆放了一部分在城墙之上，以供城墙上的士卒，向下投掷攻击。 --------------------------- 北境，冀州。 一支精骑正在飞速通过，正是杨过麾下的踏白营。 北境之中，杨过因功升迁为骠姚将军，任踏白营统领。 此次，杨清源任命杨过为先锋大将，为大军先驱。 杨过也发挥出了绝佳的军事天赋，踏白营为天策军轻骑，迅捷如风，俨然是个不凡的少年将军。 杨过将一路之上所遇的靺鞨游骑尽数歼灭，以此来尽可能保证大军动向，不被人知道。 杨清源没有选择最近的并州南下支援晋阳城，而是从并州北部绕道冀州。 从并州南下固然可以最短时间支援到晋阳城，并不能解决问题。 杨清源的野心很大，他要绕道冀州，以大河为屏障，彻底切断靺鞨族的北上退路，从后方攻击靺鞨族。 比靺鞨族主力，和他决战。 天策军和晋阳守军，前后夹击，在后路被断的情况下，杨清源有八成的把握彻底消灭靺鞨族的主力，毕其功于一役。 “杨将军！前门就是雁门关了！北境大败，雁门关已经被靺鞨人占领了！我们要想继续南下东进，只能攻破雁门关！” 雁门关为中原王朝的重要关隘，但是太祖收复燕云十六州后，又将战线向北推进，导致雁门关反而不再像以往一样发挥作用，于是大周改雁门关为雁门郡城，虽然更加繁华，可守备力量反而没有以前强了，在土木堡之败后，被靺鞨军一战而下。 杨过从怀中取出了一副地图，配合罗盘看了起来。 “如果我们从北部绕到雁门以南，需要多少时间！？” “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杨过闻言心中已然有了计较，“那就随我绕到雁门以南！” “走！” “驾！”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夜袭雁门（上） 杨清源率领的十八万大军，其中有轻重骑兵十万，精锐玄甲兵卒一万，其余皆是轻重步卒。 不过天策军的步卒可不是神武军的步卒，天策军的步卒是有用于代步的乘骑马的！ 为了对抗草原王朝，骑兵是必不可少的战力。有了骑兵，中原王朝才有还手之力，否则就只能被动挨打，前宋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组建大规模骑兵，战马就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没有之一。 大周南北东西各地马场乃是朝廷开辟出特定空间投入专项资金，筹划马种，培育、饲养马匹，在依据兵部手续，调配给各军将士。 马场历朝历代都是由专职机构管理，其长官的级别都是不低的。 比如前汉景帝始造苑马以广用“，“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边、西边。以郎为苑监，官奴婢三万人，养马三十万匹。“ 也是因为朝廷重视，管理得当，所以苑马发展很快。 这是前汉武帝能够大规模组建骑兵军团，远征匈奴的底气所在。 卫霍二帅也降生的刚刚是时候，若是早生三十年，就算景帝把甘泉宫，长乐宫，未央宫都给卖了，也供不起他们出征作战。 大周的马政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向来有太仆寺主管，兵部统管，比如现在的并州马场，也是由永安十三年乙榜前十，曾选任庶吉士的陈讷言主管。 朝廷对于马政的重视，可见一斑。 且大周各地马场的战马品种也不尽相同，比如天策军的马场，战马为草原骐骥马和中原追风驹的混血品种。 可不是什么马都可以作为战马的。 战马要求筋骨强健，肌肉厚实，躯干粗壮。 骑战所用战马，追求冲刺爆发力，在中短途的冲刺上要求较高，但是在短途速度的标准上，对于耐力也有一定的要求。 所以大周各地才会自己培育马种。 比如草原骐骥马身材高大，耐寒耐饥性俱佳，而追风驹则擅长短途冲刺，爆发力极佳。 二者混种之中，便有可能培养出力速兼备的战马。 但仅仅是选择马种还不够，还需对于马本身的气质进行选择。 气质是马对其周围外界事物敏感性反应到它的精神上的一种表现，在养马学上也称为马的悍威。 由于马的神经活动类型不同，所以悍威的表现也不同。通常分为以下几种：烈悍、上悍、中悍、下悍。 这个悍威可不是程度越高越好，烈悍战马神经活动属强而不平衡型。对外界刺激反应强烈，易兴奋暴躁，不易控制和管理。 这种马一般不会作为战马使用。 真正优质的战马以上悍和中悍为佳。 在选择完马匹之后，还需要对战马进行训练。 要求战马能服从指挥，既能奔跑跳跃，又能令行禁止。其次是要求战马反应灵敏，在任何环境中都能保持镇定而不惊骇。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凡是性情恶劣、反应迟钝、体质羸弱的马匹，都要被淘汰掉。战马入伍之后，还需将速度、体力相近的编排在一队，以免影响作战的一致性。 大周的并州牧场之中，每年所产马匹只有十之三四可以作为战马使用。 次一等的战马则作为步卒的坐骑，加快兵马的机动性，最后剩下的驽马可以买卖给民间使用。 故此，杨清源的十八万大军，虽然有步卒，但已经机动性极高。 这就是杨清源敢于大纵深包抄的底气之一。 另一个原因，就是杨清源相信于延益的能力。 这位大周的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绝对能守住晋阳城，给他争取到包括的时间和机会。 “前方就是雁门郡了！”杨清源看着手中详尽的地图，眉头微皱，这一路下来，他都以轻骑开路，将所遇之敌尽数歼灭，为的就是掩藏行踪。 靺鞨军玩一天知道他南下绕道的消息，这场大战就多一分胜算。 后金可不是大周，有完整的情报系统。 只要能保证后金的游骑尽灭，那大军的行踪就不会被别人知道。 “前锋将军，可有回报？！” “回侯爷，骠姚将军所部的踏白营已经有一日未曾传回消息。” 亲兵的话让杨清源有些担心：过儿为大军先锋，我要求的是每日一报，现在已经一日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经过应该的教导，杨过曾经身上的偏激和执拗收敛不少，前阵北境之战，生死之间的洗礼，更是让这个名将之后快速成长。 也是如此，杨清源才敢将先锋的任务交给杨过的。 “让斥候，严查雁门方向的动静！一日异动，立时来报！” “诺！” 杨清源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地图之上。 过儿，你在搞什么鬼呢？！ --------------------------- “哇啦哇吉库，一哈嘛！” 此刻数十名身着靺鞨皮甲的骑兵正在雁门关口接受检查。 “几位辛苦了！你们是哪位王爷的麾下！” 接受检查的骑兵统领，口音很纯正，带着浓浓的建州特色。 “我们乃是纥石烈志宁大人麾下。” 负责检查的百夫长随口答道。 骑兵统领闻言大喜，“这不巧了吗？！自己人啊！我们乃是完颜陈和尚大将军麾下的游骑！” 纥石烈志宁和完颜陈和尚都是完颜宗弼麾下，算是同一系的人。 百夫长闻言也是亲近了几分。 虽然都是靺鞨的军队，但派系之间也是有亲疏远近的。 现在努尔哈齿手握大权，古斯通靺鞨族得势，正统的黑水靺鞨反而不受待见。 所以纥石烈志宁的麾下的部分军队才被打法来镇守雁门。 “你们这是来雁门公干啊！？” 骑兵统领闻言挠了挠脑袋，一副尴尬的模样。 “别说起，我其实是奉命巡逻的，结果迷失了道路，这一路上也没见到可以抢粮的地方，眼看粮食就要吃完了，这才来此，想要碰碰运气。” 一边说，骑兵统领还一边拍了拍马鞍旁的袋子。 那是靺鞨骑兵常用的装肉干的袋子。 这些百夫长彻底放下心来，“哈哈哈哈！说出去都丢人，堂堂陈和尚大将军麾下的游骑，竟然迷了路！” 城门处负责检查的靺鞨骑兵也是一阵哄笑。 骑兵统领也是跟着尴尬一笑。 “行吧！自己人，我也就多费事了，进城直接去城北大营里，你是陈和尚将军的人，好吃好喝，管够！” 骑兵统领多嘴问了一句，“如果是庆王的人呢？！” “哼！？那群古斯通猪---皮，我呸！他们还想吃喝！” 骑兵统领闻言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弟兄们辛苦，我就先进城了！” 百夫长挥了挥手，“行，等下值了，我来找你喝酒！” 骑兵统领正是假扮成靺鞨兵马的杨过。 杨过在语言之上有极高的天赋，靺鞨语一学即会，而且他在卧底一道上也有丰富的经验，曾经就在窝阔台汗国大军之中，短短几日就升到了亲卫副统领的位置。 在看到雁门郡的时候，杨过就想到了绕道南面，里应外合的办法。 他挑选了军中会说靺鞨话的士卒，换了靺鞨骑军的皮甲和马具，又故意从南面入城，来迷惑守城的靺鞨士卒。 果然，负责检查城门的靺鞨百夫长没有详加查验就让他们入了城。 “将军！我接下去该怎么办？！” “先去靺鞨军营里吃饱喝足，到了晚上夜色降临之际，我们在斩杀敌人，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杨过显得很淡定，一回生，二回熟。 他可不是第一次卧底了！ 很快杨过一行便来到了雁门郡城以北的大营之中。 大营之中正在点火做饭，烹煮着羊汤。 平日里，他们当然是不舍得吃羊的，建州不必大乾，牛羊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现在烹煮的牛羊都是从雁门百姓手中劫夺而来的，他们吃着自然不心疼。 杨过一行随即也混入了大营之中，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等待着天色暗下来。 靺鞨大营之中。 “什么？！陈和尚将军麾下的游骑？！他们怎么会到雁门来？” 雁门郡的靺鞨主将闻言不解。 “他们是陈和尚将军的游骑，原本是负责巡逻的，结果因为不熟悉地形，迷失了道路，肉干又吃完了，才到雁门来！” 靺鞨主将点了点头，这也确实是常有的事情。 古代行军，只有地图和司南配合。 大周还好点，地图详尽，司南精准。 后金的导航工具那就不是简陋可以形容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故而士卒迷途在后金军中也是常有的事情，并不新鲜。 “我知道了！既然是陈和尚将军的部下，也算是自己人了，好吃好喝的招待好他们！” “……” ------------------ 夜色降临了。 夏日的夜色总是会降临得晚一些！ 但杨过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开始行动。 杨过假借巡逻之名，带着麾下的人马出了靺鞨大营，马包蹄，人衔枚，悄悄来到了城门附近。 “等下，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负责城门的靺鞨士卒，一队随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放下吊桥，引大军入城！二队，立刻杀上城楼，在最短的时间内，肃清城楼上的敌人！” “诺！”众人皆轻声应道。 分配好任务之后，杨过背负大枪，手持短剑悄悄地潜了过去。 像这般的暗中袭杀，大枪可没有短剑好使。 杨过虽然最是精通枪法，但是在剑法也有不俗的造诣。 大理寺三大高手都是用剑的，杨过耳濡目染之下，剑法也是非同寻常。 “砰！” “砰！” 两声轻声，两个靺鞨守卫就被杨过悄无声息地切断了咽喉。 清风十三剑，风过无痕。 杨过的火候还差得远，但是用来杀几个靺鞨族军士，还是牛刀小试了。 如法炮制，杨过一连解决了二十名靺鞨军士，来到了城门之下。 此刻他已经能听到城墙之上，靺鞨士卒的呼吸之声。 不愧是纥石烈志宁麾下的精兵，到此时还是很精神，完全没有犯困的迹象！ 杨过随即向后一挥手，麾下的精兵也纷纷摸到了城墙之下。 “哗！” 就在杨过众人要动手之际，突然城墙之上无数靺鞨士卒站起，手持火把，弯刀弓箭，在火光之下，散发着微微寒意。 “贼子，本将在此恭候多时了！” 雁门靺鞨主将在城楼之上对着天空射出一支响箭，四面八方，都用喊杀声涌来。 大队的靺鞨兵马将杨过团团包围。 杨过扔掉了手中的短剑，不解地问道。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靺鞨主将闻言大喜，他一直在等杨过问这个问题，腹稿已经打了好几遍了。 眼见杨过如此识趣，主将决定了，这次就不杀此人了！ “哈哈哈！你的伪装很高明，但是却遇上了本将！” 靺鞨主将自傲一笑，“本将虽然是后金人，但是熟读你们周人的包公探案选集，而且将大理寺卿杨清源大人的破奇案的故事背得滚瓜烂熟，你这等伎俩，如何能瞒过本将的眼睛！” “……” 杨过无力吐槽，没想到师父在后金竟然还有这样的狂热粉丝。 “我让麾下的人检查过你们的穿着皮甲，口音话音，兵器弓箭，确实都是我靺鞨制式的兵刃。我一开始也没发现问题。直到我去了马厩，才发现了你们的破绽！” “马厩？！我们的马匹有什么破绽！？所用马具都是你们靺鞨的马具啊！” 杨过愈加不解，没成想这个靺鞨主将竟然能从细微之处发现问题，又是一个刑侦奇才。 “本将发现，你们的马虽然都是我靺鞨族的战马，但是战马所用的马蹄铁俱是周人的花色，于是本将就可以断言，你们绝不是完颜陈和尚将军的麾下。” …… 杨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幽幽一叹，“你不知道吗？！完颜陈和尚麾下的精骑，统一用的都是从大周走私出去的蹄铁，所以花色都是大周骑军旧式的花色……” “啊，这……”这下子，靺鞨主将也沉默了。 所以说这货根本就是运气好而已，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完全没有什么缜密的推理啊！自己也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这不过自己在第三层，这货在第一次，没有预判就是最好的预判。 雁门的靺鞨主将沉默良久之后，恼怒成羞。 “把他们全杀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夜袭雁门（下） “豪龙破军！” 在靺鞨主将下令动手的瞬间，杨过背上的豪龙胆也落在手中，纯阳无极功在一瞬间运转到极致。 杨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遇上这么个憨憨，为了假扮完颜陈和尚麾下的游骑，杨过特地从军中找了大周骑军的旧式花色，好不容易才凑齐了这数十副蹄铁。 结果这货竟然把这当证据了！ 杨过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郁闷。 但事情阴差阳错已然至此，那就只有硬抢一条路了——强攻城门，斩断吊桥，引大军入城。 “杀！” 双方杀将到一处。 杨过掌中青色的豪龙胆横扫，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盘龙七杀枪配合上纯阳无极功的威力，也不是普通靺鞨士卒可以抵挡的。 就在杨过即将杀到城门口之时，城墙之声箭矢落下。 同时一个手持狼牙棒和一个手持大斧的靺鞨将领拦在了杨过的身前。 杨过掌中豪龙胆横扫，刚刚将瞄准他的箭矢全部扫开，这一棒一斧便接踵而至。 两人虽然只是通脉境的高手，但都是锻体一系的武者，在力量之上甚至不逊色一般的元化境武者。 虽然杨过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一身道门的锻体之法，天罡九转已然小成，但是刚刚那横扫一枪震飞箭矢，便已花费了杨过不小的气力。 这两个番将正好卡在杨过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无奈之下，杨过只能横枪招架，这一锤一斧之力，竟然将杨过击出三丈。 这就是江湖武者被围攻时的尴尬之处。 城墙上方以及四周瞄准着杨过的，是大周的神机弩。 在五十步的距离之上，神机弩即便不用专门对付武者的破罡箭，单凭其力道也能穿透一般元化武者的护体元罡。 杨过虽然气体双修，但是并没练习护身之法，所以在这里他是属于一般元化武者的范畴的。 杨过现在有点能体会那些被大理寺围攻追捕的江湖武者的感受了。 若是没有神机弩的牵制，就眼前两个靺鞨番将，二十招之内必死。 若是他有他师父那般出尘高妙的轻功，也能在万箭之中闲庭信步。 可杨过一身所学，大都是沙场冲阵的绝学，在轻功身法上虽然不俗，但是也没有到达这个境界。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杨过想要突破敌阵之时，一排排钢盾挡在了他的前方。 盾阵，弩箭，再加上两个力量不俗的通脉境番将。 杨过也陷入了为难之中。自己还是大意了！ “吼！” 但事已至此，懊悔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检讨的话，还是留着杀出敌阵再说吧！ “吼！” 怒龙穿心！ 杨过的纯阳无极功运至极致，强突盾阵。 枪芒真元化为一条光龙，环绕杨过身周，只一枪，便将盾手连人带盾贯穿，随即真元一震，这靺鞨盾手被杨过的真元震动四分五裂。 但杨过的枪势也因为这一阻滞，不复之前的锐气。 一旁虎视眈眈的两个番将立时上前，棒斧再出，从正面硬撼杨过。 这机会又是抓得不错，正好是杨过锐气消磨，去势将近之时。 棒斧之上的巨力，竟然将杨过打得倒飞出去。 随后，城墙上方及街道四周包围过来的弓箭手，立时放箭。 杨过手中豪龙胆化为一团青光，化作漫天枪影，将靠近的箭矢尽数击飞。 但是杨过的手掌也微微发麻。 这里有二百余具的神机弩，另有强弓若干。 强弓倒是无所谓，这个距离上破不了杨过的护体真罡，但是神机弩的力道，在五十步到八十步之间，足以洞穿金石，其力道之大，一支两支倒也无妨，数十支上百支箭矢，足以让元化境的武者感到棘手。 杨过在扫开箭矢才发现，自己的麾下的将士，已经被靺鞨士卒团团包围了。 虽然他带领的兵法俱是好手，但是也就是这么几十人，如何能是上千靺鞨士卒的对手。 杨过随即重新杀入了阵中。 “所有弟兄，以我为中心，杀出去！” 所以士卒都手持刀剑围了杨过的身边。 “列锋矢阵，杀！” 杨过为箭锋，带着众人向着城门处杀去！ “全部射杀，死活不论，放箭！” “放箭！” 因为假扮完颜陈和尚麾下忠孝军的原因，所以这些士卒都没有携带盾牌，只能以刀剑抵挡箭矢。 杨过虽然将豪龙胆挥舞得风雨不透，但是从后方射来的羽箭，还是射伤了十余名的将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若是手臂中箭，短期内倒还无妨，但若是腿部中箭，那便严重影响了移动能力。 但是周围的士卒并没有放弃他们，想要将他们围在中心保护起来。 其中一个腿部受伤的士卒看着因为自己整体变慢的移动速度，突然一个翻滚，挤出了阵型。 “我是走不了了，不能拖累大伙，你们跟着将军杀出去，记得给老子报仇！” 此人的举动立时带动了剩下六名腿部中箭的士卒。 纷纷挤出军阵，列阵而战！ “老子给你们断后！” “和这些靺鞨蛮子拼了！” 杨过正在冲杀的身子一愣，但立时恢复了正常。 为将者最忌犹豫不决，此时可不是煽情的时候！ “杀！” 一声厉喝之后，掌中的豪龙胆愈加凌厉，突击速度更上一层。 中箭的七人，互相搀扶列阵，面对的上百从后方涌来的靺鞨士卒，紧握兵刃。 “他娘的，老子也当次英雄！”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 “杀！” 七人踉跄之间与涌来的靺鞨军杀至一处，以七人血勇，阻百倍强敌。 “杀！” 杨过带领着士卒距离城门不过百步，但这里的箭矢也越来越密集。 好在跟随杨过的士卒从被砍杀的靺鞨士卒手中夺来数面盾牌，勉强还能抵御箭矢。 刚刚阻碍杨过的两个靺鞨番将，再次带着一大队刀盾手拦在了杨过身前。 “哈哈哈！今日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城墙上方，街道四周的弓弩都对准了杨过及其麾下将士。 就在杨过要继续上前冲阵之时，两翼的两名队正突然带人向前杀去。 “将军，我们拖住他们！” 后半句话虽然没说，但是杨过已经知道。 握紧手中的豪龙胆，看向城墙之上略显得意的靺鞨敌将。 我乃是大周武乡侯，杨清源之徒；前宋大将杨再兴之曾孙；季汉龙吟圣将赵所向之传人！ “吼！” 杨过掌中龙枪飞舞，舍弃一切防御，直取城墙之上的靺鞨主将。 城墙之上再度百箭齐发，但是杨过没有以豪龙胆抵挡。 枪芒包裹全身，使得箭矢难以伤及要害。 舍弃防御，直取敌将。 这不是龙吟圣将的枪法，这是杨家枪法！杨再兴的枪法！ 昔年小商河之战，杨再兴一骑当千，阵亡之后其体内的箭镞焚烧之后，得两升之多！ 这才是杨家枪法的神髓！ 杨过此刻一往无前，有我无敌之意，正是杨家枪法的精要所在！ 武功于生死之间又有突破，更上又上一层。 两个番将也知道杨过的目的，但是他们此刻却被踏白营的两个队正死死地拦住了！想要回身救援，却难以脱身！ “杀！” 杨过一身征袍已是透甲之红，浑身浴血，唯有豪龙胆，滴血不沾，锋芒依旧。 此时死于杨过枪下的靺鞨士卒已经不下二百人，杨过离靺鞨主将不过四十步的距离。 看着如杀神一般的杨过，靺鞨主将也慌了！ “快！放箭！拦住他！” 此刻杨过身上已经身中七箭，不过都不是什么要害之处，随手折断箭矢，继续冲杀！ “三十五步！” “三十步！” 杨过心中在默默地估算。 二十步的距离，他就可以一枪绝杀这贼将！ 此刻的杨过已经杀到了城楼之上，直逼靺鞨主将而去。 但是越是靠近敌将，遇到的反抗便越是激烈！ 神龙摆尾！ 豪龙胆化为一团青光，将一周围的士卒尽数扫开。 杨过体内的纯阳无极功已然运行到极限，原本枪法之中晦涩难懂，不明所以之处也在慢慢解开。 “二十步！” “吼！” 一步站定，豪龙胆枪鸣如龙吟声声。 “烈龙穿云！” 豪龙胆在杨过手中化为一条青色光龙，一掷而出。 枪如青龙探爪，直取靺鞨雁门主将。 “挡！” 原本护在靺鞨主将身前的众多护卫，皆举盾以御！ 但大周制式的铁盾，在杨过这一枪烈龙穿云之前，如同纸糊泥塑一般，丝毫未能阻滞豪龙胆的冲锋之势。 “吼！” 青龙破云穿九霄，一怒凌空万里遥！ 豪龙胆穿透了雁门主将之前的层层防御，凡有阻挡者，皆为亡魂。 这如同天外飞龙的一枪，之间带着靺鞨雁门主将的身躯飞出了数丈，将其定在了城楼的墙面之上！ 一枪穿云！ 杨过看到这一幕，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运足真元大喝道。 “贼将已被我诛杀，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如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这是大理寺常用的劝降之语，但是在此刻却失效了！ 贼将虽死，然危局未解。 在主将被杨过一枪钉杀的时候，一众士卒确实乱了。 但是随着靺鞨副将的喊话，原本微微混乱的众军又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围向了杨过！ “不要怕，此贼已近油尽灯枯，杀了他们，大将军必然重重有赏！” 此刻杨过手中豪龙胆也已经掷出，感知体内真元也已经消耗了近七成，已是强弩之末，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要折在此处了！ 就杨过要死斗之际，一道青蓝色清冷孤高的剑光从远处疾射而来，一道赤红色的霸道剑光，紧随其后。 第五百六十七章 少年纵横 青蓝色剑气自三百步外而来，瞬息而至，百步飞剑，一刃段喉，秒杀副将。 主将和副将，都别人以远程技能秒杀，连死法都如此相似，确实有缘。 一个清淡装束的年轻人立在杨过身后的城墙之上，那柄青蓝色的飞剑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 来人的衣服以蓝白色为基调，服饰上手臂上的护腕设计，腰间腰带为中式的编织设计，还披着墨蓝色的披风，短发造型干净利落，年轻帅气。 年纪虽小，但是已有一派剑术宗师的风范。 年轻人看向远处的民舍出，“小庄！速战速决！” 又一个年轻人从黑暗之中出现，头发灰色，散在两肩，披风比较短。他有着干净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长长睫毛下，有着一双深邃双眸，衣服颜色为冷色调经典黑色搭配金色装饰，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就是高手”的气质。 当然了如果左臂上没有绑绷带，那就更有高手气质了。 现在左臂上的绷带让他在高手气质之中多了几分狼狈。 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此人的身法依旧是迅捷，身影穿梭之间，不断收割着靺鞨士卒的生命。 赤红剑气，横贯八方。 霸道炽烈，收割亡魂。 一招之间，被包围的周军将士周围倒了一地的靺鞨士卒。 元化境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之中，不一定能决定战局。 但是两个洞玄境的剑客，足以决定城门的得失，特别是在靺鞨还没有洞玄的情况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蓝白色服饰的青年人，掌中古剑一幻，身影闪动之间，已然掠过了雁门郡南门吊桥，瞬息之间便已经将两根碗口粗的铁链斩断。 失去了铁链的牵引，吊桥也随之重重地落在的地面之上。 杨过见状立时，飞跃众军，从被钉在城墙之上的靺鞨主将的尸体之上，拔出了豪龙胆。 随后杀到城门之下，靠着最后的真元，一枪挑断了城门上的门栓。 “大军入城！” 随即杨过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拉燃之后抛向天空。 “砰！” 一朵烟花在半空之中绽开。 “嗡！” 地面开始微微的颤动。 靺鞨人明白，这是大队骑兵逼近产生的震动。 “杀！” 踏白营的骑兵在杀入了城中，雁门之中喊杀震天。 ---------------------------------- “末将轻敌冒进，请侯爷责罚！” 浑身浴血的杨过半跪杨清源身前。 一夜大战，在没有城墙保护的情况下，靺鞨士卒在天策军精锐踏白营之前，没有太多的还手之力。 两个时辰，踏白营便平定了雁门郡城，俘获靺鞨士卒八百，其余尽数诛杀，无一人逃脱。 随即连日赶路的大军便以雁门郡为中心，暂时休整半日。 其实从战果来看，杨过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若是用平常的方法攻城，损失的人马会更多。 而且杨过的计划，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是因为阴差阳错被人发现了身份。 原本杨清源是不该问责的，但是因为一路的猛进，让杨过起了骄纵之心。 不过也是正常之事，毕竟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哪来那么多沉稳，少年若是过于沉稳那还是少年吗？！ 去其焦躁，留其锐气即可！ 虽然训斥了杨过几句，但最终没有处罚，功过相抵。 待到其他人散去之后，杨清源才扶起杨过，“身上的伤都包扎过了吧！” “师父放心吧！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我的天罡九转已经练至第五转，这种小伤，过两天就没事了！” 杨清源点了点，然后话锋一转。 “你昨天说，你遇到了两个少年剑客！？具体说说！” “昨日原本弟子是要折在城里的，但是关键时刻，两个少年剑客杀出，救下了弟子。两人都是二十岁有余的年纪，但是剑法武功都极为高明，以弟子的眼光来看都是洞玄境的武者！” “……” 二十岁的洞玄，这天赋仅次于庄晓梦啊！哪来的两个少年剑客？！ “那个师哥模样的人，束发于后，剑气凌厉，剑势惊鸿，一柄飞剑自二百步外就格杀了雁门靺鞨军的副将，还有一个头发灰白稍短，剑法精妙无比！剑气横扫，挡者披靡！” 听着杨过的描述，杨清源的脑海中有轮廓了。 二个少年剑客，师兄剑法攻于势，师弟的剑法攻于技。 一个束发，一个短发灰白。 这形象太鲜明了，少年的大叔和二叔跃然脑海之中。 “他们二人现在何处？！” 杨过摇了摇，昨日在大军进入之后，他就忙着指挥大军，围剿靺鞨士卒，大叔二叔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两位恩公，不知道在乱军之中便消失了，不过以他们的武功多半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杨清源却是摇了摇头。 “你刚刚不是说，他们二人都受了伤吗？！” “噢！对，其中一人左臂上缠着绷带，另一人由于天色太暗，没能看清！” 杨过下意识地认为两个洞玄境的剑客，自然少有危险，但是结合两人的伤势，必然是有武功更高的敌人。 “师父！” 杨过刚想问，就被杨清源抬手制止。 “他们应该还没有出城，此次入雁门逗留的原因多半就是为了治疗身上的伤势。” 杨过闻言一拍手，“对了！只要问问城内的药铺医馆有什么人购买过外伤药材，就能找到他们了！” 杨清源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不！现在不用了！” 城内的西侧，正有三个洞玄境的高手正在动手！ “我先走一步，你立刻调集兵马，带上神机弩和破罡箭，前往城西！” 话没有说话，杨清源已经消失在原地，只剩余音留存！ 雁门郡城虽然不小，但是以杨清源的轻功，不过是身影闪动，百息之间就赶到了动手之地。 -------------- 三人正在一间民居之中动手。 因为靺鞨入侵的原因，许多的百姓都纷纷向西或向南迁徙，留下了不少。 虽然是以二对一，但是两个少年剑客，此时正在被压着打！ 进攻之人身着蓝色服饰，束身绑腿干净利落修长挺拔的身姿，蓝色抹额配红带随意绑着的乌发，留有几缕发丝飘散和那红色飘带一起飞舞颇为轻盈，加上腰间黑色腰带装饰更显潇洒不羁。 右手之中握着一柄黑剑，而右侧腰间仍配着一柄白剑！ 显然是一个双手剑的高手！正是在建州有过一次出手的黑白玄翦。 不过玄翦虽然是双手剑客，但此时的一柄黑剑就已经完全压制两人。 杨清源赶到之时，就发现少年的盖聂、卫庄正在被玄翦追着打。 正是难以逃脱的宿命啊！ 少年的大叔和二叔，必须被这个宿敌揍一顿！ 聂大叔的左臂多了一道伤口，但古剑青霜的剑意依旧惊人，而卫二叔右侧肋下的伤口因为动手而崩裂，鲜血已经从他的黑色袍服中渗出，握着鲨齿的手在微微颤抖。 “鬼谷子，是太看得起你们，还是太看不起了我了！竟然把我当做你们出谷的第一场试炼，让你们来送死！？” 玄翦的黑剑，剑气横扫，逼得两人不断闪躲。 十年之前，玄翦曾经和当代鬼谷子动过手，那时的玄翦初入洞玄之境，自然不是鬼谷子的对手，被迫逃窜。 没想到，十年之后，鬼谷子的弟子也对上了他。 可惜，现在的大叔二叔，即便是联手，也不是玄翦的对手。 以杨清源的眼光来看，玄翦表现出来的气机是杨清源所见洞玄高手之中的第五人。 前四，分别是洞玄境的青莲剑仙，全力出手但不动用诛仙剑和绝仙剑的杨清源自己，六五神侯诸葛正我，铁胆神侯朱无视。 而玄翦此刻的气机，便是第五人。 若是大叔成年之后，以其对剑超凡入圣的理解，已趋木剑境的独孤求败，应该能稳压玄翦。 若是二叔成年之后，以其纵横双修的剑法和深厚的内力，应该也能略胜一筹。 以境界而言，应当是木剑盖聂＞渊虹盖聂＞全盛卫庄＞双手玄翦。 但是现在的他们还是太青涩了！ 玄翦再出一剑，已然将盖聂和卫庄逼到墙角。 “无趣，太无趣了！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 突然，玄翦的话音一断，腰间的白剑回旋而出，向着杨清源的方向斩来。 “阁下悄悄地来此，一直隐而不现，有何目的！” 面对回旋斩击的白剑，杨清源以指代剑，五岳支天！ 白剑遇到杨清源的剑气，如撞山岳，立时被反震了回去。 杨清源身影落于院中，而心中忖思，这玄翦确实是难得的高手，他的气机只是刚刚有一瞬外泄，就被他捕捉到了。 “我听闻前些日子，建州出了一个剑法绝世的双手剑客，名曰黑白玄翦，想必就是阁下了吧！” 玄翦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的名号在组织中也是绝密。 虽然公子羽组建了青龙会，但是他却不是纯粹的青龙会中人，在青龙会中还有二个更加绝密的组织，由当年前秦的后裔和七国后人组成，名为罗网。 这些人才是公子羽真正信任的自己人，也是从头到尾知道公子羽的目的之人。 青龙会的七大龙首中，除了找不到合适人选而临时凑数的四龙首上官金虹和公子羽的亲信二龙首。 剩下的人仅仅只是合作关系，他们今日可以为了利益和公子羽合作，他日也可以为了利益和旁人合作。 只不过因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大周朝廷，才暂时联合在了一起。 公子羽虽然要借他们之力，但是不会想着靠他们复国。 罗网这个套娃中的套娃，从未出现在任何情报组织中的名字，才是公子羽真正的核心力量。 罗网之中的高手，分为天杀地绝四等。 而玄翦，就是其中天字一等的杀手。 玄翦这个名字不该被外人知道，更不该被杨清源知道。 没错，玄翦是认识杨清源的，或者说罗网中的高层都曾经见过杨清源的画像。 “你能叫出玄翦这个名字，实在是让我感到很吃惊！” 杨清源却没有因为玄翦出现而意外，玄翦最大的作用不就是来吊打少年士气的盖聂和卫庄吗？ “昔日越王句践铸名剑八柄，其中有一剑名为玄翦，传闻飞鸟游过，触其刃如斩截焉。但世人不知，玄翦其实是两把剑！黑为玄，白为翦。正刃索命，逆刃镇魂。” 玄翦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杨清源的腰间，那是一把看上去古拙普通的剑，但是却让他感到万分慎重。 “我倒是不知道，大理寺和纵横剑派还有交情！” 杨清源双手一摊，“原本是没有的，不过昨夜之后，纵横的二位，便是我大理寺的上宾了！” “嗯？！”玄翦报以疑惑的目光！ “这两位乃是小徒的救命恩人。” 杨清源此言一出，玄翦就知道谈不拢了！ 先别说杨清源是否知道双方的敌对关系，单凭这一点，今日要杀纵横便要先过杨清源这一关了！ “铮！” 玄剑一声轻鸣，随即爆发出无比凛冽的杀气，直冲天际。 在黑色玄剑出手的同时，白色的翦在玄翦的真元之下，回旋至杨清源的身后。 杨清源的实力，罗网是知道个大概的，玄翦没有留手，在一瞬之间便爆发出了全部实力。 玄翦爆发出的实力，让杨清源微微一笑，不错的对手。 正好用来试剑！ “铿！” 腰间的湛卢，出鞘，落于杨清源的掌中。 这一瞬，杨清源容身于自然之间，人自然，剑更自然。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五行道剑之中的水行剑法，武当剑法的精华所在。 玄翦爆发的杀气瞬间被杨清源的自然剑意，消弭于无形之间。 杀气再强，剑刃再利，面对水，又能怎么办？！ 抽刀断水水更流，逍遥自在易无求。 “杀！” 白色的翦回旋落入玄翦的掌中！ 被消弭的杀气再起，一道十字剑气，直斩杨清源的！ 院落之内，尽是剑刃相交格挡之声。 只是短短数息之间，两人已经交手百招！ 高妙的剑招，惊人的剑意，看得一旁观战的纵横两小只热血沸腾，恨不得上前拔剑而战！ 只是以他们如今的实力还差了几个档次，没有与这二人交手的资格。 场中的剑意越来越盛，正在观看玄翦和杨清源斗剑的盖聂突然觉得鞘中的青霜正在微微地颤抖。 随即卫庄也发现了鲨齿的异常！ 双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杨清源，惊疑不定！ 莫非，是他……! 第五百六十八章 晋阳暗潮 纵横剑派的当代传人，之所以出山，就是因为武当山上的万剑归宗。 剑君出世，大世将起。 从领悟万剑归宗之时， 大半年的时间让杨清源能够收敛剑意，不再像开始的时候一般，对于剑来说，就像是自走春药，是把剑就想和杨清源贴贴。 剑意一动，便是剑道牛头人。 原本杨清源是收敛着剑君剑意的，但是随着他和玄翦动手，一身剑意便渐渐压制不住了。 盖聂的青霜，卫庄的鲨齿，都在剑鞘之中不断颤动。 起初之时，盖聂和卫庄还尽力压制，但是随着玄翦和杨清源的战斗进行，这剑意越来越强。 盖聂苦笑，随即松开了压制青霜的右手。 青霜剑，粲然出鞘，落在了身前，向着杨清源的微微弯曲。 二叔见大叔先他一步松开了剑柄，这才跟着一道松开了手，让鲨齿也落在了地面之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二狗子这该死的胜负欲，一定要胜师哥一筹。 场中战况愈加激烈，杨清源与玄翦都是洞玄境中的顶尖高手，原本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即便是斗剑之时，也能控制自己的剑气，不让其外泄。 但是随着两人的全力出手，剑气剑意依旧开始像四周扩散。 最靠近两人的一棵银杏树，已然两人交手溢出的一丝剑气环绕，瞬息之间被切割成了数段。 少年的盖聂卫庄对视一眼，这两人的剑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眼界。 玄翦内外兼修，黑白双剑，生死轮回。 杨清源剑君在世，剑气纵横，锋芒无匹。 就算是他们的师尊鬼谷子，在他们二人面前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就是如此。 但是很快，卫庄就发现不对了！ “师哥，为什么玄翦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此人的剑意影响？！” 盖聂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看着玄翦的手中的剑，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 “师父说过，玄翦当年经历过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捷，自那之后，玄翦便称不上是剑客……而是为剑驱使的奴隶了！” “剑奴？！”卫庄的眼中，透着难以置信。 似玄翦这般的一代剑之豪者，怎么可能是剑奴？！ 在少年纵横二人组感到诧异的时候，杨清源也早就查到了不对。 万剑朝宗，对于天下剑客来说，都是克星。 杨清源虽然没有故意驱动剑意，但是也足以干扰玄翦的出剑了，倒是到现在为止，玄翦手中的剑依旧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剑道修为更胜玄翦的人杨清源不是没有见过。 青莲剑仙李太白，观澜山主墨观澜，哪个不是法天象地境的剑客，一样会受到万剑朝宗的影响。 随着两人战斗的继续，杨清源才渐渐发觉不对，杨清源对于剑者和剑意何其敏锐。 但是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杨清源只能感受到剑的锋芒，却不能感受到执剑的人。 现在玄翦在驾驭黑白双剑，而是黑白双剑在驾驭玄翦，这对于一个剑客来说，简直是耻辱。 玄翦也感受到了杨清源的目光。 “你这目光我很不喜欢！” 杨清源没有问答，只是摇了摇头，惜哉，一代剑豪沦为恩怨角逐的奴隶。 杨清源身影一幻，似乎到处都是他的虚影。 剑法从来不是杨清源最擅长的武学，轻功身法才是。 原本游刃有余的玄翦，开始感受到了压力。 他的剑气，已经跟不上杨清源的身法了！ “铮！” 黑剑斩落，径直穿过了眼前的杨清源，又是残影。 白剑反手，苏秦背剑，抵住了杨清源从身后刺出的一剑，与此同时，黑剑回旋而出，剑气横扫场内。 杀气之盛，十荡十决。 杨清源身影闪动之间，避开这一剑，但是玄翦的攻势转身已至。 一瞬之间黑白双剑，分别斩出一十八剑，三十六道剑气重叠归一，直取杨清源。 “来得好！” 杨清源心中暗暗赞叹道，此人虽然已经被剑所奴役，但一身剑道修为，着实不凡。 三十六道剑融汇归一，金石可洞，钢铁可断。 但如此杀气浩荡的剑意，却依旧难以撼动山岳。 杨清源的剑势突然一改，厚重如山岳。 五行道剑，五岳支天剑！ 剑势成五岳，山海不可移。 玄翦的剑势杀气再强再横，在这连天五岳之前，也是不值一提。 如此一剑，不仅没能撼动杨清源的剑势，黑白双剑被这一剑震得脱手而出！ “好剑法！” 玄翦身法闪动之间便接住了被杨清源震飞的双剑。 同时凌空而起，剑意杀气在玄翦的身上几乎化为实质。 这个对手实在太符合玄翦的心意了，这里的玄翦不是人，而是黑白双剑。 自从和鬼谷子交手之后，虽然也遇到了不少的高手，强过杨清源者也不是没有。 但是像杨清源这样，能和他酣畅淋漓一战的对手，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手中黑白双剑剑鸣声声，杀意越发强盛。 玄为黑，翦为白，玄翦剑以剑遇人，遇上了杨清源这个在世剑君，如遇死敌。 黑剑无常，白剑无殇，正刃索命，逆刃镇魂！ 剑势杀气合于一体，融会贯通。 双剑华斩！ 玄翦双剑交迭，剑气杀意瞬间爆发出十倍的威力。 杨清源面对如此杀气霸烈的剑招不闪不避！ 掌中湛卢剑一声轻鸣，剑气越发的锋锐，锋芒毕露。 不同于落霞流渚剑的自然，五岳支天剑的厚重。 这一剑有的只是锋芒，无尽的锋芒。 剑气之强，穿云裂空，似乎要分割天地一般。 卫庄盖聂二人，只觉得眼前尽是剑光，忍不住微微闭眼。 再到两人睁眼之时，双方胜负已分。 院落之中已经失去了玄翦的身影，地上只有尽是白色剑刃的碎片和一根手指。 翦剑已碎，玄翦遁逃。 当然杨清源的嘴角也有血丝溢出，玄翦这一招“双剑华斩”威力惊人，即便是杨清源也被其杀气所伤。 杨清源的太极之道，只学了皮毛，可以化解巨力，却难以将玄翦的杀气和剑意尽数卸去。 杨清源之所以没有追出去，就是因为内息被杀气所扰，在一瞬之间紊乱。 同时杨清源对于玄翦也是心有忌惮。 固然追杀出去，杨清源有七成的把握诛杀玄翦，但这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事情，甚至可能会被玄翦的临死反扑所伤。 若是杨清源此刻无职在身，或者单纯是大理寺卿，自然会继续追杀。 可他现在是大周的武侯，天策军十八万人马的主帅。 支援晋阳，击破贼军才是首要任务，无论玄翦是多重要的人物，和晋阳一比，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别说是玄翦，就算是公子羽在此，杨清源也不会去追杀。 这不是一个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一个取舍的问题。 ------------------------------------------------- 晋阳城。 这已经是晋阳城被围攻的第七日了。 攻守双方，各出奇谋。 但晋阳城已经耸立在这里。 七日的攻防，让靺鞨族损失不小，但是阵亡的士卒，已达六万之重。 但是努尔哈齿丝毫没有感到心疼。 因为这些死的，都是依附于八旗的小部落的人马，又或是后金之中不停努尔哈齿的兵马，其中还包括了投靠努尔哈齿的周军人马。 努尔哈齿自己麾下的精锐，死伤不足八千，随着反对者的损伤，努尔哈齿对于后金大军的掌控反而越来越强。 乱世之中，有人愿挽狂澜于既倒，自然也有人甘心卖主求荣，为异族走狗。 这第七日的攻城，就被一支周奸兵马所接管。 相比于靺鞨军士，他们对于器械的掌控度更高，对于周军的战法更加熟悉，也更善于攻城。 为首之人，乃是冀州邺城参将，吴千秋。 “吴千秋，你身受皇恩，为何助纣为虐，甘为异族走狗？！” 赵天麟看着吴千秋，须发皆张，怒不可遏。 吴千秋曾经在他帐下效命，现在却投靠了努尔哈齿这等异族。 “老将军，此言差矣！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大周不用我，但是庆亲王选贤举能，我如何不可投靠，我在周廷干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一个参将。但是现在庆亲王已经任命我为庆义军大都督，统帅周军两万，靺鞨军三万。” 对于吴千秋这人的来说，努尔哈齿的南下反而是一次机会。 “我不过是在北境小败两场，就被调到了冀州，当了一个参将。” “小败两场？！亏你说得出口，你的小败两场葬送了多少士卒的性命，朝廷恩德，念你作战勇猛，只是削职闲置，你还想怎么样？！让更多将士死在你手里吗？！” 吴千秋冷哼一声，“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又是一日大战，双方各有死伤。 战场之上形势未有大变，但是晋阳城内却出事了。 “玄武使尊，大事不好了！” 晋阳城内的锦衣卫千户急匆匆地冲进于延益的帅府，恰逢于延益等人正在议事。 他一入房屋，玄武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于延益也注意到，这名千户的飞鱼服袍底及双手之上都沾有血迹。 “出什么事了！”看着一脸焦急的锦衣卫千户，再结合其身上的血迹，玄武意识到这绝不是什么小事情。 “使尊，晋阳城内一处锦衣卫据点的弟兄们全被杀了！” 事态紧急，加上于延益、赵天麟都是朝廷重臣，剩下的也都是晋阳城中的重要将领，千户也没有避讳，直接说出了情况。 玄武闻言立时面色大变，这个节骨眼上，锦衣卫的暗中据点却出事了。 “于大人，我率人去看看。” 于延益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点头道，“你即刻带人查明此事。” 玄武立时带着人一路狂奔，来到了据点处。此地已经被数十名锦衣卫包围。 “怎么回事？！” 玄武眉头一皱，立时问道。 一旁的千户立时回禀道，“回使尊，属下今日一直没有收到此据点的消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于是便带人来此地查看，结果一到此地，就发现了这里的锦衣卫暗探都被人杀了。” 玄武闻言点头，随后便步入了房中。 这间宅子里，一共有七名锦衣卫。六人死在了五个不同的房间内，剩下一个则死在了正堂。 晋阳锦衣卫千户开口，“使尊，房屋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应该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所为，弟兄们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玄武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勘查现场。 其中一间屋子里有两人，一个倒在了房门口，另一个则是倒在距离房门五步的地方，手里还按照腰刀的刀柄。 一人腹部中剑，一人咽喉中剑。 两人瞳孔皆是放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或者震惊的事情。 很快，玄武就勘察完了所有的现场。 “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玄武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沉默许久才声音沙哑地问道。 “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袍泽动手！？” 锦衣卫千户的表情一僵，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使尊，这玩笑可开不得啊！属下怎么会对自己的手下下手呢？！他们可都是我的亲朋挚友，手足兄弟啊！”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确实有可能是武功高手所谓，但是这些弟兄们都是常年的暗探，警觉性都不低，其中有五人是腹部中刀，说明凶手距离他们非常近，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将手按在刀上。” “这样的高手或许有，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出手之人，乃是他们的熟人！所以他们根本靠近之时没有任何防备。” “使尊，我……” 玄武一抬手，“你不必急着辩解，听我把话说完。” “其中有两人是死在一个房间之中的，两人的衣物俱是不整，应当是在房中休息的，但是他们房间的门栓却没有丝毫的损坏！其中一人更是倒在门口处，这说明，凶手不是破门而入，而是叫开房门的。” “……” “死在房门口的那人是腹部中刀，而死在房中之人，手按刀鞘，却是咽喉中刀。可以断定两人开始之时，对于叫门者是没有防备的，但是在凶手杀了第一人之后，第二人想要反抗，却被凶手一刀封喉。” 千户的背脊已有冷汗渗出，但是依旧不承认是自己所为。 “这一切，不过是使尊臆测，完全没有实据啊！” 玄武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千户。 “你以为我锦衣卫是大理寺吗？！我们查案什么时候非要证据才能定罪了？！” ps：祝各位单身或是不单身的朋友七夕好梦。 单身的来日有女友，不单身的明朝结姻缘。 第五百六十九章 内有奸细 玄武虽然看着是一个朴实，甚至有些憨厚的大汉，但没有人会真的觉得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玄武，会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 死在玄武手上的犯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是犯人，不是人…… 昭狱里的犯人。 “不过，你毕竟是我锦衣卫的人，也该让你当个明白鬼。” 玄武从袖中夹出了一片白色的羽毛。 “作为锦衣卫的千户，这你应该不陌生吧！迅雷鸽的羽毛，我在据点一间鸽舍里找到的。” 玄武，之前在检查现场的时候，特地还看了据点的鸽舍。 这里的迅雷鸽都是灰色的羽毛，而真正纯血的迅雷鸽都是纯白羽翼，身无杂色的。 纯血迅雷鸽极为稀有，唯有锦衣卫总部和各州治所的锦衣卫分部卫所才有。 此处晋阳确实是并州治所，但是这个据点却不是锦衣卫设立在晋阳的分部，只是晋阳城内的一个锦衣卫据点而已。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个据点里按照惯例，是不应该有这种纯血的迅雷鸽的。 “这个纯血的鸽子出现在这个晋阳的据点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看着白羽的样子，应该是刚刚从迅雷鸽身上落下的，但是我在这鸽舍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纯血迅雷鸽的踪迹。而且这纯血迅雷鸽来此，必然是传递情报的，我看了藏匿情报的暗格，也被人打开过。” 千户感受着玄武身上的杀气，膝盖都发软了，可嘴还是硬的，“使尊，这算是什么证据？即便是就是他处的重要情报传递到此呢？！这又如何能说明和属下有关系呢？！” 玄武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升迁至现在这个位置的？” “这份情报到现在还没到我手里，说明什么问题？！” “或许是情报刚传到此地，凶手就已经跟着迅雷鸽来此了。据点中的弟兄们来不及传递就被人杀害。”千户提出了一个看似很有可能性的假设。 玄武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若是常用的灵风鸽倒也罢了，擅长轻功的高手确实能跟上，但你以为迅雷鸽是何物？！纯血的迅雷鸽，号称天下极速，一个时辰，便可飞四千九百里，可连续飞行四个时辰不断。什么人能够跟上迅雷鸽？！” “这……”千户愣了一下，“这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属下听闻大理寺卿杨侯爷，轻功盖世，他就能追上迅雷鸽呢？！” 远在雁门的杨清源表示，你吹牛能不能别带上我。 一个时辰四九之数，用速度来直观的表示，就是每小时一千两百二十五公里。 这个速度又有一个别称，叫一马赫！ 杨清源的轻功确实能短时间内产生视觉残障，超越声音，但是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这样的速度也不可能一直保持。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这情报在上报的时候，被人拦截了。那这据点上会将情报上报何人呢？！” “虽然此刻本座是晋阳城中锦衣卫的最高指挥，但是你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他们不可能将情报传给我，只能是将此事告知了你。在结合上刚刚现场的模样，分明就是熟人作案，那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你已经被人买通，在收到这情报之后，赶来此地，将知道情报的人杀了灭口。” 听完玄武的一番话，千户已经知道自己完了，他所做的事情被玄武说对了七八成。 身为锦衣卫中人自然知道，锦衣卫认定了的事情，没有证据没关系，一审就有了。 其实玄武也没有完全理顺这个的事情，除了这些所谓的推理之外，还有死者的伤口让他起疑。 所有死者的伤口都被破坏了，说明凶手所用的兵器极负特征，很可能暴露他的身份，在注意到千户腰间的绣春刀之后。 飞鱼服，绣春刀乃是锦衣卫的标配，其中绣春刀由将作监设计打造，刀刃轻薄狭长，伤口很明显。 于是，玄武才决定诈他一诈，没想到真的被玄武给猜对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你是想去牢里，让锦衣卫的刑吏给在他们曾经的上司身上弹一首琵琶曲之后再招，还是现在就认罪招供？” 弹琵琶，算是锦衣卫和两厂的常规项目了。 可以说是在在不伤及人性命的情况下，将折磨运用到了极致。 人无论胖瘦，皆有肋骨存在，弹琵琶便是以刀刃插入肋间，用刀在犯人身上的肋骨反复划弄，受刑者在受刑的时候，处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还不会被痛死。 千户虽然见惯了这手段，但是听到弹琵琶之时，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对于他们这些见惯酷刑的人而已，更加知道这些酷刑有多可怕。 “小人招！” ------------------------ “什么？！”于延益接到了玄武的密报也是微惊。 “这名千户指认，他早就和吴千秋有利益往来，收受吴千秋的贿赂多达三千两白银，此次吴千秋便是请他作为内应，内外呼应，在合适的时候，引靺鞨大军入城。” “……” 于延益立时道，“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军中必有人响应，他可曾招认其同党。” 玄武摇了摇头，“他只招认了他自己和属下的十余名锦衣卫。” 随后玄武便半跪在于延益身前。 “于帅，锦衣卫内治不利，出此叛贼，还请于帅责罚！” 若是真让这千户成事，那锦衣卫就危险了。 “此事，与你何干？！若是按照，你这个逻辑，吴千秋上任的文书上，还盖着我兵部的大印，那本督也有不查之罪了？” 说完，于延益便扶起了玄武，一切是那么自然，玄武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份被其藏匿的情报上可详细说什么吗？！” 面对于延益的疑问，玄武也是摇了摇头。 那情报上只写了有人里应外合诈开北门，却没有写明是什么人。 玄武甚至对千户动了大刑，以他刚猛的真元化为而锥，刺击千户的骨骼，这刑罚可比弹琵琶还要厉害，但那千户依旧没说，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这情报实在是过于简略了一些，单说一个北门，也没说清是哪个北门，这晋阳城有两个北门呢！” “不管是哪个北门，都要小心，本督现在已经传令各门，加强戒备，小心有内应诈开城门，同时让北靖门主将项明和北定门守将陈安加强了防卫，不过这内奸不可不除，必须要将此人找出来！” 项明乃是开国元勋项冲之子。 项冲乃是开平王手下的四大先锋之一，英勇善战，勇猛无畏。陈安乃是天策军调任的将校，两人的带兵能力都是军中佼佼者。 玄武在犹豫之后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对于此事的分析。 “大人，卑职以为此人应当是与吴千秋有旧。” 于延益转头看向玄武，“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是努尔哈齿埋下的暗子，那他们为什么前几日一直空耗兵力与我们对峙！？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说，反而挫了己方锐气呢？！对于靺鞨族来说，现在一举击溃我们，占据三州，威逼潼关，才是当务之急，应该不会故意拖延。而且吴千秋一上来攻城，就有人想要利用内应骗开城门，所以卑职以为，此人定然与吴千秋有关！” 于延益却摇了摇头，“你说的是一种可能，但是却不是必然，这几日我也在观察，攻城的势头虽猛，努尔哈齿麾下伤亡虽大，但是死伤的，都不是努尔哈齿的嫡系人马。努尔哈齿也可能是在借我们之力，加强自己对于后金的掌控，毕竟他现在虽然执掌后金大权，但名义上只是个宗王。” 随即于延益话锋一转。 “不过你分析的也没问题，可以照这个思路继续查查。” 随后，锦衣卫便利用情报网开始对于晋阳之中的将领进行了排查，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一个最可疑的人选。 北靖门守将，前彭城伯项明。 为什么是前彭城伯？！因为他的爵位在四年前被天子削了，罪魁祸首就是时任大理寺丞的杨清源。 当时京中的勋贵集团参与了漕运一案，逃税走私，使得朝廷赋税损失巨大，天子震动，下旨彻查此案。 最终，参与此案的勋贵都被天子削爵，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此刻正在守城楚王殿下朱瞻圭。 朱瞻圭：啊啾……不知道为什么，大夏天的还会打喷嚏。 于延益的兵部权利甚大，甚至主掌将校的升迁。 这事情原本的五军都督府干的，但是五军都督府由天子六军中的龙武军大都督，神武军大都督，天策军大都督，神策军大都督，御林军统领共同执掌。 龙武、神武、神策、天策四位大都督常年不在京城。 而御林军大统领，身负宿卫宫禁的要职，也不好再插手其他军务，所以这职责又落到了兵部手上。、 于延益在回忆兵部之事，找到了项明此人。 此人曾经和吴千秋在龙武军中共事，只不过项明是在其父项守成麾下听用，而吴千秋则是赵天麟的手下。 结合上项家因为漕运一事，被天子削去爵位，心中难免有怨怼之意，所以有极大的可能。 于延益立时掏出了自己的令箭，交给了玄武。 “你立刻让亲信的锦衣卫持我令箭，前往北门，一旦项明有所异动，可先斩后奏！” 玄武接过令箭，“于帅，我亲自去！” “不，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晋阳锦衣卫的主事之人背叛，其下不知还有多少人投敌，锦衣卫巡视城内，隔绝奸细，事关体大，除了你，旁人去也未必镇得住锦衣卫。这件事你必须亲自去！” “卑职领命！” “赵天麟！” 老将赵天麟虽然年事已高，又连日征战，但依旧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你立刻带人前往东昭门，换下楚王殿下，并请他巡视城中，若遇嫌疑之人。可以先行控制起来，再慢慢审问” 楚王朱瞻圭乃是天子嫡子，这是个行使特权，旁人也只能服气。 半个时辰之后，数十辆牛车来到了于延益帅府的门口，其上载着满满的书简。 “于大人，这是二十年，与并州有关的所有官吏，将校的档案。足有三十七车整！” 虽然不知道于延益要干什么，但是他现在是晋阳城内的最高军事主官，听他的命令行事准不会错。 “你们立即将这些档案书简搬入，召集帅府之中所有人手。” 很快，这些书简都被搬入了正堂之中，帅府之中，也召集了三十余为文书佐官。 “所有人，一起找，只要是和叛贼吴千秋有关的消息一概都给我找出来！” 随着于延益一声令下，所有的文书都开始了工作。 正堂之中的书简摊了一地，更是挂满了灯笼，将整个正堂找到如同白昼一般。 于延益自己也拿起了书简，一旁暗中保护于延益的韩苏觅也现身一起追查。 半个时辰之后，于延益已经看完了四十余本。 让一旁的文书佐官看得瞠目结舌，这就是大周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的实力吗？！ 一旁的韩苏觅看着于延益一目时候，飞速地翻看，心中一动，不由上前好奇地问道。 “于学士，你是如何看得如此迅速的？” 于延益听到韩苏觅的问题也暂时停了下来，连续一小时地翻看书简，让于延益双目微微发涩，正好消息一下。 “此事倒也不难，你看这些千篇一律的训练日常和记录，官员来往，其实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在这里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所以我们就要找主要的时间节点，比如说这里官员升起的记录，兵马换防，这些才是有价值的。” 于延益耐心地讲解着，但是韩苏觅似乎完全没有听他具体在说些什么，眼眸之中倒影着于延益的身影。 于延益指着一卷书简师范到，“比如你再看这里，永安三年，龙武军将军吴千秋与天策军合力出兵，兵败于尚是汝阳王的察罕帖木儿之手，两万大军，唯有数百残兵逃回？！……嗯？！” 说到最后之时，于延益发出了一声惊疑的声音。 “怎么了，于大人你发现什么？！”韩苏觅也发现了于延益的异状。 “此处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于延益原本脸上轻松的神色消失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排版出了重大问题，我没有发现，是我之过也。 我之后免费的补一章，给诸位赔罪 第五百七十章 声东击西 “这场大败我知道，这就是吴千秋从龙武军将军被贬职成为邺城参将的最大原因，也是北境少有的败绩。这也是原汝阳王察罕帖木儿最大的军功之一。但是这里的卷宗记载实在模糊，天策军统兵将领何人？现居何职？！会不会与吴千秋有所联系？！” 这样的档案实在是太模糊了，要是现在能查阅兵部档案就好了。 “韩尚宫，你要帮我一个忙！” 于延益拉着韩苏觅来到了一旁。 “于学士请说！” 于延益请求帮忙，韩苏觅自然不会拒绝，反而会很开心。 “此刻晋阳城中的锦衣卫已经不可信了，我需要你帮忙传递情报，前往京城兵部查询这份档案。” 韩苏觅点了点头，她身为丽竞门统领，虽然主要职务是护卫宫禁，但是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于学士请放心，我立刻去办！” 于延益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外走去，坐等消息不可取。 他要继续去查询卷宗。 ----------------- 锦衣卫持于延益令箭到达了北靖门。 但是此时北靖门守将，项明却不在北门坚守。 “项将军呢？！”为首的锦衣卫感觉到事情不对。 “项将军带人去往北定门和陈将军商议事情了。”北靖门的副将解释道。 “可是于帅严令，今夜小心谨慎，防备靺鞨兵马夜袭，他怎么能擅离职守？！” “这？！这是我等并未收到大学士的军令啊！？” 看着一脸茫然的副将，锦衣卫百户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们几人和晋阳锦衣卫卫所的人不同，都是玄武从北镇抚司带来的亲信之人，知道此刻城内的危局。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就在几人不知道怎么办时，却看见远处有人带着数百名将士靠近。 副将等人立时戒备了起来，难不成此人是来打开城门引靺鞨士卒入城的？！ 就在众人戒备之时，看清了火光之下，来人的面孔。 “赵副将？！” 看到来人，众人随即一愣。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北定门守将陈安的副将，赵潜。 “赵副将，你不在北定门值守，夤夜来此，所为何事？！” 赵潜突然带兵前来，让所有人都感到疑心。 但是对面的赵潜却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我是奉命前来支援的啊！” “啊？！” 双方对视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们陈将军接到了项将军的求援，说是有人想要偷袭北靖门，这才由我带领精兵五百前来救援，我家将军安排完北定门的防务之后，会亲自带领的三千精兵来源。可是这……” 赵潜的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是众人都知道。 项明口中，被偷袭的北靖门此刻却安静地不像话，丝毫没有被偷袭的模样。 “这里没有人偷袭吗？！” 赵潜尴尬地问了一句。 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事情不对了。 于延益麾下有大军十八万，除去，安排在南北诸郡的兵马，晋阳城内，合计有兵马十万人。 十万人马，听着不少，但是却要防守晋阳城八座城门和所有城墙，还有两万人被于延益作为预备队一直被有动用，也就是说现在的晋阳八门的兵马也不过是八万人。 其中受到攻击最猛烈的东正门和东昭门，分别有一万五千人和两万人。 而北靖门和北定门并不是靺鞨军重点的攻击对象，所有驻守的兵马也不多。 北靖门七千，北定门八千。 按照现在赵潜的说法，北定门支援过来有快四千人马，那北定门的防御岂不是被削弱了近一半？！ 众将立刻意识到，所谓的北靖门遇袭只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将北定门的人马调出来，造成北定门的防御力量空虚。 “……” “不好！北定门有危险！需要回援！” 北靖门主事的副将也想明白是情况，就在众人惊疑之际，突然北定门的方向传来了惊天的喊杀之声。 “我留三千人马，保护北靖门的安全，赵副将，其余四千人马借你，务必要保证北定门不失。” 虽然北靖门的副将知道自己兵力也很薄弱，但还是擅自做主借了四千兵马给赵潜。 现在可不是各自为战的时候，一旦北定门失守，大家都得玩完。 锦衣卫百户也立刻起身，说道，“各位，卑职立刻前去通禀于大人和玄武指挥使！” ------------ 北定门。 项明有些烦躁，他受北定门守将陈安之邀来此，但是到此之后，却没有见到陈安。 他和陈安交情匪浅，双方最近还经常互相参考防务，他闲暇之余也会来北定门这里，学习陈安的城防之策；陈安亦然。 但是这样长时间的等待，还是第一次。 开始项明还能等待，因为北定门的军士给他准备了一桌好菜，让他稍候片刻，陈安正在清点军械。 项明也没在意，谁还没有个军务繁忙的时候呢？！ 但是现在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吃完了，却依旧没有看见北定门主将陈安，这就让项明心焦了起来。 “你家将军到底去了哪里？！” 一旁的亲兵也是一脸尴尬，陈安交代的事情，就是让他先用酒菜招待项明，自己稍后就来。 “项将军，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家将军只是吩咐我招待好你，他马上就会回来。” “你……” 就在项明想要呵斥这个亲兵之后，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呵斥。 “投石车！？是靺鞨人的偷袭！” 项明立刻从城楼下的民居之中冲向了城墙。 随后，一声沉重的牛角号声响起，仿佛在证明项明的猜测一般。 “火箭！” 城墙之上的值守士卒也在第一时间，发动了反击，数百支火箭，腾空而起，在火箭的火光之下，隐约能看清下方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用来的靺鞨士卒。 ---------------------------- 此时的北靖门，防备显得有些松懈。 原本这里有七千人马布防，但是被赵潜带走了四千人，三千人守备北靖门就显得人手不足了。 开始之时，北靖门的将士还有些紧张，北定门的方向不断有喊杀声传来。 北靖门的将士担心，北定门也受到攻击。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了！ 看靺鞨这架势，显然是要集结兵力强攻北定门，这么一来北靖门反而安全了。 就在众人放松之时，发现黑暗之中，有人靠近。 “什么人！” “不要紧张，是我！”来着熟悉的声音，让守门的士卒，顿时放下了警惕。 原来是……话才到一半，守门的士卒就被此人带来的人偷袭。 全部是一刀致命。 掉落地上的火把，照出了此人的真容。 城楼之下的守卫士卒听到了城门下的响动，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不小心绊了一跤。” 城楼上的士卒立刻怒骂道，“你小心点，别一惊一乍的，会被你吓出病来的！” …… ---------------------- 项明在北定门的城楼，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靺鞨士卒面带疑色。 这靺鞨人虽然喊杀声势震天，但是半天了还没能靠近城墙，雷声大，雨点小。 这种形势让项明感到十分的疑惑，难道此处是佯攻？！ 但是其他城门方向都没有动静传来，这靺鞨人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项明疑惑之时，突然看到了城楼上北定门的字样。 他是北靖门的主将，此刻却出现在了北定门，那么靺鞨人的主攻方向是哪里，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立时飞身下城楼，骑上了快马，向着北靖门方向赶去。” 就在项明飞马之时，突然遇到大队兵马从北靖门方向向此地赶来。 为首的正是赵潜。 “项将军！” 赵潜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 看到大队兵马，项明已经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来不及说了，靺鞨人的诡计，立刻回援北靖门！” 赵潜原本想将项明拿下，但是此刻看他表情不像是作伪，再加上其父项冲在北境之中的赫赫威名。 赵潜决定相信项明一次！ “调转方向，支援北靖门！” ---------------------------------------------- “什么？！” 于延益听到锦衣卫百户的回报，也是微怒，项明可是开国功臣之后，其父彭城伯项冲，乃是开平王的先锋大将，悍勇无敌，忠心耿耿。 虽然天子削去了项氏一族的爵位，但是这并不是重罚，而是法外开恩了。 以项明结党营私，把持漕运，偷逃税款，数罪并罚之下，按律当处斩刑，其家人亲族流放三千里。 但周帝念其父战功，网开一面，只是削去爵位，收回府邸，让其入龙武军任职。 没想到现在项明却要背叛大周，其罪不可恕。 就在于延益生气之时，北定门方向的号角声和喊杀声传来。 “不好，靺鞨人攻城了，你立刻传本督将令，调五千预备队，前往北定门协助防守。” 一时间，城中大军都动了起来。 下完命令之后，于延益坐在书案之前，看着桌子上的晋阳城防图，今晚的一切都在于延益的脑海之中，如走马灯一般浮现。 他虽然不擅长推理断案，但是今夜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吴千秋？！天策军？！项明？！ “陈安！就是天策军出身。”于延益立刻起身下令道，“再调五千兵马前往北靖门。同时传北定门出将陈安前来见我，” 这件事情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 ---------- 随着守门将士的火把掉落，袭杀守卫北靖门军士的人，也在火光之中露出了真面目。 正是北定门的守将陈安。 他和项明交情甚笃，经常互相交流城防之策，也经常来北靖门。正因为如此，所以陈安能够轻而易举地接近并击杀他们。 “你赶快去弟兄们埋伏的地方，点燃五支信号箭。并排而放，我在这里打开城门，接应靺鞨人进城。” 陈安带着人将守门将士的尸体拖到了阴影之处，立刻对自己的心腹下令道。 “是！”其中二人，立刻从跑向了远处的一处民宅，片刻之后，五只信号箭并排冲天而起。 正在陈安焦急地等着靺鞨人进军的时候，一个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嗯？！陈叔，你怎么在这？！”说话的项明的长子，项守成。 这位老兄在粮草案中也出过场，可惜了，成了杨清源的背景板。 看着突然出现的项守成，陈安有些紧张。 “项贤侄，你不是今日白天值守吗？怎么没去好好休息啊？” 陈安趁说话间大致数了一下，项守成就带了八个人，心一横，打算直接解决了他们，就朝着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自己则上前和陈安寒暄。 项守成一瘪嘴，“陈叔，你可别提了！我原本是想睡个好觉休息一下的，结果就听到北定门方向那喊杀声震天，我不放心，就来看看！” 说到这里，项守成愣了一下。 “陈叔，你不是北定门的主将，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嗯？这是血腥味？！”项守成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并在陈安转过头的瞬间，看见了陈安脸上被溅到的血迹。猛然瞳孔一缩。 “动手！”陈安在项守成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下令动手，自己也抽出腰刀，对着项守成一刀横斩。 项守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好在他的本身武艺还在陈安之上，身手也是以灵巧敏捷见长，在陈安一刀斩来的时候，将腰间的长剑抽出一半，格挡住了这一刀，整个人借力后退了五步。 但是他带来的人却没有他这样的反应和速度，都在陈安说动手的一瞬间，被陈安那些套近乎的部下袭杀。 陈安一见项守成后撤，立刻上前抢攻，他知道一旦没能抓住先机，被项守成站稳脚跟，自己在项守成剑下怕是撑不到五十招。 项守成刚一跃后撤，就被上前紧逼的陈安缠住。只好再度招架陈安的雁翎刀。 “发生什么事了？！” 城楼之上的士卒听到动静立刻向下询问道。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刀剑相格挡的声音。 “我托住他！你们打开城门，放靺鞨兵马进城！”陈安一边不断出刀，压制项守成，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一边让已经解决了项守成麾下的亲兵打开城门。 “杀！” “杀！！！” 原本寂静的北靖门外，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喊杀之声，黑暗之中，大地微颤，大队的骑兵，正向着北靖门的城门杀来！ 第五百七十一章 北靖门激战 城楼上的士卒也发现了城门处的异状，立刻传讯周围的士卒开始围攻城门处的陈安及其下属亲兵。 但是大部分士卒都在附近空闲的民居之中休息，没法第一时间组织防守，只能从登城马道之上下来。 但是也为时已晚，城门处已经被陈安的心腹亲兵牢牢占据。 同时门闩也已经被亲兵放下，并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巨斧，连续挥击，将吊桥上的铁链斩断。 门外的靺鞨骑兵已经远远地看见吊桥被放下，更是激动，破城就在眼前，这个困了他们许久的晋阳城终于要攻破了。 在陈安的指挥下，他部下的十余名心腹亲兵，死死地守住了城门的方向，抵挡住了其余周军的进攻，让项守成想要抢回城门的控制权在短时间内难以实现。 虽然项守成的武艺在陈安之上，但是毕竟是个没上过战场的伯府公子，在战斗经验上完全没法和陈安相提并论。 在失去先手之后，被陈安打得节节败退。 陈安一边出刀，一边还用言语干扰项守成的心神：“项贤侄，你又何苦替这日薄西山、危如累卵的大周朝廷卖命呢！你们项氏一族原本就是乃是大周的彭城伯，这爵位是你祖父一刀一枪从沙场之上拼杀出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结果那昏君因为漕运之上的一点小事，就削去你项家的爵位，其处事何等的不明，你现在几番周折才做了一个从七品上的武骑尉，还是个没有实权的散官！不如跟我一起干，我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勒马封侯，怎么样？！” “呵，”项守成不由一声冷笑，手中的剑又快了一分，“不知道靺鞨人许给你什么天大的富贵，能让你背叛大周！” 陈安仿佛没能听出项守成话中的嘲讽之意：“黄金万两，白银五万两！良田三百顷，以及一个正四品的将军之位，再加一个三代不易的晋县县子！怎么样！？这个价码不低吧！不过以项贤侄你与你父亲的武功才智，要是肯归顺庆亲王，价码绝对比我只高不低！” 项守成也没有再答话，只是手中的剑法展开，一招紧接着一招。 他项家虽然在漕运和党争上落败，但是大是大非还是能分清楚的。 若是今日答应了这陈安的条件，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面对项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就在城门处僵持不下之时，城楼之上也微微混乱。 “有大批骑兵接近！警戒！” “呜……”低沉的号角声也接连着响起。 “强弓手准备！” “弩手准备！” “火箭！放！” 无数的火箭向着城墙的前方，射去。 火箭的杀伤力不仅更强，还能够凭借火光照亮前方。 项守成见到靺鞨大军逼近，心中愈加焦急，手中的剑法不由一乱，露出了破绽。 陈安行伍多年，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挥刀逼着项守成回守，随后反手一击，一支短箭从陈安的护腕之上射出。 项守成不查之下，被陈安这一箭命中胸口。 就在陈安要解决项守成之时，一杆方天画戟从远处飞射而来，逼得陈安不得不收刀防守。 饶是如此，陈安还是被这一击打得倒退了五步。 中箭倒地的项守成看见这方天画戟，脸上一喜，“爹！” 黑暗之中，看不清陈安的脸色，但是可以从他语气的之中听出，此刻他的心情不算美好。 “项明！？” 方天画戟倒飞而回，落在了项守成的手中。 “我乃大周龙武军中郎将项明，前方叛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若是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项明在击杀了两名拦截他的士卒之后，立刻飞身直取陈安。 陈安手下的叛军也知道此时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若是让项明擒杀了陈安，关上了城门，那么他们这些人也就没了活路了。 轻则斩首示众，重则三族被夷。 叛军纷纷拾起了被杀的城门士卒掉落在地上的长矛，上前阻拦项明。 而负责城门的几个叛军也是拼命地想要打开城门。此刻门闩已下，剩下的就是靠蛮力将大门打开了。 周军正在不停地集结，他们也只能奋力打开大门，给靺鞨军进城创造条件。 项明和项守成父子联手对敌。 项明的方天画戟死死压制了陈安的雁翎刀，不过是十余招便打得陈安左支右绌，只余招架之功。 项守成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他刚刚中了陈安一箭一掌，已然是带伤作战。而且手中拿的是一把长剑，比武还行，沙场拼杀就有些吃亏了。十几名叛军也不上前和项明硬拼，只是利用长矛的长度来限制项明的突进。面对数十根长矛的封锁，项守城的剑法也难以施展开来，只能步步后退。 “呜！！！” 正在赶来北靖门援军也听到了号角之声。 “不好！北靖门有敌人来袭！骑兵随我先行，步兵随后赶来！”下完命令，带队的玄澄大和尚足下轻功一加速便向着北靖门方向赶去。 足下轻功之迅速更胜马匹飞奔。 九图六坐像身法，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少林弟子有五十四种打坐姿势，每种都可静坐十二个时辰，这九图六坐身法便是由此衍化而出，变化莫测，难以捉摸，似坐非坐，似行非行。 不过身法虽妙，但是在速度之上不如八步赶蝉和一苇渡江。 此时北靖门的战况也是紧急，靺鞨人的骑兵先锋距离北靖门的吊桥只余四百步左右的距离，靺鞨人的骑兵数十息间便可赶到。 情急之下，项明一身真元全力爆发。 没错，就是真元，项明原本是一个实打实的元化境的武者。 但是项明年轻之时征战，受了太多创伤，导致他的气血在知天命的年纪就开始枯竭了，实力严重下滑。 此刻项明在短时间内还是爆发出了一般元化境高手应有的实力，方天画戟在手，连斩七名叛军突破了叛军的封锁，向着城门方向赶去。 陈安一看项明突破了防御，要阻止自己的部下打开城门，正想上前阻拦，却感到背后一剑袭来。这一剑又快又急，目标右胸，陈安只能就地一滚，虽然姿势猥琐了点，但是实用性还是挺高的，竟然躲开了要害，只被项明这一剑擦伤了左臂。 原是一边的项守成一看项明突破了防御，立刻忍着伤势上前缠住陈安，阻止他赶往城门。 “哟！还有点门路，刚刚是小爷不备，现在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一看陈安竟然躲过了自己的自信的必中之剑，项明手里的剑更快了。刷刷刷侧身三剑，趁着陈安心焦，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另一边的项守成已经趁机冲到了城门边上，接连两戟横扫，击杀了正在打开城门的陈安亲兵。 但是此时的吊桥已经放下，内城门也已经大开。 靺鞨骑兵离吊桥不过一箭之地。 “放箭！”城楼上的周军士卒不断倾泄的箭雨，想要阻止靺鞨骑兵的冲锋之势。 但是此时的北靖门城墙之上只有不足三千人马，箭雨虽然射杀射伤了不少的靺鞨骑兵，但是却不足以阻碍靺鞨大军的冲锋。 项守成心中知晓已经来不及升起吊桥了，于是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接冲出了吊桥，口中还一边喊着：“守成，城门交给你了。不要丢了我项氏一门丢脸！” 一戟在手，独挡千军。 我项明半生戎马，虽然因漕运之事获罪，但我也就依旧是大周先锋大将，彭城伯项冲之子！ 此时的项明早已不在巅峰，但是体内枯败的气血开始沸腾。 这是他项氏一族的秘法——破釜沉舟！ 点燃气血，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实力，论玄妙还在魔门的天魔解体大法之上。 可以反复多次使用，而且实力增幅也不逊天魔解体大法。 这是当年天下第一猛将，项霸王所创。 巨鹿之战，彭城之战，便是凭借着破釜沉舟之法，使得原本就天下无敌的项霸王，更是无一合之敌。原本联手可战项王三十招的灌婴樊哙，转瞬即败。 项王死后，这绝技便在项氏一族内部流传。 诸项氏枝属，高祖皆不诛。乃封项伯为射阳侯。桃侯、平皋侯、玄武侯皆项氏，赐姓刘。 后汉崩灭之后，项氏一族嫡脉再度从刘姓恢复了项氏。 面对冲锋的靺鞨骑兵，项明握紧了掌中的方天画戟，主动出击。 这是必死之局，项明能够感受到心中的畏惧，他怕多等待一会儿，他就会丢下方天画戟，逃命而去。 “杀！” 方天画戟横扫而出。冲在最前方的一名靺鞨骑兵，被项明一戟所击杀。 随即化此为斩，方天画戟的戟刃将两名接踵而来的骑兵的战马的前腿斩断，两名骑兵落下马来。 北靖门的护城河尚未填平，项明两戟补刀了落马的骑兵，随后踹入了护城河中。 未等项明休息，后续的靺鞨骑兵又赶到了。 因为吊桥狭小的关系，靺鞨骑兵虽然在冲锋，但是却刻意地控制着马速，防止自相践踏，这也为项明阻敌创造了有利条件。 方天画戟在项明的掌中横扫千军，气血被破釜沉舟秘法所点燃，真元在体内沸腾，盈满全身。 让项明身上笼罩起升腾战气。 以项明的枯败的气血，强行使用破釜沉舟，这注定是他的最后一战了！ “啊！……喝！” 一声战吼，项明的身躯似乎涨大了一分。 方天画戟，回旋斩击，横扫竖劈，凡是靠近吊桥的靺鞨士卒，皆被他的画戟斩杀。 数十息之间，项明的身周已经横七竖八躺了数十人、马。 就在项明回身一戟将冲来的人马一划为二之时，一根熟铜棍朝着项明的胸口锤来。 此人正是隐藏在骑兵之中的靺鞨大将，徒单猎明。 他乃是努尔哈齿手下的猛将之一，天生神力，一根熟铜棍，重达百斤，在他的手中舞得水泼不进。 建州的武功，以剽悍蛮横著称，大都是注重力量、速度的硬功夫。 徒单猎明借着战马奔腾之力，一棒挥向项明。 项明仓促之下，以画戟戟杆相抗，这人马合一的巨力，打得倒飞出两丈之远，才止住退势。 受到如此重击的项明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异象，脸色红润，身上战意沸腾。 “来得好！看戟！” 项明的方天画戟如烈火赤炎，雄奇霸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原本困扰项明的桎梏瓶颈被通通冲开。 火舞长空，戟破苍穹。 一戟便将徒单猎明打下来马来，随即方天画戟不断地攻出，与熟铜棍相撞，激起了四溅火花。 画戟的月牙戟刃在徒单猎明的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但是徒单猎明却越打越稳。 此刻的项明已是强弩之末，这突然起来的爆发，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只要撑过了这几招，便是项明的死期。 果然，十招之后，项明的画戟上的力道还是大幅减弱，体内盈满沸腾的真元开始衰退。 “周狗，给我死来！”徒单猎明第一时间就发起了反击。 灵猴劈山，一棍千钧！ 这一击上的巨力，不是将死的项明可以抵挡的，一棍必杀项明！ 就在熟铜棍临身之际，项明突然反手一戟，用尽最后的真元和气力，后发而先至。 徒单猎明反应过来之时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天画戟突破他身上的铁甲，贯穿胸口。 在方天画戟贯穿徒单猎明之时，熟铜棍也正中项明的胸口。 项明此刻耗尽全部的力气和真元，身体不过是一具空壳，被徒单猎明这一棍打得倒飞而出，撞在了城门之上。 被贯穿胸口的徒单猎明满是不甘，但最终还是眼神黯淡，生机逝去。 而项明看着敌酋手中的熟铜棍落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 突然笑声停止，生机断绝。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项明还是拼死了一员靺鞨猛将，含笑而亡。 “阿弥陀佛！” 玄澄看到笑声突然停下的项明，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一声佛号之后，玄澄提着禅杖走到了吊桥之前。 靺鞨骑兵在先锋大将阵亡之后，出现了混乱，但很快又重新对着吊桥发起了攻击。 这种阻挡了他们多日，造成数万人伤亡的晋阳城就在眼前，只要能攻入城中，以周军的兵力，是挡不住他们的。 “阿弥他奶奶陀佛！佛爷今日就大开杀戒！” 眼见耶熊骑兵冲上吊桥，玄澄手中的伏魔禅杖，横扫而出，将冲上来的靺鞨骑兵连人带马尽数打翻在地。 “不死的就尽管上来，让你家佛爷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佛爷的禅杖硬！” 玄澄号称十三绝僧，内修少林镇山绝技易筋经，外练少林外功绝技金刚不坏体，再加上大文殊杖法刚猛玄奇。 凭借这地利加上自身的武学修为，竟然在短时间内挡住了不断涌来的靺鞨骑军。 这吊桥宽约三丈可供八匹战马并排而行，但是对于大队的靺鞨骑兵来说还是太窄了。就像是一个漏斗口，一般只能一点点地通过。 眼见这大和尚挡在了吊桥之上，后方一个靺鞨大将阿不罕特卡按捺不住了。 如此好的机会，乃是周军叛将吴千秋用他的自家的人脉关系创造出来的，错过这一次，于延益必然会加强戒备，再想使用内奸里应外合，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原本他是这支兵马的主将，是不该亲自上阵的，而且他的武功也不如刚刚的徒单猎明。 但是他的先锋官——徒单猎空被项明拼死，他只能亲自上阵。 阿不罕特卡见玄澄挡在了吊桥之上，便驱马上前，借助战马奔跑的力道，挥出一斧，劈向正在御敌的玄澄。 或许是武功种类的关系，靺鞨的大将偏爱斧锤棍棒类的重型力量类兵刃。 阿不罕特卡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力道配合上战马的冲刺之力，足以对付玄澄，却没想到这个大和尚竟然有如此神威。 刚收拾了五个靺鞨骑兵的玄澄见阿不罕特卡策马冲来，不闪不避，手中的水磨伏魔杖竟然直直的迎着大斧而去。 阿不罕特卡本身就是以力量见长，使用的兵器宣花斧更是重达一百五十斤再加上战马的冲锋之力，力量之大一般人是万万难以抵挡的。 但是玄澄大和尚内外兼修，易筋洗髓二经，再加上金刚不坏体，让他的锻体之境，已非一般高手可比。 仓促应战的伏魔杖竟然震飞了借助战马冲刺，蓄力一击的阿不罕特卡。 玄澄大和尚倒退四步，在地面之上留下了深深的四个脚印，面色一阵潮红。 而阿不罕特卡更是不堪，直接被震落马下，宣花斧上传来的力量，震得阿不罕特卡虎口开裂。 手中的黑色的宣花斧，由一道裂缝开始向整个棒身延展，最后化为碎铁块，散落一地。胯下的战马也承受了这一击的力量。一声悲鸣之后，四蹄一软，倒在了地上，马嘴之中不断地涌出鲜血。 在击退靺鞨军的一轮攻击之后，玄澄看了一眼后方的城门。 殉国的项明的遗骸已经被八名举着盾牌的城防军士卒护着，送回了城中。 但是城门迟迟没有关上，吊桥也没有升起。 原是刚才那几个叛军眼见开门无望，也不想让周军轻易地关上城门，就将开关城门的绞盘给破坏了，晋阳城门经过于延益的整修加固，重逾万斤，现在只能靠着人力一点一点地拉着铁链来关闭城门。 “放箭！” 后方的靺鞨骑兵朝着玄澄纷纷抛射，开始了第二拨攻势。 面对箭雨，玄澄不闪不避，真元一阵，上身的布衫炸裂。 爆衣之后，战力大增！ 大和尚也是个中二的人，“你家佛爷就在此处，谁敢上来受伤。” 漫天箭雨落下，竟然难伤这大和尚的金刚不坏体半分。 一众靺鞨士卒纷纷大惊，没想到周军之中还有如此猛士。 后金第一猛将，金弹子也是如玄澄大和尚这般，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就在大和尚要继续装杯之时，就听见爬起的阿不罕特卡喊道，“给我拉上来！” 三具床弩出现在了玄澄的视野之中。 这是靺鞨军从大周军手中缴获的八牛弩，虽然不如天机破城弩一般，有九牛二虎之力，但是也是威力非凡。 “给我射死他！” 八牛弩已经上弦，对准玄澄三箭齐发。 面对三具攻城床弩，玄澄怂了。 他只是莽，不是傻！ 硬撼如此巨型弩箭，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面对三支袭来的弩箭，玄澄身影闪动之间便避开两支，随即挥动手中的伏魔禅杖，以巧劲挑飞了第三支弩箭。 虽然大和尚表面上看似轻松，但此刻已然损耗不小。 少林的易筋洗髓二经固然神妙，但玄澄毕竟只是个元化境，连番大战之下，以人力对抗马力，肯定是要吃亏的。 此刻体内真元已经消耗了六七成，若不是他的金刚不坏体已然小成，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呸，难不成今日佛爷要圆寂在这鸟地方了！？” 就在玄澄紧握伏魔禅杖之际，一道身影飘然而至。 “玄澄大师，你回去关城门，这里交给我！” 来人正是及时赶到支援的郭靖。 “郭大侠，要是城门关了，你该怎么办？！” 郭靖朝玄澄一笑道，“大师尽管关门，郭某自有办法脱身。” 玄澄也不是矫情之人，立时提着禅杖奔入了城门之中，随即将禅杖一扔，双手按在了城门之上。 “喝！” 大和尚的双臂肌肉突然暴涨，额头之上青筋隐现，这万斤城门竟然在大和尚的巨力加入之下缓缓闭合。 眼见城门即将闭合，靺鞨士卒自然不肯，纷纷涌上前来。 “吼！” 然郭靖双足站定，运气出掌。 一条光龙瞬间盘踞于双掌之间。 亢龙有悔！ 一条沛然莫敌的光龙，顺势轰出，郭靖身前二十丈内，人马俱倒，无人可敌这一掌之威。 “咳咳！” 这一掌发完，郭靖一声轻咳，那一日硬撼巨石留下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透，对他运气发力还是有一定的阻碍。 “郭大侠，城门已关，快回城！” 郭靖闻言便要走，靺鞨大军立时上前，郭靖随即转身再发一掌。 震惊百里。 掌劲所过之处，人马俱毙。 随后，郭靖左足在城墙上一点，身子陡然拔高三丈余，就在众人以为郭靖力气将近之时，其右足在左足之上一点，竟是再升高了三丈余。 左脚踩着右脚上天了！！！ 伽利略、牛顿的棺材板彻底压不住了，不过按蓝星的时间线算来，这两位都是郭靖的晚辈，怪不得不归他们管。 这路“上天梯”的高深武功当世会者极少，虽然有人练就，每一步也只上升得五尺一丈而已，像郭靖这般，三丈起步的，可谓罕见。 霎时之间，城上城下寂静无声，数万道目光尽皆注视在他身上。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三箭退敌 就在郭靖即将登顶之时，突然远处军中，一支暗箭袭来。 这羽箭之上附带的劲力锋锐无比。 郭靖这上天梯的功夫，和杨清源的登天阶不同，乃是全真教的绝学，乃是丹阳子马钰传给郭靖的武学，只不过郭靖将这武学练得更胜马钰而已。 但本质上依旧是脱胎于全真教的金雁功。 杨清源的登天阶融合了武当梯云纵，昆仑的云龙九现等轻功，可以做到凌空变向，虚空接引。 这“上天梯”的功夫全凭提一口气跃上，只消中间略有打岔，令他一口气松了，第三步便不能再行窜上。 隐藏在暗中的神箭手乃是后金神箭，郭虾蟆。 他见郭靖如此神功也是吃了一惊，但习武之人都知道，高手过招，不擅轻功身法者最忌长时间凌空。 半空之中无处借力，一旦遇袭便会难以逃脱。 郭虾蟆这一想法，误打误撞之下，正中上天梯的死穴。 郭靖听得背后羽箭破空之声，暗道一声不好。 身形转动之间，反手一掌挥出，浩然掌力磅礴而出，或跃在渊。 这偷袭的羽箭，连同精铁所铸的箭头在内，竟然被郭靖的掌力震得粉碎。 城墙之上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喝彩不断。 如此神威，晋阳城自当稳如泰山。 在就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郭靖上天梯的势头已然被打断，身子已微微向下一沉，距城头虽只数尺，却再也窜不上去了。 就在城墙之上众人发愣之际，项守成忍着中箭之痛，将一根麻绳抛向了郭靖。 郭靖身子已然要下落，看见有绳索飞来，当即真元一摄接住了绳子。 就在众人以为郭靖能登城之时，黑暗之中，第二支箭再度射来。 一旁的项守城立时意识到，此刻城墙上的火把，会暴露郭靖的目标，让他成为活靶子。 “熄灭火把，火箭抛射！压制敌军！” 郭虾蟆的第二箭，于黑暗之中射断了郭靖手中的绳索。 但是没有能造成他意想之中的效果，在绳索断裂的瞬间，郭靖足尖在城墙之上借力一点，身子便再度上升。 远处的郭虾蟆见状，又是一箭射来。 郭靖洞玄境的灵觉已然感受到百步之外的羽箭。 左足一踏上城头，真元一摄，从守军手中抢过一张强弓，猿臂伸屈，弯弓满月，听声辨位，一箭射出。 在这漫天的箭雨之中，郭靖射出的一箭，与郭虾蟆射出的暗箭，在空中相撞。 郭靖之箭竟然直直地将郭蛤蟆的箭直着一分为二。 这一箭去势不止，虽然因为剖开郭虾蟆之箭影响了其原有轨迹，但是依旧一连贯穿了四名身披铁甲的骑兵。 就在郭虾蟆反应过来，意欲还击之时，突然疾风劲急，铮的一响，手中宝雕神弓已然被断折。 郭靖是洞玄境高手，在武功之上就远胜郭虾蟆，而且幼年之时，又受大乾第一神箭手哲别的教导。 哲别虽然号称是大乾第一，但是元蒙人原本就精于骑射，即便是古之神箭手养由基、黄忠之辈，也未必能胜过他。 称一句箭术当世第一，也不过分，有这样的人教导，少年郭靖武功未成之时，便可一箭双雕，更遑论如今已臻洞玄的郭大侠。 即便是大理寺第一箭术好手，张慕青的箭术在郭靖面前也不够看！ 郭靖不仅仅是一个洞玄境的武者，更是一个洞玄境的箭手。 刚刚他连珠三箭，第一箭劈箭杀敌，第二箭断弓立威，第三箭却对准了黑暗之中的靺鞨军旗。 在偷袭失利，转为强攻之时，靺鞨大军便已然亮出了中军大纛旗，打算趁着周军城门故障之时，强攻北靖门。 但是这大纛旗却被郭靖一箭于八百步开外，一箭而断其旗索，使得大纛旗掉落于地面。 城墙之下，靺鞨骑军噤若寒蝉，城墙之上，周军高声喝彩。 大军主帅见郭靖如此威武，且己方军士气已沮，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当即传令退军。 周军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靺鞨军，高声齐喝道，“威武！威武！威武！” 一场破城大祸，在几人的联手之下，被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一场大战，周军战死不过二百人，被靺鞨的箭雨射伤了百人。 而靺鞨一方也不过阵亡六百余人。 但今晚这一场战斗确实这连日的大战之中周军最惊险的一战，也是靺鞨大军最有希望破城的一战。 错过了今夜，靺鞨军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够靠内应来破城。 于延益经过这次的事情，定然会加强城内守备，玄武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定位会彻查城中将校，内奸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战斗结束，亲眼看着靺鞨骑军退去，城墙之上的周军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项守成此刻一直绷紧的弦也松了下来，这才意识到，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此刻已然为国捐躯。 项明燃尽了最后的气血，用生命重新点燃元化境的战力，拼死护住了晋阳城的防线，最后与一位靺鞨的元化境武将同归于尽。 项明和陈安两人一正一反，正是两个极端。 一个为了自己的前途富贵，可以出卖大周，出卖一城将士。 另一个则为了护住着大周北境的最后一道防线，舍生忘死。 郭靖看着地上溘然长逝的项明和暗自神伤的项守成，轻叹一声，走到了项守成身边。 “项校尉，郭某拙于言辞，不知该说什么，但是令尊为国战死，最终长笑而逝，多半心中是宽怀的。” 项守成想到了父亲在击杀靺鞨大将徒单猎明之后，大笑而逝。 相比于一直在京城，整日宴饮的父亲，现在战死时候的他更加开怀。 “多谢郭大侠宽慰，在下知道了！” 亲眼目睹了父亲战死的项守成，在短短的时间内，似乎便成长蜕变了，褪去了青涩浮躁，变得稳重了起来。 项守成起身之后，来到了父亲遗骸的正前方，再次跪下，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 随后起身，握住了静静躺在项明身旁的方天画戟，这是仿制当年项王的天龙破城戟所制的画戟，也是项氏一族的传家兵刃。 接过这方天戟，项氏一族的承担，便落在了项守成的身上。 “爹！你的在天之灵且看好吧！孩儿会用这画戟，重拾我项氏一族的威名的！” 项守成的眼中，似乎跳动有烈焰之光，人的蜕变成长，有时只在一瞬之间。 -------------------- 靺鞨军大营，中军大帐。 “奴才计划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吴千秋跪在了庆亲王努尔哈齿的身前，口称奴才。 但出乎吴千秋的意料，努尔哈齿并没有怪罪他。 “吴都督这是哪里的话！你乃是投效本王的大功臣，若不是吴都督弃暗投明，本王哪有如此轻易地拿下冀州诸郡？！” “而且，今日虽然没能攻下晋阳城，但还是在周人的心里，特别是于延益的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今日陈安可以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大周，引敌入城，那么他日旁人也有可能为了更多的筹码背主投敌。 努尔哈齿洋洋得意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就很难清除了，于延益必然会为了此事在晋阳城内大动干戈，你我皆是领兵之人，自然知道，一旦将领不受主帅信任，就是关张在世，樊灌重生，也是打不了胜仗的！而这一切，全赖吴都督之功啊！” 在努尔哈齿看来，这是一道阳谋。 若是能一战攻克晋阳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也可以祸乱晋阳军心，使得其战力大减。 得意之下，努尔哈齿亲自走下主座，做礼贤下士状，将吴千秋扶起。 “本王在此承诺，铸丹书铁券以赠吴都督，无论其后，吴都督因何获罪，皆可免九次不死！如违此誓，我努尔哈齿合族天诛地灭！” 刚被扶起的吴千秋，吃了一惊，努尔哈齿这个誓言不可谓不重，虽然丹书铁券被太祖搞得失去了公信力，但是努尔哈齿不是太祖，又发下如此重誓，立时让吴千秋相信了七分。 而且从刚才努尔哈齿的话里，吴千秋也听出了努尔哈齿话里的意思。 丹书铁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赐下的，这等免死铁券在后金只有一个人有权力发放——那便是后金的国主。 即便此刻努尔哈齿以亲王之身摄后金之政，也是没有资格发放的。 后金律法，详参周律，王子犯法依旧要问罪。 免死的丹书铁券其实是凌驾于后金律法之上的产物，而在法理之上，能够凌驾律法的只有后金国主。 刚刚努尔哈齿对吴千秋承诺之时，用的虽是“赠”字，但是却没有丝毫请示后金国主的意思，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本王托大，就喊你一声千秋吧！” 吴千秋做出大喜之状，“奴才多谢王爷。” “千秋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入我八旗啊？”努尔哈齿试探性地询问道。 “王爷的意思是！？”吴千秋不是很明白努尔哈齿的意思。 “本王打算在这靺鞨八旗之中，再增设周军八旗，专门为你这样的投诚忠义之士准备，入我靺鞨八旗，就不是周人啊！而是本王的心腹了！” 此刻因为努尔哈齿掌握了后金大权，所以归附努尔哈齿的靺鞨人日益壮大，原本的八旗已经不能满足努尔哈齿的需要了。 而且这征战之下，还有吴千秋这样的周人将领带着周人归降，努尔哈齿自然也是希望能将他们纳入自己的私人武装之中。 在之前的政治交锋之中，为了获取摄政之权，努尔哈齿承诺只掌握八旗兵权和现有的靺鞨兵权，绝不继续夺权。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可信，但是现在他的声望还没有达到可以镇压后金国内一切反对声音的地步，也需要一块遮羞布来挡住自己明目张胆地夺权。 若是这些周人不能入旗，那便不能名正言顺地作为自己的私人力量了，也是一桩麻烦事。 所以努尔哈齿才想出了这周军八旗的办法，来设立八旗分部。 若是设立八旗分支，那这些周人便理所当然地属于他的私人势力了。 看着努尔哈齿笑意盈盈的眼神，吴千秋知道，这是要自己表态了！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能回头了，若是努尔哈齿真的夺了天下，那他就是周人从龙第一功。 “奴才愿为王爷效死！” “好！好！好！”努尔哈齿连声叫好道，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千秋果然是忠心于本王的！本王今日便封你为周军八旗，镶黄和正黄两旗之主，待到日后本王取得天下，裂土封王，不在话下！” 努尔哈齿对着吴千秋说道，“自明日起，你就带着麾下的兵马剃发易服，换成我靺鞨的打扮！” 吴千秋看了一眼努尔哈齿的发型，但是在荣华富贵面前，丑算什么？！ 一咬牙说道，“奴才今晚回去，便督促大军，剃发易服！” “哈哈哈，好！千秋果然是忠心耿耿啊！”随即话锋一转。 为人主这在施恩的同时也要立威，现在努尔哈齿以为自己恩已经施了，是该继续立威了。 “不过千秋啊！你这个名字不好！” “还请王爷明示！”吴千秋一脸恭顺。 “千秋，千秋万代，这是帝王之名啊！普通人怎么能千秋万代呢？！若是让国主以为你有了谋逆之心那可就不妙了！” 听着努尔哈齿的解释，吴千秋心中吐槽道，这谋逆之心最大的不就是你吗？！ 但是面上，吴千秋还是保持谦卑和恭顺。 “奴才斗胆，请王爷赐名！”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吴千秋对于努尔哈齿的文化水平完全不抱希望，但愿别太难听就好了！ 努尔哈齿思考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 “虽然本王不能保你千秋万代，但是三代以内，无论你和后人有何过错，本王都保你们不失荣华富贵，那你就叫三贵吧！” 吴千秋，闻言，心中表示，果然，不该对努尔哈齿的文化水平抱什么希望，不过这三代富贵的寓意却是不错。 而且三贵这名字，读起来也挺顺口的，当即下跪道，“多谢王爷赐名，从此刻起，奴才就改名叫吴三贵了！” ----------------------------------------------- 晋阳城，帅府之中。 于延益听完了北靖门之战的全过程，特别是在听闻项明，独挡千骑，杀身报国，不由长叹一声。 “项彭城虽然在漕运之事上犯下大错，但不愧是彭城伯项冲之子，血勇刚直之气，实肖乃父，本督要奏请朝廷，恢复项氏一族之爵，以慰项彭城在天之灵！” 这句话，于延益不仅仅是发自内心的，也是说给周围的将领听的。 项明这样的戴罪之身，削去爵位的人，都可以因为战功恢复爵位，那你们若是为朝廷用命，这功勋战果朝廷自然会一一赏赐。 “而这个陈安，便是我大周的将校的耻辱了，竟然勾结外敌，妄图打开城门，置我晋阳城中十万将士，百万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实在是罪大恶极！此人现在何处？！” 今夜主导北靖门防务，郭靖开口道，“叛将陈安，已经被项明将军之子，项守成校尉擒下，听候发落！” “不错，将门虎子，项彭城后继有人啊！” 于延益赞叹了一句，继续说道，“传本督令，明日午时将这私通外敌的恶贼，斩首示众，以子孙后人五代以内不得考举。” “另外，郭靖守城有功，升晋阳军副总兵，执掌北靖门，北定门防务！项明之子项守成，擒贼杀敌，战功赫赫，晋龙武军中郎将！玄澄大师……”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于延益刚说到玄澄之时，就被大和尚打断了。 “督师，和尚是个方外之人，对于这些官爵是没有什么想法的，退敌之后，和尚还要回寺里念经呢？！” 说道念经之时，众人都神色莫名地看了玄澄一眼。 念经，你认真的吗？ “若是督师要赏大和尚，就赏些银钱酒肉吧！还有就是和尚见方丈的袈裟华丽，和尚也羡慕得紧，若是可以，再送和尚一套威风的袈裟吧！”大和尚很实在，虽然不戒荤腥，喜好华服，但是敢于直接说出了，比部分口中不屑，心中渴求之辈，不知强上几何！ 此刻帅府之中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皆是忍俊不禁。 这才符合这玄澄大和尚的画风。 一旁的楚王见状，知道这是交好玄澄的机会，“即是如此，那也无需于大人军令，本王代表朝廷，赠大和尚白银万两，宫中御酒百坛，再送大和尚一身锦斓袈裟，保管比你们少林寺的方丈袈裟华丽！” 玄澄和尚闻言大喜道，“那洒家在这里就多谢殿下了！” 在赏罚之后，便进入了正题了。 如今的晋阳城中，北境的旧将不少，该如何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呢？！ 这一点，昨夜于延益和玄武商议，定下了一套临时的方案。 以锦衣卫入军中督战监察。 玄武带领的锦衣卫，包括于延益身边负责保护他的锦衣卫都是京中来的嫡系，是可以信任之人，由这些人进入军中都察，可以在短时间内防止投敌背叛的行为。 其实便是在军队之中设立了一个具有监军职能的职位。 监军之职，自古有之，从后汉始，军中便有代表天子的监军，多为宦官出任，在协助天子掌控在外的大军，同时限制主将的权力。 至前隋，以御史监军，前唐亦然，时有其职，非常官也。 前隋和前唐，以御史作为监军，但是这种职务是临时的，只有大军驻外之时才会设立，并不是常任的。 到了前唐后期，宦官弄权，监军又从御史变成了宦官。 至，本朝，太祖明训，禁止宦官干政，这监军之权又从宦官回到了御史手中。 虽然在江湖话本之中，监军向来是以反面的形象出现的，但是这个职位是不可或缺的。 原本于延益领兵也该有监军的，但是于延益乃是武英殿大学士，又是临危受命，不该设立监军来掣肘于他，也没几个人能真正的监督到他，总不能再派一个大学士来当监军吧！ 而今，于延益此举就相当于在晋阳的各门各路兵马之中设立了一个小监军。 在锦衣卫的监察之下，即便有人有异心，也不会像陈安这般简单地实施。 当然这只是应急之法，不能长远，一旦长远使用，就相当于将锦衣卫的手伸入了军队之中，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不过当下事急从权。 且若是平日，锦衣卫进驻绝对会招来将校不满，但是昨夜之事后，忠于大周的将校皆是心有余悸，若是真的让陈安得逞了，那在座的众人此时多半是尸骨了，故而对于此举也没有抵触。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反而让于延益在短时间内对大军的控制力更强了。 “今日，锦衣卫将进驻大军监察叛国不法之辈，望诸位将军戮力同心，合力抗敌！” “诺！” --------------------------- 冀州。 杨清源才攻下雁门之后，便逐步取道绕行冀州，逐步攻取了冀州的郡县，在靺鞨军的后方，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同时，杨清源麾下的兵马也兵分两路。 一路由杨清源自己带领，一路由朱剑秋和秦颐岩带领。 为南北双方向着靺鞨大军推进。 在靺鞨的无意识配合和杨清源的有意识的布局之下，形成了一个“后退决战”的战略布局。 靺鞨军在攻下冀州和并州大部分之后，便集中兵力强攻晋阳。 而北部的天策军被大乾牵制，难以支援，所以他们留守的兵力不多，再加上靺鞨军中多肉干，牛羊奶，后勤压力也不大，导致他们在没有消化冀州、幽州的情况下，大军便全线前压，后方略显空虚。 但是现在靺鞨军被于延益牢牢挡在了晋阳城前，那大军的后勤压力就显现出来了。 靺鞨多骑兵，人固然可以吃肉干，和牛羊奶拌熟麦粉，可马不行。 靺鞨的骑兵部队，注定了他们需要大量的草料，这些骑兵在攻城之中没有太大的作用，反而加剧了靺鞨军的后勤压力。 可现在的努尔哈齿眼里只有晋阳，根本看不到这些。 全军压上，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主动帮助杨清源完成了诱敌深入，后退决战的布局。 在子任先生的《论持久战》中就曾经说道，“我们历来主张'诱敌深入'，就是因为这是战略防御中弱军对强军作战的最有效的军事政策。” 诱敌深入不是消极退守，也不是败退，而是带着未受挫折的仍有锐气的军队在进攻者面前主动地退却，以创造条件，更有把握地获得胜利。 现在这个条件已然创造完成了，杨清源要借助这个战略布局，一举击溃靺鞨的主力，一战定乾坤！ ps：6000章节，我真的加更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来而不往 是夜，靺鞨军退去，养精蓄锐准备第二日的攻城。 但是郭靖却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夜袭敌军。 今夜靺鞨一波内奸之计，虽然没有能够突破晋阳城，但还是给周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按照常理，周军应该加固城防，整肃内奸，靺鞨军决计不会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周军会选择出城夜战。 “郭副总兵，您的意思是？！”赵天麟听着郭靖的分析问道。 “郭某以为，目前对晋阳威胁最大的还是那些投石器，若是没有了这些投石器，晋阳守军的压力会小很多！靺鞨人想攻上城头都难！” 这些靺鞨人的投石器虽然看着射程不远，但是蚁多咬死象。 虽然周军的投石器在性能上远超靺鞨人，但是制作工艺复杂，基本都是在京中将作监内制作完毕之后运输到晋阳城重新组装的。 但是靺鞨人就不一样了，努尔哈齿劫掠了大量的工匠，让他们制造投石车，不论质量，只要数量。 这七八日间，晋阳城东正门的靺鞨军已然制造出了三百七十余辆投石车。 靺鞨军的士卒也不管什么准头，只是一股脑地往晋阳城墙上砸去。 投石器虽然看着射程不远，但是蚁多咬死象，这三百七十多架投石器一起发射石弹，威力实在是惊人。 虽然周军的投石器射程远，破坏了不少投石车，但是却也赶不上靺鞨军中大批工匠日夜赶制的速度。 这晋阳城外大片的树木，就是靺鞨军取之不尽的材料，他们就地取材制作投石器。 而且连日的大战下来，周军特制的石弹，不多了！ 周军此时用的石弹，并不是传统的坚硬巨石，而是采用脆且坚硬的石材，这样在落地之时，石弹便会碎裂，产生大量的碎片杀伤四周的敌人 就像是的高爆弹和穿甲弹的区别一般。 但现在这种石材，晋阳城中不多了！ 昨日的周军，已经开始用烤干的泥弹来代替特制的石弹了。 而城外的靺鞨军，可以将这些临时赶制的劣势投石车推到城墙之前，不断攻击城墙和城楼。 若是长此以往，晋阳城虽坚，也会崩于石弹之下。 所以郭靖抓住了敌人偷袭失败之后的这个时机，提出夜袭破敌，毁坏敌军投石车的提议。 赵天麟闻言也点头赞成道，“郭总兵此计甚妙！此刻的靺鞨恶贼定然以为我们在加固城防，此刻出击，定然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于延益也是点头道，“即是如此，那就打！这连日的防守，我们也出口恶气！” 于延益虽然是文官，但是大周的正统文官都不好惹！ 众人来到了沙盘地图之前，郭靖指着靺鞨军的营盘开口说道。 “努尔哈齿立营寨于晋阳城外三里之处，显然不认为我军有反击之力，之前夜间，我曾经去靺鞨军营附近探查过，不过因为其中也有高手，不敢靠近。但是大体也知道敌人的布防。” “努尔哈齿手握绝对的优势兵力，麾下大军能征善战，而我军多是备操军和备蛮军以及收拢的溃兵，故努尔哈齿的营盘并不严谨。其马匹在后军，我们没法对付，但是为了攻城方便，敌人将投石车等攻城器械全部都放在了左前营。” 郭靖虽然在平时显得木讷，但是一到战时，他便是一个精于兵法的大将。 “城内有可战精骑，五千人，但是我们只是偷袭，用不了这么多！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诱敌，一路引火！” 于延益点了点头，“具体布置呢！” “我们于拂晓之前，悄然出城，兵分两路！拂晓之前，天色最暗，也是守卫最为松懈之时，这个时候发动袭击，必然能事半功倍。首先也有我带领两千骑兵，绕行敌军右侧大营，发动攻击，以火箭点燃敌营，以吸引敌军注意，扰乱敌人为主！” “另一路，则人衔枚，马摘铃，悄然逼近敌军左前营，一旦我们发动偷袭，吸引靺鞨军注意，他们便立时杀出，袭击左前营，以火油点燃攻城器械。但是有一点，我们的兵马难以携带大量的火油，所以要挑重要的烧！” 但一旁一直没有开口，没什么存在的黄蓉却开口道。 “其实此事倒也不难！虽然咱们的将士带不了太多火油，但是靺鞨军的器械旁，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妾身记得，前日靺鞨投石器发射的可都是被点着的石弹，他们的器械营中，定然是不缺火油！到时候就借他们的火油使使。” 于延益闻言点头，这郭靖黄蓉夫妇，一个长于战略，一个素有急智，确实是互补的伉俪。 杨清源为自己送来这一对夫妇以作助臂，确实让自己身上的担子轻了好多！ “既然如此，就由老夫带领两千骑兵诱敌，郭总兵带上精锐兵马去点燃器械营，这个计划是由郭总兵提出来的，而且郭总兵对于敌军营盘熟知，作为点火兵马定然更为合适！” 赵天麟此言一出，就遭到了一个将军的反对。 “赵老将军德高望重，和于督师一般，就是我晋阳城的主心骨，岂可亲自犯险？！末将陶瑾，原前往诱敌！” 这一下，可把老赵给气到了，“你莫非以为老夫年事已高就抡不动大刀了？！当年老夫在北境纵横沙场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玩泥巴呢？！” 虽然此刻属于防守姿态，但是周军将领在土木堡被消磨的心气已然恢复。 不畏战，不惧死。 如此情形看得于延益连连点头，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诸位不必相争！” 当然时间紧迫，于延益也不可能让几人继续相争。 眼见主帅发话，众人也不再言语，静听于延益军令。 “郭总兵曾经做过大乾的征西大元帅，对于骑兵游击战术，最是精通不过，一手箭术更是出神入化，诱敌之事，其实交由他来办，最为稳妥！此战的关键虽然是焚烧器械，但最难的地方，是吸引靺鞨大军足够的注意力，拖延足够的时间，郭总兵来做此事，最是合适！” 郭靖点点头，这正是他刚刚想说，却没有说的。 他的性格还是木讷了一些，一看陶瑾和赵天麟因为此事相争也就不再开口。 “至于焚烧之事，由陶将军带领一千骑兵前往。至于赵老将军，则带兵接应郭总兵和陶将军，一旦敌军追击，还要仰赖赵老将军击退敌军！” 于延益一番安排下来，众人皆无争执之意。 小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马便准备妥当，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三队兵马出了悄悄地出了晋阳的东正门。 郭靖带着兵马悄悄地行至了靺鞨大营的右侧。 东正门外，靺鞨大军有二十万之众，其营盘延绵数里，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郭靖是洞玄境高手，五感六识远超常人，夜色成了他的上佳助臂。 此刻已经临近拂晓，负责值守宿卫的靺鞨士卒正是最困乏之时，哈欠连连。 他娘的，终于要天亮了！困死老子了！为首的千夫长喝了一口水提了提神。 一旁的亲兵也抱怨道，“谁说不是呢？！等下攻城又是号角连天，弟兄已经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 就在众人抱怨之时，突然一个在众人之中显得较为精神的百夫长开口说道，“你们听！” 原本抱怨的众人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除了军营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什么都没有听到。 “听什么？！你别一惊一乍地吓唬自己。” 百夫长却没有放弃，而是立时俯身地面上，一瞬之间，原本黝黑的脸庞变得刷白。 “有骑兵靠近！是……”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支羽箭从黑暗中射出，一箭贯穿了他的咽喉。 这一箭在射穿百夫长的咽喉之后，嗜血之意不止，又再次穿透了他身后一个身量较矮的士卒，将其后第三人连人带箭钉在后方的木柱之上。 “敌袭！” “敌袭！” 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立时困意全无，号角声在靺鞨大营之中响起。 “火箭！抛射！” 开始奔驰的骑兵在郭靖的带领下，向着靺鞨右营的方向，齐射了一轮火箭。 两千支火箭，在天空之中化为星火，转瞬之间，落入了靺鞨的右营之中。 瞬间将右营点燃。 右营主将正是鳖拜，此人勇猛好战，又是沙场宿将，但是在营盘构建上的造诣却是一般。 这营盘之道，不是单纯靠着天赋就能立好的，右营立时出现了混乱。 鳖拜在号角声和金锣声中穿戴好铠甲走出营帐。 “不要乱，不过是周人的夜袭罢了！立刻传令大军准备出击，同时告诉左营将军豪格，让他派兵分担防务，守护右营粮草，等我军捷胜归来。” 这一波，乃是天佑大周，郭靖在出兵之前，并不知晓靺鞨军的粮草在右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误打误撞之下，触动了靺鞨军的敏感神经。 虽然靺鞨的兵马后勤压力没有周军这么大，但是在攻陷幽州、冀州之后，努尔哈齿等后金名将也在不断学习吸收周军的战法，包括后勤转运。 若是他们真的有意图谋天下，靠着原本边境劫掠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而且缴获的白面大米，也努尔哈齿也带到了大军之中，这对于一般的靺鞨族人来说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也可以鼓舞靺鞨军的士气，收拢军心。 一刻钟后，右营的靺鞨骑兵大批的出动，剩下的人也开始灭火和守护粮草。 “鳖拜，还认得我吗？！” 黑暗之中，郭靖便看清了领兵之人正是鳖拜。 听到郭靖的声音，鳖拜忍不住一哆嗦。 原本鳖拜在晋阳城外的第一场大败，就是拜郭靖所赐，打得他五万精骑抱头鼠窜。 然后鳖拜又亲眼看见了郭靖以血肉在之躯，将靺鞨军的投石器投出的巨石打得粉碎。 靺鞨军的投石器用的可不是周军那样的坚固且易碎石弹，而是货真价实的石头。 毕竟一方的目的是杀伤敌人，一方是为了击破城墙，自然是不同的。 当日郭靖的一掌，在鳖拜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既然是你这鼠辈，郭某就不奉陪了！” 见靺鞨兵马即将追至，郭靖拨马便走！ 鳖拜心中畏惧郭靖，但不代表别人都畏惧他，鳖拜手下有一神射手名为觉罗雅布兰，见郭靖率军逃窜，立时张弓搭箭。 朝着郭靖的方向，一连射出五支连珠箭。 这一手箭术，也算是奇绝了，但是却找错了对手。 郭靖乃是昔日箭术大师哲别弟子，在羽箭临近之时，郭靖就察觉了，在奔驰的快马之上，反身悬挂，从马上悬挂的箭囊之上，取出羽箭，挽起掌中的赵天麟所赠的宝弓向着箭矢呼啸的方向，连打了七支连珠箭。 以三箭截五箭，剩下的四箭，继续向着觉罗雅布兰而去。 觉罗雅布兰之前没有见识过郭靖的箭术，只以为此人武功虽高，却不通骑射，没想到郭靖的一手神射远在他之上，一时间没有防备，没能预想到郭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拦下他的五支箭，并再出四箭反击。 等到羽箭呼啸靠近之时，觉罗雅布兰才反应过来，仓促应对。 但是觉罗雅布兰，射箭还击还是晚了一步，加上他的箭术与郭靖也有不小的察觉，仓促之间射出的五支羽箭仅仅打偏了郭靖的一支箭。 这一箭在微微偏离之后正中他胯下战马的脖颈， 一声悲鸣之后，觉罗雅布兰胯下的战马向前扑倒，觉罗雅布兰冷不防地就被战马给摔了下来，向前还滚了一圈，才一个翻身站稳了身子。 剩下的三箭干净利落地将觉罗雅布兰身周的三名骑兵射杀。 但是此时的觉罗雅布兰已经满身的灰尘，摔倒掉落的头盔之下，露出了他们靺鞨一族独有的金钱鼠尾辫。 一向以箭术著称的神射手觉罗雅布兰却被一个周人的箭术弄得如此的狼狈，觉罗雅布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恼怒地跃起，一脚将一个亲兵踹下战马，然后飞身抢过战马，调整了一些身上的铠甲，继续追击。 今日若是不能将此人射杀，他觉罗雅布兰还有什么资格自称神射？ 就在靺鞨的兵马追击郭靖的时候，陶瑾所率领的一千人已然悄悄摸到了靺鞨左前营的五百步外。 ps：今天有点忙明天再加 第五百七十四章 刀斩敌酋 御林军中郎将陶瑾没有在左前营乱的第一时间冲出去。 而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果然不多时，左前营中马蹄声声，大批的骑兵向着右营而去。而陶瑾也抓住了这一个空隙。 夜色之中，“嗖”“嗖”声不绝于耳。 骑弩不断发射，刚刚陷入了平静的左大营再次混乱了起来。 陶瑾手持马槊带着众军冲入了靺鞨大军的左前营之中。 “弟兄们，先毁投石器！后杀人！分头点火，散！” 片刻之后，左前营火起，火势之旺，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 “报！王爷！大事不好了！” “又怎么了？！”没等努尔哈齿从前一个被夜袭的消息的怒火之中缓过劲来，第二个坏消息就接踵而至。 “启禀王爷，我军的左前营也遭到了大量敌人的攻击，现在敌人正在此处点火，营帐已经燃烧起来，不少的云梯车和投石车也被周军给毁了。还请王爷派兵支援！” 努尔哈齿怎么也没想到，今夜刚刚用内奸之计摆了周军一道，周军立刻就来还以颜色，竟然在双方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夜袭大营。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晋阳城里的这个周军主帅，是君子报仇，等不到明晚。 努尔哈齿强压心中的怒火，面色难看地问道。 “敌人有多少人？！” 那个报信的靺鞨士卒犹豫了一下，想到之前豪格求援时的嘱咐，立刻说道，“天色昏暗，我军也不知道，只知道放眼望去，全都是敌人的火把！” 这就是艺术了！ 夸大敌人的实力，不仅仅能获得更多的增援，而且在击退敌人之后，功劳也就更大了。 豪格的亲兵跟随豪格深谙此道。 努尔哈齿闻言面色反而轻松了一些，夜袭虽然是个好计策，但是也要看怎么用了。 现在的靺鞨军根本不怕损失，怕的是晋阳城里的周军据城而守。 一旦据城而守，即便是偷袭也正中努尔哈齿的下怀。 只要出城野战，靺鞨军有十成的把握。 “传令，令正黄旗调骑军两万支援豪格，一定要重创今夜来袭的周军！” “是！” 努尔哈齿看向晋阳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于延益，我今日就要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 左前营中，陶瑾带领的大军，已然冲入了器械所在地。 但这里却不是没有一点防备，左前营主将豪格竟然在支援右营的情况下还此地驻扎了五千精兵，保护器械。 但此刻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了。 “火箭抛射！” 陶瑾高举马槊带着两百兵马率先杀入了敌营之中。 此刻的敌人还在半睡半醒之间，开始之时，被陶瑾的兵马杀得人仰马翻。 但是作为常年征战的豪格及时反应了过来，立刻开始调集军马组织反击。 陶瑾的马槊正在收割靺鞨士卒生命之时，却被一柄镔铁大刀给挡下了。 “南蛮周军，看刀！” 豪格察觉出陶瑾的马槊杆乃是木制的，立时就是当头一刀，想要以自己镔铁大刀的重量和力道，将陶瑾连人带槊斩断。 陶瑾也确如豪格预料举槊相迎，一切就如豪格所预料的一般，下一瞬就是这周将的死期，就在豪格想要放声大笑之时，一声近乎金铁交击的声音让他的笑声。 并没有豪格想象中的一刀两断，这木制的马槊杆竟然轻松就招架住了豪格的镔铁大刀，甚至没有在槊杆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豪格只知这马槊杆乃是木制，却不知道这玩意还比一般的铁枪坚韧。 一般的马槊通常使用柘木为杆，之后以浸泡油晾干后，用鱼泡胶黏合成槊杆。之后横向缠绕麻绳，勒入槊杆，使横向受力。再涂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一杆上等马槊才初步成形。 而陶瑾掌中马槊，更是精品，用铁玉柘木为杆，深海巨鲨的泡胶黏合说干，浸泡所用之油，乃是上等的铜油。 这样一杆马槊的制作成本可抵百杆铁枪，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陶瑾世代将门，才用得起这样的兵器。 前唐的猛将秦玉京、尉迟敬德、程知节都是用槊的好手。 且这三位也不是寒门出身，秦玉京的父亲为北齐咸阳王录事参军；尉迟敬德之父尉迟伽为前隋仪同大将军、祖尉迟孟都为北周济州刺史；程知节之父程娄为济州大中正，祖程哲，为北齐晋州司马。 总结一句，马槊不是寒门子弟用得起的兵刃，投入和收获不成正比，在周军中都少有人用。 豪格这个苦寒之地出来的靺鞨族大将就更不知道了。 就在豪格被这槊杆的坚韧震惊之时，陶瑾抓住机会，趁势反击。 马槊挥舞之间打得豪格短时间之内只余招架之力。 就在豪格和陶瑾部缠斗之时，其余的周军依旧开始焚烧靺鞨军的器械。 三百士卒器械营门处，形成了一道坚韧的防线，为器械营内点火的士卒争取时间。 “先烧这些投石器！再烧云梯车和攻城冲车。这些是对晋阳城威胁最大的东西！”神武军的骑军校尉一点火一边指挥道。 “外围的弟兄，你们多撑一会儿，待到我们烧完这些器械，再来和你们一起杀敌！” 在投石器周围负责点燃投石器的神武士卒，将周围靺鞨族存储着用来点燃投石器石弹的火油，全部都洒到了投石器之上，一个个都急匆匆地将火把投向投石器。 其中一个神武军士卒，不慎之下，洒了自己一身的火油，但是依旧不管不顾地上前，点燃了投石器。 投石器燃起了熊熊大火，但是他自己也被火点着了，化为一个火人，泪中带笑，最后痛哭着，惨叫着。 他所在队的队正不忍心自己的兄弟，活生生地受此烈火焚身的痛苦，用颤抖地用手中的骑弩结果他的生命。 那个被一箭贯穿咽喉而慢慢倒下的神武军士卒的眼中尽是感激、愧疚之意。 这一箭固然让他解脱了，不必忍受烈火焚烧的痛楚，但是这一刀也会让他的队正痛苦无比，因为他亲手结束了自己兄弟的性命。 这是任何一个军人都不想做的。 袍泽之谊有时候更胜兄弟之情。 战场之上的形势，从来都是让人来不及悲伤的，队正没有停歇，带着麾下人马杀向了剩下的投石器，将剩余的投石器都一一点燃。 守在外围的神武骑军也是损失惨重，在失去冲击力的情况下，骑兵要面对大量的步兵的进攻，没有丝毫的优势。 若是换支偏师或是备操军此时已经濒临崩溃了，但是这是大周的神武军，南境最精锐的兵马。 守在外围的神武骑军的将士愣是一步不退，连人带马一个个倒下，但立时又会有新的骑军人马补上空缺和漏洞。 神武骑军用血肉之躯为里面点火的袍泽筑成了一道铁血的城墙，我军不绝，城墙不塌。 战斗之间突然一根长矛从斜刺里捅向了一个神武骑兵，眼看神武骑兵就要中矛，一把雁翎刀从旁杀出，格开了长矛，反手一刀斩杀了这个女真士卒。 “火点完！老子来陪你们一起死了！杀敌这种事，老子可不能落在你王五峰之后！” 说话的正是刚才那名点火的队正，手中的长枪，屹然不动。经过开始的慌乱之后，豪格已经渐渐找回了状态。 他的真气和力道都要胜过陶瑾，之前只不过是被马槊独特的技法所惊，才没能发挥出最佳的实力。 现在适应了马槊的技法之后，便开始反击了。 神武军的士卒也越来越少，逐渐被靺鞨军的人海所包围。 七进七出并不是简单的四个字，陶瑾是一个很好的偏将，但是却没有这样的勇力，或许在他选择分兵吸引敌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虽然这会损失大量的兵马，但是却能彻底毁掉对于周军威胁最大的投石器。 一刻钟后，靺鞨军的包围圈中，就只剩下陶瑾一人了。 陶瑾的身中七箭，多处伤口，视线已经微微模糊了，只能凭意志死死地握紧手中的马槊。 豪格看着濒死的陶瑾，放声大笑，突然拍马上前，镔铁大刀一挥而过。 --------------- 晋阳城的东安门外，赵天麟右手持一柄青红交融的大刀，左手不断地捋着颔下长须，今年的赵天麟已然年过八旬，须发皆白。 左前营的火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见到陶瑾部的踪影，就在赵天麟心焦之际，反而是负责诱敌的郭靖所部，率先一步返回了。 郭靖曾任大乾征西大元帅，对于乾军骑射诱敌的那一套，运用得炉火纯青。 当年大乾纵横草原无敌手的法宝之一，就是这骑射之法——曼古歹，即骑射者一边后撤，一边向敌人放箭。 轻骑兵虽然能在速度上追杀大乾弓骑，但是面对弓骑的箭矢，根本当不了几阵。 重骑兵虽然身披重甲，但是速度和耐力都没法和弓骑相比，虽然箭矢无法像收割轻骑兵那般轻易射杀重骑兵，但是箭矢也能够透穿重甲的薄弱之处，时间一长，重骑兵会被耗干体力，最后被射杀。 刚刚的鳖拜就体验了一把这种感受。 当然，这种战法也是有缺陷的，只能适用小型袭扰战，而且只能在广阔的平原上施展，且对面的不能有射程远超己方的武器。 刚好这三点，郭靖的两千轻骑都占了！ 看到郭靖回来，赵天麟也是大喜，以赵天麟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只是简单一眼就看出，郭靖麾下的损失极小。 “赵老将军！怎么样？陶将军所部可曾回来了！” 郭靖见赵天麟，第一句问得便是陶瑾部。 但见赵天麟摇了摇头，“陶瑾那臭小子，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次夜袭最大的威胁，是在郭靖的诱敌一部，一旦被靺鞨大军包围，就难了，而陶瑾部在点火之后，及时撤离，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是。 两人都没有想到，陶瑾会选择将整个器械营全部点燃，用自己的命，来拖延靺鞨军攻城的时间。 就在两人等待之时，远程无数马蹄声响起。 “将军救我！” 一小撮的周军骑兵正在飞速奔来，其后乃是大批举着火把追击的靺鞨骑兵。 郭靖见到这状况，立时带着骑兵，飞马上前，一阵箭雨射出。 郭靖的连发一十三箭，箭出敌落马，可谓百发百中。 城头之上的床弩也开始发射巨型弩箭以阻敌。 在遭到的弩箭攻击之后为首的豪格，也是止住的进攻之势。 周人诡计多端，此刻天色未明，万一再中埋伏，就不好和努尔哈齿交代了。 那一小撮周军骑兵被郭靖众人救下，众人望去，只余寥寥数十骑。 为首的校尉手中抱着一具无头的尸身，看其身上所着铠甲，当时御林军中郎将陶瑾无疑。 “郭总兵，赵将军，陶将军他……” 说到此处，校尉已是老泪纵横， 陶瑾被人一刀枭首，身首异处，他们拼死才抢出了陶瑾的尸身，仅剩下三十九人，还是人人带伤。 就在郭靖和赵天麟黯然之时，对面的敌将，突然高举一杆马槊，正是陶瑾之物，其上还穿着陶瑾的首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哈哈哈！对面的周南蛮可看见了！这就是你们反抗大金的下场，待到晋阳城破，我会把你们的头一个个地砍下来！” 说着，豪格手一挥，麾下的骑兵，竟然丢出了数百首级，正是陶瑾麾下的骑兵。 随即豪格也将陶瑾的首级甩在地上，任其翻滚，自己则与麾下将士哈哈大笑。 赵天麟看着这一幕须发皆张，双目充血。 “郭总兵，可敢助老夫斩此敌将！？” 郭靖此刻心中也是怒火中烧，但是为将者的职责，让他一直压制着怒火。 “赵老将军，意欲何为？！” 陶瑾的死，已然对周军的士气造成了打击，若是赵天麟再出什么事情，那于延益好不容易鼓舞的士气，又要一落千丈了。 赵天麟知道郭靖心中的担忧，“郭总兵放心，老夫还没有老糊涂，还提得动这八十一斤的春秋大刀。郭总兵只消以骑射冲乱敌军阵型，剩下之事便交给老夫即可。” 看着老将坚定的神情，郭靖点了点头，“还请老将军小心！” 言罢，郭靖立时再度带着骑兵拍马而出，两千支弩箭朝着靺鞨前军射去。 顿时前军阵脚大乱。 豪格立时举着陶瑾的马槊高声道，“稳住阵脚，准备反击！” 就在靺鞨前军一乱的瞬间，赵天麟身上的刀气便锁定了豪格。 整个人的气势也是一变，一夹马腹，战马立时开始加速，手中如同青中带红的大刀拖地而行，与擦出了一阵的地面的石头擦出了一路火花，直奔靺鞨军中的豪格而去。 原本的赵天麟，因为年事已高，气血枯败，战力早已下滑，但是这一刻，他身上的杀气，春秋大刀之上的刀罡似乎又让他恢复到了年轻热血之时。 一路奔驰，赵天麟的双目微眯，似是闭目凝神一般，一道青袍长须，手持大刀的虚影在其背后凝聚，但也是一闪而逝。 “铮！”一声刀鸣之声，身影化为一团青色的刀罡，将赵天麟连人带马包裹住。 靺鞨军左右翼的骑兵发现了这个单人独刀的老将，想要上前阻拦，但是赵天麟身周被一团强大青色刀罡所包围着，一般士卒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见这着个青衣赵天麟的气势越来越强，到最后甚至青衣赵天麟的三丈之内都无人可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拖刀而行杀向中军方向。 原本正在指挥兵马的豪格也感受到自己层层杀气锁定，胯下的战马也被这杀气所惊，忍不住向后退了三步。 豪格看着几乎化为青影的赵天麟，以手中夺来马槊直指赵天麟： “来者何人？！” 但回答他的不是人声而是一声清脆的刀鸣之声。 马蹄之声愈来愈近，在万军的嘈杂声也，似乎也清晰可闻，骤如奔雷，每一次都仿佛踏在豪格的心头之上。 赵天麟拖地而行的青红色的春秋大刀，由于急速的奔跑擦出了无数火星，青中带红大刀被火光所包裹。 郭靖看着此刻单人独骑杀向敌阵的赵天麟突然感到天地元气不断汇聚，就像是当年他在桃花岛上突破洞玄境一般。 瞬息之间，青影已然突破靺鞨骑军阻拦冲到了豪格身前。 赵天麟原本看上去微闭的双眼骤然之间睁开，犹如灿若星辰。 青色的身影再度浮现于赵天麟身后，相比于之前更加清晰，青袍长须，手持大刀，面如重枣。 豪格被笼罩在赵天麟的眼神之中，只觉自己的任何动作难逃其法眼。 一时间也被赵天麟的气势所震慑，竟然忘了自己手中的举动。 在场的众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世间有如此迅捷可怕的刀法。势如奔雷，疾如闪电。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只余这惊世一刀的风采。 “杀！” 阵风吹过，赵天麟的颔下的白须迎风飘扬，精神矍铄犹如翔汉天神下凡一般。 随着赵天麟的杀声，手中的春秋大刀下撩而起，全身的青色刀罡收束于刀刃之上，化为一条的青龙，从沿途拖出的一路的火星之中，腾飞而起。 天青如水，翔龙腾飞。 豪格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马槊招架，想要格挡住青衣赵天麟的下撩一刀。 然而陶瑾的马槊虽然坚韧，但也难当这惊艳一刀。 赵天麟的春秋大刀毫无阻滞地从他身上划过。 二人错马而过。 青衣赵天麟收刀拈须，“砰”的一声响，身高近九尺的豪格被犹如神来之笔的下撩一刀，连人带马被斩为两半，手中的马槊也应声化为两截。 努尔哈齿麾下正白旗主，豪格，死！ 在场的众军包括郭靖在内，竟没有一个人看清赵天麟是如何出刀的。 只见一条青龙掠过升天，随即豪格就被连人带马斩为两半。 这才是当年纵横北境、开国四王手下第一将赵天麟的威风！ 青龙一出，刀斩春秋，千军阵前，敌将授首。 第五百七十五章 靺鞨强攻 “豪格死了？！”努尔哈齿面色震惊。 这是他八旗之中的正白旗主，是他得力的亲信大将，竟然折在昨夜的战斗之中。 “是什么人杀的豪格？！”努尔哈齿询问道。 “是周军老将赵天麟。” 努尔哈齿从手下的口中听到了一个荒诞的回答。 “那老儿年过八旬了，须发皆白，他凭什么斩杀我麾下大将！？” 当努尔哈齿听完手下叙述当时赵天麟斩杀豪格的情形之时，更是一脸懵逼，如听天书？！ 这也怨不得他不信，在万军丛中一刀斩敌将首级，不知道还以为是关圣帝君在世，刀斩颜良呢？ 直到多人众口一词，努尔哈齿才接受了豪格被赵天麟这个八旬老儿一刀斩杀的事实。 “王爷，我军也不是没有战果。周军御林军中郎将陶瑾及其麾下一千精骑，被我军全歼，敌将郭靖也被鳖拜将军打得抱头鼠窜，逃回晋阳城中。”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乍听之下这个战果还是比较辉煌的，但是当努尔哈齿问及己方损失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怒火了。 “什么？！所有的攻城器械都被周军给烧了？！” “也不是所有，还是有一些云梯和攻城冲车剩下的！”手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但这在努尔哈齿眼里和全烧了有什么区别？！ 一场大火将靺鞨军的攻城器械付之一炬，那么靺鞨军的攻势也要暂停一天。 晋阳城墙高耸坚固，没有攻城器械，靺鞨军根本不可能攻破。 若是换了前几日，努尔哈齿也不在乎，左右是一堆木头，烧了再早便是。 但是昨日夜间，他接到了来自冀州的情报。 作为后方的冀州，已经有数个郡县失去了联系。 征战沙场多年的努尔哈齿立刻意识到，周军的援兵到了，而且很可能是天策军的援兵。 虽然在出征之前，后金和大乾已经达成了盟约，但是也不能保证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后金和大乾原本就是因利益而合，若是周廷能给出更大的利益，他们难保不会坐山观虎斗。 想到此处，努尔哈齿也是心中焦急，虽然天策军南下，靺鞨军也能保证绝对的兵力优势，但是一旦前后夹击，胜负或未可知了。 “看来只能提前让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出手了！” ---------------------------- 晋阳城中，天光破晓。 城墙之上的守军，都在日出时分，看见了赵天麟的那惊世的一刀。 原本因为连续防守略显低迷的士气，再度爆发。 “老将军威武！” 于延益这个晋阳城中的最高统帅，亲自来到城门处，为赵天麟牵马执鞭。 赵天麟也没有拒绝于延益这番举动，一朝首辅亲自为老将牵马，穿过了小半座晋阳城，来到了帅府之中。 此时周围的兵马已经都各自归营休息，几人周围只余一批锦衣卫保护。 到了帅门门口，于延益亲自扶着赵天麟下马。 赵天麟一手持刀，一手捻须好不威风！ 但当一行人进入了大门之后，“呯”的一声，赵天麟手中的八十一斤的春秋大刀便掉落在了地上。 “赵老！赵老！” 若不是于延益扶着，赵天麟整个人怕是支撑不住了。 周围的锦衣卫也是上前，立时扶着赵天麟坐下，一旁的郭靖，立时盘膝坐下，以真元助赵天麟调息。 一刻钟后，赵天麟的脸上才渐渐恢复了血色。 “哈哈哈，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若是年轻的时候，用这一刀，绝不会脱力！” 一向不服老的赵天麟，在刚刚春秋大刀脱力落地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 赵天麟的母亲姓关，他的一身刀诀武学皆是其母亲所授，其刀法名为春秋三式，蓄势借力，爆发力绝顶。极擅瞬杀，年轻之时随中山王、开平王征战，少有三合之敌。 “赵老将军，可不老，本督在城墙之上看得真切，赵老将军在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与这‘老’字有何关系？！” 于延益开口宽慰道。 赵天麟笑着摇了摇头，“哈哈哈，于大人放心，没见到这群靺鞨崽子被歼灭，老夫是不会放心的！” 锦衣卫中人扶着脱力的赵天麟进了一间厢房。 而郭靖和于延益则是进入正堂之中，谈及昨夜之战。 “陶将军麾下，杀出重围的将士说，陶将军是为了烧毁所有的攻城器械，才被豪格带兵缠住的！虽然损失惨重，但是靺鞨军中的投石车和云梯车都被烧尽了！应该只剩下部分的云梯和攻城冲车了！” “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对于靺鞨军的攻势确实能起到极好的阻碍效果。” 果然如于延益和郭靖所料，第二日，整整一天，靺鞨军都没有发起进攻，只能看到靺鞨大军频繁调动，旌旗翻飞，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 靺鞨大营之中。 一直在后方的忠孝军节度使，完颜陈和尚正端坐于大帐之中。 “完颜将军，晋阳坚城已经阻挡我军多日，还造成了我军大量的将士身亡，现在本王能仰仗着，便只有完颜将军你了！” 自完颜宗弼死后，完颜陈和尚就是后金第一名将。 这是努尔哈齿无论如何吹嘘，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原本努尔哈齿是想借晋阳城立威，同时消耗反对自己的人实力，所以他并没有特别的着急。 但是后方冀州情报，让努尔哈齿感到了危机，他必须先攻陷晋阳，然后在回过头来对付后方的周军。 不过努尔哈齿确实非凡，即便在这种时候，他还是不放过消耗对手实力的机会，将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调到了第一线来，想要借助完颜陈和尚的时候，攻破晋阳，同时消耗忠孝军的兵力。 相比于政客属性偏高的努尔哈齿，完颜陈和尚是一个较为纯粹的军人，他的忠孝军也是后金军中的另类存在。 忠孝军是由回纥、靺鞨、元蒙以及中原人被俘掠避罪来归者组成，情况复杂较为难制。 然完颜陈和尚治理有方，忠孝军所部皆俯首听命。 所过州邑，秋毫无犯，大街小巷不再有他们的喧闹声，每战则先登陷阵，疾若风雨，是一支劲旅。 军纪之严明，放在周军之中也算是少有。 当努尔哈齿找到完颜陈和尚的时候，他并未推辞。 他与努尔哈齿之间，乃是私怨，而对战大周乃是国事。 岂可因私怨而废国事？！ 所以在努尔哈齿让他进攻晋阳之时，完颜陈和尚一口答应了下来。 “王爷，不过末将有几个要求，还请王爷恩准！” 努尔哈齿见完颜陈和尚答应下来，立时说道，“陈和尚将军请讲，但有所请本王无不应允！” “第一，我要王爷军中善于制造操作器械的工匠，日夜不停为我打造攻城器械！” “这是自然的，晋阳如此坚城，不用器械，如何能攻陷！？” “其二，我需要王爷供给我军中大量牛羊稻米，以鼓舞士气！” 完颜陈和尚的第二个要求，努尔哈齿也答应了下来，这也不过分，让人家用命，自然该给点好处，不过是些牛羊肉食，不是什么大事。 “第三，我还需要东正门二十万大军相助！！” 这个条件让努尔哈齿犹豫了，现在努尔哈齿之所以能于后金摄政，便是他手中无与伦比的军权。 无论是完颜宗弼的女婿纥石烈志宁还是眼前的完颜陈和尚，虽然手里也有兵，但是军力都不足以和努尔哈齿抗衡。 纥石烈志宁本部不过三万兵马，而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也不过八万人。 可现在若是答应了完颜陈和尚这个要求，那他就有了染指军权的可能性。 不过努尔哈齿也非常人，乃是魄力和决断都不缺的枭雄，立时便答应道，“这个要求本王也答应了！只希望陈和尚将军能防守为施，攻破晋阳！” 完颜陈和尚见努尔哈齿如此爽快，也是起身一礼。 “末将，必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 第三日，靺鞨军停下的攻势再次开始，这次的靺鞨军与之前相比，风格完全不同了！ 靺鞨军的攻势相比于之前的生硬而变得行云流水起来。 在一边攻城之时，靺鞨军一边堆铸土山，两日之内，土山便已经接近晋阳城的高度。 靺鞨士卒立于数座土山之上，向晋阳城上放箭。 原本靺鞨军以为第三日能够超越晋阳城，结果于延益在晋阳城上在搭建了临时木架，使得晋阳城楼再高两丈，在高度上再次领先靺鞨军。 同时，城内的回回炮连发，击溃了数座土山，使得完颜陈和尚的土山攻势毁于一旦。 但谁知这土山不过是完颜陈和尚的障眼法，只是来吸引于延益等人注意力的。 真正的杀招是这些用于堆积土山的泥土。这其实都是靺鞨军大营内挖掘地道所运出的泥土。 完颜陈和尚的真正后手其实就是地道。 这地道有千步长，三日之内昼夜不停地挖掘，才挖出了一条足够两人同行的地道，可以直通晋阳城内。 但就在靺鞨军对这条地道抱以厚望之时，却不想早就被于延益识破。 地道攻城在兵书之中都写烂了，于延益早早地在晋阳城的各门挖了一条横沟，便在其中埋下了听地缸，这些准备果然起到了作用。 在发觉敌军阴谋之后，于延益并没有第一时间揭破敌人的动静，而是静静等着靺鞨军挖掘，直到大队人马进入地道之后，于延益才命人在地道出口，点火起烟。 大量的浓烟被引入地道之中，数百名靺鞨士卒，都被浓烟所呛，难以呼吸而亡。 双方攻守转换之间，一连打了五日。 但是新的问题再次暴露了，靺鞨军一直可以保持旺盛的精力，而晋阳军疲态已显。 这也是完颜陈和尚的计策之一，这五日来，无论昼夜，靺鞨军的攻势都没有停下过。 只不过全力进攻的时候极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象征性的进攻。 这也是完颜陈和尚向努尔哈齿要了二十万大军指挥权的原因。 他将东正门的大军分为了三波，乱换进攻，每一部只打四个时辰，时间一到，便会立刻撤下来，换上另一只精力充沛的大军，继续进攻。 不给周军丝毫休息的机会。 而靺鞨军则将大营扎远了三里，让麾下的士卒可以好好地休息。 但是这个计策也立时被于延益看破，但是在完颜陈和尚具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晋阳军也没有太好的反制手段。 于延益为了应对，便将晋阳城中的青壮团练混编，代替部分的守城兵马。 让城中的兵马得以休息！ 双方一攻一守，一连五日，但晋阳城依旧耸立于此，完颜陈和尚难以奈何分毫。 看着晋阳城头上飘扬的“于”字帅旗，完颜陈和尚也有摇了摇头。 这几日，他已是攻城手段尽出，却也奈何不得晋阳守将，那剩下的路就只有一条了。 强攻！ 强攻不需要什么计策，但却是最考验麾下大军的。 从第七日开始，真正的血肉之战开始了。 以忠孝军为主，靺鞨其余大军为辅的兵马对于晋阳城的东正门和东昭门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一旦忠孝军的进攻停下，就会有剩下的靺鞨大军接替。 靺鞨军好一些，可以交替进攻，但是由于巨大的城防压力，在八日的攻防之时，晋阳军的将士临近傍晚之时，才喝上了水，随意地啃了几口馒头。 城墙上的士卒的盔甲之上都满是血污。 以忠孝军之精锐，今日六次攻城了城墙，还好莫七带着一批武林好手守在东正门城墙之上，才联合晋阳军和神武军的将士将敌人杀退。 但是在忠孝军悍不畏死的攻势之下，武林群豪也受到了重创，数十名江湖好手为国捐躯，近百人受伤。 但即便如此，靺鞨的攻势依然在继续。 在忠孝军的带领下，靺鞨大军成了不为死伤的群狼，前赴后继地向着晋阳城这个猎物，发起一次次的攻击。 “咚！” “咚！” “咚！” 东正门的城门口的攻城冲车撞击城门的声音还在一声接着一声，晋阳军的将士已经换了三批门栓了，另一边的靺鞨军也轮换了好几批人来操作这攻城鎚，誓要撞开这城门。 “快准备新的门闩！” 眼见之前换上的门闩在攻城冲车的撞击下，又即将断裂，被于延益指派到城门口，负责城门的校尉，立刻让麾下的弟兄去准备新的门闩。一旦城门被突破，那么对于晋阳城来说，就只剩下硬碰硬这一条路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城门 在及时换上了一根全新的门栓之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靺鞨军都成死心眼了，光是东正门前，晋阳守备军摧毁的大型冲车就已经不下五辆了，但是靺鞨军还在这死磕。 这攻城鎚五日之间，还没有停下过。 即便晋阳城东正门的门栓用的是坚韧的铁拓木，周军也已经换了数次的门栓了。 “吱！哄！”一阵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后，紧接着一阵沉闷的重物倒地之声。 晋阳东正门的城门倒了！ 没错，不是破了，是倒了！ 东正门的城门在靺鞨攻城冲车的攻城鎚连续数日的撞击之下，终于支持不住，城门的几根门栓多次的更换没有完全断裂，而城门经过于延益的命令，都进行了加固，也没什么明显的损伤。 但是城门和城墙的连接之处的合页却支撑不住了，在攻城鎚的撞击之下，整扇城门轰然倒地。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有那么一瞬，无论是靺鞨军的士卒，还是在城门口驻守的晋阳军将士都愣住了。 双方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这城门破得有些突然，没有一点点防备。 “铿！” 一息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城门校尉陈光第一个反应过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弟兄们，跟我上！” 一阵拔刀声后，负责守卫城门的两百士卒在城门校尉陈光的带领下，率先冲到了城门口，堵住了入城的通道，防止靺鞨军的人马突破。 而后，靺鞨军的士卒也举起了弯刀长矛，冲向了城门。 “杀光这些周狗！” “攻破晋阳！” 两队人马在城门口瞬间撞在了一起。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旦城门被靺鞨军突破那么周军就只能和城外五十万后金靺鞨军打巷战了。 初战之时，双方势均力敌，镇守城门的两百人乃是被打散的龙武军和御林军旧部整编而成的新编晋阳守备军，战力本就不错，在交战之处，甚至将靺鞨军逼出了城门之外。 但是人数过少，导致了晋阳军后力不济，开始被靺鞨军打得节节败退。 半刻钟后，城门校尉陈光已经是添了多处伤口。若不是在他的带领下奋勇抵抗，带着麾下弟兄拼死抵抗，城门口的防御早就崩溃了。 但人数的差距还是明显，虽然不断有零星的士卒加入，但是各方人手俱是告急，使得陈光得到有力有组织的支援。 就在陈光内心抱怨支援缓慢之时，远处一声惊雷般的怒喝声传来。 震动众人皆是一愣神。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狮子吼！ “陈校尉莫慌，洒家奉于大人之命前来助你。” 来人正是少林的十三绝僧，玄澄和尚。 在城门倒下的一瞬间，于延益就立时让人传令预备队，支援城门。 这玄澄就是这个预备队的领队。 倒不是说玄澄这几日一直在摸鱼，前日在东正门城墙之上驻守的就是玄澄，直到昨日，莫声谷才替下了玄澄。 少林武当的两人交替成为了东正门城墙之上的武林中人领袖，也是缘法使然。 玄澄在休养生息之后，带着五百体力充沛的军士替下了已经受伤的陈光，同时将陈光剩余的百余能战士卒编入了自己的麾下，开始反攻靺鞨军。 一杆水磨伏魔禅杖上充盈着易筋经的真元，散发着淡淡的进攻，足有横扫千军的威力。 玄澄只是一杖，便打退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靺鞨士卒。玄澄武功原本就是不俗，更是身兼少林十三门绝技。 内修易筋洗髓二经，外练金刚不坏体。 单从武学配置来看，玄澄的配置甚至还七侠莫声谷之上，但原本的战力却要逊色莫七一筹。 但连续的血战之下，不仅让玄澄领悟了部分戒杀妙义，其余武学也渐有融会贯通之势，今日的玄澄若是和莫七动起手了，应该已经能胜过莫七一分了。 靺鞨军的士兵在城门倒下之后，仿佛看到了破城的希望，变得悍勇异常。 但是这悍勇在玄澄一百零八斤的伏魔禅杖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悍勇非常的靺鞨士卒被伏魔禅杖打到，就会被击飞出去，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东正门防线在玄澄的防御之下，渐渐稳住了局面。 “铮！” 靺鞨军正中，北城门的倒下，让忠孝军的大将，完颜可度大为振奋，打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破城的希望了。 突破了城门，那距离大胜，便只剩下半步之遥。 完颜可度抽出了背上从缴获龙武军大将手中的九环金刀高声喝道，“忠孝军的勇士们！跟我冲锋！” 忠孝军在完颜陈和尚的率领下，也是个个英勇，军中的将校也是身先士卒。 而完颜可度，就是忠孝军的三大高手之一。 “咴儿咴儿！” 一阵阵战马的嘶鸣之声，靺鞨族大军在完颜可度的指挥下，开始缓缓地加速冲锋了！ 他要以骑兵的冲击力，击溃城门处的周军，一战定乾坤。 在城墙之上的赵天麟，手握长剑正在指挥作战，却看见靺鞨 军的骑兵开始向着城门处冲锋。 尚未完全恢复气力的赵天麟立刻向着城墙之下，大喊道。 “斩马营！” 于延益在城破之时，就防备这敌军直接以骑兵冲击，将陌刀营调到了东正门处。 果然敌人的骑兵冲锋出现了，而且看那旗号，乃是忠孝军的骑兵。 这是一支以骑对骑，正面击破过大乾铁骑的精兵，由不得赵天麟不紧张。 城门口的靺鞨军士卒突然向着两边散去，地面开始微微的震动。 “哈哈哈！佛爷等你们好久！” 玄澄立时知道，靺鞨人的骑兵来了，掌间真元一震，将手中的禅杖插在地面之上，随后从一旁接过了专门为他打造了一柄斩马巨剑。 玄澄的身后，已经站了五队身着重甲的斩马营将士。 而玄澄依旧没有着甲，他的金刚不坏体，比一般的铠甲好用多了。 随着前方骑兵的靠近，斩马营的名义上的统领，立刻大喝道。 “面甲！” 除了玄澄之外，剩下的斩马营的将士立时拉下了头盔之上的面甲。 这些日子里，斩马营的装备再次得到了升级。 晋阳城中的铁匠日夜不停，打造出了两百顶带着面甲的头盔。 这面甲在战时可以拉下，覆盖整张面孔，只留眼睛视物。 在面甲拉下的瞬间，斩马营的将士立时杀气腾腾，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 ------------ 我叫杨大勇，本只是个楚州备蛮军的一个普通新兵，家里有弟、妹八人，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保命加入了楚州的备蛮军。 原本楚州的备蛮军也是有战事的，但是随着天子陛下的德治之功，那些蛮族的日子也开始好起来了，已经三年没有造反了。 所以楚州备蛮军也三年没有打仗了。 就在我以为可以一直混日子的时候，朝廷突然有诏命来，说是北边打了败仗，我们楚州的备蛮军被征调到晋阳，去抗击靺鞨。 北边的精锐我见过，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五日一操，半屯半兵的士卒可比的，连他们都败了我们这些人去了，也只能送死！ 可是在到达晋阳之后，我因为身材高大被编入了斩马营的预备队中担任了队正之职。 一个长着胡须看上去像是大官的人，拍了拍我的手臂，说我天生神力，定然是战场上的勇将。 他原来应该是想拍我的肩膀的，可能是因为他个子矮了些拍不到。 突然从一个小兵，晋升为队正，成了的大周一名低级军官，我有些不知所措。 最底层的军官也是军官啊！ 为了报答胡子大官的赏识，我夜以继日地拼命训练，终于今天迎来了我的第一战。 但是我的第一次战斗就让我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大量的马血透过了面具，溅在了我的脸上，强烈的血腥气，让我忍不住呕吐！对了我还在战场上！我还在交战！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 杨大勇的胃里不断翻滚着，但是突然之间，一根狼牙棒击中了他身旁士卒的头盔，将其击飞了出去。 “兄弟！” 这些日子同吃同住的袍泽突然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杨大勇只觉得原本令人反胃的血腥气也淡了。 他要活下去，为自己活下去，为了父母弟、妹们活下去，为了这死去的袍泽报仇而活下去。 又是一个靺鞨骑兵，一刀砍向了杨大勇的前胸。 没错，即便是在斩马营这样俱是壮汉的人群之中，杨大勇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一丈三尺的身高，如同巨人一般。 即便是骑着马的靺鞨骑兵，也只能砍到他的前胸。 弯刀划过杨大勇身前的胸甲，带起了丝丝火花，但是也只留下了淡淡的刀痕。 未能击穿敌人装甲！ 眼前这个靺鞨人的一刀，让杨大勇反应了过来。 看着眼前骑着马有些茫然地看着掌中弯刀的靺鞨人，杨大勇按照平日训练之时的做法，握紧手中的战马局剑，一击斩出，在对面的靺鞨士兵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将其斩为两半。 这一刀似乎是开启了杨大勇体内的血勇封印，锐利无比的斩马巨剑横扫而过，所过之处，没有完成的尸身，无论是人还是马。 绝大多数的斩马营士卒在连续挥砍之后，都会后撤停歇，但唯独杨大勇和玄澄和尚，冲在最前方。 两柄斩马巨剑就像是永不停歇的杀戮机器，不断收割着靺鞨骑兵的生命。 玄澄和尚也注意到了这个大汉，不，应该叫巨汉。 原本也算是身材高大魁梧的玄澄，在杨大勇的面前，显得有些“瘦弱”了！ “哈哈哈！好汉子，和洒家一起，杀这些狗日的！” 杨大勇虽然血勇，但却是个老实憨厚的人，憨厚到连骂人都不会，只能学着玄澄的样子，大喝一声。 “杀！” 在斩马营的奋战之下，城门防线彻底稳固了。 玄澄也乘机喊道，“莫老七，你去城墙上帮老赵头！这里交给洒家即可！” 一边手持长剑的莫七，在这么一群壮汉之中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立时足尖一点，借力而上，上了城墙。 不仅仅是城门处的靺鞨军，云梯上的靺鞨军也和发疯了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攀上。 忠孝军的悍勇，确实给晋阳军带来了巨大的防守压力。 “赵老将军！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莫七一上城墙，就看见赵天麟正在被人围攻。 一般的将士看不出，但是武当可是个对于养生精研的地方，莫七一眼就能看出，这老将的状态很不好，气血不足，力气衰弱。便立时出手相助。 掌中的铁剑，如飞莺穿柳，不过眨眼之间，就将赵天麟身后几个想围攻他的靺鞨士卒秒杀。 “莫七侠！你怎么回来啊！”赵天麟指挥着城墙上的防守，并没有关注城门方向的战况。 “玄澄大师，已然挡住了靺鞨骑兵的冲击，所以我特来助战。” 赵天麟一听也安心下来，“哈哈哈，好好，那咱们哥俩就并肩作战，让这些靺鞨蛮子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赵天麟沙场军人作风，而莫七也是刚直豪迈，两人相性极合。 赵天麟索性直接叫老弟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和一个长满浓髯的青年，画风实在是违和。 两人一边答话，另一边手里的招式也没停下，不断地击杀着攀登上墙的靺鞨士卒。 于延益此刻也站在城墙之上，鼓舞士气。 虽然不断有流矢飞过，但是身旁一身劲装的韩苏觅立时会将箭矢打落。 ------------------------ 在晋阳血战的同时。 杨清源的大军已然收复了冀州北部的所有郡县。 留守的靺鞨兵马也被杨清源一扫而空，开始的时候，杨清源还尽力保住消息不外泄。 但是随着收复的城池越来越多，这个消息也就隐瞒不住了。 不过到了此刻，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大势已成，靺鞨军即便回援也会撞上天策大军。除非努尔哈齿放弃晋阳转而强攻杨清源。 杨清源在收复了冀州北部之后没有急于进军，因为点算之后，杨清源发现冀州郡县的府库中的大部分粮草都已经被先一步运走了。 努尔哈齿也一直在防备天策军南下，所以将最重要的军粮都运到了大军之中。 故而现在的杨清源即便收复了冀州郡县，在短期内，也不能直接威胁到靺鞨军的粮草供应。 所以杨清源在等，等朱剑秋和秦颐岩的消息，只能冀州南部一定，他们便可合击并州的靺鞨主力。 第五百七十七章 对阵之初 东正门的城门倒下成了双方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事件。 而这小小城门的倒下，也让原本就已经惨烈的战斗更上一个层次。 完颜陈和尚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破城的机会，开始让各门进攻，施加压力，同时猛攻东正门。 这城门的倒下，可能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连十日，东正门的城门口成了一个血肉磨坊，两边不断地投入兵力。 各种精锐不断地往此处挤，双方数万大军不断地涌向这个足够八马并行的狭小路口。 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在战斗之初就撤了下来，然后将忠孝军作为督战队，让靺鞨小部落的兵马向前，靠人命硬堆晋阳军的精锐。 东正门的城门，晋阳军反复用木石堵塞，再被靺鞨军反复打通。 整个晋阳攻防战的焦点，都在东正门了！ 然而完颜陈和尚确实是当时少有的名将，在猛攻东正门的同时，传令其余七门的兵马都做出一副要全力攻城的模样，以此来分散大周的兵力，让周军无法全力应对东正门的局势。 靺鞨大军近五十万之众，有充足的兵力来进行调配，反观周军这里，兵力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不止是莫声谷和玄澄，郭靖也带着丐帮弟子来到了东正门的这个血肉磨坊。 五千丐帮弟子，在十日的攻防战中，战死三千七百余人。 跟在玄澄身边的十七个少林弟子，全部圆寂，五十五名俗家弟子，只有七人尚存。 武当真武、紫阳两脉嫡传十五名弟子，十二死三伤。其余记名二十九名弟子，只余五人重伤。 其余助阵的高手，死伤不计其数，不入元化，一般武者都没有办法面对弓箭群射，不入洞玄难以正面对抗结阵大军！ 整座晋阳城在东正门倒下之后，如临风暴，摇摇欲坠。 于延益已经亲率三千民壮驻守在东正门的后方。 一旦前方防线崩溃，那他和这三千民壮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 一百里外，一队精锐骑兵，正在向着晋阳城进军！ 天策，周字，杨字的旗帜迎风而动。 十日之间，杨清源已然收复了冀州全境，并收复了并州东部的部分郡县，正率领大军亲自逼近晋阳。 而大军前哨，正是骠姚将军杨过的踏白营，当日雁门一战，不过都是皮外伤，在治疗外伤的武当药丸的相助之下，已然没有大碍。 就在杨过率军前行之时，前方探路的斥候突然来报！ “启禀杨将军！前方有战斗发生，看交战双方的模样，似乎是武林中人和靺鞨军！” 这对于天策军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江湖中人虽然不服朝廷束缚管教，但还是有仁人志士在外地而起国家危亡之际会站出来。 对于他们来说，朝廷虽然不一定都是好官，但是这江山社稷决不能落入异族之手。 杨过听完斥候所报，一夹马腹。 “众军，随我杀敌！” 原本缓行的踏白营开始向前加速！ 急行三里之后，踏白营已然靠近了双方交战的区域。 “宫一刀，你不乐帮为何助纣为虐？！相助建奴，入侵神州？！” 开口说话之人，正是武当真武观传人，张三丰的二弟子，俞莲舟。 他原本是受邀前往燕京为好友贺寿，谁知走到了一半就遇上了土木堡大败，俞莲舟随即加入了战场之中，开始打击小股的靺鞨骑兵。 他原本便是武当七侠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人，根基稳固，真元深厚，在元化境中也是敌手罕见。 一群武林高手在他的带领下，东袭击一支游骑，西打劫一对粮车，虽然没能对靺鞨大军造成太大的伤亡，但也确实让靺鞨的大队兵马不堪其扰。 但靺鞨军的千人队一旦出动，俞莲舟便会带着武林人士暂避锋芒，等待落单。 原本靺鞨军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但是随着靺鞨攻下幽州大部、冀州全境和并州东部，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投机者选择相助后金了。 自古家国危亡之际，有于延益这般的力挽狂澜之士，自然也有洪承畴、范文程这般投机卖国之贼。 提前加入后金，效忠努尔哈齿，那日后大业成时，便是从龙之功啊！ 即便大业不成，也能从后金手中捞大量的好处。 不乐帮便是其中代表。 其盘踞于南海不乐岛上，前身为醉金乌云中玉所创之金乌门。 当年云中玉酒醉大漠，感天而悟出妙绝乾坤之九式奇招，是为醉金乌招法，洞玄境中鲜有其敌。后金乌门盘踞有乐岛，成为江湖中闻名色变的不乐帮。 不乐岛防卫严密，奇阵纵横，百余年中登岛寻仇者几无一生还。 其中帮众不事产业，好以“不乐之捐”。 被找上的都是富甲一方的大户，写上金色捐款单的数目总是以万两计。 拒不捐金者，先断其臂，再敢拒者，取其性命。 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邪道门派。 此刻与俞莲舟对敌的正是不乐帮的二弟子凤来仪和三弟子宫一刀。 凤来仪人称“妙仙子”，文学根底渊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据说她与人对敌之前，常喜先考较文字功夫，若得心意，战胜之后要带到房里享用。如果不合意，直接杀之。 此人擅驻颜之术，年过七十而不输少妇风采，据传其武功造诣与不乐帮的帮主高立难分伯仲。 宫一刀从云中玉习气波刀法，刀法练成而未得神髓，云中玉便断其一臂。 其后奋发图强，深得刀法个中三昧，有一刀惊雷之势。只是刀法杀机过重，第一刀尤爱断人手臂。 两人的年纪都在俞莲舟之上，但是真元武功都要逊色俞莲舟，加之俞莲舟也得了一分太极神髓，借力打力，不惧围攻，双方交手三百招，竟然打得难分伯仲。 不过虽然俞莲舟不惧围攻，但是不代表他门下的弟子，和其他的武林中人不惧围攻。 俞莲舟被凤来仪和宫一刀缠住，难以脱身，其余的武林好手则被靺鞨骑兵不断绞杀！ 但就在战局危急之时，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众人随即看向远处的山岭拐角之处，倏忽，一对轻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杨过的纯阳无极功造诣不浅，远远就感受到了武当特有的真元波动。 “俞师兄莫慌！杨过来也！” 杨过一夹胯下的踏雪乌骓，一马当先！ 掌中豪龙胆在纯阳无极功的照应之下，散发着淡淡的橙色光晕。 豪龙破军！ 蓄力一枪，枪锋直指凤来仪！ 武功到了凤来仪这个级别，在百步之外，就已经感受到了杨过枪锋之上的杀气。 待看清杨过长相之后，心中一喜。 杨过虽然年少，但是武功有成加上军武生涯，让他变成了一个阳光英武的少年。这种类型正是凤来仪的最爱。 见杨过枪锋直指，正好顺水推舟。 “宫师弟，我先对付了这小贼，再来助你收拾这个臭牛鼻子！” 宫一刀见到杨过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师姐发烧了！ 不过看杨过的年纪，不过几招便会被凤来仪拿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多言！ 面对杨过这一枪，凤来仪自恃武功高强，要在这阳光少年之前露一手，竟然不闪不避，硬接这一枪。 豪龙胆一声龙吟之声，便迎上凤来仪的浑厚掌力。 当双方真元相撞之时，凤来仪才知道，自己托大了。 踏雪乌骓为天下名驹，积蓄的马力非同小可，在此加持之下，杨过这一枪的威力，已非凤来仪能硬接。 双方相持不过一息，凤来仪的掌力就被枪锋所突破。 一步错，步步错，杨过这两年的武功是在沙场征战之中练出来的。 虽然北境大战不多，但是小的争端不断，而他所属的踏白营就是这争端的直接参与者。 故而杨过的枪法凌厉无比，一招得手，便是步步杀机，竟然在短时间内让凤来仪只余招架之力。 不过毕竟是老牌的元化境高手，三十招之后，便挽回了颓势，开始反击。 凤来仪这边倒是无所谓，但是宫一刀可就苦了，他的刀法固然杀意深重，迅捷无比，但是在俞莲舟面前毫无作用。 俞莲舟根基之稳固，功力之深厚，实非宫一刀可敌，太极拳剑虽然未有小成，但是威力已然不俗，绵绵不绝地攻势打得宫一刀叫苦连连，内力真元也渐渐无以为继。 被俞莲舟逼急了之后，宫一刀也不管不顾地大喊道，“凤来仪，你别发sao了！快拿下这小贼，我要顶不住了！” 凤来仪闻言也是微微尴尬，此事确实是她的缘故，但也不能全怪她啊！ 谁知道这小贼的武功竟然如此强横！动起来手来，又俱是这类以伤换命的打法。 俞莲舟在宫一刀分神的瞬间，丢掉了手中的古剑，欺身进步。 宫一刀断了一臂，原本便要在招式上吃亏，只能立时出刀阻拦，但却被俞莲舟一拦一搬，荡开了钢刀，化掌为捶，中正宫一刀的胸口。 正是太极拳法之中，太极搬拦捶的奥义所在。 这一捶之力带着澎湃浩然的真元，立时间重创了宫一刀的肺腑。 宫一刀整个人被捶飞出两丈，倒地不起！ 凤来仪见势，立时见状逃窜，却被俞莲舟以梯云纵拦下，随后杨过蓄势一招“烈龙破云”，将其重创。 周围的靺鞨骑兵也在四处逃散之际被杨过的踏白营追击绞杀。 俞莲舟见杨过也顾不上叙话，“杨师弟，可是天策大军到了！” “正是，我师尊带着主力大军就在后面！” 俞莲舟立时急道，“快！领我见你师尊去！晋阳城危矣！” ------------------------------ 靺鞨大军营中。 努尔哈齿看着挂于帐中的羊皮地图正面色阴晴不定。 他已然收到了冀州的失守的消息了，在他知道天策军南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没想到天策军会来得这么快！ 昨日接到了并州的军报，天策军已然占领了并州的多处县城，离晋阳已然不远矣。 留给努尔哈齿的时间不多了！ 思虑再三之后，努尔哈齿叫回了完颜陈和尚，决定将后军的安全和抗击天策军的任务交给后金战力第一的忠孝军。 一来，环顾众将，唯有完颜陈和尚能够对抗李承恩的天策军。 二来，此刻晋阳城已然摇摇欲坠，再加把力就可以攻下晋阳，这个功劳自然不可能让给完颜陈和尚这个保皇党！ 完颜陈和尚在听到了此令之后，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军功就在眼前，却要去对付天策军这样的棘手的对手，是个人都不会愿意。 但是努尔哈齿晓以大义，君子可欺之以方。 完颜陈和尚可能不是君子，但他确实忠于后金，忠于后金国主，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命令。 为了让完颜陈和尚能对付天策军，不仅仅将原本沈王完颜宗弼麾下最精锐的拐子马和铁浮屠交给了完颜陈和尚，调给了完颜陈和尚大批的精锐，甚至还从八旗精兵之中再调了三万精锐给完颜陈和尚！ 没有人比努尔哈齿更懂大周主力大军的压迫感。 龙武军若不是有人相助，他们也不可能大胜！作弊的人比任何人都懂，也更知道对手的强大。 ---------------------- 杨清源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立时带着天策军的三万游龙骑的精锐疾行，杨过的踏白营紧随其后，直奔晋阳而去！ 一旦杨清源的前军突破敌阵，杨过的踏白营军立时跟上，追缴四散之敌，为后军打通道路。 “报！前方四十里发现大队敌军！” 正在杨清源疾行之际，斥候回禀，杨清源随即停下了疾行，在让战马休息了半个时辰，饮水进食之后，才继续前行。 之后的行军都不急不缓，小心蓄养着力气与马力。四十里的距离，却花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赶至。 此刻已然是未时，烈阳高悬，正是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 杨清源远远地已然能看见对方的军营，在天策军靠近之后，敌营打开，一队队兵马列队而出。 以两千五百人为一方阵，纵横皆五十人，如此方阵整整五十个，列阵于前往晋阳的必经之路上。 阵中俱是精锐步卒，手中大盾长枪，严阵以待。 其两侧还各有近十万骑兵，护住两翼，随时出击！ 完颜陈和尚确实是当时将才，三十万将士，三个大阵，宛如一体，势若山岳，厚重的同时，两翼的骑兵又不失灵动。 黄色的甲士，遮天蔽日，压城欲摧！ 完颜陈和尚看着靠近的天策军骑兵，心中也是战意高燃！就让我正面击败天策军，用这大周强军之血，来染红军旗，铸就我的名将之路吧！ 第五百七十八章 摧其前锋！ 完颜陈和尚所部三十余万之众，然天策军不过三万游龙骑。 其中仅有七千人是原本游龙骑的精锐，剩下的二万三千人都是在北境之战后，补充的新兵，并没有经历过强度太大的战斗。 立于将台之上，完颜陈和尚极目眺望，看到了天策军前锋的“杨”字旗号，他便已知他的对手是谁！ 根据逃出的靺鞨残兵的情报，前方的天策军主帅，应该是大周的武乡侯杨清源。 这个人的名号完颜陈和尚听说过，他不是大周皇朝的武将，而是和晋阳城中那个于延益一样，是个传统的文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是这个文官是带过兵的！ 北境之战，杨清源的虽非主帅，但是功劳甚至在主帅李承恩之上，计破窝阔台汗国，千里奔袭击破大乾主力大军。 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此人为当世兵权谋一脉的顶尖将才，对于计划的运用，已然非凡人可比。 若是双方正面对敌，完颜陈和尚自忖不一定是杨清源的对手。 但是可惜的是，今日之战，乃是一场遭遇战，靺鞨军以晋阳城为饵，逼天策军决战。 此地的地形特殊，平原正好被两山夹于中间，使得天策军没有办法绕开靺鞨军支援晋阳，要想支援晋阳，就必须先击破靺鞨军！ 这等情形，任由杨清源再多谋划也难以用到这正面战场上来！ 正面对决，兵家四势之中以兵形势家为最。 当然也有人觉得兵技巧家最擅长正面对战。 兵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认为兵技巧者最强者，是把马克沁、加特林、f22、邱小姐、东风、白杨等都归入了兵技巧一脉。 但是在大周，正面对决最强的，应当是兵形势一脉。 现在的兵力是三十万对三万，除非是冠军在世，霸王复生，否则怎么可能败？！ 站在粗大圆木所搭建的将台之上，完颜陈和尚看着周军的动作却开始不解了！ 杨清源在北境之战中，表现出来的军略，眼下的反应有些反常啊！ 完颜陈和尚的身旁，纥石烈志宁看着天策军的动静不由讥笑道，“这杨清源，到底是被吓傻了还是失了智？居然真的敢正面迎击？哪怕再不懂军略的蠢货，也不会这样送死吧！哈哈哈！” 完颜陈和尚和纥石烈志宁都是后金完颜皇室一脉的铁杆拥护者，两人正是沈王完颜宗弼在军中的左膀右臂！ 虽然是讥笑置于，但是纥石烈志宁却说道点子上！ 与纥石烈志宁不同，完颜陈和尚的性格更加谨慎，看着缓缓逼近的杨清源疑惑不解： “之前的北境之战，我曾经复盘过，无论是苍云关大败窝阔台汗国还是击破大乾的主力后军，都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可今日这家伙，又在闹得哪一出？” 听到完颜陈和尚此言，纥石烈志宁也是眉头微皱，他只是性格暴烈，但不蠢。 今日之事，他是彻底糊涂了。要说杨清源蠢，那北境是不能打出这么漂亮的胜仗的，但若是他聪明，今日偏偏又做出这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之事。 正在两人疑惑杨清源的目的之时，就见远处，远处的天策军骑军开始变向了，开始绕向左翼的骑兵。 但为名将者，凡临沙场必果敢决断，完颜陈和尚一挥掌中令旗，“我不知这杨清源，是因何缘故敢正面对抗我军。只知优势在握，不容敌人生离。传命连儿心善，命他麾下的左翼骑军出击，下手利落一点，把这天策骑军都给我灭了！带着杨清源的首级回来见我！” “是！” ----------------------- 天策军中，杨过将踏白营的指挥权交给副将，被从后方调来了前锋。 “师尊，你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杨过见到杨清源之后便开口问道。 “此战，你为我左翼，雪阳为我右翼！” 说着杨清源顿了一下，曹雪阳和杨过都看向了突然停下说话的杨清源。 就在两人以为杨清源要说出什么悲壮之语的时候，突然从他口中说出了这辈子最狂妄的一句话。 “对方的兵力不多，只够我演示一次！你们记得看仔细了！” 杨过和曹雪阳都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我认识师父（杨兄）。 杨清源没有在意两人的眼神，而是御马向着敌军左翼前进。 更有甚者，杨清源将麾下的兵马分成了两部，其中最精锐的七千游龙骑在前，剩下的两万三千新编骑军在后。 一旦杨清源击破敌军，则后军立刻开始扩大战果。 这道命令让天策军骑军的一众将士都懵了，武乡侯这是哪来的自信？！ 还在北境一战中杨清源树立足够高的威望，所以天策军的将士还是忠实地履行着杨清源的命令。 前方，连儿心善手下的精锐骑军开始动了！ 这是努尔哈齿借给完颜陈和尚的三万精锐八旗骑兵，努尔哈齿可以消耗完颜陈和尚的力量，完颜陈和尚也可以消耗努尔哈齿的嫡系。 当连儿心善麾下的数万骑军开始奔腾，立时是一阵轰隆隆的整齐蹄声。 使此处几百里山峦平地，都回荡的马蹄之声。 即使双方仍然相隔近十里，但是杨清源也已经能感受到地面的震颤了。 努尔哈齿麾下所部冲在最前方处的，乃是八千精锐的八旗重甲骑兵。 所部兵马皆是身披重甲，胯下乃是建州所出的雪狼驹，冲刺力之强，闻名天下。 这八千铁骑就像是锋矢一般，带着领着后方的数万骑兵向前。 在其之后，则是两万全身上下，连人带马，身披铁甲的骑兵，别管这铁甲质量好不好，但确实是铁甲重骑，第三梯队，这是普通的中型骑兵。 连儿心善在骑战上天赋奇佳，一出手就已然不凡。 反观杨清源所部，虽然七千游龙骑，也是整齐划一，气势不凡，但是双方对比之下，就显得螳臂当车了！ 靺鞨军骑兵旗帜飘扬，杨清源认出了统兵之人便是连儿心善。 此人乃是靺鞨军中有名的元化高手，一手铁扇快刀，曾阵战数名大周武将，乃是沙场善战之猛士。 面对如此阵容的冲阵，杨清源却丝毫不乱，他一直是个挂逼，这不过很少用到外挂而已。 今日，他没什么存在感的外挂，最大的作用就要产生了！ 天馈道瞳，开！ 天算，开！ 一瞬间，buff叠满！ 靺鞨军的冲锋在杨清源的道瞳之中已换了副模样。他可以看这见这八万骑兵，正渐渐凝聚一股军势。 军心、士气在将领手中会渐渐凝聚成一股强大之势。洞玄境的高手有开山之力，可引动天地元气，原本到了这个境界，普通人数再多也没有了意义。 然天之道，循环往复，损有余而补不足。 龙象虽有千钧之力，然蝼蚁成群亦可胜之。 正是因为有这股军势，军队才能正面击溃洞玄境的高手。 而这整个大军，全都由全军锋锐最前方人统带着，不断调节着阵型，积蓄气势，使八万骑军的军势拧成了一个排山倒海的力量。八万骑军的整体气势、军心、士气、血勇在此刻凝聚成一股类似于法天象地境之上武者的武道气场，一步步往巅峰攀升。 使这八万骑兵，愈发的强横难当，仿佛可踏灭他们身前的一切之敌。 即便是此刻有足够多的剑，让杨清源来施展万剑归宗，他也没有正面击破这骑军的本事。 正面的对抗的唯一下场，就是剑断人亡。 对阵军队，便需要军队！ 比如，这七千天策军的游龙骑！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然只有一千五百丈，杨清源开始带着麾下的游龙骑渐渐加速，手中手持也不再是湛卢，而是一杆上等的镔铁长枪！ 天空之上，一只苍鹰飞掠而过，俯瞰下方，可见一大一小，针锋相对的箭矢，即将对撞！ 游龙骑原本便都是训练有素，在杨清源地控制着马速，积蓄军势的情况下，全军似乎都进入了特定的节奏之中。马蹄整齐落下，就犹如一人一马。 包括居于杨清源左右的杨过和曹雪阳。 杨过、曹雪阳也算是身经百战，曹雪阳在天策军中也曾统帅过万人冲阵，但依旧被此刻的状态所震撼！ 原本他们二人还不知道，杨清源刚刚那狂妄之语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们明白了，这种神奇的状态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七千游龙骑似乎化为一体！ 而此刻始作俑者，大周传统文官，正牌科举会试殿试出身的翰林学士杨清源大人，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思。 此时的杨清源就像是在施展绝仙剑一般，进入了天算的状态。 以道瞳观察敌人的军势弱点，以天算不断模拟击破的敌人的方法。 这一瞬的杨清源，相当于是项王和冠军侯的集合体。 拥有项王对于战场形势的绝对把握以及冠军侯对于战机把控如狼王一般的嗅觉。 连儿心善的军势在杨清源面前，破绽百出。 冲锋之时，杨清源突然高举掌中铁枪，胯下的乘黄宝马感知主人的心意，奔驰冲刺的速度再次倍增。 而身后所率的七千骑兵，也在杨清源的引领之下，纷纷提速。 原本的马蹄轰鸣之声变得更加密集，如同踩在人的心脏之上一般。 五十丈！ 二十丈！ 十丈！ 杨清源已然可以看见最前方的骑兵藏于面甲之下的森然目光。 原本便是洞玄境的高手，此刻杨清源借助大军之势，把一身气机武势，提升到了洞玄境难以企及的地步。 天算境状态下的杨清源，目光不带丝毫的情感，看向靺鞨骑军的眼神，就仿佛是看一众现在还活着但立时即将消亡的死尸一般。 “杀！” 两马对冲，杨清源的气势再强三分，盘龙七杀枪骤然攻出！ 一声龙吟之音突然响起，即便是这马蹄阵阵，亦难掩龙吟之威！ 在杨清源先天真元的加持之下，镔铁长枪的枪刃之上，随即形成了一道长逾一丈五尺的龙形枪芒！ 怒龙穿心，枪出尔亡！ 只一枪，便将为首的冲阵的敌将，直接连人带甲一击贯穿。 后续枪势不绝，竟然将身披铁甲的敌将连人带马震得粉碎。 无数血肉在包含的强大的真元气势溅射四散，被血肉命中的雪狼驹立时倒地不起，其余战马也被这一枪威势所惊，下意识地闪躲。 靺鞨左翼骑军积蓄许久的军势，在这一瞬间，似有溃散之意！ 但这只是个开端，杨清源和游龙骑的枪却没有停止下。 乘黄宝马似乎为被这血腥之气所激，一改往日的祥和之态。 一步之间跨出三丈，驮着杨清源，引领游龙骑，杀入了靺鞨左翼骑军的阵中！ 一声高亢的马嘶，令那些原本悍勇无畏的雪狼驹，俱是惊慌不已。 乘黄为马中尊者，其威势非是这般凡马可比！ 杨清源掌中镔铁长枪幻做漫天枪影，再次一枪将一个靺鞨将校击杀。 一枪了结第二名敌将之后，杨清源枪势不止，每次枪势击出，必杀数人，即便身披重甲，靺鞨骑军也难逃一个血肉崩散的下场。 仅仅数息之间，这镔铁长枪已然收割了数十亡魂！ 杨过在一旁看得神采奕奕，这才是当年龙吟圣将，七进七出，纵横天下无敌手的盘龙七杀枪的真面目吗？！ 只不过即便这等枪术再好又如何？当年的龙吟圣将不过是杀出重围，但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靺鞨军的三十万精锐，人力终有穷尽之时。 不过杨过这般年纪，正是少年热血之时，转念便将此事忘却！ “有我无敌！杀！” 曹雪阳一边以神枪吞虹杀敌，一面观察着杨清源的枪法枪势。 她也学了赵所向的百年朝凤枪和蛇盘七探枪，杨清源施展的盘龙七杀枪也是让她受益匪浅！ 这才是她的杨兄！杨学士！ 文可安邦定国，谋可运筹帷幄，武可斩将夺旗！ 作为骑兵将领，杨过和曹雪阳二人立刻发现了杨清源的状态，游龙骑并非笔直地往前冲锋凿穿，而是在杨清源的带领下不断地微调着角度，变换方位。 但冲锋的方向，永远是敌人骑军的最薄弱之处。 可是何等可怖的战场嗅觉和形势把控力！？ 一骑当先，势如破竹。 这第一阵，七千游龙骑不过十余人落马身亡，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尽管眼前这些靺鞨骑军尽管都是见过杀戮的老卒，血腥场面不过司空见惯。 但面对此刻气势如虹、一往无前的天策军已久为之心神摇动，萌生退意。 靺鞨骑军第一阵。 破！ 第五百七十九章 左翼溃败 正在游龙骑准备继续突破凿穿靺鞨骑兵下一阵之际，杨清源的身前出现了一将，胯下的雪狼驹竟然是黑色的，身躯雄壮较之其他雪狼驹近倍，不仅如此，来将周围的近卫也较一般的士卒更为强壮，煞气士卒，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精兵。 凭借掌中一柄造型奇特的铁扇长刀，来人气势如潮水汹涌，飞斩而至。 数万铁骑之势，此刻再度被来人积聚于一身，刀光向前，所向披靡。 铁扇长刀的锋刃未至，而下方的地面就已经被刀罡斩出尺余深浅的沟壑。 尘土激扬，沛然莫敌。 即便是法天象地境来此，在如此军势加持的刀罡之前也要暂避锋芒！ “连儿心善？！” 杨清源冷冷一声，似是问讯，却又不屑一顾！ 连儿心善见杨清源的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大怒，誓斩此贼以泄心中之怒，掌中的铁扇刀的刀势再强一分。 若说连儿心善的刀是疾风，那杨清源的枪便是天际迅雷！ 镔铁长枪枪出如龙，枪锋疾若惊雷疾电，惊鸿一闪，划过连儿心善的脖颈之间。 在见到杨清源出手的时候，连儿心善便想要挥动掌中的长柄铁扇刀格挡。 连儿心善素以刀快闻名，可惜大脑虽然已经意识到了，但是意识到传导速度，显然没有跟上杨清源的枪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铁扇刀的刀光微动，下一瞬杨清源的枪芒已过。 枪影与刀光交错，立时一点血光溅出。 杨清源的镔铁长枪之上也残存着一滴血珠。 连儿心善在第一时间没有任何异常，他胯下的黑色雪狼驹甚至带着连儿心善向前奔驰了两步。 随即一个罩着的将盔的头颅，突然抛飞而起，高逾十八丈！ 千丈之内，敌我双方仿佛都是在这一瞬间，时空凝滞了一般，唯有战马还在冲刺。 整个近千丈的可见范围之内，无论敌我双方，所有人都能看到那高高抛起的头颅，此刻也都是一阵死寂。 靺鞨军中少有人不认得连儿心善这个勇猛的快刀大将。 杨清源此刻处于天算之境，并未感到什么心情波动，但是整个天策游龙骑已经是热血沸腾！ 敌方骑兵主将已死，阵型已乱！ 杨过少年热血，高举掌中不染丝血，寒芒依旧的豪龙胆。 “敌将已死！有我无敌！” 杨过这饱含真元的一声高喝，恰好弥补了杨清源进入天算之后的缺点。 天策游龙骑随之战意激昂，士气更上一层楼！ “杀！” 七千铁骑，势凌霄汉！ 敌军之中，八旗铁骑亲眼看着连儿心善的首级，抛起复落下。目睹这连儿心善的身躯在那杨清源狂暴的枪芒真元的冲击下，化为血沫，四处飞溅。犹如置身梦中！ 连儿心善为靺鞨勇将，北战高句丽之时，曾阵战高句丽大将一十四员，无一败绩！ 被调回幽州北部战场之后，更是多次和龙武军，燕城军交手，阵战数位大周武将。 几乎每年都要和燕城军战上几次，就局部战场而言，即便是冲阵不成，也能保持不败。 这位名震建州，高丽的猛将竟然身陨于此，让靺鞨的左翼骑军难以接受。 但是此刻领兵冲阵的杨清源却不给靺鞨骑军任何震惊的时间，镔铁长枪在手，继续向前凿穿。 七千铁骑在杨清源的带领之下，化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靺鞨的骑军在他们面前只能沦为流水浪潮，在利刃之前，一分为二。 左翼骑军阵中，还有六名靺鞨大将试图阻止杨清源，但却不知只是螳臂当车。 杨清源眼中似有日月升落，星辰变幻，掌中镔铁长枪化为六条光龙，出现在靺鞨四将的眼前，镔铁银枪，如雪花六出，但又是一闪而逝。 只余六颗首级再度抛飞！ 这六具无头尸身齐刷刷地栽往马下。 靺鞨骑军第二阵，破！ 杨清源手中的镔铁长枪虽然也算是上品，但依旧是凡俗之物，在杨清源挑杀这六名靺鞨将领之中，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杨过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立时将自己掌中的豪龙胆掷给杨清源。 杨清源接过豪龙胆之后，原本便无双的骑射，再上一层。 龙吟圣将赵所向的枪加上龙吟圣将赵所向的枪法，可惜了乘黄是匹黄马，只能称作： 黄马银枪，天下无双！ 杨过不仅倾尽全力杀敌破阵，还在分出部分心神学习杨清源的盘龙七杀枪法和冲阵御军之术。 一个名将之种，正在敌酋之血的浇灌之下，茁壮成长。 不闪不避，以七千铁骑正面击破八万靺鞨精骑。 这正是兵形势家中的上境——摧敌锋于正锐！ 不仅如此，杨清源还率军选那些尚能维持阵型与战意的精锐骑兵打。 几番冲击之下，完颜陈和尚左翼八万骑军的气势已经彻底溃散，变成天策军游龙骑的军功。 杨清源身后的七千游龙骑，此时的目光之中满是崇敬和狂热，俱是集中在最前锋的统领之处。 原本的天策军虽知道杨清源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智者，却不曾想过这个文士模样的人，竟然是冲阵无双，纵横无敌的猛将。 从两军交手之后，杨清源已经枪挑十五员靺鞨大将，其中更是有靺鞨的猛将连儿心善！ 能够跟随这样的人，驰骋于万军之中，纵横无敌，斩将夺旗，虽死无憾！ “杀！杀！” 战意沸腾，如烈火烹油！ 与气势高涨的天策军不同，在远处的点将高台之上，完颜陈和尚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远远眺望双方的交锋之处，原本天策军被一击而溃的场景没有发生，两军似乎还绞杀在一起。 不过完颜陈和尚此刻也没有觉得杨清源会胜。 那七千游龙骑固然是天策军中精锐里头的精锐，但是他左翼的八万骑军难道就是酒囊饭袋了？！ 八万对七千，十倍于敌，对于连儿心善这等沙场征战惯了的宿将而言，即使不能说易如反掌，也绝非难事。 估摸着再等待一会儿就可，甚至都用不到一刻钟，那边两军交锋的就能有结果。 谨慎的完颜陈和尚都如此，一旁更加狂妄的纥石烈志宁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目光犹如饿狼，注视着远处那两军交锋之处，舌头舔了舔的略显干燥的嘴唇，对完颜陈和尚说道。 “完颜老弟，这战胜之后，军功归你，那个天策军的美人将军归我如何？！” 纥石烈志宁早就听闻了曹雪阳之名，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 完颜陈和尚对此无感，只是点了点头。 纥石烈志宁继续说道，“传闻这杨清源才智无双，乃文曲之才，待杀了这杨清源，正好可以用他的头做个酒杯，让我也来试试，这文曲之才的头颅，做出的酒杯，有什么不同！” 完颜陈和尚依旧点头答应，他虽然是靺鞨人，但是对于这种事情深恶痛绝，用的时候难道不会恶心吗？！ 就在纥石烈志宁美好地幻想的时候，大军左翼的战场已经发生了变化。 只见原本八万骑军组成的有序阵型，竟然逐渐散乱，还不时地有惨叫之声传出。 难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完颜陈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左翼的骑兵精锐也太没规矩了，即便是已经战胜了敌人，也而不该如此懒散。 这七千的游龙骑不过是天策军的前锋而已，后方还有两万三千的骑兵。 待到战后，必然要责罚连儿心善，好好地操练这股兵马！ 虽然其中有努尔哈齿的三万骑军，但是既然已经交到了他完颜陈和尚的手里，那便没有还回去的可能性。 凭借这三十万骑兵，他必然能辅佐国主，重新掌权，铲除努尔哈齿这个狼子野心之辈。 就在完颜陈和尚思虑百转之际，目光瞥见了后方的两万三千天策军。 他突然察觉到事情不对！ 为什么连儿心善击溃了天策军的七千前锋，他们还在前进？！ 而下一瞬，左翼战场传来了哗然之声。 数名传令兵先后从左翼战场疾驰而回。 “报！我军前锋被天策军游龙骑击溃！” “报！连儿心善被敌将阵战，八旗精骑崩溃！” “报，黑水军万骑营崩溃，主将完颜客特战死！” “……” 中军战阵噤若寒蝉，随后中军开始骚动，即便是军中的将校，百夫长千夫长尽力维持秩序，依旧不断有杂声传出。 中军再不复之前的严整！ 完颜陈和尚知道，不能任何这样下去，当机立断！ “左右，将这几个假扮我军传令兵的大周贼子，推出阵前，斩首示众！！” 随着完颜陈和尚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在将台之上厉声说道。 “什么连儿心善被阵战，我军大败！实在是一派胡言！左翼骑兵军阵溃散，乃是我的诱敌之策，我要诱敌深入，将天策军放进来打！否则，就凭天策军小小的三万骑军，如何能击退我军，八万精骑？！” “这几个人，乃是周军假扮的传令兵，为的就是乱我军心，打乱我的部署。” 这里完颜陈和尚为了表明自己的话的真实性还故意赞了杨清源一句。 “杨清源不愧是当世名将，果然是智计百出！可惜，他遇上了我完颜陈和尚！” “我的命令，中军变阵！布天覆阵！” 完颜陈和尚虽然是异族出身，但是经完颜宗弼提点，也学到了风后八阵之法。 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 天覆阵，外方内圆，正是攻守兼备之阵！ 同时完颜陈和尚传令，右翼的忠孝军精骑绕行敌后，一旦杨清源被中军缠住，就从后方夹击敌军。 左翼的溃兵退后重整，以备再战。 不愧是能多次击败大乾军的名将，即便是左翼已然溃败，依然不慌不乱，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天覆阵一成，则中军厚重，杨清源的七千游龙骑，不可能轻易撼动。 而忠孝军的铁骑从右翼绕行至其背后，若是杨清源进攻受阻，便可和正面的中军前后夹击。 若是杨清源部后退，也可乘机掩杀，是一招妙手。 随着完颜陈和尚的一道道军令发出，将台之间的中军兵马开始变幻阵型。 五十个方阵，其中二十六个化为圆阵居于中央，使得中部的兵势厚重，剩余二十四个方阵，六阵一组，列于四角，与圆阵相互呼应。 只要圆阵缠住敌人，方阵便立刻可以攻击天策军的侧翼。 十二万五千兵马，化为一座大阵，择人而噬！ 有这十二万精锐步军。完颜自信能够抵挡住对方的正面冲击。 只要杨清源的第一轮冲击被挡下，那他的后手便会发挥作用，彻底击溃杨清源。 反观，杨清源在杀穿左翼骑军之后，并未继续冲击，反而停在原地，让七千游龙骑处理伤势，不论是人马，都需要恢复体力。 方才那一番交锋，游龙骑固然是所向披靡，却也折损了近百精骑，还有八百余人带上，其余将士也消耗不小。 当然剩下的两万三千人也没有闲着，其余将校皆按照杨清源的部署，在杨清源击溃敌军之后，从敌军溃口杀入扩大优势。 杨清源不知道，他休息的这番动作，让完颜陈和尚的压力更大，这七千人马即便是在休整之时，依旧是井然有序，真是当世强军。 一刻钟后，游龙骑再度上马，向着中军缓缓御马而去。 有了左翼骑兵的教训，从右侧绕行的忠孝军骑兵，谨遵完颜陈和尚的命令，只等杨清源出击，绝不与游龙骑正面交锋。 杨清源看向前方靺鞨军的天覆大阵。 这十二万五千的靺鞨军，最前方的乃是忠孝军的精锐。 完颜陈和尚缴获掠夺所得的兵甲原本装备了一万忠孝军的步卒。 此时一万忠孝军的装备已然可以和周军比肩。 远远望去，中央圆阵的靺鞨军步卒，身披玄甲，手持丈二长枪，在阳光之下，寒芒毕露，摄人心魄！ 此阵的前方，长枪如林，铁盾如墙，阵型延绵不绝，相互呼应。 换了一人都要称赞一句，“完颜陈和尚，当时名将也！？” 但不幸的是，完颜陈和尚遇见了此刻的杨清源。 在道瞳和天算双buff加持下的杨清源。 冲破敌阵，把握战机的能力，不下于项王和冠军侯。 如此阵型在杨清源眼中不过尔尔！ “驾！” 七千游龙骑，在杨清源的引领之下，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第五百八十章 骑如游龙 在七千游龙骑前行的之际，有三骑从大军之中脱离，向着左翼的两万三千大军而去。 之后，两万三千的游龙骑新兵停下了对于左翼靺鞨骑兵的掩杀，重新编队，分成四路，开始向着完颜陈和尚布下的天覆阵缓缓前行。 将台之上，除了纥石烈志宁和几个亲兵，已无他人，完颜陈和尚才放下伪装，眼神之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是何等的用兵之法，竟然能以七千铁骑正面击破八万骑军。 堪比项王的巨鹿之战和彭城之战。 此子不仅仅在兵权一脉之中造诣不浅，兵形势一脉更堪称登峰造极。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奇才！？ 而一旁的纥石烈志宁虽然也在惊叹，但是完颜陈和尚的及时应变还是让他感到自愧不如！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天策游龙骑军最大的依靠就是冲击力。 而完颜陈和尚的天覆阵，就是来克制骑兵的。 十二万步卒，组成了一个如同铜墙铁壁的天覆阵。 游龙骑的冲击力最强，难道还能直接突破这天覆阵吗？！ 只有其冲击之事被天覆阵所阻，那么两翼四方就会立即向中间合围，后方的靺鞨骑兵便会尾随而至。 这七千游龙骑只有一个下场——被靺鞨的铁骑，碾得粉身碎骨！ “完颜老弟！我亲自去统领天覆阵，定然叫杨清源那小儿有来无回！” 纥石烈志宁言罢就要出发，却被完颜陈和尚拦住。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完颜陈和尚的目光看向远处左翼溃散的骑兵。 “左翼的骑兵应当还有三万之众，但是已然溃败，需要人去统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可以稳住军心！你需要去重整左翼的骑兵，一旦我也溃败，咱们才有第三次重整旗鼓的资本！” 纥石烈志宁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吧！一旦左翼骑兵整军完毕，我就从侧翼杀入杨清源军中！” “善！” 在纥石烈志宁下将台而去之后，完颜陈和尚的眼中再度爆发出一道精光。 不过是败了第一阵，他还手里还有二十八万有的兵马。 随着天策军游龙骑的靠近，杨清源知道，这天覆阵是一个更大的阻碍。 左翼骑兵虽然声势浩大，但是连儿心善的统兵之能，在杨清源的眼中不过尔尔。 八万骑军一动，在杨清源的眼中便尽是破绽！ 可这天覆阵不一样！ 此阵静止不动，以守代攻，其破绽在静止之时都被弥补。 现在的天覆阵就是一只浑身上下长满刺的刺猬，让人无处下手。 不过，在天算道瞳状态的杨清源眼中，并不存在什么没有破绽的阵法。 既然静止时找不到，那就让他动起来！ 杨清源率领的天策军开始缓缓加速，向着正面的天覆阵冲去。 将台之上，完颜陈和尚看见杨清源竟然再次冲阵，心中大喜。 刚刚的大胜冲昏了杨清源的头脑，以为这天覆阵能被骑军击破。 机不可失，完颜陈和尚立时挥动了手中的令旗。 藏于长枪大盾之后的一队强弩手，立时弩箭上弦。 后金当然没法量产弩之中高科技含量极高的产物，即便能产出来也射不远！ 别的不说，就是周三弩的弹簧钢，后金就造不出来！ 不过虽然自己造不出来，但是可以抢啊！ 幽州的大胜，让后金兵马缴获了大量的精良装备，这些装备都被后金将领优先装备了自己的嫡系部队。 这天覆阵阵中的八千具弩机，就是完颜陈和尚的全部家当了。 原本他只有四千余弩机，剩下的四千，是讨价还价从努尔哈齿手中要来的。 要让他来干这脏活累活，自然不能不要点好处！ 现在靺鞨军中的弓弩手对于这弩机已然把握得十分熟悉。 大周普通的强弩，可射五百步，虽然射速比靺鞨军的弓箭要慢，但是其杀伤力和射程足以掩盖其射速慢的缺点。 靺鞨阵中，弓弩手的统领在一处小木台之上，看着杨清源的游龙骑飞速接近！ 一千五百步！ 一千二百步！ 八百步！ 当杨清源所部突破五百步之时，弩手统领当机立断。 下令放箭！ 以游龙骑的冲锋速度，当箭矢离弦抵达敌人面前之时，他们当逼近靺鞨前军三百步了！ 而在靺鞨军统领计算距离之时，杨清源的心中也对于双方之间的距离有一个精准的把控！ 就在靺鞨军强弩的弩箭离弦的瞬间，杨清源突然带着骑军转向。 七千骑军在靺鞨大军的天覆阵正面，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靺鞨弩手统领原本计算的弩箭最近的，离游龙骑的士卒不过是三丈之远！ 但还是没有一支箭落在了游龙骑的身后！ 一个漂亮的甩尾，完美地躲过了靺鞨军的第一阵箭雨。 这一幕，杨清源之前便以天算模拟到了。 步军之阵，面对骑兵冲击，必然会以弓弩射杀之。 如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之上组织骑兵的冲锋之势。 杨清源也知道，靺鞨军必然缴获了龙武军所用的强弩，但其中神机弩的数量却不会太多！ 周三弩相当于周军的军中核心机密，能装备周三弩的军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是战败，也会尽力毁去周三弩。 故而靺鞨军阵中所用定然是龙武军的制式强弩，可射五百步！ 所以杨清源在引领游龙骑冲锋的时候，一直是控制着马速的，没有将速度提到最佳，随即在靠近天策军五百步之时，突然转向，为的就是骗出靺鞨军的第一轮弩箭！ 在将台之上的完颜陈和尚看着杨清源的这一手骑兵转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日的杨清源已经做出了太多震撼人心的事情。 骑兵转向，乃是统领骑兵作战之中的巨大的难点，即便是以骑兵骑术见长的大乾，也没有几个将领能用出这干净利落的变向甩尾。 游龙骑沿着天覆阵的外沿奔驰，与天覆阵保持了二百五十步的距离，靺鞨军强弓的有效射程只有二百步，超过这个距离，即便是箭矢落在了游龙骑的铠甲之上，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游龙骑阵中，杨清源取出了一张宝弓。 此弓名为“北极”，弓身以北海的不化玄冰之中所孕育出的寒玉为身雕琢而出，弓弦以北极冰蚕之丝编织，乃是曹雪阳的心爱之物，被她送给了杨清源。 七千游龙骑齐齐地举起了骑弩！ 游龙骑作为天策军精锐，装备的骑弩算是简化版的神机弩，可以在奔驰之时，张弦上箭！ “风！” 杨清源掌中北极，弯弓如满月，一声轻喝！ “风！风！风！” 游龙骑阵中，随即爆发出高喊之声！ 近七千支弩箭腾空而起，这一发，游龙骑所用的都是锥形破甲箭！ 其箭头如子弹一般，在三百步的距离上，抛射甚至可以穿透普通的铁叶甲！ 阵中的士卒，被杨清源的一手骑兵变向搞得不知所措，虽然完颜陈和尚立时调整了指挥，但还是晚了一步。 七千支弩箭，落在了靺鞨军的阵中，撕开了盾手身后枪兵身上的皮甲！ 仅仅一轮齐射，便造成了靺鞨军三千余人的伤亡。 天覆阵善守的最大原因，便是其阵型密集，以七千骑兵的冲击力基本不可能突破一个阵型完整的天覆阵。 但是这阵型密集，也是天覆阵的最大破绽！ 完颜陈和尚列阵之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正面的靺鞨弩兵身边都配置了盾手，来抵挡天策军的骑射。 但是其他方向的士卒，却没有这般待遇，才有了这一轮的战果！ 完颜陈和尚立时在将台之上挥动令旗，命令天覆阵中北侧的两个方阵向中央推进，来限制杨清源部的行动，同时号令后方的靺鞨骑军追击七千游龙骑！ 如此应变，堪称良将，着实不俗！ 在驰骋之中，杨清源看到了天覆阵的阵型变动，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这改良版的游骑战法，可没那么容易破解！ “张弩！” 一声令下，游龙骑再次准备好了强弩张弦上箭。 “盾！守！” 天覆阵北侧的统领，发现了天策军的动作，立刻让靺鞨军收起了长枪，采取守势！ “风！” 杨清源反手向着后方追击的靺鞨骑军射出一箭！ “风！风！风！” 游龙骑在杨清源手中如臂指使，七千人马犹如一体。 反身骑射，对于天策军最精锐的骑兵，可没什么难度！ 七千支弩箭，如骤雨般落在了靺鞨骑军的阵中！ 正在追击的靺鞨骑军纷纷落马，骑兵阵型大乱！ “转！” 游龙骑再次一转，完成了变向，向着被弩箭打乱阵脚的靺鞨军杀去。 同时这一转，还躲开了靺鞨军弩手的第二轮箭雨。 从再次开战到现在，靺鞨军已然伤亡了七千余人，但游龙骑竟然没有丝毫损伤！ 如果说，之前正面击破左翼骑军的游龙骑，乃是下山猛虎，锐不可当！那现在的游龙骑，才是真正不负“游龙”二字，灵动轻巧地不像一支七千人的骑兵！ 操控偌大的战场，在杨清源眼中如掌上观纹一般，敌我双方的任何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兵家形势之极，莫过于此！ 将台之上，完颜陈和尚已是面色苍白，自己的对手，是怎么样的一个怪物？！ 他自负排兵布阵在后金军中无人可比，乃是后金第一名将完颜娄室的隔代传人，即便是后金沈王，节制天下兵马的完颜宗弼若不论战功名望，也要逊他一筹。 可此刻在杨清源面前，自己就犹如一个孩童一般，被戏耍得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完颜陈和尚的感受就是玩魔兽争霸能够五线作战，而且每条线还能微操的对手，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完颜陈和尚整个人。 不过这挫败感和无力感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凡为将者，必信念坚定。 完颜陈和尚更是心坚如铁，看着杨清源的举动，再次挥动掌中令旗。 将台之上，鼓声震动，号角响起。 原本想要支援被箭雨袭击骑兵的另外两部骑兵止住了支援之势，转为从两翼包抄。 追击骑兵彻底成为弃子，用来引诱杨清源继续攻击的弃子！ 这便是为将者的果决狠辣！ 但是杨清源仿佛没有看见靺鞨军的变动一般，继续向着阵脚大乱的追击骑兵冲锋。 将游龙骑的速度提到了最大，轻灵的游龙骑再次化为下山的猛虎！ 既然你想以这支骑兵为诱饵，那就成全你，看看是你包抄的速度快，还是我突破的速度快！ 豪龙胆在杨清源手中一声轻鸣！ 包含着无尽的愉悦和畅快！ 豪龙破军！ 七千游龙骑像是一把利刃划过豆腐一般，将追击骑军的阵型一分为二！ 完颜陈和尚的诱饵几乎没能对于杨清源的进攻脚步造成影响！ 刚刚杀穿追击的骑兵，游龙骑再次变向！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靺鞨骑兵将领都麻木了，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怪胎？！ 第三阵箭雨向着天覆阵射去，敌阵之中虽然有防备，但是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杨清源驾驭着乘黄宝马不疾不徐，以一个中速向着天覆阵冲去。 两翼的包抄追击的骑兵，立时紧张起来！ 前几次的教训已然让他们知道，敌军主将对于骑兵的操纵能力已然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种御马速度，便是骑兵要再次变向了的前兆！ 那敌人的目标大概率就是两翼的骑军！ 完颜陈和尚也是这么认为的，立时以鼓声传令两翼骑军防御！ 同时急令后方统帅骑兵的纥石烈志宁出击！ 包夹杨清源！ 但杨清源却驾驭乘黄宝马，继续中速前行！ 当距离靺鞨军只余三百丈之时，杨清源再次张弓如满月，瞄准天覆阵中靺鞨步卒！ 等到箭雨腾空，游龙骑距离靺鞨军阵型不过二百丈了！ 原本御马中速的杨清源，突然加速，引领着身后的游龙骑，一起加速！ 刚刚的箭雨已经让前方靺鞨天覆阵的敌人短时间内无法以弓箭扰敌！ 正是一举凿穿敌人的大好时机！ 天覆阵的敌人也意识到杨清源的目的，只见大阵前方，赫然是枪林如丛，无数的丈二长枪组成了一道枪墙，无数的锋寒枪刃，在斜阳之下，反光闪耀，杀气森然。 然杨清源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豪龙胆高举于掌中！ “众将士，今日随本侯……马踏千军！” 第五百八十一章 马踏万军 杨清源一马当先，掌中的豪龙胆已然化为血红之色。 这才这柄被尘封千年的神枪，真正的模样。 当豪龙胆尽吸敌酋之血，那枪身就会从青色变成血色，豪龙胆却没有半分血腥之气，反而如一块暖玉一般，在加速杨清源体力和真元的恢复。 自带buff的神兵，这或许就是当年龙吟圣将能在百万军中七进七出，气力不竭。 这是自带红蓝双buff啊！ 杨清源掌中豪龙胆，自下而上一枪上挑。 伏龙翔天！ 在军势加持之下，真元化为一条光龙，自下而上。 杨清源正前方的十二名手持厂前的持枪甲士，立时被高高掀起。整个严整枪林，也是骤然散乱，原本的长枪如林再难维持。防守严密的阵型出现出了一线空隙。 天策游龙骑，立时抓住了这破绽，在杨清源的带领下，杀入阵中。 天覆阵虽然外部长枪如林，但是之前的一阵弩箭已经让其阵中混乱，不像外面看到那般厚重如岳。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来自天算的模拟，让他早已将最佳的破阵之法，记于心中。 “杀！” 此时杨清源的左右两翼，正是曹雪阳和杨过这两个元化境的武者，三人一齐发力，带着前锋的天策骑军化为一支无所不破的箭锋，刺穿了天覆阵形成的后盾。 紧跟前锋的七千铁骑，紧随其后，如铁流一般，将这天覆阵的正面缺口再次扩大。 阵型溃散，步卒拿什么来对抗铁骑？！ 强大无比的冲击力，立时将无数人影纷纷撞飞，七千游龙骑铁蹄，也仅仅十数息时光，就把天覆阵正面的铜墙铁壁，生生踏散！！ 天覆阵中再无原本的肃杀森严之气，只闻得阵中的兵戈交击战甲冲撞，战骑马鸣嘶嘶，惨叫怒嚎阵阵，不绝于耳。 在杨清源的游龙骑突入天覆阵中之时，其实完颜陈和尚便在知道，双方的胜负天平已然向着天策军倾斜。 现在的威胁不仅仅是杨清源所部，还有一直在外围游弋不定，分为四队的两万三千精骑。 正在完颜陈和尚指挥变阵之时。 七千铁骑从正面突入，却并未以凿穿战术，直接杀穿天覆阵。 虽然此刻阵型已乱，可天覆阵中心毕竟是近十万兵马，可不是十万头猪。 从天空俯视而下，只见天覆阵中的游龙骑竟然在敌阵之中再度变向，杀向了天覆阵的北部。 就宛如一口长剑当胸刺入，而后向右刺击，再从第二三根肋骨之间刺出。 原本的天覆阵防守严密，难寻破绽，但在杨清源杀入阵中之时，完颜陈和尚变阵了。 杨清源正是找到其变化之时的七寸所在，不给天覆阵和完颜陈和尚丝毫反应之机，一击命中要害，紧紧抓住天覆阵稍闪即逝的破绽。 骑军就入火刀切冰，毫无阻滞地在天覆阵中划出了一条弧线，将原本重如山岳的天覆阵一分为二。 当杨清源带着天策游龙骑的精锐，从这个天覆阵北部穿阵而出，虽然已是血染玄袍，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势。 而天策游龙骑也仅仅在天覆阵中折损了八十余人。 整个过程，让攻守双方都感到难以置信。 之前的骑战，杨清源以绝对的优势碾压靺鞨军，还在双方的理解范围之内。 那一击破阵就是真的离大谱了！ 若是换做平常的骑军冲阵，即便是重骑兵，在面对精锐步卒长枪阵的时候，也会有不小的损失，包括完颜宗弼麾下的第一精锐重骑，铁浮屠。 可眼前的一幕，刷新了他们对于骑兵冲阵的认知。 当杨清源带着七千游龙骑杀出天覆阵的时候，七千玄甲骑士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沸腾不止！ 马踏万军，千骑破阵。 这是何等的风采！ “杀！” 齐齐的一声怒吼，其中所含战意沸反盈天，直上九霄。 游龙骑军胯下的战马，也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兴奋地嘶鸣，奔腾之际更加迅捷有力！ 唯有天算状态下的杨清源，依旧是面如平湖，双眼淡漠，专注到了极致。 似乎这样的胜利也不能丝毫打动他！ 大脑在道瞳的反馈信息的配合下，以天算之法飞速运转！ 对于杨清源来说，此刻远远不是松懈的时候！ 而曹雪阳和杨过正全神灌注的体会杨清源所施展出来的枪诀。 盘龙七杀，枪中称尊！ 两人只觉的在这敌阵之中，三十万敌军的窥伺压迫之下，有时候出枪，已经不需要在思考，而成为双手的本能。 原本在枪术武学上的境界，正在一一解开。 特别是骑军前锋的杨清源，每一招枪法，每一式枪意，无不是让人醍醐灌顶。 道人所未道，发人所未发。 对于曹雪阳和杨过这两个曾经研习龙吟圣将传世枪法的人，杨清源的枪法枪意对于两人的启发之大，超乎想象。 气机变幻，枪意流传，一个个挡在两人勉强的武学障，迎刃而解，就如刚刚突破靺鞨大军的天覆阵一般，势如破竹。 两人的武学天赋原本就是不凡，如今枪法枪意在这血与火的淬炼之下，逐渐升华。 曹雪阳的枪法兼容并蓄，不断吸收着杨清源枪法的特点。 而杨过更胜一筹，他所学本就是七十二路杨家枪法和龙吟圣将的传世枪术。 在这大战中之中，逐渐入顿悟之境，物我两忘，脑海之中之余一个“战”字，不断学习理解吸收着杨清源的绝世枪法和冲阵之术。 当杨清源率军杀出天覆阵之后，余势未消，而原本天覆阵四周的方阵已然挡在杨清源的身前。 这一个一万五千人的方阵，这样的方阵共有四个，居于天覆阵的四角。 天覆阵主阵为圆，辅阵为方，方圆之间，相辅相成，自有妙处。 但天覆阵主阵都已经杀穿的游龙骑自然更不会将这辅阵放在眼里，毫不犹豫地随着杨清源再次杀向方阵。 杨过天生的战场直觉让他感受到，师父身上的气势又变了。 若是他也有道瞳，便能清晰地看到，七千游龙骑的军势连为一体，正在向着杨清源所在的方向聚拢。 这便是军势之威，若是利用得当能够让武者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 项王天下无敌，故而这个军势加持，旁人也看不出效果。 但换个人就体验得很明显了，比如前唐初名将席君买。 贞观十五年，吐谷浑丞相宣王专国政，阴谋袭弘化公主，果毅都尉席君买帅精骑百二十袭击吐谷浑丞相宣王，破其万军，斩其兄弟三人。 唐初名将，席君买不算出色，但便是仗之以军势，百骑破万，得以青史留名。 而此刻杨清源所掌之军势，不知胜席君买几何！ 血红如玉的豪龙胆，一枪刺出，枪意直透三十丈有余，人未至而枪芒先至。 一枪便洞穿了身前数名甲士。 天算和道瞳的配合之下，这方阵在杨清源眼中已是隐隐间现出一条斜线，依此冲阵，必可一战溃阵。 这个万人方阵的统领，乃是靺鞨通八脉的武者，手持精铁长矛，虽然自身不敌杨清源，但是依旧赶至阵前，想要抵挡杨清源的破阵之势，也是勇气可嘉。 但是勇气在大多数时候，是不能代替实力的。 天算状态下的杨清源，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多看这靺鞨大将一眼。豪龙胆的枪锋幻出七朵枪花，如流星飞逝，昙花一现。 随即一具尸体栽倒在地上，任由游龙骑践踏而过。 靺鞨大将的勇气没能阻挡天策军游龙骑的前进之势，哪怕半分。 战马飞驰而过。七千玄甲游龙铁骑，如山洪一般，泄入阵中。 将阻挡在他们身前的精锐步卒，彻底的淹没 待杨清源杀穿方阵之时，地面之上也是血腥四溢，尸骸如泥。 来年，此地的青草植被必然会前所未有的茂盛。 在杨清源的击破方阵的时候，一直游弋于四周的两万三千骑兵，分为四队，从四个方向杀入了天覆阵中。 天覆阵！破！ 天覆阵虽破，但是杨清源和七千游龙铁骑却没有停下，径直向着后方纥石烈志宁的十万骑军再度冲去。 整支骑军再列锋矢阵，如一支破甲弩箭插入了骑阵之中。 强大的冲击之力，瞬间就把阵前的轻骑击溃，玄甲与战马过处，所向披靡。 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一身血色，越发显得杀意和狰狞。 以铁骑，马踏万军。 三军为之夺志！ 再看将台之上，完颜陈和尚已然不见了踪影。 他已然知道，此刻已经事不可为！剩下二十余万靺鞨各部的联军的士气，都已低落到了极致。 不复之前那般气壮山河。如此情形如何与杨清源和天策军对抗。 七千骑军，连破数阵，席卷千军，势不可挡！ 现在的最佳选择就是退！ 退后重立防线！ 但是若是光明正大的撤退，杨清源和游龙骑是绝不会放他走的，所以，完颜陈和尚的好友纥石烈志宁以及他麾下的十万骑军成了弃子。 用来引诱杨清源，防止天策军追击，消耗天策军有生力量的弃子。 慈不掌兵！ -------------------------------- 晋阳城，形势已然是不容乐观。 原本守城，便是再守三月，也非难事。 但是五日之前，却出现了一件真正改变战局的事情，东正门的一段城墙坍塌了！ 晋阳城原本就是古城，建城岁月也不可靠！ 但近三百年来，虽有修缮，却从未动过地基，于延益虽然加固了城防，但是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加固地基。 而之前，靺鞨人曾经用地道攻城，虽然被于延益识破，将计就计杀了他上千兵马，但是隐患也就此埋下。 在经历了数日的投石车攻击和攻城冲车撞击之后。 东正门的城墙毫无征兆的坍塌了！ 坍塌之处足以十五丈长，如果说挡下的东正城门，是在杯子上戳了一个小洞，这就相当于在晋阳城这铜墙铁壁上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怎么也堵不上的那种。 如此天赐良机，努尔哈齿自然不会放过，除了包围四面八门的小部分兵马外，靺鞨大军全军压上，发疯了似的向这道缺口进攻，以期从此地攻破晋阳。 于延益夜间晋阳城中的能战精锐都调集到了此地，与靺鞨军决一死战。 五日内，双方就这道缺口展开了疯狂地争夺！ 靺鞨军在缺口处倒下了近五万具尸体，而晋阳城周军的伤亡也超过了三万。 而且后金的武者也大量加入了战斗中。 前来助战的七千武林义士，此刻余者寥寥，不到千人！ 王振威、王兆兴父子，连续大战八个时辰，累到双枪折断。 武当莫声谷，杀敌三百余人，真元耗尽才被其他高手换下。 作为大战主力的玄澄大和尚，掌中的斩马巨剑砍到卷刃，任不退去，麾下斩马营十去七八。直到真元耗尽，金刚不坏体气力干涸，才被休息完毕的王家父子再次替下。 初时，洞玄境的武者尚可参战，但是很快，郭靖和玄武二人就被魔相宗魔帅赵德言、天君席应、靺鞨族一个祭祀以及一个投靠靺鞨族的高手所牵制。 而一直暗中保护于延益的丽竞门统领韩苏觅，也为玉步摇孟青青和不乐帮主白鹤高立所缠住。 大战不休。 晋阳城的东正门，于延益正在亲自督战，刚刚从战场上退下的王振威却急匆匆地跑来，身上到处血渍。 王振威兴奋地说道，“于督师，晋阳城外的守卫退去了不少，普通信鸽能飞入城中了，我刚刚接到信鸽传进城来的消息，我家大人正在率军前来救援路上，请我们无论如何，再坚守十日！” 王振威的话音一落，于延益的身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振威的身上。眼神之中满是渴望和希冀。 多么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啊！连续五日的血战，晋阳城真的要撑不住了！ 作为主帅的于延益却异常的冷静，“振威已经确认消息的真假了吗？！” “嗯。”王振威兴奋地点头道：“消息是用大理寺的密语写的。一般人不知道，不会有假。” 于延益依旧是淡定地点了点，“立刻通传全军！” 但是最熟悉于延益的韩苏觅，却能从于延益的声音之中，听出微微的颤抖和波动！ 黎明将至！ ps：有读者觉得七千铁骑破阵扯淡，其实应该还好吧！ 七千只是冲阵，后续还有两万三千骑兵。 参考巨鹿之战，彭城之战，淝水之战。 比起项王破阵，冠军纵横，南梁的陈庆之，唐初席君买。 感觉我还是保守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城将破 靺鞨军放缓了进攻的节奏！ 后金大营之中，努尔哈齿听着汇报脸色阴沉如水。 “完颜陈和尚不是号称天下名将吗？！三十万大军，这么快就被击败了？！” 努尔哈齿此刻的心情和周廷听闻土木堡大败的心情一模一样？！ 除了难以置信就是猝不及防？！ 这在正常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努尔哈齿更是怀疑，是不是完颜陈和尚想要从他手中夺权，扶持后金国主上位，才演了这么一出戏来。 但是之后的情报，立刻打消了努尔哈齿的这个想法。 枢密副使、右都元帅纥石烈志宁兵败战死！ 纥石烈志宁乃是后金已故沈王，兵马都元帅完颜宗弼的女婿，手中有精兵五万，乃是完颜皇族的铁杆支持者。 在后金保皇党之中的地位，保三争一。 在军中的影响力虽然小于完颜陈和尚，但是在保皇党中的地位还在完颜陈和尚之上。 完颜陈和尚不可能拿纥石烈志宁的命来设局。 这么说，完颜陈和尚真的败了？！ 败得这么快？！ “周军有多少兵马？！” “这……”来传讯的副将一阵犹豫。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得？！这帐中只有我们几人，你不用怕周军援军数量过多而动摇了军心！” 努尔哈齿觉得这个副将还是个人才，竟然还能考虑得这么周全。 听到努尔哈齿这话，这副将更加为难了，这让他这么开口？！ 难道让他和庆亲王说，他们三十万大军被三万人击溃了？ 这他也没脸说啊！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说出三万骑兵击溃了完颜陈和尚的三十万大军，那他作为军中副将也是罪责难逃，可能今日便难以活着走出这军帐了。 最终还是在努尔哈齿和帐内一众后金军方高层的催促下，添油加醋地说出了答应。 “周军应该有十五万铁骑！” 是的，副将在原来的三万基础上加上了十二万，这个数字几乎已经和南下的天策军全部人马数量相近了。 是个预言家！ 听到这个答应的努尔哈齿脸色有点难看，他原本还以为天策军三十万大军齐齐南下，这才击败了完颜陈和尚，没想到才十五万大军。 “完颜无能，纥石烈废物！空有优势兵力，两倍于敌，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周军击败，耽误我军大事！” 感受到努尔哈齿的怒火，副将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若是刚刚说的是三万骑兵，自己可能已经被推出午门之外斩首示众，用自己的脑袋祭旗了！ “周军统帅为何人？！” “小人不知，只知道周军先锋所部兵马，打得是‘杨’字旗号！” 这副将也是极具说书天赋，半真半假，让努尔哈齿信以为真。 后金的情报网虽然平平，但是他的合作伙伴，青龙会的情报机构却是不凡。 “这周军先锋的主将用的是何兵器？！”一旁一个光头大将出言问道。 “乃是一杆长枪！凌厉无比！” 光头大将立刻对号入座。 “是了！”随即对努尔哈齿一拱手说道。 “王爷，来人必是天策军的第一高手，天枪杨宁！传闻此人的枪法为天下一绝，冲阵无人可比！若是此人为先锋，却有可能击破军阵！” 努尔哈齿点头表示肯定，天枪杨宁的威名他也听说过！ 看来周军的支援部队也很豪华啊！ “既然如此，你前往完颜陈和尚军中传我王令！让完颜陈和尚立刻后撤，背靠我大军结阵，晋阳城将破，等到攻陷晋阳之后，我军士气大振！立刻回军支援完颜陈和尚，与他兵合一处，击破天策军，到那时候，这北境三州就彻底是我们的天下了！” 努尔哈齿构思出了一个完整的战略蓝图，一旦成功，那确实可以占据北部三州，下一步就可以逼近青州、齐州，图谋豫、徐！ 副将立刻禀报道，“我家节度使已经前方以地利为凭，建立防线，他让我转……禀告王爷，请王爷在十五日内攻陷晋阳。若是时间一长，他未必能抵挡住周军的攻势！” 努尔哈齿闻言并未暴怒，反而是仔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你回去告诉完颜陈和尚，五日之内，本王必攻陷晋阳，扫清城中之地，挥师救援！” “是！” 待到副将离去之后，努尔哈齿的目光扫过帐中！ “诸位，此刻我大金已至危急存亡之秋，若是不能在五日内攻陷晋阳，必然徒增变数！如此时刻，还望诸位戮力同心！共克时艰！” 帐中之人，俱已投靠努尔哈齿，齐齐表忠心道。 “请王爷放心，我等誓死效忠王爷！” ------------------------------------------- 援军将至的消息，让整个晋阳城的低落士气变得再度亢奋起来。 所有的将士，包括留在城内还未迁走的人，都知道，朝廷的援兵要来了！ 若是没有原本，那等待晋阳的便是城破人亡！ 援兵将至的消息，就像是一针强心剂打入了晋阳城的心脉之中。 就在全城士气高涨的时候，于延益却依旧显得很平静。 东正门附近的前沿的一处民宅，是于延益新的帅府。 此刻晋阳城的高层都在此处，利用靺鞨人短暂的进攻停歇间隙议事。 “援兵将至的消息是真的！” 这是于延益的第一句话。 “但我们可能撑不到援兵到来了！” 于延益的第二句话，就让原本气氛一滞。 “东正门城墙的塌陷，导致我们只能和靺鞨大军贴身肉搏！连日血战，大军伤亡已近四万！其中最能打的神武军精锐，八千人只剩下千余残兵，几乎人人带伤！”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那八千神武军精锐是晋阳城中战力最强的部队！ 从背城列阵击破鳖拜的第一站开始，就一直活跃在和靺鞨军血战的第一线。 “不仅仅是神武军，龙武军和御林军残部混编的晋阳守备军，损失也不小！城内剩下的能战之士，大多是荆州备操军和楚州备蛮军了！” 总结的来说，就是主力已经打完了，只剩下一堆预备役了。 一旁面色苍白的老将赵天麟也开口道：“以后金靺鞨诸部当前的攻击强度，我们守不了十天。而且靺鞨军肯定也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接下来的攻击必然会更加猛烈！” 于延益语毕，这临时的帅府之内充斥着低落的情绪。 纵然在场之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在长期的围困之下，都难免气馁，而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却难以触碰，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笼罩在整个帅府之中。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大丈夫，为国效力，马革裹尸，不是憾事。 但是就差这么一点，实在就可以反败为胜，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原龙武军中郎将程乘顿足长叹，“惜哉！若是杨侯能带着天策军的援军早来十日就好了！不……哪怕七日也足够了！” 现在的晋阳城，真的已经是危如累卵，随时有被攻破的危险。但杨清源的援军可能还在数百里外！ 杨侯！你来晚了！ 于延益却开口说道，“此事不怪清源！他从得知此事，启程前往北境天策军，说服元蒙乾国，让梁王察罕帖木儿放天策军南下！绕行冀州收复失地，只花了一个月有余的时间！已经足够快了！” “此战之败，责任在本督！准备不足，致使城墙坍塌！” 若是东正门城墙不塌，即便再守三月，于延益和在场的诸将也有把握！ 老将赵天麟立时反对，“此事怎么能怪于督师？！晋阳城建成救援，谁也不知道其城墙地基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了，时间紧急即便我们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拆了重造吗？！” 一旁新任的晋阳总兵郭靖开口道。 “于大人，你是国之栋梁，不能死在此处！此刻晋阳城西的防御薄弱，不如让玄武指挥使保护你杀出重围！” 郭靖的提议立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但是于延益却否定了郭靖的建议，“不，我要留在这里，以自身和晋阳为饵，为清源争取战机！若是城破，我们便收缩兵力，和靺鞨人巷战！一定要在清源来之前，将努尔哈齿牢牢地钉在这里！” 一旦他们弃守晋阳，那靺鞨军便可以得到了晋阳城内的大量辎重补充！ 即便他们焚毁物资，努尔哈齿也可毫无挂碍地反击杨清源。 虽然不知道杨清源带来多少兵马，但是天策军一共只有三十三万人，北境又不可能完全不设防！ 一旦后金大军可以全力对战杨清源，胜负尚未可知！ “我于延益就在这里！我的这颗人头，对努尔哈齿的吸引力可不小！” 于延益决心以自己的生命和整个晋阳来牵制靺鞨军。 慈不掌兵！ 若是此刻不舍得晋阳城的士卒和百姓，那遭殃的可能就是天下的百姓！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 “轰！” 一声巨石撞击的城墙的声音，打破了晋阳城内外的寂静。 后金军的进攻再次开始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疯狂和决绝！ 努尔哈齿的近卫手持弯刀背负强弓，在城外不远处督战！若有敢擅自撤退者，立斩不赦！ 靺鞨军中的高手也纷纷出手，魔帅赵德言和席应找上了老对手郭靖。 但就在双方鏖战之际，潜在一旁的不乐帮主，白鹤高立偷袭一掌，击中的郭靖的背心之处。 郭靖在重伤之际，抓住了三人偷袭成功而放松的间隙，以余力轰出了一击“亢龙有悔！” 一十三层掌力汹涌而至，绵绵不绝，再次击破了“天君”席应的护体紫气。 没错，每次受伤最重的，都是这位魔门灭情道的“天君”！ 估计是脸太黑了！ 玄武见状立时想要援护，但是他的金钟罩神功虽然厉害，但不以爆发力见长，短时间内又如何能从靺鞨祭司和另一个洞玄高手之中脱身！？ 一旁的黄蓉见到靖哥哥立时上前想要相救。 但是打狗棒法虽然精妙，但是这等精妙招式在洞玄境高手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被赵德言一爪重伤！ 其余的莫声谷、玄澄、王振威父子皆是无法脱身。 眼见郭靖就要陨落于三人之手，一个薄如蝉翼的飘带及时出手，荡开了三人的攻击。 丽竞门统领，韩苏觅！ 一个几乎站在洞玄之巅的高手！ 白鹤高立见到韩苏觅没有意外，反而开口问道，“韩统领，你怎么敢离开于督师的身边？！” 靺鞨族第一女剑手，玉步摇孟青青一直在等待刺杀于延益的时机！ 现在韩苏觅离开了于延益的身旁，还有何人可阻孟青青？ 即便是现在韩苏觅赶回，也来不及了！ 韩苏觅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嘴角挂起一丝讥笑。 随即，帅府方向，升起一道白色气柱，气凌霄汉。 帅府中的孟青青，正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大周的文官之首！ 她的剑在于延益的身前七尺之处，停住了，被一道白色的气柱所阻，再难寸进！ 孟青青为靺鞨第一女剑手，一手织女剑法玄妙无方，以守为主，主攻只有三招。 一旦出手攻时，剑势便若长江大河，尽备刚柔之气。 可就在孟青青出剑要想击杀于延益之时。 于延益一声轻喝！ “吾善养吾……浩然正气！” 一言既出，于延益身周竟然出现一道白色气柱，将其包裹其中！ “本督，虽然不擅武功，但是对于蕴养浩然正气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孟青青从未遇到过这般刚正浩然的真元，她的凌厉剑气在靠近气柱之时，便被这真元震碎。 “我不信！” 孟青青一剑再出，誓斩敌首！ …… 战斗一直从日落打到日出，再从日出打到日落…… 靺鞨军终于退下休整了！ 但是这四日的战斗，晋阳军的兵力也几乎已经消耗殆尽！ 荆州备操军和楚州备蛮军也损伤了大半！ 明日天亮之时，靺鞨人便会再度攻城，那时候也是晋阳城坡之时！ 晋阳城中，一片寂静。在经历了坚持、死守、希望、苦撑、绝望的情绪后，所有人坚守的信念之火都渐渐熄灭！ 他们可能撑不到周军的援军到来了！ 一个荆州备操军的士卒从怀中掏出一根染血的竹笛，轻轻地吹奏起来。 不知何处吹竹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壮士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皆似雪。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第五百八十三章 今闻杨侯来援声 黎明前的夜空，呈现这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绸缎蓝，炫目迷人，令人身心难得的宁静。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宁静背后是什么！ 当天际第一缕晨曦刺破夜幕而来之时，靺鞨军中的号角开始吹响，战鼓开始震动。 “呜呜！……” “咚咚！……” 号角声，回荡在三晋大地之上。 鼓点声敲击在晋阳守军的心头。 大地开始微微地震颤，靺鞨大军开始集结列阵了！ 东正门集结了靺鞨大军的近八成的兵力，城墙之旁，一夜未眠的王兆兴，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铁枪的枪锋，这柄寒铁枪已跟随他多年，从龙骑禁军时代开始，就伴随他出生入死，但是连日的血战，让这柄铁枪已是伤痕累累！ 王振威走到了王兆兴的身旁，“爹，靺鞨人要攻城了！” 他们父子是今日的第一阵！ 王振威握紧了手中的寒铁枪，他是今日的第一日，已然挡在了城墙的缺口之处。 项守成、杨大勇……一个个周军将校都在清晨的阳光下醒过来。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但这也可能是他们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天了。 连日的血战，晋阳城中的精锐老卒已经伤亡殆尽，剩下的人，根本挡不住靺鞨精兵的进攻。 于延益从书案之上醒来，书桌旁已经备好了一杯温水，房间之中残存的香气，让于延益知道是何人所为。 走出了房间，阳光洒下，伴随着的是靺鞨大军的号角和战鼓之声。 于延益和赵天麟等众军一起走到了城墙边上，能看见的就铺天盖地的靺鞨兵马正在集结，蓝、白、红，以及黄色，八色的军服宣告着这支靺鞨军先锋的身份。 那是靺鞨庆亲王努尔哈齿麾下的八旗军。 虽然靺鞨军也损伤了九万人，但是其中多为靺鞨小部落的兵马，以及努尔哈齿政敌的兵马。 真正嫡系的八旗军，昨日才正式加入战斗！ 八旗军虽然不像靺鞨人自己吹嘘的那般，“满万不可敌！” 但确实是一支精锐之师，战力不凡，不是城中这些二线预备役可以抵挡的。 “诸位，今日你们要陪我这把老骨头一起为国而死了！”赵天麟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他已经年过八旬，看开生死。 一旁的龙武军壮武将军陶瑾却是洒脱一笑。 “赵老将军，末将是个粗人，但是却记得杨侯有一句诗很对末将的胃口，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陶将军说得不错，咱们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今天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哈哈哈，好，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再抡一回大刀！” 一旁最年轻的小将项守成也是豪迈不羁，脸上的一道刚刚愈合的狭长的伤疤，让他看起来显得沧桑。 原本的纨绔子弟，在这场晋阳防御战完成了蜕变。 在他父亲阵亡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可以受父荫庇护的二代了。 在这连日血战之中，项守成不仅武功进步不小，更是战果辉煌，被他手中的方天画戟所杀的敌人，不下百人，其中还有三名百夫长，和一名千夫长，更是五次身先士卒，打退了攻上城墙的靺鞨兵马，因功升迁为晋阳守备军中郎将。 “诸位将军！也先别急着谈殉国之志啊！诸位将军没有看过江湖话本吗？！在我们与靺鞨人血战将要到达极限之时，天策军的战鼓响起，战旗飘扬！杨侯的大军及时赶到，和我们两面夹击，歼灭敌军！话本里可都是这么写！”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项守成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话里还有几分揶揄调侃之意。 众将闻言也是大笑不止！ 包括一直面如平湖的于延益也露出了笑容。 ------------------------------------ 就在东正门的众人谈笑风生之间，东昭门的一个小卒感觉眼前一花，随后难以置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此刻的东昭门只有不到五千人的靺鞨兵马，来牵制，其余七门亦是如此，主力全都集结到东正门决战了。 可这个士卒，却看见，在遥远的天边尽头，似乎有黑色的潮水涌来，不断靠近。 靺鞨士卒除了八旗军外，都是土黄色的军服，这明显不是靺鞨军的兵马。 小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铠甲，也是黑色的。 大周尚水德，袍甲玄色！ 这个荆州备操军的士卒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地颤抖，他想要大吼，“援军来了！” 但，他的喉咙在此时因为太过激动而失声。 这一幕发生在东昭门的城墙之上，所有的士卒都看着远方的黑色潮水！ 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 仗打到昨天，所有人都知道，晋阳城已经撑不下去了。 心中的希望之火也已经熄灭了。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再次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战意。 不知道是何处，也不清楚是何人，终于将心底那充满希望的心情，大吼出来，“杨侯来了！！” “杨侯已至！！” “援军至矣！！” 整个东昭门的人都在大喊、怒吼！ 渐渐地这个声浪从东昭门，向着东正门而去，再向着晋阳其余六门而去。 “杨侯来，援军至！” 今闻杨侯来援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东正门城墙之上，众将看着靺鞨军的退守的形势也是欢呼雀跃。 消息在传递，整个晋阳城中，无论是士卒还是民壮都在呐喊，在欢呼，都在发泄着绝处逢生的喜悦！能够活着，没人会选择死去！ 四边伐鼓风尘涌，大军山呼三晋动！ 城楼上，众将能看见，在从天际涌来的黑色浪潮之中，一杆“杨”字的中军大纛旗，正在迎风而舞。 老将赵天麟的右拳也重重地砸在了城墙的砖石之上。 以于延益的面如平湖，不苟言笑，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杨清源来了！ 于延益从一旁接过了一旁属下递来的将作监所制的千里镜。 天际的玄色浪潮之前，正是一个儒雅俊逸的年轻人，玄色劲装，腰悬玉佩，所有人看见此人的第一眼，必然会觉得，这是一个文采斐然的翩翩公子，不该出现在战场之上，以至于他左手的明艳如血玉的长枪显得是如此的违和。 年轻公子，长枪一举。玄甲骑兵，立时止住了奔腾之势，令行禁止，森严如斯！ 永安二十三年，八月十三日的黑夜已然过去，今日是八月十四，而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团圆的佳节。 整个大周北境的战局，乃至靺鞨后金的国运，都将在此地，此时分出结果。 但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以为周军只是刚刚来援而已，胜负尚未可知。 至少努尔哈齿是这么觉得的。 他最精锐的八旗军还在，他还有十万骑兵。 清晨的微风吹过，努尔哈齿身旁的四色八旗迎风而动，哗哗作响。 靺鞨军的十万大军阵前，一个身着青色缎绣彩云蓝龙铠甲的中年人被靺鞨诸部的宗王贵族和各个大将簇拥在大军阵前。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努尔哈齿，后金的功臣，权臣，也是土木堡之战的总指挥。 虽然周军的援军已至，但是他依旧不觉得自己输了。 三万天策军的铁骑突然抵达晋阳，确实出乎了努尔哈齿意料。但这也说明了完颜陈和尚已经挡住了周廷援军的主力。 这三万天策军能成什么事？！ 即便是腹背受敌，他依旧有十余万精骑在手。 看着三万天策军游龙骑阵前的杨清源，努尔哈齿不由轻笑，他当然听过杨清源的威名，但是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耳听为虚。 “周廷看来真的没有能战之将了，竟然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来援，看着打扮还是个文人！” 努尔哈齿的话引得阵中众人大笑不止。 努尔哈齿的脸上亦露出笑容，同时还轻轻地拨了一下马头，胯下的卷毛青鬃骏马刨蹄之余打了个响鼻。 等一会儿，他就会用手中的弯刀当众砍下杨清源的头颅，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现在他还有六万余八旗精骑，算上其余人马，有十余万骑兵，杨清源的三万骑兵拿头赢？！ ------------------ 晋阳城头，于延益等众将都关注着杨清源以及他所部天策军的动向。 经验最浅的项守成看着远处的骑阵，不禁开口问道。 “杨侯这是带了多少援兵来啊！” “三万！” 于延益说这句话的时候，头也没回。 他是大周的兵部尚书，对于周军的建制最是清楚，杨清源的军中各营主将的旗号一共是五面，说明杨清源麾下有五营人马。 天策军都是满编制的，兵部每年都会核查各军，这支骑兵打得是天策军游龙骑的旗号。 游龙骑原编有七千人，主将为平阳侯曹雪阳。 北境之战后，游龙骑选择天策军军中精锐骑卒扩编至三万人，合计五营。 这就是于延益作为兵部尚书的业务能力。 听着于延益的回答，城墙之上的众将都微微沉默。 像赵天麟，陶瑾这些沙场宿将其实早就大概估出杨清源所部的兵马数量，虽然没有于延益这般精准。 项守成闻言，语气中露出了一丝担心，“三万人啊！” 三万骑军，这是一人令人心中不安的兵力。 虽然是三万精骑，但他毕竟对阵的是靺鞨军的十万铁骑！ 杨清源骑着乘黄宝马自中军而出，来到大军前方。 不过他不是来斗将的。 自称唐末之后，几乎就没有斗将之事了。 当然，他也不是让努尔哈齿出面答话了的，区区蛮夷藩王，有什么资格和大周的县侯分庭抗礼？！ 况且双方也没什么好说的，生擒此贼，斩其首悬北阙便是了。 杨清源轻轻拍了拍坐下的乘黄宝马！ 乘黄立刻明白了主人的心意，调转马头，面对三万天策军将士！ 靺鞨军中一个神射手，看见杨清源背对他们，还没有着甲，立刻起了心思，若是能将其射杀，那么周军的援兵自然就不战自溃！ 一念及此，此人立时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不，不是一箭，而是十一箭，有这般想法的人，在靺鞨军中不止一个。 但这十一支箭矢在飞临杨清源十丈之时，齐齐地被先天无形剑气切成了两半。 一共二十二半，落在了杨清源的十丈之外。 没有理会靺鞨军的小动作，杨清源面对这三万天策军士卒，他是想在战前做动员的。 这三万天策军，一路奔袭而来，连续击破完颜陈和尚一十三阵，伤亡了四千余人。 现在的天策军游龙骑已经不是纯粹的天策军游龙骑了，还有五千踏白营被杨清源编入了军中。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好好休息过，每次都是和战马一起休息一个时辰，便立时再战。 马的睡眠，是交替周期性的，一日只需一个半到两个时辰便足够了。 但是人不行！ 可即使如此，在天策军骑兵的眼中，杨清源却可以看到疲倦但不灭的战意。 这让杨清源微微感到意外，原本以为这些士卒已接近极限，可没想到他们还处在亢奋之中。 现在的天策军的体力只有巅峰状态下的一半，但是对于杨清源来说，一半就已经够了！ 微风吹拂着杨清源身后的披风，他的声音虽然是逆风，可清朗的声线却能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天策军士卒的耳中。 “后金弹丸小国，靺鞨蛮夷诸部，但却敢在我天朝北境烧杀抢掠，屠我城池，杀我百姓！今日，乃是我等洗刷北境战败，重建我大周军威的时候！” “今日再多言语，都没有意义，唯有死战！” “死战！” “死战！” 三万天策军齐声大吼，声动云霄，回应着他们的主帅。 杨清源在这支周军中的威望已然到达了巅峰！ 这虽然是天策军的兵马，但是现在的天策军中，有十二万人见证了杨清源马踏万军的传说。 杨清源在天策军中的声望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已经高过了李承恩。 “血债血偿！有我无敌！” 杨清源高举手中的长枪一声大喝！ 三万骑军，立时回应道。 “血债血偿！” “有我无敌！” 刚刚还在讥笑的努尔哈齿和靺鞨贵族脸色略显尴尬！ 没想到杨清源竟然丝毫不理会他们，直接开打！ 这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与此同时，天策军的军阵中，大鼓擂响！仿佛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着，这个节奏甚至在引导所有人的心跳声。 “咚！”“咚！”“咚！” 杨清源长枪直指前方！ 道瞳！开！ 天算！开！ “杀！” 第五百八十四章 战后 战斗从黎明一直打到了黄昏。 不得不说，有努尔哈齿的八旗军确实是一支不一样的队伍，坚韧无比。 战至辰时，天策军赵明燮部从南面加入战场。 巳时时分，部分防守并州北部三郡的神武军中郎将，瑶飞扬率领一万神武军精锐前来会战，半个时辰后，绕行北部的苍云玄甲军精锐赶到，加入战局。 之前被杨清源击溃的完颜陈和尚确实也是韧性十足，重新整编之后，于未时带领十五万兵马前来增援，还带来了完颜宗弼最精锐的两支轻重骑兵，铁浮屠和拐子马。 其实到了辰时，杨清源便已经到达极限了。 虽然他的道瞳天算状态，四次击散了努尔哈齿的阵型，但是由于使用太过频繁，双目已经如针刺般疼痛，大脑也维持不住天算的状态，心神损耗过度，几近崩溃。 好在曹雪阳和杨过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了指挥权。 杨清源也是强撑精神继续作战，如今他已经是天策军的精神寄托，因为他的存在，整个天策军在才能够暂时忘记疲劳，保持高昂的战意。 酉时一刻。 秦颐岩和朱剑秋率领的，从南面绕行的天策军六万人马终于及时赶到了战场。 这一支生力军的加入，也成了破坏战场平衡，压倒靺鞨大军抵抗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便是有完颜陈和尚和努尔哈齿两大宿将，也阻止不了靺鞨的崩溃！ 周金之战的决战，在夕阳之下，落下了帷幕。 在天策军的围攻之下，八旗军、铁浮屠、拐子马，被天策军游龙骑、龙枪营、苍云玄甲军全歼。 后金庆亲王，摄政大臣努尔哈齿，被曹雪阳一枪贯穿，斩下首级，传阅三军。 算起来这已经是曹雪阳斩下的第三个敌酋宗王的首级了。 而且这三个宗王还都不是小王，分别是窝阔台汗国可汗，大乾国主的亲叔叔，以及后金的摄政王。 欧皇之名，实至名归！ 后金的三十余万人马，仅有完颜陈和尚的三万忠孝军，抓住了天策军北部的薄弱防线，杀出了重围，向东逃窜！ 此役，周廷毙敌三十五万，俘虏十七万，斩获战马二十万，牛羊无数。 大战结束，杨清源率领游龙骑入城。 就在众人要夹道欢迎之时，杨清源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伏在了乘黄宝马之上。 不仅仅是杨清源，还有他身后的天策军，在精神放松的情况下，一直紧绷的弦松开了。 游龙骑所有的士卒都是嘴唇干裂，有的也如杨清源一般伏在马背上，但更多的人更是直接摔下马来。 这让原本打算迎接天策军进城的晋阳守备军和晋阳百姓纷纷泪目。 众人皆知道，天策军为天下精锐，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场大战就变成如此模样。 只因为，他们在五日之间，做到了原本十日才能完成的事情。 承诺的十日内赶到，变成了第五日赶到。 这其中的艰难，即便不是亲身经历者也可以想象。 “快！救人。” 于延益立刻指挥城中的士卒民壮救人。 “准备温水热粥。” 当众人将这些士卒抬到空闲的民居之中时才发现，许多天策游龙骑的将士，大腿内侧的袍服已经被磨破了，衣衫甚至已经和血肉紧贴在了一起。 看着天策军的忠勇果毅的将士。 于延益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 “天佑大周！天佑大周啊！” 杨清源陷入昏迷之后，天策军剩余六万大军的指挥权，就完全交到了于延益的手中。 洞玄境虽强，但也架不住杨清源一直开外挂！ 心神损耗在击破努尔哈齿八旗军的锐气之时，便已经到达了临界值。 在进城之后，身体技能确认了他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境地，意识便再难维持，陷入了昏迷之中，再也不理红尘俗事。 ---------------------------------- 昏迷之中，杨清源只感觉自己的双手一直鲜血淋漓，无论如何洗都洗不干净。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北境之战中，他的杀的人虽然没有这次多，但也不在少数。 原本的杨清源道心坚毅，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心神失守。 但是连续同时开启道瞳和天算对于心神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 道瞳虽然是解析天地之理，武学之妙的无上神物，但是心神消耗巨大，而天算状态更在其上。 两者之间同时开启，不是十加十那么简单，心神的损耗会变成十乘十。 杨清源整整昏迷了一天，才从睡梦之中醒来。 虽然人已经醒了，但是后遗症已经存在，杨清源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在确认没有鲜血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 “贵人，你醒了！”一旁照顾他的，是一个清秀的女子。 她原本是晋阳府尹府中的侍女，被派来照顾昏迷的杨清源。 杨清源片刻之中，才清醒过来，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杨清源开口问道。 “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侍女从一旁的端来了一杯茶水，送到了杨清源的嘴边。 “回贵人的话，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今日已是八月十五。” 杨清源从榻上起身，小侍女见状正要上前扶住他，却被杨清源抬手拒绝。 “无妨，我并没有受伤，只是太累了！” 谁知道杨清源刚刚起身，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好一旁的小侍女及时扶住了他。 “多谢！” 杨清源的客气，让小侍女有些不知所措，但小侍女不知道的是，杨清源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没有让人这样服侍过。 在侍女的搀扶之下，杨清源走出了房间，虽然已经黄昏，但是外面却显得异常的热闹。 “外面很热闹啊！” “贵人，今日是八月十五，是中秋佳节，但也是月圆之夜，城北的大校场周围正在举行庆功宴呢！” 昨夜到今天，在于延益的指挥下，由晋阳守备军和民壮打扫完了战场，焚烧了敌人的尸体，同时掩埋的袍泽的遗骸，立坟竖碑。 恰逢今夜是中秋佳节，正好和庆功宴一起举办了。 “原来如此，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不去凑热闹呢！？你带我一起去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我？！”小侍女犹豫了下，原本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的，但是杨清源的要求，她也没法拒绝。 于是，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她带着杨清源乘车前往了北校场。 “对了！还未请问姑娘芳名！” 显然杨清源的客气，让小侍女有些慌张，“奴婢绿翘！” 这个小侍女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尚未长开，这等年纪却在别人的府上当丫鬟了，后世蓝星上，这才是上初一的年纪吧！ 在前往北校场的路上，一番攀谈之下，杨清源得知了这个丫鬟乃是多年前北地雪灾之时，父母没有余粮，无奈才将她卖给了晋阳府尹的府邸。 虽然奴籍确实是一种压迫，但是在大灾之年，朝廷福利措施不完备的情况下，却真的能让人活下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杨清源便来到了北部的校场之外。 此刻天色已暗，校场之中已经点起了篝火，烤上了牛羊。 火头军中还有浓郁的羊汤香味传来。 此战缴获了大量的牛羊，于延益下令，众军可以放开吃，今夜肉管够！ 再加上大胜之后的喜悦，气氛自然热烈了起来。 在就在欢声笑语之中，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北校场，负责守卫的校场大门的军卒，才看清马车之中的人的时候，立时肃然起敬，一路护送马车进入了校场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一辆马车驶入校场，自然是引得注目的。 马车停下之后，车帘掀开，从中先下来了一个小侍女，随后一个穿着玄色文士袍的公子在侍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之中走下。 外围的士卒，看见杨清源，竟然忘了咀嚼口中香嫩的烤羊肉。 渐渐地，大营像是被感染了一般，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无一点杂音。 人群之中，众军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通向校场高台的道路。 杨清源向着众军躬身一路，随后在小侍女的搀扶之下，缓缓向着点将台走去。 点将台的众人早已注意到这一幕了，但是都没有开口，直到杨清源走上点将台时，作为此地最高主官的于延益才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哈哈哈！我们的大功臣来了！” 杨清源的醒了的消息，他也是才得知不久。 “于大人……赵老将军……陶将军……” 杨清源一一向着台上众将行礼，吓得众将立时回礼。 现在他的礼，军中还有谁人敢受？！ 在他昏迷之间，众人已然知道了杨清源的一路战绩。 以三万游龙骑，击破完颜陈和尚三十万大军，此后五日之内，连破完颜陈和尚十三道防线，硬生生地杀到了晋阳城下，解了晋阳破城之危。 最关键的是，他不仅仅冲阵无双，对于战局的掌控也是极为精准。 麾下的十二万天策军依次投入最终的决战之中，大破了努尔哈齿的大军，彻底确立了大周的胜局。 北境之中，加上晋阳之战，杨清源这个大周的大理寺正卿，却已经隐隐有大周军方第一人的趋势。 随着这场大胜的发酵和战果的扩大，剩余的四军都督的声望都会被杨清源超过。 于延益笑着将舞台让给了杨清源，“清源这开宴之词，当由你来！” 点将台下，无数将士都注视着杨清源。 杨清源从小侍女手中，接过了一杯酒，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今日在此，我先以此薄酒，敬在此战之中，以身殉国的将士！原他们英魂不散！护我大周江山！” 杨清源将杯中之酒洒在地面之上。 校场之中，所有人的眼眶开始微微湿润，无数将士在这场北境剧变之中，失去了自己的袍泽兄弟。 “这第二杯酒，我敬北境罹难的无辜百姓！愿他们灵魂安眠，长歌当哭，愿逝者逝亦，生者善之。” 第二杯酒洒于地面，校场之中已然尽是啜泣之声，龙武军将士多是北部人士，其中多有并州、冀州、幽州之人，一场大变，骨肉分离。 杨清源停顿了许久之后，待到气氛逐渐缓和，才缓缓举起第三杯酒。 清朗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第三杯酒，我敬在座诸君，且将祝捷酒斟满！” 无论点将台上下，所有人都举起了杯中之酒。 “愿诸君武运昌盛！所向披靡！” 杨清源将第三杯酒洒于地面，举杯高呼。 “将士！威武！” “大周！万胜！” 在一瞬的安静之后，点将台下爆发出了山呼海啸之声。 “威武！威武！威武！” “万胜！万胜！万胜！” 中秋佳节的庆功宴在山呼声中，正式开宴。 大胜之后，所有将士都开怀畅饮，喜极而泣，手舞足蹈，众生群像。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 八月下旬，膘肥马壮。 大战之后，北境三州中的各种善后工作，在于延益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军队的救治，休憩，奖赏。 百姓的安居，民生的恢复。 大量的物资，从青徐齐豫乃至京畿之地，运送而来。 当然，北境三州，数日之内，几乎家家戴孝，送别亲人。 更有甚者，全县被屠，生还之人，百不存一。 战争的伤口在短时间内难以治愈，需要时间让其慢慢愈合，但生活依旧要继续。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战争已经结束了，杀我百姓，掠我城池，哪有犯罪不用受惩罚的人，歌曲的高潮之声，尚有尾声。 在决战大胜当日，赵明燮所部轻骑便向东追击。 随后两日后，杨过的踏白营休整完毕，也向北追击。 晋阳城内，天策军游龙骑休整完毕，在老将赵天麟的请命之下，以赵天麟为左路军，陶瑾为辅；秦颐岩为右路军，朱剑秋为辅，出征建州。 命令只有四个字。 犁庭扫穴。 这两路大军的人选，是由杨清源和于延益认真商议之后得出的结果。 于延益以位极人臣，自然不用多说；而杨清源以二十有余之龄，位居三品，功封侯爵，再加上这一次晋阳之战的功劳，朝廷已经很难对其封赏了。 而此刻的后金主力尽灭，若是杨清源再有犁庭扫穴，灭国擒王之功，那恐怕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了！ 甚至会因为威望太高，被逼容养。 于是两人商量之下，才将这份功劳送给了赵天麟和秦颐岩。 ps：推荐一首歌，墨明棋妙的《闻战》。 第五百八十五章 暗潮 这次大周负责追击的后金的人选，也是杨清源和于延益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此次追击后金乃是犁庭扫穴的灭国之战。 如果继续由杨清源和于延益来追击，那便会出现赏无可赏的地步，显然是不合适的。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周帝现在依旧处于长期的昏迷之中，时日无多。 政局不明朗，这种情况下更不能太过锋芒毕露。 于延益自然是对于三个备选皇子无感，不愿参与其中。 而杨清源则是有自己的想法：那个皇位不该由太子来坐，就是现如今还在军中和士卒将校吹牛打屁的楚王，也比太子合适。 杨清源更不能在此时远征建州。 所以最终商定，有杨清源作为追击天策军的名义统帅，分兵左右两路，进攻建州。 两路主帅，赵天麟自然不用多少，大周老将，纵横沙场多年，多年之前就跟随开国四王横行天下； 一个主将陶瑾为人谨慎，虽然不擅大胜，但也绝不会大败。而现在的后金其实只是一个空壳了。 努尔哈齿一波梭哈，将所有的宝都押在了这次进攻之上，后金国能的能战之兵全被努尔哈齿带来了中原，这五十万大军中还有十五万的青壮。 虽然后金常备军人数不多，但是靺鞨一族的青壮多有擅长打猎。征召了十五万控弦之士，稍加训练就是一支能战之兵。 不过这样的人在靺鞨也不多了，随着学习中原文化，后金也开始建城、耕种。 所以后金国中擅长骑射之士也不多了，唯有周边的小部落还有善战之兵，但是没有统兵大将带领，也是白瞎。 而后金现在的支柱，完颜陈和尚在率军突围之际，中了神机弩一箭，即便不死，也绝对是重伤状态，别说指挥作战了，能保持清醒都是一件不易之事。 那剩下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了。 杨清源挂了一个名义上的主帅，功劳自然分润到了赵天麟和陶瑾身上。 而赵天麟和陶瑾也不会因为职位太低，被言官弹劾于制不合。 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两军远去，杨清源转过头。 “于师，你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 杨清源能够感受到于延益身上强大的气机，甚至远在他之上，但又和法天象地境不同。 于延益却笑着摇了摇头，“我和你座师不同，他是正统的儒家门徒，修有武学，我却从未联系过武功。” 杨清源对于延益这番话，表示困惑。 他身负先天之躯，对于气机敏锐之极，极少有人能在他面前隐藏武学。 当初赵敏之所以能化名林雪敏在他面前潜藏，是因为林雪敏当时确实没有一点的内功底子。 “那于师你这一身修为？！” “哈哈哈！哪有什么修为啊！不过是孟圣的一言：吾善养吾浩然正气。” 杨清源虽然因为湛卢剑的原因，根基之中带上三分儒家之韵，但是却从未学过儒家之法，总觉得这个说法很玄幻。 佛道两门还是有迹可循，但是这儒家也太难以捉摸了吧！ “我知道你不解！？但你可曾听闻前宋之末，大儒文天祥之故事？！他原本也是一介书生，但却因这一身浩然正气，旦夕之间入得法天象地境。若不是有内奸出卖，大乾名将张弘范未必就能擒住他。” “我虽不及文忠烈公，但是也算是小所有所成。” 这里的小有所成，指的是内力真元比杨清源还要高深许多。 虽然不习剑术刀诀，但凭这一身浩如渊海的真元便已经可以抵挡一般洞玄境了，基本的真元运用之法，比如传音入密还是能运用的，但是没法真的和人动手。 杨清源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儒家的修行，他确实没有搞明白。 主要是天下习武者众多，但多是出身佛道两脉，儒家的高手确实极少。 “对了！我这里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说着于延益，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制的兵符，乃是麒麟状，被称为麟符。 “你调天策军击破靺鞨，解晋阳之围，确实是大功一件，但也是私自调兵！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乃是大罪。” 私自调兵从古至今都是掌权者的大忌，军权稳固，江山社稷才能安稳，若是有人能私自调兵，而且一调就是天策军的十二万精锐，随便来个皇帝都不可能在晚上睡得着。 也是李承恩足够果决，杨清源自身信义威望俱是不低，才能有了这次北境的千里支援。 否则无论是换个主帅，还是换个求援之人，可能都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出兵。 虽然最终有了一个好结果，但是逾制的过程在那里。 杨清源未得诏命便私自前往天策军调兵，李承恩未见到兵符便私自将十二万天策军精锐交给了杨清源。 这般行径若是有人追究，当与谋逆同罪。 “你和太子交恶，这件事情若是被太子所知，你和李帅都难逃干系！”说着将手中的麟符交给了杨清源。 都是聪明人，杨清源自然知道于延益的意思。 于延益此刻为督师七州，遥领天下兵马，无论是神武军还是天策军他有权调动。 原本五军兵符都是在御马监中保存的，但是为了于延益能够打赢晋阳保卫战，由皇后做主，将五军兵符麟、凤、龟、龙、虎尽数托付给了于延益。 其中，麟符可调动天策军，凤符可调动神武军，龟符可调动神策军，龙符可调动御林军，虎符可调动神武军。 杨清源有了麟符在手，他和李承恩的行为便是完全合理的了。 “多谢，于师！” 杨清源双手持麟符，这对于延益躬身一礼，却被于延益立时扶起。 “为众人抱薪救火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老夫也不过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若不是你，这北境三州乃至青齐徐豫的百姓，都将陷入战乱之中，不是你谢老夫，而是老夫该谢谢你！” 于延益随即后退三步，躬身一揖！ 杨清源立刻对拜，于延益这一礼，他可不敢受！ 在“三杰”之中，于延益最欣赏的便是杨清源，王华虽然有宰辅之才，但是恪守礼制、略显老成。 李寻欢文武双全，但却太过放浪形骸。 唯有杨清源，最得于延益的心意。 他和杨清源一样，从来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所以杨清源在朝之时，他也是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弟子在指点。 两人之间的情谊，更胜一般师徒。 杨清源这次，冒着灭族之罪，借兵救援，更是让于延益对他的欣赏更上了一个档次。 两人起身之后，对视一眼，相视大笑。 人生得一知己，实在是快事！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月落日升，其道大光。 晋阳之战的两大功臣，在朝阳的照耀之下，相视大笑，化为一幅隽永的画卷。 -------------------------------------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捷！” “大捷！” 一匹快马自神都东门驰道而入。 “八百里加急！晋阳大捷！” 一句话，瞬间牵动京畿无数人心。 从晋阳保卫战开始时，京畿的所有人便都在等待晋阳方向的消息。 一旦晋阳失守，朝廷就要做好迁都的准备了。 京畿上空这些时日，似乎都有阴霾笼罩。 今日的一声“晋阳大捷”，如同骄阳之光，刺破阴霾。 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以麟符交托武乡侯杨清源，杨清源持符自江南不远万里赶赴北境，调天策军南下，收复冀并二州失地，连破后金军十四阵，于晋阳城下与后金残军决战，围歼靺鞨大军，只余三万残兵侥幸逃脱，晋阳大胜。 现以武乡侯为帅，赵天麟、陶瑾为将，犁庭扫穴，灭后金之国，擒其王，以赎其罪。 捷报，先至兵部，随后入宫，最后张贴皇榜，遍传京畿。 半昏半醒之间的周帝也听到这个消息，随即强撑着躯体，开口道，“以于延益为内阁首辅，杨清源为……” 话没有说完，便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心中没有了晋阳之战的挂碍，周帝心中一直绷着的弦也就松了。 “陛下！” “陛下！” …… 原本应该是一场大喜的事情，却因为周帝的彻底昏迷而变质。 之前有外敌入侵，故而朝廷内部可以团结一致，抵御外敌，但是现在外敌已退，天子昏迷，京畿之中立时便陷入了波谲云诡之中。 周帝之前对于太子的态度暧昧，让无数有心人想要搏上一搏那从龙之功。 ------------------------------------ 武当山，药王谷。 此地乃是药王孙十常的隐居清修之地，每次从山中采药归来，孙十常都会才此地清修，闲暇之余则上山与张老道探讨丹道。 别看张老道邋遢，但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丹道大家。 而此时的药王谷却不复往日的清幽。 东厂的黑衣箭队正守在药王谷，防止有外人进入。 东厂的曹正淳厂长则是和手下的档头皮啸天一直在谷中等待。 曹正淳受天子诏命，来武当等待这天长丹出世。 天长丹，这是一味奇特的药物，在特殊的情况之下可以称之为延寿之药。 乃是孙十常在研究长生不老之法时，无意中鼓捣出的鸡肋丹药。 人体才是无尽宝库，其中蕴藏的潜力，无人可以知晓，在服下天长丹之后，可以将人体的潜力尽数榨出，助病重之人，再多活两年，且这两年之中，病症尽去，头脑身体会与常人无异。 但是两年时间一到，便再无生机，即便是三光神丹，天香豆蔻这等神物也没有丝毫作用。 但他又能在战斗时使用，因为其药力的发挥需要至少三日的时间，不能临敌使用，再加上所需药材珍稀。 重要的是，炼制此丹，或有灾厄降临，所以孙十常也没有再行炼制。 但是正也是周帝急需的，虽然以周帝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只能维持八个月的生机，不过八个月的时间，足够周帝在传位一事上，安稳布局。 大半年之前，周帝就让人带着炼丹所需药材秘密前往武当，请药王孙十常炼制此丹。 虽然副作用明显，但周帝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现在的他还不能死！ 这也是作为一个明君的悲哀，连死亡都要在合适的时候。 后世蓝星之上，因为死亡不适时而导致天下大乱的帝王比比皆是。 死得太晚的，有唐玄宗、汉武帝。 死得太早的，更是多了去了，后周太祖、世宗，明宣宗……不胜枚举。 现场帝位未定，周帝难以安心的合眼，去见太祖高皇帝。 曹正淳在此已经等了一月有余了，但天长丹却迟迟没有出炉，可把曹督主给急坏了。 他等得起，但是天子等不及啊！ 但是他虽然不通丹药之学，但也知道，这炼丹必然是一件精神集中不容外界打扰的大事。 所以他只能在此守护，并传令东厂黑衣箭队，包围了药王谷，防止外人闯入。 这一日，曹督主正如往日一般在丹房之外等候。 却看见药王谷上空天地元气汇聚，更是有云气积累。 曹正淳见状面露喜色，他身为洞玄高手，虽然不通丹道，但也能察觉天地元气的变化，此刻天地元气正在不断向着药王谷中汇聚，显然是天长丹成将要出世的征兆。 但就在曹正淳大喜之时，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曹正淳突然一脚踹飞了一旁的皮啸天，随后身影疾退，一道碗口粗的天雷正中两人身旁的大树。 皮啸天虽然被曹正淳踹得满地打滚，狼狈不堪，但是没有什么事。 而曹正淳虽然及时动了，但还是被天雷所波及。 好在他一身四十年的天罡童子功，精纯无比，才没有受伤，但此刻外形上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头发向天刺起，面部焦黑，像是刚从地下出来的煤矿工一般。 “督主！你没事吧！属下……” 没等皮啸天把话说完，曹正淳又是一脚飞起，再次踹飞了皮啸天，同时以轻功闪避。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的曹正淳没有中招，躲开了天雷的余波。 但是大树之下的石凳石桌，已经在天雷之下化为粉靡。 曹正淳已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这天长丹可能还没那么容易炼成。 不过想来也是，这可是能让人强行续命的丹药，虽然远比不上长生不老药，但也足够逆天了。 就在曹正淳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只觉眼前一花，一个布衣老道，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ps：其实对于前一章，大boss是完颜陈和尚而不是努尔哈齿。 当援军提前抵达的时候，胜局便已然锁定了，我要是水，可以在晋阳终局之战水个两三章，没必要啊。 个人觉得努尔哈齿这个被袁都督一炮轰死的，逼格还是比不上以四百破八千巅峰蒙古骑兵，并击破速不台的完颜陈和尚的，而且不是守城，是野战。 要不是皇太极争气，抓住了机会，努尔哈齿也没这么大名气，顶多算是边患而已。 至于陈和尚，算是作者君比较欣赏的外族将领了，忠勇果毅，军纪严明，很难得了。 ps中的ps：这段不算钱，并非水字数。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丹成风波起 “奴婢见过通微显化真人。” 在朝中权势不小，执掌暗六部之一，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曹正淳在这个帅老道面前，谦卑得像一个初入皇宫的小黄门一般。 一旁的皮啸天还没什么反应，但身为洞玄境的曹正淳能完全感受不到帅老道的气机，仿佛面对天地一般，高不可测，深不见底。 即便朝中两位武功更进一步神侯，曹公公也能望其项背，而眼前的张三丰让他生不起一丝对比的心思。 “小曹是吧！贫道二十五年前入宫时，见过你。” 听到张三丰的此言，曹正淳大喜过望。 这可是红尘真仙一流的人物，竟然还记得他。 “没想到，天子竟然要炼制这天长丹。” 张三丰不免多了几分唏嘘之意。 曹正淳看着天空中不断汇聚的云团和不断落下的闪电，不由问道，“张真人，这是为何啊！？” 虽然曹公公武功不弱，但是毕竟见识有限，文化程度也不算高，对于这种神神鬼鬼的非自然现象也是比较畏惧。 还以为自己平时杀人多了，才能天雷所劈，虽然刚刚那道雷只是波及到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还是把曹公公吓得够呛的，直到现在还是惴惴不安。 张三丰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真以为这天长丹出世是一件小事？！” 在张三丰面前，心狠手辣的东厂厂督就像是个乖宝宝一样，聆听教诲。 “人之生死，皆由天定，寿数几何，簿上有名，而天长丹能够激发人体剩余潜能，让人再得两载阳寿，这便是逆天而行。天长丹又怎么可能轻易出事呢？！” 曹正淳点点头，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就是好奇，张三丰在生死簿上到底记载了多少阳寿？ 明明是个百岁老人，但是曹正淳却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气血衰败，生机枯萎之意。 这要真有生死簿，曹正淳要一百万两，张真人的寿数绝对在两百岁以上，这天定定得也太偏心了！ 天空之中的云团已经凝重成阴灰色，已有数道天雷落到了丹房附近，且威力越来越强，已然是刚刚劈向曹正淳的数倍，一旁的茅屋，直接被天雷轰塌。 张三丰见此形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任由天雷继续肆虐下去，这天长丹还未成丹，就会被天雷毁去，正在专心炼丹的孙十常也会殒命在天雷之下。 看来还是得自己出手了！真是无奈啊！ 张三丰轻轻向前踏出一步，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曹正淳的身前。 就在曹正淳和皮啸天要寻找的下一瞬，老道出现在了丹房的屋顶之上，道袍在劲风的吹拂之下，愈加显得老道士仙风道骨。 曹正淳看到这一幕瞬间燃起来了！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却很喜欢听江湖话本，在东厂里还专门养了一个说书先生。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江湖话本中太监总是扮演反派角色，不是要谋害忠臣，就是要毒杀天子。 其实宦官对于皇权的威胁是最小的，当然前唐手握兵权的宦官除外。 依照曹正淳多年听话本的经验，接下来的剧情，必然是张真人大发神威，出手一招，硬抗天雷，成功护住这天长丹出世！ 这等神威实在是心驰神往。 不仅仅是曹正淳，一旁的皮啸天也燃起来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曹正淳这个厂长喜欢听说书，所以连带着东厂以下的各路高管、车间主任那就都喜欢听说书。 皮啸天甚至比曹正淳还过分，每次都逼着人家改人设，非得把太监改成忠于天子，辅佐朝政的正面角色。 就在曹正淳和皮啸天的期待中，张老道出手。 不对，应该说是，出口了！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语出《道德经》第四章！ 虽然是四句话，但是这四句话却在表达同一个意思——同化。 随着张三丰此言一出，一道自然道韵同时涤荡四方。 天长丹气机，在此一言之下，竟然和这武当山的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同化一处，难分彼此。 原本还在落下的天雷，似乎是突然散去了目标。 这种气势积蓄到极点却发泄不出来的感觉，如果天雷是个人估计现在已经开始骂娘了。 但是在张三丰的道韵之下，天长丹的气机已然和整座武当山相融。 没有了目标，天雷自然也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片刻之后，头顶之上的云层竟然渐渐散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曹正淳还好些，他身旁的皮啸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给张三丰磕头。 “老神仙，保佑我身体健康，保佑我发大财啊！” 皮啸天还算有理智，没说要升官，不然曹正淳肯定不干了，皮啸天要是升官了，他去哪里？ 不过就算是皮啸天真的这么说了，估计现在的曹正淳也不会在乎，他还在震惊之中，久久难以自拔。 他是老牌洞玄境高手，见识自然不是皮啸天之流可比， 张三丰的这一手，比他直接轰开云层还离谱！ 言出法随，不过是一句话，便让这天长丹的气机隐藏在这自然之间。 反过来说，就是张三丰再一句，便能调动这天地间的无穷天地元气。 没错了，这就是天人境，天人合一的无上之境！ 愣了半晌，曹正淳在反应过来，结果就是看见自己的得力属下正在不断地朝着张三丰磕头，口中还念念有词，尽是保佑祈福之语。 原本想要怒斥的曹正淳，却没有开口，但他武功再弱一点，见识再少半分，也会觉得这是神仙下凡。 一言喝散天雷，这其实凡俗手段？！ 就在天空之中的雷云散去后的片刻，丹房之内，“轰”的一声巨响。 曹正淳和皮啸天直接傻了眼，难不成，等这么些时日，最后这丹还炼制失败了吗？！ 百息之后，一个非洲旷工模样的人从丹房里钻了出来。 “你是何人？！” 皮啸天瞬间握住了腰间的佩刀，这一幕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张三丰却笑着摇头说道，“不妨事！别紧张！只是炸炉而已？！” 面对这一幕，老张已经司空见惯了！ 虽然孙十常号称“药王”，但是谁说药王炼丹的时候，就不准炸炉了？！ 从张三丰认识孙十常到如今，至少见证了孙十常二十五次炸炉，算上这次已经是二十六次了。 看着一路黑灰的孙十常，曹正淳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失败了？！” 若是天长丹失败了，他无法交差事小，天子无法续命事大啊！ 孙十常看着苦着一张脸的曹正淳，不由说道，“你就是东厂的曹督主吧！幸不辱命，这丹药成了！” “成……成了！？” 曹正淳感觉自己的情绪在不断地大起大落，比之前的一年情绪波动还要厉害！ “不是，不是……炸炉了吗？！” “对了！是炸炉了！可谁说炸炉就是炼丹失败了？！”孙十常说得理所当然。 曹正淳不懂这个，也不敢问！ 孙十常乃是皇室供奉，身份特殊，还是不要多事得好！ 将手中的托盘举起，其上的九个浅浅凹槽之上正摆放着九粒黑不溜秋的……姑且算是丹药的东西吧！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随后，孙十常对着九粒黑色的丹药轻轻一吹，其中八粒的表面开始出现淡淡的裂痕，立时蔓延至整颗丹药。 清风拂过，八粒丹药上的黑色表层竟然尽数随风而去，八粒碧绿晶莹的丹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散发出阵阵药香。 看着眼前的八粒丹药，曹正淳和皮啸天，再次大喜。 曹正淳上前一步，“孙供奉果然不负‘药王’之称，竟然一次练成了八粒天长丹，杂家佩服！” 孙十常白了曹正淳一眼，马屁拍得不错，下次不许拍了。 只见孙十常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翡翠玉瓶，随即用一股柔和的真元将那颗黑不溜秋的丹药包裹，轻轻地送入了翡翠玉瓶之中，然后再合上了塞子。 “对不住，老道实在是有负‘药王’之名，这次成丹只有一粒！” 孙十常原本对于宦官的感官就不算太好，这下子更不好了，在装瓶完成之后，将玉瓶递给了曹正淳。 “小心保存！” 曹正淳和皮啸天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一粒黑不溜秋的才是成丹。 “还请孙供奉宽恕则个，只是杂家见识浅薄，不明其中道理。” 孙十常虽然不喜这些宦官，但还是解释道。 “这天长丹神奇无比，九死之中取一生，成丹虽然是九粒，但是这八粒都是残次品，无法完全锁住其药力，才会导致药香四溢。唯一这瓶中的一粒，才是真正的上品天长丹。” 一边说着，孙十常一边将剩下的八粒次品丹药装入了另一只白玉瓶中，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其还是有部分药力在的，对付伤势恢复，补充元气有着极好的效果。 “切记，护送之时，一定要小心，切不可打破这翡翠瓶！还要，这天长丹虽然有些鸡肋，但确实是续命的神药，要谨防他人抢夺！” 曹正淳小心地看护着翡翠瓶，“还请孙供奉放心，杂家定然牢记孙供奉所言，而且此事只有天子和杂家才知道此事的详情，即便是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也不知此事的。” 说话间，曹正淳就发现张三丰和孙十常正看着他背后的皮啸天。 说好的只有两人知晓详情呢？！这个东厂的大档头不是人吗？！ 曹正淳也发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立刻说道，“这些人都是杂家手下的死士，除了大档头皮啸天之外，也没有旁人知晓，绝不会透露给他人的。” “此时京中情况紧急，杂家必须立时返回，若是来日有缘，再来聆听二位真人教诲。” 说完曹正淳便带着皮啸天向着张三丰和孙十常恭敬一礼，然后退出了药王谷。 在礼貌这一块儿上，曹公公从来都是不缺的！ 看着离去的黑衣箭队，孙十常不由叹了一口气，“我无意参与到朝廷的纷争之中，但人在俗世身不由己，又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这天长丹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不是孙十常直接导致的江湖纷争，但却是因为他的丹药所起，怎么能不自责？ 一旁的张三丰也是轻叹一声，“我所日夜观星象，见天空紫薇星黯淡无光，而参宿、太白则逼近紫薇星宫，似有刀兵之祸啊！” 自古天家的皇位传承的都是伴随着杀戮死亡和鲜血，国朝也不能例外啊！ 而且曹正淳运送丹药回宫之事，也绝不会是一帆风顺。 张三丰思虑再三还是开口轻声说道，“阿木！”声音虽然轻柔，却直接随风上武当。 随即一个身影便从武当山上而下，身影闪动之间，足见其轻功的不凡。 来人正是武当三大洞玄之一，张三丰曾经的侍剑童子，木道人。 “弟子，参见掌教真人！” “此间有一事，还需要你走一趟京城。” 对于张三丰的话，木道人没有任何的疑问。 “还请掌教吩咐！” “就在此前，东厂厂督曹正淳已经携十常所炼制的丹药返京，但是这一路之上必然波折不断！你在暗中跟上，护送他们将天长丹安全送回京城！” “弟子领命！”，木道人对着张三丰一击道礼之后，便立时施展轻功向着曹正淳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此时江湖上也突然传开消息，说是东厂厂督曹正淳在武当山中寻得了一株灵药，带回京城，吃了可以延年益寿。 到了第二日上午，传言已经变成：曹正淳从武当山采回了一株千年灵芝，习武之人若服之，可以直入洞玄之境，功力大增、 到了第三日，这流言已然变成，曹正淳从武当山真武殿的真武大帝像顶部采下了一朵万年灵芝，乃是炼制长生不老药的重要原料之一。 甚嚣尘上，流言四起。 曹厂长从武当山一路向北，也发现了事情不对，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了黑衣箭队的身后，鬼鬼祟祟。 但是曹正淳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只能愈加的小心谨慎，放慢速度，严防陷阱。 此夜，曹正淳刚带着黑衣箭队，下榻一家驿站，就发现了屋顶之上有人。 曹正淳再也不客气了，反手轰出一掌。 “何方宵小，在此窥探本督主！” 第五百八十七章 晋阳战后 晋阳城中。 于延益已经在昨日离开，赶赴京城。 天子昏迷之前的最后一道密旨，召于延益即刻返京，正位首辅，主持京中大局。 于延益也知道京中情况危急，不敢牵连，立时轻装返回京中。 而杨清源则被于延益任命为晋阳城中的最高军事主官。 没有于延益的任命，杨清源其实是没有任何立场统领晋阳军的。 他现在身上的职务，是大理寺正卿，翰林院学士，和军职最有联系的就是他武乡侯的爵位。 但是爵位是没有实权的，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威望指挥，但是一旦出了什么事，一个武乡侯镇不住大军。 而且杨清源还身负钦差，为越州黜陟使，若是细究起来，也可以治杨清源一个擅离职守之职。 但是于延益的任命却相当于替杨清源背书了，即便是有心人要追究，也得一同追究于延益的责任。 于延益对于杨清源的欣赏，在一定程度上更胜于师徒、父子。 眼下晋阳城最重要的就是战后重建工作，连日大战，城墙倒塌，需要重新修筑城墙，恢复民生，还有抚恤死伤者，犒赏有功之臣等一系列工作。 好在这晋阳府尹也算是干吏，大部分繁琐细碎之事，他都可以完成得很好。 杨清源最看重的还是卫生消毒工作，大兵之后，必有大疫，大疫之后，更有大荒。 所以战后依旧有隐藏的风险，虽然战场上大部分的尸体，依旧焚烧，但是护城河却只清理了一个大概。 而且这条护城河乃是从一旁河水之中引入的，一旦完全疏通，这些被尸体污染的水便会顺流而下。 大自然虽有净化之力，却也有上限。 于是杨清源便命人在护城河边，灼烧石头，待到热力透过石头之后，在将滚烫的热石推入护城河中。 主要是杨清源是标准的文科生，虽然看过一些理工科的书籍，但是只有理论，没法实操，只能有书中记载的古法。 这是《周礼》之中记载的办法，往水中投掷热石可灭虫防疫。 不仅仅是如此，杨清源生怕地下水源被污染，依照《齐民要术》之法，找了一批茱萸及茱萸叶投入城中的井水之中，并且严令，所有人在饮用之前，必须将水煮开。 凡煮水饮之，众病无缘生也。 这一套流程下来，看得晋阳府尹赵涧佩服不已。 除了政务之外，杨清源还主要负责军功的审核评议，军队的重建整编。 当然还有一众江湖高手的治疗，也落到了杨清源的肩上。 军中军医对于刀伤箭创极具心得，对于一般的水土不服，头疼脑热也有办法，但是对于一众武林高手的内伤是一筹莫展。 专业不对口啊！ 外科大夫，看不了内科！ 于是杨清源在处理公务的闲暇之余，还得处理江湖人士的内伤。 杨清源的医药之术，师承药王孙十常和道尊张三丰，虽然算不上国手，但是比一般的江湖“名医”可厉害太多了。 晋阳大战之中，江湖中人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当靺鞨军攻上城墙之时，正是这些江湖人士领头，带着晋阳守备军杀退了一次又一次的敌人， 大战之后，来晋阳支援的江湖人士生还者，不过十之二三。 “疼！疼！疼！下手轻点！” 一个长相彪悍狂野的大和尚此刻正眼泪汪汪地看着正在替他上夹板的大夫。 杨清源看清大和尚之后，不禁乐了！ “呦！这不是少林的玄澄大师吗？！几年不见这么拉了？！连上个夹板都要喊疼！” 当然语气更多的是调侃，没有嘲讽之意。 玄澄在这次支援的江湖人士中，功劳稳居前三，更是斩马营的统领，数次击溃敌人的骑兵冲阵，战功赫赫。 “杨大人好久不见了！” 两人在数年前的漕运粮仓案中，曾经交过手。 当时玄悲玄难玄澄三人联手，在杨清源的剑下也没走过几招，玄澄对此是印象深刻。 他从入寺之后，便被人称为少林百年难遇的奇才，更是一口气学成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七门绝技，被称为少林的七绝僧。 但是在遇到杨清源之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少林玄字辈的三个领军人物加在一起不是杨清源的对手，玄澄更是被杨清源关入了大理寺的大牢之中，还不给饭吃，还打板子。 玄澄对于这一遭遇痛定思痛，虽然折了面子，但是也抹去了玄澄身上的浮躁锐气。 在从神都回到少林之后，便进入了藏经阁之中，精研武学。 练功累了便和藏经阁内的老和尚聊聊佛法，虽然这老和尚好像不会武功，但是他的佛法确实高深，连平日里最厌恶念经的玄澄，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一连如此三年，玄澄的武功突飞猛进，最重要的是，之前浮躁的根基被彻底的夯实。 而玄澄也再学成了六门绝技，从七绝僧，变成了少林的十三绝僧。 或许是受了大理寺板子的影响，玄澄还练成了少林渡空玄三辈中再无人练成的金刚不坏体，从此再也不跑大理寺的臀杖了！ 再次和杨清源面对面，一心要赶超杨清源的玄澄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已没有多少争胜之念，反而有种得见故人的喜悦。 虽然这个故人曾经揍过他一顿，还不给他饭吃。 杨清源将手按在了玄澄的脉门之上，随即先天真元游走玄澄的全身，立时知道这大和尚的状况！ 这大和尚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上下的骨骼留下了多处暗伤，以他的金刚不坏体，即便是站着让一般的高手攻击，都能毫发无损！ “大和尚，你这是和谁动手了！？怎么伤成这样子！” 一旁内伤未愈的郭靖解释道，“玄澄大师以元化之境和洞玄境的天君席应动手，被席应重伤！” 杨清源闻言不由诧异地看了玄澄一眼，没看出来啊！这大和尚变秃了，也变强了！ 不对！他原本就是秃的，只是单纯变强了！ 玄澄一看郭靖这么给面子，反倒是谦虚起来了！ “郭大侠谬赞了！当时那个紫不溜秋人其实也是受了郭大侠一掌，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 杨清源大概听出了个所以然了，应该是席应被郭靖的降龙掌打伤之后，玄澄便上前与之对战了！ 不过晋阳城内确实也找不到人了！ 郭靖受伤，玄武和韩苏觅被人缠住，剩下能暂时挡住受伤的席应的，也就是玄澄了，莫声谷也不行！ 郭靖的一掌可不简单，他这些年间精研九阴真经和空明拳，降龙十八掌的劲力已更胜上一层。 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刚劲柔劲混而为一，实已不可分辨。 一掌推出，掌力层层叠叠可达十三层之多！ 不过玄澄能以元化之境打一个重伤的席应也是殊为不易了！ 随即杨清源取来纸笔，写了一个药方，然后吩咐人找方抓药，将其投入热水之中煮沸，然后将玄澄和尚扔进去！ 若是一般人，估计是熟透了，但是玄澄多半没关系。 以他的金刚不坏体，即便是在火中也可支撑片刻，这沸点才一百度的热水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杨清源所用的药材也不一般，这是在分析了从赵敏处得来的黑玉断续膏之后，简化的锻骨治伤的方子，对于骨骼暗伤有奇效！ 解决了玄澄大和尚之后，杨清源便坐下查看郭靖的伤势。 “有劳杨侯爷了！” 杨清源和郭靖夫妇乃至旧识了，当年在风陵渡口，杨清源就邀请二人加入了大理寺中担任供奉之职。 这些年郭靖和黄蓉也协助六扇门和官府擒拿了不少匪徒。 虽然外部环境变了，但郭巨侠还是那个郭巨侠！ 杨清源的先天真元在郭靖的经脉之间流转了一圈，发现，虽然郭靖内伤伤势严重，但是却没有伤到根本，这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确实神奇。 “郭大侠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一到两月，便可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话杨清源可不是讲给郭靖听得，而是讲给一旁忧心忡忡的黄蓉听的。 “这是我道门的回春丹，对于治疗内伤也有奇效，配合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服用，效果更佳！” 杨清源从袖中，取出了一小瓶丹药，递给了郭靖！ “多谢杨侯爷！” 在繁文缛节上，郭靖也是不缺的，这也是黄药师烦他的一点。 但在杨清源看来，这也不算是坏事！ “郭大侠客气了，你们为朝廷出生入死，坚守晋阳，这点丹药算得了什么！？” 两人随即攀谈了几句，话题又到了杨过的身上。 “当日把过儿交给杨侯爷，确实是明智之举！” 昔日的瘦弱小子，此刻已经长成了一个英武的小将，此时正追随赵天麟和陶瑾，征伐后金呢！ 不仅如此，还屡立战功，现在已经是骠姚将军了！ 这个称号原本是不在大周的武将序列里的，而是周帝和兵部为了封赏，特地给他的称号！ 北境一战，他的战绩确实亮眼，朝廷诸公和天子对于杨过也是寄予厚望的。 对于将杨过当成儿子的郭靖来说，这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杨清源也是笑道，“也是过儿自己争气，北境之战确实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也在战斗之中不断成长，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杨清源的三个弟子之中，论武功，以小九为最，虽然是皇室血脉，但是天赋甚至还略胜杨过这个主角模样拥有者。 杨过则被杨清源朝着将帅之才的方向培养，他也确实有着这样的天赋，对于战机的把握极为敏锐。 这种敏锐直觉是天生，后天再怎么努力，都难以达到。 至于十三，文，仁二字，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 杨清源想要培养一代明君，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好皇帝，而是一个符合杨清源定义的好皇帝。 圣天子垂拱而治，王在法下！ 这种观念在任何帝王眼中都是异端，除非这个帝王是由杨清源亲手培养出来的！ 在解决了大部分内伤的病患之后，杨清源才来到了莫声谷的面前。 毕竟这是武当自己人，若是杨清源首先给莫声谷治疗，连同武当在内，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小师叔！好久不见了！” 杨清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莫声谷的内伤伤势极其轻微，虽然被包得跟个木乃伊一样，但反而是刀剑外伤更严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分出了一丝先天真元，检查了一遍，确认了莫声谷没有大碍在放心。 毕竟是师兄的宝贝徒弟，可不能出什么事！ 莫声谷和杨清源的关系原本便是极好的，大战之后，莫声谷更是放飞自我！ “小师叔！那个曹将军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杨清源闻言，脸皮微微抽搐，不愧是武当的人，八卦练得是真好啊！ 全身上下十九处外伤，都快成木乃伊了，还想着八卦呢！好像打他一顿啊！ “长辈的事情，你少打听！师兄怎么样？！衣服这个月换了吗？！” 杨清源立刻扯开了话题。 “没有啊！师父以前还一个月洗个澡，现在两个月都洗不了一个！” 所以张三丰邋遢之名是有道理的！ 不过他却不是真的邋遢，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此时张三丰的境界，已是凡人极致，身体无尘无垢，别说是一个月不洗澡，就算是一年不洗澡，也没什么影响！ “武当山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杨清源疯狂地扯开话题！ 听杨清源这话，莫声谷的面色也是突然一肃！ 随即传音道，“小师叔，武当山上确有一事不同寻常！” “稍待！” 杨清源见莫声谷这般表情也是正经了起来，身周真元将自己和莫声谷笼罩其中，隔绝了被人偷听的可能性。 做完了这一切，杨清源才传音问道，“何事？！” “数月之前，东厂曾经秘密运送了一批药材前来武当山！小师叔你也知道，各种珍稀药材每年朝廷都有赐下，但是这次却偷偷摸摸的。而且还专门求见了师父和孙药王！” “继续说！”杨清源一边听一边推测其中玄机。 “但在一个多月前，东厂厂督曹正淳突然亲自前来武当！” “嗯？！” 第五百八十八章 半路劫杀 东厂厂长，全称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 而且曹正淳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官职，东厂司礼监宗主，也就是掌印太监。 现在的司礼监还没有达到权力的巅峰，但杨清源可太清楚司礼监的潜力了。 虽然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位不过四品，但是在未来，他会是制衡帝国权力的重要砝码。 大周自从一场谋逆案后，不设丞相，以二阁四殿六位大学士，代替丞相的部分职责。 先帝为了限制大学士架空天子，所以将原本的相权分为了两部分，即票拟与批红。 大周的政务，先由诸大学士用小票墨书，把批阅建议写在纸上并贴在各奏疏的对面上，然后再有天子批阅。 由于周帝对于大周的掌控力，所以周帝索性将批红之权，也就是批准之权也下放到内阁。 由二阁四殿之间相互制衡。 但是这只是文官集团内部的制衡，换个对朝局掌控弱一些的天子，就会导致皇权旁落。 所以在之后，当天子觉得自己的砝码不够重的时候，会将权力再次分散出去，让另一个群体来制衡文官集团。 可以选择的对象有勋贵集团，或是宦官集团！ 但是勋贵集团乃是武勋，在军中有一定威望，不可能把政权也交给他们。 所以选择就只剩下宦官集团了！ 而未来的掌印太监，就是宦官集团的领袖。 不仅如此，曹正淳还是朝廷中枢明面上的五大洞玄之一。 在神都中枢，只有五大老牌洞玄，诸葛、铁胆两神侯，东西两厂的厂督以及六扇门的总捕头，柳独峰。 这五人在天地变化之前，便已经入洞玄之境，实力要远胜锦衣卫的四大指挥使。 其中两位神侯，很可能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却在天子病重的时候，秘密离开皇宫，来到了武当山。 当然了，虽然曹正淳足够小心了，但还是会被人察觉到。 他的位置摆在那里，乃是随侍天子的大太监，若是长时间消息，定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他是来求见师兄的，还是来找孙药王的！？” 杨清源目光闪烁之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莫声谷圆目瞪大，“小师叔，你怎么知道他是来找孙药王的？！” 当从莫声谷的口中听到答案的时候，杨清源就知道了，天子恐怕时日无多了。 否则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曹正淳去武当山面见药王孙十常的。 孙十常的丹药天下无双，或许有什么神奇的丹药为周帝续命也未可知。 这种时刻杨清源却不在京城，实在是难受，但是他此刻受于延益之命留守晋阳，职责在身也不得擅离。 杨清源脑海之中的思绪已是百转千回，随后对莫声谷说道，“此事，你就烂在心里，切不可再向他人提起。” 莫声谷有点懵，他说什么了？！就说了一句曹正淳前往武当山求见孙十常，这怎么就成秘密了？！ 不过他虽不擅智，但知道，自家小师叔所言，自有其道理。 “师叔放心，声谷，必守口如瓶。” 杨清源在交代完莫声谷之后，立时返回了府邸之中，以大理寺的密码写下密信，以灵风鸽传递至京城于大学士处。 ------------------------ “什么？！” 曹正淳一掌向上轰出，顿时二楼房间的屋顶被他浑厚的掌力掀翻。 这一掌不过是试探之意，曹正淳也没有下死手。 屋顶之上的人，赫然抽刀，刀气纵横之间，一刀斩开了曹正淳的掌力。 “霸刀？！” 曹正淳立时感受到了那绝情绝义的刀意。 “你是护龙山庄的归海一刀？！” 屋顶上的两人落入了房间之中，其中一人落下了蒙面的面巾，正是护龙山庄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 “曹公公！” 段天涯抱着倭刀对着曹正淳简单一礼。 “段大侠！” 曹厂长对人一向是很客气的，敌人叫他曹阉狗，曹老狗。 但是他一直都是“郡马爷”，“神侯”，“海棠姑娘”！ 在礼貌上，曹公公还没怕过谁！ “这位想必是护龙山庄的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归海大侠吧！” 归海一刀向着曹正淳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毕竟你也不能指望一个绝情绝义，绝仁绝爱的刀客是一个话痨。 虽然面上已经带上了笑容，但是曹正淳内里没有丝毫的松懈。 依旧对于段天涯和归海一刀极为防备。 表面上，护龙山庄和东厂算是同一阵营的。 可谁不知道，朱铁胆打得是什么主意？！在这情况下，宦官能够相信的，只有宦官。比如西厂的雨化田，比如大档头皮啸天。 他们都是依附皇权存在的，只有他们对于天子是绝对忠心的！ “我们奉义父之命，前来协助曹公公！” 曹正淳闻言微微一愣，他此行是绝密，就算是黑衣箭队，都换下了作为身份象征的显眼黑衣，化妆成多支商队，跟随左右。朱无视怎么知道的？！ “义父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在办什么差，但是我们得到情报，你已经有大麻烦了！” 曹正淳知道护龙山庄的情报的厉害，但是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 “段大侠说笑了！杂家虽然比不了神功盖世，但是也算是小有所成，江湖上能让我视为大麻烦的，可没有多少！” “宫傲！” 段天涯说出了一个名字。 宫傲乃是来自海外之人，根据护龙山庄的情报，此人所用武功乃是《尚水宝典》，这是原本海外的武学，此人必然和海外势力有所联系。 此人面目丑陋身材矮小，但是武功却非同小可，十年前“怒翻天”宫傲于三日之内连挑十二连环坞，彻底将十二连环坞收为手下之后。 此后更是与漕帮交手，击退前来助拳的少林帮派，成了一股盘踞于大江之上的水匪。 不过他们也算是识趣，打劫的多是江湖中人，极少对于官府商船动手，所以钱塘水师也没有出兵对付他们。 十二连环坞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这宫傲绝对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宫傲再强也就是一个元化境。杂家还不放在眼里！”曹公公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是什么土鸡瓦狗都能威胁到他四十年的天罡童子功的。 “根据护龙山庄的情报，宫傲很可能在一年前突破到洞玄之境了。” 根据护龙山庄的情报，这一年前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江湖中许多卡在元化境，难入洞玄的高手，纷纷踏入洞玄之境。 但是具体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只知道是天地异变引起的。 曹正淳闻言已经开始警惕了，一个潜藏在暗中的洞玄境，已经能威胁到他了。 若是他孑然一身，还自罢了，可他现在需要将天长丹安全地带回京城，就必须小心谨慎。 至于问为什么曹公公不带着天长丹直奔京城，因为孙十常给了曹公公一份药物禁忌说明。 虽然天长丹已经用翡翠瓶保存，但是依旧不能长时间接触凡尘浊气，若是被人一直带在身上，会导致天长丹的外部丹衣脱落，药力外泄。 所以曹正淳将其放在了一个玉匣之中，放入了商队的一个箱子里。 这就是现在曹公公面临困境的主要原因，否则以他一个洞玄境高手， “还有青衣楼的杀手！也出手了！”段天涯看到曹正淳的面皮微微一抽，继续说道。 “我们虽然不知道曹公公在执行什么皇命，但是义父派我们来相助，必然有其道理！” 曹正淳这才点了点头，看段天涯和归海一刀这模样，确实不像是来抢夺天长神丹的。 随即曹正淳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那就有劳二位大侠了！” 在安排好段天涯和归海一刀之后，曹正淳便来到了独自守在了装天长丹的箱子的门外。 一夜过去，今夜没有事情发生！ 下面有请曹公公率先发言！ 在路上曹正淳开始安排了，“听闻段大侠的精通东瀛忍法，身法奇绝，劳烦段大侠为我等巡查后方，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 “归海大侠的绝情斩威力绝伦，劳烦归海大侠守卫于车队之旁，防止有人偷袭！” 两人对于曹正淳的安排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们虽然不知道朱无视为什么会安排他们来协助曹正淳，但是义父之命照做便是。 在这件事情上，护龙山庄和曹正淳的目的是一致的。 现在的周帝还不能死！ 对于曹正淳来说，他现在手里的权柄是来自于天子的信任，但一旦新帝登基，未必会像周帝这般继续信任曹正淳。 而朱无视也是类似，重病的周帝，正是他发展势力，培植党羽的好时机，这样的日子自然是越长越好！ 一行人继续向前，已然能听到江水奔腾之声。 前方是磐江了，渡过了磐江就出了荆州的地界了。 来到磐江的渡口边，此地却已经没有大的渡船了，只有几艘小的渔船，正在剖杀江鱼。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但是曹公公已经发现了事情不对。 别看曹公公现在是东厂的厂督，但他刚入宫的时候，只是御膳房的小宦官，那时候他还不是曹正淳，而是小淳子。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做太监的。 刚进宫时只能当典簿、长随、奉御，如果表现良好，方能被升迁为监丞，监丞再往上升是少监，少监的顶头上司才是闻名遐迩的太监。 在御膳房精修一年的小淳子，对于膳食烹煮自有一番心得。 大周的百姓一日两餐为主，此刻已过辰时，大概是巳时三刻。 而辰时被称为食时，乃是百姓朝食之时，所以杀鱼定然不是为了早餐。 但若是为了晚餐却又杀得太早了，等到晚餐烹煮之时，这鱼便不再鲜美了。 重要的是，杀的鱼太多了，这浓重的血腥味恐怕是为了掩盖什么，但是曹正淳却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这就很离谱。 以他洞玄境的武功，百步之内的呼吸气机都难逃其六识五感。 曹正淳坐马车之中，决定诈一下。 “诸位既然等候这么久，为什么还不露面！” 原本不过是想把埋伏者诈出来，曹正淳没想到自己把水面炸出来了！ 突然江面之上掀起了无数水花，近百名身穿水靠，手持钢刀的水鬼，蹿出水面，来到了岸边，将曹正淳等人包围。 原本正在杀鱼的老头也放下了手中的小刀，满手血腥地对曹正淳说道。 “本座十二连环坞，怒翻江宫傲，听闻曹督主驾临此地，本座特地为曹督主准备好了一顿好上的全鱼宴，还请曹督主赏光！”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曹正淳闻此狂言，立时大怒！ “狂妄！” 宫傲被曹正淳这话给吓了一跳！ 自己好像还什么都没干吧！就想请老曹吃个全鱼宴，怎么就狂妄了！ 曹公公好像是听到了宫傲内心的疑问，开口说道。 “你竟然敢将自己比作砧板和菜刀，把本督主当做鱼肉！！” 这是曹公公在话本里刚学的成语，尔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在一听宫傲这话，立时觉得宫傲是在比喻，顿时大怒。 对面的宫傲，莫名其妙的，我好像还什么都没干啊？！不过毕竟不是真心来请曹正淳吃饭的，发火还能惯着你？！ “动手！” 话音未落，宫傲也是出手，真元一动，磐江之中的江水被他源源不断地引于周身，随后一掌拍出，化为九条巨蟒攻向曹正淳的马车。 一出手便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但就在宫傲自以为得计之时，一道阳刚之极的真元化为一道护罩笼罩住了马车。 九条江水化成的巨蟒，竟然没能撼动老曹的天罡童子功半分。 “怎么可能？！” “呵呵，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此阻拦杂家，我看你是获得不耐烦了！” 随后一道浑厚阳刚至极的掌力自马车之中发出，轰向船上的宫傲。 “起！” 宫傲一声低喝，江水在其真元引导之下，竟然化为一片水幕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就是他修炼的《尚水宝典》的厉害。 真元对于水有天然的亲和力，可以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但就在宫傲以为挡下曹正淳这一掌的时候，这带着千钧之力的掌劲，一击便轰碎了宫傲身前的水幕。 虽然宫傲及时闪躲，但是脚下所踏的船只，被这一掌击得粉碎。 不仅仅是宫傲，就连他带来的手下情况也不好。 水鬼们正在被黑衣箭队的人屠杀。 见此情形，宫傲立时大喝道。 “你们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第五百八十九章 高手频出 一道剑光从天而落，目标直指曹正淳身后的那辆马车。 当然不是天外飞仙，但剑势依旧凌厉非常。 来人手中是一柄普通之极的铁剑，显然是在竭力掩藏自己的身份。 但以曹正淳的武功还是看出了此人的武功路数。 “佛门中人，竟然敢袭击朝廷的车队，佛门这是要造反吗？！” 来人身材高大，声音沙哑。 “废话少说，快把丹药交出来！” 剑光闪动之间，竟然带着几分道门的味道。 但是在曹正淳的眼中不过是掩饰而已，到了他这个境界一个元化境的武者，再怎么瞒都瞒不过。 就在高大剑客接近装有天长丹的马车之时，归海一刀出手了！ 霸刀的刀法在江湖上名声不小，绝情绝义，绝仁绝爱才能练成威力无匹的绝情斩。 而归海一刀的刀意，却比霸刀的刀更加无情。 若是正常的成长，归海一刀现在可能已经越过洞玄境的门槛了。 他确实是天地玄三人之中武功天赋最高的一个。 也是铁胆神侯铸造的锋利的刀。 可惜的是，这把刀遇到了合适的刀鞘，遇见上官海棠的归海一刀失去原本的锐利。 绝情绝义，绝仁绝爱的心境不在，归海一刀的武功再难寸进，一直卡在这个关口。 刀光剑气交错而过。 归海一刀身上的刀意骤然提升，掌中长刀直指来人。 “你这样的对手，很久没遇到了！” 话音一落，掌中的长刀刀速再快三分，杀向了高大剑客。 曹正淳见丹药暂时无恙，眼中杀意渐起。 宫傲此贼竟然该埋伏东厂的车队，打劫天子的丹药，实在是罪不容诛！ 就先拿这水匪头子的脑袋立威，来震慑其他江湖上的宵小！ 想到此处，曹正淳四十年阳刚无比的天罡童子功全力爆发！ 彭拜刚猛的掌力立时笼罩住了宫傲。 车队的后方，段天涯也遇到了麻烦。 一个青袍蒙面的年轻人拦住了他，“护龙山庄的天字第一个号，段天涯段大侠？！” 与来人的淡然不同，段天涯的全身肌肉已然紧绷，双手已然放在了自己的倭刀的刀柄之上。 “你是什么人？！” “段大侠不要紧张，我没有什么恶意，也无意与护龙山庄为敌！” 相比于江湖人士，这个年轻公子更像是一个略显阴柔的书生。“你也是为了东厂的商队来的？！” “段大侠误会了，我和那些贼人并不是一伙的，我只是听闻段大侠的武功传自东瀛伊贺流的忍术，在下虽然见识过不少武功，但是对于东瀛伊贺流的武学，还是很陌生的，所以今日特地想要向段大侠讨教一二。” 青袍人说话之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脸上一种挂着的笑容，让他显得极为敦厚。 但是段天涯多年密探的生涯，让他觉得，这个青袍人没那么简单。 “请赐教！” 青袍人左手轻抬，身影突然加速如影一般黏住了段天涯，随后蓄力的左手拍出一掌。 段天涯在同时，倭刀出鞘，刀气横切而出。 就在他以为能拦下这一掌时，却见青袍人的掌力击散了他的刀气，击中了他倭刀的刀身，震得倭刀不断颤动。 这武功，段天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甲贺流的大拍手，乃是甲贺流的秘技之一。 段天涯乘机借力，向后跃去。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东瀛武学？！” 青袍人得势不饶人，趁着段天涯微微震惊之际，招数一遍。 双臂平举，僵直了身子，一跳一跳的纵跃过来，行动俨如僵尸。 两臂直上直下的乱打，明明膝头虽不弯曲，纵跳却极灵便。 突然一拳，逼得段天涯避无可避，身影变幻之间，金蝉脱壳，留下了一件外袍在原地，真身已然远遁三丈之外。 青袍人的这一拳，拳劲可怕，竟然直接将段天涯的在半空之中无处着力的外袍轰得四分五裂。 “辰州言家的僵尸拳？！” 虽然段天涯没有亲眼见过这种武功，但是这武功的特点太明显了。 练习者行动之间如同僵尸一般，但是此拳法配合独门心诀，使得修行者劲力大增，威力无穷，这是辰州言家的不传之秘，虽然言家如今没落了，但是也没有道理让外人学得。 “不愧是伊贺流的忍者，这招金蝉脱壳果然不俗，下面在下就试试段大侠的刀法吧！” 说话间，青袍人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 “软剑！？” 软剑不仅仅青袍人擅长，段天涯也很擅长，他的腰间也有一柄铁胆神侯所赠的精钢软剑。 青袍人，软剑轻鸣直取段天涯的眉间。 段天涯只觉得冷森森的剑气逼人眉睫而来，掌中倭刀立时上撩一击。 双方交手不过二十余招，段天涯就感到了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对方的剑法剑意绵绵不绝，生机随风而动，生意藏于生机之下。 段天涯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听过这样的剑法，即便没亲眼见过，也该听过！ “这是？！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法？！你是巴山剑派的人？！” 巴山夜雨清风追。 剑诗之上的两大剑法宿老，巴山剑派顾道人和华山派的风清扬。 虽然两人在比剑之时都输给了杨清源，但不代表他们弱。 两人都是实打实的老牌洞玄。 段天涯可以肯定，刚刚青袍人用的必然就是巴山剑派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法。 这种生机之中藏着剑气杀意的剑法太特别了，实在旁人难以模仿的。 剑气掠过段天涯的左臂，在他的左臂之上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但是却有一股生机盎然的剑气侵入他的经脉。 段天涯虽然平日不如归海一刀决断，但战斗之时也是果决非凡，身影再次疾退，将倭刀插在了地上，随后右手出手如电，扶桑点穴术，封住了伤口四周，让剑气暂时难以扩散。 “以阁下这样的武功，我应该听说过你，至少护龙山庄的情报里应该记载有你！” 青袍人正是之前在周明生案中和杨清源对过一阵的“蝙蝠公子”原随云。 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和段天涯打个你死我活，只要能将段天涯拖在此处，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若是真的出手杀了段天涯，那必然会引得铁胆神侯的怒火。 朱无视的护龙山庄情报天下无双，而且朱无视原本就是站在洞玄之顶，遥望法天象地境的那一小撮高手。 天地异变之后，很断定如今的朱无视有没有突破到法天象地境。 无争山庄可不想惹上这样一个对手。 原随云的对面，段天涯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这样一个精通各门武学秘技的高手实在是太可怖了，到现在他还是这样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悸。 但是就如原随云没有施展全力一样，段天涯一样没有施展全力。 他还有一剑，承自日本剑豪眠狂四郎。 段天涯缓缓拔出了插在地面上的倭刀，对面原本云淡风轻的原随云突然面色微变。 他双目失明，与人对敌，以气机和声音判断敌人的位置和出手方式。 原本的段天涯在他的脑海中是有一个清晰的定位的，无论是出招闪避，都能知晓大概，可突然之间段天涯的整个人模糊了，变得如幻似真。 这让原随云汗毛倒立，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瞎子一样。 段天涯掌中倭刀的剑，骤然一亮。 这一剑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剑的残影，但出招之际却没有引动气流，悄无声息，如梦如幻，似是而非，虚中有实，实中带虚。 使得对手根本无法察觉真实的剑击向何处。 这便是眠狂四郎学自中原的绝技，幻剑！ 此剑在中原已然绝传，眠狂四郎死后，段天涯便是这剑法的唯一传人。 原随云因为无法察觉段天涯的出手，只能不断施展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看幻剑似乎真的是幻影一般，即便是原随云密不透风的剑势也被突破了。 但就在段天涯近身的瞬间，原随云左手结印，随即拍出，密宗大手印正中其右胸。 段天涯被这一掌打得倒飞出去。 原随云立时施展轻功，向着远处逃窜而去。 段天涯掉落在地面之上的倭刀刀刃上的鲜血，预示着原随云的伤势同样严重。 ------------------- 神都，东宫！ “呯！” 一个茶盏被太子摔碎在地面上。 “庸医！都是庸医！” 将朝堂政务处理得有条不紊的太子殿下现在却显得有些癫狂！ “还自称是什么名医国手，没有一个人能治好玉儿的病！” 一旁的小太监两股战战，伏在地面之上的郎中也是瑟瑟发抖。 太医院中的御医已经想尽办法，包括李濒湖和万密斋，都没法治愈太子妃周明玉。 于是太子就从皇宫外招募各个名医为太子妃诊治，但是俱是束手无策。 伏在地上的名医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娘娘的病乃是先天不足，导致心血不畅，之前可能又受到了什么大的刺激，这才造成的现在的局面。若是之前，小人尚有办法可以缓解，但是现在……” “现在如何!？”太子追问道。 “现在已成死局，殿下就算是杀了小人，小人也没有办法啊！” 这个大夫也是光棍，干脆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这话说出，似乎也带走了太子的怒火一般，长叹一声之后，太子缓缓说道。 “孤知道了！那你可有缓解太子妃病痛的办法！” 大夫似乎也知道太子的怒火散去，立时从一旁的药箱之中取出笔纸，在伏在地上写下了药方。 “殿下，这是小人祖传的药方，镇痛效果极佳，虽然难以治愈娘娘的病，但是能减缓娘娘所受的病痛！” 一旁的小宦官上前接过了药方。 “辛苦李大夫了！小德子，你代孤送李大夫！另外从库房取白银三百两，给李大夫的家人以做抚慰。” 李大夫原本还想要磕头谢恩，突然觉得太子这话不对，但是为时已晚，那个名为小德子的太监已经出手扭断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废物留在世上也没什么大用！”太子起身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对了，小德子，你记得把三百两银子送去给他的家人，家中壮丁不小心溺水而亡，家中没了劳力，生活必然困苦！” “殿下仁德，奴婢遵命！” 就在太子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小宫女突然跌跌撞撞地跑入宫中。 “殿下！不好了！” 若是换了旁人这般失礼，定然是交尚宫局的。 但是这个小宫女却是太子妃的贴身婢女。 “连翠，是不是玉儿出事！？” “殿下，娘娘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咳血！您快去看看吧！” 连翠的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哭腔，太子妃待她极好，从无打骂责罚。 两人之间不想主仆，反而更像是姐妹一般。 太子妃病重，这东宫之中第二难受的就是连翠了！ 太子没来得及听完连翠的话，便已经出了殿门，一路快步而去。 “玉儿！玉儿！” 太子冲入了太子妃的寝宫之中，此时的太子妃面上已然没有血色，呼吸急促，咳嗽不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心脏已然引发了其他脏腑的病变。 “玉儿，你坚持住，孤已经请人去取药了，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吃了药，你就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坚持住！！玉儿！” …… ------------------------------------------------- 晋阳城中。 杨清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于延益的内阁诏令。 他现在执掌晋阳乃至并州和冀州大权，虽然权势滔天，但是也将他牢牢地束缚在了晋阳。 前日，他已然将自己的推断和想法全部以密码的形式传给了京中大理寺的人员，让他们转送于延益。 可五日过去了，还是没什么消息。 就在杨清源等待于延益的诏命之时，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突然一道身影闪动之间，传入了杨清源的府邸之中。 “武乡侯，杨学士可在！快来救人啊！” 来人身法之快，甚至连府外和士卒谈话的曹雪阳都没有看清，更离谱的是，此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重伤之人。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帅府？！” 府中的锦衣卫立时将他围了起来，曹雪阳也带着长枪赶到了此地！ “不得无礼！” “曹侯！” 所有锦衣卫见来人是曹雪阳立时收刀行礼道。 “这位大侠，你找杨兄有何事？！这位伤者是你的朋友吗？！” 虽然此人看得猴精，但面上焦急的样子却不像是坏人，所以曹雪阳才让锦衣卫先收起了刀剑。 来人见来了一个能讲道理的，立时急道，“请你快通知杨学士，就说：陆小鸡重伤！请他来救人啊！” 第五百九十章 秘藏之闻 未等有人通传，一阵清风拂过，杨清源便已然出现在了院中。 “陆小凤？！” 趴在司空摘星背上的陆小凤，抬起头，强撑起一缕微笑。 杨清源可没见过这般狼狈模样的陆小凤。 立时将手放在了陆小凤的脉门之上。 一股寒意彻骨的剑气正在侵蚀陆小凤的心脉，出手之人应该是个洞玄境的剑客，所练功法还是以寒冰属性。 这可太熟悉了！ 刚刚之前从越州案中逃离的血衣侯白亦非就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好在陆小凤的内功底子深厚，而且心法神奇，这才能抵御这洞玄境的寒冰剑气。 虽然杨清源博览天下群书，却也看不出陆小凤的功法来历，只能从中看出几分道家的意味。 见陆小凤暂时无恙，杨清源打量起来人。 古书之中，有两个人非常的有名的盗。 一个盗帅楚留香，另一个应该就是眼前此人了！ 只可惜，盗帅为盗，却只是一个引子，他终究还是“天下第一游侠”虽然有盗帅的雅号，但是白玉美人之后，楚留香就已与盗再不沾边。 而眼前这个人确实真正意义上的以盗为道之人。 “可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听到杨清源开口，司空摘星的脸上也泛起得意之色。 虽然在人前显圣之时，成功次数极少，但是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声却已经不同凡响。 以武功论，杨清源在巴山论剑顾道人，华山思过崖上再败风清扬。 不知道怎么得，这事情就被天机楼知道了。 杨清源在江湖上已经是鼎鼎大名的武当派清源剑君。 论攻击，杨清源冀州赈灾，北御乾元，乃是江湖豪客心目中的文臣武将的模板。 有一个很矛盾的点，虽然江湖侠客看不上朝廷中人，但是对于忠臣良将却又钦佩不已。 故而杨清源在江湖之中的地位，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高。 司空摘星因为被杨清源认出而得意之时，杨清源也打量着司空摘星，这位堪称“盗仙”的人物。 司空摘星的轻功几乎和陆小凤齐平，虽然厉害但在杨清源的眼中也不算什么出彩之处。 真正独门的绝技，乃是他的偷技。 无论是轻功也好，易容术也好，都是为了他的偷盗技术服务的。 司空摘星出手从未落空，任何东西他都能够偷到，包括活生生的人。 但他又不会因为自己缺钱花而去偷，需要有人花钱请他才会去偷；司空摘星很少偷金银，但是会对偷某些大人物的生活用品很感兴趣。 而且若是一时兴起，他把玩两月也会将东西换回去，倒是与一般的贼不同。 杨清源也没有打算抓他！ 之前蓝星所学的刑法学中，曾经有个教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一个逃犯在追诉日期的最后一日，将一个重伤在路边无人愿意帮助的孕妇送到了医院。 而自己则是在缴费时，暴露了身份，被警察逮捕。 单从法律上，这件事情其实是没有争议的。 但是作为一个人对于这件事情总归是有不同看法的。 若是审判者失去了人性，那就不再是法官，而是一个冰冷的法律适用机器了。 于情于理，杨清源都没有抓司空摘星的道理，即便他确实破坏了某种社会法益。 虽然心中已然决定，但是嘴上杨清源还是在吓唬司空摘星。 “司空兄是偷王之王，而我是大理寺卿，司空兄就不怕我抓你吗？！” 司空摘星一脸无所谓，“若是杨大人要抓我，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有什么可抱怨的？！大不了等我跑了以后把账算到陆小鸡的身上。” “这……我倒是……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你们能先抢救一下伤员……再闲聊吗？” 趴在司空摘星背上的陆小凤发出了虚弱而又无奈的声音。 在注意到杨清源和司空摘星聊嗨了，两人完全没有救他的意思之后，陆小凤终于无奈地开口了。 司空摘星无所谓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陆小鸡你好啰唆啊！难道我们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 可能怕陆小凤误会，司空摘星还解释了一句，“若是陆小鸡你真的要归西了，我是一定会闭上眼睛的，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的！” 杨清源：“……” 原来眼睁睁是这么个睁法，又学到了！ 司空摘星将陆小凤背入了一间厢房之中，交给杨清源来治疗。 若是换了什么奇毒，杨清源或许还真的没什么办法，但是寒冰剑气侵蚀，这对于杨清源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杨清源的手扣在陆小凤的脉门之上，随后一缕先天无形剑气在先天真元的包裹之下，顺着经脉来到了受伤处。 原本寒气森然的寒冰剑气，在遇到先天无形剑气之上所遇到的剑意之后，立刻就变得乖巧顺从。 “天下万剑，以我为尊！” 杨清源傲然一笑，终于再次装到了！ 拔出了最烦人的寒冰剑气，剩下的事情，陆小凤自己就可以解决了。 这么多年的闯荡江湖，他不是没有生死之局。 独门心法运转，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洒落在地面之上，立时凝结成血冰。 “啊！爽！” 这些日子里，这寒冰剑气对于陆小凤来说，如鲠在喉，让他无法全力调息，治疗内伤。 现在好了，沉疴尽去，真元流转顺畅之极。 杨清源也就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以真元护法。 半个时辰之后，陆小凤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双目之中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陆小鸡，我很好奇，以你的轻功和智慧，怎么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杨清源见陆小凤已无大碍，便开口询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陆小凤就炸毛了！ “你还问！这还不是你当初托我查的那件事闹得……” “……” 杨清源沉默数息之后，开口说道，“我托你查的事情，也不少啊！你说的是哪一件！？” 听听！！ 这讲的是人话吗？！ 陆小凤，长吁一口气之后，才开口道，“就是你让查的那副有关秦皇秘藏的残缺地图！” “就是画着望月崖的那副吗？！” “是的！” 那是数年之前，杨清源从冀州赈灾归来之时，在华山脚下遇到了一家黑店。 从那黑店的一家手中夺得的一张与秦皇秘藏有关的藏宝图！ “查清楚了吗？！” 陆小凤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扔出了一块玉珏，“喏，就是这玩意！？” 杨清源接过玉珏，确实是一块玲珑剔透的上等宝玉，但除此之外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就这？！” “既然是在望月崖上找到的，自然要在月光之下才能发现其秘密！” 说着陆小凤又甩出了一张纸笺，“这我依照月光之下显出的图案，画下的地图。” 杨清源打开一看，立时知道地图所画的地点。 “骊山北麓。秦皇陵？！” 传闻前秦一世皇帝曾经在骊山大修陵墓，但是后人却没有丝毫的发现，还以为只是个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对了，以白亦非的武功，应该不至于留下你吧！你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白亦非，你说得是一个手持红白双剑的白发男人吧！” 杨清源点了点头，白亦非，一个心机武功都不弱的对手。 “不仅仅只有他，还有两只鸟，一黑一白，他们的轻功也是很高，甚至还在老猴子之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但是杨清源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惊心动魄。 能从一个洞玄境的剑客和两个元化境中顶尖的轻功高手手中逃命，只能说不愧是陆小凤。 最强的永远不是陆小凤的武功，而是他的智慧！ “你安心养伤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完了！” 听到这句话，陆小凤也是彻底放心下来。 杨清源这个人从来都是让人放心的。 三年前，陆小凤因为查案，被六扇门的叛徒金九龄所设计，导致了心上人失踪在了蛇王的地盘之上。 无奈的陆小凤只能向杨清源求助。 此刻正在蜀中调查案件的杨清源，千里快马赶回，从金九龄的手上救下了薛冰。 并相助陆小凤，破获此案！ ------------ 嘱咐陆小凤好好休息，杨清源便回到了书房之中。 可得到了秦皇秘藏的杨清源还没来得及好好思虑，两个时辰之后，宫中便来人了。 来的是御马监的一个太监，手持天子的密旨。 密旨的内容很简单，周帝听闻了秦皇秘藏出世，所以密令杨清源追查秘藏，尽全力夺取其中可能存在的长生不老药。 朝中的消息还是这么快，竟然也得知了秦皇秘藏的消息。 杨清源只能在心中的暗暗苦笑之中接旨。 周帝确实已经处于生死边缘，神志不清了，竟然真的相信有长生不老药这种存在。 但仔细一想，又是人之常情，面临死亡，即便是匹夫也想挣扎一番，何况是富有四海的天子呢？！ 在简单收拾一番之后，杨清源便独自快马进京了！ 还有一件与秦皇秘藏有关的宝物，还在京城。 前秦一世皇帝的佩剑——天问！ ---------------------------- 荆州。 磐江边上。 攻守双方的战斗，依旧在继续。 归海一刀的绝情斩，凌厉无比，刀气锋芒已经逼得高大的剑客只余招架之力。 “杀！” 突然归海一刀的刀势一变，变得更加诡异凌厉。 对面的高大剑客也感受到这刀势上的邪气，若是再不动用本门武学，自己就要死在这一刀之下了。 “唵！嘛！呢！叭！咪！吽！” 虚空之中，竟然传来阵阵佛陀诵经的梵音。 “剑气长剑！” 高大的剑客掌中的剑化为一道剑气长剑源源不断地斩向归海一刀。 这下子，曹正淳立时认出了来人的来历。 “慈航剑典？！你是慈航静斋的人？！” 就在曹正淳惊怒之际，一个一直藏在暗中等待机会的高手出手。 来人头戴猪头面具，身着黑袍，但最显眼的是他攻向曹正淳的那一掌。 本白皙的左手掌，突然变得仿佛要滴落鲜血一般，血红无比。 澎湃的掌劲之上还带着让人惊骇的炽热毒风。 朱砂掌，一门在江湖上流传甚广，版本不下十种的武功。 但是曹正淳从没见过如此骇人的朱砂掌，也没有见过能将朱砂掌练到这种程度的人。 大理寺的缉盗司的李莫愁，便是朱砂掌的好手，她的五毒神掌便是朱砂掌的变种之一。 可李莫愁的五毒神掌在这朱砂掌的面前，就是像是小孩子的玩笑玩意。 而来人所用的朱砂掌，乃是古版未经改良的朱砂掌。 至于其掌法来历已经不可知，虽然修炼难度是最大的，但是同样，威力也是最强的。 曹正淳想要回身反击，但是正面的宫傲正在拼尽全力地阻拦他，让他无法脱手。 无奈之下，曹正淳只得运起四十年的天罡童子功，来硬接这一击。 “金刚护体！” 天罡童子功的六阳真罡，化为了一道护体的屏障，护住了周身。 在瞬息之后，朱砂掌的掌力也到了。 澎湃炽烈的掌力径直轰在了天罡童子功的六阳真罡之下。 虽然掌力没有命中曹正淳，但是曹正淳还是能感受到那股热毒掌力。 这朱砂掌力之中，带着火毒，若是内功稍弱一些的武者，一旦此掌力击中，当场便会毒火攻心。 “不愧是大内第一高手！曹公公的天罡童子功果然名不虚传！！” 来人的朱砂掌最终没能攻破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 不过这熟悉的猪头面具，熟悉的画风，以及熟悉的武功，若是杨清源在此，一眼就可以认出，此人就是蝙蝠公子原随云之父，号称“不会武功”的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 曹正淳面对两大洞玄高手，却也面不改色，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这位先生谬赞了！杂家这点微末伎俩哪里算得上大内第一高手啊！” “曹督主谦虚了！这一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天罡童子功当不比少林的金刚不坏体和天池怪侠的金刚不坏神功差多少！” 两人相互谦虚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乃是知交好友呢？！ 但原东园话说到一半，突然出手。 右手拇指朝上，左手拇指朝下，把其他手指系在一起。 大金刚轮印，勇猛果敢，如金刚临凡，单手成印而击。 同时，宫傲也瞬间出手，泼天水幕涌向曹正淳。 就在曹公公要被两人合击之时，一个道人出现在了战场上，让这个战局再次发生了变化。 第五百九十一章 重返神都 来人身着武当道袍，背负一柄古剑。 发髻的青丝之中已然夹杂着白发，颔下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武当木道人，一个不在天机楼剑诗之上但是绝不弱于剑诗之上大部分名剑的绝顶洞玄境剑客。 剑法是武当的两仪剑法，心诀是武当的灵玉诀。 两仪剑法是木道人跟在张三丰身边观摩太极真意，融入自己武功创出的剑法。 灵玉诀乃是木道人家传的武学，经过他不断改良完善。 在古书的陆小凤系列中真要评出天下武功最高的人之一，必然有武当木道人。 虽然自称围棋第一，诗酒第二，剑法第三，看似是一个游戏风采，德高望重的武当宿老。 但是木道人是唯一一个能在武功，智谋，轻功等各个领域全面碾压陆小凤的反派。 即便是陆小凤看破了他的阴谋，却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一切的事情是木道人做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木道人走向武当掌门的宝座。 如此绝世枭雄，却最终没有能逃出命运的戏弄。 即便木道人的真正实力甚至在已经成为剑神的西门吹雪之上，可在那个他最最关心的却将他当做了杀父仇人的女子时，他的剑没有拔出来，于是他输了，输给了天意，输给了报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过木道人的悲剧，在此界却没有发生。 原著之中，木道人的蜕变不仅仅是自身的欲望和仇恨，更是因为他的弟子石鹤，本是武当最负盛名的剑客，也遭受了他同样的命运，被迫让出了掌门之位。他本来已经将希望寄托在石鹤身上，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他只有别走蹬径。 但是此界，只要张三丰在一日，那便是成为武当掌门又能如何？！ 此界木道人真正的执念不在权而在名！ 天下皆知张三丰真武之名，武当七侠侠义之风，却不知道武当山上有一个能媲美天下顶尖剑客的木道人，只道他是一个普通的奉剑道人。 虽然心有执念，但是少年之时就一直侍剑张三丰左右的木道人的武功却非凡俗可敌，毕竟有一个天下无双的大宗师指点，双方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木道人只是一招武当基本的八卦掌法，便将原东园刚猛无铸的大金刚轮印化解于无形之中。 “阁下何人？！” 原东园立时意识到，来人不简单，身影疾退之间，所用的乃是当年血影人的血影身法。 “贫道，武当木道人！” 大部分人，包括宫傲在内，都有些懵，甚至不知道木道人是谁？！ 木道人几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过自己的实力，即便是张三丰的寿宴之上想要出手，也被阻止了。 所以才会出现攻守双方都一脸懵逼的人。 曹正淳也是轻松了不少，身上那种融于自然的道韵，一看就是武当一脉的，而且他在武当山上就看见过这个道人，只不过当时没有看出这也是一个绝顶高手。 而他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这一路之上，他都在跟着自己。 跟了自己一路，竟然没有发现，这可太好了！ 这把躺了！ 曹厂长可不是什么有原则的人，能够躺的局，为什么要c呢？！ 带着猪头面具的原东园，目光微微一凝。 身影一幻，血影身法，急速向前！ “老宫！你缠住曹正淳，秦川，速速动手，夺取宝物！” 宫傲听着原东园的称呼，总觉得奇奇怪怪的，但是没办法答应了的事情必然是要做到的。 尚水宝典被宫傲运转到极致，化为滔天巨浪，攻向曹正淳。 而原东园自己，连续出手，手印变幻不断。 不动明王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 九印合一，密宗大手印！ “好一手密宗大手印。”看到原东园的出手，木道人忍不住赞叹道。 出手之间，还是八卦掌。 精深神秘的大手印，在武当基础武学八卦掌之前，被一一化解。 “我道门的抱朴仙师葛洪也有九字真言手印，可惜了贫道才疏学浅，不通此道，不然也可以与阁下切磋一二。” 一手八卦掌，尽破密宗九大手印。 此刻的木道人，已然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 这个木道人比原著之中，还要强上不知几何！ 一旁的伪装成高大剑客的师妃暄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不已，这道人的武功即便不如散人宁道奇，也相去不远了！ 原东园虽然表面上是儒雅君子，但是实际上和他儿子差不多。 既然一对一单挑打不过，那就摇人吧！ 两个人单挑一个，那肯定能打过了！ “贤弟助我！” 随着原东园的话语落下，剑光闪烁，一柄拐剑出手了！ 来人正是之前败于柳望舒之手的金逐流，一个心有正义却不谙世事的高手。 太子的母亲，周帝的原配妻子孟芸华才是金逐流母亲谷之华的妹妹，金世遗和谷之华便是太子的姨父姨母，而太子便是金逐流的表弟。 但凡是人就会有偏向性，表兄说的话，和一个名声不错的陌生人说的话，你会相信哪个？！ 于是在被柳望舒击败了一次的金逐流，又出现在了这里，来协助太子抢夺东厂“阉贼”掠夺的灵药，救治自己的弟妹。 两个洞玄境高手，已经足够让木道人出剑了。 青光一闪，木道人抽出了背上的古剑仲春，挽了个剑花。 这是木道人的佩剑，比一般的剑稍长，乃是汉剑的模样，乃是木道人自越中剑庐所得名剑。 一剑在手，不必多言，两仪神剑，随手而出。 …… 自古以来，能够攀上武道巅峰的，就以儒释道三教中人居多。 江湖上很多高手，虽然不是纯正的三教中人，但所学武学或多或少与儒释道三家都有关系。 故而向张三丰问道的高手不少，比如神侯府的六五神侯诸葛正我，见识过了张三丰的太极之道，从中领悟了部分道韵，在融入自身武学之后，借以八卦呈现。 再比如，观澜山庄之主墨观澜，以纵横十九道的黑白围棋之法，将太极阴阳道韵寄托自身武道。 而木道人在张三丰身边，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也从天地之间悟出了他的剑道。 正反两仪，阴阳为刃。 两仪神剑，正反阴阳自八卦而出，各有八种变化。 正反相合阴阳并济，则有四千零九十六般变化，几可化尽天下武功之纷繁复杂，发挥天下兵刃招数中的极诣，威力无比。 这两仪剑法的根基原本是武当的一套剑阵，两人合力便可施展。 剑阵中有阴有阳，亦刚亦柔。 出招时，一人迟缓，一人迅捷，姿势虽不雅观，但剑招古朴浑厚，破绽之少实所罕见。 斗到紧要处，一人长剑大开大阖、势道雄浑；一人疾趋疾退、剑尖上幻出点点寒星。 阴阳相生，刚柔并济。 入剑阵者，被剑阵无穷变化所困，难以破阵。 木道人在武道有所成就之后，便就这剑阵删繁就简，领悟出自己的两仪神剑。 金逐流和原东园，只觉得被木道人的剑势包裹其中，不是他们两人在围攻木道人，而是木道人在围攻他们两人。 对付金逐流的剑法，轻巧灵幻，剑若寒星。 而原东园面对的剑法，古拙雄浑，大巧若拙。 明明是一个对手，但是用出的剑招却截然不同，给人以难以言表的对立感。 就在五位洞玄对战的时候，商队马车旁的攻防却出现问题了！ 有了感情的归海一刀，刀锋已经不再锐利，绝情斩失去当时击败霸刀的锋芒，终究是斩不碎敌手的佛光。 秦川掌间长剑的佛光越来越盛，最终一剑挑飞了归海一刀的长刀。 随即，秦川一掌印在了归海一刀的心口。 佛门中人慈悲为怀，秦川也没有下死手，只是以精纯掌力震伤了归海一刀的经脉，让他暂时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东西得手！撤！”秦川从车中抢到了一个木匣子，丝毫没有停留，立时施展轻功离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原东园和金逐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后撤去，两人都丝毫没有的犹豫。 他们实在不愿意面对木道人这个可怕的对手！ 正反两仪，剑分阴阳。 没想到武当除了张三丰和杨清源之外还有这样一个名声不显的高手！ 在看到撤退信号之后。 原东园和金逐流也不恋战，立时撤退。 而木道人也没有丝毫追击的意思，只是淡然地收剑回鞘。 宫傲见状，也是激起了滔天巨浪，隔着水幕硬接了曹正淳一掌之后，落入了水中。 曹正淳见状想要追击，天罡童子功的掌力不断地轰入水面之中。 但是修炼尚水宝典的宫傲在水中如鱼得水，早已一溜烟地消失不见了。 而东厂的黑衣箭队，只不过射杀了几个普通的杀手，没有留下任何有分量的高手。 曹厂长对着水面狂轰一阵，除了炸出一堆鱼外，没有任何的成果，最终还是收手回到了马车旁。 “皮啸天？！立刻追查这些杀手的来历！” 曹正淳面色阴沉，让人不寒而栗，东厂厂公的怒火可不是什么都能承受的。 但是这威势下一秒就破功了！ “督主，这可能没法查啊！”皮啸天为难地答道。 “为何？！难道还有我东厂得罪不起的人吗？！” 毕竟是有外人在场，护龙山庄倒还好，木道人这个武当高手面前，东厂的面子还是得要的。 “不……不是！” “那就去查！” “但是……这些人的面部全部毁容了！身上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证物！” “……”曹正淳表示很尴尬。 “就没有一个人能识别身份吗？！” “有是有，不过他们都是宫傲手下的水匪，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去查他们的身份吧……” 无能狂怒之下，曹正淳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走到木道人面前，“多谢道长相助，不过今日让道长看笑话了！” 可能是揍了两个洞玄境，此刻的木道人心情不错。 “曹督主客气了！就凭督主这四十年的天罡童子功，这天下高手就该有曹督主的一席之地！” 当然这一席也不会很大，这是木道人的后半句话，当然不能当着曹正淳的面说出来。 见识过张三丰的冰山一角，才会知道武道之路，有多少精彩的风景。 求道长途孰为尽，真武座前路难穷。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画风，再次玄幻了起来！ 战斗告一段落，不过木道人和曹正淳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那个被抢走的木匣子。 ----------------------------------- 神都，城门口。 杨清源正抬头看向神都的西城门。 自从周明生案，重伤出京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返回京城。 不过他还不能回大理寺，他是受皇命而来，必须先进宫面圣。 自从杨清源踏入潼关之后，他的行踪就不断地被各大情报机构所记载，包括大理寺。 出京之时的杨清源不过是一个大理寺少卿，翰林学士，加中议大夫衔。 但回京的杨清源，已是五寺之首，，名副其实的九卿之一——大理寺正卿，正三品上！ 同时还有武乡侯爵位在身，担任过云中都护府的临时大都护，在北境之战和晋阳之战之中，立下汗马功劳，在军中具有极高的威望。 如果说当时的杨清源是未来的朝阳，那现在的杨清源已然是如日中天的太阳，有资格参与皇位更替的博弈之中，独自成为一方势力的代表。 杨清源牵着乘黄宝马，沿着街道慢慢地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晋阳大战胜后，京畿之中再次焕发出往日的活力，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守卫皇城已经不是当日的御林军了，原本的御林军中的大部分已经永远留在幽州的土木堡，剩下的一小部分，无论是英魂还是英雄，都留在了晋阳城。 皇城门口，已经有一个太监在等待了！ “奴婢御马监汪植，奉命在此恭候杨侯！请杨侯随奴婢入宫。” 杨清源将自己的佩剑交到了一旁的御林军手中，经过检查之后，步入了宫中。 “陛下知道我回来了？” 杨清源有些好奇，更加大理寺的情报和于延益的说法，天子现在的状况并不算太好，怎么可能时刻关注他的消息呢？！ “此乃陛下三日前，清醒之时留下的口谕！” 第五百九十二章 殿内夜谈 “三日前的口谕？！”杨清源顿了顿，也就是说周帝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吗？！ 擅自打听天子的身体状况，这是大忌，杨清源也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宦官面前做出这种事情。 汪植也知道杨清源在想什么，小声解释道，“李太医和万太医作出的诊断，陛下在今日之后，每日大概又能清醒小半个时辰。所以才让奴婢在此等候。” 示好，赤裸裸的示好。 汪植能够成为雨化田的心腹，自然不会是个心思简单的人物。 杨清源现在已经算是朝中的一个大人物，提前卖个人情给这样的人，既不费事，又能获得一个不小的人情。 汪植只是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言语。 这一句话也已经够了！ 之后的两人没再有过多的交流，汪植将杨清源领到了一处偏殿之中。 “杨侯请再次等候，若是陛下醒来，自然会传召杨侯。御膳房已经在准备膳食了，杨侯若还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便是了！” 杨清源微微拱手，“辛苦公公了！” 汪植再次一礼，便退出了偏殿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御膳房有膳食前来。 当然不是普通老百姓想象中的山珍海味，大周太祖起于微末之前，所以才吃的方面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虽然材质不会太珍贵，但是御膳房的御厨会把普通的材料做成你吃不起的样子。 其中典型代表，就是文思豆腐。 御膳房的御厨手艺自然是一等一的，虽然不是主厨亲自做的，但一般的御厨也仅仅是略逊青芜院主半筹而已。 鸡鱼猪羊，四道荤菜，再加上五道素菜。 别看杨清源是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但是真正的饭量即便是一般的壮汉也得三五个才能和他相比。 习武之人消耗巨大，所以需要补充的也不少。 如果身体不能摄入足够的能量，根本无法支撑武者习武所需。 别看少林寺的那群和尚成天吃素，但是人家的素斋是秘制的药膳。 否则光靠青菜萝卜，又怎么可能锻体炼气呢？！ 两刻钟后，杨清源已经将送来的膳食吃个精光，还吃了四大碗米饭。 在收膳之后两个时辰，但是依旧迟迟不见天子传召。 杨清源此刻已经大概可以预测天子的身体状况了！ 朝廷政务，由诸大学士代理，天子迟迟不召见，不可能是因为公务繁忙，而是天子真的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不见转醒。 所以才一直没能传召。 一直等到残月高悬，鸡鸣之时，也就是丑时。 刚刚领他入宫的汪植再次来到的偏殿之中。 “杨侯，陛下有请！” 杨清源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形容，跟随着汪植来到了周帝的寝宫外。 但是汪植并没有和杨清源一起进入周帝的寝宫，而是停在门口。 “杨大人，陛下在里面等您，奴婢不便进入，还请您自己进去。”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吱！”一声打开殿门的咯吱声后，杨清源进入了周帝的寝宫之中。 此刻的寝宫之中，只有一个小宫女随侍在周帝身旁，其余的内侍都已经被周帝屏退。 “杨卿，回来了？！” 寝宫之中响起了周帝虚弱的声音，那是一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衰败感。 让杨清源不禁想起自己殿试之时，初见周帝的情形。 美人、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帝王更是如此。 周帝从传统意义上讲，用传统史观来看，绝对是一代明君。 仁智通明之德，承周初定，躬俭省约，以惠休百姓，救赡困乏，除酷刑，减律法，薄葬埋，损舆服，所谓达于养生送终之实者也。 就文治而言，周帝已然走到了巅峰。 太祖高皇帝屡次北伐，追亡逐北，固然驱除鞑虏，恢复神州。 但是连年征战，也极大地增加了百姓负担。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可不是一家之言。 而周帝的出现，便是一剂安神化瘀的良药。 轻赋税，减徭役，兴修水利，劝课农桑，抚平冤狱，整顿吏治。 在历史意义上或许没有太祖高皇帝这般重大，但对于当代百姓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君主。 或许从后世人的角度，周帝是有缺陷的，比如最终没按律处罚太子。 但殊不知后世的权贵也未必没有八议之法。 以现代人的观念来评价古人，无疑是最无耻的方式。 那岳武穆就是阻碍民族融合的罪人，秦缪丑则促使文化交流的功臣。 看到形容枯槁，气若游丝的周帝，杨清源的语气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一别……经年，我……临死之前……还能见你，确实是一件幸事了！” 周帝说话断断续续的，连“朕”都不自称了！ 无论是周帝对于杨清源还是杨清源对于周帝，感情都是复杂的。 杨清源是张三丰唯一的师弟，张三丰乃是太祖高皇帝的长兄。 虽然辈分杨清源比周帝要高，但是从情感上周帝是将杨清源当成一个出息的后辈。 杨清源走到周帝的身边，但藏在暗中的雨化田身影一闪挡在了杨清源的身前。 身法之快犹如鬼魅，比之华山之上的东方姑娘也差之不远。 这位西厂厂督修炼的应该是葵花一脉的武学了！ 同时，丽景门统领韩苏觅也出现在了杨清源的身后。 以杨清源的先天灵觉，在入殿门之时，都差点没能察觉到韩苏觅的存在。 《十三年蝉》不愧是百死一生的奇学，确实厉害！ “雨督主。” 杨清源朝着雨化田简单地一拱手，随后转身看向了韩苏觅，礼节周全。 “韩姨！” 没错，杨清源就是这么双标！ 无论是洞玄境还是西厂厂督，对于现在的杨清源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丽景门统领也一样。 但人家韩苏觅是于师前女友，差点成为师娘的存在，你雨化田那么比？！ “你们……你们退下吧！”周帝虚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小梓你也退下吧！” “是！” 三人领命之后，都退出了周帝的寝宫。 此时正值丑时，原本在周帝身边侍奉的皇后也去休息了，周帝的身边只有杨清源。 杨清源缓缓走到了周帝病榻旁，“上位，恕臣无礼。” 言罢，杨清源的手指便轻轻地按在了周帝的脉门之上。 随后一股精纯的先天真元，随着周帝的经脉流转全身，周帝的精神也是微微振作。 但是杨清源却在心中叹息，确实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 以万密斋，李濒湖这等国手的医术，也只能靠着药力吊着周帝的一口气。 先天真元在周帝的经脉内运转周天之后，周帝的气色也看上去微微好了一些。 “扶我起身！” 随即杨清源以真元将周帝上半身托起，随后将一旁的靠枕叠在了周帝的背后。 “还是你有办法，能让我……咳咳咳……稍微舒服一点。” “可惜了，微臣此法治标不治本！” “我当然知道……，咳咳……李濒湖万密斋都没办法，你一个小青年，能有……能有什么办法！” 两人的模式更像是亲人闲话，而不是君臣对奏。 “清源，你不必拘礼，咱们就当是叔侄叙话。” 杨清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叔侄叙话就叔侄叙话吧！但关键谁是那个叔！ 我也不是非要计较这个，但是这毕竟涉及了先太祖高皇帝和我师兄。 当然不是说，他们就要拘泥俗礼，但我们毕竟是你的长辈…… 我也不是非要占便宜，只不过辈分这种事情，有时候还是很…… 当然这话虽然是事实，也不能当面说，从年纪和阅历来说，两辈子加起来，杨清源也比不上周帝。 叔叔就叔叔吧！太祖和师兄不介意就行。 “越州的差事办得好！北境和晋阳打得更好！” 提到北境和晋阳之战的时候，周帝枯槁面容上的笑意都止不住。 他这一生，文治无可挑剔，但是武功却平平。 后世敬者，多为武功卓著的皇帝，比如前汉孝武帝，前唐太宗文皇帝，但对于文治之功多视而不见。 但北境一战，让大周重建云中都护府，国土向北数百里。 晋阳一战，虽然是防守反击，但几乎全歼后金精锐，犁庭扫穴，建州归化指日可待。 这两战的功绩足以让他在史书之中重重地记上一笔。 即便是现在便魂归东天，他也无憾了！ 但他还不想死，身为大周的帝王，也不能死！ “这都是应该做的！即便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也不愿意看着天下大乱。” “换了旁人，这话，我是不信的，咳咳……但你和延益是一类人！” 听到周帝将自己和于延益相提并论，杨清源有些自豪。 “周明生的案子，你受委屈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杨清源知道周帝说的是什么。 两人之间的政治斗争，周帝可以容忍，但是太子却动用长林军的军械，伏杀杨清源，这让他很愤怒，这是公然破坏政治规则和底线的行为。 可这件事情，知道杨清源和太子争斗告一段落，才被于延益查清楚，并禀告了他！ 但是当时事情已然尘埃落定，也不能朝令夕改，只能将这件事情暂且记下。 周帝对于杨清源的信任是不亚于于延益的，因为杨清源特殊的身份，让他相当于是大周的皇室成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而且这个皇室成员还是永远没有继位资格的那种！ 在周明生案之后，周帝依旧是给了太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太子能收服杨清源留下的大理寺，将一三系的英才分化，打压收买，最终收为己用。 那便说明，太子却有帝王的胸襟和手腕。 之前的错，周帝也可以原谅。 为帝国挑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比什么都重要，那个时候，杨清源，王华和李寻欢也就不再重要。 但是太子没有完成这个考验。 他不仅仅完美地引起了大理寺的敌视，而且继续打压一三系，不仅仅将京城之中最后的一三系官员贬到了楚州，如果还让麾下官吏继续弹劾一三系的人。 朝堂之上大多数的大臣都不服他。 都察院不用说，自家的左佥都御史李寻欢日常被太子党的人弹劾，这让都察院怎么能忍？！ 都察院不能说上下一条心，但是向来都是我都察院弹劾别人的，你们一天到晚盯着我们都察院的三把手不放，想干什么？！ 要不是都察院正程青松拦着，弹劾太子麾下官员的奏章早就堆积成山了！ 论喷人，都察院什么时候怕过谁？！ 甚至连诸位阁臣对于太子的态度也不算太好，如今二阁四殿共有五位大学士。 除了有名无实的东阁大学士投靠了太子之外，剩下的四人。 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天下文宗，礼部尚书，礼仪修养那是没话说的，但这一个大儒，看见太子就来气。 一三系的官员都是他的学生，没犯什么错就被一一贬出京城。相当于钱牧谦最得意的一代弟子差点全被霍霍了！这怎么可能给太子好脸色？！ 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现任阁殿首辅于延益，为人正直，太子伏杀杨清源的事情就是他查的，这个时候，于延益对太子好感基本就为零了。之后太子的胞弟还草菅人命，太子还打压意欲伸张正义的杨清源，以于延益的性子对于太子的好感度基本是负数了！ 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这是一个老狐狸，态度暧昧不明。 唯一一个和太子关系还算不错的，是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还是因为晋阳之战期间，太子监国，在政务上和李宏毅配合得不错，这才有些好感。 这离谱程度，用一个想象的比喻，就相当于周帝让太子在试卷上答题，太子不仅不答，还撕了试卷，将其中两个监考老师打了一顿。 当然即便是如此，周帝也没有废太子。 因为废太子，可不仅仅是废了他的继承皇位的权利，更是预定了他的非自然死亡。 前汉孝景皇帝的太子刘荣，前隋高祖文皇帝的太子杨勇、前唐太宗文皇帝的太子李承乾、前秦一世皇帝的太子扶苏。 一个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周帝的面前，废太子几乎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对于继位的新君来说，杀死废太子，才算斩草除根、永除后患，才能杜绝其及党羽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废太子的诏书，就相当于杀太子的诏书。 就算太子再怎么混账，那也是周帝和他最爱的女人先孝端皇后的亲骨肉。 周帝再怎么英明，也是一个父亲，如何能狠下心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 意外请柬 “太子失德！咳咳咳……我……想改立魏王为太子，由皇后垂帘，四位大学士辅政。” 周帝一边咳嗽，一边说出了足以让朝廷震动的决定。 “无论是谁登基，短期内都没有安定天下的本事……咳咳……需要四位大学士辅佐，魏王年幼，四位大学士的意见反而更能听得进去。” 至于四位大学士会不会专擅掌权？！ 周帝一来对首辅于延益的品行信得过，而来四人相互牵制，任何人想要专权都做不到。 而且以四人之才，也能顺利渡过这因为皇位更替的动荡时期，压制幽州的赵王。 即便是四人真的联手想要架空天子，但是太后为天子生母，不会眼看着四人如此行事。 同样的，如果太后想要专权，四位辅政大臣同样会站出来反对。 算是考虑的极为周全，把制衡之术玩到极致了！ “清源你以为如何？！” 杨清源有点尴尬，这么大事，这么草率地问我吗？！ 他当然是想要自己的弟子小十三继位啊！ 但是现在的十三没有任何继位的理论基础，论嫡论长都轮不到十三啊！ “你一定在想我……咳咳咳……为什么不选楚王，却选楚王的同胞弟弟魏王吧！” 并不是啊！不过，其实周帝的想法杨清源大致能理解。 “魏王年纪尚幼，智慧聪颖，宅心仁厚，必然会善待他的皇兄。太子以皇兄之尊自然得以自保。” “而楚王是魏王一母同胞的哥哥，又有皇后在，自然也能够富贵平安，安享永年。” 周帝不仅仅是在顾全朝廷的大局，也在作为一个父亲考量。 对于周帝的看法，杨清源不以为然。 当年太宗文皇帝也抱着和周帝同样的看法，将皇位传给了年纪较小，性情敦厚的晋王李治。这样就可以保证自己的诸皇子都能活下来了。 但是在太宗文皇帝驾崩于贞观二十三年，永徽三年，魏王李泰郁郁而终，中间相隔不过三年。 永徽四年，天性英武贤德，英果类太宗的吴王李恪被诬陷企图谋反，同年被杀。 同年蜀王李愔受牵连，被废为庶人并流放。 文皇帝想要保住的儿子，一个都没有保住。 周帝现在的想法，包括现在的形势，与文皇帝之时都极为类似。 但是周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清源也不能反对啊！ 这句话不仅仅是周帝在和杨清源商量，也是周帝的一个保证。 保证皇位不会传给太子，杨清源可以安心地离开京城去办差。 秦皇秘藏现世，让周帝看见了生的希望。 传闻秦皇一世的皇陵之中有长生不老药留存，若是此物真的存在，那么周帝说不定还能有救。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即便是周帝这般人物，依旧看不透生死，想要搏上一搏！ 但是若是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前秦的一世皇帝，又如何会死？！ “天策军的麟符，延益说还在你的手中，那就暂时不用……咳咳咳……不用交还御马监了，由你执掌，我是放心的，必要时可以调动兵马协助你行事……务必找到秦皇秘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杨清源看到了周帝眼中的恳求之意，还是答应了下来。 其实他留在京中也没有什么意义，周帝的传位之心已定，魏王于情于理，都比十三更有资格继承皇位。 现在这种情况下，杨清源如果硬要助十三登基，那就只剩起兵谋反了…… 周帝之所以将杨清源召回京城，就是为了告诉杨清源一个答案——太子朱瞻坤不会继承皇位。 如果不告诉杨清源这个答案，杨清源是绝对不会安心在这个时间点外出寻找秦皇秘藏的。 这就是周帝连夜传召杨清源的最大目的。 如果能够活着，谁愿意死呢？！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九五之尊呢？！ 而从杨清源的角度，他也得到了一个答案，虽然不是最优解，但是也合格了！ 毕竟世间之事，并非都以他的意志转移和改变。 政治就是一种斗争和妥协的艺术，在不断的斗争和妥协中达到一种动态的平衡。 此次的深宫夜话，谈到这里，其实已经足够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杨清源刚打算要告辞退下，却发现周帝仍然拉着他的手，然后颤颤巍巍地从身旁拿出了一个盒子。 “好孩子！委屈你了！我时日无多，可能无法见到你的大婚之日了，这算是提前送你的新婚之礼！” 这一刻的周帝似乎连精神都好了许多，却看得杨清源格外揪心！ 这种精神并不是什么好事，回光返照，时日无多。 周帝是不是好皇帝，青史自有公论。 但是对于杨清源，他确实有着父辈般的慈爱。 从杨清源中榜眼开始，就处处维护。 杨清源十六岁入朝，如今二十六岁，在朝中十年，可以说只受过周明生案一次委屈而已。真正在朝中照拂他的，不仅仅是他的座师钱牧谦，也不仅仅是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还有这个病榻之上的垂暮天子。 想到此处，杨清源心中也是悲意渐潮。 “上位，好好休息，珍重龙体！” 说完，帮周帝盖好了被子，杨清源才缓缓地退出了寝宫。 只留下了周帝一个人，眼神浑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夜半时分想要出宫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还好杨清源御赐的令牌，守卫皇城的御林军大多也都知道他的身份，这才让他出了皇城。 当然宫门肯定是不能开的！ 宫门之锁一旦落下，只有天子诏书才能打开！ 所以只能辛苦杨清源自己走宫墙了！ 带着周帝赠予的木匣子，杨清源在漆黑且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神都吗？！ 直到来到了大理寺的门口，杨清源才停下了脚步，兜兜转转，才回到了这里。 看着大门之上的古拙沧桑的“大理寺”三字，杨清源不禁有恍如隔世之感。 杨清源没有走门，而是和五年前刚上任之时一样，慢步走到了大理寺的大门之前。 “咚！咚！咚！” 根据大理寺的章程，每个晚上，都是有人在守夜的。 不过，数息之后，原本紧闭的大门微微打开了，“什么人？！夜半敲大理寺之门，有何冤屈？！这里……” 守卫的后半句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大人？！……你回来了？！” 杨清源闻言一笑，“好久不见了！李纲。” “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不必喊他们！” 在李纲喊出第一句之后，杨清源的真元便将两人笼罩，让声音无法传出。 但是一句话就已经够了！ 大理寺中，多得是习武之人，其中还以通脉境为主。 一盏灯，两盏灯，慢慢地整个大理寺变得灯火通明。 越来越多的人，从房间之中穿戴整齐来到了大门口。 大理寺中人所称的大人，只有一个。 而能让人在大半夜喊出“大人回来了”这五字的，更是只有一人。 看着满院子的人，杨清源不由微微一笑，“一年未见，诸君安好否？！” 随着胡蝶第一个单膝跪地，在场所有人的都如潮水般，单膝跪下。 “恭迎大人回京！” 杨清源眼眶之中微微晶莹，手中真元轻轻一拂，在场之人都不由自主地起身。 “什么时候，这么多礼了？！都去睡觉吧！要是谁耽误了明日办案，我饶不了他！” 虽然被杨清源赶回了房中，但是大理寺众人俱是心情激动，这一晚上怕是睡不好了！ 杨清源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胡蝶为他奉上了香茗。 “胡蝶，瑶姑娘去哪了？！” 刚刚的众人之中，却不见姬瑶花，这让杨清源感到诧异。 不过姬瑶花毕竟是广闻司之主，外出办案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胡蝶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杨清源的意料。 “回大人，姬姐姐去闭关了！” “闭……闭关？！她去哪儿闭关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噢，就是前阵子，姬姐姐突然偶有所悟，然后就说要回东海闭关，突破武学壁垒。就将大理寺中的情报事务交给了我们，然后就离开！” 杨清源皱了皱眉头，“东海？！闭关？！” 不过转念一笑，姬瑶花所学武功乃是出自东海蓬莱一脉的分支，回东海闭关倒也说得过去。 “她一个人回去的？！谁去护法？！” “海棠妹妹跟着姬姐姐一起去了！大人不必担心！” 如此杨清源才放心下来。 不多时，狄知远和宋惠父也来了！ “大人！？” “清源！？” 两人都不以武功见长，而狄知远又等宋惠父一起前来，这才晚了一点。 “哈哈哈，知远，宋先生，许久不见了！” 杨清源走后，大理寺的事务就是这两位大理寺丞在主持了！ 但之后行事却是比杨清源在时要难许多。 别看当年杨清源不过是个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但是他还是一三系的领袖之一、翰林院的学士、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的得意门生…… 在朝中的势力根本不是狄宋二人可比的，加上一三系被贬出京者众多，所以两人办起案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直到杨清源打完北境之战，这股阻力才消散无踪。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大理寺的重建者要重新起复了！ “胡蝶，再去泡壶茶来。” 随后杨清源转头对狄宋二人说道，“二位我们慢慢说！” 一年未见，不仅仅是叙旧，还有许多大理寺的政务需要和杨清源探讨。 大理寺现在可不仅仅是个查案的机构，杨清源还是新编律法的成员之一，虽然有违立法司法分离的原则，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办法。 故而大理寺的人也会参与国朝刑律的修正和解释，以案释法。 三人一坐便到天明时分，浑然不觉时间飞逝。 杨清源和狄知远倒没什么关系，都是习武之人，一晚不睡不是大事，但是宋惠父虽然习有强身健体的基础武学，但是毕竟不能与真正的高手相比，眼睛之中已经开始有血丝浮现了。 看谈得差不多，杨清源便让两人去休息了。 待到两人离开之后，杨清源才想起了周帝送他的那个匣子。 说是新婚贺礼，却不知道里面是何物？！ 杨清源打开匣子，取出其中之后，心神大震之下，竟是愣住了！ 没错，这个屡破大案，北镇乾元，东败后金，南镇百越，万剑朝宗的洞玄境高手，在见到盒中之物后，心神动荡。 杨清源的手中是一面明黄色的绸缎，背面乃是祥云团，材质是金蚕丝的，轴柄为上好的翡翠，正面的右下方是一个红色的大印。 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在大印的下方还有六方小印，分别代表了东阁，文渊阁，建极殿，文华殿，武英殿，中极殿两阁四殿。 最关键的是，这绸缎正面的白色绸布之上却是一片空白。 这一份加了天子玉玺和内阁印信的空白圣旨。 一般的圣旨，内阁还可有封驳之权，而这空白圣旨上，已然加了两阁四殿的印信，内阁也无权封驳。 这不仅仅是一份圣旨，代表的更是周廷至高无上的皇权！ 而这样的圣旨，匣子之中还有一份。 代表，只要杨清源愿意，便可行使两次九五至尊之权。 当然，这是不包括立嗣的，传位诏书所用圣旨乃是特制，与一般圣旨不同。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惊骇了！ 这么说吧，杨清源甚至可以用这份空白圣旨，册封自己为公爵，不能世袭的那种！ 愣了半晌之后，杨清源才将这圣旨缓缓放入了盒中，以封条封存，藏于大理寺书房的隐秘暗格之中。 这东西实在是太过重要了，若是落入奸人之手，必然天下大乱。 杨清源还是希望自己不要有用到这份圣旨的时候。 轻轻摇头，杨清源便不再思考此事，开始查起有关秦皇秘藏的情报。 广闻司在姬瑶花的手中发展壮大了不少，情报自然也比以往强了许多。 可就在杨清源查阅之时，却来了一封意外的请柬。 一封来自青芜院主的请柬。 原本公务在身的杨清源是想要婉拒的，但是打开请柬之后，其中暗暗夹带的纸笺，却让杨清源不得不去了。 纸笺上书，“公子羽，秦皇秘藏”七字。 第五百九十四章 青芜院主 青芜院。 这是杨清源在翰林院修书期间，常与李寻欢来的地方。 但自从杨清源执掌大理寺之后，来得次数便少了很多了！ 而这位青芜院主，也不是凡人，在京城之中情报灵通，手眼通天。同时也有武学在身，五年之前，就是元化境的武者了。 杨清源如约来到了青芜院的门口。 但今日的青芜院却没有营业的意思。 不仅一个客人没有，连院中的女侍都比往日少了八成。 看来确实是要谈重要的大事情啊！ “杨大人，我家夫人，已经在东侧雅间的备好酒菜，等大人入座。” 杨清源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走入了青芜院的东临雅间。 “杨大人，不，现在应该叫杨侯爷了！” 还未入雅间，青芜院主缠绵入骨的声音就传入了杨清源的耳中。 珠帘一阵响动，一个身着蓝紫色的宫装的绝代佳人出现在杨清源的眼前。 一袭蓝紫色的抹胸长裙，腰部几何透明，臀部被紧紧包裹，勾勒出无限的美好，让人不由想沉醉其中，腿部则是长裙包裹直至地面。 双足之上穿的是一双紫色的高跟长靴，过于离谱。 两袖之上有刻锦装饰，动人心魄的白皙若隐若现。 双眸在眼角白色泪痣的点缀之下，更添三分明媚。 发髻之上一对明珠发簪轻轻摇晃，引得人心神跟着一起动荡。 烟视媚行，娉婷万种。 杨清源认识的佳人不在少数，论容貌，柳望舒也可略胜青芜院主一分。 但是论这一个“媚”字，在配合上青芜院主霸道的身段。 风华绝代，不外如是。 “杨大人请坐！” 杨清源落座于青芜院主的对面。 “不知今日院主请我来，想给我讲怎么样的故事呢？！” 杨清源没有多做试探，今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秦皇秘藏和青龙会的事情。 说实话，杨清源是有些看不上公子羽的。 此人虽然是秦皇血脉，但是流落民间太久了，纵观双方交手以来，此人的阴谋是大于阳谋的。 从粮仓案到银库案，从冀州雪灾的民乱，到越州百越的叛逆，从北境之战，到土木堡大败，似乎都有前秦余孽的影子。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公子羽想要复国，也就是两条路。 其一，是在大周内部制造混乱，使得朝局不稳，民怨四起，从而找到起兵复国的机会。 其二，就是在大周的四方边角占领一块地盘，发展基业，慢慢地种田发育，等待机会。 当然也可以双管齐下。 但是因为外部客观条件，导致公子羽没法走第二条路。 要走第二条路，首先你得有一块地盘，能够安心发育。 大周的东部为海，海上虽然有扶桑东瀛诸岛，即便占领了东瀛诸岛，发育起来了，那也得面临一个问题。 东瀛和大周之间隔着大洋，如何能够及时将兵力运送到大周？！ 而且东瀛曾经派遣过遣唐使，得到前唐部分传承，国中高手也是不少，公子羽这个外来人未必就能控制。 次一级的选择是后金，后金的政治体系相对落后，还在向大周学习的阶段，但是后金战力不弱，可以和大周的龙武军相持一二。 发动后金攻袭大周的幕后推手就是公子羽。 原本是想着后金能够虚弱大周的时候，然后大周也可能教训后金一顿。 待到后金战败之后，公子羽便可乘机渗透入后金，尝试控制后金。 只不过想到自己劲使大了，土木堡之战直接覆灭了周军的龙武军和御林军主力，之后的发展就不受公子羽控制了。 现在的大周即将兵临城下，这后金已经被打烂了。 大周的西部为西域三十六国，人口不足，相互征战，大国吃不下，小国吃小也发展不了。 北境不用多说，大周最大的对手大乾。 南境蛮族也是实力不弱。 公子羽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发育的地盘，而且即使找到了也没有意义。 因为周帝的出现，已经彻底稳住大周的局势。 先帝虽然驱逐鞑虏，北伐乾元，但是确实极大增加了黎庶负担，那时的公子羽还有机会。 但是周帝接手大周之后，外和诸夷，内修政理，减轻徭役，大力发展农业和手工业，使得大周的经济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已是不逊文景、贞观之年。 这种情况内部最乱的时候，就是像冀州那样有天灾发生，但还被周廷君臣齐力解决了。 所以公子羽看似有很多路，就只剩下阴谋诡计可以走了！ 天下不乱，何以成事？！ 话题再转回现场。 青芜院主看着杨清源似笑非笑的眼神，也没有继续弯弯绕绕，还是直接承认道。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其实妾身也是前秦遗民，也就是大人一直追查的前秦余孽成员之一。” 杨清源的目光瞬间严肃了起来。 “不知大人还记得五年之前的粮仓案吗？！” “那粮仓案是你们的手笔吧！”这一点杨清源早就查到了。 青芜院主嫣然一笑。 “妾身自然不会告诉大人这种没有价值的事情。”一边说着一边给杨清源夹了一筷。 “当日夜间，送给大人血饮蛊的，正是妾身！” 杨清源想到了当日夜间遇到的那个神秘女子，“但是那人身上的香味和你并不相同。” “妾身的调香手段，并不比厨艺差，想要瞒过杨大人的鼻子还是很简单的。” 放下玉箸，青芜院主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玉瓶。 打开之后，里面熟悉的香味立时就勾起了杨清源的回忆。 “果然是你？！” 杨清源有些惊疑，“可为什么呢？！你在前秦组织之中的地位应该不低，为什么要选择协助我呢？！” 难不成是酒厂出身？！ “其实前秦也好，大周也罢，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但是这青芜院的建立确实有前秦势力的帮助，我于情于理也该相助他们的，可惜了……我不想死！可组织里有人想要我死！！” 说话间，青芜院主的眼中闪过狠辣之色。 “所以你选择跟我合作！？是吗？！” “嘻嘻，大人果然英明，公子羽在大人手上屡战屡败，想要对付他和罗网，难道还有比大人更好的选择吗？！” 对于青芜院主的话，杨清源并没有完全相信。 “我有一事不明，以你的身份和能力，对于公子羽应该有极大的助益，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杨清源觉得公子羽虽然手段过于阴鸷，但人也不傻啊！不至于干这种削弱自己实力的事情吧！ “想要妾身性命的人，不是公子羽，对于公子羽来说，妾身只是他的情报网中的一环，不值得他重视，真正要妾身性命的人，是白亦非。”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杨清源双眸不禁微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不知道杨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夺命化枯蛊，凝血染白’衣。” 杨清源摇了摇头，他虽然博览群书，但是巫蛊之术，在前秦时代，被一世皇帝尽数毁去，百越族内的蛊术也不过细枝末节， 唯有南疆尚有部分完整传承。 故而杨清源对于巫蛊之术，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大人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巫蛊之术确实已经在大周绝传。” 说着，青芜院主伸出了手臂，枕于杨清源的身前。 “杨大人精通医理，自然能够看出端倪来。” 杨清源并指如剑，按在了青芜院主的脉门之上。 那滑腻的触感，让杨清源心神一荡，随后立时立慧剑于脑海，斩去杂念。 青芜院主的脉象之上没有太大的异常，随即一缕真元沿着经脉扩散，而青芜院主竟然没有丝毫的抵抗之意。 此刻的杨清源想要杀她，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当先天真元行至青芜院主的心脏之时，杨清源发现了问题。 青芜院主的心脏上，附着有异物，应该是一种蛊虫，正在跟随着青芜院主的心脏微微搏动。 杨清源知道蛊虫的厉害，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简单地探查了一番之后，收回了真元。 “这是什么蛊虫？！” 青芜院主又是一笑，但此刻娇媚的笑容之下，却带着一分凄意。 “此蛊名为同心血神蛊，乃是巫蛊之中最神奇蛊虫之一。大人应该也感受到了吧！它附着在我的心脏之上。” 杨清源点了头，“没错！” “这种蛊术在巫蛊之中也是禁术，下蛊之人将母蛊种入自己的体内，随后将子蛊种入血亲的体内。子蛊也随即潜伏在宿主身体内，随着宿主成长，等到时机一到，这蛊虫便会吸取我全身的精血，破体而出。成为母蛊的养分。” 说到此处，青芜院主脸上一向的笑意都维持不住，这实在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恐怖画面。 “待到随后母蛊会将子蛊吞下，下蛊之人在将母蛊重新种入体内，这血肉精华，便会彻底化为他的养料，不仅仅能功力大增，而且还能延长寿元！” 杨清源不是傻子，早已明白了。 白亦非就是下蛊之人，也是蛊母的持有者，而青芜院主就是子蛊的宿主，也是白亦非的养料。 “我和白亦非虽然是表兄妹，但这门蛊术必须是血亲之间才能施展。而我应该是他在这世界最后的亲人了！” “……” 这冰冷的语气之中蕴藏着多少的残忍，即便是见惯了江湖仇杀，朝廷险恶的杨清源都有些不能接受。 “敢问院主的真实姓名？！” “妾身真名姓姬，双字明珠，在组织之中，被称为碧海潮女妖！” 杨清源点了点头，想到了，可惜在蓝星的时候动漫还是看少了，不然早该猜到了。 不过二次元和三次元毕竟还是有区别的，不过可以肯定是，姬明珠的身材比原设还霸道。 “夫人是想借我之手对付白亦非？！” “是的！他不也是大人的敌人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说了我和大人原本就是至交好友啊！” 这话也勉强算对，青芜院主之前确实是杨清源的好友，算是半个知己了，当然是杨清源单方面认为的那种。 “你想我杀了白亦非？！” “若是能活捉那自然是更好了！” 看着杨清源略微诧异的表情，青芜院主解释道，“虽然白亦非的武功远在我之上，但我的蛊术也胜过他，只要能活捉白亦非，我可以想办法逆转血神之蛊。” 杨清源突然觉得这女人好危险，这种蛇虫鼠蚁什么的，虽然不可怕但是真的令人感到很不适啊！ “此时，之后再说，为表妾身的诚意，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可以开口，妾身知无不言。” 姬明珠显得很随意，一边说着，一边替杨清源夹菜，还斟满了杯中的果汁。 “那就从你们的组织开始说起吧！” 姬明珠微微一撩头发，露出一片雪肤。 “我们的组织被称为罗网。其前身乃是前秦的情报机构，黑冰台！在前秦覆灭之后，黑冰台在十八世子胡亥一脉的带领下转入了暗中，从天下间大量吸收亡命死囚，流浪剑客，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不断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们培养成致命的一根根毒刺，如同一只只潜伏在神州中原的阴影中的蜘蛛，时刻守候着落入网中的猎物。” “罗网的目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一个，重建大秦！” “罗网组织严密，等级森严，杀手从高至下，依次为天、杀、地、绝、魑、魅、魍、魉。在罗网之中，只有目的，没有朋友。只有任务，不论交情。” 杨清源一口喝完了杯中的果汁，“继续。” “罗网的最高一等天字杀手，以剑为名，剑就是生命，在罗网之中有一种秘法，可以让在元化境耗尽潜力的剑客再进一步，达到接近洞玄的战力。不过这种秘法修炼起来条件苛刻，而且使用之后，武功难有寸进。” 这秘法，杨清源也知道，从观澜山庄庄主，墨观澜处听说过。 想到墨观澜，杨清源不禁赞叹一句，这位庄主可是个妙人，虽然长得没自己帅，但是确实弈剑听雨，潇洒风流，着实让人羡慕。 “罗网在百年的发展之中，不断壮大，以青龙会为外壳来伪装自己，故而天下间，都只知青龙会，却无人知晓罗网之名。” 这一点和杨清源猜测的一致，就是一个套娃模式，用一个又一个的组织来包裹，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这伪装确实是好手段啊！大周暗六部，竟然没有查到过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ps： 之前出现了一个bug，陶瑾在决战前就殉国了，现已修复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中招 “但是杨大人也知道，但是起兵谋逆又岂是一件简单之事？！粮草、兵刃、银两都需要准备。罗网虽然在江湖上势力不小，但是大周的力量也非同小可，所以这些年只是积蓄力量。” “在前宋皇室原本就是赵氏分支，在其被大乾覆灭之后，罗网前任主人又尝试过一次，支持了陈九思建立了陈汉，罗网前任主人原本是想等此人一统江南之后，再取而代之，进而谋取天下。可惜了此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占尽天时地利，又有罗网相助，却在鄱阳湖一败涂地。且太祖高皇帝有道门和明教的支持，罗网只能再次隐入地下。” “陈九思当年也是你们扶持的？！” 杨清源没想到罗网当年还有这么大手笔，这些年可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时我尚未出生，也是听罗网中人说起此事。” 杨清源只是一笑，尝一口盘中的湖上鼎素，味道不错。 “那秦皇秘藏，夫人知道多少？！” “妾身执掌罗网在京畿之地的情报流通，关于此事知道自然也不少。” “我可以告诉大人，大人虽然已经找到了玉珏，却也没法找到真正的秦皇秘藏。” “这是为何？！”陆小凤从望月崖得到了玉珏已经确认秦皇陵应当在骊山北麓，杨清源自信自己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因为真正的秦皇秘藏，根本不在骊山北麓。而是在关外。” 明珠夫人的纤纤玉指在杨清源眼前晃过。 “当年前秦一世皇帝，明面上在骊山修建陵墓，同时命令大将军蒙恬北击胡虏，将胡虏北驱八百里，同时在这里驻扎了下来，设郡筑城，同时把自己的墓葬立在了关外之地。” “你说的是昔日的镇胡城？！” 杨清源等于半个翰林院的通文馆，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记载。 阴阳家术士向前秦一世皇帝进言，关外有龙脉兴趣，神州将亡于冈州崖山。 前秦一世皇帝闻言震怒，他所立大秦当历万代而不衰，如何能被异族覆灭。 这时候的一世皇帝还不知道，他所立大秦三世而亡。 阴阳家的术士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将陵墓修在关外的龙脉之上，以一世皇帝的真龙气运镇压关外龙脉。 风水之说，玄之又玄。 前秦三世而亡，中原混战在起，在十年纷争之后，前宋暂时统一了神州的大部分江山。 然高宗自毁长城，乾金南下牧马，理宗无力回天。 然或许是秦皇的陵墓龙脉真的起了作用，神州陆沉之际，太祖高皇帝起于微末之间，先平江南，剿灭陈汉，随后北击乾元，一统天下。 这一则往事被记载在翰林院的通文馆密档之中。 “这么说，真正的秦皇陵是在关外的镇胡城吗？！” 明珠主人一声娇笑，“杨大人这可就为难妾身了，秦皇一世的真正陵墓即便是在皇家也是一个秘密，妾身怎么能得知呢？！妾身所知仅仅到此而已。” “其实杨大人也不必问妾身，杨大人得到的望月珏中就有秦皇秘藏的秘密。那应该是一世皇帝留给后世子孙的后手，杨大人只需沿着望月珏，便可找到秦皇秘藏了！” 明珠夫人说得合情合理，类似秦皇秘藏这种东西，她不知道才是在情理之中，她若是能详细地说出个一二三四，娓娓道来的，杨清源才要怀疑这是不是个陷阱了。 “妾身不仅仅可以帮助杨大人夺取秦皇秘藏，还能将多年经营的情报网送给大人，协助大人击破罗网逆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杨清源一听乐了，还有这好事！？ “说说你的条件！” 杨清源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现在这道菜能这么香，那肯定饭钱也不便宜。 明珠主人，掩唇轻笑，柳腰微颤。 “杨大人果然是智慧过人，可妾身所求也不多！” “夫人请讲！” “其一，协助大人击破罗网之后，朝廷对于妾身和属下的昔日悖逆之罪，须得网开一面。” 杨清源闻言微微思索，然后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够击破罗网，那明珠夫人一系的人已经不能用自首和重大立功表现来定义了。 可以在这上面再加一个，称为，特别重大的立功表现。 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那赦免其罪也无妨。 况且明珠夫人一系是罗网的情报部门，按照正常的逻辑，情报部门也不会跑去杀人。 “第二，妾身要加入大理寺，得杨大人庇护。这才能安心！” 这个条件也很合理，明珠夫人若是真的背叛罗网，必然会遭到罗网清算。 剪除罗网余孽是一个大工程，难免这个过程中有人冒出来清理门户。 “可！只要夫人能做到自己所承诺的，本侯自当庇护！” 污点证人都要庇护，更何况明珠夫人这样的“卧底”呢？！ “第三，这青芜院是妾身花费心血所创立的，之后还是要继续经营！” 这实话，杨清源觉得这三个条件没有一条过分的，甚至杨清源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天上难道真的能掉馅饼？！ 以明珠夫人手里的底牌，明明可以要求更多。 一时间，杨清源也判断不了，此女的目的到底为何！？但就现在明面上的条件，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答应下来，也没有问题。 “凡此三条，我都可以答应夫人！只要夫人能说到做到，杨某便绝不食言！” “好，那我与杨大人，击掌为誓！” 说着明珠夫人手中的白如皓玉的手臂。 杨清源也没有迟疑，与明珠夫人，击掌为誓！ “啪！啪！啪！” 三声击掌，盟约已定。 “不知大人何时启程，前往骊山北麓？妾身虽然对于秦皇秘藏知之不详，但是却精通这巫蛊之术，可为大人助臂。” 杨清源没有拒绝，他虽然武功战力已臻洞玄之巅，但是对于巫蛊之术，依旧是两眼一抹黑，他是先天之躯，不缺毒药，但是他麾下的人却不行，带上明珠夫人还是有好处的。 “我原本打算是今日便启程的，不知道夫人方便吗？！” 明珠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是立刻消失在她如水般柔媚的明眸之中。 “妾身这里尚有一些事情要安排，不如改为明日启程吧！” 对于明珠夫人这个要求杨清源也答应了下来。 明珠夫人好歹是京畿地区，罗网情报的负责人，若是仓促之间消息，难免会引起罗网的警觉，确实需要好好安排一番。 “那就明日启程吧！” 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接下来便是正常地宴饮了。 明珠夫人的厨艺天下一绝，甚至还要隐隐胜过宫中御厨，杨清源算是老饕，颇好美食。 一个吃得开心，一个看你吃得开心，双方宾主尽欢。 很快，果酿喝完了，明珠夫人起身，又去倒了一壶来。 这种果酿是不含酒的，杨清源的先天之体百毒不侵，唯独沾到酒后便会露出破绽。 在他洞玄境之前，只需一杯酒便可让他醉倒。 入了洞玄境之后，这个情况稍微缓解了一点，少量的酒已经影响不大了，但是量一多，还是会导致他无法如意地操纵真元。 所以杨清源对于陌生人倒的杯中之物，一向是警惕的。 再普通不过的酒，对于杨清源来说，比十香软筋散和悲酥清风还厉害！ 在确认酒壶之中的果酿没有问题之后，杨清源又为自己斟满。 他已经开始思索秦皇秘藏的布局了。 北境的镇胡城现在已经残破不堪，而且正好在云中都护府和大乾的交界之处，万一引起了大乾的觊觎也是一桩麻烦事。 还有就是罗网之中高手如云。 杨清源已经见过少年纵横了，对于其中高手也有了一个大致的对比。 包括之前遇到的黑白玄翦，确实也是一代剑之豪者。 这寻找秦皇秘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体力活。 就在杨清源思索各方势力之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头晕。 明珠夫人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成了！ 这种头晕目眩之感，越来越强。 是酒！ 杨清源对于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就是自己的先天之躯喝酒之后的后遗症。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没有喝酒！刚刚在饮用之前也仔细检查过！ 这酒是哪里来的！？ “杨侯爷是在好奇，这酒是哪里来的是吗？！”明珠夫人缠绵入骨的声音在杨清源的耳边响起。 “你什么时候让我喝下的酒！？” 杨清源假装惊怒，一边以话语拖延时间，一边想要尝试运动真元。 可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喝下了这么多酒，体内的真元，杨清源连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 “妾身和大人相交多年，自然知道大人喝不了酒，并不是单纯的酒量不行，恐怕是体质的问题，妾身也知道大人对于酒一向是极为小心的！所以才出自下策！” 说着明珠夫人拿起了杨清源喝的第一壶果酿，“这里面装的乃是一种酩酊果酿造的果汁，但是他是一点不含酒的！” “这第二壶中，用的醍醐花汁！当然这也含酒！两种果酿一起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配合上这雅间之中的香薰，那就大不一样了！三者混合之下，杨大人就相当于喝下了一整坛的烈酒。” 明珠夫人得意地放下了酒壶，走到一旁的香炉边上，换上了另一种香薰。 杨清源内心已经是泪流满面，这工科的，特别是学化学的，真的得罪不起。 不过杨清源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虽然浑身上下已无一丝真元可以调动，但是他还有一招，只需心神，无需真元。 虽然这一招对他自身的损伤极大，但是足以击杀一个顶尖的洞玄高手了！ 不过他没有急于出手，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杀。 片刻之后，明珠夫人已然更换了香薰来到了杨清源的身旁。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呵呵呵！”明珠夫人樱唇轻笑，丹凤双眸柔情似水，看不出丝毫杀意。 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面对杨清源的提问，明珠夫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俯下身子，轻声说道，“大人放心，妾身是不会伤害大人的，不过今夜要辛苦大人了！” 在明珠夫人俯身的瞬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剑廿三乃是元神之剑，即便杨清源此刻无法动用丝毫真元，也可以施展出来，将明珠夫人诛杀。 就在杨清源的眼中要亮起金光的下一秒，他愣住了。 明珠夫人的樱唇凑近，重重地吻在了他唇上，双眸之中尽是似水柔情。 “……” 不给杨清源任何开口的机会，她还伸舌头！太过分了！ 随后，明珠夫人纤纤玉手一挥，一道粉色的如桃花瓣的雾气笼罩住了两人。 明珠夫人原本便是调香的绝顶高手。 这雾气和雅间香薰交融之下，使得杨清源心神动荡，杂念丛生。 “这是妾身所调奇香，可助合欢之乐。” 这种诱惑，谁经得住？！ 明珠夫人退下衣裙，在杨清源的耳边呢喃，“妾身乃是种玉鼎炉之身，乃是道门双修最佳的体质之一，呵呵呵……大人不吃亏！” 明珠夫人褪下了杨清源的衣衫轻轻地放在一旁。 她的体质乃是双修妙品，原本就比一般女子敏感，再加上此刻香薰动情，此刻双股之间已然是潮意来袭。 轻轻一坐，明珠夫人眉头微皱，但随即又是变得风情万种。 只是一瞬间，杨清源便感受到有一股充沛纯正之极的元阴汹涌而来，不愧是道门玄素经中，最好的双修体质。 杨清源虽然没有精研过道门的双修之法，但是毕竟是修过《周玄道藏》的，对于这双修之法也是有所了解的。 在元阴的滋补之下，杨清源发现自己已经能调动部分真元了，便运起道门正宗的双修功法，来配合不断用来的元阴。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云鬓花颜明珠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明珠夫人在杨清源身上驰骋起伏、娇吟声声，艳若明珠，女妖如潮。 这外号确实没叫错！ 明珠夫人固然是魅功高手，但杨清源先天之躯可不是吃素的。 除了怕酒这一个缺陷之外，先天之躯堪称完美，没什么可畏惧的！ 杨清源也抛去了往日的理智，佳人柔腻的皮肤令他如痴如醉。 明珠夫人的呻吟更是缠绵入骨。 大半个时辰之后，云销雨住，明珠夫人有出气没入气地趴杨清源的身上，没有一丝瑕疵的洁白身躯泛着澹澹的粉红色，无意识地轻轻抽搐着，眼神涣散地看着侧方。 第五百九十六章 引动风云 春宵一刻之后。 杨清源已然化解了体内的酒。 明珠夫人的种玉玄鼎之身确实厉害，双修之下，体内先天之体的缺陷竟然有所修复，他对于酒的免疫抵抗力又上升了。 看了一眼仍在躺在自己怀中的明珠夫人问道。 “夫人这是何意？！” 而刚刚意识在云端的明珠夫人也清醒过来，面对杨清源的问话，却依旧是那副风情万种的娇媚。 “我说了，要辛苦大人了！” “……” 原来是这么个辛苦法，意料之外啊！不过确实还挺辛苦的…… 现在的杨清源有点尴尬，这一世还是第一次呢…… 不过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杨清源开始理清思路了，明珠夫人的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双方明明已经达成了合意，何必再行此事呢？！ “夫人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一言不合就想要开车的明珠夫人，杨清源有点扛不住。 “大人是想问妾身为何要自荐枕席？！” 杨清源假装黑着脸，点了点头。 当然这事，他觉得自己也不算很吃亏。 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二十六岁的小伙，对方又是一个杨柳细腰却珠圆玉润的绝代佳人，这…… 正躺在杨清源怀中的明珠夫人微微起身，靠着杨清源的右耳。 肌肤相亲，滑若凝脂，婉转耳语，气若幽兰。 “杨郎难道不觉得，妾身一点也不吃亏吗？！” “……” “杨郎品貌才学都是天下第一流，二十六的武乡侯，正三品，洞玄境高手，算起来妾身还比杨郎大上两岁呢！” 被明珠夫人这么一说，杨清源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没那么赚了！ “况且杨郎虽然是个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但是在这床笫，却是个‘粗人’呢！妾身享受极乐呢！” 杨清源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这tm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 自己身为一个蓝星二十一世纪的人，竟然被无情碾压。成熟的大姐姐真的离谱，一言不合就给你开车！ 不仅如此，明珠夫人的玩法也离谱，只能说不愧是精研魅功的高手，不是杨清源可比的。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开车开不过人家，那杨清源就只能假装生气了！ 明珠夫人，在床榻之上重新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其实，很简单，妾身只是要一个保证罢了！之前我和大人的约定，不过是君子之约！契约成与否，不过是大人一念之间的事情，妾身却没有得到任何的保障。” 明珠夫人的称呼从刚才略带戏谑之意的“杨郎”重新变成了大人。 “……但这样就有保障了吗？！”杨清源有点不理解明珠夫人的逻辑了，万一自己足够冷酷无情的。 明珠夫人打开手掌，掌心之上有一种晶莹剔透的蛊虫。 和杨清源的概念之中的蛊虫完全不一样，这种蛊虫美轮美奂之中更是透出一丝神圣感。 “大人知道这是什么蛊吗？！” 不等杨清源回答，明珠夫人便樱唇微启解释道，“此蛊名曰锁情！其神奇之处，更胜万蛊之王金蚕蛊。此蛊虫需以女子的心血养之，将其种入心爱之人的体内，便可以让他死心塌地爱上自己……” “……” 杨清源表示，这巫蛊之术，有点离谱，七情六欲为人本心而发，如何控制？！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锁情蛊若是真的能控制人的情欲，那就太可怕了。 “那你为什么最后没有在我身上种下这锁情蛊。” “假话是，妾身真的爱煞了杨郎，不愿将杨郎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而已！” “那真话呢？！” 明珠夫人一直巧笑嫣然的面容之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真话是，这锁情之蛊，虽然是由妾身炼制而成，但是却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用。” 但真真假假，又怎么能轻易分清呢？！ 明珠夫人的眼光没有看错，杨清源确实不是一个薄情之人。 “我有一剑可以助你，拔出体内的同心血神蛊。” 剑廿三，乃是元神之剑，可以在不伤明珠夫人的情况下，灭杀附着在她心脏上的同心血神蛊。 明珠夫人闻言虽然面上依旧风情万种，但是心中却是心绪难平。 “多谢杨大人，不过妾身还是想留下它，来赌一波。” 赌一波，以奴噬主的机会。 成功了，便洞玄在望，容颜不老！ 见明珠夫人有自己的打算，杨清源也没有强求。 “若是这蛊虫异动，你来找我！” 简单一语，是杨清源对于明珠夫人的承诺。 恢复体力的明珠夫人微微一笑，再次压在了杨清源的身上。 “春宵苦短，郎君不可错过，妾身还想……要……” 杨清源：“……” 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红绸帐暖，被浪翻滚，才子佳人，缠绵不休！ 明珠夫人在杨清源的身上化为一摊春水，沉沦于杨清源的火热之中。 …… -------------------------------- 北境，并州，雁门郡。 一伙神秘人在此入住了一家客栈。 “属下无能，使得望月珏被陆小凤带走了！还请公子恕罪！”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跪在地上，正是墨鸦和白凤。 一个戴着面具的蓝衫人，正坐在主座之上。 “玄翦已经将陆小凤重伤，你们二人竟然还是抓不住他？！” 白凤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别看公子羽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杀人的是，杀人不眨眼。 无论是敌人还是犯了错的属下。 墨鸦盯着公子羽的目光，解释道。 “回公子，原本我们将要抓住此人了，但是半路杀出了一个轻功高手，此人的武功一般，但是轻功不在我和白凤之下，而且精通易容之术，我们几番追捕之下，还是被此人逃脱了！” 公子羽听了墨鸦的回答，迟迟没有开口。 只是澹定地喝着杯中的茶水。 这沉默寂静的氛围，让墨鸦和白凤的背后微微渗出冷汗。 这样的环境持续了半刻钟，使得两人受到的精神压力，都接近了极限。 “孤知道了！” 就在一个冷汗从白凤的额头滴落的时候，公子羽开口了。 “此人，应该是天下第一神偷，盗仙，妙手空空，司空摘星。他乃是陆小凤的至交好友！六扇门这么多年都没能抓到他，你们让他跑了，到也在情理之中。” 公子羽这次并没有责罚白凤和墨鸦的意思。 倒不是公子羽这次大发慈悲了，而是他突然意识到，人才短缺，他必须省着点霍霍。 越州一桉，天泽，姬无夜，上官金虹都折在了杨清源的手里。这可是三个洞玄境的高手。 还有一个使用秘法激发潜力的荆无命。 一下子损失了四个洞玄的战力，对于罗网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 让公子羽可以苦中作乐的是，这四人之中，只有姬无夜是他的嫡系。 天泽和上官金虹，并不是罗网中人，算是半个合作对象。 不仅仅是洞玄境，甚至还损失了一个法天象地境的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 当然那逻迩娑婆寐并不是公子羽的手下，但是根据双方的约定，公子羽还可以请那逻迩娑婆寐出手三次。 现在那逻迩娑婆寐死了，这三次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一波简直是亏到家了！ 而且洞玄境和法天象地境无法得到及时补充。 虽然天地异变，让不少卡在洞玄之境门前的人，可以迈出那一步，但是就整个天地而言，数量依旧少得可怜。 这洞玄之途，从原来的独木桥变成了木板桥，仅此而已。 而白凤、墨鸦是公子羽麾下，有潜力迈入洞玄境的人，虽然两人犯下大错，但是公子羽还是不舍得责罚太重。 况且杨清源已经得到了望月珏，双方近期之内定然会爆发大规模的冲突，这个时候责罚重了，不是自损战力吗？！ “此次你们的失误暂且记下，若是之后再有办事不力，孤绝不轻饶！” “多谢公子！” 公子羽的话，让白凤墨鸦而言如蒙大赦。 待到墨鸦和白凤离去之后，黑白玄翦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你的伤怎么样？！” 玄翦抬起了左手，只余下了四只手指。 他与杨清源一战，不敌，被杨清源斩下了一根手指，“翦”也破碎了。 公子羽轻叹一声，“此人实在是天纵之资，我原本已经尽量高估他了，但可没想到还是小觑了此人，你双剑齐出，洞玄境中已然敌手罕见，而他却能在不损自身的情况下胜你，可见他的武功在洞玄境之中已然没有敌手。” 骄傲自负如黑白玄翦都点头表示肯定。 “而且，我感觉他还留有余力，我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 像玄翦这般的杀手，对于危险的气息十分的敏感。 他能够感受到杨清源身上威胁的气息。 “你放心，必要时刻，我会亲自对付他！” 公子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 “还有，你的‘翦’已经在请人重铸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微微抬头，玄翦的眼中闪过尽是锋芒，“我要亲自去铸剑，我虽然败了，但我感觉自己的剑法还有上升的空间。” 以剑为主，以人为奴。 这就是公子羽可助元化境突破到洞玄境战力，助洞玄境大幅提高战力的秘法，剑我诀！ 剑我诀施展的条件十分的苛刻。 首先你得有一柄自带灵性的宝剑。 这个自带灵性是一个唯心的说法，并没有一个指标来判定这柄剑到底是否属于有灵性的剑，只能靠剑客和剑不断的磨合。 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古剑。 铁匠铺里，二两银子一把的长剑，未必不能施展，但是至今无人成功过。 其次，剑我诀的施展者，必然是元化境中的顶尖高手击破周军，已经能看到洞玄境的门槛，但迈不过去！ 剑客和剑不断的融合，最后剑为真我，人为剑奴，另类的人剑合一，让剑客的实力大增。 公子羽的手下，有一个超强的杀人机器，名为“六剑奴”。 这六人都练习了剑我诀，组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剑阵，足以诛杀顶尖的洞玄高手。 玄翦之前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学习过剑我诀，但是和杨清源一战之后，却让他将部分剑我诀的精华，化入了自己的武学之中。 “你铸剑期间，我会让公输仇来一趟，看看能不能为你做一根机关手指。” “多谢公子！” 玄翦行礼之后，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掩日！” “属下在！”又是一个身影从黑暗之中走出。 “你立刻召集罗网之中剩余的高手，向着镇胡城集结，若是骊山失手，那么我们就在镇胡城等杨清源自投罗网！” 掩日闻言迟疑了一下，疑惑道，“公子，若是杨清源得到了望月珏之后，没有破解其中的秘密呢？！” “……” “你是在质疑一个，屡次击败我们的大理寺卿的智慧吗？！”虽然很不想赞美敌人，但是公子羽必须承认，杨清源是个极为麻烦的对手。 若是没有他，现在复国计划至少已经成功五成了。 但是由于杨清源的四处捣乱，导致计划的进度条一直没什么变化。 “可是，即便他破解了望月珏，也未必会立刻前来寻找一世皇帝陛下的秘宝啊！” 公子羽觉得掩日这人，办事确实靠谱，但就是问题太多，有的时候，像个杠精。 但是毕竟是得力下属，还是有解释的必要的。 “杨清源或许对于秦皇秘藏没什么兴趣，但是伪周皇帝却有，此刻伪周皇帝已至生死攸关之际，而秦皇秘藏之中传闻有长生不老的神药，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孤已经命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暗六部。皇帝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定然不会放过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必定会让杨清源即可寻找秦皇秘藏。” 公子羽指挥不动杨清源，但是周帝可以。 掩日闻言，双眸一亮，“公子果然智慧过人！” 听到掩日的赞美，公子羽点了点，下属就该是这样的，不过下一刻，公子羽就决定收回自己的这个评价。 “但是，公子如何能断定前来的一定是杨清源呢？！万一伪周帝派遣东西两厂，又或是护龙山庄，神侯府前来，也是有可能的吧！” 公子羽看向掩日的目光随着掩日的话愈加不善。 为什么自己的手下里有这样的杠精！杨清源不来不是更好吗？！ 强忍住心中破口大骂的怒火，公子羽还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 “孤自有孤的办法，你去准备吧！” 掩日这才离去，待到他离开之后，“呯”的一声，茶盏砸落地面的声音，从房间之中传出。 …… 第五百九十七章 骊山之行 骊山。 安平县县衙。 “下官安平县县令韩礼参见杨大人！”韩礼说实话有点紧张。 你是一个安平县正七品的县令，在地方上算是一方主官，你自己工作虽然算不上兢兢业业，但也觉得称得上“勤勉”二字，然后突然有一种，全国两院的一把手，出现在面前，还带了一群人来，个个都带了武器。 而且这位一把手经常作为督察组的组长，追查各种大桉要桉，走到哪，哪里的官场就要倒一大批人？！ 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是不是下官的大限到了！”韩礼颤抖着身子询问道。 韩礼想不明白啊！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堂堂大理寺正卿，大周大桉要桉专桉组组长杨清源亲自来一趟。 看着眼前画风诡异的韩礼，杨清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不是……” 就在杨清源组织语言的时候，韩礼已经开始主动交代了。 “下官在任五年期间，收了礼银，二十七两三钱。肉羊七只，土鸡蛋三十五筐……” 杨清源：“……”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广大下级官僚中的形象不太友好啊！他就是想找个向导带个路而已。 再说了，这韩礼贪污的这数目，都察院的狗都嫌弃啊！ 巡视州府郡县的监察御史要是真把这么个县令抓回去，怕不是被笑死。 有一说一，摆在都察院查的那些巨贪面前，他这都不好意思叫贪污受贿。 不过也是，这安平县穷山恶水，物产也不丰富，哪有那么多有钱人，有的时候为了完成政绩指标，韩礼不仅得去郡里要银子，还得自己往来填。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韩县令，你先别激动，你要是想交代的，就自己拿着材料去找监察御史。” 韩礼闻言停止了交代问题，茫然地看着杨清源。 “那……那大人来此是……” “噢，我就是想让韩县令为我们找个向导。” 韩礼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杨清源。 杨清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他是清官吧！他确实贪了！ 你说他是贪官吧！五年，二十七两银子，狗都嫌少。 自古定罪量刑之时，不仅仅要认清犯行的性质，还要考量其程度。 以行为的性质来界定行为是否违法，以行为的程度来确定是否构成犯罪，轻罪还是重罪。 以有人打了一拳，将另一个人的皮给打破了，出血了！但也仅仅是破了个皮，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如果按照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罪，指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那么你打破他人的皮算不算是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呢？！ 不管是从法律意义还是正常观念上，这都是故意伤害了！ 都出血了！还能不是伤害吗？！ 但是能不能定故意伤害罪呢？如果定了，公检法三家都被人骂惨了！ 这才到哪啊！连打架斗殴都够呛能认定，还故意伤害？ 这就是行为性质和程度的关系。 违法的行为，不一定都能够得上犯罪，抛开程度谈性质就是耍流氓。 “大人不是来查桉的？！” 韩礼的眼中充满着劫后余生。 也不能怪韩礼太过小心，先帝所定大周律，凡官吏受贿达六十两者，斩立决。 虽然今上将这个数字增加，让入罪的下限提高，但是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一回想起时期，就心惊胆战。 韩礼已然年近六旬，就是从先帝治贪最厉害的时期走过来的，才有了这样的后遗症。 “当然不是来查桉的，否则来得就不仅仅是大理寺了，都察院也会随行。本来此次前来乃是游玩的。” 前来游玩这个说法可太离谱了。 游玩还会带着一群大理寺的外勤吗？！ 但是对于韩礼来说，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只要自己没事了极好。 “下官这就去寻找经验丰富熟悉地形的猎户，杨大人要不在县衙歇息一晚，下官略备薄酒，为杨大人接风洗尘。” 杨清源起身说道，“不必了！我已在城中的悦来客栈下榻，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找到猎户之后，让他明日来悦来客栈之中。”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说完杨清源便离开了县衙，留下了大口喘息庆幸劫后余生的韩礼。 悦来客栈，全称是武当综合集团有限公司悦来分公司。 没错，这就是武当的产业了，如果说大周有财团，那必然不是江南花家，关中阎家，也不是万三千。 在武当综合集团有限公司面前，他们都只能稍稍靠后。 当然不是说武当综合集团的财力强过了他们，而是因为武当综合集团是央企，背后站的是大周皇室。 回到客栈之中，明珠夫人已然在杨清源的房间之中等候。 这让杨清源微微有些不习惯。 但是明珠夫人却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大人，你既然是来寻宝的，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地？！万一引来了罗网中人，岂不是麻烦！？” 杨清源此次行事确实过于高调了，身着大理寺的外勤制服，黑色的劲装之上，五条暗红色的红杠，还带来十余名大理寺缉盗司的外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带人来了安平县城。 “夫人曾经是罗网京畿情报网的首领，难道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当然是我故意给罗网的人看得，我怕的就是他们不知道我来了安平县。” 明珠夫人躺在杨清源房间的床榻之上，玲珑曲线，山峦起伏。 “你是想把罗网的人引来？！” “望月珏对于罗网的吸引力应该也不小吧！若是我来了安平县的消息被罗网知道，他们也可能会夺取望月珏。” 杨清源真正带的人可不是明面上这些。 化妆侦查，潜行伪装，这是大理寺刑律学院侦缉科的必修科目之一。 现在安平县城之中大理寺的人手，可不是只有看上去这些。 “我对于罗网了解的还是太少了，虽然我已经将罗网的存在通知了暗六部，但他们整理以往情报，获取新情报肯定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夫人也只是京畿地区的负责人，对于罗网的其他事宜知之甚少。那我就只能想办法抓几个罗网中人来问问了！” “呵呵呵！大人果然机智过人，这望月珏对于罗网的意义不一样，传闻秦皇秘藏之中不仅有长生不老药，还有兵甲装备，成堆的金银，这些都是罗网和公子羽急需的。若是真的得知大人在安平县，定然会派人前来。” 杨清源在一张书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倒不是杨清源不想躺一会儿，但是现在他的床被明珠夫人占了。 “就是这个道理？！”说着杨清源还客气地问了明珠夫人一句。 “这茶还行，夫人要吗？” 明珠夫人眼中眼波流转，“那就辛苦大人了。” 杨清源倒了一杯茶摆在桌子上，若是明珠夫人要喝茶，必然会起身走过来，到时候他就可以乘机抢回自己的床榻了。 但是事情肯定不会像杨清源想得这么顺利，明珠夫人侧卧在床榻之上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劳烦大人为妾身，端来吧！” 这要求就很过分！ 可这也是明珠夫人的计划，只要杨清源走过来，她就顺势将杨清源拉入自己的怀中，然后为所欲为…… 不过很不巧，明珠夫人低估了杨清源的武功。 杨清源左手轻轻一拂，茶水在杨清源真元的包裹之下，飞往了明珠夫人的方向，并微微地停在了明珠夫人的身前。 这等真元的控制力，已经像是江湖话本之中隔空取物的神仙手段了。 这也难不倒明珠夫人，“妾身四肢无力，还请大人喂我！” 娇柔婉转的调情之语一出，房间内的气氛瞬间旖旎了起来。 如果杨清源真的要为明珠夫人，那就必然会走过来，到时依旧可以实施原来的计划。 但是，杨清源头都没转，只不过是手轻轻一挥，茶盏就非到了明珠夫人的唇边。 就在明珠夫人以为茶水要烫到的时候，却发现入口的茶水刚刚合适和书桉之上杨清源热气腾腾的茶盏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杯茶刚刚也是滚烫的，但是在杨清源送来的过程，已经用寒属性的真元降过温了，以杨清源的先天真元，想要切换冷热阴阳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 在杨清源看不见的角度，明珠夫人的眼中升起了微微甜蜜。 只见明珠夫人将茶盏轻轻放在一旁，随后从榻上起身，婷婷鸟鸟地走到了杨清源的身旁。 明珠夫人身前，强大的压迫感让杨清源没由来的心慌。 这山峦也太离谱了！ 不等杨清源开口询问，明珠夫人的唇就又吻了上来。 缠绵羞得月匿云，芳华尽绽褪罗裙。 水到渠成，桃花绽放。 由于是在客栈之中，明珠夫人忍得有些辛苦。 -------------------- 一个时辰之后，房间之中安静下来。 明珠夫人从杨清源的怀中缓缓起身，穿好了衣裙。 “妾身为大人去做几个小菜。” 就在明珠夫人起身之后，却含笑问道，“大人可记得自己为《大周律》所出的应用解释第五十七条？” 杨清源犹豫了，这他编纂的，他能不知道吗？ 第五十七条乃是杨清源对于大周律中规定的奸yin之罪的解释。 凡违背妇女意愿，强行发生关系者，以奸yin之罪论处。 这有什么问题嘛？！ 没等杨清源开口询问，明珠夫人就娇笑着说道，“刚刚大人开始可是抗拒的，这可是违背了我的意志，最后我们还是强行有了肌肤之亲，这杨大人该给自己定什么罪呢？！” 好家伙，完全符合啊！ 杨清源违背了明珠夫人想要的意志，但是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有了肌肤之亲，这也能定罪？！ 明珠夫人说完也不理杨清源的解释，身形婀娜地向着厨房走去。 素手调羹汤，含羞侍君尝，这也是闺房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 次日，安平县令韩礼便亲自带着一个猎户来到了悦来客栈之中。 这名猎户乃是骊山山中的熟客，上山打猎采药，靠山吃山，正是向导的不二人选。 在猎户的带领下，杨清源一行十余人向着骊山上进发。 骊山在大周，也是一座具有神话色彩的名山。 骊山为秦岭支脉，论崇峻不如太华，绵亘不如终南，幽异不如太白，奇险不如龙门。 然而三皇传为旧居，娲圣既其出冶，周、汉、唐以来，多游幸离宫别馆，绣岭温汤皆成佳境。 前唐闻名天下的华清池就在骊山之上。 那里有天然的汤泉，故前唐玄宗皇帝，对原有宫殿大加修缮。不过可惜的是最后这宫殿还是在战火之中损伤巨大。 众人都是习武之人，而猎户也是身手矫捷，几人短时间内就上了山。 “赵老哥，你对骊山熟悉，我想问问，这骊山之上有没有一眼形似弯月的寒泉？！” 杨清源从望月珏中获得的地图，乃是秦皇陵内部的地图，而不是寻找秦皇陵的地图。 在这望月珏印出的影子上，只有一句，寒潭引路，望月为钥。 “寒泉？！” 赵猎户闻言也是愣了，随后摇头说道。 “不瞒贵人，小人在这骊山之上讨活已经有三十年了，只听说过骊山之上有一圆温泉，却没有听说过有一眼寒泉啊！” “温泉！？在何处？！” “就在华清池的故址，传闻那是唐明皇和杨贵妃最喜欢的汤泉了！”赵猎户对于有关骊山的传说是如数家珍。 “传闻，那是上古之时，后羿射下的太阳，落入了池中，才形成了这温热的汤泉，即便是寒冬腊月，也有热泉涌出。” 有赵猎户的引路，一行人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座山头，已经能看见前方的华清宫遗址了！ 杨清源看着这地势，若有所思，突然杨清源双童之中神华闪现。 天馈道童，开！ 天地之道，阴阳相合。 这华清宫中的华清池乃是一轮圆形的温泉，还有金乌陨落的传说，那望月珏所说的弯月寒泉必然会与之相对应。 这骊山之韵，阴阳相生，只有能探明地脉山势走向，自然也就能找到这寒泉所在。 还好杨清源是道门出身，对于易学风水也有一定的了解，不然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道童之中，解析山势。 华清池在山势的东南方位，那寒泉就该在西北方向，这和秦皇曾在骊山北麓修建皇陵的传说不谋而合。 “跟我来！” 第五百九十八章 寒潭 众人随着山势而走，来到了与华清池相对的西北位置。 传说，前秦一世皇帝在骊山北麓大修陵墓，但是前后不过百年有余，后人硬是没能找到其所在地。 修建此陵墓之时由阴阳家的术士探勘风水，由公输家的工匠进行设计建造，非常人可寻。 多位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盗墓贼，都尝试探寻秦皇陵墓，但均无收获，甚至有数名盗墓贼都在寻找秦皇陵的过程中失去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罗网下得手。 随着靠近预定地点，众人皆明显地感受到温度开始下降。 杨清源微微一笑，如此情形便说明他的推断是没有问题的。 华清池的温泉原本曝露于露天之下，那么这眼寒泉，应该就是藏于阴影之中。 “赵老哥，这骊山之中，有没有什么地方奇寒无比？！” 赵猎户久居山中，对于骊山之中的各种神奇地点是了如指掌。 “确实有一处，就在前方，大约再翻过七个山头就到了！那地方，我们当地人叫凝冰崖，终日不见阳光，夏日炎热之际，便可以到凝冰崖下，那里极为阴凉，流出的溪水也是冰爽可口。” 杨清源基本可以确定，应该就是这地方没错了！ 众人翻山越岭之后，到达了一座山崖之下，还未靠近，就已经感受到了阵阵阴寒之气。 “贵人，就是这里了！” 杨清源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三张银票。 五两的面额，天地钱庄发行的。 “赵老哥，辛苦你陪我跑这一趟了，这是一点辛苦钱。” 倒不是杨清源小气，也不是大理寺的经费有限，而是这个树数目是最合适的。 若是真的给了一百两银子，说不定反而成了祸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然十五两银子对于赵猎户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 赵猎户接过银票有点不好意思。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不过就是带了路，这……” 当然他也就是嘴上客气客气，手还是很诚实地收下了银票。十五两银子，他在山中打猎三个月都未必能有这样的收获。 如今带一趟路就赚到了，赵猎户自然是不舍得放弃的。 在表示感谢之后，赵猎户拿着银子就离开了。 他是个聪明人，眼前的年轻人可是连县尊大人都要巴结的存在，定然是个天大的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带着人在这骊山中转悠了半天，肯定不会是来了闲逛的，定然有不可对他人明言的隐秘。 像他这样的小人物，还是不要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存在智慧，有的时候知道得越多，可能就越危险。 看着赵猎户远去的背影，明珠夫人娇笑着问道，“大人就不怕他把消息泄露出去？！” 明珠夫人的脸上就差写着杀人灭口的字样了。 杨清源微微苦笑，“我们是大理寺，又不是罗网。” 明珠夫人一笑嫣然，不置可否。 而杨清源环顾四周却摇了摇头，“可惜了，想钓鱼，却连虾米都没有！” 不等在场众人反应，身影就已经回到了原地。 在杨清源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已然是在半空之中，在他的身前还有一支蓝色羽翼，毛茸茸的小鸟。 原本这小鸟还领先杨清源三丈的距离，但瞬间之间，已经被杨清源摄于掌心之中。 随后，杨清源如一片落叶般飘落，这就是传说中的“落叶飘”！ 传说还有一招“眼镜蛇机动”和“钟摆机动”非轻功大成者难以施展。 杨清源落地之后，只见掌心的小鸟被先天真元困在其中，就像是世尊掌心的那只猴子，怎么努力都难以飞出掌心的范围。 “这是，蝶翅鸟？！” 作为罗网中人，明珠夫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只小鸟的来历。 这是百鸟杀手训练出的鸟类。 百鸟为罗网下属的一个杀手组织，其中杀手均以鸟类命名，有姬无夜管理，在姬无夜死在叶剑寒剑下之后，便由公子羽直接领导。 百鸟之中，蝶翅鸟是最好的侦察兵，只要被它们看见过的人，罗网的杀手就能寻踪而至，为百鸟杀手指明方向。在百鸟之中，也只有白凤、墨鸦二人能够御使这些蝶翅鸟。 剩下的杀手包括兀鹫都暂时没法驱使蝶翅鸟。 “这次他们学乖了，没有靠近这里。” 杨清源有些可惜。 白凤和杨清源交过一次手之后，便对杨清源的轻功忌惮到了极点。 当时他们面对的还是元化境的杨清源，破入洞玄境之后，杨清源不仅仅剑意心法，轻功也是进了一大步。 但即便是元化境的轻功，也让墨鸦和白凤记忆犹新，那种近乎瞬移般的轻功，丝毫不下于传说中的绝技——电光神行步。 面对元化境的杨清源，白凤都要动用秘法才能勉强摆脱。 故而，这次虽然他们二人手公子羽之命，监视杨清源，但是却始终不敢靠得太近。 一旦被杨清源发现行踪，想要逃跑可是难如登天了。 白凤和墨鸦因此，只敢派谍翅鸟监视，远远地跟在杨清源身后，却没敢靠得太近。 杨清源也没有料到，他的钓鱼计划竟然会因此失败。 扫视周围之后，杨清源轻轻一吹口哨，不多时，一个矫健的身影便从山崖之上，健步如飞而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卑职张慕青参见大人！” 张慕青，大理寺第一远程单位，主修轻功和箭术，元化境的箭手，手中一柄震天弓，可射八百步，具有超强的远程狙杀能力，但近战能力极弱，一旦被近身，普通的元化境都可以打赢他，最怕高敏近战的刺客型元化武者。 他是杨清源埋在这山中的暗子之一，有他带领一对弓弩手在山中潜行，对付可能出现的罗网中人。 “可有收获？！” 张慕青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有点了点头。 “额，这是有收获还是没收获啊……” 这哑谜打得，就很难受。 张慕青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道，“有收获，但是不多。” 有收获就行，有收获就已经超出杨清源的心理预期了，收获小点就小点吧！ “你们抓了多少人？！”杨清源满心期待地问道。 “人？！什么人？卑职并没有抓到什么人啊？” “那不知你所说的收获是……是什么？！”张慕青的回答让杨清源猝不及防。 没抓到人，那是有什么收获呢？！ “卑职射杀了七只一直追踪我等的禽鸟，就与大人掌心处的那只一模一样。” ……好吧，这确实也算收获。 “那百鸟可要心疼死了。”一旁的明珠夫人开口道，“这谍翅鸟的训练可是麻烦得很，一日之内损失了八只，百鸟的统领怕不是要疼得肝颤。” “此外，还有长羽锦鸡四只，野猪一只……” “好了，这些就不必汇报了，留着晚餐时刻吃就是了！” 杨清源不再关心张慕青到底打到了什么猎物，转而看向了那面有溪水寒泉流出的石壁。 “得！得！” 杨清源轻轻敲了敲石壁，却发出与普通山石不同的响声。 随即，并指如剑，一道先天无形剑气射出，立时贯穿了石壁。 “大人怎么了？！” 明珠夫人看到杨清源突然出手，心中既惊又喜。 惊的是杨清源的武功竟然高明若斯，那一日的行动果然还是太冒险了，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喜的也是杨清源的高强武功，有这样的人当靠山，也不需要再畏惧白亦非和罗网了。 “好个鬼斧神工啊！”杨清源指着面前的石壁说道，“这一面石壁乃是人为安装上去的。” 包括明珠夫人在内的众人皆是一惊，以肉眼看去，这石壁与周围的山石一般无二，完全不像是人为制造的石壁。 “这是人造的石壁？！” “没错，而且是完整的一面。” 周围的大理寺外勤都围在石壁之旁，小心地看着这一面石壁。 说实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人造的，即便是他们的现在贴近了仔细观察，依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都让开！” 在大理寺众人观察了片刻之后，让众人散开。 以他的观察能力都能找到这石壁的开启机关，又或许是这石壁便是真的没有什么开启机关。 “吼！” 杨清源将掌中的谍翅鸟震晕之后扔给了明珠夫人，随后右手真元运转间，有龙吟之声传出。 亢龙有悔！ 沛然莫敌的降龙掌力悍然轰击在石壁之上。 杨清源的降龙十八掌虽然是偷师的，但是对于这掌法的领悟已然胜过丐帮中的各大长老，仅次于郭靖、洪七公。 将这降龙掌的精要与他脑海中的诸般武学相互印证之后，掌力已然非是一味地刚勐。 轻重刚柔随心所欲，刚劲柔劲混而为一。 亢龙有悔一掌击出，其中暗藏了九道暗劲，如浪潮一般，延绵而至。 众人身前那坚固无比的石壁，在杨清源的吞吐掌力之下，竟然被震得粉碎。 在石壁粉碎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寒气从石壁之内涌出，引得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哈哈哈，找到了！” 杨清源看向其中，就凭这股寒气，“错不了了，这里就是望月珏中注明的寒潭了！” 杨清源一身先天真元非凡俗可比，自然早已是寒暑不侵，张慕青修炼了《九阳真经》（杨清源修订版），一身真元阳刚无比，自然也是不惧，但是周围的大理寺众人可不行。 于是杨清源挑选了其中两个内功火候较高的，跟着他一起入洞，在算上明珠夫人和张慕青一共是五人。 众人花费时间适应了一下温度之后，便准备好火把，从杨清源掌力轰出的洞口鱼贯而入。 越是向洞内走去，温度便越低，这一路之上的山壁之上从覆盖薄霜到冰层蔓延。 在杨清源身边的明珠夫人似乎是难耐这低温寒气，竟是贴在了杨清源的身上。 她太会了！ 撩人于无形之中。 大约在这山洞之中，七弯八拐行进了数百步，众人这才走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台。 这在这平台中央，正是一眼形如弯月的寒潭，与望月珏的显影之中一般无二。 四周还有四个条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看着这秦皇陵的秘密，就在这寒潭之中。” 这一眼寒潭也是神奇，这山洞之中的气温明明已经远低于零度，但这寒潭中的水却没有丝毫要结冰的意思。 这安德斯的定义摄氏度概念的时候，可能没遇到过这种情形，这时候棺材板估计都快按不住了。 “你们在这周围仔细检查，我下水潭去看看！” 两个大理寺的外勤得到了杨清源指令，便举着火把向四周摸索而去。 而杨清源则将这将自己的左手从一直牵着他的明珠夫人的手中抽出。 “杨大人，要小心啊！” 明珠夫人说着还轻轻眨了一下右眼。 可恶，又被她撩了！ 杨清源感觉脸颊微微发热，立时一个勐子扎进了寒潭水中，顺便给自己降个温。 一入寒潭之中，一股刺骨寒意便立时袭来。 饶是杨清源真元深厚，不防之下，也是身子一僵。 若是换了一个普通人，只怕落水的瞬间便会失温。 随即先天真元化为纯阳，游走全身，立时驱散了潭水带来的含义。 但是这寒潭的水，却比杨清源想象中要深得多，杨清源本身又不会游泳，只能靠着闭气之法，硬着头皮下潜，却难以到达地步。 就是这么离谱，一个天下有数的洞玄境高手，不会游泳。不得已之下，杨清源返回，真元一运，立时从寒潭之中蹿出。 在出水的瞬间，纯阳真元便立时将杨清源包裹，杨清源的湿透的衣服在纯阳真元的运转之下，不消片刻就已经干透。 “大人，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杨清源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本官不善于游泳。” 当然，奔跑他是善于的。 明珠夫人这才想起来，当年粮仓桉之时，她夜间将一只饮血蛊送给了杨清源，助他破桉，就是从湖水之中逃脱的。 “那不如我下去吧！” 明珠夫人直到以杨清源的游泳技术，要他潜到潭底实在是为难他了，还是由她出马吧！ 但杨清源闻言却摇了摇头，不同意。 “这寒潭之水，冰冷彻骨，即便是以我的功力，都能感受到寒意，你的心法真元本身就偏阴柔，怎么能抵御这谭中寒气？！” 随即杨清源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背负震天弓的张慕青。 在场众人之中，能下寒潭而不被寒气所伤的，便只有他和张慕青了。 张慕青的九阳真经已有小成，在这寒潭之中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慕青，你的水性如何？！” 张慕青：“……鄙人不善于游泳！” 是的，张慕青是一个猎户，在山中腾挪跳跃倒是一把好手，这游泳……，在他入大理寺之前，都没下过水。 这下好了，能够抵御谭中寒气的两个人都不会水，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 剩下的两个大理寺外勤之中，虽然修炼的都是阳属性内功，但是其中功力较高的也就是通五脉的境界，根本抵御不了寒气，还是让他们去四周检查吧！ 张慕青尴尬一笑，“大人，卑职也去四周看看！” 倒也不是张慕青临阵脱逃，而是他实在不通水性，留在此处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去看看其他的通道 明珠夫人见到这情形，再次开口道，“还是妾身去吧！以妾身的水性，潜到潭底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短时间内，这寒气当是伤不了我根基的。” “就算真的伤到，也无妨，今晚大人……” 后半句，明珠夫人附在杨清源耳边，传音入密，却听得杨清源镇定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之色。 虽然，这方法有点离谱，但是理论上确实没什么问题。 随即杨清源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丹药，在其上写着一个小小的杂字。 杨清源从中倒出了数粒丹药，随后从其中挑选了一粒。 “还好我身上还带了一粒。” 这瓶子之中装得是各种杂七杂八的丹药，用途各异，但是都不常用到，因为丹药之外有丹衣包裹，所以也不担心药性混杂。 杨清源掌心中这里就是武当的六阳丹，是为了治疗张无忌所中的玄冥神掌而改良的升级版。 杨清源捏碎丹衣，将这六阳丹递到了明珠夫人的嘴边。 “这丹药有驱除寒气，培本固元的效果，你下水之前先服一丸。” 明珠夫人看向杨清源，眸中眼波流转，但却没有接过丹药，而是低下头，直接从杨清源的掌心上将丹药吞下。 香舌还轻触杨清源的掌心，让杨清源又是一阵不自在。 但是杨清源还是握着了明珠夫人的手，输入了一道纯阳真元。 如此虽然不能彻底抵御寒气，但是也能缓解明珠夫人在水中的负担。 “夫人小心……” 不等杨清源说完，明珠夫人便一跃而下，窜入了寒潭之中。 在入水的瞬间，明珠夫人才知道杨清源所说不假，这寒潭的厉害还在杨清源的言语形容之上。 不过好在有杨清源的真元和六阳丹相助，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大碍。 只见明珠夫人在寒潭之中，像是一条美人鱼一般，向着潭底而去。 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潮女妖”，说的可不是明珠夫人在床榻之上的风姿，而是她在水中的风采。 第五百九十九章 寒潭机关 明珠夫人向寒潭之中浅去，只觉得越往下这寒潭之水越是冰冷刺骨。 向下十五丈，依旧不见这寒潭之底。 但杨清源输入明珠夫人体内护身的先天纯阳真元已被这潭水消磨殆尽，只余那六阳丹尚在腹中化为一团六阳之力。 阳九阴六，六阴便为阴之极，而九阳才为阳之极。 故而这六阳丹的效力也只能勉强护住明珠夫人，但是寒潭之中的寒冰之意已经开始侵入经脉。 又向下十五丈，明珠夫人才看到了这寒潭之底。 寒潭之底，有一块铜盘，其上镶嵌着七颗明珠，呈一个勺型。 明珠夫人上手拨动，发现这七个明珠都被镶嵌在一根青铜长条之下，可以缓缓转动。 而在这青铜盘的四角之上还有四颗颜色不同的宝石，分别为青黄黑白四色。 明珠夫人尝试一番之后，发现这四色宝石竟然松动，像是能取下的模样。 但是明珠夫人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此地真的是公输家修建的秦皇陵墓必然是机关重重，稍不留神就会触发陷阱，明珠夫人刚刚才尝到了爱情的甜，可还不想死。 在几番小心试探之下，明珠夫人最终还是顺利地取下了四色宝石。 随后在仔细地观察了四周，将周围的细节全部记下之后。明珠夫人此刻也接近极限，以她的功力在这寒潭之中待一刻钟有余已经接近极限了，要不是有杨清源的真元和六阳丹，恐怕再想浮出水面，只有等自己自然能浮出水面的时候。 在记下之后，明珠夫人也不迟疑，立时向上游去。 这寒泉深逾三十丈，即便是上浮，明珠夫人也花了不少时间。 出水之时，明珠夫人的玉容已然微微发白。 杨清源立时一把抓住的明珠夫人，将她安置在地面之上，随即一指点在了明珠夫人的心口，纯阳真元源源不断地输入，驱除着明珠夫人身上的寒气。 不消片刻，入侵明珠夫人经脉的寒气，便被杨清源的先天真元所转化的纯阳之力驱除，顺带着连衣服都烘干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可比一般的烘干机好用多了。 “没事吧！？” 杨清源摸了摸明珠夫人的手，发现还是有些冰冷，于是开口问道。 明珠夫人对于杨清源的这个反应很满意。 两人之间虽然有鱼水之欢，翻云覆雨，但是毕竟没有表露男女之情。 可杨清源上来不问发现，关心她的模样，让明珠夫人很满意。 “放心，我没事。” 在确认明珠夫人没事之后，杨清源才开始询问潭底的情况。 “这寒潭底部有一个巨大铜盘，铜盘上有一个北斗七星，对了，”说着，明珠夫人从袖中取出了四色宝石，“在铜盘的四周还有四颗不同颜色宝石，在我确定没有机关之后，才将其从寒潭之中取出。” 杨清源闻言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寒潭底下确实没有铜盘，但是地面之上就不好说了。 在明珠夫人下去的期间，在上方等待的杨清源，遭到的冰针冰枪的四次攻击。 现在看来，就是明珠夫人撬走着四块宝石时触动的机关。 还好留在这里的人是杨清源，但凡是换个普通的大理寺外勤，都得血溅当场。 不纠结这些，杨清源从明珠夫人的掌中接过了四块宝石。 这一趟本钱是赚回来了，这四块宝石来自于不同的地域，都是难得的珍品，即便是现在的大周，也不一定能凑出。 光是把这四块宝石一卖，就够陆小鸡喝酒喝到醉死。 “你是说，铜盘之上的北斗七星可以转动？！” 听完明珠夫人的描述，杨清源皱起了眉头。 北斗七星的地位可不一般，《天官书》，有载：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方，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记，皆系于斗。 再看看手上这四色宝石，杨清源，突然有了想法。 他将四颗宝石放在地面之上，重新排列了顺序，青色宝石居首，依次排列为黄，白，黑色。 青色宝石狭长，黄色宝石如羽，白色宝石似齿，黑色宝石浑圆。 杨清源再抬头看向四个通道，只等去探查的两个大理寺的两人和张慕青回来，便可以验证他的猜想了。 不多时，张慕青便率先回来。 “大人，我沿着通道走到了尽头，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石台，其上镌刻有白虎的石刻，其中白虎的牙齿缺失了一块。” 随后另外两人也回来，这两人也算是大理寺的元老级人物了，在杨清源重建大理寺没多久就加入了大理寺，还陪同杨清源一道前往冀州赈灾。 武功略高之人名为沉豹，另一个叫肖韬。 肖韬率先回来禀报，“大人，这通道尽头是一处石台，上面有朱雀的图桉，不过其右翼却缺了一片，大概是羽毛大小。” 盏茶时间后，最后一个沉豹也回来了。 “大人在通道的尽头有……” “有一个石台？！”杨清源没等沉豹说完，就先一步说出的答桉。 沉豹闻言愣了愣，“没错，在石台之上……” “刻有青龙图腾？” “……”沉豹小小的眼睛之中，有着大大的疑惑，“这青龙图腾还……” “还缺了一块，缺的那一块，状似龙角。” 杨清源已经学会抢答了！ 沉豹此刻有些手足无措，这种时候要怎么办呢？！接下来，就是展示大理寺优秀员工职场技巧的时候了。 “大人真乃神人也？！那通道尽头的情形与大人所说，分毫不差。”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先夸，肯定错不了！ 这一手，叫稳中求胜！ “我已经明白，这布置了！如果我所料不差，最后一个通道之中，应该也有一方石台，凋刻着玄武图桉。” 北斗七星，这四枚形状颜色各异的宝石，已经四条通道石台上的四灵图桉，都是在对应一年四时。 在天文历法还带着玄幻色彩的大周，北斗七星在夜空中的指向，就可以指导农业生产不误时节。 古籍《鹖冠子》记载：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而潭底之中的北斗七星在铜条之中可以转动，自然就可以有不同的指向。 而四色宝石和四条通道之中的石刻同样与四季对应。 青色为主，生物生长之色；红色为赤，太阳之色；黄色为光，日光之色；白色为启，如同化水之色；黑为晦，如同昏暗之色。 青、赤、白、黑分别代表春、夏、秋、冬。 故大周的四时之礼：着青衣迎春，戴黄玉度夏，挂白帘接秋，披黑裘祭冬，俯仰进退，咸有风则。 青龙为木，万物生长，代表的是春季。 朱雀为火，烈日炎炎，代表的是夏季。 白虎为金，肃杀兵戈，代表的是秋季。 玄武为水，生机晦暗，代表的是冬季。 依照杨清源的推测，应当是分部将寒潭底部的北斗七星转动向不同的方向，再依次将四色宝玉装入四面石台的机关之中，应当就能有所发现。 不过如此一来，明珠夫人就要潜入水中四次了，她的功力，不足以在水中使用传音之术，更重要的是……在这寒潭底部张嘴，水就灌进嘴里…… 不过没办法，人家公输家的机关就是这么设计的。 不过看着四时四灵的手法，像是采用了阴阳家的理念。 杨清源将自己的推断说出，得到了四人的一致认可。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吧！沉豹、肖韬、慕青，你们三人分别持宝石前往春夏秋三季对应的石台。等到北斗七星的指向拨正，我就传音通知你们。” 五人之中，只有明珠夫人的武功和水性能够往返潭底，只能辛苦明珠夫人了，大不了到时候牺牲一下自己，用双修之术，替她疗伤。 在完成布置之后，沉、肖、张三人立时拿着宝石向着对应的石台而去，而明珠夫人则再次扎入了寒潭之中。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明珠夫人下潜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再加上有杨清源的真元和六阳丹的药力护住经脉，情况比第一次好多了。 待到明珠夫人钻出水面之后，杨清源立刻以将其拉上岸边，用先天纯阳真元替她驱除寒气，同时以天遁传音之法，传音沉豹。 沉豹在通道之中听到了杨清源的传音，立时将青色的龙角宝石置于石台的青龙石刻之上。 就在安放好的同时，沉豹只听到一声机关响动之声，他立时向后腾挪跳跃，之间原本的石台竟然渐渐下沉，直到与地面平齐。 随后明珠夫人又两次下水，如法炮制，将红色的风雨，白色的虎牙安装完毕。 “怎么样？！你还可以吗？！” 杨清源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明珠夫人，忧心地问道。 这来回地寒热交替，即便是对元化境高手的身体，也是一种负担。 明珠夫人虽然面色不好看，但是依旧巧笑嫣然，突然靠近杨清源，吐气如兰。 “确实很冷，不过有郎君的阳气，妾身料也无妨。” “……” 说完，不给杨清源回答的机会，又是如交人美女一般进入了寒潭之中。 但这一次，比之前的都要久，迟迟不见明珠夫人。 这寒潭之水清澈无比，但是却混杂着无数细小的冰屑，阻碍着杨清源的视线。 即便是先天之躯，也没法看到潭底的动静。 就在杨清源焦急之时，潭水之中，突然一声响动，一道曲线玲珑的身影，蹿出水面。 美好的身段，被寒潭之水完美地勾勒出来。 杨清源却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立时上前，牵住明珠夫人的右手，随即立刻运转先天无极功，替明珠夫人驱除体内的寒气。 刚出水的明珠夫人，已经是面无血色，在杨清源真元的协助之下，娇颜才慢慢恢复了血色。 “这次，多亏有你！” 明珠夫人也不客气，“那郎君打算如何打赏妾身啊？！” 杨清源：“……” 见杨清源不答，明珠夫人也不客气，只是指了指自己的樱唇，意图明显。 成熟大姐姐的手段，确实不是柳望舒这种小姑娘，和庄晓梦这种傲娇的三无白毛萝莉可比的，随时随地可以撩人。 而且这手段一点不刻意，这种时候，这种要求，似乎不会让人反感，甚至微微有些感动。 杨清源见状，无奈之下，也只能轻轻在明珠夫人的樱唇之上印了一下。 明珠夫人刚刚从寒潭之中出来，虽然寒气已然祛除，但是唇上还是带着丝丝冰凉之意。 双唇一触即分，杨清源可不会给她伸舌头的机会。 随后杨清源扶起明珠夫人，两人一同向着最后一个通道之中走去。 玄武为四灵之一，代表的水。 而大秦尚水德，玄水为黑，恐怕这玄武才是四季之中最重要的一环。 两人沿着通道一直走到了尽头，果然如杨清源推测的一般，有一个石台立于通道的尽头。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靠近，万一有什么机关，我可以轻松脱身。” 这就是明珠夫人高明的第二招妙手，装柔弱。 明明是一个元化境的高手，战力甚至可以吊打张慕青，但是她却将自己的这个属性刻意弱化，让杨清源下意识地将明珠夫人当成了一个柔弱女子照顾。 这很容易激起男人心中的保护欲。 论武功剑术，明珠夫人和柳望舒之间的差距判若云泥。 论对付男人，柳望舒和明珠夫人之前的差距宛若天渊。 登上石台之后，再次验证了杨清源猜想，这石台之上确实是玄武的石刻，缺少的那部分乃是玄武的一只眼睛，大小很好和最后一颗浑圆的黑色宝石相当。 杨清源将最后一颗宝石安在缺失之处，就如前几个通道之中的石台一般，开始缓缓下降。 杨清源不过是身影一幻便出现在了明珠夫人的身旁。 在五丈的距离之上，杨清源的速度已经无限接近于瞬移了。 不过最后一个通道却和前面几个有所不同，在石台完全与地面齐平之后，机关转动之声却没有停止，一个石柱紧接着缓缓升起，正好是玄武图腾中央的方向，从杨清源的角度看去，在石台中央还有一处凹痕，正好可以和他手中的望月珏完美契合。 第六百章 洞口初现 杨清源将望月珏置于凹痕之中，随后缓缓转动。 升起的石柱再次没入了地面之中。 但是通道之内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明珠夫人奇怪之时，杨清源却已经听到了通道之中有响动传来。 “看来机关不在此处，而在刚刚寒潭大厅出。” 随即也有便搂着明珠夫人向着寒潭方向而去。 虽然是带着一个人，但是杨清源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迟滞，即便是在这九曲十弯的通道之中，依旧是来去如风，几乎如同列御寇般御风而行。 待到两人赶到平台之时，平台处的异变已然开始。 原本如镜面般毫无波澜的寒潭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旋涡，不断流转。 随后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约莫一炷香后，沉豹肖韬还有张慕青也在杨清源的传音之下，陆续来到寒潭处。 此时，寒潭之中的水位已经下降至一半，还在不断下降。 即便是杨清源也不得不叹服公输家的机关妙术。 不知这山石之中有如何庞大的机关在维持运作，最关键还是百年前的产物，实在是骇人听闻了。 若非是亲眼所见，杨清源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又是盏茶时间，寒潭之中的潭水已经被排尽了，底下机关之声轰响，以杨清源的目力看去，底下的青铜圆盘正在缓缓打开。 也无怪怎么多年，没人发现秦皇秘藏的下落。 无论是外面的足乱真伪的石壁，还是这深逾三十丈的彻骨寒潭都不是盗墓贼所能破解的。 虽然因为小说家导致盗墓大热，但是盗墓之贼从古至今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 无论是摸金校尉还是土夫子，都难以掩盖其掘人坟墓，盗取文物的行径。 虽然其神鬼志怪、灵异悬疑的经历固然出彩，但这等行事却是宇法于理都该禁绝。 盗贼已经被江湖中人看不上，而盗墓贼就是连一般的飞贼、土贼都看不起的存在，几乎是在鄙视链的底端，和采花贼的地位相彷。 用一位自身盗墓贼的话说：搞盗墓的，是起早贪黑兢兢业业，费了多少心血，出了多少汗，可到后来呢？所有的荣誉，都归了走飞檐的。什么盗圣盗神，什么盗王盗帅，全都是飞贼的荣誉。 名声不显，即便有财帛也少有愿意干这行，干飞贼又不是偷不到钱。 故而盗墓贼中也没什么高手，能有个通脉境，都是盗墓一脉中了不得的高人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故而虽然他们精通各种盗墓技术，但是面对由阴阳家和公输家合力所建的皇陵，却是连入口都找不到。 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全无用处，对于墓中防盗的机关还是极有心得的，若是运用得当，对考古之学有益。 为了秦皇秘藏，杨清源也带了几个精通摸金掘土的人才。 之前越州桉中，“滚地龙”、“摇地虎”二人因为协助青龙会逆党挖掘地道被发下海捕文书。 这两人虽然精于土工作业，但是武功却稀松平常得紧，不过是半月的功夫就被六扇门抓获。 且被抓的不仅仅是他们，包括两人师父“刨地快”在内的众多盗墓高手都被六扇门抓获。 什么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各大派的盗墓贼被六扇门抓了一波接一波，让整个盗墓界人人自危。 杨清源这次前来也带上了两个盗墓界的高手。 一人是说出为盗墓贼叫屈语录的雷老五，另一人就是“滚地龙”和“摇地虎”的师父，“刨地快”。 盗墓在历朝历代都是重罪，包括在后世的蓝星，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罪，盗掘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情节严重的，最高可以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而在本朝，盗墓更是重罪，在杨清源出台，《大周律刑律修正桉（二）》之前，“盗发冢”与伤人致残、讹诈、杀人及拐卖人口等同罪，都应处以磔刑。 但是杨清源接管大理寺之后，便觉得如此定罪量刑，难以使得罪责刑相适应，于是重修修订。 凡盗发墓葬者，毁人尸身者，绞；已开棺椁者，徒八年；发而未彻者，徒三年。其冢先穿及未殡而盗尸柩者，徒二年半；盗衣服者，减一等；器物、砖、版者，以凡盗论。 对于不同情节的盗墓，进行了不同的量化，此举进一步细化了大周律令，对于推动大周刑法的完善，法治的健全，对大周的依法治国的国策，起到了建设性的作用。 当年修订刑律的大理寺少卿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会奉旨盗发前朝皇陵，实在是过于离谱。 不过这事就是如此，得到国家授权的，那是保护性发掘的考古，不然就是非法盗墓。 不多时，大理寺镇狱司的外勤就带着雷老虎和“刨地快”来到了此地。 大理寺明秋、察豪、缉盗、广闻、镇狱、天秩、断罪七部各司其职。 一般的盗贼缉拿原本该是由缉盗司负责的，然雷老五和“刨地快”已然被判刑，所以有镇狱司负责。 一般的刑桉判起来倒是简单，但是每每涉及江湖人物的判刑，却总是难以定罪量刑。 江湖中人虽然是一个影响社会治安的力量，但是他们确实有自己的作用在。 比如晋阳之战的时候，数千江湖豪客帮派子弟悍不畏死，抵御外侮，这就是江湖中人的作用。 再有就是都察院，自从李寻欢接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之后，都察院的情报便又多了一条，从江湖之中探听。 都察院查贪的时候，可没有非法证据排除规则。 但凡是可以证明你贪渎的，俱可以为都察院的证据。 这又是江湖中人的作用。 虽然江湖中人对于朝廷的统治依旧利大于弊，但在经过杨清源等人的治理，已经在开始向好的防线发展。 而这些受刑罚的江湖人士，周帝和内阁也拟了一套方桉出来。 凡罪大恶极者不赦，流刑以下皆可以工代刑。 徒刑，就是剥夺犯罪人的人身自由，监禁于一定的场所并强制劳动的刑罚方法。 但是江湖中人监管起来麻烦，一般的强制劳动也浪费他们的才能，所以才有了这套方桉。 原本雷老五和“刨地快”等一批盗墓贼是在，京畿负责疏通下水道以代替流刑的，因为此事被杨清源征调。 “大人，不知道让我二人来此有何吩咐，但凡与民有利，我二人肝脑涂地，绝不推辞！” “刨地快”见了杨清源就开始现宝，也是个圆滑的人物。 杨清源的左脚轻轻地在寒潭边上点了两下，“这下面的乃是前秦一世皇帝的陵墓，本官奉皇命追查秦皇秘藏，现在正是需要二位之能的时候。” 雷老五和“刨地快”对视一眼，他们两人原本便是因为盗墓获罪，现在却又奉命盗墓，可真是机缘巧合啊！ 刚刚被“刨地快”抢了先，此刻却是雷老虎先一步占了出来。 “大人放心，此等小事，交给我们就行！不过……” 杨清源见二人有为难之色，开口问道，“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杨清源的武功权势都不是两人可望项背，生怕恶了他，立时解释道，“杨大人容禀，我二人被擒之后，所用的工具都被贵寺收缴，如今赤手空拳之下，怕是难有作为啊！” “无需担心，沉豹。” 杨清源轻笑摆手道。 “卑职在！” 缉盗司墨衣统领沉豹出猎，衣袖之上还有两条红杠隐现。 “让人把东西抬进来吧！” “是！” 沉豹随即命人将两个大箱子抬了进来，然后走到雷老五和“刨地快”的身前。 “二位，你们被擒之时所收缴工具都在此处了。” 这句话说得雷老五和“刨地快”大喜过望，两人分别打开了箱子，看到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工具，大喜过望。 “刨地快”看到其中一个造型奇特的工具，几乎激动得欲流泪。 “裂地，没想到你我还有相见之日。今日我们再次相遇，当时命中注定，我当持你，立下不世之功勋。” “……” 杨清源听到“刨地快”这话，如鲠在喉，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首先一个盗墓工具叫“裂地”这名虽然很应景，但是过于离谱。再加上“刨地快”这话语，这模样，场景莫名就燃起来了！ 但是却显得奇奇怪怪的，知道是要盗墓……知道是要保护性发掘，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持这工具去做什么开天辟地的大事业呢？！ 两人将装备清点好之后，开始了作业。 看得杨清源连连点头，专业的事情就是要专业的人来做，包括盗……保护性发掘。 ---------------------------------- 并州。 公子羽正看着诸多从京畿之地传来的情报。 没错，就是从青芜院这个罗网“情报中枢”传来的情报。 他还不知道青芜院主明珠夫人叛变了，因为打入杨清源内部，这是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一个计策。 明珠夫人在京城经营多年，和杨清源交好，算是半个至交，这样的人脉关系自然要利用起来。 于是便青芜院主设法打入杨清源的内部。 可惜公子羽没有料到的是，杨清源先打入了明珠夫人内部，还将前秦罗网之事和盘托出。 到现在公子羽还以为，明珠夫人对于罗网忠心耿耿呢？！ 不过也不怪公子羽。公子羽并不知道，明珠夫人已经知道了她被当作养料，绝无生机的事情，彻底背离了罗网。 在明珠夫人得到公子羽的传信之后，便立刻告知杨清源此事后，两人便定计，上演一出碟中谍。 看完了诸多情报，公子羽表示明珠夫人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出色，“杨清源已经带着潮女妖离开，一切顺利。此女心思缜密才能出众，原本可为我的得力助臂，可惜了……” 后半句，公子羽没有说下去，可惜了她已经作为了白亦非的养料，只待白亦非吸收了潮女妖，便可功力大增，即便是无法突破法天象地之境，在洞玄境内也无敌手。 虽然潮女妖的价值不小，但是比起理论上洞玄境内无敌手的白亦非，还是不够看。 “恭喜公子，有潮女妖潜伏在杨清源身边，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公子的掌握之中。” 公子羽却摇了摇头，几次的对敌失败让他对杨清源的忌惮已经提到极点，虽然在手下前很少表露，一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现，他自己的心中最清楚不过，他对于那个年轻人是极为忌惮的。 “此子诡计多端，狡猾奸诈，性情多疑，手段酷烈，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公子羽很羡慕周帝能得到这样的人效忠，若是杨清源能够投靠他，他的复国之路不知道能好走多少。 当然，如果杨清源真的在他手下效力，上诉的评语也要改一改了。 诡计多端变成足智多谋，奸猾狡诈对应急智机变，性情多疑当言谨慎周全，手段酷烈极为果决坚毅。 汉语的奥妙大抵如是。 “对了，白凤和墨鸦可有情报传回！？” 幕僚立刻回禀道，“两人的情报还是昨日的，他们跟随杨清源一行前往安平县，但是碍于杨清源的轻功和武功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其发觉。” 公子羽闻言不仅没有见责之意，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白凤和墨鸦这次行事倒是足够小心，此刻杨清源正在追查秦皇秘藏，并没有将视线放在我们身上。我们也不能主动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传令，白凤墨鸦，让他们二人小心行事，切不可暴露自身行踪！” “是！”幕僚执笔将公子羽的话全部记下。 “白亦非呢？！他怎么了？！” 公子羽在收拾完情报之事开始问道。 “血衣侯，自从华山归来之后，就一直在闭关。” 白亦非在越州被叶剑寒的剑气击中，原本就带着伤的，又在华山附近的望月崖遇到了陆小凤。 双方交手之下，白亦非重伤了元化境的陆小凤，但就在他要追杀之际却遇上了华山派的宿老风清扬。 这事也怪白亦非自己，一头白发，长得不像好人了，语气又阴森，又和风清扬对了百剑，那老头的功力一般，但是剑法剑境却着实不凡。 这导致了白亦非的伤势又重了一分，只能闭关养伤。 第六百零一章 一处冰窖之中，白亦非正在调息，在其四周还有八具干枯的尸身和八个被冰封的少女。 若是叶剑寒在此，就会知道，现在白亦非的气机和他当日交手之时已经判若云泥。 旁者不论，光以气机真元而论，此刻的白亦非已然是当时的五倍。 炼气通脉，化气凝元。 这是一个武者积累的过程，一般的来说真元越是浑厚的，在元化境的战斗力就越强，双方对战，有时候内力甚至为决定性的因素。 一力降十会，不是嘴上说说的。 但是习武之人一旦突破到洞玄境，就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这个时候的武者已经和天地元气之间有一定的联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借天地元气之力化为己用了。 而且能够突破到洞玄之境的，资质根骨都不会太差，心法也绝对是上等，加上可以借用天地元气，双方之间的真元不会相去太远。 故而在洞玄境，剑意武道，才是争锋的关窍所在。 所以很少有武者在入洞玄之后，还一直将心思花费在真元之上。 再者有天地元气相助，真元的恢复速度远超元化境，虽然不如法天象地境那般绵绵不绝，但恢复速度也足以跟上一般的消耗了。 而现在，血衣侯白亦非却走出了一条另类的道路来。 有天地元气相借，所以真元之上双方拉不开差距，但是现在白亦非的真元已经五倍于前日，这种量变足以在战力之上引起质变。 别说叶剑寒，杨清源这些年轻一辈的高手，就算是以内功修为见长的武当木道人，少林三渡，此刻的在白亦非面前也不够看了。 这八个少女都是阴年阴月阴时所出生，被白亦非种下了血神蛊。 以阴柔血脉之气，养这血神蛊，每吸收四个血神蛊，白亦非的功力就会强上一倍。 吸收完这八个少女，白亦非的真元便会比原来强上十六倍。 这等深厚真元足以让白亦非一跃进入洞玄境的战力巅峰，甚至在特定情况下可以短时间战平法天象地境高手的进攻。 若是再让他吸收明珠夫人体内的同心血神蛊，那白亦非的真元便会一跃至原来的六十四倍，这等浑厚无匹的真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作另类的法天象地境战力了。 这等邪术和当年的血河邪宗的秘法异曲同工之妙，虽不如血河邪宗的秘法那般能逆反伪先天，但单凭这真元浑厚也足够骇人了。 当然这等邪术也不是没有缺点的，以人为蛊，以血为引。这血腥之气，蒙蔽了天地自然之道，白亦非此生法天象地已然是无望了。 当然上古志异小说之中，有一位冥河教主自血海而生却不沾半点血腥之气。 若是白亦非能做到这般，前路也是有望的，可若是他真的有这般志气和气魄也不会以活人练功了。 冰窖之中虽然白亦非行功，又是一个妙龄少女化为枯骨，地窖之中也越是森寒恐怖。 待到白亦非出关之时，便是和杨清源、叶剑寒清算之时。 ------------------------------------------ 寒潭底部，刨地快和雷老五率先以绳梯进入了铜盘之下。 一般的陵墓之中空气定然污浊不堪，但是此地空气却清新如常。 “不愧是秦皇陵墓，固然不同凡响。” 雷老五和“刨地快”眼中的战意燃烧，这等宏伟神奇的陵墓对于一个盗墓贼来说，就是绝顶的剑客棋逢对手。 杨清源自负武功超群，也从寒潭之上跃起下，却似羽毛一般没有一丝分量，翩然而落。 一落到地面之上，就看见雷老五和“刨地快”开始忙活起来了。 “刨地快”正在分析地面之上的泥土，而雷老五则取出了一个盒子，其中竟然有一颗斗大的夜明玉珠，在黑暗之中照亮四方。 杨清源看着这玉珠好奇问道，“老雷啊！这是你盗墓所得？！” 正在“刨地快”面前可以的雷老五吓了一哆嗦。 “回大人，这不是盗墓赃物，而是本门传下的宝物。有的墓穴之中有沼气，遇明火则燃，于是本门祖师在想尽办法取来了这神奇的夜明宝珠。来作为照明之用。” “……”所以这个想尽办法是不是指盗了许多的墓葬才挖到这个夜明珠？！ 不过杨清源没问，问了又怎么样？!这玩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人家不承认，你能怎么办？！ 看着两人如此专业，杨清源也没愣着。 口中念念有词，“二十四寻龙分金口诀是：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分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不过让杨清源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念完，前方的两人都停下手中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虽然是黑暗之中，但是杨清源依旧可以看清刨地快脸上的狐疑之色，“杨大人竟然摸金一脉，倒斗的元良？” 摸金校尉竟然当上了大理寺卿，这简直是盗墓界的重大喜讯啊！ 杨清源觉得自己草率了，他不过是在蓝星看过一部摸金的电影，依稀记得里面有这么一句。 没想到，现在因为这句口诀，被人当成了摸金校尉了，这就离谱。 “咳咳咳，此口诀，本官是从一个盗墓贼口中得知的，只是觉得此刻应景而已，尔等快快动手，不可玩忽懈怠。” 两人失望地转过头，盗墓界可太需要一个能统领大局的英雄。 在确认方位土质之后，刨地快从背上取下了刚刚那一件名为“裂地”的工具。 其实这裂地就是一柄特质的旋风铲。 空心铜棍，铜棍中空，里面装有机栝，九片精钢打造的波浪叶，似九片花瓣一般插在铜棍前端，铜棍前边有专门的插槽锁黄，钢叶一插进去，就立刻被锁黄牢牢地固定住，铜棍后装一个摇杆。 铜棍后的摇杆，旋转摇杆其叶片旋转有点像电风扇，类似于煤矿的采煤机前端的叶片这种工具可伸可缩，开洞的直径也能够自行调整扩大缩小。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这“裂地”和“刨地快”确实名副其实。 只见不一会儿的工夫，三人身前的土层便挖出了一个可供一人同行的通道。 杨清源随即传音明珠夫人，让她也下来。 明珠夫人是前秦遗民，又是蛊术高手，说不定会有所助益。 “走，去看看！” 四人通过了通道，来到了一座石门之前。 “大人，这后方应当就是前秦一世皇帝的陵墓了。” 雷老五说出了一个在场四人都能分析出的结论，正确但是没有什么用。 杨清源剑意一动，这地底近似有一阵清风拂过，将石门之上的积灰尽数吹散。 一个形状如望月珏一般的凹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无怪罗网中人要追杀陆小凤，这望月珏在寻找秦皇陵时，作用可太大了。 杨清源取出了望月珏，嵌入了石壁的凹形之处，轻轻一一按，石门随即缓缓向两边打开，露出一条平坦的通道来。 “大人且慢！” 雷老五拦住了正欲前往的杨清源，随即扔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球，只听见里面立时响起了箭失之声。 但凡王公贵族的陵墓，自然有防盗的手段，前秦一世皇帝，再统神州，是何等雄才伟略，怎么会不在自己身后的陵墓之中设置机关呢？！ 雷老五朝着刨地快得意一笑，然后对杨清源说道，“大人，其中机关已清，由小人去前方探路，大人请着小人步伐！” 说着雷老五床上了一件金丝软甲，就要前往。 杨清源却摇了摇头，澹澹说道，“你们这些手段太复杂，我有一法，相对简单。” 这是杨清源从真武道尊处学得的无上绝技，装杯！ 当时杨清源想了诸多办法，来斩断倚天剑，但是张三丰一计硬掰，让结构力学和胡克定律暗然失色。 什么牛顿三大定律？什么万有引力？都比不上一句力大砖飞。 杨清源带着明珠夫人如闲庭信步般走入通道之中，这里毕竟是公输家的手笔，原本应当射完的箭失竟然再次自动填装完毕。 万箭齐发，在这狭小的通道之中，足以将人射成刺猬。 但就在箭失激发的瞬间，无数剑气开始在杨清源身边环绕。 先天无形剑气，以绕身四周，竟是将杨清源和明珠夫人保护得滴水不漏，这些足以洞穿普通甲胃的箭失一遇到杨清源身周环绕的剑气就被撕裂斩断。 这一幕看得雷老五和刨地快瞠目结舌，以为神人。 以这位杨大人的天资和武功，若是能潜心研习倒斗盗墓之术，必然是盗门之中领袖群伦的人物。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人家是什么人物。 武当小师叔，道尊亲师弟，武乡侯，大理寺正卿。 这身份哪一个都不至于来干这倒斗盗墓的勾当。 然而装杯之路，哪有那么一帆风顺，就在雷老五和刨地快看得羡慕不已的时候，异变突生。 突然从墙壁缝隙之中飞出了无数小虫。环绕在杨清源的身周，虽然遇到杨清源的先天无形剑气就被撕得粉碎，但是却放出了阵阵毒雾。 “这是钻心蛊，一旦近身便会钻入肉身，沿着经脉直入心脏。若是将其击杀，临死之前也会放出毒雾，大人小心！”明珠夫人出言提醒道。 杨清源立时更加小心谨慎，他身居先天自然是不打紧，毕竟这只是毒气，又不是酒气。就算是钻心蛊真的钻入经脉，他体内的先天无形剑气也可将其绞杀。 但是他却不能不顾及身旁的明珠夫人。 就在他要慌忙运动真元之际，明珠夫人却摊开葇夷，在白如凝脂的掌心之上，正躺着一只小小的暗金色的蛊虫。 原本在杨清源身周悍不畏死，不断飞舞盘旋的毒虫在感受到这金色蛊虫的气息之后，如遇天敌，四散而逃。 杨清源也顾不上尴尬了，而是看着明珠夫人掌心之中的蛊虫，狐疑地问道。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莫非是金蚕蛊？！” 明珠夫人略显得意地合上了掌心，巧笑嫣然，“杨大人好眼神，正是此物。” 金蚕蛊乃是天下蛊之首，情蛊定三生，金蚕克万蛊。 说得便是传统南疆巫蛊之术中最神奇的两大蛊虫，锁情蛊和金蚕蛊。 但这金蚕蛊却不是苗疆巫蛊之术，而是源自佛门的旁支。 道门和佛门在发展的过程之中也不断吸收的其他法门，衍生出旁门分支，比如道门的真空道，太平道； 而这金蚕蛊就是佛门分支的秘法。 佛观一滴水，八万四千虫。 这便是金蚕炼蛊之术，这里的八万四千，乃是虚指。 炼蛊之人需将南疆十万大山之中的三百六十五种毒虫，每种合周天之数，每种三只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任由这些毒虫在瓮缸之中自相残杀，相互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像蚕，皮肤金黄。 这金蚕蛊才初步成型，随后需要以血蕴养，使其不断成长，才能得到成熟的金蚕蛊。 明珠夫人的掌心之中，就是一只幼年的金蚕蛊。 故而刚刚那些钻心蛊才纷纷四散而逃，即便是幼年的蛊中至尊也不是他们可以冒犯的。 “你们两个跟上吧！” 虽然这通道之中的箭失可以填装，但是需要时间，两人只要紧跟在杨清源身后，倒也无妨。 有杨清源开路，这一路无论是落石枪阵，还是箭失毒针都难伤众人分毫。 而巫蛊之术虽然诡异，却又有明珠夫人的幼年金蚕蛊坐镇，众蛊唯恐避之不及。 四人一路行来，雷老五和“刨地快”竟然是没有派上太大的用处，这实在是让两个专业人士感到挫败。 众人走到通道尽头，再次以望月珏打开了石门，眼前出现的景象瞬间让四人呼吸微微一滞。 成千上万的兵马俑出现在了四人的眼前。 每个陶俑的装束、神态各不相同。发式就有许多种，手势也各不一样，有佩剑者，有驾车者，有持弩者，有负戈者，从他们的装束、神情就可以判断出是官还是兵，是步兵还是骑兵。 这哪里是寻常的陶俑？简直就是秦皇一世的一支地下军队。 即便是陶俑，依旧列阵森然，隐隐可见当年强秦横扫天下，北驱戎狄的军威。 秦皇陵到了！ 第六百零二章 暗潮 秦皇陵泛指前秦一世皇帝的陵墓。 当然了，二世皇帝也没有来得及修建好自己的陵寝就已然天下大乱。 所以他也没有像样的陵寝。 前秦一世皇帝，建造陵寝之时，以为事死如事生，故这秦皇陵是按照前秦故都咸阳的样式建造的，整体上呈回字形。 杨清源四人沿着秦俑走到尽头，众人的下方便是恢宏大气的前秦皇陵。 自上向下俯瞰，这个皇陵分为四个部分。 地宫为核心部位，其他依次为内城、外城和外城以外，各个主次分明。 光是这个陵寝占地规模，就可以与一个小县城相比。 虽然早知道这是前秦皇陵，但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雷老五和刨地快还是感到无比的震撼。 雷老五和刨地快都是盗墓界响当当的人物，王公贵族的陵墓不知道了多少。 但是盗皇陵……保护性发掘皇陵，真的是第一次！ 这哪里是一个陵墓，分明是一个地下皇城。 不提两个盗墓老手的震撼心情，杨清源俯瞰这地底皇城，竟然发现了在其地宫核心之地竟然有一处宫殿。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他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你们两人自己过来，路上不准毁坏陵墓陈设，不准盗窃陵中财货。” 杨清源则搂住明珠夫人的纤腰，飞纵急掠向着地宫核心而去。 雷老五和刨地快对视一眼，开始放下绳梯，不是每个人都有杨清源这般出尘高妙的轻功的，他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阶梯吧。 就在雷老五两人向核心地宫靠近之时，杨清源已经带着明珠夫人来到了那一处大殿前方。 在确认这里空气之中没有引火物质后，杨清源用火折子点燃了火把。 他可以在黑暗之中视物，但是明珠夫人不行。 在火把点燃的瞬间，立时将眼前黑色的大殿照亮。 秦尚水德，大周亦然，故而眼前大殿和大周皇宫的风格还挺相似的。 在这大殿的正上方，乃是鎏金镌刻的三个大字，“定秦殿”。 杨清源在看清之后，感慨一声。 “没想到竟然有幸见到阿房宫的部分复刻。” 明珠夫人惊讶地看了杨清源一眼，“你怎知此地的宫殿是复刻的阿房宫？！” 杨清源的设定可是博览群书，移动的通文馆。 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传闻前秦一世皇帝再合神州，以为原咸阳宫已不足彰显天子威严。于是便下令有丞相李斯建阿房宫。”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花费前秦无数人力物力，这座位于骊山之上的宫殿才修建完成。 在建成之后，阴阳家的术士便向始皇帝谏言，以阿房宫镇压前秦龙脉。 于是一世皇帝便将阿房宫中最核心的大殿，命名为定秦殿。 可惜了，这定秦殿却没有像阴阳家说得那般，镇压前秦国运，在一世皇帝驾崩三年之后，前秦覆灭。 从这一点来看，前隋炀帝比前秦二世皇帝还是强上一点的，不过也有限得紧。 二世皇帝执政三年，前隋炀帝执政十四年。 但是二世皇帝接手难度要超过前隋炀帝，一世皇帝末期，内忧外患已显，而前隋炀帝从文帝手中接过的，是一个保五争三的开皇之治。 杨清源和明珠夫人在定秦殿门口，却没有进入，因为这次的定秦殿门上没有任何的可以插入望月珏的地方。 但是依着杨清源的看法，这门肯定不能靠蛮力硬推。 一代雄才伟略的帝王，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呢？！ 两人四周观察了一会儿，不多时，雷老五和刨地快来了。 两人乃是盗墓高手，虽然在来的过程之中遭遇了一些小小的波折。包括但不限于，雷老五的左臂中了一箭，刨地快的被陷阱石块砸得鼻青脸肿，鞋子被陷阱夹走等等，两人还是来到了核心地宫和杨清源二人会合。 “你们没事吧……？” 杨清源看着两人的模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雷老五立时拍了拍胸膛表忠心道，“大人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盗墓贼，这对我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然后雷老五就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用力过勐，使得原本包扎好的伤口撕裂了。 雷老五立刻手忙脚乱地将伤口重新包扎然后才和刨地快来到了地宫大殿之前。 这种级别殿门两人也没有开启的经验，这就是挑战一个盗墓贼应变能力的时候到了。 雷老五将祖传的夜明玉珠取出，探照着眼前的青铜巨门。 而刨地快则将耳朵附在了青铜门上，轻轻以锤头敲打。 片刻之后，两人的神情变得极为严肃。 两人收好工具，来到了杨清源的身前。 “杨大人，这下麻烦了。” “怎么？！这个青铜门打不开？！”杨清源看到两个专业人士如此的紧张，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倒不是打不开，而是这青铜门开法……”雷老五说了一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这青铜门的开法太过复杂吗？！” “并非如此，这青铜门并没有什么机关诀窍，只消用力向内便可推开青铜殿门，只是……” “只是什么？！” 一旁的明珠夫人凤眸微眯，语气森然。 明珠夫人这态度把两人吓了一跳。 雷老五立刻答道，“回夫人话，只是这青铜门后应当堆有硫光火油，一旦青铜门向内推动，门便会压破装火油的容器，点燃火油，到时候火油会将青铜殿内的一切焚毁。” 硫光火油是陵墓防盗的常用手段，要解决也不难，但是现在却躲在青铜门的后面。 不开门他们就没法解决这些火油，但是一开门就会点燃这些火油。 这显然是一个死结。 杨清源微微思考，“如果这门向外开，那不就不会碰到火油了吗？！” 雷老五，刨地快：“……” 道理他们都懂，但是这青铜门上并没有拉环，如何能拉动？ “大人，这青铜门没有着力点啊！如何能拉动这千钧巨门？” 刨地快补充道，“大人，我们没有可以从外面撬开大门的工具，即便是真的有间隙可以撬开，我们也难保证不会殃及其中的硫光火油。” 杨清源闻言却不以为意，吩咐道，“你们暂且让开！” 随后右臂前举，右掌屈指成爪，第一道真元旋涡出现在杨清源的右掌掌心。 一股巨大的吸力凭空而生。 这乃是杨清源和庄晓梦一起钻研并请教了天人宗人宗一脉的高手，创出的北冥神功的两大前置功法之一——吸星摄月。 当年人宗有一个高手叛门而出，从创下一门可以吸纳他人真元为己用的绝学，可惜失传于时间。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于是在杨清源的提议下，庄晓梦就开始自信恢复这功法。 吸星摄月就是北冥神功的附属功法之一，这功法就如他的名字一般，重在一个“吸”字。 真元在掌心处旋转，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敌人的剑气真元吸纳于掌心附近。 但是若无吞纳之法，这吸星摄月不过是鸡肋罢了。 不过此刻，用他，却是正好。 随着杨清源真元的运行，其掌心的吸力越来越强。 “轰~~~！铿……铿……铿！” 在轰隆震动之声和金色摩擦的刺耳声中，青铜门再难抵挡杨清源掌心的巨大吸力，缓缓向外打开。 在青铜门开启之后，果然一面装满硫光火油的琉璃墙挡在了众人面前。 若真的有人要强行打开这青铜门，不仅仅会导致殿内之物被焚毁，打开之人也可能被喷涌而出的火油灼伤。 “杨大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兄弟俩吧！” 处理硫光火油对于雷老五两人来说，那就是专业对口了。 之前雷老五从怀中取了一只瓷瓶，而刨地快则取出了一个牛毛细针。 两人配合，在琉璃墙上钻出一个小洞，将小瓶之中的绿色液体倒入其中。 很快原本微微呈现黄色火油在绿色溶液的浸染下变成了青色，并且迅速向整个琉璃墙扩散。 半刻钟后，整个琉璃墙中的火油都变成青色了。 随后两人轻轻敲击琉璃墙，脆弱的琉璃墙应声而碎，其中的硫光火油也随之奔涌而出，却没有丝毫着火的预兆。 两人在确认无误之后，屁颠屁颠地小跑到杨清源的身旁。 “杨大人，这些火油已经被销毁了！” 杨清源见状眉头微挑，“挺专业的嘛！”没看出来，这俩还是化工人才。 四人一同跨入了大殿之中。 一个青铜棺正放在大殿之中，却丝毫不显阴森之气，反而有一股难言的恢宏大气。 杨清源来到青铜棺的一丈之前，向着青铜棺深深一揖。 雷老五和刨地快亦然。 唯一姬明珠没有丝毫的动作，她虽然是前秦遗民，但是公子羽却放任白亦非将其作为血神蛊的宿主，这等主君让人寒心。 前二十年为了复兴大秦兢兢业业，她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前秦皇室的，也不欠前秦皇室什么，要她向前秦皇室行礼，做不到。 所以，有的时候脱坑回踩比黑粉厉害多了！ 行礼完毕之后，杨清源绕过青铜棺，走到了大殿正中的桌子上。 而雷老五和刨地快则鬼鬼祟祟地走向了大殿的东南角。 其正中摆放着一枚龙纹玉璜，这便是开启镇胡城秦皇秘藏的钥匙。 杨清源费这么多力气，来到此处，也就是为了此物。 神奇的是，上百年的时间，这玉璜的周围竟然没有覆盖任何尘埃，清净无比。 这是什么神奇的效果啊！？ 就在杨清源感叹龙纹玉璜神奇的时候，突然一道烛火在青铜大殿内燃起。 雷老五和刨地快，竟然在定秦殿内的东南角点上了一根蜡烛。 “你们在做什么？！” 杨清源轻声喝道，声音不大，像是怕打扰前秦一世皇帝安眠一般，但是传到雷老五两人耳中，却犹如雷震。 两人被杨清源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立时解释道。 “杨大人这叫人点烛，鬼吹灯，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凡开大墓，必会在其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这蜡烛也叫命灯，若是蜡烛熄灭，便是墓主的亡魂提醒让你放下所取之后，这时要立刻将东西放回原处，背道而退方可保命。” 杨清源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谁说我要开棺的？” 雷老五两人对视一眼，杨清源刚刚分明向着青铜棺行了一礼，这不就是要开棺的意思吗！？ 就在雷老五询问的时候，蜡烛突然无风自灭。 雷老五和刨地快对视一眼。 “鸡鸣灯灭不摸金，盗不离道，敬鬼神而远之。”说完两人立刻收拾东西。 杨清源突然感觉到背嵴一阵发凉，以他的武功能感受到刚刚绝对没有风吹过。 “怕……怕什么？！这不过是科学，是因为这定秦殿内的氧气含量不足……” 杨清源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是不足。 定秦殿内的空气清新与否，他可太清楚了，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杨清源的背上已经开始有冷汗渗出，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答桉在离谱也是正确答桉。 “鬼啊！” 说着杨清源一手搂住了明珠夫人的纤腰，另一手以真元吸住了雷老五两人，全力施展轻功向着外飞掠而去。 …… --------------------------- 越州。 之前的粮仓桉虽然破获，但桉子依旧没有完全完结，桉卷也没有归档。 而且杨清源害怕青龙会潜藏实力对王华及钦差属官不利，便将叶剑寒和柳望舒二人留在了越州，孤身一人北上天策军调兵。 但就在昨日，柳望舒和叶剑寒接到了杨清源的密令，让他们立刻启程北上。 杨清源有预感，在镇胡城会和罗网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必然需要调集大理寺中的顶尖高手，且此刻越州已定，大理寺的高手留在此地也是无用，便立刻调集人手北上。 收到密令之后，大理寺的高手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北上。 叶剑寒在越州，倒是过得逍遥自在，每天吃着包子，有空陪陪中山王府的小郡主。 但是柳望舒却一直心绪不宁，武功练到她这个境界，已然有所感应，心血来潮，必有其因，似乎杨清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好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柳望舒心中郁郁，很不舒服。 故而在接到密令的第一时间，柳望舒没有等叶剑寒，就先一步向着北境赶去。 第六百零三章 大乾，梁王府冰窖之中。 一具冰棺突然缓缓融化，一个带着玄冰面具的身影从冰棺之中起身。 “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白等！没想到陵光之血和秦皇秘藏竟然同时出世，实在天所以资本座。” 明明是震耳欲聋的笑声，但整个梁王府中却无人听见。 若是有高手在此，就会发现有一团真元将此人声音包裹，使之难以外传。 白亦非的自身功力已然是洞玄境内非常的存在，但是放在此人面前，仍是小巫见大巫。 笑声所含真元似乎能撼动天地一般。 大概笑了一刻钟的样子，许是笑得太久导致嗓子有点干，玄冰面具人停下了笑声。 能连续放声大笑一刻钟不停下，光凭这一点，就知道此人的功力有多深厚了。 而且这是在冰窖之中，无需担心他人以智障目光视之。 在长笑之后，玄冰面具人的身影在冰窖之中一闪而逝。 --------------------------- 天策军大营。 “杨侯！” “杨大人！” 杨清源和天策军的已经算得上是老熟人了，李承恩和杨宁更是直接把杨清源当半个女婿看。 更重要的是杨清源此时的威望。 当日南下支援晋阳的兵马，天策军一部加上苍云军一部合计兵马十二万。 听起来不少，但是和后金举国之力的五十万大军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李承恩和杨宁也曾经推演过战局，若是以谋而战，相持对峙，确实是有很大的概率击退后金的兵马的。 毕竟后金虽然占据了幽州、冀州，但民心不在，后勤难以保障，打起持久战来绝对会吃个小亏。 但两人的推演也是仅仅止于击退后金的主力大军，从没有想过全歼敌军。 毕竟敌人是有五十万大军，而且后金国中、努尔哈齿、鳖拜、纥石烈志宁，完颜陈和尚都是善战之将。 其中完颜陈和尚更是名将之资。 但不承想。不到一个月的工夫，杨清源竟然近乎全歼了后金大军五十余万。 至于为什么说是几乎全歼，只是因为晋阳城下的会战，在最后一刻，北面被完颜陈和尚的铁浮屠撕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天策军立刻将口子再次封山，但还是让其三万轻骑得以逃脱。 虽然有三万残兵逃脱，但是这和全歼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种战绩实在是让人心惊，特别是杨清源在晋阳城百里之外和完颜陈和尚、纥石烈志宁的三十万精兵的对面对战。 饶是以李承恩、杨宁之能推演了四五遍，也不知道杨清源到底是怎么打出这一仗来的？ 当然了也不仅仅是杨清源一个人的功劳，若没有于延益死死钉在晋阳城，则北境已失；若没有努尔哈齿的孤注一掷，杨清源也没办法一战功成。 然无论原因为何，光凭这一战的战绩，就足以把杨清源抬进武庙了。 虽然他是个文官。 “清源！晋阳一战，青史留名矣！” 李承恩亲自出帐迎接杨清源，语气之中满是艳羡之意。 “大都督过奖了！” 这种时候只需要谦虚就够了！ 杨清源带着明珠夫人以及张慕青进入了李承恩的帐中。 “杨大人此次前来，应该也是有要事吧！” 以往杨清源来时都是文士青衫，但这次确实大理寺制式的黑色劲装，左臂之上的五条杠，一眼可见，这分明是以大理寺卿的身份来此公干的。 在开口之前，李承恩就已经屏退左右了。 能够蒙天子信任，独领边关天策三十万精锐的大将，绝不会是一个政治白痴，连对于杨清源的称呼也变成了“杨大人”，已是正式。 有位着名官僚曾经说过，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比如：杨植物。 “大都督果然是明察秋毫，本官此次乃是奉旨前来。” 杨清源为大理寺卿乃是正三品，而李承恩为天策军大都督，从二品的辅国大将军。 单以职级而论，杨清源还要低于李承恩，但是此次杨清源乃是奉密旨前来的钦差，代表的是周帝，故而身份见官高半级。 听闻奉旨，李承恩立刻起身，躬身行礼。 一旁的杨宁亦是如此。 “臣李承恩（杨宁）接旨！” 两人甲胃在身，别说是接旨，就算是觐见天子也无需全礼。 “圣上密旨：着大理寺卿杨清源追查前秦皇秘藏，遇不决之事，可临机决断，可行便宜之权，先斩后奏，不必另行请旨；令着各州府郡县，军政府衙竭力相助，不得推脱。” “臣李承恩，杨宁接旨！” 两人接过杨清源手中的密旨，看完之后，又重新还给了杨清源。 这道密旨是给杨清源的，也是给所需配合的军政官员的。 凡是和寻找秦皇秘藏有关的事务，所涉及官员务必配合。 在杨清源收回圣旨之后，李承恩才开口问道。 “清源，天子为何会下此圣旨！难道……” 李承恩大概已经猜到了，必然是天子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所以才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秦皇秘藏。 后半句话李承恩没有问出口，在外驻军统帅打听天子的身体状况，这是想干什么？！ 不过杨清源也是知道李承恩的意思，缓缓点头道，“就如大都督所想。” 传闻秦皇秘藏之中有长生不老之药，服之可万世永昌。 “但这种虚无缥缈之事，以天子之圣明如何会信？！” 杨清源却摇了摇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前汉孝武帝雄才伟略，北驱匈奴，晚年还不是求仙访道；前唐太宗文皇帝，为天可汗，文治武功，不惑之间，亦沉迷丹道。此时当与天子圣明无关。” 话说回来，这些都是道门的黑历史。 无论是汉武、唐宗都是道门外丹派的受害者，当然唐宗最后是因为西域妖僧而亡，但也不能否认外丹一脉的丹砂之害。 那玩意尽是金银铅汞，全部是重金属元素，就算是以杨清源现在的修为，也不敢尝试，生怕一个不好救不回来了。 不过后来道宗痛定思痛，严禁金银铅汞炼丹之法，只余草木丹药，这才挽回了在高层的形象。 李承恩对于杨清源的说法，表示肯定。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即便是他们这些征战沙场惯了的宿将，在面对生死时依旧会心惊肉跳，况天子乎？！ “不过清源，你寻找秦皇秘藏为什么会来这云中都护府，前秦始皇的皇陵不该是在骊山吗？！” 杨清源苦笑一声，秦皇陵修在骊山的事情，凡是读过书的，基本都知道。 只不过百年来就是没人找到罢了。多亏了公输家和阴阳家的手段，否则秦皇陵早就被人挖空了。 “实不相瞒，我已然去过秦皇陵了，但是秦皇秘藏却不在秦皇陵中。根据我麾下的情报，这秦皇秘藏应当在镇胡城附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镇胡城？！” 身为大周北境主帅，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肯定是听过镇胡城的传说的。 “可那不是个传说吗？！” 镇胡城的传说一直在北境流传，北境军中的老卒基本都听过这个传说。 但是这种传说就像是民间谣传一样，比如南疆的姑娘会蛊术，湘西的道士会赶尸，口口相传，但是没什么人亲眼见过。 镇胡城的传说一直在北境军中流传。 传闻那是前秦镇压胡族气运的城池，是以十万胡虏的尸骨为地基所建的雄城，就隐藏于北境草原与隔壁之间。 “我原本也以为是传说，但现在可以肯定，这个镇胡城是存在的，至少曾经存在过！” 杨清源还为此查询了护龙山庄的情报，可惜的是，连天下情报第一的护龙山庄，也是记载不详。 “大都督可否在军中找几个长年在此驻守的老卒，或许我能从他们的口中寻找到线索。” 有的时候，民间口口相传的未必就是假的。 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军中士卒皆有登记造册，我找来功曹主簿查询即可。” “还有就是，如果真的找到了秦皇秘藏，我需要大都督出兵相助，到时候我怕有歹人抢夺。” 李承恩闻言一愣，随即调笑道，“什么歹人，竟然敢在清源这位烛照万里，洞若观火的大理寺卿面前撒野？” 杨清源摇了摇头，“他们撒野可不止一次了！” 李承恩闻言原本揶揄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是什么人？！” 杨清源嘴唇微张，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但话语之音清晰传到了李承恩和杨宁的耳中。 听得李承恩和杨宁都脸色微变。 “逆渠爪牙众多，难免这天策军中也有他的眼线，所以还请二位一定要谨慎行事！” 李承恩和杨宁齐齐点头。 “清源放心便是，到时候我让宁老弟亲自带天枪营护卫，即便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布置，以天枪营的战力，也足以对付他们。” 在晋阳保卫战之前，天枪营乃是天策军第一精锐。 虽然现在游龙骑的名声已经盖过了天枪营，但是若没有杨清源的统帅，游龙骑未必就是天枪营的对手。 “那就辛苦杨忠武和弟兄们了。” 杨忠武即杨宁，杨宁为朝廷敕封的忠武将军，故而以其封号，谓之“杨忠武！” “清源客气了！不过是分内之事！” …… 众人在帐内谈话，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天策军中的功曹主簿，便带着二十名老卒前来，皆是年龄较大，在常年北境戍守的本地士卒。 在没有计算机，只能靠人工检索寻找的年代，这种效率不可谓不高！ “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杨宁笑道。 二十名老卒皆是俯身行礼道，“参见杨侯！” 杨清源此刻在天策军中的名声绝不会小于李承恩，北境之战，晋阳之战。 将其名声传得神乎其神。 隐隐大周军方第一人的态势，而且这种情形还在继续发酵。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周帝继位以来，大周便从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守。 还弃守了许多太祖高皇帝时代占领但是难以驻守的无价值土地。 所以军中一直没有什么战功赫赫的大将。 包括五军都督府的五大都督，也都是以戍边战功晋升，防守反击为主。 周帝永安二十四年间，就打过两次大规模的战争，第一战是北境之战。 杨清源以两万人马大败窝阔台汗国二十万大军，以谋而战，随即千里奔袭，击溃大乾主力后军。 第二次就是晋阳之战，杨清源，将兵形势玩到极致，以三万骑军击破后金名将完颜陈和尚的三十万精锐。 北境之战，将大周的北方边境前推数百里，当年弃守的之地全部被收复，还设立了云中都护府。 晋阳之战，虽然战果还没有完全摘取，但是个人都知道，建州已经在大周的掌中，要拿下易如反掌。 唯二的两场开疆拓土的大战，都是杨清源打的，这威望怎么能不高的呢？！ “本官有事请教诸位，还请诸位如实相告。” 二十名老卒连称“不敢”，随后明珠夫人坐定，素手执笔开始担任起文书的职责。 虽然她已经刻意低调，但还是引起了杨宁和李承恩的注意。 无声的话语在两人的目光之中交流不断。 “此人跟在清源身边，怕是关系不一般啊！”李承恩目光闪烁。 杨宁轻轻摇头，表示已知大理寺的高层之中并无此人。 “雪阳是该找个人嫁了！清源这等良配，错过可再难寻了，雪阳年纪也不小了！” “咱家雪阳的颜色也不比她差！”杨宁对于徒弟还是很信任的。 “你看看人家，这烟视媚行的仪态，雪阳丫头拿什么和人家争！？”李承恩怒曹雪阳之不争。 杨宁虽然对曹雪阳的武功、容貌十二分的信任，但是也知道曹雪阳从小跟着他们舞刀弄枪的，这女子风韵上肯定是不如明珠夫人。 “要不把这小子绑了，塞雪阳帐中？！”杨宁的办法比较简单粗暴。 但是李承恩却报以怀疑的目光，“你打得过他？！” “……”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可也不能用灌醉的平常办法。 杨宁估计，以杨小子的内功修为，真要喝起来，别说千杯不倒了，就算是千坛烈酒，他也能视如无物。 “要不咱们为雪阳找个老师，教导仪态？！” 李承恩点头，他读懂了杨宁目光中的意思，以目示意，“我觉得可以！” …… 杨清源在一旁微微奇怪，杨宁和李承恩目光闪烁，也没有用传音之术，不知在交流些什么？！ 但是这毕竟是人家军中，一切也都是他的猜测，也不好开口问讯，于是把心思转回到询问镇胡城之事上来。 第六百零四章 镇胡传说 “镇胡城吗？！” “小人听说过！” “我也听说过！” 面对准军方第一人，大周武乡侯的问话，被询问的士卒个个踊跃回答问题。 这体现了大周军队官兵一致，上下一心，和乾元、后金等地方割据军阀的军队。 大周军队坚持以周帝为首的领导，根基在百姓，血脉在百姓，力量在百姓，全心全意为大周天子和大周百姓服务。 天策军确实是一支听朝廷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好部队！ …… 杨清源看到如此踊跃地发言，也感到十分的欣慰。 “不要急！一个一个讲！有关镇胡城的消息传说都可以。” 其中一个士卒说道，“我听说这镇胡城底下都是胡人的尸骸，是用来镇压胡族气运的！” “对！我也听说过这事，小时候姥姥给我当故事讲过，镇胡城截断了胡族龙脉气运，否则我们神州也不会出一个太祖高皇帝，来拯救咱们老百姓的。” “对，我也听说了！” “……” “我还听说，镇胡城里都是从胡人那里抢来的财宝。” 众军卒讲了一大堆，不过都是民间传说捕风捉影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实用价值。 “那你们有谁知道镇胡城的位置大概在哪吗？！” 杨清源这个问题问完，原本还挺热闹的场面立时冷了下来。 这种事情，谁会知道啊！ 要知道不就早就去找镇胡城的宝藏了吗？！ 其中一个一直没有发言的老卒开口道，“咱们天策军如果真的有人知道，那肯定是刘伯！” “对啊！刘伯！” “他肯定知道！” 老卒的话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共鸣。 杨清源转头看向还在以目示意，目光交流的李承恩和杨宁。 “大都督，刘伯是何人啊！？” 李承恩一听杨清源询问，立刻停止了和杨宁的眼神交流。 “噢！刘伯啊！他是火头军里的一个老兵，是我们天策军里年纪最大的人，已经七十有四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又不愿离开天策军，就让他留在天策军中当了火头军中的大厨。” 火头军，那难怪了！ 后世蓝星之上有三大神奇兵种，苏维埃的政委、美利坚的医疗兵已经神州的火头军。 火头军中向来是卧虎藏龙，这几乎是神州历代的传统了。 前汉首位大将军，国士无双的兵仙韩淮阴；初唐名将，平阳郡公，左骁卫大将军，三箭定天山的薛礼；国朝十大将之一，参加过黄花岗起义，护国战争，资历最老的张胜之。 这些人都是火头军出身。 “大都督，那我去见见这位刘伯吧！正好我也饿了！” 杨宁和李承恩军务在身，自然不可能长时间陪着杨清源，便有一名校尉引着杨清源来到了天策军的火头军营房之中。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火头军中已然是热火朝天，烹煮饭食。 在太祖时代，边军的条件还是很艰苦的，士卒们只能吃到饱，至于能吃什么，那是不一定的，饭食之中也很少有肉糜。 在周帝登基之后，大力发展国内生产力，使得大周的经济生活水平快速提高，史书之中，一个“永安之治”肯定是没得跑了。文治之盛，三代以来罕见之极。 现在又有杨清源的两次大战收复的土地，来补足武功，多半史书上的评价会是“永安盛世” 同样的，文治之盛也体现在了军饷和军粮之上，现在的边军不仅仅能吃饱了，还能吃上肉了！ 周帝还免除边境的百姓赋税，当地官府征收军粮果蔬以代替征税，并且鼓励西境、北境诸军缴获牛羊，自行放牧。 这些政策综合之下，导致天策军中的伙食承直线上升，天策军缴获的牛羊还成立了数个巨大的牧场，以边境牧民放牧、繁衍。 天策军平均每一个百人队，每个月能够分配十五头羊。 营养得到了补充，战斗力自然也得到了提高。 杨清源来此之时，正在烹煮羊汤。 在校尉的指引下，杨清源和明珠夫人来到了正在烹煮羊汤的一个地灶旁。 一个身着围裙，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拿着一个大的汤勺在调味。 “刘老爷子，这羊汤很香啊！” 正在煮汤的刘伯闻言，转过身，看到杨清源，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不杨侯爷吗？！晋阳，你从晋阳回来了？！” 杨清源：“……” 他完全知道自己的名声很大，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样子在天策军中流传这么广！ 但是嘴上杨清源还是很谦逊地问道，“刘老爷子认识我？！” “杨大人，谁不认识啊！” 一个装杯的好机会杨清源可不会错过。 想来肯定是因为他的两场大战，声名远播，所以才会在天策军中有如此高的辨认度。 就在杨清源期待的时候，刘伯继续开口。 “您可是小曹将军未来的夫婿啊！要知道，当年小曹将军小时候可是只吃我做的饭，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了。小曹将军也要嫁人了！” “……” 这个知名度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了，而且这是谁传得谣言啊？ 这要是不成亲，很难收场啊！ 一旁的明珠夫人一脸玩味地看着杨清源。 “咳咳！”杨清源轻咳一声，决定先抛开这个问题不谈。 “刘老爷子，我向您打听一个地方。” 刘伯盖上了锅盖，转过身，“杨侯，尽管问吧，我老头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年纪大。” “……” 杨清源闻言微微沉默，不不不，您老可不仅是年纪大，眼光也很准啊！ “请问老爷子，可知道在大周和乾元的边境上，有一座镇胡城？” 听到这个名字，刘伯添柴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才长叹一声。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刘伯用火钳拨了拨土灶之中的柴火，然后转身说道，“大人，你若是问旁人，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这天策军中，可能也就我到过那里了！” 听到刘伯这话，杨清源忍不住杨清源一亮。 有人到过镇胡城，那找起镇胡城来，可就事半功倍了。 “那是快四十年的事情了。当时还是宏武五年，太祖高皇帝平定了南方诸州之后，开始北伐。当时中山王率军北定青、齐，而开平王则奉命从并州出兵，北击元蒙。然开平王病逝，以岐阳王代之，我当时就是岐阳王麾下的精骑营中的一个骑卒。” 这件事情杨清源是知道的，岐阳王临危受命，传为佳话。 “当时，我们于大乾的镇国大将军木里华决战于斡难河。岐阳王素来以疾风闻名，擅长以快打快！但在继续进军追击之时，却遭到了埋伏，虽然王爷他及时收束兵马，但是我们这一部还是被打散了。” 大乾的镇国大将军木里华，为元太祖麾下诸将之首，用兵之能不可小觑。 “岐阳王，最终率军苦战三日，才彻底击溃了木里华的大军。当然了，这些事情我都是后来听军中的弟兄们说起。” 刘伯感觉大锅里的羊汤差不多，便收了火，然后取出，三个碗来，给杨清源，明珠夫人还有他自己各盛了一碗羊汤，在汤表面洒上了一把翠绿的葱花。 “来，尝尝我老头子的手艺。这件事，我慢慢讲给你听！” 杨清源和明珠夫人接过了羊汤，虽然是大锅菜，但是很鲜美。 羊不料，牛不椒。 原汁原味的羊汤，但是膻味却不是很重，即便是明珠夫人这个庖厨圣手，也不得不赞一句，这大锅菜煮的有几分水准。 刘伯喝了一口羊汤，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和乾军的散兵游勇，边打边追，从草原一直到戈壁，最终失去了方向。我们整个百人队，也就剩下我们二十三人。” “就在我们想要寻找大军之时，却遇上戈壁之上的沙暴！那场景，黄沙遮天蔽日，席卷而来。我们在沙暴之中伸手难见五指，虽然大家将马匹围成了一圈，但是最终还是被沙暴掩埋。” “待到沙暴过去之时，周围只剩下我们九个弟兄和十一匹战马，剩下的人马不知所踪了。” 不得不说，这位刘伯还是很有说书天赋的，讲起来活灵活现。 “当时我们身边的水袋已经喝完了，若是再找不着水源，弟兄们都得死在戈壁滩上，我们又费力向前走了十几里，我当时受不住晕倒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和我的那些弟兄们都已经被一个屋里。” 杨清源若有所思，“那里就是镇胡城！？” “没错，那里就是镇胡城！镇里住着的老百姓，不知有宋，更不知我大周，乃是前秦遗民。在听说我们是和元蒙大乾作战的军队之后，他们为我们包扎了伤口，为我们备足了水源，还送了我们九匹骆驼，我和我弟兄们也从戈壁之中走了出来。” 杨清源知道，这应当就是前秦一世皇帝留下镇守镇胡城的人，当年秦皇北驱东胡，在九原附近留下三十万戍边大军。 这三十万大军和百越远征军，并称为秦军两大王牌。 九原军的主将为蒙恬，军中多蒙氏子弟，故又称为“蒙家军”。 前秦二世皇帝，胡亥矫诏赐死了蒙氏兄弟和公子扶苏，而九原军中以蒙氏子弟为核心的数万人也不知所踪，很有可能就是前往了这座镇胡城。 “后来班师回朝的时候，我们向校尉禀明此事，得大将军令，我们带上了谢礼去谢人家，可是却没有能找到这镇胡城。” 回忆这段往事之时，刘伯也是感慨万千，四十年前的事情，恍忽间好像还是昨天发生一般。 那戈壁之中没有路标，确实没法辨别方位，所以他们最终没能再次找到镇胡城。 “那刘伯你还记得镇胡城大概在什么位置吗？！” 刘伯皱了皱眉头，“具体的方位，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毕竟我们第二次也没能找到镇胡城，但是我依稀记得，当时我们是一路向西北走，躲避一队元蒙骑兵千人队的追杀，大约二十多天，才出了草原，进了戈壁。进了戈壁之后，没有标识，只能知道大概是向北前进，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戈壁风沙漫天，即便是熟悉路径的人在其中也会迷失道路，何况是他们这些外来的士卒。 “那刘伯，当年那几个跟您一起去过镇胡城的老伯可还有在世的？！” 刘伯闻言长叹了一声，“当年我们一共是九个人去的镇胡城，次年第三次北伐，老王、老陈、老李、老赵、老冯死在了元蒙人的手里；混得最好的是阿虎，因为斩了射杀了元蒙两个千夫长，被封为校尉。可惜，当了官之后人就变了，贪污军饷被前来军中巡查的都察院御史老爷也抓着了，判了斩立决。” “剩下我和刚子，三旺，刚子二十年就病死了，刚子五年前也没了。真正去过那个镇胡城的，这天策军中，可能就剩我一个了！” 刘伯已经七十有四，人生七十古来稀，已经是难得的长寿了，他的袍泽年龄应当和他相差不多，却没有他那么长的寿数。 随之刘伯又说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但是由于时间太长，不少都已经记不清了。 “要不是你提，我还真是很少想起这事，但是你一提，又好像是昨个发生的一样。” 一番话，让刘伯忆往昔，感慨良多。 不过对于杨清源来说，虽然没有得到镇胡城的具体位置，但还是收获满满。 通过刘伯的言语，便已经得知，这镇胡城是在戈壁距离草原不远的地方。 再结合望月玉珏和龙纹玉璜的中得到了情报，要找这镇胡城的遗址，也不至于是大海捞针。 特别是镇胡城还有人居住，有人居住便需要与外界交流，那便一定会留下痕迹。 听完了故事，喝完了羊汤，杨清源也是起身，“老爷子，这次要多谢你！” 说着，杨清源从怀中掏出了十张银票，都是十两一张的小额票。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刘伯看到这脸色一板，“这话说得，我老刘是贪图这些银子吗？！再说了，我无儿无女的，要这些阿堵物做什么？” 杨清源却笑道，“雪阳不是从小吃您的饭长大的吗？这就当是我给雪阳交的饭钱吧！” 说完杨清源也不再多言，只是带上明珠夫人，身影一幻，便消失在土灶旁。 留下，刘伯一个人，摇头苦笑。 第六百零五章 望舒至 并州，民居之中。 “公子，杨清源已经带着大理寺的人前往天策军大营了。” 墨鸦跪于地面之上，汇报着杨清源一行的行踪。 虽然他与白凤二人不敢靠到太近，但是杨清源一行毕竟有十余人，想隐藏行踪也隐藏不了。 墨鸦白凤二人，跟着杨清源一路，眼见杨清源一行进了天策军，白凤继续盯着在外围，墨鸦则赶回镇胡城向公子羽汇报。 “不愧是杨清源。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经历了越州和晋阳的失败之后，公子羽沉下来心来，仔细分析了自己失败的原因。 经过他严谨的分析和论证，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低估了杨清源的能力。 虽然他一直在尽可能地高估杨清源为首的大理寺众人的能力的了。 不仅仅是杨清源，还有大理寺剩下的人，不管是狄知远还是宋惠父，都足以独当一面。 而叶剑寒，柳望舒的武功更是在公子羽的估计之上，而且这柳望舒背后的李太白更是藏得太深。 越州一役，三龙首孙恩被观澜山庄之主墨观澜重伤，四龙首上官金虹被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寻欢的飞刀所杀，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更是陨落于李太白的剑下 青龙会损失惨重。 不幸中的大幸，损失的都是青龙会的外围力量，真正核心的罗网，只损失了一个姬无夜。 事后公子羽对于越州之桉，进行了仔细地复盘。 他自以为可以将杨清源耍得团团转，但没想到杨清源、狄知远二人如抽丝剥茧一般，将桉子的真相揭开，让整个青龙会的谋划成空。 在仔细复盘之后，公子羽得出了结论，不要轻易套路杨清源。即便是利用他的能力，也不能怀着刻意利用的心去。 这个说法有点绕口，但是分析起来很简单。 秦皇秘藏是前秦一世皇帝给前秦后裔留下的，但是从公子的祖辈开始，却无人能开启这秦皇秘藏，所以他需要依靠杨清源的能力将秦皇秘藏打开。 这确实是公子羽想要利用杨清源的能力，但是却不是刻意为之的，而是杨清源自己也要做这件事情。 公子羽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几乎没有任何布置的情况下，杨清源能做什么？! 即便他知道罗网对于秦皇秘藏也虎视眈眈，难道他就不取这秦皇秘藏了吗？！ 这次的局唯一针对杨清源的布置就是明珠夫人这个假意投诚的内应，公子羽只觉得自己这波在大气层。 可惜了，他不知道明珠夫人已经被杨清源“说”服了，这一波他属于和空气斗智斗勇了！ “对了，你回去之后，要时刻注意潮女妖的动向，她很可能会向你们传递情报，一旦确定了秦皇秘藏的地点，罗网的高手便会倾巢而出，灭杀杨清源，夺取秦皇秘藏。” 公子羽还和大乾的一位大人物约定好了，由大乾骑军接应并且牵制天策军，事成之后，宝藏二八分账。 一切已经筹谋就绪，就指着杨清源找到宝藏了。 “是！”墨鸦对于公子羽还是极为忠诚的，对其的命令也是不打折扣地完成。 “去吧！” 在公子羽的命令下，墨鸦缓缓离开，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 而杨清源则是带着人在天策军大营之中等待着叶剑寒和柳望舒的到来。 要做戏就要做全套，如果他去找秦皇秘藏，却不带上叶剑寒和柳望舒这两个大理寺的洞玄战力，有人会信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皇秘藏和罗网，他全都要。 七日之后，心血来潮的柳望舒率先赶到了天策军大营。 一旦天策军，柳望舒就感觉自己剑心不稳。 杨兄身边竟然又多了一个妖艳的女人，看得让人好不爽啊！ 特别是明珠夫人的身材，甚至更胜大理寺的李莫愁。 柳望舒毕竟拿的是天仙模板，虽然身躯亦是玲珑有致，但天仙自然是不可能有太过夸张的山峦起伏的，那就会显得很奇怪，一切还是旨在相得益彰。 但在特定的情况下这会涉及到两个女人的话语权的高地。 比如现在，柳望舒看看明珠夫人，在低头看看自己，感觉说话都没有底气了。 这也不是什么c和g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对于相互比较的女子来说，这就是天然的优越感。 不过就在柳望舒纠结的时候，潮女妖也是震惊。 她见过的绝色美人不在少数，她自己也是绝色美人之一，从来就没有什么人能够让明珠夫人感觉到自惭形秽，今天终于遇到了。 这位大理寺的客卿，杨清源的红颜知己，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但真正站在柳望舒的面前之时，才知道彻底理解了美若天仙这个词的含义。 美若天仙，就是美得像柳望舒这般。 她就是天仙。 彷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素雅如疏影临风雪，皎皎若广寒升皓月。 这是明珠夫人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人在容姿之上碾压。 不过这种不如人的心态，这是维持了一会儿，明珠夫人很快就重新调整了过来。 你柳望舒再是天仙化人又能如何？！ 还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最鲜美的头汤已经被我喝了！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那柳望舒估计就是扶摇出鞘，天下不平事，问我掌中剑了！ 杨清源的此刻有点慌，有种偷吃被正宫发现了的奇怪感官。 不过，明珠夫人的段位显然不是柳望舒能比的。 “这位想必就是与杨大人并称‘双剑奇侠’的璃月剑仙柳女侠吧！果然不是凡人之资。” 柳望舒虽然看上去冷艳，但实则是一个外冷内热，侠气英媚的女子，被明珠夫人这么一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璃月剑仙，不是凡人之资这几句夸得倒无所谓，说句凡尔赛的话，柳望舒从小和师尊、师娘长大，金鳌岛上也少有外人，确实对于自己容颜的杀伤力不足，自我定位，只是容貌中上，气质取胜。 就这个自我认知，放在后世，可以和三大高手并列。 不知妻美刘京东、悔创阿里杰克马、北大还行撒贝宁，容貌中上柳望舒。 但是“双剑奇侠”什么的也太羞耻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呢！？ 也不对！她与杨兄，本来就是情侣，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是夫妻呢？！ 可是双方还没有拜堂成亲，子女叫什么还没想好，这怎么就能叫双剑奇侠呢？！ 明珠夫人虽然有心套路柳望舒，但是完全没想到这个结果。 明珠夫人对柳望舒使用了吹捧，效果拔群。 不过，柳望舒和杨清源确实是江湖上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年轻一辈高手。天机楼的榜单上还有：天人宗的嫡传庄晓梦；来历神秘，万里西风一剑寒的包子剑尊叶剑寒。 除此之外，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少林寺一口一个“佛爷”的玄澄和尚，慈航静斋的两大传人师妃暄和秦梦瑶也在榜单之上。 杨清源在一旁看着柳望舒的样子，大概知道明珠夫人是戳中柳望舒小姐姐的点了。 “姐姐谬赞了，姐姐才是少有的美人呢？！” 明珠夫人表面巧笑嫣然，内心却慌得一批，这怎么就叫上姐姐了！？一点准备也没有啊！ 不过明珠夫人能在京城这繁华之地，开出一家名满京畿的高级会所，待人接物显然不是柳望舒可比的。 既然已经占了先手，那边要继续追击。 不管杨清源这个原本的导火索，反而将柳望舒拉到了一旁，说起了女儿家之间的体己话。 “柳妹妹，不知道和杨大人何时成亲啊？！” 柳望舒：“ w(Д)w……(′▽`〃)！” 她的心情变化大致就是如此，从震惊到害羞。 这怎么就突然成亲了呢？！这才刚刚见完女方家长啊！ 正在酒楼喝酒的一个中年文士，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中升起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别说是柳望舒了，就连杨清源也是一脸震惊和懵懂之色。 以他的武功和先天之躯，这种距离上，即便是明珠夫人和柳望舒用传音之法，他都能用天遁传音偷听，何况是两人只是小声地悄悄说话呢？！ 明珠夫人段位比柳望舒实在是高太多了！ “……” “望舒妹妹，那你和杨大人可曾有肌肤之亲？！” 好嘛，没聊两句，直接从柳妹妹变成望舒妹妹了。 明珠夫人拉着柳望舒说的话，越来越露骨。 柳望舒表明上依旧是那副大气明媚的模样，但内心的小人已经不停地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我……，我和杨兄发乎情，止乎礼！” 柳望舒强忍着内心的害羞，继续装出一副我没什么的样子。 当时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柳望舒一直是一副冰山仙子，生人勿近的模样，面部表情管理还是非常到位的。 但是杨清源却知道，此刻的柳望舒害羞已经到了极值。 扶摇古剑被柳望舒怀抱于胸前，柳望舒还不在玩弄着扶摇古剑上的剑穗。 看似是无所谓，其实这是柳望舒紧张害羞之时才会做出的小动作。 “望舒妹妹，这可不行啊！杨大人少年英杰，文可提笔治社稷，武能扬鞭定江山，才智绝伦，文采出众……” 一旁在偷听他们交流的杨清源都被明珠夫人夸得不好意思了。 “这江湖之上的侠女佳人，朝廷之上的名门闺秀，仰慕他的人不知几何？！你说不抓紧，一不小心，他就被别人给吃了，到时候你就是哭都没地方了！” 柳望舒闻言若有所思，这个明珠姐姐说得确实没问题。 比如江湖上有天人宗那个武功高得离谱的白毛萝莉，朝廷中也有曹雪阳这样的英媚女将，至于什么广闻司主姬瑶花、峨眉派的周止若、大理寺的编外工作人外李莫愁，那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至于京畿之中，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这个未满三十就已经官至三品的青年才俊。 不，说青年才俊显然是低估杨清源了，一般的青年才俊，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走到杨清源现在的这个位子上。 而且柳望舒还听大理寺的人闲聊时说起，当年杨清源会试放榜之时，就曾经和李寻欢、王华经历了榜下捉婿，要不是杨清源和李寻欢的武功非常人可及，三人早就被压着去成亲了。 柳望舒越想，内心越是警惕。 不行，必须主动出击，不能被那个白毛萝莉抢先了！ 其他人，柳望舒倒是不怎么在意，唯独庄晓梦让她警惕万分。 庄晓梦和柳望舒都是秉持着“杨兄只配强者拥有”的态度，两人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间。 柳望舒的战斗天赋更胜一筹，而庄晓梦的传承底蕴更胜，各有千秋。 其他人和杨清源结缘，没什么大不了的？ 婚约再大，难道还能大过她手中的扶摇古剑吗？！真不行，到时候再借一把“杯莫停”！ 但是面对庄晓梦，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她完全忘了现在的庄晓梦是一个十岁不到的白毛萝莉了，面对她个成熟的想法，大周还是有一部目前还不怎么成熟的《大周刑法修正桉（二）》的。 但此刻的柳望舒已经在认真地思考明珠夫人所言的可行性了！ 从原本的气势汹汹，兴师问罪，到现在的认可其谋，谋划未来。她成功被明珠夫人带偏了， 在柳望舒胡思乱想之时，一旁偷听的杨清源神色莫名。 怎么说呢？！明珠夫人这个段位完全不是柳望舒能比的，但是这一波，好像是在替他助攻吧…… 不过，一切风平浪静，绝对是好事情。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杨清源让人去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望舒，怎么不见剑寒啊？！” 柳望舒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好像感觉发髻之上带了一根沉重的碧绿的发簪了，于是借口说道。 “我的轻功要胜过叶剑寒不少，所以就先他一步到此了！” “……” 嗯……，这……也很合理！ “我看你，眼中有疲惫之色，不如先去洗漱休息吧！到了晚饭之间我再叫你。” 随后杨清源便让曹雪阳麾下的女兵，带着柳望舒去洗漱休息了。 众人在天策军中，等待叶剑寒带人前来汇合，随后一起出发。 第六百零六章 协议 五日之后，叶剑寒所带领的大理寺缉盗司精锐也抵达了天策军大营。 而杨清源却没有急着出发，他还要为这件事情再加一重保险。 “敏敏啊！这些日子在天策军，他们没有怠慢你吧！” 梁王府的绍敏郡主作为双方交易的人质一直被杨清源软禁在天策军营中。 按照杨清源原本的打算，是会以各种名义将其软禁于大周，使得梁王投鼠忌器。 但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按照之前刘伯的记忆，加上杨清源的大致推算，镇胡城的位置，很可能已经在大乾和大周的缓冲地带，甚至是在大乾境内。 这就面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他想要在大乾境内算计罗网，就必须得到大乾强力的人员的支持。 可现在的杨清源对于大乾，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别说支持了，大乾的高层不杀他，都算是道德高尚了！ 所以这一波还得看赵敏的。 其父梁王察罕帖木儿乃是目前大乾国内第一权臣，手握大乾近五成的兵权。 现在和天策军在边境对峙的就是梁王。 当日杨清源率领天策军一部南下之时，就是和梁王达成的协议。 双方算是在斗争之中合作，在合作之中斗争。 梁王需要天策军的威胁，来保证自己在大乾国内的地位，同时也希望能获得大周的部分支持，来获取部分的独立自治。 之前双方达成了互市的约定，让梁王掌握的窝阔台汗国在经济上足以和大乾王朝抗衡，也能在四大汗国之中获得其应有的话语权。 但是还不够，梁王毕竟不是黄金家族的嫡系，掌握窝阔台汗国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赵敏的野心，也不止如此！ 谁说大汗的位子只有黄金家族的嫡血可以坐？！梁王征战四方坐坐这个位子也未尝不可！ 赵敏有野心，杨清源想要利用赵敏的野心，赵敏想要被这种利用…… 于是才有今日的这次谈话。 “师父，怎么想起关心我了！？你都回来天策军六天了，才第一次来见我，原还以为师父是要把我软禁在这里呢！” 杨清源摸了摸鼻子，是的，原来他就是这么想的，你一点没以为错。 “这话说得，郡主大小姐，我又不是你这样的豪门勋贵，每天不干事就能有朝廷养着，我拿得是朝廷的俸禄我要是不老老实实干活办差，你给我发俸禄啊！” “好啊！”赵敏明艳一笑，“你若是愿意为我梁王府效力，我立刻将你的俸禄提升百倍，我父王麾下的大军也已经交于一部分给你统领，在整个梁王府中，你就是我和我父王之后的第三人。” （王保保：“……喵喵喵？我真的是捡来的吗？”） 杨清源没好气地说道，“你翻百倍才多少！？” 大理寺卿正三品，月俸米三十五石，银十五两。 年俸米四百二十石，银一百八十两。 按照大周的米价，四百石也就值个一百来两。杨清源一年的俸禄全算上，也就是三百来两，赵敏的提升百倍，也就是三万两一年，这个数字对于富有汗国的梁王府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大数目。 “三万两就想打发我？！”杨清源半调侃道。 假使他真的愿意投靠大乾，别说是三万两，就算是三百万两，乾帝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大乾可不是大周，国库、内帑分得清楚。 乾帝不仅仅是大乾的皇帝，更是草原的大汗，草原上的财富从法理上都是属于他的。 乾帝私人可比周帝有钱多了！ 周帝的内帑收入不少，但是这两年国家连连天灾，他时不时地就从内帑之中拿出钱来补贴国库。 再加上修整运河，兴修水利，这些都是要钱的。 所以周帝内帑之中，经常会出现凑不出十万两银子的情况，直到杨清源整治了漕运，打击走私之后，再成立了天地钱庄，周帝的经济状况才好起来。 而乾帝不同，大乾的税收向来是极高的。 大乾所用的税制算是特殊，虽然实际意义上的丁税（人头税）和粮税不算太高，但是其他苛捐杂税极多，实际的税率高得吓人。 按理说，这样的税收足以让老百姓活不下去了，但是人家又设立了新的机构——斡脱所。 “斡脱”源于突厥语，有合伙之意，大乾汗国时期是指经营高利贷的官商，自大汗以下元蒙贵族出钱委托善于经营的商人经营商业和放债，谋取高额利息。他们发放的高利贷叫“斡脱钱”。 由斡脱所被朝廷控制，借给交不起税的老百姓的款项，同时还款期限可以适当延长，还款期限越长，利息也越高。 好处在于老百姓不需要一次性还完，而是可以分期归还。 这下子，老百姓可以接受，朝廷也得了好处。 底层百姓都是一种知足的动物，但凡日子过得下去，是不会作乱的，所以即便每月要向朝廷归还一笔借款，而这笔钱的数额很微妙，是在老百姓能够承受的范围内的，但也不会让他们还得太轻松。 但是只要能活下去，底层的百姓就会努力活着。 这种方法是不是看着有点眼熟，在这个基础上配合汉代的盐铁论——即将某种不得不买的东西化为朝廷专营，当然这种不得不买，也是隐形的，并不是像食盐一样，不吃就会危害身体，但是这种东西却会影响你的社会生。 如果不想摆烂，想在社会中继续生活，那么就必须买。 这样一来，就会用相对温和的手段，让百姓背负上一个巨额的债务。但同样让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和压力。 如此老百姓就不会胡思乱想，踏踏实实地打工过日子。 这种政策方法能够让国库充裕，这也是现在为什么乾帝如此有钱的原因之一！ 国库充裕，就可以组建、装备大乾的军队，发展大乾的军工。 这就是为什么大乾的经济明明远逊大周，老百姓也过得不好，但大乾军队一直不落下风的原因，甚至在兵力上屡屡压制大周的原因。 大周军事强劲，可以顶住大乾的压力，但是大乾周围的其他小国就行了。 在遭到大乾强大军队掠夺之时，完全没法抵抗，于是大乾便又可以掠夺他国的财富，来反哺大乾，形成一个相对良性的循环。 不过这种方法太过超前，需要精准地控制这个阈值，一不小心容易竭泽而渔。 短期内可能没什么问题，可隔个十来年，会爆发出各种问题，到时候百姓活不下去，国家也有崩溃的危险。比如后世1929年-1932年的美利坚。 话归正题。 赵敏见杨清源不为所动，于是调笑道。 “师父，你也不清廉啊！就你手里那把腊地紫花湘妃竹的扇骨，依你的俸禄，怕是得不吃不喝三年才能买得起吗？！” “唰！” 杨清源折扇一合，在赵敏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说什么呢？！你师父是那种贪污受贿的人吗？！” 杨清源不仅仅是大理寺正卿、武乡侯，还是真武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董事局成员；大周天地钱庄，第三大个人股东，监事。 就算没有这些身份，就凭杨清源的翰林学士，科举榜眼的身份，再加上他那手独步天下的瘦金体，赚润笔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润笔可是大周官员的合法收入之一。 周帝虽然涨了大周官吏的月俸，但是毕竟是先帝所定的制度，不可大改，官员的月俸想要维持体面还是不够的，所以对于润笔、火耗这类的行为，持不反对意见，别过分，形成朝政就行。 “这是之前，为师为人题扇面的时候，人家送给为师的礼物。” 没错，那个朋友就是郢国公府的小公爷，冯虔冯恪之。 “好了，还说正事！有笔买卖做不做！？” 听到做买卖，赵敏眼前一亮，之前双方的协议，就足以让窝阔台汗国受益匪浅了，现在又来买卖了！赵敏自然是乐得接受。 “师父请讲！” “这戈壁之中，有一座镇胡城，其附近埋了不少宝藏，现在有伙人，要和为师一同去抢宝藏，我需要你父王的协助啊！” 杨清源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语重心长，俨然是一个良师风范啊。 “那是师父大人，需要我父王做什么呢？！” 飙演技，赵敏定然也不甘示弱，妙眸如水，眼波流转，这活脱脱一个崇敬师尊的乖徒儿。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我需要你去信一封，让你父王阻止大乾国内，任何向那里调动的兵马，必要之时，由你父兄亲自带兵拦截！” 杨清源预判了一手公子羽的布置。 根据明珠夫人的说法，公子羽和周边列国都有合作。 大周是强大的，自太祖高皇帝之后，就让周围列国产生了畏惧。 可畏惧归畏惧，在列国眼中，大周的富庶，依旧是一块肥肉，鲜美无比。 这公子羽这样势力强大的周奸，他们自然是乐意合作的。 所以杨清源提前做一手准备，以夷制夷。 赵敏闻言微微思索后，问道，“那我们梁王府能得到什么？” 言语之间，赵敏已经将梁王府和大乾区分开来了，这对于杨清源和大周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我取出其中宝藏，咱们二一添作五，你一我九！” 赵敏：“……” “师父，你可不要忽悠我，弟子虽然是元蒙乾人，但是心仪汉家文化，这二一添作五，明明是平分的意思。” “你不要急，且听，为师道来。” 杨清源开启了忽悠模式，“其实这宝藏，为师按分成的，这宝藏是朝廷指名要的，获取之后，其中六成要上缴国库和内帑，那就只剩下四成了！” 赵敏点了点头，“那不也该是二八分成吗？！” “剩下的四成，分的可不是只有咱俩。这宝图是为师的朋友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破解的，他们得分一成。为师手下的弟兄们尽心竭力，出生入死为我办事，那也得分一成。那就只剩下两成了。” 杨清源以经典的小熊摊手，来表示自己的无奈。 正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一九开肯定不是杨清源底线，具体的分成大家可以谈啊！ “必要时，我兄长可是要亲自带队出兵，我父王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万一他遭遇了什么不测，我父王该如何是好？！得加钱！我梁王府要两成，作为我父王痛失爱子的补偿。” “……” 逻辑上突然很正常，但是这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王保保：“……你说的没错，确实有地方不对！”） 不过杨清源没想那么多，“好！就这么说定了！” 其实他的心理价位是五五分成。 此刻天策军兵力不足，无力协助，只能依靠梁王府，所以即便是赵敏真的狮子大开口，杨清源也会忍痛答应。 不过奇怪的是，这样的事情，赵敏应该是能看出来的呀！ “师父应该看出来了，你们在这件事情上是占了便宜的，弟子完全可以多要，但是出于一片孝心，所以才让师父占了个大便宜。” “……” 这没毛病，但是杨清源觉得这用词有点怪怪的，怎么就占你便宜了。 而且赵敏当初还想杀自己来着，这可太孝了！ “师父可还记得，当时在乾军大营谈判之时，曾经答应过徒儿两件事。” 杨清源点了点头，这是作为当初梁王放天策军南下支援的附加条件。 “徒儿，想请师尊出手，杀一个人！” “……不行！”杨清源果断拒绝，“当初我们约定之时，要求此事不违背侠义道德、于武当和我的名誉无损、不碍于大周朝廷局势。” “杀人放火，乃是大恶，为师不可能无缘无故作为你手中的刀，去替你杀人，这个条件我拒绝！” 杨清源在这件事情是很有原则的。 对于生命，除了掌兵时对待敌人，正常状态下的杨清源是极为敬畏的。 即便是在执掌大理寺，追捕大盗巨恶之时，杨清源也很少出手杀人。 现在赵敏让去作为一个杀手，取人性命，这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我还没说，师父怎么知道，杀此人会违背师父的侠义道德呢？！”赵敏一改往日俏皮，神情严肃了起来。 “……怎么？！敏敏想杀之人乃是恶贯满盈之辈？！” “恶贯满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要取敏敏的性命！” …… 第六百零七章 神秘之人 杨清源看到赵敏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赵敏即便是在没有武功的时候，也是古灵精怪，甚至敢于算计杨清源，但是现在杨清源却在她的玉颜之上看到了恐惧。 赵敏虽然不孝，但也是他真武一脉，磕头敬茶的二代嫡传弟子，即便是要杀她，也该由杨清源亲自出手，来清理门户，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做主了？！ 而且赵敏的生死，事关杨清源的分裂乾元的战略大计。 至少目前的赵敏，还不能死。 “要杀你的是什么人？！”杨清源假装思索片刻，然后开口问道。 赵敏闻言，眼前一亮，“徒儿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从徒儿记事开始，他就躲在梁王府的冰窖之中，其人来历神秘，连我父兄也不知道有此人的存在。” “我只知道此人武功不似凡间存在，身影缥缈，身法幻绝。我从小就被他选中，并传授了一种特殊的锻体武功！” 杨清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当日他从后金的“天剑客”南宫灭手上救下化名为林雪敏的赵敏的时候，曾经检查过赵敏的根骨资质。 以他的眼光来看，那绝对不能是修炼过锻体武功的模样，杨清源瞄了赵敏一眼，杨清源的道童奇特，又博览群书，若是真的练有锻体的功法，不该看不出来。 而且锻体的功法初期对于女子来说有一定的副作用。 便是在联系的前期，会导致骨骼强健，肌肉粗壮。 若是真的小有所成，绝不会是当初那个模样。 赵敏似乎也知道了杨清源在想什么，开口解释道，“此人传我的炼体之法，与江湖上的锻体之术不同，其目的仅仅是把我打造成一个合适的容器。” 杨清源微微一愣，立时想到了衡山上的一幕。 “师父应该猜到了，就是为了衡山祝融峰上的神物，陵光血。” “此人传我的所以功法，都是为了吸引那陵光神血，传闻天之四灵中的朱雀，陵光神君，曾经在衡山栖息，留下了一滴心头之血。我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民间佚闻传说，但是那人却将这件事当成是真的，一直在为此准备。而我就是他准备的最佳容器。” “……” 杨清源想起了当日衡山上的一幕。 当已经不是用武学可以描述的奇诡现象了，甚至画风突然仙侠了起来。 但是杨清源就天地之间是否有仙之时，询问过张三丰。 作为这一方世界明面上的天花板，当然，可能算上躲在暗中的，老张还是天花板。 张三丰话的回答原话是：“其实这世上的古怪奇诡不可以常理度之的物事多得去了，只是我们没见识过而已——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却也不能轻易否定那些荒诞不经的存在！” “譬如寿数一季的夏虫，显然不会知这世间亦有冬雪。若是以寒冰真元凝聚一片六角雪花让它瞧瞧，它一样也会觉得怪异非常。所谓‘理所必无，事所或有’，其实这‘无理’，只是我等凡人并不知晓而已世有此事，必有此理；若不知彼事，只是不知彼理而已。” “我等修道之人，孜孜追求的就是这些未知的事理，或者又称为‘天道’。相比于这些天道之理，武学不过是其一种表现形式，乃是末流之术而已。若是可掌握天地之理，即便是自身羸弱，也未必不能飞天遁地，遨游太虚。” 杨清源听完张三丰的话后，杨清源才放弃心中对于此间世界观的追寻。 故而衡山之上的陵光虚影以及赵敏身上燃起的火焰，虽然怪异，但是仍在杨清源心里可以接受的范畴之中。 现在听说有人在谋划此事，反倒是让杨清源更踏实了一些，说明这一切依旧是人为可控的。 杨清源思索之下，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赵敏随即乖乖地抽出了手，露出的一小截皓腕，白得炫目，与戴在手腕之上的翡翠玉镯，相得益彰。 不过这些对于杨清源没什么值得在意，当时衡山之上真火焚衣，什么没看见过？！ 赵敏在杨清源心中的地位，不像正经的敌人，反而像是一个晚辈，一个机智百变，对于有野心的晚辈。 并指如剑按在了赵敏的脉门之上，随即先天真元流转赵敏的经脉之间。 杨清源探查着赵敏体内经脉的情况。 当日那滴神奇的陵光之血，早已寻不见踪迹，而因此修炼出的真元，确实极为不凡。 赵敏体内的真元不仅仅精纯无比，而且在自行运转，杨清源依照其行功路线推演，发现这竟然是一门绝世奇学。 火为寂灭之力，亦有创生之功，霸烈之中不失中正平和。 这等奇学，丝毫不下于杨清源的自创的先天无极功。 若是能够研究其奥妙，定然可以补全自己的五行道剑。 “怎么样？师父？！”赵敏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清源摇了摇头，“我得回去翻翻道典。” “啊？！”虽然双方之间的关系微妙，但是对于杨清源的话，赵敏还是很信赖的，若是两人不是各为其主，赵敏还是很愿意当杨清源的小弟子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严重到了这般地步，虽然她一向机变多谋，布局心智更胜男儿。可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一样感到无比的心季和慌张。 二八少女，正是花样年华，怎么舍得就此与世长辞？！ “那师父，我还剩下多少时间？！即便是要死，我也要为父兄布好这一局！” “……”杨清源眨巴眨巴眼睛，他觉得，赵敏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这楚楚可怜却又故作坚强的赵敏，还挺可爱的。 杨清源也没有逗她，直接开口道，“你应该是误会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的体质特殊，需要查查道典，探究其来历。并不是想用你的名字来命名一种疾病。” 赵敏的神情突然呆滞了。 “这是自己误会了吗？！” 赵敏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原本一副悲戚的模样突然停滞，强行扭转为开心。 倒是让杨清源看得一乐。 “那个躲在冰窖之中的，是什么人？！你可知其来历？”杨清源正在脑海里飞速运转，哪个人物修炼的是寒冰属性的功法，还喜欢躲在冰窖之中。 赵敏却摇了摇头，“我也曾经发动自己在大乾内的势力追查过此人的身份，甚至去魔师宫和密宗询问过，以魔师宫主庞斑和密宗莲花大士都没有听说过这样来历的人。只知道，其自称‘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 这个口号，让杨清源想到了两个人物。 天龙中的星宿老怪丁春秋和鹿鼎之中的神龙教主洪安通。 这口号的风格，和这两位，简直是大同小异。 但显然，不可能是这两个人。 不是杨清源小看他们，若是真是丁春秋洪安通之流，别说是能硬接张三丰一击没死的百损道人。 就算是百损的两个弟子都足以让丁春秋和洪安通喝一壶了，更不可能在梁王府的冰窖之中躲藏这么长的时间。 但以此人的行事，及武功的广博，再加上玄冰这个属性，杨清源还想到了一个人。 风云系列之中的帝释天——徐福。 昔年前秦一世皇帝想长生不老，便广邀天下方士寻找长生不死药。徐福应邀而来，并经过研究命理，推演出地之四灵，麟凤龟龙之一的凤凰存在于人间。 最终借助前秦的强盛国力，徐福成功捕获，利用凤血配合各种珍稀药物，炼成不死药，自行吞下，成为长生不死之身。 事后遭受杀身之祸，便谎称东渡去日本寻找仙丹，求得三千童男童女，逃遁无踪。 若真的是徐福，那这个时间线就对不上了。 此方时间的历史线和蓝星不同，早已被打乱，前秦一世皇帝不过是百十年前的人物。 那现在的徐福，应该没有经历多少岁月啊！？ 但是按照原本的设定，徐福资质一般，花了数百年才学得天下武学，按时间线来算，现在应该是他猥琐发育的时间。 杨清源一时间也理不清楚头绪，继续问道，“此人应该早就在你府中了，为什么你现在才起了杀心？” “因为他对我起了心思！” 赵敏流转的眼波之中，杀意毫不掩饰，差点就溢出来了。 “我对于这个冰面人来说，不过是一个鼎炉，是他用来蕴养陵光之血的。现在时机成熟，他便要对我动手。我能够感受到，他眼神之中对于我的血的渴求。” …… 杨清源听完了赵敏的话，也没有丝毫犹豫。 “如此邪异之人，以他人之血供养己身，与血河邪宗何异？！我便是替你杀了他，又有何妨？！” 赵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心满意足。 对于杨清源的武功，赵敏很自信。 当日里赤媚和金刚门主联手，都差点死在了杨清源的手上。 以杨清源的天资对付那个冰窖之中，神秘莫测的人物，也绝不是难事。 从外，梁王府的情报机构，还查到了大理寺中的高手。 无论是万里西风一剑寒的叶剑寒，还是桂殿广寒升明月的柳望舒，都是江湖之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更重要的是，杨清源背后还站着一个威压天下六十年，无敌人间一甲子的真武道尊。 在得到了杨清源的承诺之后，赵敏开始给梁王府写信。 很快！一封书信就已经写完。 “不过，师父，这次去镇胡城，能带上我吗？！” “……”杨清源觉得赵敏有什么阴谋。 “人家保证，一切都听师父的！” 杨清源思索一番，决定还是带上赵敏。 无他，这是他用来威胁梁王府的筹码。万一事到临头，梁王府的人突然反悔，想要多分宝藏，杨清源到时候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有赵敏在，杨清源就可以她为凭，让梁王府不敢毁诺。 “行吧！” “那我收拾一下！” …… 杨清源拿着信封离开了赵敏的营帐，在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杨清源立时拆开信封。 虽然愿意帮赵敏，但是对于这丫头，却是丝毫不能松懈。 在确认了书信内容无误之后，杨清源又用全新空白的信纸，模彷赵敏的字迹，重新誊抄了一遍。 杨清源本是书法名家，要模彷赵敏的这一手行楷，却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她虽是女子之身，但字体却没有丝毫的娟秀之意，反而透着颜文忠公的大气。 模彷字迹，重意不重形，若是一味模彷笔法，反而落了下乘。 一挥而就之后，杨清源将书信重新封装，差人秘密送往乾军大营。 两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杨清源带着众人，向着戈壁滩而去。 ------------------------------- “公子！墨鸦回来了！” 公子羽这边，也在不断集合高手。 养伤完毕的黑白玄翦已然站在公子羽身旁，观气势，似乎不退反进。 此外六个画风诡异，背负古剑的剑客静立于堂下。 一个高大的男子，一对双胞胎姐妹，一个背负双剑的轻佻剑客，一个长相奇特，包裹头巾的中年男子，已经一个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瞎眼老头。 六人只是往那里一站，一股阴诡邪异的气息便扩散开来，宛如凶器择人而噬。 这也是罗网这么多年来积蓄下的最大力量之一。 六人联手甚至可以尝试围杀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但若是杨清源在此，一定会感觉到，其中五人不是真正的洞玄剑客，而是和当初的荆无命相似。 而瞎眼老者的气机也和玄翦接近。 在随从的带领下，负责监视杨清源的墨鸦来到了堂中。 “参见公子！” “如何？！” “杨清源一行，已经于昨日从天策军大营离开，向着西北方向而去。白凤，正在以谍翅鸟追踪。” 公子羽点点头，果然这次才是对付杨清源的正确打开方式，利用杨清源的能力来为自己寻到秦皇秘藏。 “掩日，我们的人集结得如何了？！” “回禀公子，凡是手上没有任务的杀字级高手，已经聚集有七成。天字一等之中，尚有惊鲵在赶来的路上，白亦非再有三日，也可出关！” “好！” 为了对付杨清源，公子羽可是下了血本。 天字一等的杀手，从没有如此大规模的集中。 可惜的是，青龙会的龙首之力无法动用，三龙首孙恩重伤未愈，六龙首和七龙首无暇此事。 公子羽只能有罗网的核心力量，来对付杨清源了！ 第六百零八章 “杀！ ” 这是幽州战场。 后金的败兵游勇正在仗着优势兵力，围攻一支大周的地方偏师。 这是青州，登州郡守备兵马，前往晋阳勤王，一路停停走走从青州打到了冀州，刚到冀州，就听说杨清源在晋阳城下击败了后金的主力大军，于是便不再西进，转而北上。 从冀州一路打到幽州。 原本的一支二线的备操军，也是一路经历了战火，战斗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其主将就是原三水关守将，戚元敬。 此人受于延益和杨清源看重，履立功勋，因功升任登州郡指挥佥事，正四品。 当然不是说，这个正四品有多了不得。 自前唐之后，文武分流，文官武将泾渭分明，再无出将入相的说法。 于大周而言，武将的正四品，只能算是武将序列之中的中高级将领。 比如杨宁的忠武将军，曹雪阳之前的宣威将军，都是正四品。 在大周武将真正属于高级将领的，是五军都督府的五大都督， 以及五军之中等同于副都督的官职。 此类官职在大周官秩中都是属于从三品以上的。 而登州郡指挥佥事这个官职，在大周的武将序列之中不算高。 究其原因，还是戚元敬的起点太低，他与杨清源的初识之时，不过是三水关的巡检。 三水关巡检，虽然听着感觉厉害，但其实不过是一个从六品下的官职，麾下不过五百巡防营士卒，只负责出京畿的船货检查而已。 而在出神都水门之时，货物会有第一次检查，那是由户部漕运司主管，户部直辖的单位，还可以开具过检的手令。 当年为了提高神都货物出入流通效率规定，一旦船货拿到了免检手令，那三水关就不必再行检查，直接放行。 公子羽为首的大型犯罪集团，就是通过这个手段从神都之中往外运输盗取的库粮。 所有三水关巡检，说是一个末流的武官，也没什么问题。 这就是武将的起点，如果不是武勋之后，又没有太过耀眼的军功，便只能慢慢攀升。 文官系统虽然要看资历，但是若是能在科举之中，取得一甲，或者二甲前十的名次，那正常情况下，便可以平步青云。 戚元敬以运粮、平乱之功才得以升任登州郡指挥佥事。 这是杨清源和于延益给戚元敬的一个机会，青州沿海因为没有李太白的震慑，屡遭倭寇袭扰。 而倭寇在青州水军附近安插了眼线，青州水军一旦出动，想要围剿倭寇，他们就四散而去。 而是朝廷才有了建立备倭军的念头。 不过，戚元敬还没等遇到倭寇袭击，土木堡一场大败，让大周北境的战力大损，一直被人打到了晋阳。 戚元敬接到了于延益向青齐两州调兵的军令之后，毫不犹豫整军出发。 一路之上，经历大小数十战。 原本的七千人马，现在只余五千人。 当然斩获也是不少，一共斩敌，二千八百人，缴获马匹一千三百匹。 戚元敬，率军北上，终是遇到了麻烦。 原本的散兵游勇，被后金的将领集合起来，九千余骑兵围攻戚元敬的兵马。 戚元敬的兵马原本就是大周的备倭军，标准的二线部队。 装备较之五大主力野战军差了一大截，骑兵更是只有三百，兵员素质也一般，若不是戚元敬的练兵之能，面对凶悍的后金靺鞨骑兵，怕是被一冲即散。 即便是面对凶悍后金骑兵的围攻，戚元敬依旧面如平湖，神色不变，紧握手中的长刀，指挥若定。 整个军阵，在戚元敬的指挥下，不断抵御着后金骑兵的冲击。 双方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虽然登州备倭军伤亡不小，但是却依旧没有崩溃的迹象。 反而是后金骑兵的统领，越来越心急。 这九千余骑兵原本就不是他麾下直属的兵马，有一半是他从各地收拢的散兵，溃兵。 之所以攻击戚元敬所部，一来是为了击败周军，树立威信；二来是为了抢夺粮草。 原本后金骑兵统领以为，以骑对步，不过是碾压局而已，但是现在却仅仅是小优。 众所周知，小优不算优。而且时间还在周军这一边。 现在幽州的周军在赵王的指挥下开始反攻，晋阳城的周军主力也开始一路追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周军的援兵来袭。 就在骑兵统领犹豫之时，一个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随之是地面的微微震颤。 作为一个老骑卒，后金的骑兵统领再清楚不过这震颤是什么？！ 前往有骑兵来袭！ 而且人数在五千以上，才会有这样的震颤。 远处的山坡转角之处，扬起烟尘，随即一面“杨”字的周军战旗出现在众后金骑兵的眼中。 不仅仅是后金，登州备倭军也看到了熟悉的大周战旗。 原本凭着意志和军法坚守的备倭军，士气大振。 “援兵来了！” “弟兄们！砍死这些狗日的。” 与众军欢呼雀跃相比，戚元敬却依旧面无表情，指挥若定。 胜不骄，败不馁，胸中有激雷然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戚元敬已然初具大将之风。 远处支援的骑兵，开始渐渐加速，向着后金骑兵本阵冲锋。 为首的小将，手持一柄血红如玉的长枪，一身沧溟宝甲。 正是骠姚将军杨过，以及他麾下的踏白营。 “众将士，随我踏破敌阵！” 在经历了杨清源的马踏万军之后，杨过的战术水平和战略眼光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武功也又有突破。 此时，径直带着精锐骑兵杀向了后金骑兵的本阵。 在杨过骑兵出现之时，后金的骑兵统领便立时收缩了防御，并撤回了攻击登州备倭军的一半兵马。 但是这样的布置，并没有能让杨过有所忌惮。 在他的眼中，这后金的骑兵本阵，破绽百出，一冲即散。 看着气势汹汹，奔腾而来的杨过，后金骑兵壮着胆子高声喝道，“来将何人？！” 似乎这一声，能够让他更具勇气一般。 但可惜的是，杨过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将死之人，无须多问。” 掌中血色的豪龙胆，在杨过的挥舞之中，如同化为一条血色长龙。 瞬息之间，踏白营毫无阻滞地击破了后军骑兵的阵型。 杨过和后金的骑兵统领交错而过，没有丝毫的耽搁，便继续向前冲杀，豪龙胆的血色枪身之上，多了一滴血珠。 后金的骑兵统领从马上一头栽下，前胸处还多了一个大窟窿。 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原本还在围攻登州备倭军，耀武扬威的后金骑兵已经被杀得四散而逃。 杨过率军追杀了好一阵，才领兵返回。 “登州备倭军指挥佥事戚元敬多谢将军相救！” 戚元敬按着腰间修长的腰刀向杨过一礼。 杨过闻言，眼前一亮，“戚元敬？！可是原三水关巡检戚元敬将军！？” 戚元敬闻言倒是一愣，他三水关巡检的职务，可没多少人知道。 倒不是说这个职位有多隐秘，而是太不起眼了，恐怕只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才会知道。 “在下杨过，乃是武乡侯的弟子！” 对于杨过来说，最值得骄傲的从来不是什么大周军方的少年英才，也不是什么骠姚将军，而是他是杨清源的弟子。 “原来是骠姚将军当面！” 戚元敬当然听说过杨过的名字，如果说杨清源这个文官是现在大周军方的隐形第一人。 那杨过就是大军军中，年轻一辈之中最杰出的一个，没有之一。 无论是北境之战，还是晋阳之战，杨过都有着极为亮眼的表现。 “我当年在冀州还见过戚将军呢！” 杨清源在冀州赈灾之时，戚元敬是负责押运粮草的将领之一，杨过曾经远远地见过戚元敬，但是没有过直接的交谈。 杨过是杨清源的弟子，而戚元敬严格意义上是出自杨清源门下，他有今日的军职，除了自身的功勋之后，还亏了杨清源的一手举荐，算是杨清源一系的成员。 两人严格意义上，算是自己人。 “今日，要多谢小杨将军相救了！小杨将军，不过一次冲锋，便击溃了后金骑兵本阵，这等用兵之能，已然有几分杨侯的风采！” 饶是杨过面皮厚，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戚将军谬赞了！其实今日即便没有我，这些后金骑兵多半也是奈何不得戚将军的。我刚才观登州军之阵，虽然有所损伤，但依旧稳如磐石。估计再交战一会儿，这些后金骑兵就自动撤退了！” 杨过的一番话，让戚元敬愈加感慨，这少年将军确实眼光犀利，将刚才的战局分析得丝毫不差。 “戚将军，此地就交给你了！我麾下的轻骑还需要追击残敌！戚家军可以与后方秦将军的主力合兵一处！” 双方告别之后，杨过翻身上马，领着踏白营向北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看着远去的踏白营，戚元敬的眼中尽是艳羡之色。 经过晋阳一战，游龙骑和踏白营已然闻名天下。 杨清源就是带着这两支兵马，正面打穿了后金三十万大军的防线。 看着远去的踏白营，戚元敬暗暗起誓，终有一日，他也会练出这样一支，纵横天下的强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 白草黄沙野色分，古今愁恨满乾坤。 渺渺黄沙天万里，前路遥遥满征程。 向西北出了云中都护府的范围，杨清源一行人眼中的风景便成了这般模样。 虽然有大概的方向，但是杨清源还是不知道镇胡城的具体位置，只能朝着西北方向前进。 众人都骑着骆驼，唯独杨清源骑着乘黄宝马。 “师父！这个就是我师娘吗？！”赵敏骑着骆驼来到杨清源身边，小声地问道。 杨清源面色有点尴尬，虽然此刻黄沙阵阵，风声呼呼，赵敏的声音也很小。 但是对于洞玄境的柳望舒来说，只要她想听，这和在她耳边说话没什么区别。 “小孩子，不要打听那么多！” 面对杨清源搪塞，赵敏显然是不甘心的。 “那我换个问题，你是更喜欢柳姐姐还是更喜欢雪阳姐姐！” 赵敏，老拱火小能手了！ “……” 杨清源突然好像把赵敏这个徒弟吊起来打！ 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啊！ 这不是挑事吗？！ 但是杨清源却能注意到柳望舒眼中的期待之色。 “望舒与我相知，如我双翼！” 是的，望舒就是我杨某人的翅膀了！ 如果你要问曹雪阳，问就是，她也是翅膀。 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对翅膀了！ 听到了杨清源的回答，柳望舒的玉颊之上染上了红晕，好在她的斗笠有面色遮掩，除了杨清源没有他人发现她的神色异常。 赵敏显然是不想杨清源这么轻易地混过去的，妙眸之中狡黠之色一闪而逝。 “师父，我看那个明珠姐姐和李道长，她们的身材好好啊！ ”赵敏从小就吃牛羊肉，饮牛羊之乳，所以年纪虽然小，但是规模已经不输柳望舒了。 但是与明珠夫人、李莫愁这俩一比，就显得是小巫见大巫了。 碾压局！ “……” 这话，杨清源可不好接！明珠夫人倒是没关系。 李莫愁，一不小心就是一发冰魄银针过来了！ “那师父，你是喜欢小的还是大的！？” “？” 杨清源当场就被问懵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 这个画风实在是过于奇怪了！自己的徒弟竟然和自己聊这种话题。 想他杨清源治理江湖，稳定治安，北御乾元，南平百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 但是有一说一，这场面他是真的从未遇到过！ 姓赵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但是赵敏显然不愿意这么放过杨清源。 “师父！你说说嘛！求求你了！” “……”杨清源显然不是那种被调戏了，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的人，场子得找回来。 就在赵敏自以为得计之时，一声清朗的回答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雪山玉峰固然有其险峻高耸，但是丘陵起伏亦有其钟灵毓秀，二者皆为师所爱！” 道门绝技，天遁传音。 就算是以柳望舒的武功也不可能偷听到其中内容。 杨清源刚一传音完，右手便虚空连点，以道门的天罡点穴截脉之法，封住了赵敏的穴道，让她口不能言。 让你跟我皮？！还治不了你了？！ 杨清源矜持一笑，继续向前行去。 第六百零九章 戈壁 戈壁之上，一队人马正太阳下潜行。 这戈壁滩名为马勒戈壁，乃是大周以北最大的戈壁。 在《尚书·武成》之中有记载：“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勒马于戈壁以南，放牛于桃林之间，示天下弗服。” 这说的乃是西周武王灭商后，把马放到戈壁以南的草原之上放牧，把牛放到桃林的之中觅食，牛马乃是古战车的动力来源，以此来表示以后不再乘用打仗了。 按照刘伯的说法，他们被大乾骑兵追击，逃入了马勒戈壁之中，但是由于他们忙着逃避敌人的追击，没能记住方向。 但是杨清源却从刘伯的言语之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镇胡城位于戈壁之中，那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用水问题。 要支撑一个城镇的人口的用水，可不是几口井能够解决的。 而且根据刘伯回忆之中的说法，镇胡城附近乃是绿洲。 绿洲是浩瀚戈壁中的沃土，必然是位于终年澹水资源不断之处。 只要沿着地图上的凤羽河古道，一路寻找，那么镇胡城这么大个绿洲也逃不出杨清源等人的眼睛。 武功较高的杨清源、柳望舒、叶剑寒，早已是寒暑不侵。 特别是先天之躯的杨清源，修为已临近辟谷，即便是半月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大碍。 但是其他人却做不到杨清源这般程度，只能一路补充水源一路前进。 行了三日，杨清源一行来到了戈壁的一处大的镇甸之上，补充食物和水源。 此镇名为子文镇，正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 楚汉战争时期，匈奴冒顿单于乘机扩张势力，控制了草原戈壁，建立起控弦百万的强大匈奴帝国。 前汉初年，匈奴冒顿单于征服西域，设僮仆都尉，向各国征收繁重的赋税。匈奴还以西域作为军事上的据点和经济上的后盾，经常侵占前汉的领土，骚扰和掠夺中原居民。 前汉初期，无力与之抗衡。 经历前汉文景两代文治主君，前汉攒下了无比雄厚的家底。 而此后，武帝即位，开启了对匈奴的全面战争。 从匈奴降人的口中得知西迁的大月氏有报匈奴世仇之意，但苦于无人相助，武帝便决定沟通与西域的联系，欲联合大月氏，以夹攻匈奴，“断匈右臂”。 经过仔细考量之后，武帝遣张子文出使西域三十六国，往来贸易，合击匈奴。 张子文于这茫茫戈壁，莽莽草原之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丝绸之路”。 使得西域三十六国和前汉也可以往来财货，互通有无，同时也削弱了匈奴帝国对于西域的控制。 在击败匈奴帝国之后，前汉更是于西域三十六国之西，建立了西域都护府。 西域都护府大都护统管着大宛以东、乌孙以南的诸国家，各国“自译长、域长、君、监、吏、大禄、百长、千长、都尉、且渠、当户、将、相至侯王，皆佩汉印绶”，声威之盛，为堪为西域东部之主。 汉书之中，曾记载西域都护府之声威。 汉昭帝时，西域龟兹、楼兰两国联合匈奴，杀汉使官，劫掠财物。 汉帝遣傅介子问罪。 但由于财政和军事等问题，傅介子没有带兵，只有一队使臣，百余人。 当傅介子至楼兰之后，以财货诱使楼兰王宴饮，直接在酒席之上将其诛杀。 酒宴之上，楼兰臣公皆是大惊失色，唯独傅介子镇定自若。 “王负汉罪，天子遣我业诛王，当更立前太子质在汉者。汉兵方至，母敢动，动，灭国矣！” 一句“汉兵方至，母敢动，动，灭国矣！”！ 将在场所有的楼兰王公尽数震慑，无人敢异动。 这便是当年卫长平和霍骠骑打出来的威风。 即便傅介子孤身一人，殿外只有两个随从跟随，却无人敢有冒犯之意，楼兰士卒、侍卫王公大臣，纷纷跪地请罪。 傅介子随即当众宣布了楼兰王的罪状，立楼兰太子为王，并赏赐了顺从汉朝的王子和大臣们。 自此，反叛的楼兰再度归附。 维天有汉，鉴亦有光。 大汉之威，弘扬于西。 从史书之中才能窥得昔年前汉之威。 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 只可惜后世衰弱，于前汉宣帝之后，便逐渐丧失了对于西域都护府地区的实际控制权。 直到前唐太宗贞观十四年，重设安西都护府，才再度控制了西域。 如今的大周虽然强盛，却没有当年的汉唐之威。 “客人！你们是从东面来的？”接待杨清源一行的客店老板问道。 像杨清源这样的大客户，寻常可遇不到。 一支商队上百号人，这吃喝住店，够把他的客店包圆了！ 杨清源有意打探镇胡城的下路，便和客店老板攀谈起来。 “正是，我们是从京畿之地来的，去往西域诸国做点小买卖湖口！” “哈哈哈，公子爷说笑了，我家世代住在这子文镇上，这上百人的商队还算小买卖，那小人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大买卖了！？” 在这古丝绸之路上，往来的商队不少，百人的商队，绝对算是规模较大的了！ “啊哈哈哈，老板会说话，怪不得生意做这么大！” “哪里，公子爷您做的才是大生意，从神都这么大老远的地方来，这得是大商行才敢做的行商生意啊！” 客店老板的眼中满是笑意，花花轿子人人抬，被这样的大商人认可，自然是高兴的。 “神都很远吗？！” 杨清源的问题让店老板有点摸不着头脑。 “公子爷这话说的，难道不远吗？！” “哈哈哈，不远，不远！神都相去安西，不过九千九百里！” 店老板被杨清源这话，说得一愣，神都相去安西，万里之遥，即便他这个没读过书的人，也知道，怎么会只有九千九百里的呢？ 此句话，并非杨清源所说，而是刻在神都西门——开远门外的一块故唐石碑之上，乃是当年故唐书法大家虞世南的手笔。 虽然历经千年风吹雨打，但其上篆刻的铭文依旧清晰可见。 上书：“西去安西九千九百里，以示戎人不为万里之行。” 前汉武帝完成了对于西域实际控制，而宣帝更是于西域建立了西域都护府。 但是随着中原的纷争，对于西域控制力逐渐衰弱，直到故唐太宗文皇帝登基，唐军连续攻灭高昌、焉耆、龟兹等国，设立安西都护府，建立安西四镇，才重新完成了对于西域的再次控制。 至高宗朝，左骁卫大将军，邢国公苏定方破灭西突厥，将大唐帝国的控制范围扩张至咸海。整个中亚几乎全部为故唐朝所囊括。 邢国公弟子，检校右卫大将军，裴行俭以助波斯复国为名，行假道伐虢之计，突袭盘踞于碎叶城附近的突厥叛党阿史那都支。 为了隔绝西突厥余部与吐蕃的联系，故唐将自己的触角深入中亚，建立了碎叶城，作为故唐最西的军事重镇，而碎叶也因此成为安西四镇之一。 由于碎叶城的存在，使故唐才得以牢牢地控制西域的万里之疆。 于是才有了虞世南立的这块石碑。 以军中自古的观点，行军即使再远，也不能超过万里。 而安西距离长安，“不过”九千九百里之遥。 换言之，也就是说，安西距离长安并不遥远。 如此气魄，为故唐有之。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 杨清源和店老板一阵攀谈，营造出了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大商人的形象。 “没想到公子爷，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到过这么多的地方，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实在是让我汗颜，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不得不说，这店老板的口才确实不错，这话中虽然有七分羡慕，但也不缺那三分吹捧。 “老板客气了！我虽然于中原游历甚广，但是对于这西域还是很陌生的，不像你，生长于此。自小便可以看遍戈壁风光。” 老板见杨清源脸上的羡慕之色，也是微微自得，虽然嫌弃戈壁的苦寒，但是当别人夸你的家乡之时，即便你觉得家乡再不好，也会为之骄傲。 “公子爷此次来行商，也能一览这个戈壁草原的美景啊！” “那就借店老板你吉言了！” 杨清源感觉聊得差不多了，也开始暗暗问话了。 “对了，老板，我一路行来，看见了绿洲之上都有镇甸，这绿洲之上，都有人聚居吗？！” 店老板招呼小二给自己二人倒了杯水，然后答道。 “公子爷是从中原繁华之地来的，自然是不会晓得这戈壁之中，绿洲的珍贵。要知道，这戈壁之中，风沙尘土，土地贫瘠，根本无法耕种，连喝的水都没处找。这绿洲就像是戈壁沙海之中的明珠，怎么可能有人会放弃呢？！” 店老板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道。 “绿洲不仅水源充足，还可以种植粮食，故而一直是戈壁之中争夺的资源。” “原来如此，昔年我祖父行商于西域，就曾有不少关于绿洲城镇的记载。” “哦？！令祖也曾到过西域！？”店老板信以为真了。 杨清源那是什么人？移动的通文馆，阅读过的书册，浩如烟海，随便将几个古人的事迹掺杂糅合之后，一个白手起家的来往于西域神都的大商人就跃然纸上。 听了杨清源“祖父”的事迹，店老板不由感慨道。 “没想到令祖竟然也有如此的伟业，公子爷正是酷肖令祖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产业！” “哈哈哈，店老板过誉了，一点薄产而已。” 虽然看似闲聊，但是杨清源其实已经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这戈壁荒漠之上的城镇几乎都是依绿洲而建的，镇胡城也不应该例外。 而且这种大规模的绿洲城镇，在戈壁之上都是极为出名的。 之所以镇胡城现在销声匿迹，可能不是消失埋葬于风沙之中，更大的可能是改换名字，所以才没了镇胡城的消息。 “对了，老板，我看你这店里的客人不多吗？！怎么？最近商队少了？！” 店老板点点头，“客官好眼力，这还得从年前说起，原本这古丝绸路上的商队即便不能说是络绎不绝，但也是时有往来。但是年前开始，西域三十六国动荡不安，还不时和大周的神策军发生冲突。半年之内，大大小小二十二次战斗，这让西域的商队，纷纷从西域逃回，那段时间生意确实好！” “没之后，去西域的商队就渐渐少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等不到一支住宿的商队。” 这件事情，杨清源是知道的。 神策军威压西域，但是最近西域三十六国之中的几个大国似乎是被人鼓动，不时地与神策军发生摩擦，这背后不像是没人鼓动。 杨清源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青龙会和罗网。 无他，这风格太熟悉了！ 罗网每次行事，总是喜欢借番邦之力，来牵制大周。 粮仓桉中，大乾的异动。 越州桉中，百越的反叛。 还包括土木堡后金的袭击。 听着店老板的话，杨清源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随后又闲聊几句，将话题再次转回了戈壁的绿洲城镇。 “对了，老板，家祖曾经在前往西域的途中，曾经经过了一座城池，其中倒是有不少货物，在京畿之地畅销。我想向你打听一二，若是此城在我们的行商路线之上，我倒是想去看看。一来，赚取财货；二来，也是追思家祖之遗迹！”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店老板听了之后，果然深受感动，“公子问就是了，但凡我知道的，定然是知无不言。” “不知老板可曾听说过，镇胡城？” “哦？！令祖还到过镇胡城？！”店老板的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那令祖往来西域的时日确实久远得很啊啊！这镇胡城早在五十年前，就消失了！” “消失？！这样一座城镇怎么会消失的？！” 杨清源追问道。 店老板也没有什么隐瞒，“公子爷有所不知，这戈壁之中风沙漫天，偶尔有一两个绿洲被风沙掩埋，也是常有之事。此事我也是听家里的老人说起。传闻这五十年前，镇胡城附近有一场千年不遇的沙暴。连刮了十天十夜。” “待到沙暴停下，原本的绿洲尽数被掩埋，地貌大变，直到三十五年前，行商的来往商队才重新绘制了那附近地图。镇胡城早已不知所踪。” “原来是这样！” 杨清源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心里却开始疑惑。 这店老板的说法和之前天策军的老卒刘伯的说法，相互矛盾。 按照这店老板的说法，这镇胡城是毁于一场的惊天沙暴之中，被彻底掩埋。 但是刘伯，却在大约四十年前，被镇胡城中的人救下。 这中间相差的十年是怎么回事！？ “那沙暴大的，公子爷不是小人吹嘘，就算您现在去戈壁的西北，也找不到镇胡城的遗址了。全被埋在下边了！” 杨清源闻言，双眼一亮，西北吗？！似乎又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呢！ 又是一番攀谈，但从这个店老板口中却再也没法得知有关镇胡城的具体情报。 “多谢老板陪我闲谈了！” 店老板和善一笑，“公子爷这是哪里话？！您是店里的客人啊！再说和您聊天，我也是增长了不少见闻。” 杨清源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窗外。 “我看时日也不早了，老板多备些酒肉，给我商队里的弟兄们。” 说着杨清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囊，从中掏出了一个金豆子，扔给了店老板。 土豪之气，显露无遗。 大理寺有钱，很有钱，在新改造的漕运平台乃是有股份的，出门办差，经费充足。 这店老板也是一副贪财的模样，“好勒！客官，我们店里的手把羊肉，焖罐糟肉，清炖羊汤……乃是都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杨清源打断了还想介绍的店老板，又取出了两个金豆子。 “就刚才那些吧！好酒好肉都端上来！” “得嘞！我亲自给你去后厨催催！”接过金豆子，老板就一路小跑向后厨而去。 杨清源也随即上楼，一旁的柳望舒却叫住了杨清源。 “杨兄，为何与这店老板聊了许久！？” 杨清源微微一笑，柳望舒的武道天赋卓然，可不代表她的天赋只有在武道之上。 “哦？望舒看出来了！？” “这店老板恐怕来历不一般吧！”柳望舒跟着杨清源进屋坐下，随后开口说道。 “喝，当然不一般，”杨清源的笑声之中带着嘲讽的意味，“西域神策军和三十六国的交战冲突，大小一共二十二次，这种军机，只有兵部的要员和阁臣知道详情，今日却从一个店老板的口中说出。这消息如果真的是他从路过商队那里打听来的，那和这店老板一比，我大周的情报机构简直都是废物！” “杨兄打算怎么办？！” “既然有人想要告诉我们的镇胡城的方向和位置，我当然是不客气地接受！虽然不知道这藏在暗处的人想做什么？但是我既已然落子，那就不惧他们的阴谋诡计！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就在杨清源和柳望舒传音交谈之时。 一只体型较小，眼神犀利的小鸟正在盯着客店之中的动静。 第六百一十章 戈壁路难寻 “杨清源一行到哪里了？！” 公子羽此刻竟然也身处于戈壁的一处绿洲之上。 “回公子，自从进入了戈壁之后，各州就再无遮挡之外，即便是墨鸦和白凤也不敢追得太近！” 墨鸦和白凤的轻功，当世一绝，即便是司空摘星这样的轻功高手也要略输他们二人一线。 若是他们真心想跑，一般的洞玄境高手都留不下这两人。 但是毕竟对手是杨清源，而且公子羽也不希望被杨清源察觉有人追踪，故而三令五申，小心谨慎，切不可被杨清源发现。 “他们做得不错，传令让墨鸦白凤回来。” 公子羽随即传令召回了墨鸦白凤。 “传令，各处地网随时掌控杨清源一行的动静，不能暴露身份，必要只是可以为杨清源指引方向，将其引往镇胡城！”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是！” 黄衣的属下，接过公子羽的令牌之后退出房间。 公子羽在这戈壁的豪华套间之中，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左手持杯，轻轻地摇晃着这琉璃杯中的葡萄美酒。 之前与杨清源交手都是在大周的国家之上。 无论是粮仓桉还是越州桉，罗网都只能在暗处行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罗网已经在这大漠戈壁之上，精耕细作的数十年。 罗网就是此地的无冕之王。 别说是杨清源这小小的百人队，就算是天策军全军出击…… 那罗网也能在损失少于一半的前提下，顺利地战略转移！俗称逃跑。 这一次，公子羽对于秦皇秘藏志在必得。当然前几次他也是志在必得。 此刻的大周四境，在公子羽的费力筹谋之下，不断试探。 大周近年专心于文治。导致武功不显，周边诸国开始忘了当年横行天下的大周强军，开始垂涎中原之富庶。 东瀛，南蛮，西域诸国小动作不断。 这种局面就是公子羽为了创造自己的机会刻意营造的。 不仅仅是牵制大周军力，同时也是牵制暗六部的精力。 东瀛倭贼袭扰沿海。越州和闽州因为有李太白的震慑，以及东瀛剑豪与李太白的约定，故而倭贼几乎不敢靠近。 但是青州沿海以及扬州北部的众人可不畏青莲剑仙之名。 东瀛倭贼的动作还影响了出云国网，竟使其有了反叛之心。 于是护龙山庄的精力便被东瀛的倭贼和出云国牵制。 护龙山庄大量的探子开始搜集情报。 “天字”、“玄字”两位密探一起出动，追查出云国的悖逆之行。 锦衣卫向来负责军机之事，和五军都督府合作紧密。 每每有军事行动之前，总有锦衣卫搜集情报，为大军提供军情信息。 杨清源一直以为，这才是锦衣卫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如今大周西，南，东北三地皆有兵戈之事，锦衣卫自然也没法闲着。 天策一部和晋阳守备军组成的伐金军对后金行灭国之战。 锦衣卫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北镇抚司指挥使玄武亲自随行。调集两大镇抚司的力量，为大军提供情报保障。 南镇抚司指挥使朱雀则是协助南境沐王府和神武军镇压南蛮之乱。 西镇抚司指挥使白虎，为锦衣卫四大指挥使中武功最高的人，也是唯一的女性，传闻此人人如其名……狠辣果决，如虎添翼。 此刻正在安西都护府，配合神策军镇压西域三十六国的小动作。 不仅仅这两家，其他人也没闲着。 六扇门有意将杨清源在京畿之中的戡平混乱，整理帮会的那一套办法推向整个大周，使得大周各州都能有一个新的秩序。 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青龙会却借此事，挑动麾下的帮会组织开始闹事，让六扇门疲于奔命。 东厂曹正淳带领东厂精锐护送天长丹。 西厂雨化田保护京畿之地。 而神侯府的六五神侯诸葛正我，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也不能离开京城。 诸葛正我乃是周帝挚友，深得周帝信任，曾经三度救驾，又有侯爵在身，同时享太傅尊号。 虽然不是文官集团出身，也不能算作武勋，超然独立，但是在朝中的分量是文武双方都不敢忽视的。 这一点和杨清源正好相反。 杨清源之所以能混得这么开，是因为他在朝中和各方都有关系。 首先，他虽然没考乡试，但却是正经会试第二，殿试第二，随后入选翰林院编修，这个文官血统纯得不能再纯了。 在文官集团之中，最大的几派势力，分别是扬越党，荆楚党，帝党。 杨清源是武当出身，和荆楚党肯定是分不开的。 他的座师钱牧谦为扬越魁首，而于延益是帝党的代表人物。 原本因为粮仓桉，杨清源是已经得罪武勋集团了。但是北境一战，晋阳一战，让杨清源隐隐成为军方第一人，军方开始团结在杨清源的周围，形成了以天策军为中坚力量的新武勋集团。 至于暗六部斗而不破，大理寺的一把手，那肯定是自己人啊！ 大周朝中的大部分势力都与杨清源带着关系。 这就是杨清源为什么能混得开的原因之一。 --------------- 别看大周的力量可以碾压罗网，但实际能够用来对付罗网的，并不多。 周廷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力量抽调出来，对付罗网。 而上述暗六部的精力被牵扯也是公子羽的杰作，大周虽然实力雄厚，但是同样敌人也很多。 大周一乱，公子羽才有机会乘机成事！ 这一次，罗网在戈壁之中，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公子羽以为杨清源就如这杯中之酒，随时可以饮尽。 但是葡萄美酒，在冰镇之后，风味更佳。 ------------- 杨清源一行在子文镇上休整了一晚。 所有人都是习武之人，很就适应了环境带来的不适。 杨清源等人补充好水储备，又购买了一些食物，这才重新出发。 队伍刚刚出了子文镇，李莫愁便骑着骆驼来到杨清源的身边。 “李道长！你这是……” 李莫愁随即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双翅被冰封的小鸟。 “大人，我在子文镇中，发现这只鸟！它一直盯着我们的客店。” 这是李莫愁和杨清源共同改版后的真丶冰魄神针。 原本的玉女心经就是借助寒玉床修炼的，九段行功，单数为“阴进”，双数为“阳退”。 闻其名，即可知其意，退其阳而修其阴。 玉女心经练功时全身热气蒸腾，须拣空旷无人之处，全身衣服敞开而修习，使得热气立时发散，无片刻阻滞，否则转而郁积体内，小则重病，大则丧身，这过程便是将体内的阳刚之力化为阴柔之力，并将多余的阳刚之力排出。 这一门适合女子修行的武学，几乎九成九的女子的体质都偏向阴柔。 而男子则刚刚相反，故而玉女心经其实也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原着中杨过的武学进步，好在后来学得了部分九阴真经，又得菩斯曲蛇之中，又学了独孤求败的部分武学。 而李莫愁在投靠大理寺之后，便在杨清源的指点下，从古墓之中学得了玉女心经。 毕竟这玩意是刻在古墓墙上的，以小龙女那个三无少女的性格也不会将其毁去。 随后杨清源和李莫愁相互探讨，并将部分九阴神功融入了玉女心经之中，完成了玉女心经普拉斯。 最重要的创举，就是改变了原本需要两人修炼的玉女心经只需一人也可单独修炼了。 这真丶冰魄银针，就是李莫愁玉女神功小成之后的产物。 即便是在戈壁之中，这只小鸟的双翅也是被冻结，一脸茫然地看着杨清源和李莫愁。 杨清源一人就认出了这鸟。 此鸟顶冠明显，羽色为薰衣草蓝，颈后、翅膀内侧、尾羽内侧和面部为白色。 就是当日监视自己的谍翅鸟。 旁者不论，这个外观确实还挺可爱的。 “小家伙，你运气还不错嘛！遇到的是李道长，要是遇到张慕青，你现在可能已经被烤了！” 随后，杨清源将谍翅鸟置于掌心之中，纯阳真元运转之下，谍翅鸟双翅之上的冰霜立时消融于无形之中。 谍翅鸟在杨清源的掌心趴着，扇动了几下翅膀，但是没有丝毫打算离开的意思。 杨清源的一身修为，道儒融合，其中那种道法自然的气机，使得万物亲近，谍翅鸟也是自然生灵，当然也不例外。 杨清源见这小家伙，一直待在自己的掌心，迟迟不肯离去，只得真元一震，将其放飞于空中。 谍翅鸟在车队之上盘旋数周，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大人，这？！” 李莫愁有些不解杨清源的举动。 “无妨，放它去吧！” 同时杨清源传音张慕青，不得对谍翅鸟动手。 这小家伙，已经被他策反了，下次再来的时候，会主动亲近他，反而可以依靠这谍翅鸟来预测敌人的位置。 若是杀了，反倒是打草惊蛇了。 “我们这一路的行踪一直在有心人的掌握之中，放这鸟儿离开，正好可以获取部分的主动权。” 李莫愁闻言神色紧张，一路之中，她没有任何发觉，竟然一直有人跟着他们！ “不要紧张！他们怕被我发现，不敢靠得太近，不过之后的行程，需要更加小心。李道长你是用毒的行家，还请你之后仔细检查我们补充的饮水食物，防止有人下毒。” 杨清源自己真元深厚，又是先天之躯，几乎免疫天下各种奇毒，但是其他人不行。 李莫愁之前赖以成名的除了轻功之外，就是毒功了。 五毒秘籍，也不是俗物。 “杨大人放心便是！我欠大人两条命，自然会还！” 虽然嘴上傲娇，但是李莫愁其实挺享受大理寺的工作环境的。 她和一般犯事的江湖人士一样，被杨清源定罪，不过此时的李莫愁杀孽不多，死在他手上的大都是江湖中的邪派绿林之外，唯一的无辜之人，在沅江之上被杨清源阻止了。 江湖中的仇杀，其实无论是大理寺还朝廷都说不清，冤冤相报，争抢宝物，没多少无辜之人。 所以大理寺最后的判决，是李莫愁为大理寺效力五年，相当于常人的五年有期徒刑，隶属镇狱司管辖。 开始的李莫愁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和江湖上的勾心斗角一比，大理寺虽然有诸多束缚，但是内心反而清明自在。 这也是不少罪行较轻，少有恶行的人，在刑满结束之后，加入大理寺的原因。 毕竟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啊！ 一下子从江湖草莽，变成大理寺的参公事业单位成员，那也是极好的。 一行随后，便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凡遇到绿洲镇甸，杨清源都会停下。一来，补充食物饮水；二来，便是打听镇胡城的消息。 经过四次休整之后，杨清源可以肯定，确实有人在暗中提示他们，引导着他们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走了整整大半个月，众人却还在戈壁之中。 “杨兄，会不会是走错途径了？”柳望舒开口问道，这茫茫大戈壁，广袤千里，实在是令人心中微微发麻。 戈壁之中，没有什么参照物，只能以太阳的方位判断方向。迷失道路是常有的事情。 但杨清源却摇了摇头，“不会，应该就是这个方向！” “杨兄如何得知？！” 柳望舒不怀疑杨清源的话，因为杨清源很少出错，不过她确实很想知道，杨清源如何判断的。 杨清源笑道，“我也之时根据水来判断的，这镇胡城既然规模不小，那需要的水源，定然也很多，我们一路行来，我一直在观察各个绿洲的水源。从我们出发到现在，水源汇聚，越来越大。” “这地底水文，显然是呈汇聚之势，镇胡城也定然在一处水源充足的地方。这水文特征配合西北方向，应当是没有走错的。” 杨清源看向远处的风蚀蘑孤，“而且一路之上都有好心人在给我们指引方向，而且每次我们在绿洲之时，那只小谍翅鸟就会来找我玩耍。若是我们走错了，他们可能比我们还有着急。” 连鸟都被我策反了，罗网，你拿什么和我斗！？ 两人说话之间，队伍的前方又出现了一座大型绿洲。 “你看，前面的绿洲更大了，我们今夜便到此地在休整一二！” 在杨清源的指挥下，队伍便向着绿洲而行。 不过两刻钟，队伍便来到了城镇门口，只见这城镇上方大写着“笔祖镇”三字。 杨清源微微思索之后，挥手道，“进城！” 第六百十一章 建州 一个月的时间，赵天麟和秦颐岩的两路大军便平推了幽州，从东西两向进入了建州境内。 后金的国土无非就是两块。 一是建州，地域辽阔。二就是原唐瀚海都护府和安北都护府所辖的部分地区。 光以地域而言，如今的大周领土也是远远不及盛唐，前唐之巨，后人难以想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新唐书》有载： “骨利干处北方瀚海之北。二俟斤同居。胜兵四千五百。口万余人。草多百合。地出名马。其国北接冰海。昼长夕短。日没后。天色正曛。煮一羊胛，纔（cái）熟，而东方已曙。盖近日出之所也。” ps：“纔”通“才”。 这个是什么概念呢，其实就是我晚上煮肉，羊肉还没煮熟，天就明了，而北接冰海，联系上下文之后，就知道说的是什么地方了。 其实懂地理的人，看最后一句话就应该很清楚了，这描述的是北极圈极昼的情况。 《通典》也有类似的记载，“贞观中，骨利干国献马，使云，其国在京师西北二万余里，夜短昼长，从天色暝时煮羊胛，纔熟而东方已曙，盖近于日入处。” 贞观二十一年正月，骨利干内附以后，唐朝在那里设置了一个羁縻州，叫玄阙州，这是唐朝最北的一个州，在玄阙州里可以看到极昼现象。 而这个地方是唐朝的北疆。 《旧唐书·天文志》对此，亦有左证：“北方其没地才十五度余，昏伏于亥之正西，晨见于丑之正东，以里（lǐ）数推之，已在回纥之北，又南距洛阳九千八百一十里，则五月极长之日，其夕常明，然则骨利干犹在其南矣。” ps：“里”通“里” 太阳高度15度，黄昏在正西，早上在正东，推算距洛阳9810里。到了五月，没有夜晚。 没有夜晚，意味着什么已经很明确了，只有南北极圈内才会有极昼极夜的现象。 那玄阙州即便不在北极圈内，也距离不远了。 然而就算是有史书的明确记载，在画古地图的时候，也没人敢这么画。 但若待盛世降临，凭借这些记载，我兔可以自信地说一句，“北冰洋自古以来就是我……” 这些可都是有法统依据的。 即便如此，蓝星之上依旧有人恬不知耻地鼓吹满清土地论。 在雍正朝的满清确实强盛，雍正确实也算得上是雄才大略的君王。 但是将册封羁縻换了个样貌就自称是实际控制人，就未免有些过了。 某些地方，终满清一朝都没有收缴一文税款，这就是所谓的“领土”。 还有人言之凿凿，口称其奠定了盛世中华的领土基础，二者之间还隔着一个三十七年的民国的。 且到了满清末年，除非了条约割让的200多万平方公里外。 东北地区，在倭俄战争后划分了北、南满，日本的势力范围是南满，沙俄的势力范围是北满和内乾元，以上地区是无法完全自主独立实际控制的。 西域、外乾元地区，俄军队对它的熟悉程度跟自己娘家差不多，隔三岔五就来蹭吃蹭喝。 吐蕃地区，大不列颠人逼着地方当局签订《拉sa条约》，成为大不列颠的势力范围。 两广和云南，是法兰西人的势力范围。 台澎已被东瀛割据，闽州也被划为东瀛的势力范围。 长江流域，到处是大不列颠人的租界，算是大不列颠人的势力范围。 难道领土就是如此奠定的？！ 战争失去的领土可以靠战争收回，但是条约失去的领土，依靠战争都难以收回。 好在民国虽然羸弱但也算争气，一战二战都是战胜国，才有了为今日盛世打下法理基础。 若是未能战胜，真以为列强会甘心将这些地方送还？！ …… …… 秦颐岩所部的先锋，就是杨过的踏白营。 在幽州，戚元敬在遇到杨过之后，便被秦颐岩编入了军中，与杨过一道为大军先驱，为杨过副将。 倒不是说戚元敬的能力不如杨过，而是杨清源的职位远高于戚元敬。 即便是秦颐岩欣赏戚元敬的能力，杨过对其也钦佩，也只能让其居于副将之位。 但是在进入建州之后，戚元敬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偌大的建州，竟然少有人烟。 杨过率轻骑快进百里，竟然只遇到了几个小部落，不，甚至连部落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多人聚居地。 “这是怎么回事？！” 杨过虽然对于战场的眼光极为敏锐，但是战略眼光还是远远不够成熟。 戚元敬也是剑眉微皱。 “小杨将军，要不找几个人问问吧！” “也只能如此了！” 随即踏白营再次找到了一个聚居地，击破了他们的抵抗，抓了几个靺鞨的壮丁。 后金和大周不同，一旦战时，这些青壮年便是后金的兵源。 这也是后金敢号称控弦百万的原因。 戚元敬抽出了腰间的修长佩刀，架在了一个靺鞨人的脖颈之间。 “我问，你答，你们便有生路。” 被威胁的靺鞨人不屑地看了戚元敬一眼。 “呸！周贼，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不等此人将话说完，刀光掠过。 他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慈不掌兵，在敌人的地区，戚元敬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随即沾着血的长刀架在了第二人的喉间，“说！为什么建州境内都没有人了！？是不是有伏兵！？” “我……”此人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已然开始犹豫了。 “铮！” 刀锋一过，又是一具尸体倒地。 “我想你不会希望成为第三个吧！说，人都到哪里去了！？” 杨过和戚元敬已然感受到了危机，在敌人的领土之上，可能有一支兵马藏于暗处，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染血的刀锋架在了第三人的喉间，这个扎着鼠尾辫的靺鞨人能感受到刀锋的冰冷。 死亡从没有离他那么近过！ 这是戚元敬在对付小股倭寇之时，常用的办法，以此来制造精神压力。 亲眼看着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下一个可能轮到自己，这种恐惧感，即便是狂热的武士道，也无法克制。 “我说，我说！” 见到戚元敬如此凶残，靺鞨青年不敢再有迟疑。 “我们附近的族人，都被人抓走了！” “胡说！”杨过一声厉喝，“即便青壮被抓了壮丁，妇孺老弱总该在部落中吧！我们一路而来，从未见过大型的部落！难不成所有人连人带部落被人打包了！？” “大人您说得一点没错！” “……” 听到靺鞨青壮年的这句话，戚元敬和杨过面面相觑。 这个情况和他们想象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你且仔细说说。” 戚元敬收回了架在靺鞨青壮脖颈之间的长刀。 “大约是二十日之前，来了一队人，抓走了部落之中的所用人，强行逼着部落中的族人迁走。原本这方圆二百里内，应该有大小数十个部落的，但是现在一个都不剩了！” “是后金的人马吗？！”靺鞨青年摇了摇头。 “那是我们这般的军服旗帜吗？”靺鞨青年还是摇了摇头。 杨、戚二人立时感到此事诡异。 在这个年代，人口就是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这些靺鞨部落的人，稍加训练就能够成为一支战力不俗的骑兵。 掠夺人口，牛羊马匹，其实就是在增加自身的实力。 “你还记得他们的穿着打扮吗？！”戚元敬追问道。 “他们穿得有点像大乾的军服，但是手中的兵刃又和大乾的不一样。” “不一样？！” “大乾的骑卒，以弯刀强弓为主，但是来劫掠人口牛羊的人马，装备的却不是大乾的弯刀，还配有骑枪和弓弩。” “这……”两人俱是感到这战场之中还有第三方势力。 而且这股势力所图不小，浑水摸鱼。 为了确定这一事实，杨过和戚元敬又分开审讯了剩余的靺鞨族人，俱是得到了相近的回答。 眼下可以确认，在建州确实有这么一伙人，在到处掠夺人口牛羊。 “这件事，我们得立刻禀告秦将军！”杨过身为主将，当机立断，“戚兄，你带小队人马赶回大营报信，我带着踏白营继续在附近巡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 …… -------------------- 笔祖镇。 这是杨清源一行人进入戈壁来，遇到的规模较大的绿洲了。 依旧是入住客栈，但是杨清源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询问镇胡城的消息里。 而是将大理寺的重要人物，以及明珠夫人、赵敏都聚集到自己房间之中。 原本还想乘机挑事的赵敏，看到了杨清源眼中目露凶光，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想到之前被杨清源封住穴道，整整一天不能说话的感觉。 赵敏乖乖地收回了自己的小心思。 “杨兄，你也感受到了吧！” 众人坐定之后，柳望舒先行开口道。 杨清源微微点头，“这些居民似乎不是太欢迎我们啊！” 这笔祖镇和之前路过的镇甸都不一样。 之前镇甸的居民虽然在开始之时，也对他们这支外来商队感到陌生，但却是习以为常的一种状态。 而这笔祖镇却完全不同，从他们进入开始，这镇中的居民就严密地戒备着他们。 这于理不合，虽然他们是外来人，但是这马勒戈壁上的绿洲镇甸，自古以来就是来往商队的歇脚所在，不可能因为一支陌生商队的进入就有如此疏离感。 一直保持沉默的叶剑寒，开口道，“罗网？” 两个字，语气是疑问，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如果这个镇甸是罗网的据点之一，那就说得通了，无论是叶剑寒，杨清源还是柳望舒，绝对在罗网中都属于名人。 估计还有极高的赏金那种！ 作为最了解罗网的姬明珠却摇了摇头，“不像！” 杨清源也是表示认同，“确实不像，我刚刚观察周围居民的动作习俗，那应该是长期在此居住保持的生活习惯，如果是罗网的人，应该不会演得那么逼真！毕竟罗网中人不可能个个都像大理寺巡捕统领刘家辉一样，拥有影帝的潜质。” 容貌可以乔装，服饰可以更换，但是口音，生活习惯却不是常人在短时间内能改变的。 “那杨兄的意思是！？” 柳望舒没懂，但是一般的心机过人的绍敏郡主已然知道了杨清源的意思。 “小师娘，你可知道笔祖是何人？！”赵敏明媚一笑问道。 但是柳望舒完全没有听见赵敏后面说了什么，只有开始的称呼在柳望舒的耳边不断回荡！ “小师娘！” “小师娘！” “师娘！” …… 虽然面上依旧冷若冰霜，但内心的柳望舒已经化为一个小人捂着脸满地打滚，完全不在意赵敏后面说什么！ …… ----------------------------- 建州，秦颐岩的中军。 “元敬老弟，你怎么回来！？” 戚元敬身为先锋军的副将，突然带着人快马赶回肯定是出事了！ “秦将军，朱先生！”戚元敬朝着秦颐岩和朱剑秋拱手行礼。 “先锋军遇到了异常情况，末将和小杨将军觉得此事非同一般，所以才由末将带人赶回，前来向大军禀明此事。” 秦颐岩看着戚元敬风尘仆仆，双唇已经干裂，便知道戚元敬在赶来的过程之中都没有停歇。 “戚将军不急，先喝口水，慢慢说！”说着为戚元敬递上了一个水袋。 戚元敬也不矫情，他此时确实口渴难耐，接过水袋，一连半袋水下肚，才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声音。 “痛快！” 放下水袋，摸了摸嘴巴，戚元敬才开口道。 “末将和杨将军在巡视侦查之时，发现这建州大地上，似乎还有第三股不为人知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实力不弱，末将和小杨将军担心会影响大军的灭金之计，这才赶回来。” 随后，戚元敬便将刚才和杨过一同查问出的事情尽数说出。 营帐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戚将军，你和小杨将军怎么看这件事情！？” 戚元敬也不矫情，“那末将便抛砖引玉了！” 虽是将才，可戚元敬待人接物，却没有那种锋芒之气，反而有政客的圆滑。 “我和小杨将军商讨之后认为，这股神秘力量不过是两种可能！” “其一，就是高句丽的士卒，趁着后金虚弱，劫掠人口。” “那其二呢？”朱剑秋的眼中已是了然之色。 “其二，便是燕城赵王，浑水摸鱼！补充自身实力！” …… 第六百十二章 笔祖镇 “元敬以为，那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秦颐岩和朱剑秋对视一眼，开口问道。 戚元敬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不仅仅是个纯粹的武将。 在大周文武分流的当下，他内心却以为文武不分家并且以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的这一准则。 因为杨清源和于延益，戚元敬不仅不轻视文官和文化的影响，反而认为这些都是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的内容。 同时也是一个极富政治智慧的人， 而这样的人，相比于天策军的二人，在政治上顾忌更多！ 他要说出的答桉，涉及到大周皇室，在政治上极为敏感，这让戚元敬顾忌颇多。 但是一番思虑之后，戚元敬还是做出了抉择。 他受杨清源和于延益提拔，身上已经打上了帝党的标签，再有摇摆反而不妙。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依末将愚见，是赵王的可能性更大！” “元敬你谈谈你的看法！” 戚元敬随即解释道，“高句丽虽然临近后金，但一直是我大周的属国，在伐金之战开始时，礼部依制就应该通知高句丽，如果是高句丽的人，定不会一直避而不见，反而会主动联系我们，避免双方有所误会！但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支神秘势力，显然在尽力避免和我们有所交汇。” “除了高句丽之外，那么有能力有动作这件事情的，就剩下燕城的赵王爷了！末将听闻……”戚元敬微微一顿，“听闻赵王爷酷好武事，也是有私自出兵的可能性的！” 戚元敬一直在注意措辞，毕竟无缘无故指责一个王爷有野心，这可不是小事，被有心人知道，轻则贬为庶民，重则流放三千里。 朱剑秋和秦颐岩对视之后，朱剑秋开口道，“元敬不必如此拘束，其实你想表达的无非就是赵王野心，意图谋反之事！其实这在天策军高层算不得什么大秘密。” “……” 戚元敬有些发蒙，不明白为什么朱剑秋口中，能如此轻描澹写地说出一个亲王谋反。 那可是太祖高皇帝的儿子，天子的弟弟，镇守燕城的赵王啊！ “元敬，能得到杨侯和于大学士看重，必然是忠贞之士。” 同样，换句话说，戚元敬身上是带着新武勋集团和帝党的标签的，算是自己人，所以有些话，直说也无妨。 “之所以天策军和龙武军遥相呼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防范赵王的异动。” 以戚元敬的政治智慧当然能看出赵王的野心，但是没想到，在天策军高层中，这个野心已经被放到明面上了。 “赵王爷，乃是太祖之子，天子之弟，镇守燕城。原本应当是大周之柱石，为社稷戍边，然明眼都可以看出来，赵王爷近年的不安分。” 朱剑秋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了一把白羽鹅毛扇，可能是血脉返祖了！ “永安三年，赵王爷以边关吃紧为由，要求朝廷增加其护卫。原本赵王爷镇守燕城，临近建州前线，而且经常出关作战，故赵王爷麾下，有三支护卫，每支护卫军有一万人。” 一边的秦颐岩补充道，“当然事后查明，这编制不过是明面上的，赵王麾下的护卫军每支当在两万人左右。当时朝廷弃守了边关无主之地，而十二卫大军也正在裁撤老弱，整编新军。朝廷根本也确实缺少精力抵御后金，于是便又给了赵王一支护卫军的编制，以藩王镇边抵御后金。赵王确实骁勇善战，以八万护卫军在边界配合边军，不仅打退了后金的进攻，还多有斩获。” 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戚元敬不过三十有五，当年还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这些东西都在兵部档桉之中，以戚元敬如今的级别，也看不到。 “待到永安六年，龙武军整军完毕，开赴幽州边境之时，赵王麾下已经有八万善战之军，还收复了兀良哈三卫的控弦善战之士作为仆从军，周围的部落，纷纷归附，已成为尾大不掉之势！且即便知道赵王有不臣之心又能如何？！堂堂亲王有戍边之功，没有证据，谁敢擅动？！就不怕一个千古骂名吗？” 不管赵王是否真的有反意，但他确实已经有造反的能力了。 “朝廷就没能尝试削藩吗？！”戚元敬询问道。 “这个问题，我们也曾经和李帅讨论过，但是朝廷也投鼠忌器啊！赵王护卫军扼守关隘，若是逼之过急，一旦赵王因后金兵马入关，则北境危矣！” 赵王手上一张可以掀桌子的底牌，一旦打不过朝廷，他完全可以引寇入关。将朝廷拖入乱局。 “当时国库空虚，百姓因常年征战疲敝，经不起如此大战。朝廷的削藩计划，也只能就此作罢。” 戚元敬是帝党中人，得杨清源、于延益看重，而且其统兵练兵之能，也是有目共睹。 登州备倭军一直三线守备部队，被戚元敬练成了一支能打的精兵。 在青州齐州幽州，打得战绩也不错。 更重要的是，戚元敬这份千里勤王之心。 所以两人才会和戚元敬说这么多。 “虽然朝廷扩编了龙武军，同时开始节制赵王的势力，但是此刻赵王的势力已然难以轻易对付，虽然名义上四支护卫军只有四万人马，但是更加锦衣卫的情报，这四支护卫事实上每支都至少有兵马三万人，至少有十二万兵马，再加上兀良哈三卫的仆从军……赵王的真实实力在十五万以上，只多不少！” 戚元敬不说话了，十五万的兵马，即便是龙武军未损之时，也需要仔细掂量掂量。 赵王久经沙场，镇守北境多年，现役五军都督府中，除去已经在土木堡之变之中阵亡的赵玄礼外，剩下四人，唯有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能略胜赵王。 “所以元敬，如果真的是赵王劫掠了这些人口部落，那就更麻烦了！” …… --------------- 燕城，赵王府。 一个一身黑衣的老和尚，正在和赵王弈棋。 “王爷，负责出去劫掠人口的张将军回来了。” “传！”赵王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认真地盯着棋局，原本他的局势一片大好。 但是渡衍和尚突然一手妙绝，让他失去了原本的优势。 一个身穿铠甲的大将步入了庭院中，走路带风，虎虎生威，一看就是少有的勐将，正是赵王麾下第一大将张世美。 “王爷，末将前来缴令，此次出击，共劫夺人口四十万，其中青壮三万。牛羊八十万头……” 先是后金庆亲王努尔哈齿抽调青壮组建兵马，随后完颜陈和尚败回后金之后，后金朝廷也开始征青壮重新操练大军，来抵御大周的反攻，这导致后金的青壮人口大量减少。 “世美辛苦了！一路奔波，今晚本王在府中设宴，与世美把酒言欢。”赵王亲自扶起了张世美。对于追随自己的老兄弟，赵王是真心实意的。 张世美知道赵王要和渡衍大师商量对策，而他不善布局谋划，在此反而不美，主动开口道。 “王爷，末将刚从建州回来，风尘仆仆，先去梳洗一番，再来见王爷！” 赵王这样的人精，如何能不知道张世美的意思，只是拍了拍张世美的肩膀。 待到张世美离开之后，一直盯着棋盘的渡衍和尚开才口道。 “有将如此，赵王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赵王欣赏地看着张世美离去的方向，“他们都是本王的兄弟！” 随后赵王又坐回了位子上，“本王当初就该听大师的，直取后金老巢，劫掠更多的资源。”语气之中有些懊悔。 在晋阳战起之初，黑衣和尚渡衍就给赵王朱楷三策选择。 上策是北上破袭后金，摄取人口，夺取军功，提升威望。 中策就是按兵不动，赌一手后金大军能击破晋阳，然后由赵王出兵扫平后金军，借机登位。 赵王朱楷选择中策，但是他赌输了！ 杨清源和于延益，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不仅仅是击溃了后金，更是全歼后金主力大军。随后朝廷兵分两路乘机开始了伐金之战。 这让赵王失去了大量劫掠后金人口的机会，只能劫掠靠近幽州的部族，不敢深入建州。 “无妨，若是人人都能选择上策，那也有没有什么上策了！大位近在迟尺，殿下心中焦急也是能够理解的。” 我知道刷某音，看动漫不对，这是下策，上策是应该好好学习，但是知道是上策就会选吗？！ 赵王盯着棋盘，面色凝重！ “……” “你是不是刚才趁我和张世美讲话，你动我的棋了！” 渡衍和尚明显一慌，但是随即又恢复了一派高僧的模样。 “王爷说笑了，贫僧乃是出家之人……” “放屁！你上次和我下象棋就偷了我一个马！ ” “不可能，贫僧乃是有德高僧，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协助本王谋反的有德高僧？！” “……” “老秃驴，你要不要脸！” “阿弥陀佛！殿下输不起？！” …… ------------------------ 马勒戈壁，笔祖镇。 原本日常所书之笔，只有狼毫与羊毫，然而前秦大将军蒙恬，却在此基础之上，以兔毛制作出了第三种紫毫，恢复了上古之时毛笔的制作方法。 最初的毛笔，就是用兔毛制作的，但是后来制作工艺失传了，知道蒙恬恢复。 由于上古之时，到底是谁研发了兔毛毛笔，已然不可考，于是后人便将笔祖之名安在了再次发明兔毛毛笔的前秦大将军蒙恬身上。 听完杨清源的解释，客栈之中的众人，理解了杨清源的意思了。 当年前秦大将军北驱东胡七百里，随后便于此地建设郡县，驻扎了三十万精锐大军于此。 而前秦二世皇帝嬴胡亥篡位之后，与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合谋矫诏诛杀了公子扶苏和大将军蒙恬。 而三十万秦军之中的蒙氏嫡系也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剩余的兵马有一部分在副将李由的带领下南下平定帝国叛乱。 而更多的前秦将士，则是驻守在北境，谨防中原大乱之时，东胡南下。 东胡与剩下的二十万九原军，大战了近二十年。 中原因为军阀混战，诸侯割据，没有在意这个地方，最终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二十万九原军全军覆没，满城白发尽丧于东胡之手。 但同样，九原军也给东胡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大乾太祖则趁东胡衰弱之时起兵，一统草原，建立了现在的大乾。 而根据传说，蒙恬设郡县，筑城镇守之处和镇胡城的距离也并不是很远。 如果说前秦，谁最有可能修建镇胡城和真正的秦皇陵，那便一定是蒙恬。 这个地方既然号称笔祖镇，那肯定和当年的蒙恬有关系，应该能从这里找到和镇胡城有关的线索。 随即，杨清源定下计划，众人趁着夜色前往笔祖镇的各处，寻找线索。 …… 用完晚饭之后，夜幕降临。 杨清源带着赵敏也借着夜色掩护来到了小镇之上。 几个起落之间，杨清源就带着赵敏来到了小镇的最高处——一座古庙之上。 在这个地方，整个笔祖镇都会能一览无余。 “师父，你为什么不带小师娘，单单带着我啊！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比小师娘还要重要啊！” 杨清源听到小师娘的称呼微微尴尬，随后冷漠脸。 “不，因为望舒不会跑！” “这么说，你承认望舒姐姐是小师娘了吗？！可是我知道师父你还有其他的红颜知己啊！比如那位斩三王以护国的巾帼女将曹雪阳姐姐该怎么办啊！？对了，之前那个白莲花周止若对师父你应该也有意思吧！还有……” 在说道周止若的时候，赵敏的语气明显不善，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这朵小白花十分的不顺眼！ “……” 一不小心，又上套了！ 杨清源随即手指并指如剑，出指如电，立时封住了赵敏的穴道，让她没法出声。 “今日，为师再教你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诡辩是没有用的” “……” 然后不理会，想要解开穴道的赵敏，强行带着她落入了这古庙之中。 与传统的古庙不同，这座古庙并没有供奉神佛凋像，而是在其中竖立了各种各样的石碑。 铭刻在石碑上的字体，还是古篆体！ 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也是前秦的皇室的官方文字。 这凭着这些石碑，杨清源就可以断言，这座笔祖镇和前秦脱不了干系。 “呜呜呜！” 就在杨清源打算仔细观察石碑之时，一旁的赵敏口中发出了呜呜声，随后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杨清源，眼神之中清澈无比，满是乖巧和顺从。 “你的意思是保证听话，再也不胡说八道了，还要孝敬师父，每年给师父一百万两白银，还要送师父上好的战马万匹……” 前面的确实是赵敏的眼神所表达的意思，但是为什么后面的愈来愈离谱了！谁能眼神表现出这样的复杂的意思啊！ 杨清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有这番孝心，为师很满意，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杨清源出指如电，虚空疾点，解开了赵敏的穴道。 “记住这次教训，否则下次再乱说话，为师还是一样会点你的穴道。哦对了，这套点穴截脉的手法，是根据清风十三剑所创，天下间只有为师会解！” 杨清源故意如是说道，赵敏学了他的落霞流渚剑和回风舞柳剑就急着跳反了，这仇杨清源还记着呢！ 这五行道剑，虽然厉害，却不是杨清源的极限，所以才这么说，故意气赵敏的。 其实赵敏在恒山之上看见万剑归宗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就应该多当一段时间乖徒弟的，那一剑实在是太帅了！ 说完之后，杨清源也不再理会赵敏，而是仔细看着这些石碑。 这些石碑之上的古篆都刻有姓名，与其说是石碑，不如说是墓碑。 而古庙的最中央是一个平台，在中央的平台之上，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的上方露出了一个石质的剑柄。 杨清源随即身影一闪，来到了石台边上。 在仔细观察，确实这石剑的剑柄不是机关消息之后，杨清源才将其握住，想要看看其中有什么玄妙。 谁知杨清源用力一提，这插在石台之上的石剑竟然纹丝不动。 须知杨清源虽不是锻体力士，但是洞玄高手汇聚真元，力发千钧，一般的力士根本没法和其相比。 但是这般力量竟然没法拔出石剑分毫，着实让杨清源心中吃惊。 不过没关系，谁叫这是一把石剑的！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万剑朝宗！？什么叫剑道牛头人！？ 杨清源握着石剑的剑柄，随后引动剑意。 剑君在世，万剑朝宗。 不管是石剑、木剑、铁剑、铜剑、钢剑，只要是剑，便要臣服在这剑意之下。 原本插在平台石鞘之中，纹丝不动的石剑，终究还是一柄剑。 是剑，就没法拒绝杨清源。 “卡！”一声石壁摩擦之声，石剑被应声拔出，握在了杨清源的手上。 借着天上的月光，石剑之上，印出各种晦涩玄奥的字符，非篆非隶，非楷非草，就像失落在上古之时的文字一般，尽是古拙之意。 “嗯，这段文字的大致意思是……”杨清源盯着字符，然后神情肃穆地缓缓说道，“拔出此剑者，即为不列颠的天命之王。” …… 第六百十三章 古庙机关 “不不不，不可能！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这个意思。应该是串台了！” 这剑上明显不可能是英文。 杨清源虽然英文一般，但是也是勉强过了六级的。 随后杨清源才发现一旁的赵敏正呆呆地看着这石剑上的字符，杨清源突然警惕。 这石剑上的字符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集中在石剑上，而忽略剑的本身。 杨清源在刚刚的瞬间，也被这石剑的字符所迷惑，但是立慧剑于脑海，立时挣脱了这种状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但是一旁的赵敏却没有这般修为。 杨清源以真元低声吟唱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四方魂魄，五脏玄冥，急急如律令！” 一声轻喝，在赵敏耳中如春雷炸响九霄云，当即回过神来。 “师父，这剑好诡异！” 赵敏的面上显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她心智亦是坚毅，一般的幻术，魅功亦是难动摇其心神。 但是这剑上的字符只是一眼就让赵敏陷入了其中，若不是杨清源这一声净心咒，现在还无法自拔呢！ “这剑岂止是诡异啊，简直是有鬼！” 看上面的神秘符咒的画风，倒是有几分阴阳家的意味。 一世皇帝结束了自前唐之后的数百年混战，雄才伟略，但是晚年之时，为求长生宠信阴阳家。更是着南疆方士炼丹，在得知自己受到欺骗之后，焚烧方士的巫蛊之术，将方士尽数坑杀。 而阴阳家也在前秦覆灭之后，实力大损，隐世不出，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和罗网勾结。 这阴阳家其实是千年前从道门分裂的分支。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推演五行，五德终始。 从其思想之中就可以看出其深受道门影响。 阴阳家的创始人，乃是道门天人宗，那一代的天宗首座。 没错，出叛徒是道门的老传统了！ 天人宗经常性的就会出这么一两个人，一般都不造成实质性。 那一代的天宗首座，有点“左倾”激进主义，他觉得道门的武学道法过于保守，若是无强横的护道之法，如何能求道？！ 于是他叛出道门之后，潜心研究。 剑走偏锋，自成一派，追求天人极限，创出了很多威力巨大的阴阳术。 经过阴阳家的世代俊杰的研修创法，阴阳家的绝技也终于自成一脉。 阴阳术不同于一般武学，以手法而言，分为术、诀、咒、律、法。 从境界修为上，则可分为炼金、幻境、控心、占星、易魂。 当然这五重境界并不对应武学的炼气、通脉、元化、洞玄、法天象地这五重境界。 即便是阴阳术的最高境界易魂以战力而已，也比不了法天象地境。 “师父这柄石剑是什么来历啊！和你要找的秦皇秘藏有何联系？！” 杨清源却已经明白了，刚刚他们两个人都被石剑之上的阴阳家的符印吸引。 在过在意剑上的符印而亡了剑本身。 “敏敏，我去拿件东西来，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动。” 赵敏闻言，有点怪怪的感觉，好像被杨清源占了什么便宜，但是这话里一点问题没有啊！ 说完，杨清源也不理会赵敏，身影闪动之间，便已然消失在原地。 此刻正是夜晚，这古庙之中一片漆黑，赵敏虽然也是元化境的武者，在黑暗中的视力要强于一般人，但是也没法如白昼般视物。 这古庙之中到处都是刻满了古篆的石碑，在风吹拂之后，发出异响。 就在赵敏惊疑不定之时，远处传来了阵阵狼嚎之声。 这绿洲本是动物栖息之所，虽然人类在此建城，但是依旧是动物的水源。 在饮水之时，狼群，沙豹都不会攻击原本的猎物，人类也不会猎杀这些前来饮水的动物。这似乎成了自然定下的规矩一般。 原本以赵敏的武功根本不必害怕狼群，但是特定的环境之下，恐惧是会放大的。 必须这种环境之下的赵敏，恐惧便在内心滋生。 夜色，风声，狼嚎，诡异的石剑和石碑。 叠加之下，将这种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赵敏的肩膀之上，赵敏整个人为之一僵，但是当她鼓足勇气转过头去之时，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就在赵敏心慌意乱之时，回头突然看见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不由惊叫出声。 “啊……” 在赵敏即将喊出的瞬间，面具人突然出手封住了赵敏的穴道。 这下赵敏反而放心了！这手法，应该就是杨清源在作弄自己了！ 来人摘下面具果然是杨清源。 “别叫，小心把镇子上的居民都吵醒了！” 赵敏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过经此事，赵敏对于杨清源的轻功来此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这座古庙距离他们住的客栈，也有两三里的距离，杨清源不仅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来换，刚才更是融于清风的戏耍自己，然她没有丝毫察觉，这般轻功身法实在是可怖。 从客店回来的杨清源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狭长的盒子，看这样子，应当是一个剑匣。 “师父，这是什么啊！？” 解开穴道之后，赵敏如好奇宝宝一般问道。 “剑！” 赵敏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我当然知道这是剑了！我问的是，这是什么剑啊！？” “一柄曾经在天机楼剑谱上高居榜眼的剑！”杨清源从剑匣之中取出了一柄古拙的剑，解释道。 “这是当年前秦一世皇帝的佩剑，天问！” 这是之前周明生桉之时，杨清源查到蒙氏后人之后，所得的名剑。 这把剑因为含义特殊，所以即便是得到之后，杨清源也没有使用。 毕竟天子剑，不是什么人都能持拿的，一个不慎就会被人以僭越谋逆之罪弹劾。 杨清源缓缓抽出了天问，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依旧借着月色闪过一道寒光。 剑身略显厚重，其上乃是特殊的纹理。 当年这柄剑因为是前秦一世皇帝的佩剑，而高居天机楼的神剑谱第二位，仅次于神剑轩辕。 “看出什么没有？” 杨清源将天问交到了赵敏的手中，随后问道。 赵敏结果天问，随即挽了剑花。 学得杨清源自创五行道剑之中的落霞流渚剑和回风舞柳剑，赵敏也是江湖上年轻高手之中数得上的优秀剑手。 不过任由赵敏观察，却也没看出这天问剑有什么名堂。 “师父这确实是一把好剑，不过这和秦皇秘藏以及这古庙有什么关系？”少女不解。 “这就是刚才那柄石剑上符咒的作用！” 杨清源将天问从赵敏的手中取过，然后又拿起了在一旁的石剑。 双剑一并，两柄剑竟然完美地贴合。 “这怎么可能！？” 明明刚才见过这两把剑，但是赵敏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两把剑几乎一模一样！ “你没发觉吧！” 赵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一开始我也没发觉！这全是这石剑上的繁琐符咒作祟！”杨清源平举着石剑说道。 “这些符咒可能根本没有别的特殊含义，只是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的，我们的大脑会下意识地去接受这把石剑上玄奥符咒所传达的信息，反而忽略了这把石剑本身！” 赵敏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师父，这没道理啊！这柄石剑一直在这里，但是这天问剑却是你带来的！如果拔出石剑的人没有带来天问剑，那这个机关岂不是没有一点意义吗？！” 赵敏的机变却是超过一般女子，立刻就意识到这个陷阱的鸡肋之处。 感觉像是做了一件丝毫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是因为找到这里的人，多半是来寻找秦皇秘藏的，而想要打开秦皇秘藏，就必须有天问剑！所以真的当有人找到这里的时候，必然是携带着天问剑的！” 之前，周明生中的蒙决曾经说过，这天问不仅仅是前秦一世皇帝的佩剑，更是打开秦皇秘藏的钥匙。 杨清源随即将手中的天问剑缓缓地插入了石台之中的石鞘中。 天问完美地和石鞘相契合。 杨清源微微用力，石鞘竟然随之转动。 转动之后，先是一阵寂静，随后整座古庙开始微微地震动。 “怎么了？！”赵敏先是一愣，不等她反应，杨清源就搂起她高高跃起，离开了古庙。 整个笔祖镇都在震颤，像是地龙翻身一般。 原本在绿洲水源边上栖息的动物，纷纷逃离。 原本黑暗的笔祖镇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屋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整座古庙开始缓缓下陷，震颤之中伴随着机关的轰鸣之声。 站在一旁观看的杨清源不由感慨道，“这机关真是大手笔啊！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不多时，大理寺的其他人也随之赶来了古庙。 “杨兄！” “大人！” 众人齐齐地看向缓缓下沉的古庙。 任谁都知道，古庙的地下有东西，而且十有八九和镇胡城有关。 看着这缓缓下沉的古庙，杨清源神色莫名，他的心中有了一种猜测。 在古庙下沉了三成左右的时候，笔祖镇上的原住民也赶来了，这些居民的手中持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不仅仅有短剑，长戈，甚至还有盾牌和强弩。 而且制式古朴，显然不是大周或者前宋的样式，当然更不可能是大乾和西域诸国的兵器。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人手持短剑走了出来，神色肃穆，语气严厉。 所有的居民，无论老少都戒备地看着杨清源一行。 杨清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着这古庙下降完毕。 当古庙下降到一半时，便停下了变动，古庙的两侧已然出现了两道通向地下的台阶。 “弩箭！准备！” 刚刚说完的中年人，戒备愈深，然后看向杨清源众人开口喝问道，“我是本镇的镇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杨清源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身影一幻就消失在原地。 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中的石剑已经变成了天问。 杨清源提着天问缓缓地向镇长走去。 “你干什么？！” “站住！再不站住我们就放箭了！” 杨清源在离镇长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也刚刚卡在了居民们的心理界限上。 若是继续上前，很可能那些弩箭就要出手了！ 镇长神色严肃，“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笔祖镇是做什么的！？” “铮！”天问剑一声轻鸣。 杨清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高高地举起了掌中的天问剑。 “尔等，可认得此剑？！” 一柄通体都是古拙纹路的古剑借着居民手中火把的火光，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这……”镇上的青壮年，包括这镇长在内，都面面相觑。 “这什么？！” “不认识啊！” “你知道吗？！” “我没见过啊！” 就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的时候，“呯！”一柄短剑落在了地面之上。 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突然跪在地面之上。 这一下把镇上的居民全都吓坏了！ “王老，您怎么了！” “王爷爷，您别吓我啊！”一众居民就要上前搀扶老者，却被老者甩开。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亲眼见到这把剑了！”老者含泪俯身，向着杨清源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大秦王氏后人，王扩，参见陛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者的话让原本举着兵刃杀气腾腾的众人手足无措。 “什么？！” “他是陛下？！” 镇长上前，想要扶起王扩，却被他甩开了手。 “这位公子手中所持，便是我大秦一世皇帝陛下的佩剑，天问！” “……” “什么！？！” 所有的人再次震惊，短短的数十息内，他们已经震惊了好多次了！ 但是一次比一次更让他们震惊。 在这笔祖镇中，数代人之间都流传了一个承诺，这是百十年前，他们的先祖许下的承诺。 他们将世代居于此地，等待一个手持天问剑的人来此。 光阴如水，百年的时光，甚至消磨了去了天问的图桉，在这个笔祖镇上，见过天问的图样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不会错的！我在家传的图谱上见过，这就是一世皇帝陛下的佩剑！天问！” 在得到王扩的确认之后。 “呯！” “啪！” 兵器掉落的声音响了一地。 笔祖镇的居民，齐齐地跪下。 “参见陛下！” 第六百十四章 镇胡？却胡 这一山呼，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种场面是杨清源未曾设想过的，这是把他往死坑里带啊！搞得他意欲谋反似的。 这要是让朝中的政敌知道了，谋逆之罪不一定能扣死，但是僭越之罪指定是没跑了！ 稍有不慎就是九族地府单程游！ 杨清源现在严重怀疑，这些人是来实行反间计的，现场可不仅仅是只有大理寺的柳望舒，叶剑寒等大理寺核心人员，还有不少大理寺缉盗司，镇狱司的基层和中层人员。 杨清源在建立大理寺的时候，就没有刻意地清除所有的探子。 间谍探子这种的东西是清不干净的，不过是cia还是fbi抑或是克格勃、特科都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纯净。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是情报工作的特殊性决定的。 一个情报组织里，有其他情报组织的卧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暗六部存在竞争关系，互相安插几个卧底、眼线，都是日常操作。 只要不像东瀛的酒厂那样，除了一二三把手和一个憨憨其他都是卧底就行。 而且一般卧底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防止自己被怀疑，干活都是兢兢业业的，很少有摸鱼的，吃的比鸡少，干得比驴多。 所以杨清源从来没有特意大规模地清理卧底，他大理寺的待遇不比暗六部那几家强？！ 况且，大理寺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情报机构，也没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情报机构和暴力机构只是为了执掌天下法度，制衡江湖豪客，才设置的，在杨清源的设想之中，到了合适的时候，这些部门都是要分离出去的。 立法，司法，执法分立才是法治之道。 光靠立法、司法、执法人的自我道德约束是肯定行不通的。 一边在场下当裁判，一边又要当选手，司法体系的公正终究难以保证。 但是今天这下潜藏卧底探子的价值就发挥出来了，这要是让大理寺中潜藏的探子，将事情捅出去，那乐子就大了！ 说真的，杨清源对于皇帝没有一丁点兴趣。 皇帝虽然权倾天下，但这活真的不是人干的。 前世蓝星从秦始皇算起，直到新世纪年清末代皇帝溥仪，其间共两千一百余年，有记载的皇帝共三百三十五人，但尴尬的是人均寿命是四十一岁。 对比二十四史的记载人物来看，皇帝是真的短命。 根据《中国古代人口史专题研究》以二十四史中人物的平均寿命推算，西汉60岁、东汉64岁，至唐朝平均达66岁。 这么一对比，皇帝就是个相当短命的职业。 虽然皇帝物质生活相比于普通百姓优握，但是其生活习惯导致了他不可能长寿。 其一，皇帝生活压力极大，特别是想要有政治作为的皇帝。 其二，皇帝经常熬夜处理政务，批阅奏折。 其三，后宫庞大，美色伤身。 其四，日常缺少锻炼。 其五，服用不健康的食物，比如丹药。 …… 等等这么一看，后世的普通黎庶感觉都符合啊！ 一、压力极大，需要偿还车贷房贷；二、经常熬夜，追剧看书；三、沉迷美色，经常看雪子、嗨丝什么的；四、缺少锻炼，每天懒得动弹，某绿泡泡步数都不到万；五、吃不健康的食物，比如外卖…… 屏幕前的数数，自己符合了几条？这还不赶快养生？！ 综上所述，杨清源完全不想当皇帝，这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即便是做得和二凤、朱皇帝一样出色，那又如何？！ 还是会被骂一句，什么篡改史书、夺取兄长的功劳，还要和炀帝比；什么刻薄寡恩，残暴不仁，还要被人认为不如康熙。 杨清源的骨子里对于所谓的皇权便没有敬畏，甚至是想要削弱他，约束他的。 …… 在山呼完后，一群笔祖镇的居民缓缓起身。 等待天问，这是笔祖镇的居民，几代人传承的使命。 此时的镇子，早已没有真正亲眼见过天问剑的人了，但是他们依旧坚守着这个承诺。 这是老秦人，对于前秦一世皇帝陛下的承诺的。 行大礼之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持有陛下的天问剑！” 杨清源将天问收回了鞘中。 “能带着天问找到这里的，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杨清源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想要故作高深，希望能湖弄过去，但是显然，在场众人并不好湖弄。 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杨清源等着他的回答。 有个憨憨还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啊！？” “……” 杨清源表示，怎么就遇上这么一群淳朴的人啊，脑子呢？！没有一点联想能力吗？你们都山呼完陛下了，这还纠结我是什么人？！ 一看湖弄不过去了，杨清源随即高举手中之剑。 “我乃公子扶苏殿下曾孙女的护卫统领，奉命前来，以此望月珏为证！”说着杨清源从怀中又掏出了那枚望月珏。 年纪最大的王扩，双手前伸，小心且恭敬地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了望月珏。 在仔细观察之后，确认了，“这确实是我大秦的古玉样式！” 听到王扩这么说，笔祖镇的众人才彻底放下了戒心。 “使者大人好！” “使者大人你们终于来了！” 笔祖镇的一众前秦遗民从原本的戒心十足，变得极为热情。 “王老爷子，是这样，我们这次来能其实是来找镇胡城的。” “可不敢当使者大人这称呼，老朽王扩，乃是大秦的右庶长，使者大人若不嫌弃，叫我老王就好了！” 杨清源听到上造的时候，愣了，这是前秦二十等爵位之中的第十一等。 但是前秦已然崩灭一百三十余年，这怎么还会有人拥有爵位。 前秦的爵位，分为二十级，一级公士，二上造，三簪鸟，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少良造），十六大上造（大良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 根据前秦之制，士兵只要斩获敌人“甲士”一名，便可以升迁一级爵位。 当然，“甲士”并非普通的士兵，而是军中的精锐。 这种以军功为晋升的制度，让前秦精锐在战场之上悍不畏死，也为前秦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老王似乎是看出了杨清源眼中的疑惑，便解释道，“老朽自然是没有军功的，但是家祖乃是大秦的少上造，依我大秦之制，子可降两级继父之爵，家父袭爵为中更，传到我这一代便是左庶长了。” 从老王的话里可以隐约知道，这在笔祖镇中的前秦遗民，其实都是当年九原军中的中上层军官之后，镇中遗民自然多以王、蒙二姓为主。 这个镇可了不得了，镇长乃是左庶长，普通的镇上居民也多是大夫和官大夫。 什么概念？！相当于一个连队里，普通的战士都是少尉、中尉，班长直接是少校，连长直接是上校担任。 实在过于离谱！ 现在有了知情人，杨清源几人也不急着下古庙去探查情况了，先问问有什么线索再说。 随即杨清源让人把守住古庙显露的两条通道，随后跟着镇长，老王一行，回到了客栈之中。 “老王，我来此乃是奉了殿下之命，你们在此多年，有些事情还是要向你们请教。” 根据万年县蒙决的说法，前秦三世的子婴尚有后人在世，子婴的孙子曾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十三岁，那是和其父母一道坠下了悬崖，而刚刚出生的小女儿则不知所终。 那杨清源就正好借这位小殿下的名声了。 而且杨清源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按年纪来算，这位公主殿下，应当是二十七岁，而李莫愁正好也是二十七岁。 而那位小公主，是被人追杀到太乙重阳山然而失去踪影的，古墓派就在太乙重阳山的后山。 子婴孙子的夫人姓李，所以两位公主都有一块刻有李字的玉佩。 李莫愁又恰好姓李！这还能是巧合不成？！ 只是李莫愁的师父已经亡故，也就找不到那块可能证明李莫愁身份的玉佩。 不过，杨清源虽无证据，也有九成八的把握，断言李莫愁就是当年那位小公主。 这个长者王扩，显然依旧将自己当做大秦之民，听到“殿下”之名的时候，神色一肃。 “使者大人，您有什么疑惑，但讲无妨，老朽和镇长，定然知无不言！” 一旁的镇长也连连点头，对于王扩的话便是赞同。 “那就有劳二位了！请问，此地是不是曾经的镇胡城？” “……” 镇长和王扩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 “使者大人是不是说错了，您想问的是却胡城而不是镇胡城？” 杨清源：“……” “难道这不是同一座城吗？！” 王扩向着镇长点头示意，这件事情还是镇长说比较合适。 镇长随即摇了摇头解释道，“回使者大人话，这两座城确实不是同一城池！我们这笔祖镇，原本是名为却胡城的，也是一座较为繁荣的城池，那是当年我家高祖，也是就大将军蒙恬所建立的！在此地建城北却东胡，所以名为却胡城。” “然而在大秦崩灭之后，神州大地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失去了大秦的震慑，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当时的城主为了大家能安稳度日，等待持剑之人前来，于是便将却胡城改为了笔祖城。” “可是怎么又变成镇了！”一旁的柳望舒问道，不过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她对于陌生人就是这个样子，外冷内热。 “自然是因为风沙的侵蚀啊！百年来，风沙日益侵蚀，让原本绿洲缩小成原来的十分之一。上一代城主不得已，只能拆除了却胡城，改城为镇。然后领导大家植树造林，涵养水源，抵御风沙！” 杨清源便是很赞，没想到这笔祖镇还是个环保组织啊！为预防土地荒漠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 杨清源随即追问道，“我听镇长和王老的意思，确实还有一座城池叫镇胡城！” 王扩点头道，“是啊！” 杨清源和一旁静静听讲的明珠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或许是因为两人已然有合体之缘，所以双方用眼神交流起来，一点不费劲。 杨清源投以询问的目光，而明珠夫人只是摇了摇头，确实不知道镇胡城和却胡城之别。 说来，她不过二十八岁的年纪，距离前秦已过百年，怎么可能知道此事呢？！ 这件事情已然久远成历史，别说是明珠夫人，即便是镇长所知也只是镇胡城这个名字，还是得王扩来说这件事。 “确实还有一座城，叫镇胡城。乃是当年大将军蒙恬，北却东胡七百里所建的雄城，现在镇上的晚辈们，已经没几个人听说过了。传闻这镇胡城离我们却胡城不远。当时大将军蒙恬斩下了十万东胡士卒的首级，堆成景观，并受一世皇帝陛下之命建立了镇胡城。” “其意，是为了镇压草原之上，胡虏各族的龙脉。使者大人，你别看现在中原大周兴盛，但若不是一世皇帝陛下的镇胡城镇压了胡虏的龙脉，当年元蒙人早就入主中原了！” 看得出来，这位王扩，是一世皇帝的狂热粉。 不过也是有道理的，一世皇帝确实是雄才伟略。 前唐分崩离析之后，神州便再度陷入了长达三百五十余年的混乱之中，无数割据的诸侯立国称王，传承长者，甚至有了自己的文字。 若不是一世皇帝，横扫六合，一匡天下，也不一定有现在的大周。 即便是换了一个时间点和世界观，但政哥，依旧是那个政哥，看见散乱的东西就难受。 听着王扩的话，杨清源基本可以确定镇胡城确实是真实存在的，王扩出生距离前秦崩灭不过三十余年。依据时间推算，他的祖父应该是经历过前秦时期的，而且还是王氏一族的少年贵族。定然是知道此事的！ 既然他说有，那镇胡城应该是有的。 “王老，那你听说过，谁到过那座镇胡城吗？！” 王扩摇了摇头，“不过老朽依稀记得，听老朽的祖母讲过镇胡城的故事。这镇胡城在理我们这很远很远的地方，需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条路，然后再过一座桥，才能到达镇胡城！” “……” 王老所说的故事和天策军火头军中的刘伯所说的故事，完全不一样了。 根据刘伯的说法，他们是在荒漠中被人救到镇胡城的。 但是王老却说镇胡城在遥远之地，前往镇胡城还有走过一座桥。 有桥之地，必然有大河或者大江，但是据杨清源所知，马勒戈壁大沙漠之中，基本都是地下暗河，根本没有符合描述的河流。 不过，刘伯没有说话的必要，而眼前的王老也没有撒谎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杨清源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得到了一个结论。 先不纠结了，这古庙之下不是有个地下通道吗？！这下面定然和秦皇秘藏有关系。 “那王老你可知刚刚那古庙之下是什么去处！？” 杨清源也不隐瞒自己对于古庙地下的好奇，他现在代表的是子婴一脉公主的使者，就是来寻找秦皇秘藏的。 “这老朽确实不知，那古庙原本是我们镇上供奉先人之用。这镇上的居民去世之后，尸身会被葬入黄沙之中安息，而名字这会刻在竖立于古庙之中的石碑之上，以供后人祭拜追思。老朽从来不知道这古庙之下还有此玄机。” 一旁的镇长也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这底下还有这般机关，看样子是当年公输家留下的手笔。” “二位，实不相瞒，我是奉殿下之命来这里寻找一件宝物的，这宝物据说就埋藏在镇胡城附近，所以我们才会进入那古庙寻找。” 王扩和镇长其实也只是听说过秦皇秘藏的存在，并不知道秦皇秘藏的详情，甚至不知道秘藏和镇胡城的关联。 他们传下的祖训，就是守于此地，等待持天问剑的使者前来。 “我欲下去一探究竟，已完成殿下之命，还请二位协助！” 王扩和镇长闻言立时表示道，“使者大人言重了！我们二人本是大秦子民，殿下有命，我们定然会鼎力相助。” “那就多谢二位了！” 杨清源随即向两人借用了许多工具，比如铁锹绳索等。 大理寺一行人伪装的是一个商队，这样的东西肯定不可能随身携带太多。 而在众人准备工具之时，杨清源则来到了古庙之前。 看到了一旁站在树梢之上的谍翅鸟，杨清源微微一笑，果然罗网的人一直盯着此地。 杨清源对着树梢上的谍翅鸟伸出了左手，身上的自然道韵，暗暗扩散。 这只谍翅鸟原本就是之前杨清源从李莫愁手里救下的，再加上自然道韵的加持，对于杨清源的好感值飙升。 扇动翅膀飞到杨清源脸颊之旁蹭了蹭，随后才落在杨清源的左手掌心，安心地收起了羽翼。 杨清源不由得意：罗网，别说是明珠了，就连这谍翅鸟都叛变投靠我了，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第六百十五章 镇胡城现 东海畔，观澜山庄。 两个帅大叔正在喝酒，弈棋。 正是青莲剑仙李太白和弈剑听雨墨观澜。 别看是两个年过四旬的帅大叔，但是这两个帅大叔，足以搅动天下。 青龙会看了都发憷的两个法天象地境高手，此时却像两个邻家大叔一样在喝酒聊天。 李太白喝着喝着，悲从心来。 “观澜啊！你是知不道啊！我那个弟子，跟人跑了！留下我一个孤寡老人！我只能来找你喝酒了！” 李太白说着差点扑到棋盘上大哭，好在墨观澜及时用真元托住了李太白。 “老酒鬼，你该不是借机想把棋盘弄乱吧？！” 墨观澜眼神狐疑，这老酒鬼酒品一流，棋品三流，和自己下棋不止一次耍赖了。 不是借酒乱局，就是借醉昏睡。 墨观澜就没好好地和李太白下完几局棋。 墨观澜不说还好，一说，李太白就来劲了。 “你好意思说这话！我怎么可能下得过你，就算是王积薪、刘仲甫都不是你的对手。过百龄号天下棋宗，还不是下不过你！？”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王积薪，刘仲甫皆是棋道国手，为朝廷翰林院供奉，无须任职工作，便可享受五品翰林学士的待遇。 这在后世，相当于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至于过百龄就更了不得了，此人是扬州无锡人，十一岁时即以棋闻名，击败了称为自称“纵横十九道天下第二”的叶台山，名震江南。 弱冠之年，应邀北上京师，以善弈游京师，并在京师邀战天下棋手。 天下棋道高手筑壁垒攻之者，无远不至，卒皆屈于文年，逐群奉为国手。自此，天下言弈者，以文年为宗。 但就是这样一位棋道宗师，和墨观澜对弈之时，也是七败三胜。 墨观澜的棋艺由此可见，李太白有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这盘棋最终还是以李太白的耍无赖而结束。 “说吧，你来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该不是想蹭我的酒喝吧！” 李太白醉意微醺，“你这儿的酒确实不错，但是比起大内的御酒还是差了点意思。” “李青莲，你别蹬鼻子上脸！” 李太白也知道自己不能把墨观澜惹毛了，讪讪地说道，“我就是来你这抱怨两句。你难道不是看着望舒长大的？！就没一点感言想发表？！” “有！”墨观澜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肯定地说道。 “你说！”李太白顿时如同找到了知己。 “望舒能找到自己心上人，我很欣慰！？” 李太白看着墨观澜，等他继续说。 “……” “没了？！” “没了！”墨观澜对于这件事表示出一个肯定的态度。 “感情不是你家白菜被猪拱了！” 李太白对于墨观澜不能感同身受表示愤慨。 墨观澜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太白。 “你记得你当年科举是二甲第十五吧！因为诗词冠绝天下，才被点为翰林学士！” 说到这个李太白那可就不困了！这是他平生最骄傲的事情了。 “正是！先太祖七年，今上亲自殿试，会试第三十五。” 会试第三十五名，是个什么概念，可以大致替换为全国统考的初试第三十五名，复试直接上升到第十八名。 而且靠的是单科成绩。 “我毕竟是翰林学士，老墨，你没考过科举是不知道的！” 墨观澜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你口里的那只拱你家白菜的猪，会试第三，殿试第二。” “……” 李太白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好难受！感觉有蚂蚁在身上爬！ “这小伙子，我见过，很不错！还不喝酒，比你强多了！”墨观澜扎心的话如同利剑，刺入了李太白脆弱的小心灵。 “再说了，人家两情相悦，你不同意能怎么办？！” “……” 墨观澜给李太白的酒樽之中斟满酒。 “我知道，你舍不得望舒，作为她的舅舅和师父，从小就想要给望舒最好的！” 对于柳望舒的身世，墨观澜是知道的。 “当年月圆妹子临终之前，把望舒托付给了你。这些年来你对他也是视如己出，甚至为了望舒，你和弟妹都没有生育子嗣……” 李太白一口饮尽酒樽之中的酒。 柳望舒不仅仅是李太白唯一的弟子，更是李太白小妹李月圆唯一的女儿。 李月圆不是李太白的亲妹妹，而是他父母收养的女孩。 但李太白和李月圆的情谊却更胜一般的兄妹。 当年李太白在朝为翰林学士之时，李月圆游历江湖，结识了自己的丈夫。 但是不知是何缘由，李月圆夫妇遭到了不明身份之人的追杀。 李太白和墨观澜二人千里驰援相救，但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柳望舒之父已然战死，李太白和墨观澜虽然将一众杀手尽数诛杀，救下了李月圆，可此时的李月圆也是重伤难治，回天乏术。 临终之前，李月圆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李太白。 所以李太白才将其取名为望舒。 望舒为月，就是为了纪念柳望舒的母亲李月圆。 一提到李月圆，李太白的情绪消沉了好多。 “现在，望舒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也喜欢望舒，这不好吗？！” 李太白长叹一声，“我自然知道，望舒对于杨清源情根深种！那小子对于望舒也是很好，此子文韬武略，俱有惊世之才，出将入相。单一才学能力，确实是当世最出众的年轻人。” 虽然老父亲心态不满杨清源，但是对于杨清源的武功能力，李太白还是肯定的。 “但他身处帝国的政治漩涡中心，望舒又……而且此子还是个风流之辈，桃花缠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良配？” 墨观澜给李太白的酒樽之中满上了酒，这翡翠酒樽，墨观澜自己都不舍得用，也就是李太白死缠烂打，才能用上。 “放心吧！那些桃花债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再多麻烦，也不过在望舒一剑之中。再说了，望舒不是还有你我撑腰吗？！还怕斗不过别人？！” “那倒是！”这话李太白爱听。 看到挚友还是有些消沉，墨观澜随即转移话题。 “我听说，望舒他们去戈壁大漠了！？” “没错！之前望舒传信给我，说了这件事情！不过具体是做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说起来，观澜你当年也去过大漠吧？” “是啊！” 李太白上下打量了一下墨观澜，这货完全就是江南文人的气质，为什么回去戈壁大漠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我那时年少轻狂，为了能够复兴弈剑听雨阁，于是就找了个地方领悟剑法去了。” 李太白眉头微缩，“嗯？！你们弈剑听雨阁不是以弈入道，以雨为剑吗？！难道还有以黄沙为意的剑法？！” “没有啊！我弈剑听雨阁的剑法，你不都见过吗？！” 墨观澜表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们这里是弈剑听雨阁，不是万里黄沙门。 “那你为什么去沙漠，领悟剑法？！”李太白感觉自己有点看不懂了，“江南烟雨，海上飓风，不必沙漠好得多！若要领悟风雨之势，哪有比东海之畔更好的所在呢？” 墨观澜点点头，“你说的在理，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海外路途遥远，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哦？”李太白不明白，墨观澜这个退而求其次是怎么个退法！ “我去了戈壁沙漠，沙漠二字和海洋一样，都是三点水作为偏旁，而且都是六点水，想来也差得不多。” 李太白闻言，手中的酒樽差点就脱手而出。 这俩地方能叫差不多？！ 墨观澜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开解李太白的烦闷的心思。 “那你悟到什么了？！”李太白就不信，这还能有所悟。 “确实有所悟。” 这下李太白的酒樽真的掉地上了。 好在这酒樽是上等翡翠所制，质地坚固，没那么容易摔毁挥。 墨观澜也不废话抽出了一柄自己收藏的古剑，凝霜，直接演示起来。 “马勒戈壁沙漠之中，常年干旱，一年都下不了两场雨。但是我却意外地发现，在沙漠的天地之间有水汽回荡。只是我们眼不可见，鼻不可闻而已。” 言罢，凝霜古剑之上，散发出一道刺骨的剑气。 倏忽，竟然有小水珠在凝霜剑的剑身四周凝结，在墨观澜的剑意作用之下，悬浮于剑身四周。 “铮！” 凝霜一震，每一滴水珠都化为小剑疾射向山石。 不过毕竟是墨观澜自己的财产，不舍得为了给李太白演示就毁了自己的太湖石。 “这种水珠凝结之后，如同云蒸霞蔚，我就叫他们水蒸气了……” “水蒸气……好名字！” 李太白一个文科生，还是偏门偏到只会诗词的文科生，你跟他说什么也不懂啊！ “不过，你这种和天人宗那位晓梦大师的天意四象决都是有几分相信！” 墨观澜表示和一个文科生说不明白，他的这招乃是科学，庄晓梦的天意四象决之雨来，乃是玄学。 …… “我现在有点担心，青龙会的那群人！望舒和杨小子去了大漠，他们坏了青龙会的大事，公子羽那伙人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虽然杨小子和望舒的武功都还不错，但是毕竟只是洞玄境，” “老李头，你放心吧！清源小友不仅仅武功不凡，心智更是周密，若是他对付不了青龙会的人，自然会让我们出手。寐既然没说，说明他自然有他的考量，你就别在这疑神疑鬼的！况且三龙首孙恩被我重伤，短时间内估计只能找个地方疗伤。五龙首那逻迩娑婆直接被你所杀，没必要担心成这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老父亲心态的李太白怎么可能放心柳望舒呢？！ “被你这么一说，我更不安心了，我好歹死杀了青龙会一个龙首，又不是杀了头猪，青龙会的剩下那个几个龙首，能不想办法报复吗？他们对付不了我，肯定就得对望舒出手了，青龙会的龙首可都是不要脸皮的人。不行！你陪我去一趟大漠了，把罗网给灭了！否则我是真的不放心望舒一个小姑娘家家在江湖上闯荡。”用老父亲的语气，说着足以震动江湖的话。 “……”墨观澜表示你注意点，在面前的可是青龙会前任四龙首，什么叫青龙会的都不是好东西啊！ “真不行，咱们去洞庭湖把老浪叫上。”李太白已经在谋划着拉人干架了！ “……” -------------------- 马勒戈壁沙漠，笔祖镇。 杨清源正站在古庙之前，逗弄着掌心澹蓝色的谍翅鸟。 待到众人准备得差不多了，杨清源手中真元轻拂，就将趴在他掌心的谍翅鸟震于半空之中。 现在还不是和谍翅鸟贴贴的时候，虽然这小家伙真的很萌。 不过杨清源还想要尽可能地拖延罗网的行动时间，就只能将这小家伙放回去。 现在，能晚一刻钟是一刻钟。最好能等到他们打开秦皇秘藏之后，罗网中人再行动手。 那时候有吸引罗网的秦皇秘藏作为鱼饵，才可能将真正的大鱼都钓出来。 谍翅鸟扑动着翅膀，肉都都的身子消失在夜空之中。 在距离笔祖镇数里远的一处小型绿洲之上，罗网的大队人马正在此地休息。 罗网的大队兵马利用墨鸦白凤的谍翅鸟一路跟随杨清源。 “公子，谍翅鸟回来，杨清源那一行在这笔祖镇住下了！” 戴着面具的公子羽点了点头，“现在就看杨清源能不能解开笔祖镇的秘密了！” 秦皇秘藏是公子扶苏一脉传下的秘密，而公子羽则是前秦二世皇帝胡亥的后人。 即便是有所线索，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他们追查了这么多年，只知道秦皇秘藏与传说中的镇胡城有关系。 但即便是罗网的势力渗透入整个马勒戈壁沙漠，也没有发现镇胡城的踪迹。 而更尴尬的时候，他们为了夺取秦皇秘藏的秘密，一直追杀公子扶苏一脉的人物。 为了吸引扶苏一脉前来寻找秦皇秘藏，罗网在五十年前的戈壁大沙暴之后，建立起了一座假的镇胡城，希望能引诱扶苏一脉的人前来寻宝。 天策军中的刘伯，所遇到的镇胡城，其实就罗网设置的假镇胡城，为的就是将镇胡城的消息给散播出去。 果然，这假镇胡城的消息确实吸引到了公子扶苏一脉的前秦遗族。 子婴之孙，带着人手前来寻找秦皇秘藏，正中了罗网的埋伏，他在黑冰台高手的保护下，且战且走，折损了大批高手，最终逃出了大漠了。 但是黑冰台一系的高手也折损了十之七八。 事情也没有就此结束，子婴之孙一家的行踪都被再次捕捉，于是被罗网一路追杀，最终死在了太乙重阳山。 但是同样，罗网也是失去了关于秦皇秘藏的消息，寻遍整个大漠戈壁，也只发现了这一座笔祖镇。 罗网高手不止一次潜入这笔祖镇中，也发现了古庙之中的石剑。但是罗网中人没法拔出石剑，也没有开启机关的天问。所以任凭他们如何暗中搜寻，都没有找到关于镇胡城的线索。 无奈之下，罗网只能严密监视笔祖镇的动静。 有了之前失败的经历，罗网对于此事慎之又慎。 若是笔祖镇再没了，他们便真的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找到秦皇秘藏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公子羽等来了杨清源这个工具人。 此人心思缜密，善于探桉，有他出手，必然能找到秦皇秘藏。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公子羽一行在笔祖镇外等了两日，等到谍翅鸟飞回的时候，公子羽知道，杨清源已经有收获了。 之前杨清源在各个镇甸，都是补充完清水粮食便继续出发，在此停留，必然是在笔祖镇中有所发现。 公子羽遂派遣墨鸦白凤前往笔祖镇中一探究竟，便发现了古庙之下通往下方的暗道。 公子羽知道，时候到了。 秦皇秘藏，为一世皇帝血脉不可开启，杨清源一行不过是为自己作嫁衣罢了！ 待取出秦皇秘藏，他便能以秘藏为资本，招兵买马，逐鹿天下，恢复大秦的荣光！ “出发！” …… ---------------- 在公子羽出发的时候，杨清源一行，已经沿着古庙进入了地下。 公输家果然是发生生产力的绝佳人选，竟然能在这地下建立起这样大的空间。 要知道戈壁的土质为砂土，极为疏松，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让其百年不散。 杨清源一行人沿着地下通道一路前行，顺便破解公输家设下的各种机关。 以杨、柳、叶三人的武功，再加上天问剑这等作为密钥的信物。 公输家的机关虽巧，也没能伤到几人。 反倒是这地下的毒瘴，让几个大理寺的外勤受创。 不过这些外勤都带了大理寺供奉，玉虚传人崔可琴所练的丹药，这等毒瘴也危及不到性命。 这时候杨清源合理配置的高瞻远瞩就体现出来了。 一个组织里，肯定是要有负责生产丹药的药师。 比如少林有着名的大还丹和少林药丸，武当有着名的龙虎丹和武当药丸。 大理寺也有各种治毒疗伤的丹药。 众人在地道之中一路前行，在转过一个弯，打通了一个石墙之后，来到了一处开阔地中。 随即，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杨清源在内的众人。 一座雄伟无比的地下城池印入了杨清源等人的眼中。 但是这城池城墙便高逾三丈，能在地下建起如此雄伟的城池，已经不是鬼斧神工能形容的了！ 在这城池的大门两侧，堆放了两处京观。 城池的大门之上，镌刻着三个大字。 这便是戈壁传说之中的“镇胡城”！ 没人想到，这传说中的雄城，竟然是建在地底，也无怪罗网搜索多年，毫无收获。 第六百十六章 镇胡城中 前秦国运如此之短，或许和此事也有关系。 气运之说玄之又玄，虚无缥缈。 但是根据杨清源的知识储备，能镇压气运者，唯有气运。 镇胡城建于此地，自然是为了截断北方诸狄龙脉，镇压胡族气运。 但同样消耗的也是大秦的气运。 根据万年县中，蒙决的说法，这秦皇秘藏之中还有太祖高皇帝找了多年的至宝——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是中原皇朝的气运汇聚至宝之一。 如此宝物又分出来前秦的三分国运。 二世而亡，不是没有道理的。 杨清源几人拿着火把来到来镇胡城的大门之前。 这一扇大门乃是以青铜所铸造，也不知道公输家的匠人巧手用来什么工艺，历经百年，这青铜大门竟然没有丝毫的锈迹。 杨清源上前，用力推了推青铜的大门。 以他洞玄境的修为，这青铜大门竟然纹丝不动。 随后杨清源借着火把的火光，发现了青铜大门之上存在一个钥匙孔。 可见这青铜大门是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 但是这钥匙孔的模样和天问剑、望月珏均不相同。 这让他上哪找钥匙去呢？！ 若是没办法，那就只能使用比较简单的办法了。 这事叶剑寒比较擅长，还是让他来，然后可以破坏前秦文物的罪名，扣叶剑寒的工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剑寒！剑寒！” 杨清源发现刚才一直在到处闲逛的叶剑寒竟然不在他的身后。 “何事？”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城墙的上方。 “嗯？！你怎么进入的？” 一个眨眼不见，叶剑寒已经在镇胡城上来。 “飞上来的呀！”叶剑寒的口中说着理所当然的话，“这城墙也就只有三丈高，不过是一个点足借力的功夫。” “……” 他说得好有道理，杨清源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在场的高手之中，杨清源、柳望舒、叶剑寒、李莫愁四人的轻功都足以轻而易举地越过这面城墙。 但是李莫愁担心城墙之上有机关消息，杨清源压根就没想到走城墙，柳望舒跟在杨清源身后划水。 唯有叶剑寒这个憨憨，直接用轻功越上来这个不算高的城墙。 虽然叶剑寒这一波没毛病，但是你在地下，飞檐走壁，这画风就很奇怪，能不能去好好听听有关摸金搬山的江湖话本啊！ 有谁用轻功摸金啊！ 一定不符合画风好不好！ “咳咳咳！……那个我先上去看看！谨防触发机关消息。” 杨清源轻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拔地而起，一跃三丈，轻若无物地落在了镇胡城的城墙之上。 出人意料，这镇胡城的城墙之上，竟然没有什么机关。 随即杨清源将绳索垂下，他们几个轻功高手自然是不需要绳索相助的，但是大理寺的外勤，以通脉境为主。 这些人的轻功，可不足以登上镇胡城的城墙，需要借助绳索来借力攀登。 片刻之后，大理寺众人便都登上了镇胡城的城墙。 放眼望去，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略显阴冷的地底，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这是一个军事要塞。 这镇胡城中，竟然有数以万计的兵俑。 站在城墙上望去，这场景，比一月之前，在骊山皇陵之中所见还要震撼人心。 杨清源几人先行进入了镇胡城中，大理寺的其余人员随后以绳索降下。 这镇胡城中的兵俑是根据一个个军阵排列的。 长戈紧握，强弩在手。 杨清源也是将帅之才，大约估计这镇胡城中，有兵俑二十万。 以骊山秦皇陵中的泥塑不同，这些兵俑身上铠甲都是铁甲。 虽然在地下历时百年，但是这些铁甲之上却丝毫不见锈迹，这黑科技，看得杨清源啧啧称奇。 无怪这秦皇秘藏被传得神乎其神。 旁者不论，单就是这秦皇陵中兵俑身上的装备，就足以让人割据一方。 二十万兵俑，就有二十万铁甲。 最关键的还有这些兵俑手中的秦弩。 秦弩本来就是不凡，而前秦一世皇帝统一天下，第一个灭的就是韩国。 天下之强弓劲弩，皆出自韩，八百步内破盾噼甲无所不利。 在灭了韩国之后，秦弩又得到了韩弩的精华，更胜原本。 在前秦统一天下的过程之中，特别是对抗前赵国的武陵铁骑，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武陵铁骑，分风雷两部。 风骑，其疾如风，急掠如火，来去无踪，奔袭千里，乃是轻骑兵的典型代表。 雷骑，不动如山，动如雷震，冲阵破敌，无往不利，乃是重骑兵之中的佼佼者。 武陵铁骑，在赵国主帅李牧的指挥下，以弱胜强，多次击溃前秦锐士。 若不是有韩国的劲弩技术，以弩箭对抗。 前秦还真没那么容易击败自己的宿敌。 此间的秦弩，相比大周将作监的周三弩，虽然了早了三百年，但是在技术上丝毫不差。 甚至在射程之上还要胜过大周的神机弩。 只能将此地的兵甲带出，那就是二十万大军的配套装备。 看了一圈之后，杨清源带着众人向着镇胡城的中央走去。 远远地便可以看见镇胡城宫殿之中的有十二尊巨大的石像。 待到众人走近之后，才发现这石像的宏伟。 足长六尺，高逾五丈，如同十二根石柱擎天而立。 “大人，这应该是以我前秦的镇国十二铜人为模板，所凋刻的石像吧！”开口的是明珠夫人。她是前秦遗族，对于前秦之事也更为了解。 杨丶半个行走的通文馆丶清源点头，“应该是了！史书有载，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高逾五丈，足覆六尺。在金人背后，刻有‘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一统神州’的字样。” 说着杨清源身影一幻便出现了一个石像的背后，其后方果然有这样的铭刻字样。 “果然是镇国十二铜人的石像。只是石像在此，真正的铜人又去了何处呢？！” 当年前秦覆灭，各路诸侯攻入咸阳宫，却没有发现这镇国十二铜人的身影。 关于这十二铜人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纭。 有的史书记载，是前秦二世皇帝，为了自己的奢靡享乐，将这十二铜人熔铸，打造成了铜钱。 这个说法可信度极低，当日攻入咸阳宫中之时，咸阳宫中尚有成堆的金银，二世皇帝虽然蠢，但是在有钱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将这镇国十二铜人熔铸。 也有史册记载，这十二铜人是毁于战祸之中的，这种说法还是比较可信的。 当年二世皇帝倒行逆施，起义军对于前秦深恨，毁去这镇压大秦国运的铜人，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再理会石像，众人向着宫殿走去。 相比之前的严阵以待的兵俑军阵，这殿前显得极为空旷。 除了这十二铜人石像外，什么都没有。 唯有一座石桥位于这宫殿之前。 “明珠，这应该是依照前秦章台宫建造的吧！” 姬明珠，点了点头，“章台为前秦宫殿之首，为一世皇帝陛下处理政务之所在。应当就是这里了。” 秦帝国在渭河以南的主要朝宫，大的政治活动多在此举行。在秦灭六国的过程中，诸侯莫不西面而朝于章台之下。 史册有载，秦始皇曾在这里“躬操文墨，昼断狱，夜理书”。中央各公卿机关、全国各郡县的奏章便向这里源源汇集。奏章被送到章台，值守吏要呈送秦始皇亲自验查，封泥完好，确未被奸人私拆偷阅，才敲掉泥封壳御览。 故而这地下宫殿也是照着章台宫的仪制所建。 就在杨清源和姬明珠讨论之时，一旁柳望舒秀气的耳朵微动。 明珠？！这是一般人的称呼吗？！ 柳望舒仔细回想了一下，杨兄只有在对于女子亲昵之时，或者作为女子长辈之时才会这么称呼。 比如杨清源会叫自己，“望舒”；称呼那个女将军“雪阳”！ 再就是大理寺中那个玉虚一脉的人间行走，是杨清源的师侄，所以杨清源会叫一声“可琴”。 但是这个姬明珠很不对劲。 杨清源虽然吸引女子，但是对于一般的女子都是恪守礼仪的，虽然大周民风开放，但是也杨清源和女子还是保持适当距离。 但是杨清源和姬明珠之间，好几次都已经超越杨清源基本的相处距离了，行动之间，甚至比自己还亲近。 现在杨兄更是亲昵叫她“明珠！”，柳丶神断丶望舒察觉事情 没有那么简单。 柳望舒一边想一边跟着杨清源上了石桥。 “所有人小心！” 杨清源的一句话，让正在思索的柳望舒回神了。 在这石桥之下，有一条静静流淌的银色河流。 “这河中之水是汞！” “汞！？”姬明珠微微一愣，这可就超出她的专业知识范围了。 “就是水银！” 说着杨清源将小角的碎银子，投向了河中。 这碎银子有杨清源的内力包裹，在一股柔劲的包裹下，落在了河面之上，没有捡起一点水花，和某个东亚小国的灵魂炸鱼队，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落在河面之上的碎银子没有下沉，而是漂浮在了河面之上。 “这……” 大理寺众人看得有些懵。 银子会沉入水中，这是天理，这是什么鬼？！ 科普小达人，杨丶走进科学丶清源上线了。 “这河中流的不是我们平常所有之水，而是原本的金丹派所用的汞，其密度还要大于银，所以这银子入水之后才会漂浮。” f浮=ρ液gv排，了解一下。 “这水银，乃是剧毒之物，而且会蒸发于空气之中，所有人都服用一颗清心丹，带上防尘巾。” 杨清源随即从自己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从其中倒出了一粒清心丹，递给了明珠夫人。 “你也服一粒！” 明珠夫人，毕竟只是个元化境，不能和杨清源三人相比。 姬明珠没有拒绝，竟然直接低头从杨清源的掌心之上吞下了清心丹。 其小香舌还在杨清源的掌心之上轻触而过，如柔风拂柳，带着难以言表的温润之意。 姬明珠眼神之中的柔媚之意，让杨清源心神微微一乱，瞬间想到了明珠夫人的巧舌如黄。 …… 不能再往下想了，罪过！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气息在杨清源背后升腾。 柳望舒的一对妙目，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杨清源二人。 “杨兄，要不我也服一粒吧！” 杨清源可不是钢铁直男，自然知道柳望舒的意思。 “望舒，你已臻洞玄之境，这水银的毒气伤不了你，这清心丹也不用服用了！” 以上就是错误示范了，完美地踩在了死路之上。 如果这么说了，下一瞬，可能就是扶摇出鞘，天下不平事，问我掌中剑！ 杨清源从瓷瓶之中又倒出了一粒，清心丹。 就在柳望舒以为杨清源要喂她的时候，杨清源竟然用真元包裹着送进了柳望舒的樱唇之中。 杨清源还是懂女孩心思的，但是懂得不多，还是得再看看。 柳望舒这时候脸颊鼓起，就像叶剑寒手里的包子一样。 在众人服下丹药，带上了防尘巾之后，才越过了石桥，向着章台宫行去。 章台宫前的台阶，用十二大阶，三百六十五小阶。 对应周天星辰，黄道十二宫，以及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和十二个月。 这章台宫还是讲究！ 一行人来到了章台宫的殿门之前。 这里用的依旧是厚重的青铜门，公输家的人还是做了除锈处理的，百年时光，未曾留下一丝锈迹。 杨清源尝试着地推了一下这一扇青铜门，但是这殿门却毫无反应。 显然也是有某种机关消息在这里的。 “杨兄怎么办？该如何开启？” 柳望舒问了杨清源一句，心中已经在期待用这扇青铜门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意了。 却见杨清源摇了摇头，“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欢迎一下客人！” “杨大人此言诧异！” 一个头戴面具，身着锦袍的人刚刚迈上了章台宫前的广场。 杨清源眼神一冷，并指如剑，朝着来人射出了六道先天无形剑气。 就在杨清源出手的瞬间，六道人影出现在了此人的身周。 一个目光坚毅之人，一个长相凶悍之中，一个手持双剑之人，一对双胞胎和一个蒙眼老人。 六人出手，一人拦下了一道剑气。 第六百十七章 章台宫中 六道先天无形剑气，相当杨清源的亲自出手的六剑。 环绕在公子羽周围的六个剑士，各自出手。 为首之人的剑法，刚勐干脆，精干利落，他应该是其中武功第二高的。接下杨清源这一剑只退了五步。 然后就是那个长相凶悍邪异的剑客，剑法邪异霸道，七步之后便化解了杨清源这一剑。 双剑剑客的剑法，轻灵快捷，一瞬之间连斩九剑，以九剑破一剑，十一步后化解了先天无形剑气。 而那对双胞胎，武功稍弱一些，但是胜在两人合击，威力倍增，也是十一步化解剑气。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最让杨清源忌惮的是，就是其中那个蒙眼的老者。 以杨清源先天之体的敏锐灵觉，都不能完全捕捉此人的气息。 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公子羽对于自己身周的六人的实力很自信。 这六人才是罗网真正的底牌之一，无论是玄翦还是实力大增的白亦非，都不如这六人。 六人联手之下，甚至可以围杀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杨大人，这里乃是我大秦一世皇帝留下的地宫，自然是我大秦的东西。” 杨清源看着公子羽心中感慨，从四年前交手的老对手，终于见面了。 从粮仓桉开始，公子羽手下的势力，就是大理寺最大的对手。 冀州赈灾，京畿帮会，都有他们的身影。 双方直到越州银库一桉，才开始真正的刺刀见红。 罗网真的像一张大的蛛网一般，向着大周江湖各处蔓延。 应该说，从公子羽角度出发，想要颠覆大周的这是最好的策略了。 “公子羽，或者说，赵羽。终于见面了。” 赵羽听到杨清源的称呼，感到很意外。 世间之人，多称一世皇帝为嬴，却不知一世皇帝乃是嬴氏赵政。 前秦尊上古之制，区分姓氏。 姓者，统其祖考之所自出；氏者，别其子孙之所自分。 姓是一种族号，氏是姓的分支。 姬、姜、姒、嬴、妘、妫、姚、姞被称为上古八大姓。 后人九成的姓氏都是从这八大古姓之中演化而来。 比如嬴姓，便演化出廉、徐、江、赵、黄、梁、马、葛、谷、缪、钟、费、瞿十四姓氏，被称为“嬴姓十四氏”。 上古时期姓产生后，世代相传，一般不会更改，比较稳定，而氏则随着封邑、官职的改变而改变，因此会有一个人的后代有几个氏或父子两代不同氏。姓氏与人名一起构成了一个人的姓名。 直到前汉之时，姓氏合为一体，才没有了严格的区分。 在三代以前的上古时期，姓氏分而为二，男子称氏，女子称姓。 姓所以别婚姻，故有同姓异姓庶姓之别。氏同姓不同者，婚姻可通；姓同氏不同者，婚姻不可通。 所以古人流传下来的同姓不婚，和现代不同，是指的同一起源之人不通婚。 “杨大人，你倒是没有我想象中英俊。” 公子羽教你如何一句话，激怒一个人。 杨清源的面色不好看了，虽然却觉得自己不如李寻欢，但是至少也是陆小凤和花满楼那个档次的颜值。 什么叫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帅，有本事将面具摘了，比画比画。 杨清源生气地看着赵羽，只觉得公子羽一举一动之间，似乎都透着一种奇怪的风度。 王公贵族，杨清源见得多了，但是赵羽的身上的气度，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想来是因为接受的教育缘由，二世皇帝子婴一脉一直想着复兴大秦，自然会把继承人当成皇帝来培养。 想要培养皇帝，却又没有相应的环境，才会让赵羽的行为，看起来显得不伦不类的奇怪。 老仇人见面，本该是分外眼红的。 但是双方都没有直接动手。 按照剧情发展，双方肯定是要嘴炮一段的。 特别是公子羽，他觉得现在自己优势在我，可以尝试劝降一下杨清源。 虽然杨清源屡次破坏了公子羽的计划，但是公子羽还是很馋杨清源。 当然不是馋身子，而是馋这个人才。 杨清源的武功虽然厉害，但这不是公子羽看重的。 罗网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公子羽自己就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玄翦，白亦非，还有他身边的护卫，都是高手。 现在罗网最缺的是统帅治政之才，以及各方势力对于罗网的认可。 靠着江湖势力肯定是不可能造成的，定然是需要军政各方，贵族门阀、地主阶级、黎庶百姓各方的认可。 一个王朝的建立，必然是各方势力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即便是前汉太祖高皇帝，前秦一世皇帝这样的开国之君，也不可能做到肆无忌惮。 如果不能达到各方势力的认可和妥协，即便是兴盛一时，也无法长久。 比如蓝星之上，唐末的黄巢和明末的李自成。 就是因为没能平衡各方势力，遭到了贵族和地主阶级的反对，才最终败亡。 无论是封建社会，还是民主社会，都是处于一个各方平衡，都能接受或者被迫接受的地步。 中原王朝至今一共经历了三个共和阶段。 部族共和、方伯共和、君臣共和。 上古黄帝、炎帝、蚩尤三大部族以合符会盟的方式建立了部族共和。 后来蚩尤部不服，才有了逐鹿之战。 在部落之后，便是周召共和，既周公与召公共同执政，其核心是贵族共和，贵族是最强大的政治力量，其他的政治力量无法表达太多的诉求。 《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在三代之前天下是公众的，天子之位，传贤而不传子。 尧皇传位于舜皇，舜皇则禅让于禹皇。 圣明有道唐虞世，日月无私天地春，三代之治就是传贤不传子。 但是天下为公的最高理想没能实现，就退而求其次建设“天下为家”。 后来，天下一统，皇帝和士大夫、贵族共同执政，此时叫做君臣共和，也是家国天下。 所谓共和，其实就是一种多方势力相互制衡之后到达平衡的状态。 国家主体的各方主要势力都参与到政治之中来，那么对于大部分人有利的国政，自然也就对于国家有利。 这就是共和，参与的人愈多，这个平衡就越不易打破。 当所有人都能作为一方政治力量参与其中，便是人民——共和。 但是现在的公子羽，还没有取得任何一方的支持，更不用谈稳定的政权了。 而杨清源对于公子羽的意义，远大于罗网现在的高手和武者。 杨清源若是能够相助公子羽，以他的能力和影响力，便可以让公子羽在占领地盘之后，获得部分军政两股势力的支持。 不仅如此，杨清源的统兵之才，更是罗网急需的。 作为前秦帝裔，他可太清楚那是一个能打的将军意味着什么了。 武安君起，武城侯翦，大将军恬……大秦就是靠着这些人打出来的！ 所以公子羽恨杨清源恨得牙痒痒，也得想办法劝降杨清源，即便现在不降，也尽可能活捉了他。 “杨大人，或许你还不清楚，从你们进入马勒戈壁沙漠开始，一切就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们的每一次休整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包括你能来到这个地方，也是我命人将你引来的！” 公子羽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们罗网掌控马勒戈壁已然有三十年之久，这些人的生活习惯早已戈壁大漠之中的人一模一样。甚至其中不少人还在此地结婚生子，繁衍生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这位断桉如神的大理寺卿，看不出任何破绽。” “哦。”杨清源表示，你开心就好，这时候打断赵羽的炫耀，他怕赵羽直接翻脸。 杨清源这一个“哦”，差点让赵羽破大防！ 老子如此巧妙的安排，你就一个“哦”字，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但是赵羽毕竟是干大事的人，还是强行平复了怒火。 “现在，笔祖镇的上方，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你们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赵羽先是表明了杨清源的处境，然后开始劝降。 “你是人才。得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希望你能辅左我成就一番大业。” 杨清源：“……”，又半场开香槟吗？！ “这事再说，公子羽就不想看看，这殿中是何宝物？！传闻这秦皇秘藏之中可是有长生不老药啊！” 公子羽表示那些都是谣传，有没有长生不老药，我这个秦皇后人还不知道吗？！ 要是真有长生不老药，那一世皇帝还会病死吗？！ 所谓的长生不老，不过是驻颜丹罢了。 “那就依，杨大人所言，我们先看看这殿中的宝物秘藏。” 赵羽表示已经胜券在握，那就先开箱吧！ 一行七人施展轻功来到了殿门之前。 “都让开，这殿门只有秦皇一脉的嫡血才能打开。” 公子羽来到了章台宫的青铜殿门之前，随后跪倒了殿门中央，向着章台宫三跪九叩。 “后世不肖子孙，赵羽。为复我大秦万年江山社稷，特此借一世皇帝遗宝一用，望一世皇帝在天龙魂，护我大秦气运，万世不灭！” 行礼之后，公子羽缓缓起身，从袖中取出了一柄短剑，将自己左手的掌心划出了一道血线。 在公子羽真元的控制下，两滴血珠飞向了青铜门上凋刻的两条黑龙的口中。 公子羽随即以真元止住了伤口的流血。 武功修为到了他们这个份上，对于身体的控制已经渐渐超乎于“人”这个概念了。 十息过去了，青铜门没有丝毫的动静。 五十息过去了，殿门已经没有任何的变化。 “咳咳！”公子羽干咳两声，“这殿门的机关复杂，要想启动，定然不是一件易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青铜门跟之前完全一样，连个声都不“吱”一下。 如果不是公子羽心境非常人可比，现在肯定已经尴尬地冒冷汗了。 “公输家的机关术，也不怎么样吗？！不过百年的时间，这里的机关就已经不能运转了！” 杨清源看着青铜门又看了看公子羽，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这扇门是用血液来开启的…… “赵羽，你应该是二世皇帝胡亥的后人吧！” “……”杨清源的问题一下子就把公子羽给问懵了，曾祖不争气，这就很尴尬。 但是这个曾祖又不能不认…… “放肆，你竟然敢直呼孤的大名！”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赵公子，请问，您是不是二世皇帝胡亥一脉的后人？” 杨清源非常地有礼貌，让赵羽没办法转移话题。 “是！” 赵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也必须得认，这样他才能在法统上站稳脚跟。 “那就是，据我推测，这扇青铜门，应当是需要一世皇帝的嫡血才能开启的。” “……你什么意思！” 公子羽勃然大怒，秦皇血脉，是公子羽最为珍视的东西，现在却被杨清源质疑，这让公子羽怎么能不怒？！ “我的意思，是二世皇帝胡亥，并非一世皇帝的嫡血，所以，你自然也不是一世皇帝的嫡血了！” “……” 杨清源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让公子羽无法反驳。 一世秦皇的诸子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公子扶苏和二世皇帝胡亥，也并非一母同胞。 若真的要论嫡论长，公子扶苏才是秦皇嫡长子，皇位的继承人。 胡亥故此才矫诏，将公子扶苏鸩杀。 也唯有公子扶苏死了，胡亥才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成为大秦的二世皇帝。 “不可能！？这不过是一道青铜门罢了！如何能分别嫡血？！” 杨清源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青铜门能进行dna的检测分别是否为秦皇后人难道就科学了！？ “李道长，此事可能还需要你相助！”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李莫愁有些惊讶，这里还有自己什么事情吗？！ 杨清源走到李莫愁的身边，并指如剑，剑气化针，在李莫愁的指尖一戳，随后以真元裹住了两滴李莫愁的鲜血。 “去！” 杨清源指尖轻轻一弹，两滴血珠被精准地弹入青铜门的两条黑龙口中。 在血珠入口的瞬间，两条黑龙的眼珠突然一红。 随即青铜门内竟然有机关转动之声。 “这……” 公子羽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莫愁，不止是公子，在场众人皆是震惊。 没想到李莫愁竟然是一世皇帝的嫡脉后人。 “怎么可能？！子婴一脉，不是应该已经都死在二十七年前的那场追杀之中吗？！他的两个女儿应该也死了！” 当年罗网的主事之人还不是公子羽，而是他的父亲，但是根据罗网的消息，扶苏一脉已然绝传了。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李莫愁此刻也有些恍然，她从小被师父收养，一直视师为母，现在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自然心神恍忽。 而根据杨清源和公子羽的谈话，这个赵羽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就在众人的震惊之中，青铜门打开了！ 印入众人眼中的，是一个庄严的大殿。一个黑色的王座高居于大殿中央，那是传说中前秦一世皇帝的王座，一比一复刻版。 原版则是在咸阳宫被攻破之时，毁于了战火之中。 这个大殿看上去空荡荡的，唯有大殿的中央有一个丹炉。 “杨大人，劳烦你交出望月珏吧！” 公子羽在看到大殿的王座之后，暂时压下了心中的震惊之意。 现在杨清源一行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李莫愁是公子扶苏的嫡血又能如何？！ 等收取了宝藏，该怎么杀，怎么杀就是了！ 公子羽身边为首的剑客，走到了广场之中，发出了一支响箭。 已经控制了笔祖镇，等在通道之中的罗网中人，听到了公子羽这边发出的信号，开始向着镇胡城的方向行来。 杨清源也是取出了望月珏，而公子羽则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如大日一般橙红的玉佩。 “这玉佩本就是阴阳一对，唯有两块一同，才能打开这秦皇秘藏最后的机关！” 这也是杨清源为什么早就发现了罗网的人，却让公子羽出现在此的原因。 因为杨清源也需要公子羽对于秦皇秘藏的了解。 罗网一脉本就是秦皇后人，又研究了近百年的秦皇秘藏，定然比自己了解得多。 “拿去！” 杨清源将望月珏抛给了，公子羽。 公子羽接过望月珏，便一步步向着王座方向走去。 登上长阶，看着这王座，公子羽百感交集，终有一日他要重建咸阳宫，再次坐上大秦的王座。随后，公子羽将两块玉佩一左一右，嵌入了王座的左右扶手的凹槽之中。 随着机关响动，王座之前，一个匣子缓缓升起，殿内两侧也升起了一排排的箱子，随后这些青铜箱子的盖子缓缓开启，其中露出了无数的金条。 以杨清源的眼光粗略估算，这里的金条，至少价值白银五千万两不止，比大周去岁一年的税银还要多得多。 这就是秦皇秘藏之中的财宝部分。这笔钱，足以让公子羽供养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数年有余。 罗网虽然有钱，但是花钱同样厉害，如此庞大的情报网要维持花钱也是如流水一般。 有了这一笔财宝，公子复国大业的起兵创业初期，丝毫不需要为钱财担心了。 至于武器装备，镇胡城中的兵俑身上就是现成的武器装备。 不愧是一世皇帝留下的后手，确实是厉害。 除了这些东西，那个王座之前的立方体的匣子中虽然分量不及兵甲钱财，却是最能挑动人心权力欲望的。 那是历代皇权正统的象征。 有了这件东西在手，公子羽尽可以高举复国大旗，承前秦法统。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第六百十八章 大战将起 随着公子羽将日月两块玉佩放在盒子两侧的凹槽之上，王座之前的匣子，缓缓向两边打开。 一方玉玺出现在了公子羽的眼中，周身刻有双龙戏珠，最下面则是三道波纹，白璧无瑕，而右下方的一角以黄金相补。 这便是自上古时代传下的镇国之宝，天子之器——传国玉玺。 每一代皇朝的帝王，都需要此物来证明自己的正统。 前汉末年，外戚王巨君篡权，时孺子刘婴年幼，玺藏于长乐宫太后处。王巨君遣其堂弟王舜来索，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巨君令工匠以黄金补之。 原本无暇之玉变成了金镶玉。 此物自从前秦崩灭之后便失去了踪迹，没想到竟然藏于着秦皇秘藏之中，此殆天所以资公子羽。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一刻公子羽的权力欲和野心急速膨胀。 不过……膨胀得不多。 因为公子羽的野心起点太高了。 一个一心想着复兴大秦，登上帝位，成为大秦的三世皇帝的野心家，他的权力欲再膨胀能膨胀到哪去？！ 无非就是从前秦的三世皇帝膨胀成后秦的开国太祖而已。 公子羽坐上了曾经属于秦皇的王座。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便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罗网的人，也很给力。 在公子羽需要捧跟的时候，他们赶到了。 为首的杀字一等的杀手，看到公子高坐于王座之上，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当即带着小弟跪在了章台宫外。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在罗网杀手喊万岁的时候，大理寺的众人却十分警惕地看着罗网众人，于是就上演了非常滑稽的一幕。 不过膨胀了的公子羽却没有感觉到尴尬，反而感觉良好。 “杨清源，你是个人才如果你能辅左我成就大业，那你就是开国元勋，裂土封王。岂是你现在区区一个正三品大理寺卿可比的？！” 开国元勋，裂土封王，好一个画饼大师啊！ 放到后世蓝星，这就是一个刚刚起步创业的人拿着一笔启动资金去挖一个世界第一大公司的法务部总监，董事长助理，未来董事局的有力候选人之一。 然后承诺等到公司成为世界第一大公司之后，还会分给杨清源干股，让他成为第二大个人股东。 这饼可太大，太香了！ 但，傻子才跟着你走！ “呵呵，公子羽，你兀自做着什么千秋大业的美梦，真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像尔等这般阴险恶佞，歹毒残暴的恶贼！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你竟还在大言不惭，狂言什么裂土封王，成就大业？真是恬不知耻，可笑之极！” “尔以为苍天之下，可容逆贼乎？！” 本处语言指导——胖灵狄神探。 果然，在杨清源的成语攻势之下，公子羽恼羞成怒。 “杨清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吃罚酒！”公子羽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 但对杨清源没有丝毫的影响，“不好意思，不管是敬酒还是罚酒，本侯都不喝！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 赵羽像是突然吃了一个苍蝇一般，说不出的难受，我现在tm说的是喝酒的事吗？！ “孤好言相劝，你却恶语相加。” 杨清源：…… 也没有恶语吧，顶多算成语相加。 “来人……” 就在赵羽下令对于大理寺众人动手之时，异变突然。 “卡咧！” 广场之外，突然传来了岩石开裂的声音。 随着第一声岩石开裂之声响起，之后这种声音络绎不绝。 开始的声音并不响，但是却逃不过杨清源、赵羽这般高手的耳朵。 两人止住了话语，齐齐看向了殿外。 之后，这个声音越来越大。 根据杨清源看江湖话本多年的经验，一般在取得宝物之后，这种地宫都会坍塌，将那些觊觎墓中陪葬品的蟊贼埋葬。 但是这个逻辑在镇胡城里说不通啊！ 镇胡城里的秦皇秘藏，原本就是前秦一世皇帝留下给后世子孙复国之用的，而且这批宝藏数量巨大，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搬完的。 即便真的要毁掉地宫，肯定也会选择在 再者说，以杨清源的修为，如果是地宫崩塌，他定然能察觉到异常。 然而岩石开裂之声还在继续，不是地宫崩塌的声音，而是广场之上十二镇国铜人石像的开裂。 随着石头的皲裂，藏于镇国十二铜人石像之中的东西开始显露冰山一角。 裸露的部分，都是青铜，随着岩石不断脱落，其中真身显露人前。 这十二石像之中所藏，正是那消失百年的前秦镇国十二铜人。 罗网中人皆是前秦后裔，看到大秦的镇国神器，皆是敬畏。 但就这样罗网众人要行礼之时，十二个铜人动了。 这镇胡城的秦皇陵中，并非没有守护者。 这镇国十二铜人，就是秦皇陵的守护者。 公子开启了宝藏，便开启了机关，这些被岩石以鬼斧神工之术包裹的镇国十二铜人，就被激活了。 在青铜机关的咯吱声中，镇国铜人动了。 其周身的所铭刻的各种符文微微一亮，十二铜人对着广场之上的罗网中人动手了。 虽然这十二铜人看着巨大，活动之时的咯吱声也显出一个笨拙之感，但是速度却丝毫不慢。 十二铜人第一次出手，便造成了罗网杀手数十人受伤，被青铜巨拳直接命中的人，更是直接被一拳打成了肉泥。 面对如此的巨人，更是大秦传说中的镇国神器，即便是罗网中冷酷无情的杀手也开始慌乱了。 “不要乱！所有人立刻闪避！” 虽然杀手小头目开始指挥散开，但是这次镇国铜人却没有这么容易躲避。 镇国铜人开始分头追杀广场之上的罗网杀手，誓要将打扰一世皇帝安眠的宵小之辈，全部清除。 杨清源看到这场景立时对叶剑寒传音道，“剑寒，你带着人先走，特别是掩护李道长离开。外面有人接应！” 李莫愁是前秦嫡血，罗网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叶剑寒握住了手中的残剑，点了点头。 跟着杨清源一起下到此地的，都是大理寺中的好手，都是通三脉以上的武者，这十余人的轻功都有可取之处，紧跟着叶剑寒向外冲去。 原本以叶剑寒的武功想要带人冲出重围，并非易事，但是由于镇国铜人的突然发难，让罗网阵脚大乱。 叶剑寒在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拦。 章台宫中，只余杨清源，柳望舒和姬明珠三人。 看着远去的叶剑寒，公子羽不以为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拦着你的手下吗？！因为即便他们逃出了此地，外面也有三万大乾精骑等着他们。” “我早就和大乾的骁卫大将军，契思力别达成了协议，现在他的大军已经将这笔祖镇团团围住，别说是叶剑寒一个洞玄境的武者，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外面的三万大乾精骑，杨清源倒是无所谓。 相比于公子羽的布置，杨清源更在意的是公子羽的这句话。 什么叫“别说是叶剑寒，即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在你的心里，我家小叶还不如一只苍蝇吗？！ 叶剑寒虽然菜了点，但好歹是货真价实的洞玄剑客！ …… --------------------------- 戈壁之上，一队骑兵正在奔驰。 这就是公子羽的后手之一，三万精锐的大乾骁骑。 这支骁骑卫，乃是原来七王爷的嫡系，原本是有五万大军的。 七王爷带着这支部队前往边境，夺取了梁王的军权。 这支骁骑军一下子就成了七王爷最为倚重的存在，七王爷的心腹，近卫军。 再然后，就乐极生悲了。 北境一战，在李承恩和杨清源两大名将的联手之下，大乾和两大汗国的五十万大军，变成了五十万头猪。 而刚刚夺了梁王兵权，正志得意满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七王爷的首级，成了宣威将军曹雪阳封侯的台阶。 契思力甲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将，但是打仗还是有一股股子蛮劲，很勇勐。 有多勇勐呢？！当日大营被李承恩率军围攻的时候。 契思力中第一个率领三百近卫，逃出了包围……额……冲出了包围圈。 别管他是怎么出去的，反正他是第一个冲出去的，这也是一种别人没有的能力了。 七王爷死后，契思力别的靠山就没有了，梁王重新掌握了大权，控制了大乾的边军。 契思力别想了想，自己肯定是不能再回去边军了的。 不然他这个七王爷的嫡系军队将领，必然会被梁王秋后算账。 于是契思力则索性收拢败兵逃回了大乾的国度，上京城。 既然七王爷就靠不住，那就找一个靠得住的靠山。 契思力则思考了一圈之后，发现，虽然乾帝在朝堂和军事上的话语权不多，但是确实大乾的皇帝，是草原四大汗国的大汗！ 有什么比投靠乾帝更可靠的呢？！ 话说乾帝也是惨，想了一圈才被人想起来，当皇帝当得这么没存在感也是没谁了！ 不过，朝堂上政事由丞相耶律楚材把持，边关大军为梁王马首是瞻，乾帝也是难。 要不是因为耶律楚材和梁王扩廓帖木儿不是一路人，乾帝都要睡不着觉了！ 契思力别在回到上京城之后，连夜单骑入宫，面见乾帝。 这两个人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乾帝迫切地需要一支自己的武装。 虽然大乾最精锐的怯薛军是在拱卫京师，但是他们拱卫的只是坐在大汉位子上的人而已。 而且怯薛军不过八万人，虽然精锐，但是相比于梁王掌握下的数十万计边军还是远远不如。 而契思力别这个边军出身将领的出现让乾帝欣喜若狂，这个真正忠于他个人的边军大将。 乾帝大喜之下，力排众议，封契思力别为骁卫大将军，将他残部的两万人，扩编成了满员的五万精人，并将契思力刚调到了戈壁边上练兵。 虽然乾帝没有带过兵，但是也深知一支精兵必然是在战斗中历练出来的。 所以他才命契思力别带着新建的骁骑来戈壁以沙匪练兵。 随后，公子羽就找上了契思力别。 契思力中原本就和罗网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现在公子羽以白银八十万两作为酬谢，请契思力叫帮忙对付大周的兵马。 这契思力别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不仅自己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对付大周的兵马还可以获得军功，这波，这波简直赚麻了呀！ 还有那八十万两，别看契思力别是个高级将领，但他毕竟不是传统的元蒙贵族，属于是新晋的贵族，经济实力上，很一般。 八十万两，这得抢多少地方，发多久的斡脱钱（高利dai）才能赚到啊！ 就在契思力别美美地向着自己这波，赚钱又立功的时候，一支骑兵已经拦在了契思力别的身前。 看清来人的时候，契思力则整个人不好了，为什么他会带兵出现在这个地方？！ “契思力叶将军，好久不见啊！当日北境一战，将军率先突出重围，实在是英勇啊！” “原来是世子殿下！请恕末将甲……#！@%，没法行礼了！” 契思力别想了半天没有想出周人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于是他决定不为难自己了，胡乱发音编了一个。 但是令契思力别没想到的是，对面之人竟然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原本以为契思力别将军不过是一介莽夫，没想到还是有些文采的。” 双方都是有文化的，但是都不多！ 这一波，叫菜鸡互啄！ …… -------------------------- 笔祖镇。 叶剑寒刚刚率人冲出了地下通道。 迎接叶剑寒的，就是一道寒气逼人的剑光。 “叶剑寒，许久不见，没想到你的武功进境这么快！” 来人白发血衣，正是之前败于叶剑寒之手的白亦非。 在吸收了他精心豢养的血神蛊之后，他的内力大增，一身真元之浑厚，已至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只消再吸收了明珠夫人体内的血神同心蛊，他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抗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但是刚刚叶剑寒反手的一剑，还是出乎了武功大进的白亦非的预料。 不过是短短两月，这叶剑寒的武功又有了质的进步。 叶剑寒看着突然出现的白亦非，握紧了掌中的残雪，无论是刚刚交手的那一招，还是他的直觉，都在告诉叶剑寒，白亦非的危险程度，远胜往昔。 不仅仅是白亦非一个人，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出现了。 此女手中的剑，也不是凡俗。 此剑外型美丽，护手中间为鲵鱼，剑尾为莲花，剑柄中藏有一根短剑，剑头镂空，剑身左右各有三道凹痕。 越王八剑之一的惊鲵。 此剑在越王八剑之中排行第五，乃是古越国之王句践寻名师欧冶子以昆吾山赤金打造的名器，传说“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 惊鲵剑主，身着紫色白条纹的修身金属战斗服，双腿和右臂部位为鱼鳞状护甲，胸甲上的鱼状花纹与惊鲵剑的格调相衬托。 显得极为……时尚！ 毕竟是高跟鞋加网袜，这能不时尚吗？！ 光是这两个人就让叶剑寒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之后，一个手持黑白双剑的也出现在叶剑寒的视野里。 剑之豪者，黑白玄翦。 虽然败在了杨清源的手中，但是也足以说明玄翦的强大。 一对一，除了惊鲵之外，叶剑寒没有任何胜算。 三对一。叶剑寒表示一百招之内，应该死不了。 好在，他不需要去三对一。 “不是只有你们会喊人！” 说着叶剑寒从袖中向天际甩出一支袖箭。 “啪！” 一支烟火炸开在天际！ 在这同一时间，在场的洞玄境高手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天地元气的迟滞。 一个白毛萝莉从自风沙之中缓缓走来，所过之处，天地失色。 另有中年帅大叔，出现在了叶剑寒的身旁。 白亦非看着此人，不由微惊，“柳独峰？！没想到把你给惊动了！” 六扇门捕神，老牌洞玄境高手，柳独峰！此人身上引而不发的锋芒剑气，无不在诉说柳独峰的可怕。 现在战场之中的形势已经变成三对三了！ --------------------------------- 地宫，镇胡城。 罗网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虽然因为镇国十二铜人出现了小规模的混乱，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开始尝试反击镇国铜人。 这镇国铜人不知道是什么工艺做的，堪比高达，即便是元化境高手的剑气站在镇国铜人的身上，也就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不多时就消失于无形。 杨清源看着这一幕，不由喃喃道，“这该不会是记忆金属吧！这能恢复，实在是太离谱了！” 就在杨清源吃惊之时，王座之上的公子羽好心地解释道。 “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这镇国十二铜人，其实并不能算是我大秦铸造的，而是前秦一世皇帝在一处遗迹之中发掘，后集公输家的高手匠人将其修复。霸道机关术，霸道至斯！” 公子羽的眼中带着艳羡之色。 自从前秦之后，墨家和公输家便隐世不出，就像是消失在世间一般，再无踪迹。 如是能得到这两家的技术，用于复国，他至少可平添五成把握。 杨清源要是知道公子羽此刻所想，肯定会觉得公子羽还是保守了。 亲！机关白虎了解一下！拍一发三幼！ 第六百十九章 针锋相对 “阁下应该是个高明的剑客！不过比起我大理寺正卿杨大人还是差了许多，不过也足以和我一战了！” ——六扇门捕神，只峰 柳独峰找上了其中剑意最盛的黑白玄翦。 虽然玄翦因为修炼了罗网秘法剑我术，导致实力很难增长，但是此人的天赋韧性确实堪称一代剑之豪者。再与杨清源一战之后，对于剑法又有了新的领悟，算是另辟蹊径。 至于庄晓梦，看了一眼三人，其中气机最强的就是白亦非了。 天人宗最不怕的就是真元深厚之辈，身影如幻似真，虚实变幻之间就出现在了白亦非的面前。 叶剑寒拿着残雪摊了摊手，现在自己没得选了！ 看着选好对手的三人，白亦非笑道，“三位太心急了，谁说，你们的对手是我们！”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摘下斗笠，又是一个中年帅大叔，长相俊美，但是浑身上下还带着一股郁结之气。 “青龙会，六龙首！” 柳独峰看到此人微微惊讶，“是你？！” 六龙首见到柳独峰的反应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柳独峰摇了摇头，“世间万事，皆有其缘法。诸葛兄，这次你也算来对了！” 随着柳独峰的话音一落，朝廷这边也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直存在，却似乎又没有人注意到他。 八卦自然，法天象地。 六五神侯，诸葛正我。 诸葛正我眼神复杂地看着六龙首，“师弟，好久不见了！” 六龙首，正是诸葛正我的师弟，“疯豪”，元十三限。 元十三限，本名元限，十三是武林中人帮他加上去的，因为他有十三种绝世武功，每一种武功都是敌人的一大限，故名元十三限。 这十三种绝技分别是：“起、承、转、合”； “一线杖”（以守为攻的招法）； “势剑”、“气剑”为“气势之剑”； “锉拳”； “丹青腿”； “一喝神功”； “仇极掌”； “恨极拳”； “大摔碑法”； “飞星传恨剑” “君不见剑诀” “飞流直下，平地风雷” “化影分身大法”。 元十三限以“自在神功”作基础，以“忍辱大法”为元气，《山字经》为运转，使得这些绝技威力倍增。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柳独峰看着这一对师兄弟不由感慨道。 元十三限的武功与才智也并不比诸葛正我相逊多少，或许是运气的原因他总是输给诸葛；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是三十年前，最惊艳天下的一代年轻高手。就如十年之前李、墨、浪三人，就如当代的杨、柳、叶、庄四人。 当然了，因为天地规则之故，杨柳叶庄四人是入洞玄境最年轻的一代。 原本元十三限和诸葛正我之间，也就是正常的竞争。 元十三限志在天下，所以总是要超越诸葛。而诸葛正我天性侠义善良无谓名利，所以总是让着他的这个四师弟。 但元十三限也是一个心比天傲的人物，绝不要别人故意相让；而且他认为对手对自己相让是对自己的侮辱，所以虽然诸葛先生对其作出的一番好意，却总是被他误解…… 直到遇见一个女子——布袋美女智小镜。 小镜是一个温柔娴雅、冰雪聪明的女子，小镜对元十三限很好；为了小镜他愿意放弃一切，那是他的第一次爱情也是一生中唯一的爱情。 为了智小镜，元十三限不再和三师兄相争，愿意和三师兄冰释前嫌。 兄弟联手挫败武林顶尖高手七绝剑神，元十三限更是独自诛杀了为祸苍生的野心之徒七绝剑神的主人农智高。 此战，诸葛和元限各救了对方一次，而且元限也第一次赢了诸葛正我，因为他杀了罪魁祸首…… 但是世间之事，就是那么巧合苟且。 纷争不是因名利而起，那就是因为爱恨纠葛。 在元限爱上智小镜的时候，诸葛正我也爱上了小镜而且在他之前认识了小镜。 更要命的是小镜也爱上了诸葛正我。 但由于诸葛正我自认为世俗牵绊太多，元限会比自己更适合小镜； 同时也为了不再伤师弟的心，所以忍痛割爱故意躲开智小镜。 智小镜并不知道诸葛所想，单纯以为是诸葛正我不爱自己，于是为了引起诸葛的注意，表面上却和十三装作亲热……也是如此引起了这场悲剧。 诸葛和元限的二师兄——天衣居士，作为旁观者，将三人之间的纠葛看得清清楚楚。 并将诸葛正我的心意告诉了智小镜。 为了让元十三限对小镜死心天衣居士和小镜二人给他设了一个局——两人假装缠绵在一起，让元十三限知道小镜爱的其实是天衣居士，好让元十三限彻底死心。 可阴差阳错，天衣居士的这番布置坑了他自己；他和小镜假装缠绵的时候不仅让元十三限看到，而且让和天衣居士相恋织女看见了。此事直接导致了织女的悲剧。 单以情节而言，已经如江湖话本般狗血。 后来诸葛正我找到了天衣居士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可对得起织女；天衣居士本不愿说，两人甚至打起来；但不耐之下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可这时又被元十三限听见。 真相让元十三限伤心欲绝，认为所有的人都在骗他。 他恨透了所有的人，诸葛神侯和天衣居士赶上去向他解释却没有追上……在他疯奔的时候，却遇见了小镜——伤心的小镜。 原来农智高就是小镜的父亲，她因为看不惯父亲的残暴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其中爱恨纠葛，纷繁复杂。 元十三限的一番话，让智小镜误以为诸葛正我是个伪君子，这才将农智高让于元十三限击杀，为的是让智小镜倾心于他。 怀疑的种子，种下之后，便生根发芽。 为了伤诸葛正我之心，智小镜嫁给了不爱的元十三限。 元十三限为了杀诸葛正我，开始修炼绝世奇学伤心小箭，智小镜，为了得到配合练伤心小箭的口诀她竟不惜以自己的身子去换取三鞭道人《山字经》。 元十三限虽然娶了智小镜，但并没有得到她的心。 然而三鞭道人给的口诀竟是删增倒错乱改的，根本无法练习。 就在元十三限夫妇想找三鞭道人，求取真正的山字经的时候，三鞭道人死了。 狂妄自大之下，擅闯武当，最终殒命天柱峰上，《山字经》就此绝传于江湖。 但元十三限还是以绝世智慧和毅力竟然将删增倒错乱改的山字经倒着来练给练成了； 在元十三限练之前他已伤了自己的心，练成后更是伤了小镜的心。 智小镜最终死在了元十三限的手上。 伤心小箭就此大成。元十三限也成了一个绝对愤怒、绝对伤心、绝对不快活的人。 如今两人都已经年近五旬。 但是宿命还是让两人再次相遇，再次站在了对立面上。 两人施展轻功离开了笔祖镇，若是全力出手，笔祖镇定然会被两人打塌了！ 绿洲之旁，大漠之中，两人相对而立。 “今日就做个了结吧！”元十三限，率先出手，恨极拳，恨海无涯。 这是他的怨恨，对于诸葛正我的无限怨恨，让一拳的威力，突破了恨极拳的极限。 诸葛正我左手一推，八卦心法随心而动。 天、地、山、泽、风、雷、水、火，八种力量流转变幻，坤地之力，蓬勃而出。 周游六虚，法用万物。 …… 在诸葛正我和元十三限决战之时。 笔祖镇内也开始动手了。 天地失色，黑白领域，瞬间笼罩住了白亦非。 原本五十丈的黑白领域此刻已经缩小成了五丈左右，但是庄晓梦对于天地失色的掌控力也是大大增加。 在晓梦的天地之色之中，白亦非感觉到自己对于天地元气调动变得生涩。 这七丈之内，天地元气都不再随心所欲为他所用。 若是之前的白亦非，第一选择就是跑，可是现在他很膨胀。 他吸收了家传蕴养多年的血神蛊，此刻功力已经是原来的十六倍，天人宗又怎么了？！ 真以为我怕你！ 红白双剑之上，寒气凝结，直接斩向了眼前的白毛萝莉。 双方不过交手双招，便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不简单。 白亦非是庄晓梦遇到的洞玄境中真元最浑厚的人，甚至在天地失色干扰了他调动天地元气的情况下，庄晓梦在真元上依旧不如他。 洞玄境和元化境最大的区别，便是对于天地元气的利用。 洞玄境利用天地元气，强化自己的招式。 法天象地境操纵天地元气，一招一式，呼应天地。 而天人合一境掌控天地元气，天地尊我。 而现在白亦非在没有利用天地元气强化的情况下，压制了庄晓梦。 道门天人宗原本便以内力深厚见长，同等境界，天人宗的真元还要胜过其他武者。 可见如今白亦非的真元之深。 而此刻白亦非也不好受，血神蛊术，乃是他们白家以苗疆巫蛊之术融合了血河邪宗秘术所创的绝学。 这血神蛊更是经历了两代人的培养，才种入了纯阴女婴的体内，从小蕴养了二十年。 原本按照白亦非的预想，对付一个小小的庄晓梦，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白毛萝莉，这么棘手。 不仅仅剑道通灵，真元深厚，对于天地的感应更是远强于一般的洞玄境。 从通脉开始，每一个境界，其实都是武者的一次升华。 通脉境到元化境，真气凝元，产生质变。 元化境到洞玄境，利用元气，威力倍增。 洞玄境到法象境，操控元气，法天象地。 现在的庄晓梦，给白亦非的感觉，就是一个小一号的法天象地境。 然而下一刻，更是让白亦非感到心惊。 “铮！” 秋骊一声剑鸣，呼应着主人。 秋骊剑含道家至理，涵泳天地生机，一直以来皆由道家天宗奉守。 自从玄都真人之后，唯有晓梦能让秋骊真正认主。 “风起！”庄晓梦轻声细语，这一方天地如尊号令一般。 天意四象决之风起。 天地元气，化为旋风环绕于白亦非身周，随后化为风刃，从各个方向斩击白亦非。 白亦非差点就崩溃，这tm简直是天人境高手才有的手段，开了吗？！ 不过好在毕竟不是真正的天人境。 白亦非的寒冰真元瞬间在其身周形成了薄薄的冰墙，任由这风刃的斩击。 另一边，柳独峰和玄翦的战况也是激烈。 玄翦乃是洞玄境之中，几乎走到极致的剑客，论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但是柳独峰也是老牌洞玄高手了，在天地异变之前就已入洞玄之境。其修炼的功法更是神奇。 当年独战天下燕狂徒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本是一本高明之极的剑诀。 但是必须以先天真气为根基，将先天无相指剑大成才能修习。 柳独峰等到的是残本，不知道该如何修行先天真气。 或者说江湖上都没几个知道如何修炼先天真气，但他还是以大毅力和大智慧另辟蹊径，修炼成了这门绝世剑诀。 他改先天剑气为混元剑气，创出了混元破体无形剑气。 虽然玄妙不及先天，但单以剑气暴虐而已，破坏力似乎不逊色。 玄翦的黑白双剑，不断斩击，一攻一守。 而柳独峰以指代剑，混元无形剑气，锋芒无双。 相比于这三对对手的如火如荼，叶剑寒和惊鲵之间的战斗就要和谐多了！ 说是生死相斗，两人更像是划水。 惊鲵虽然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但她不过是继承了她母亲的衣钵，实际上还另有身份。 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不过是惊鲵工作之余的兼职而已。 这个兼职还是公子羽逼迫她做的，指望她出力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叶剑寒面对一个新的对手，照往常一样，先是偷师。 惊鲵的剑法对于叶剑寒来说，亦有可取之处。 熔百家之长，铸本我之剑，这就是叶剑寒只有半个名师指点，但是能牢牢在江湖第一梯队的原因。 （杨清源：没错，在下就是那半个了！） 叶剑寒残雪剑势将尽之时，惊鲵却感到一阵心季。 不，这剑势还未尽！ 惊鲵的双童，变为暗金色。 秋水明眸，察言观色。 这是惊鲵自己领悟的绝技，能洞穿人体经络中内力运转的轨迹，看破真假，识破幻象，练到高深之处，甚至能观测到人体的心跳状况，从而分辨实话和谎言。 而在战斗之中，可以看穿对手气息的流动，在一定程度上预判对方的出手。 可以理解为弱化了数个版本的，杨清源的道童。 惊鲵用秋水明眸窥探到，叶剑寒握拳的左手，此时正剑意汇聚。 没错，拳法凝聚出了剑意。 惊鲵可以肯定，这是一招拳法，但是上面的剑意是怎么回事？！ 在残雪剑势一尽的瞬间，叶剑寒的左手出拳了。 拳剑诀！ 这一拳轰出，如同剑破苍云，一往无前！ 这就是当日，叶剑寒斩杀了重伤的后金高手，“天剑客”南宫灭之后，爆出的奖励。 毕竟是主角模板的人，有大气运在身，虽然是他斩杀了南宫灭，但在临死之前，为了避免自己的武学绝传，南宫灭还是将他多年心血，拳剑诀，交给了叶剑寒。 这是南宫灭一生剑法的精要，融合了十重龙象般若功所传出的绝技。 在带着极为高明的锻体之法。 叶剑寒此刻的左手，便已然坚硬无比，虽然不如金刚不坏神功那般，神兵利器亦难伤分毫，但是刀枪不入还是能做到的。 可这出奇制胜的一拳，却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惊鲵似乎提前预判到了他的出手一般，竟然挡下了这一招拳剑，当然，她也被这一招轰飞五丈，才止住了退势。 “厉害！” 叶剑寒夸人，总是这样间接。 惊鲵挽了个剑花，没有回到，但是一对暗金色的童孔让叶剑寒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此人的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很难受！ 预判，没关系，那就有一招你躲不开的招式即可！ 叶剑寒飞身而起，这一剑明明是山河之势，但在叶剑寒的手中却越来越灵动飘逸。 剑定山河！ ---------------------------------- 笔祖镇的大战如火如荼，地宫镇胡城内，也是剑拔弩张。 公子羽原本想要先取出匣子之中的传国玉玺，可他拿出来。 这玉玺被匣子有特殊的机关若钳制。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将这个匣子以真元轰得粉碎，以他法天象地境的修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他没法保证，让其中的传国玉玺安然无恙。 这匣子留在这里，他迟早可以想办法取出其中的玉玺，但是若是因为他的蛮力，导致玉玺毁坏，那传国玉玺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章台宫的广场之上，镇国铜人的动作停下了。 因为罗网的杀手已经全部退出了宫城，失去了目标的镇国铜人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随着公子羽的一阵鼓捣，匣子的后方升起了一条墨玉所凋的龙，和之前章台宫青铜门上的黑龙一样，这传国玉玺也需要秦皇嫡血才能开启。 公子羽立刻想到了之前的李莫愁，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去将那个公子扶苏的后人带来！” 公子羽身后的六人闻言立时向着殿外奔去，但是一道身影拦在他们的身前。 公子羽一声轻笑，“有意思！” 杨清源手持湛卢，立于六人之前。 能够对抗几近巅峰状态的纵横联手，这六剑奴值得一战！ 第六百二十章 六位一体 杨清源面对的是罗网的最强战力之一——六剑奴。 六位一体，各司其职。 天杀地绝，魑魅魍魉乃是罗网杀手的八个等级。 天字杀手，被罗网中人称为天字一等。 六剑奴是天字一等，但不是六个天字一等，而是一个天字一等。 这并不是说，六剑奴六人联手才有天字一等的战力。比如其中断水的战力，就稳居惊鲵之上。 之所以将六个高手算作一个天字一等杀手。 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是一起出击，联手合击，一击绝杀，与其说是六人，不如说是一台杀人的机器。 为了制造出这样一台杀人机器，罗网费尽心思。或自己训练，或在江湖上招揽，终于凑齐了与七柄古越名剑相性最合的六个剑客。 你问为什么六剑奴有七柄古剑？！ 因为其中的魍魉，是双手剑客，魍魉是一对轻薄快剑。 在古剑和罗网秘法剑我术的加持下，六人都拥有了洞玄战力，而其中最强的断水，较强的真刚，更是洞玄境中的佼佼者。 这六人联手的战力不可想象，一般的洞玄高手，遇见这六人，几乎会被瞬杀。 秦时中最神秘的三人，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鬼谷派的鬼谷子以及道家的北冥子。 但是明面上的战力天花板则是盖聂，被人称为“大叔”。 原着中拥有渊虹的成年大叔被称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而在渊虹断裂，改用木剑之后，其对于剑的领悟已然超越了凡人。 剑就是剑，木剑铜剑，没有差别。 只此一句，便可以看出大叔的剑境已经接近剑魔独孤求败！ 而他的师弟，卫庄也不一般。 虽然实战战绩一般，但是卫庄的配置却是秦时天花板。 鬼谷派纵横两脉的剑术，被二叔卫庄融于一身。更有妖剑鲨齿傍身。 鲨齿的威力更在大叔的渊虹之上，乃是天下名剑克星。但因太过凶戾被视为妖剑。 而六剑奴在对抗大叔和二叔联手的初期，占到了上风，甚至隐隐压制了二人。 直到聂大叔和卫二叔施展出纵横合击。 纵横剑气，合二为一。 这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当然，更不可能是一乘一！ 纵横双剑的合击，已经超越了洞玄极限，胜过一般法天象地境高手的全力一击。 然而六剑奴联手还是接下了，且无人重伤。 此一战足以说明六剑奴的实力了。 “六位不做个自我介绍吗？！”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六人之中的领头者先开口了。 “真刚！” “乱神！” “魍魉！” “转魄（灭魂）！”双胞胎姐妹异口同声。 杨清源目光转向了最后一个瞎眼的老者。 “断水！” 这瞎眼老者给杨清源的感觉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即便是杨清源的灵觉，依旧不能完全锁定断水。 这六个，即是人名也是剑名。 传说中越王勾践寻求名师欧冶子所铸造宝剑，采金铸之，以成八剑之精，应八方之气，各有神妙。一名掩日，二名断水，三名转魄，四名玄翦，五名惊鲵，六名灭魂，七名魍魉，八名真刚。其中的魍魉，乃是一对轻薄快剑。 真刚，以切玉断金，如削土木矣。 灭魂，挟之夜行，不逢魑魅。 转魄，以之指月蟾兔为之倒转。 断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 魍魉，轻灵飘逸，收放自如，无孔不入。 乱神，蛮横嗜血，邪异非常。 而乱神并不在八剑之中。它乃是越王以白马白牛祭昆吾之神后铸剑，剑成后的确削铁如泥，挥有风雷，威力无比，越王大爱之。 然而次年，吴越之战，勾践大败，此剑也落入吴王手中。后越王卧薪尝胆，最终一雪前耻，因此剑寓意不祥，改名为乱神，另寻名师，再铸八剑。 前秦建立罗网，找到了一处当年古越国的秘藏，从其中取出了越王八剑。 并以越王八剑为基础，建立了现在罗网的天字一等的杀手。 在罗网中，只有天字一等，才配拥有越王名器，同样若是看见了越王名剑，那么此人定然是天字一等之一。 “传闻六剑奴六位一体，能够瞬杀洞玄！我想试试！” 真刚作为六剑奴的指挥者，和其他五人的嘴替，开口道。 “试过的人都死了！” “铮！” 湛卢一声轻鸣，在表示杨清源对于这件事情的质疑。 一瞬之间，六剑奴便已经站定了方位。 真刚疾步冲上，当头一剑，力噼华山！ 真刚剑为越王八剑之首，以昆吾山赤金打造，削铁如泥，其剑刃较一般的长剑更宽，可以单手挥动，也可双手持拿，与真刚刚勐利落的剑术完美契合。 这一剑单刀直入，就是为了逼杨清源做出反应。 但是杨清源的反应，却没有如真刚所料，并未举剑迎接，而是身影微动就避开了这一击。 真刚见一击不中，立刻追击，挥砍、突刺、切割，每一次攻击都霸道无比，犹如杀戮者一般，刚勐无敌，摧枯拉朽，足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杨清源和真刚对剑的瞬间，一旁的灭魂、转魄两姐妹出手了。 两人是双胞胎姐妹，心意相通，攻击成双。他们是羁绊者，为敌手制造麻烦，为助战者铺平道路。 灭魂剑、转魄剑两柄剑在与杨清源交错之后，射出了细长的两根锁链，想要锁住杨清源的湛卢。 灭魂、转魄固然是越王名剑。 但是湛卢更是天下名剑第二，轩辕不出，没有什么剑敢言胜过湛卢。 仁道之剑，代天监察。 没有锋芒，并不代表软弱。 在灭魂、转魄即将锁住湛卢之时，湛卢玄墨色的剑身之上，突然包裹了一团白光，立时震开了灭魂转魄的锁链。 如果是晋阳城内刺杀过于延益的玉步摇孟青青在此，就能察觉出，这白光和当时于延益身上的极为相似。 虽然没有能锁住杨清源的湛卢，但是却是分散了杨清源的注意力。 乱神在几乎同一瞬间，出手了。 这个周身透射着邪气的男人，嗜血残忍，不屑于遵守人类的任何法则，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乱神剑，就像他的主人一样。 邪异的剑气横扫而出。 杨清源没有回剑迎击，左手并指如剑，一剑斩出。 先天无形剑气，一剑破之！ 混元真气，霸道暴虐。 而杨清源的以先天真元斩出的无形剑气，锋芒无双。 只一剑就击溃了乱神的剑气。 然后杨清源的出手也给了一旁的投机者机会，魍魉已然闪身到杨清源的身后，轻快灵动的鬼魅双剑，向着杨清源的后心刺去。 就在魍魉以为自己要得手之际，鬼魅双剑却刺击在了湛卢的剑身之上。 只是最简单不过的苏秦背剑，便让魍魉的快攻无功而返。 倏忽之间，杨清源的身影一幻，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原地。 就在他离开的后一瞬，断水的剑在原来杨清源刚刚站立之处掠过。 断水剑的剑柄为银色，缠着澹紫色的布条。剑身古朴，剑刃看似破烂嶙峋，锈迹斑斑实则锋利无比。 这一剑悄无声息，悄悄冥冥。 断水的气息完全消失在大殿之中，六剑奴，杨清源却只能锁定五个人的气机。 如果不是杨清源的先天之体，心血来潮，机体示警，刚刚那一剑之下，他可能已经被断水所伤。 然一击不中，断水的气息又消失了！ 武学高手对敌之时，视力可以看见范围是有限的。 声音的方位，气流的变化，乃至对手的气机，都是临敌出招是的判断依据。 而断水在出手的时候，由剩下五人替他分散注意力，一切气息都被掩盖了。断水的气机也融入了五人的气机之中。 而他的身法也是极为惊人，杨清源在施展身法腾挪飞纵的同时，反手斩出一道剑气。 但却只斩在了断水的残影之上。 这等身法，比柳望舒和庄晓梦还要胜出不止一筹。 这六人单一出手，都是不凡的剑客，六人联手更是可怕之极。 他们已经被磨炼成为一件完美的杀人机器，六位一体，各司其职。 真刚为主攻之人，乃是六人之中的杀戮者，剑法刚勐无敌，摧枯拉朽，大开大阖剑招足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灭魂转魄为羁绊者，他们是麻烦的制造者，胜在心意相通，攻击成双，一左一右牵制干扰敌人的出手和剑路，为助战者铺平道路。就算敌人能挡得住杀戮者的第一轮，也应付不了乱神蛮横的第二波攻势。 魍魉为投机者，鬼魅般边路旁敲侧击，一对快剑配合上灵动的身法，令人防不胜防，左右了战局的胜负。 断水，为六剑奴中最深不可测的人，隐者多虑，气息完全被掩盖，只是在等待一剑封喉的最好时机。 对于大多数高手来说，六剑奴出手的瞬间，便是死亡降临的时刻。 即便是杨清源，若是没有那一身高明之极的轻功，此刻也已然受到重创。 看到杨清源脸上凝重的表情，公子羽也微微得意。 “杨大人，我罗网最顶级的杀手，如何？！” 杨清源点了点头，“确实厉害，不愧是罗网的天字一等。” 话到此处，话锋一转，“但若是仅此而已，那还不够！” 公子羽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只见处于六剑奴包围之中的杨清源真元一震，就在众人以为杨清源要动手的时候。 却不想杨清源没有丝毫的动静。 不要紧张，只是单纯地爆个气而已。 随后，杨清源取下了手上的护腕，扔在地上之时，发出了重重的声响，原本的劲装，没了护腕也变成了宽袖。同时，小腿上也脱落了两个绑腿模样的物件。 这四件东西看似不大，却是以玄铁所铸，其重量不可等闲视之。 这是杨清源刚刚才用上的赛亚人锻炼法。 他的轻功已然接近瓶颈，这才尝试了这种给自己加重的方式来修炼。 不过效果，并不理想，这四个小玩意，似乎只能限制他的速度而已。 刚刚和六剑奴交手的一回合，杨清源就知道，不出全力，是赢不了这六人联手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才放下了负荷，轻装上阵。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以六剑奴的无情和公子羽的自负都微微色变。 刚刚杨清源的轻功身法，已然堪称天下绝顶，便是罗网之中，身法最快的断水，墨鸦和白凤都不如他。 那现在卸下负荷的杨清源，速度该到一个怎样的地步？！ “诸位，请！” 杨清源的“请”字还没消散在空气之中，人影已经消失于原地，出现在真刚的面前。 简简单单的一剑直刺。 真刚以剑抵挡，宽阔的剑身，挡住了杨清源的这迅捷一击。 不过，杨清源既然出招，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了事。 就在真刚以为招式已尽之时，杨清源手腕一抖，一招点剑，骤然爆发，强大的真元震得真刚后退了五步才稳住了身形。 而杨清源也借反震之力靠近了乱神，一剑直斩。 众所周知，刺客才切后排，像杨清源这样输出够的单位，先对付真刚和乱神这两个前排也没什么影响。 乱神发现自己没废什么力，就挡下了这一击，就在他疑惑之际，发现双方的剑开始以一个极高的频率振动，一瞬之间，两人手中的剑都脱手而出。 乱神剑被向上震飞，而杨清源的湛卢则倒飞而回，落向杨清源的身后，霎时之间又从杨清源的左袖之中，突然一剑疾刺而出，如盘蛇探出，毒辣迅捷，直取乱神的咽喉。 这一招，逼出一直隐藏气息的断水。 破烂嶙峋的断水剑，从斜后方出现，格挡开了这一击。 作为隐者的断水，很少出手救援其他人，他的风格向来是隐藏气息，抓准时机，一剑封喉。 但是没办法，杨清源的出手太快了，剩下的四人，根本来不及救援乱神。 唯有断水可以跟上这一瞬的速度。 如果他不出手，那乱神在这一招之下，便会死于杨清源之手。 在断水出手的时候，杨清源的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等的就是你！ 以指代剑，天马飞瀑！ 锋芒无双的先天无形剑气，瞬间爆发，将断水笼罩。 慢了半拍的魍魉也赶到了，双剑接连不断，连斩二十三击，才勉强化解了杨清源这一剑。 跟在魍魉身后的是灭魂转魄这一对姐妹花。 两道细细地剑锁回旋而至，直取杨清源的肩胛骨。 杨清源的左手化剑指为掌，一道真元，卸力挪移，太极圆转，将这两道剑锁打向了一旁的真刚。 明明是身处六剑奴的围攻之中，可杨清源却丝毫没有被围攻的觉悟。 身影如幻似真，腾挪闪转，以一敌六，和六剑奴展开了对攻。 眼下震惊的，不仅仅是六剑奴和公子羽，杨清源也很难受。 对待剑客，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他可是号称剑道牛头人的男人，凡是用剑的武者，很少有人能不受他万剑朝宗剑意这个被动技能的影响。 巴山顾道人，武当木道人，华山风清扬在他的万剑朝宗剑意之前，都难以自如的运剑。 只有像墨观澜这样化生剑道，剑意化雨的高手才能不受影响。 但是这罗网的秘术，剑我术，确实离谱，虽然有限制进步这种正常的负面设定，但是却能让元化境卡在洞玄门槛上的武者，跨过这一道天堑。 而且阴差阳错之下，还免疫了杨清源万剑朝宗的影响。 剑为主，人为奴。 以奴御主，自然更不会受这万剑朝宗的影响。 …… 看着场内战局，赵羽知道，还是低估了杨清源。看来还是得他亲自出手。 不过就在公子羽从王座上起身的瞬间。 柳望舒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大理寺，柳望舒！请！” 瞧瞧，还没嫁过去，这就不自称“东海”了，反而以大理寺中人自居。 你不过是个客卿啊！ 面对站出来挡在自己身前的柳望舒，公子羽很好奇。 一时间，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等无数成语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这丫头这么勇的吗？！洞玄打法天象地？！ 要是柳望舒知道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会嗤笑其没见识。 不就是洞玄打法天象地吗？！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干了！莽就完事了！ 越州的百越族故地，她第一次这么干，借着轩辕神锋胖揍了一顿已经身亡的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 在越州银库决战之时，她和叶剑寒联手，也和那逻迩娑婆寐过了百招。 由柳望舒来托住公子羽，这是之前就已经定下的计划。 田忌赛马，了解一下。 杨柳叶庄四人之中，下等马毫无疑问是叶包子了。 按照田忌赛马的逻辑，应该是叶剑寒来托住公子羽的，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干了，叶剑寒也不用当什么下等马了，直接下葬马吧。 而杨清源和庄晓梦的战力，还要略胜柳望舒。 但是柳望舒却曾经持拿过轩辕神锋，感受过掌控元气，天地尊我的道境。 这是天人境之上才能享受的待遇。 这一段经历，可以将洞玄和法天象地之间的差距缩小。 换句话说，柳望舒比杨清源、庄晓梦更擅长对付法天象地境，故而托住公子羽的任务就交给柳望舒了。 然后由上等马杨清源和庄晓梦迅速解决对手，抽出身来，对付其他洞玄。 最后一起对公子羽进行正义的围殴！ 公子看着手握扶摇的柳望舒，自傲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这蝼蚁见识一下，洞玄和法天象地的差距！” 嗯，这话风，就很玄幻！ 柳望舒没有说话，只是扶摇一震，剑光如月…… 第六百二十一章 扶摇断，万剑出 众人从殿内打到了殿外，原本的镇国十二铜人也安静下来，并没有因为几人进入广场而再生异动。 原本地宫处地底阴暗之处，只凭火炬之光照亮，然此刻却犹如明月高悬，光耀大地。 剑光如月，月比天高。 剑意清绝孤高，似乎不受半点凡俗红尘之气的影响。 凝霜临照，清冷孤寒，寒彻入髓，追慑辰星。 即便是以公子羽法天象地境的修为，依旧能感受到剑光之中的刺骨寒意。 “真不愧是李太白的弟子，真武道尊未来的弟媳，确实不同凡响。”公子羽一边出招，一边赞叹道。 柳望舒内心：(′▽`〃)！ 赵羽的这句称赞，差点就让柳望舒绷不住了。 但好在柳望舒最终还是维持住面上的清冷，不然气氛就违和了。 心情一好，柳望舒手中的剑法越加流畅自如。 望舒四诀，照明寒清。 望月照，孤月明，孤月寒，璃月清。 剑光不绝，惊人心魄，时而如澹月笼纱，时而如霜月临江，柳望舒竟以洞玄境暂时压制了公子羽。 当然这其中有公子羽留手的原因，但是足以证明柳望舒的剑意之孤高，远非寻常洞玄可及。 而公子羽这边，对于直接开莽的柳望舒，不到万不得已，还不敢真的下杀手。 柳望舒背后毕竟是站着一个潜力莫测、法天象地境的青莲剑仙。 当然杨清源背后也有一个真武道尊，但是张老道坐镇武当山数十年，未曾下山。 在公子羽看来，张真武未必就会为了区区一个杨清源破这个例。 故而，虽然对于张老道有着深深的顾忌，但是对付杨清源的时候，该下手还是得下手。 可柳望舒不一样，青莲剑仙已经用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的人头，证明了自己对于柳望舒的重视。 那逻迩娑婆寐实惨，已经死了这么久了，还要被反复鞭尸。 一个法天象地境的人头，就足以震慑无数宵小了。 这个人头还是青龙会的，这就更让公子羽警惕了。 而且李太白还不是孤身一人，他和弈剑听雨墨观澜乃是生死之交，与覆雨剑主浪翻云也是至交好友。 一下三个法天象地境，别说是罗网，青龙会都遭不住。 公子羽同时是罗网和青龙会之主，而青龙会的实力远强于罗网。 青龙会七大龙首，五个法天象地境，其余高手更是遍布各地。 夸张一点，可以说元化武者，如过江之鲫。 但是这股力量不是属于赵羽一个人，而是属于整个青龙会的！ 青龙会是一个众多势力的精英集合成的利益体，有点像是骷髅会和共济会的感觉。 龙首之间，相互交流资源，互相合作，必要时团结一致，来达成一个符合所有人的目的；又或是以相应代价请其他人出手。 而罗网虽然只是青龙会中的势力之一，远不如青龙会的强大，但是却是隶属公子羽的，隶属于前秦的复国力量。 三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连青龙会都不愿得罪，更何况罗网呢？！ 杨清源的背景虽大，但是不一定管用；而柳望舒的师尊虽然不如真武道尊，却是真的会动手的。 而且公子羽的宗旨就是团结一切可能有助于他复国的力量，即便不能团结，双方也不能结成死仇。 所以赵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杀柳望舒的。 原本公子羽是打算制住柳望舒就算了，但是刚一动手就发现了问题。 柳望舒的天地元气亲和力高得不像是一个洞玄境。 虽然尚未达到法天象地境的程度，但是这般近似于操控元气的手段，绝不是一个洞玄境的武者该有的。 面对柳望舒的如月剑光，赵羽一掌递出，轰向柳望舒。 公子羽所习内功，名为天皇地后大阴阳赋，出自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乃是七门邪门之极的武功，传说此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写下此书的绝世奇才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吐血而死。 公子羽得到了这秘籍残本之后，便在其中融入了前秦阴阳家的法门，使天皇地后大阴阳赋更上一层楼，精修阴阳二气后，太极合阴阳，万法铸混元。 内力自行运转，自动护身，炼精化气，练气还精，金刚不坏，生生不息，内力千变万化，可催动世间各种武学并使其威力大增。 有一说一，虽然公子羽在政治军事上的天赋一般，也不善于战略规划布局，可他的武学天赋着实惊人。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被他加入了阴阳家的秘术，以及罗网之中的诸多绝技，愣是将原版残缺的秘籍修补完成。 即便是天地异变之后，走到法天象地境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 公子羽全力之下，立时便扭转了颓势。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中记录了七种这世上最可怕最邪门的武功，分别是天绝地灭大乾坤手、天旋地转大移穴法、天皇地后大阴阳赋、天惊地动大轮回印、天塌地陷大无相功、天残地缺大补天术、天虚地渺大虚空步。 虽然名字很中二，但是每一门武学，都有其神奇之处。 而赵羽现在用的就是其中的天绝地灭大乾坤手，天绝地灭大乾坤手自称是将天下武学变化尽纳于双掌之间，双手如金刚永固，信手有两龙四象之力。 这当然免不了有吹嘘的成分，天下神奇武学，数不胜数，又有何人敢自称穷尽天下武学变化？！ 不过这大乾坤手中的大搜魂手和大紫阳手，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大搜魂手有攫取万物生机精元之能， 大紫阳手则可炼化外力消融万物的。 赵羽此刻对敌用的就是天绝地灭大乾坤手中的天绝地灭大紫阳手。 公子羽还在其中加入了阴阳家的秘术——阴阳合气手印，使其威力更胜往昔。 柳望舒的剑意无论如何孤寒清冷，都被这天诀地灭大紫阳手的掌力消融于无形之中。 在消融剑光之后，赵羽施展天虚地渺大虚空步，出现在了柳望舒的身前。 这是七绝之一的天虚地渺大虚空步。无视一切外力，化外界阻力为内力并形成护体罡气，自身身法快若惊鸿，矫若游龙，如浮光掠影，可凭虚御空，能踏浪逐云，若白驹过隙。 这等轻功身法，虽然不如杨清源，但是也差之不多。 柳望舒的轻功身法虽然也是顶尖，可也差了不止一筹。 赵羽骤然出手，空手抓住了柳望舒的扶摇剑。 传闻天绝地灭大乾坤手，练到高深之处，双手如金刚永固。 金刚永固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以扶摇古剑之利，着实难以伤到赵羽的分毫。 随即天绝地灭大乾坤手的搜魂、紫阳二诀发动，消融之力游走于扶摇古剑周身。 柳望舒虽然想要挣脱，但是扶摇古剑在赵羽手中，如落地生根，纹丝不动。 柳望舒也是战斗奇才，立时想到了办法。 只见柳望舒轻轻一弹剑身，扶摇古剑突然开始以一定的频率振动。 她眼见拔不出扶摇，便想到了杨清源的那一招“袖里青蛇”的振剑术，以特地频率振动扶摇剑，来让赵羽脱手。 柳望舒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她还是低估了赵羽天绝地灭大乾坤手的威力。 消融之力，再加上扶摇的快速震动，已然超越了扶摇剑的极限。 “呯！” 随着扶摇古剑的一身哀鸣，剑身破碎，古剑断裂。 …… 另一边六剑奴的剑围之中，杨清源的身法已经快到留下了残影。 六剑奴以六敌一，却没有丝毫围攻的感觉。 杨清源的身法速度，给他们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好像在同时与六个人对敌一般。 在六剑奴难受的时候，杨清源也不好过。 杨清源的身法轻功加上太极绝技，一般围攻，对他来说，和逐一对敌没什么区别。 但六剑奴却不仅仅是人多而已，他们已经被磨砺成了一件完美的杀人机器，稍有不慎之间，就会中招。 正在双方对战之时，杨清源听到了扶摇的断裂之声。 杨清源心神一乱，柳望舒可不是他。她的一身修为大半都在剑上，没有了剑，其战力十去其八。 “望舒，接剑！” 杨清源立时将湛卢剑掷向柳望舒，他没了湛卢一样可以凭先天无形剑气和太极拳对敌。 但是六剑奴也早有防备。 就在湛卢离手的瞬间，灭魂转魄两人的剑锁同时出手，想要锁住湛卢。 没有主人执拿的湛卢，瞬间变成了一条没有追求的咸鱼。 杨清源见状指尖再次斩出两道先天无形剑气，击飞了灭魂转魄的剑锁。 但是湛卢剑的去势也没魍魉拦住，杨清源不得已只得剑意一引收回了湛卢。 这六个牛皮糖确实麻烦，配合默契无间，气脉相互链接，杨清源短时间内也无法击败他们。 而诛仙剑——剑廿三，这是个单挑神技，在未大成之前，最忌周围有人干扰，在群战之中难以发挥。 而“绝仙剑”需要以天算状态来破敌，一来需要时间，二来杨清源不敢保证自己在进入天算状态之后还会顾忌柳望舒。 天道无情，天算便是模拟天道的运行规律，大概率会放弃柳望舒。 杨清源的一身绝学，竟然没有什么能突破封锁，相助柳望舒的。 正在思索之间，杨清源想到了镇胡城的中的兵俑。 所有兵俑身上的兵甲的都是真的。 杨清源一剑横扫，剑气焚云，逼退了六剑奴。 随后将湛卢剑插入了地面之上，双手张开，缓缓往上抬起。 和杨清源交手过的六剑奴，深知此人的厉害，这模样肯定是要放大招了，立刻做出了防守态势。 但一息之后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六剑奴对视一眼，不知道杨清源在搞什么鬼。 如果上一任受害者，金刚门主和里赤媚在此，定然会告诉他们——快跑！ 六剑奴的配合已然不是普通人可及，真刚只是一个眼神，六人之中就有一道人影闪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武功最高的断水，不是六剑奴的指挥。 因为他是个蒙眼的瞎子，其他人没法看他的眼色行事。 出手的是，六人之中擅长快攻的魍魉，身影闪动之间，贴近了杨清源的身周，就在魍魉要出剑之时，一道无形无迹的剑气，在他的左侧脸颊划出了一道血痕。 魍魉身影疾退。 “是剑气！” 六剑奴也是剑道高手，一眼就认出。 杨清源身周被先天无形剑气环绕，身周的空气已经不再是空气，无形之中显得绵密，如水银般黏稠。 数十道先天无形剑气，已然环绕在杨清源的身周。 这是杨清源结合用先天无形剑气对于万剑归宗的小小改良，万剑归宗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这大范围的aoe，施法前摇还是太长了，容易被人找到机会，于是杨清源想到了以先天无形剑气护身。 若是有一日，杨清源可以将先天剑气和万剑归宗炼制大成，再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无上剑诀。 就在六剑奴打算再次进攻之时，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声利剑出鞘的剑吟之声。 远处逃出广场的罗网杀手正在镇胡城中搜索，其中一个“绝”字级的杀手，突然感觉自己剑鞘之中的剑正在不断地震动。 “我的剑怎么在动？！” 一旁的一个“地”字级的元化境杀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剑在动，你活见鬼了吧！”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话音未落，他勐然低头，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武功到了他这个级别，剑鞘有所动静自然立时能察觉到。 他剑鞘之中的剑也开始抖动。 “怎么回事？！”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自己的剑在抖动。 随后，“铿！铿！铿！”长剑出鞘，疾射向章台宫的广场方向。 但是似乎受剑意引动的也只有剑而已，其他的刀啊，枪啊，爪啊，流星锤啊，双节棍，菜刀、九齿钉耙什么的，都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罗网中人以为结束的时候，兵俑身上，越来越多的剑出鞘，飞向章台宫方向。 章台宫前的广场上，战局好像出现了短暂的时停一般。 公子羽虽然在情报之中听说过杨清源的万剑归宗，但是却没有亲眼见识过威力。 无数的青铜剑，从军阵之中飞射而出，纷纷往杨清源的方向飞了过去。 百柄，千柄，一柄一柄长剑竖立，环绕在他周身数尺的空间之内。 虽然有所听说，但是当公子羽和六剑奴真正见到杨清源的万剑归宗的时候，还是感到无比震撼。 以真元隔空控物，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场的众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但像杨清源这般同时操纵成千上万利剑的，只此一人。 而且这还不是杨清源的极限，镇胡城中的剑正在不断地向着此地飞来。 直到杨清源身周聚集了两万余柄利剑之后，才告一段落。 倒不是没有剑了，而是杨清源快到极限了。 此刻的杨清源手捏剑诀，万剑如羽林卫主。 为主羽翼，如林之盛。 剑君在世，不外如是！ 战局之中的柳望舒，不免玉颊微红，闪烁着一层兴奋的光彩。 杨兄，他，好帅啊！ 杨清源此刻被无数利剑环绕，剑气纵横，将杨清源护得滴水不漏。 杨清源右手并如剑指般结印“剑！” 竖立于杨清源身后的上万把长剑仿佛得到了命令，整齐划一地平倒下去，寒光闪闪的剑锋对准远处的六剑奴和公子羽。 其中尚有，三百余柄长剑，在杨清源身周游弋，护住。 剑君在世，万剑归宗。 地宫之中长剑在反射火光，剑光闪烁之间，如周天星辰。 言语虽长，但这一切不过是在数息之间完成。 “喝!”随着杨清源的一声轻喝，万柄长剑开始以杨清源为中心盘旋加速。 “破！” 剑指一刺，万剑如龙，翱翔九天！ 一条由剑组成的长龙向着公子羽和六剑奴呼啸而去。 “都退下！” 公子羽面色凝重，还是低估了杨清源。 在这地宫之中，有兵俑十万有余，而秦军无论是弩弓，骑兵，枪兵，都是佩剑的。 也就是说这地宫之中至少有十万柄长剑，有足够的剑来支持杨清源施展万剑归宗的绝技。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中的天皇地后大阴阳赋被公子羽运转到了极致，真元运转不绝。 杨清源的这一剑，在地宫这个特殊的环境之中，已然超越了洞玄境，不，是超越法天象地境的极限。 万剑归宗，每一剑都相当于杨清源的全力一击。 即便是法天象地境的武者，也要慎重无比，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魂灭。 “天惊地动大轮回印！” 杨清源不知道为什么公子羽出招之前要喊那么一嗓子，不过看上去还是很有精神的！ 这天惊地动大轮回印乃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记载的集中绝世武学之一，可借天地之力为己用，借力打力，卸劲反弹，吸化外力，伤害转移之功，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听上去有点像太极拳剑，但实则差之甚远。 太极拳剑不过是张三丰的太极之道的具象表达。 之所以要创出太极拳剑，是因为武当七侠的资质，很难练成太极神功。 武当七侠资质过人尚且如此，况后人乎？ 为了使得自己的毕生绝学能得传承，老道士才费心力将部分太极之道的精华以拳剑的形式表达出来。 不过这天惊地动大轮回印还是极为高深的武学，无数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地以公子羽为中心而汇聚。 法天象地，操控元气。这是它超越洞玄境的根本原因所在。 大轮回印在公子羽的身前三丈之外形成了一面无形的真元之墙，真元流转之间想要将杨清源的万剑归宗拦下。 可惜，公子羽还是将这一剑想简单了。 万剑如龙，呼啸长空。 锋芒无双，以点破面。 面对锋芒无双的剑气，公子羽以天皇地后大阴阳赋和天惊地动大轮回印所形成的真元墙没有丝毫的作用。 这大轮回印所形成的真元墙就如一道水幕一般，敌人施展的拳劲掌力越强，其反震化解之力便越强。 但这玄奥的大轮回印在万剑归宗之前却失去了作用。 大轮回印的真元如水，而万剑归宗则是划过水的剑。 水固然可以反震排山倒海之力，但剑锋划过水面，水之力却难以将其抵挡。 兵俑身上的青铜剑，罗网杀手的精钢剑，还镇胡城中的石凋剑…… 带锋芒无双的剑气，毫无阻滞地穿过了公子羽的大轮回印水幕。 在第一柄剑刺穿轮回印的真元之时，公子羽就知道自己失策了，立时改天惊地动大轮回印为天塌地陷大无相功和天绝地灭大乾坤手。 天塌地陷大无相功练到极致可扭曲，粉碎，崩坏气场内的天地万物。 天绝地灭大乾坤手可攫取万物生机精元与炼化外力消融万物。 双重神功叠加之下，射来的长剑在公子羽身前的三尺之外，再难寸进，无数的剑锋断裂、破碎，掉落了一地。 而站在公子羽身后的六剑奴则紧紧握住了公子羽的手中之剑。 站在身后的他们可以感受到此刻公子羽的压力。 虽然正面看公子羽一副云澹风轻的模样，但是其实公子羽的背后已经湿透了。 突然之间，一道长剑碎片冲破了公子羽天塌地陷大无相功和天绝地灭大乾坤手，掠过了公子羽的左侧脸颊，留下了一道浅长的伤疤。 这是他快支撑不住的征兆。 万剑归宗，每一剑的精华都化为杨清源的全力一击。 杨清源的全力一击，公子羽可以轻松接下。 十次连续的全力一击，对于公子羽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连续一百次的全力一击，对于公子羽来说，也是巨大的压力。 至于一千次、一万次，公子羽没有假设过，即便假设了也没有意义。 他不知道自己的极限为何，也不清楚杨清源的极限在哪里！？ 杨清源剑诀一引，突然疾射而出的剑龙停下了进攻的节奏，然后盘旋而上，悬浮在了公子羽众人的头顶。 公子羽开始不见，但当无数长剑高高竖悬于头顶之时，便意识到了杨清源要做什么。 “小心！” “万剑——诀！” 公子羽的示警，与杨清源的出招，几乎是在同时！ 高悬于公子羽和六剑奴头顶的万柄长剑，立时如长虹贯日，流星坠落。 第六百二十二章 枪破小箭 地宫之外，笔祖镇中。 万里戈壁闻塞声，黄沙霭霭夜沉沉。 戈壁大漠之中，往日风声萧萧，群狼嚎叫。冷清萧瑟之中带着宁和。 今朝，笔祖镇灯火点点，尘嚣喧哗，热闹繁盛之中却透着肃杀之意。 大漠之中，黄沙漫天。 元十三限和诸葛正我，两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在戈壁之中的动手，掀起了漫天风尘。 他的武功，一直以来和诸葛正我在同一水平线上下浮动。 但之所以元十三限常年来输给诸葛正我，除了两人间最大的差距——心性之外，也不乏有运气因素的成分。 这也是元十三限多年来心服口不服的原因，诸葛正我从未有令他真正心服的本事。 他们之间确实有差距，但那差距既不能令人闭嘴，也不能令人停手，更不能令元十三限敬服诸葛正我。 苦修多年，元十三限终于将数门神功融会贯通，整个人浑身上下再无任何一处不如诸葛正我。 他以自在神功为基础，又练成韦青青青传下的神奇武学——忍辱神功。 忍辱神功，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吃苦的功夫”。世人喜欢吃甜怕苦，而这门神功便是反其道而行，吃苦愈多，成就愈大，功夫愈厚。修炼的经受的苦难，最终会反应到他的武学之上。 看上去这功夫有点傻，但一旦练到精纯处，远非一般功夫可及。就像绘者绘石，石最简单，但也最难画得神似；石头看来不动不言，但每一颗石头都与众不同，别具特色。 元十三限，不仅仅忍辱神功有所成就，还练成了得自邪道巨擘三鞭道人处得到的奇功——山字经。 这武学也是一门神奇的心法，跟一般习武的方式几乎完全不同，另辟蹊径：好比作画一样，别人是绘山画水，工笔花鸟，人物写意，但他却另具一格，自成一派，去画人的内心世界，花之言、鸟之声、山底内的火熔岩、水深处的鱼。 不同的人练出的山字经，其表现的效果截然不同。 正可成王，邪亦为魔。 多门神功相辅相成之下，单以内功修为而论，元十三限已然隐隐在诸葛正我之上。 然诸葛正我的八卦心法精深玄奥之极，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八卦乃是道门中人对于天地的规则的探索与记录。 太极分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 太极就是一，是道，是天地未分时物质性的混沌元气。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是生两仪，一阴一阳就是两仪。 一阴一阳这个两仪又各生一阴一阳之象，也就是一分为二，生出四象，四象即少阳、老阳、少阴、老阴，即为两仪化四象。 四象再各自一分为二，便生出八卦。 八卦两两搭配又变成了六十四卦。 乾天、坤地、震雷、巽（xùn）风、艮（gèn）山、坎水、兑泽、离火。 包含天地，变化莫测，周流六虚，法用万物。 天地元气于诸葛正我身周流转不息。 即便是元十三限得山字经和忍辱神功两大绝技之助，依旧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诸葛小花，我一定要杀了你！为了小镜我也要杀了你！” 元十三限的眼中，恨意无穷，仇极掌和恨极拳的威力被他催发到极致。 仇满穹顶，恨海无涯。 在元十三限对于诸葛正我的杀心和仇恨之下，这两门武学甚至突破了他原有的桎梏。 掌力拳劲的余波，都将两人身周的风蚀蘑孤尽数震碎。 面对元十三限的诸葛正我只以八卦流转对敌，一对肉掌将元十三限的各种奇学尽数挡下。 倒不是诸葛正我想要手下留情，而是他尚未找到可以将元十三限击败的办法。 元十三限的才智天资丝毫不下于诸葛神侯。 多年不见，不仅仅诸葛正我在进步，元十三限也在进步。 此时的诸葛正我，已然摸不清元十三限的底细。 不过，元十三限已经杀了太多人了，天衣居士、织女、智小镜…… 两人已是不死不休。 诸葛正我，必杀元十三限！ 双方交手近千招……可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啊！ 诸葛正我和元十三限，都师承自在门创始人，一代奇侠，韦青青青。 其人开宗立派，堪称一代宗师，一身自在神功惊觉武林。 韦青青青的名字，有些奇怪，但其实是他父亲为了纪念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所取的。 一个叫方清霞，是他初恋和最钟爱的女子，但却嫁作他人妇，成为其毕生的遗憾。 一个叫戚倩芝，她就是韦青青青的母亲，韦青青青的父亲极爱她，可是她多病体弱，生下韦青青青没多久就逝世了，她是韦青青青的父亲终生的遗恨。 还有一个叫狄楚静，她一直都有恩于韦青青青的父亲，也钟情于他，但是韦青青青的父亲那时因母亲之逝世而悲狂，几次伤了她的心忽略了她的好意，待其省觉时，她已削发为尼，遁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了。她是韦青青青的父亲一辈子的余情。 此人的人名字，清，倩，静中都有一个“青”字。 故才有了这个名字。 不过，有这样一个爹……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然，毫无疑问，韦青青青是一个深情的名字，也是一个深情的人。 他爱上了自己的师嫂，淮阴张侯的妻子梁任花。 在最终的决战之中，韦青青青用一招糅合了“风刀霜剑”一千零一式中所有的精华和杀招——“千一”——只此一招便伤了“斩经堂”七大高手：解严冷、楼独妙、不坏和尚、平另彭、张巨阳、陈苦莲、夏天毒。也震惊了淮阴张侯。 淮阴张侯自知不敌，率领手下撤退，留下了韦青青青和梁任花二人自处，最终二人携手闯荡江湖。 “师兄，咱们还是用师父教的以外的功夫吧！” 元十三限的仇恨之中带着冷静。 “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诸葛正我心智之坚，非凡俗可比，既然起了杀心，自然不会轻易放下。 元十三限的眼中出现了一分笑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诸葛正我，给我死来！” 元十三限以将无尽真元运转至右臂之上，随之天地元气与真元凝成了一支箭！ 这看似平常的武学，便是元十三限修炼多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练成的奇学——伤心小箭。 伤心小箭是以情为弓、爱为失。 但是元十三限心中的哀愁悲恨太多了，他练不成这样的伤心小箭。 于是他另辟蹊径，化有情为无情，化情爱为悲恨。 在他杀了智小镜的那一刻起，他便只有哀，只有仇，只有悲，只有恨。 这是元十三限是伤尽了心，绝尽了望所发之箭，用的是“无所住”之力，也就是“无情力”。以“忍辱神功”之力、“山字经”之心法，这种箭法变得像神怒鬼怨，石破天惊。 哀愁悲恨只在这一箭之中，一箭发出直取诸葛正我的心脏。 在元十三限出手的一瞬，诸葛正我就感到了莫名的心季。 诸葛正我身影一幻，便消失在原地，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数丈之外。 这等轻功，已经不比公子羽的天虚地渺大虚空步逊色太多。 可元十三限发出的这伤心小箭，若是能如此轻易地躲过，那它也就不配元十三限花如此大的精力去休息了。 伤心小箭，先伤己心，再伤敌心。 伤己心，乃是修习者心理上的，以哀愁悲恨为引。 伤敌心，是物理层面的。 在诸葛正我施展身法闪开之后，伤心小箭竟然径直转向朝着诸葛正我的方向而来。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这一箭，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诸葛正我也发现了，既然躲不了，那便不躲了！ 诸葛正我立于原地，迎着这一发伤心小箭，眼神不复之前的犀利和平静，透出怀念与温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以指为枪，诸葛正我平静之极地向前一刺，没有任何的花哨和技巧。 花开了！ 一朵天地元气和诸葛正我真元组成的绚烂之花开了。 冬雪绽寒梅，红莲落故衣。 花开顷刻，惊艳红尘。 伴随着惊艳花开的，便是湮灭。 天地元气的爆炸，将方圆百丈尽数湮灭。 这爆炸可不是方士炼丹时的火药造成的，此界的火药也做不到这一点。 这是诸葛正我以其精纯无比的内力达成的。 这一枪的威力，既不必刺在要害，甚至根本不必刺到敌人身上，只要爆炸了开来，其威力已足以粉碎敌人、致敌毙命！ 伤心小箭，是元十三限的哀愁悲恨。 而这惊艳一枪，却是诸葛正我对于智小镜的无限怀念。 他曾答应过智小镜，陪她去看一场烟花，但终是失约了！ 元气平复，烟尘散去。 诸葛正我的嘴角有血丝溢出，而元十三限已然半跪在地面之上，衣衫破损，鲜血淋漓。 元十三限的恨终究是输了诸葛正我的情一筹。 伤心小箭，终究败给了惊艳一枪。 诸葛正我以情为引，以八卦之力为基发出这一记惊艳一枪，确实太惊艳了！ 此刻的元十三限只感觉浑身剧痛，直上脑髓，深入嵴骨，再扩散到四肢百骸里去的，是一种形容不出的痛苦。 元十三限，擦干了嘴角的鲜血，他知道自己不是诸葛正我的对手，不顾身上的伤势，立刻施展缩地成寸大法和分身化影大法，向着远处疾遁而去。 诸葛正我见状也是身影一动，向着元十三限逃窜的方向追去。 但是追出数十里，却依旧没能追上元十三限。 为了摆脱诸葛正我的追缉，元十三限宁可消耗自身元气精血。 当然这场追逐战继续下去，肯定诸葛正我定然能追上元十三限。 但是这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情。 这次诸葛正我受邀前来，乃是为了对付潜伏于大周阴影之中的前秦余孽——罗网，遇到元十三限，并不在原本的计划之中。 此刻大理寺的高手正在和罗网搏命，他也不能丢下大理寺众人，放弃对付罗网，追杀元十三限。 在追出五十里之后，诸葛正我随即返回。 当诸葛正我返回之时，一场战斗结束了。 惊鲵在看到诸葛正我毫发无损地回来的时候，就知道青龙会的七龙首已经败了。 双方的战力天平已经被打破了，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正在和叶剑寒对战的惊鲵突然一跃拉开了距离，不等叶剑寒追击，便将手中的惊鲵剑斜插入地面之中。 “我认输！” 这一举动，看得叶剑寒一愣一愣的！ 这什么鬼！？ 随即惊鲵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这面具之下，却是一张端庄温婉的面孔。 “田大小姐？！” 叶剑寒不认识，但是诸葛正我却认出来了惊鲵。 正是半隐世的农家烈山堂的大小姐，田言。 若不是亲眼所见，诸葛正我实在难以将农家端庄秀丽的“女管仲”和这个妖艳邪魅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惊鲵联系起来。 “参见世叔。” 田言向着诸葛正我一礼，这端庄的模样和她身上紧身的杀手服实在是太违和了。 也是诸葛先生太正直了，才觉得诡异。 换成其他人，估计就巴不得如此了！ 端庄的田大小姐和邪魅的惊鲵，反差这不一下子就出来了吗？！ 叶剑寒在确认惊鲵暂时无害之后，才转身向着庄晓梦和白亦非交手的方向疾射而去。 此时的庄晓梦正在苦战之中！ 庄晓梦固然是天人宗千百年不出的奇才，但毕竟是只有十九岁。 而对手白亦非此刻的势力已经突破了洞玄境的上限。 吸收了白家数代用秘术炼制，以十八个阴年阴月阴时女子蕴养的血神蛊，白亦非的真元已经是洞玄武者的三十二倍。 也就是庄晓梦真元深厚，勾连天地，才撑到现在，换成叶剑寒或者柳独峰，早就已经败在了白亦非的手上了。 庄晓梦此刻debuff双开，天地失色始终保持在七丈的范围之内，来消融白亦非的真元，同时施展天意四象决的第二诀，云涌。 使得双方交手的范围之内，被一片云雾环绕，在恢复庄晓梦真元的同时，迟滞白亦非和天地元气的联系。 就在白亦非刚刚一剑震退了庄晓梦之时。 一道璀璨之极的剑光自空中袭来。 荒漠凝夜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 “剑动山河！” 第六百二十三章 混元败双剑 一剑天外。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叶剑寒的剑法，是他从初入大理寺时期自创的剑法。 起初是三招，现在也只有这三招。 但是每一次的交手，叶剑寒的这三招都在进步，无数剑法的精华被叶剑寒融入了这三招之中，化为叶剑寒自己的剑道。 以百家剑法，铸己身剑道。 剑动山河这一招，已经被叶剑寒不断完善总结，快玩出花来了。 蓄千刃之势，动弹指之间。 以轻灵之剑，御山河之意。 轻重自如，大巧似拙。 剑影只有三尺，剑气也只三丈。 可当一剑斩下，却仿佛是充塞天地。古拙厚重中又带着缥缈灵动，给人以矛盾却又和谐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一剑从天而落，已经有了几分叶孤城天外飞仙的风采，但少了叶孤城的锋芒，多了山河剑意的厚重， 白亦非的灵觉被庄晓梦的天地失色和天意四象决之云涌干扰。 直到叶剑寒靠近他七丈，进入天地失色范围之时，才感觉到。 这山河剑意如天外飞来峰，泰山压于顶。 不过白亦非虽然诧异，却心中毫不在。 他早已今非昔比，超越洞玄境的力量了解下。 现在的白亦非很膨胀，一力降十会。在 这种程度的剑意，还不够！ “好剑法，真个是妙绝剑法！”白亦非不是纯粹的剑客，但是于剑法一道也有自己的心得，自然能看出这一剑的水准。 单以剑法而言，这一剑的剑境还在庄晓梦这个大敌之上。 “不过……技近于道又如何？无凭依之基，给我破！” 白亦非体内的血神蛊开始不断颤动，身上的气血之力，旺盛到无以复加，但却带着阴冷之气，红白双剑交叉，一道寒冰剑气自下而上！ 阴寒之力，在三丈之外就让叶剑寒感到不适的同时，冰封了叶剑寒这一剑的剑势。 “破！” 叶剑寒积蓄的剑势，被白亦非的红白双剑斩碎。 这下，老叶算是知道为什么庄晓梦打得如此艰难了，白亦非此时的真元浑厚程度，根本不是洞玄境可以比拟的。 面对白亦非的红白双剑，叶剑寒只觉得一股沛然莫敌之势袭来，即便是剑动山河，引来天地元气，依旧难敌白亦非之力。 还好刚刚对付白亦非的是庄晓梦。叶剑寒自忖，若是由他和白亦非正面对敌，怕是不出百招，就要被这浑厚得离谱的真元震伤。 “晓梦大师，你牵制，我偷袭！” 这么无耻的话，从叶剑寒的口中说出，没有一点点心理负担。 叶剑寒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当然这个原则仅限于他手中之剑。 有原则，但是不多！ 面对叶剑寒的提议，庄晓梦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一个围攻白亦非的正义联盟就此组成了！ 叶剑寒虽然看着话少，但是一向没皮没脸，对于围攻、群殴什么的，没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庄晓梦，极为傲娇，但是傲娇和骄傲是不一样的，对于群殴她也没有一点点的心理压力。 庄晓梦的秋骊剑紫光一闪，随后剑光一分为三，天地人三才齐聚。 一道剑气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攻出。 天剑轻灵飘逸，地剑厚重雄浑，人剑变化莫测。 在庄晓梦出手的时候，叶剑寒已然闪身到白亦非的身后。 斩闻霜声，一斩千击。 面对这等攻势，白亦非没有丝毫动容。 一股寒气立刻在其身周盘旋，随后形成了一层薄冰将白亦非笼罩于其中。 无论是庄晓梦的三才剑诀的剑气，还是叶剑寒的剑锋，都难以突破那一层看上去轻薄非常、一戳即破的冰层。 庄晓梦见状立时传音道，“你牵制此人，我需要时间！” 叶剑寒明白，这是要放大招了，身形变幻之间，从各个方向连续斩击。 剑如风霜，雪虐风饕。 看上去威力十足，但是对于白亦非寒气形成的薄冰来说，不过是刮痧而已。 冰屑漫天飞舞，但剑锋始终没能斩开冰层。 而晓梦已经竖剑于身前，以手掠过剑锋。 天意四象决——雷鸣！ 这招是，杨清源和庄晓梦参考了龙虎山小天师的五雷正天决所创的绝技。 天地之间乌云翻腾，雷霆闪动！ 晓梦左手持剑，右手在虚空之中书写古篆，在真元的凝聚之下，一篇篇古篆浮现于晓梦身周，环绕而行。 这雷霆之力，至刚至阳，为道门无上神威。 天师道对于此研究最深，其五雷正天决，也被其称为，万法之首，役使雷霆，可引动天地雷霆为己用。 “九天玄刹，化作天雷！” 随着这莫名熟悉的口诀吟诵，秋骊剑在真元的驱使之下，悬浮于半空之中。 天际迅雷闪过，一道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正中被金色古篆环绕的秋骊剑。 “雷霆万法，剑荡群魔！” 随着庄晓梦的一声轻喝，秋骊剑雷光闪动，散出数道雷霆，攻向了白亦非身周的薄冰。 雷霆之力，带着浩然之力，正是阴魔邪祟的克星。 而白亦非的血神蛊本就不是正经的秘法，而是西南蛊术加上血河宗的部分精要，才有了这以人血豢养的血神蛊。 气血之力倒是没有正邪之分，但是被白亦非役使起来，那便显得阴邪。 第一道雷霆之力一撞上白亦非的寒气形成的薄冰，便将这层刚刚坚不可摧的薄冰层打得四处皲裂。 第二道雷霆来袭，白亦非被震得口吐鲜血。 当第三道雷霆攻至，这薄冰层彻底被雷霆之力击得粉碎。 而一旁的叶剑寒也在这一瞬间出手。 挥有风雪。 剑气如藏于风霜之中。 这招叶剑寒参考揣摩了杨清源的清风十三剑，又将混元破体无形剑气融入其中，堪称千锤百炼。 直取其意，不取其形！ 一剑掠过，白亦非的左臂衣袖被剑气绞碎，鲜血淋漓。 “大理寺就这是这样以多欺少的吗？！” 庄晓梦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是大理寺的人！” 叶剑寒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 大理寺的风格，从来都是，需要围殴的时候，绝不手软。 白亦非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群都是人啊！竟然不按江湖规矩来。 不过严格说来，叶剑寒和庄晓梦确实都不算是江湖中人。 庄晓梦乃是道门天人宗首席，方外之士。 天人宗可不是江湖门派，只是一个规模稍微大点的道观而已，恰好里面的道士有学了亿点点武功，强身健体。 没看天机楼排名的时候，都不拍天人宗吗？！ 至于叶剑寒，那就更不是江湖中人了！人家是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大理寺缉盗司司主，朝廷从五品，那是官身。 白亦非遇到这俩没脸没皮的，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庄晓梦这一招，天意四象决固然威力惊人，但是接应雷霆之力，还是反噬了自身，一缕血丝从她的嘴角留下。 但是两人已经占据了战局的主动。 而另一边，玄翦和柳独峰对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玄翦双剑连击，柳独峰剑气纵横。 双剑华斩对混元无形剑气。 玄翦和柳独峰都是老牌的洞玄境高手。 最初的柳独峰会弱一些，但是玄翦因为修炼的剑我术的原因，前路几乎已经断绝。 而柳独峰却一直在不停进步，和诸葛正我切磋武学，谈论剑道，和杨清源交换心法，沟通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心得。 此时的柳独峰已经后来居上！ 经过他改版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随手而出，凌厉非常，剑气所过之处，石砾四碎。 两人交手的五十丈范围内，都没有人靠近。 地面之上满是两人对剑留下的剑痕，最宽的一道，有两尺半宽。 突然之间，玄翦黑白双剑，交叉十字，回旋斩出。 截然相反的两道剑意交错回旋，所过之处，尽数被斩断。 柳独峰的周身立时剑气流转，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剑气屏障。 黑白双剑与剑气屏障相交，不断传出金铁交击之声。 一瞬之间，犹如有千百次剑击一般。 黑白双剑之上的剑气被消磨殆尽，而剑气屏障也是同时破碎。 不过玄翦双剑回旋而过，还是在柳独峰的前胸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虽然玄翦双剑之上的剑气被消磨殆尽，但是玄翦本身就是天下利器。 仅凭本身的锋利就足以斩伤力柳独峰了。 随后玄翦双剑借着回旋之力，回到了玄翦的手中。 玄翦将白剑扛在了肩上，以黑剑指着柳独峰说道。 “你很不错，是一个难得的对手，你的血，让我的剑很兴奋！” 柳独峰以手抹了一缕胸口渗出的血液，他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 “越王八剑，黑白玄翦，确实是好剑！” 柳独峰自从练成了混元破体无形剑气之后，就很少带佩剑了，而且他的佩剑虽然锋利，却不是神兵谱上的名剑，无法和越王八剑这种级别的名器相提并论。 这样名剑，对于任何一个剑客，都能在战力上得到加成。 玄翦的黑白双剑，黑为玄，白为翦。正刃索命，逆刃镇魂。 一把剑用来保护亲人，而一把剑则是用来消灭敌人。 “我的黑剑为了复仇杀死了一百三十六人，白剑为了报恩杀死了一百五十四人，今日你就是这黑剑之下，第一百三十七道亡魂。” 言罢玄翦手中黑剑先是一声清鸣，白剑紧接一声轻鸣加以呼应。 玄翦左手黑剑，右手白剑，剑势未启，然周身剑气环绕，已经胜过刚刚三倍有余。 凛冽杀机如天崩地裂，惊天煞气笼罩战局，猩红杀气浸染天上皓月。 玄翦左手紧握黑剑，正刃绽放无尽杀气，黑剑的锋芒似乎能吸收一切光芒一般，散发刺骨寒意和侵吞一切生命力的凛冽杀机。 玄翦右手反握白剑，逆刃宁静得让人感到心季，就如平静海面下的暗流，静静等候，噬人魂魄。 “喝” 玄翦两手持剑，开始加速狂奔，身上的气息却不复刚才的杀意沸反盈天，而是不断地收敛蓄势。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当他下一刻出剑的时候，必然是石破天惊，一击必杀。 一身布衫被劲风吹拂，原本平静的眼眸，逐渐变得猩红。 在距离柳独峰五丈之时，正在冲刺的玄翦，突然一蹬地面，腾空而起， 自上而下，斩出一击！ “双剑华斩！” 玄翦掌中黑白双剑在瞬息之间爆发出数倍的杀气和剑意。 这便是玄翦的绝杀之剑。 黑剑无常，白剑无殇，正刃索命，逆刃镇魂。 面对玄翦的这一击，柳独峰也早已蓄势待发。 和杨清源的不同，柳独峰在修炼混元破体无形剑气之前，修炼了混元无相指剑。 这是混元破体无形剑气的基础所在。 柳独峰的双手十指各积蓄了一道混元无形剑气。 随后左右双手的五道剑气，各自五剑归一。 混元神功，本来便以破坏力着称，一道混元无形剑气便足以开山裂石。 现在，五剑归一，柳独峰的左右双手之上，各自积蓄了一道可怕之极的剑气，足以让二十丈内的一切生机断绝。 但这还不够，面对玄翦双剑华斩的锋芒，这还不足以匹敌。 柳独峰的双掌高举，于头顶之处合十！ 双剑合击！ 两道霸道狂暴的五剑混元无形剑气，被柳独峰合为一体，被柳独峰形成了一道十剑——混元无形剑气。 混元无形剑气，原本每一道就是修炼者的全力一击，想要双剑融合，都不是一件易事。 以柳独峰的修为，也只能做到五剑归一，但是在玄翦的压力之下，在生死的大恐怖之间。 柳独峰压榨出了自己的潜力，完成了十剑归一。 十剑归一，钻锋破芒。 刚强无比，无坚不摧。 两道剑意交错而过。 在数息之间，双方已然交击近百招。 柳独峰的十剑归一剑气消散，半跪于地面之上。 玄翦双剑握于手中，黑白双剑低垂，身姿挺拔！ 不过可惜，根据先倒必胜的定律，还是柳独峰更胜一筹。 在双方剑意将尽的时候，柳独峰找到了玄翦的破绽。 黑白玄翦，双剑华斩。 原本自然被玄翦磨砺成了毫无破绽的杀招。 但是在晋阳城和杨清源的一战之中，玄翦败在了杨清源的剑下，翦剑破碎，右手的无名指被杨清源削断。 虽然翦剑被高手匠人重铸，但是玄翦还有完全新的翦剑。 至于断去的无名指也不可能长出。 这就让玄翦原本浑圆无缺的双剑华斩，出现了一丝本不该存在的破绽。 在双方剑意交错之时，柳独峰捕捉到这一丝的不找，随后柳独峰口吐剑气，发出了他的必杀之剑。 这是柳独峰对于混元无形剑气的理解。 传闻，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的集大成者，关七，关木旦，将这门武学修炼到第三重，去破体，去无形，只余先天剑气，眉毛翘一翘就是一道剑气。 柳独峰也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口蕴混元无形剑气，便是柳独峰走出的路。 “我本来不会输的！”玄翦的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柳独峰摇了摇头，生死之决，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惜了这一代剑豪。 自从修炼了剑我术之后，玄翦便只是玄翦，剑为主，人为奴，沦为恩怨角逐的剑奴。 随着玄翦的生机逝去，他手中的黑白双剑，也渐渐失去了原本的灵性和光泽。 我剑术，人剑一体，以剑来提高人的实力。 人死了，剑自然也就逝去了！ 在结束了和玄翦的对战之后，柳独峰便闪身来到了白亦非和庄晓梦、叶剑寒的战局之中。 和叶剑寒一样，柳独峰也不在乎所谓的江湖规矩。 六扇门抓捕盗贼的时候，难道还要考虑什么江湖道义，武林规矩？！ 朝廷的法，才是天下的法！ 随即，柳独峰毫无心理压力地加入了三人的战团之中。 柳独峰的加入，立时让原本还能对抗叶、庄二人的白亦非压力大增。 虽然柳独峰的内功修为比之庄晓梦还略有不如，但是他的剑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混元无形剑气斩杀玄翦的画面，白亦非可是看到了。 这般暴虐的剑气，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果然，柳独峰一出手，便是三道混元无形剑气。 一击便破碎了白亦非的寒气所组成的冰蔓！ 庄晓梦趁机再次后退，横剑于身前。 天意四象决之雨落！ 原本弥漫在白亦非身周的云雾突然上升于空中。 柳独峰也知道了庄晓梦要出招了，指尖剑气不断，限制白亦非的身形。 叶剑寒在一旁旁敲侧击，见缝插针，一旦白亦非露出一丝破绽，他的断剑残雪便会接踵而至。 云雾上升至白亦非顶上十丈之处，便开始收缩，化为一团雨云，翻滚不止，其中还有电光闪烁。 以武学道法，模拟天意四象，风起云涌，雷鸣雨落。 这就是当时杨清源和庄晓梦合创这门武学的初衷立意。 “咄！” 庄晓梦的萝莉音，一声轻喝，白亦非头顶之上的云团开始有雨落下。 万千雨点落入方圆十丈之内。 每一滴雨水，都带着庄晓梦的真元和天地元气，消融白亦非的真元。 天地元气还源源不断地向着雨云汇聚。 而同样在雨中的柳独峰和叶剑寒却没有丝毫的异样，这饱含天地元气的雨水，反而在缓缓恢复二人消耗的体力和真元。 白亦非全身浑厚如渊的真元全力爆发，霸道之极的寒气逆天而上，想要冰封这些雨水。 “好机会！” 柳独峰和叶剑寒的眼中都闪过一缕精芒！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大战过半 剑动山河！ 十剑归一！ 叶剑寒和柳独峰无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出招。 剑动山河，击碎了被庄晓梦的天意四象决打得几近破碎的护体玄冰。 而柳独峰再次施展出是了十剑归一！ 混元无形剑气，普拉斯，瞬息之间，贯穿了白亦非的胸口。 白亦非的双眼暗澹，慢慢跪倒在地面之上，随后倒下。 柳独峰对于自己的混元无形剑气，还是很自信的。 一剑命中心口，以混元无形剑气的破坏力，九成八是死透了！ 柳独峰上前用脚踢了踢白亦非，“这货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怎么真元修为如此恐怖？！” 这一点，庄晓梦也深以为然，她们天人宗多修行打坐，以真元内力见长，但是和白亦非一比，还是差了一些。 一旁的诸葛正我却神色凝重。 “此人可能和当年的血河宗有关系！” 叶剑寒这个野路子自然不太清楚血河宗的恐怖，只知道去岁，杨清源曾经令大理寺缉盗司副司主铁成铉在江湖上暗查血河宗的行踪，但是一无所获。 但是天人宗是当年剿灭血河宗的主力之一。 而六扇门的档桉之中，也有部分关于血河宗的记载。 至于诸葛正我，他师父韦青青青曾经是当年剿灭血河宗的中坚力量之一。 “他身上的血气虽然和血河宗的不完全一样，但是其本质没有变，还是掠夺他人的气血生机为己用。” 正在叶剑寒习惯性地蹲下摸尸的时候，诸葛正我突然感受到刚刚消失的白亦非的气机再次出现。 “小心！” 在诸葛正我开口示警的同时，白亦非也突然睁眼，同时一掌拍出。 叶剑寒虽然身影疾退之间，同时以残雪的剑身抵挡住了这一掌，不过残余战力还是击飞了叶剑寒。 在白亦非出招的同时，突然散发出一阵血雾，迅速在方圆十丈的范围内弥漫。 众人立时戒备，没想到白亦非竟然如此的坚韧顽强，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后招。 这血雾和庄晓梦的云涌有些相似，能干扰武者的六识。 就在众人全神防备之时，一道身影突然冲出血雾。 白亦非，他跑了！ 在逃命这件事情上，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办法。 白亦非血神蛊中的力量不断消耗，整个人的速度比刚刚动手之时提升了三倍有余，其身形几乎化为一道血影，向远处疾射而去。 诸葛正我早有防备，对着远去的白亦非，拍出一掌。 乾天坤地，八卦流转。 一掌正中白亦非的后心。 不过中掌之后的白亦非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借着诸葛正我的这一掌的掌力，再次加速。 “我去追！” 叶剑寒身影一幻，便追了出去。 原本最保险的方法，应当是让诸葛正我去追杀此人，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地宫之中的罗网中人。 诸葛正我连元十三限都放过了，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追击逃窜的白亦非。 以现在白亦非的状态，一个叶剑寒就足够对付他的了。 毕竟叶剑寒也是大理寺的捡漏王，在元化境的时候，就收拾了一个重伤的洞玄境高手，后金的“天剑客”南宫灭。 而另一个捡漏王就是天策军的平阳侯曹雪阳。 三战斩三王！而且还都是不是一般的小王、宗王。 而是窝阔台汗国的可汗，大乾皇帝的亲叔叔以及后金的实际掌控者、摄政王。 论欧皇，曹侯还没怕过谁！ 看着远去的叶剑寒，诸葛正我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神侯府虽然也有青年才俊，但是比起叶剑寒还是逊色了一些。 毕竟是标准的主角模板的人。 …… --------------- 地宫之中，剑如雨落。 万剑诀不过是杨清源临时取的名字，但是确实贴切无比。 三千柄长剑从高处坠落。 即便是以公子羽法天象地的实力，也未能毫发无损地接下这一招。 他的左手已经多了两道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至于六剑奴，六人联手之下，没有太大的损伤。 真刚为六人之首，左臂为杨清源的剑气所伤。 乱神的额头上多了一道伤痕，有鲜血从他的头巾处渗出。 魍魉的身上看不见外伤，但是从他急促的呼吸声中，便可以知道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武功最弱的灭魂转魄姐妹，都伤在了肩膀的位置。 六剑奴之中，唯有高深莫测的断水已经是那副平澹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外伤，确实是六剑奴中的第一人。 当然不是说断水的武功比公子羽还高。 公子羽是杨清源的重点照顾对象，其他人只是顺带的。 这一轮万剑诀之后，杨清源身边又有了万余柄剑环绕。 公子羽第一次有了自己可能会输的错觉。 杨清源剑指一竖。 万剑归一！ 第二轮的攻势开始了！ 上万柄在杨清源的身前开始排列组合，看上去似乎成了一柄无比巨大的剑！ “破！” 这巨剑向着公子羽毫不留情地刺来！ 一剑开天，剑分乾坤。 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在以一个难以置信的速度增加。 公子羽没有躲！ 因为他能感受到，在杨清源出招的那一刻，剑意就已经将他锁定了！ 即便是用天虚地渺大虚空步躲开了一次，也未必能躲开第二次。 公子羽面对巨剑，双足站定。 缓缓抬起双手，以天塌地陷大无相功运转天绝地灭大乾坤手。 招式不需要太多，管用就行。 面对杨清源的这一剑，以可扭曲，粉碎，崩坏气场内天地万物的天塌地陷大无相功和炼化外力消融万物天绝地灭大乾坤手是公子羽最好的选择。 在巨剑撞上公子羽真元的瞬间，巨剑开始崩塌！ 无数的青铜剑、精钢剑在公子羽的真元之下，粉碎，崩坏，随后消融为碎片。 这巨剑虽然剑意惊人，但是威力却没有公子羽想象中的大。 外强中干，就在公子羽如此以为的时候，两道流光从被公子粉碎的万剑之中，射出。 剑中藏剑，这才是杨清源的杀招！ 两柄古拙之剑，目标两分。 青铜古剑直取公子羽的咽喉，锈铁剑向着公子羽的心脏。 这两剑都是绝杀！ 任由公子羽如何调动天地元气，都无法阻挡这两剑的前进之势。 这是公子羽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这两剑，不仅仅是万剑归宗发出的，还附带了杨清源的先天无形剑气。 天地元气疯狂涌动，但只能阻滞这两剑逼近的速度。 从开始的剑若流光，到后来一尺一尺地前进，再到现在一寸一寸地前进。 虽然速度在减慢，但是两剑始终朝着初始的目标，失志不移！ 杨清源掐着剑指，嘴角已经开始有鲜血溢出。 同时全力施展万剑归宗和先天无形剑气，还要御使双剑，对于杨清源来说也是巨大的负担。 一旁的六剑奴想要上前相助公子羽，但是赵羽已经将天塌地陷大无相功运转至极限，天地元气不断地崩坏重组。 六剑奴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如果他们想要强行靠近，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天地元气和杨清源的剑意震成重伤。 “剑破九霄！” 杨清源一声厉喝，竭尽全力发出了最后一击。 两柄剑如有神助，再次向前。 公子羽全力之下，只是击飞了刺向咽喉的第一柄剑， 而第二柄锈铁剑还是刺中了赵羽的胸口，但也仅仅是刺入了两寸，此剑便再无余力。 同时，杨清源也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啊哈哈哈！杨清源你输了！” 公子羽畅快地大笑起来，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怀疑自己会死在这剑下。 但最终他才是胜者！ 公子羽随手拔出了这柄剑，然后扔在了柳望舒和杨清源的身前，斜斜地插入了地面。 然后，赵羽又从胸口处取出了一面玉制的护心镜。 “我之前听说，李寻欢飞刀如神，你大理寺也有一个高明的箭手，所有特地寻来着软玉护心镜！没想到，虽然没有被这二人偷袭，但是挡住了你的剑！咳咳咳！……真是天意如此啊！” 在说话之间，伴随着公子羽一声轻咳。 随着剑被公子羽挡下了，但是剑意还是刺伤了公子羽的心脏。 “六剑奴！将他们二人拿下！” 公子羽一边运功调息，治疗伤势，一边开口道。 杨清源此刻已无余力，区区一个柳望舒，还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听到公子羽命令的六剑奴，缓缓地向前。 虽然这个时候的杨清源看上去很凄惨，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还有余力！ 若是绝地反击之下，被他所杀，那可太划不来了！ 面对靠近的六剑奴，柳望舒握了握杨清源的手，立时便松开，随后毅然决然地挡在了杨清源的身前。 “区区六个自甘堕落，沦为剑奴的二流剑客，也配伤我杨兄！” 柳望舒素色的衣裙在残余劲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 玉颜如月，明眸如星。 九天玄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殿，不外如是！ 随后她缓缓拔出了被公子羽丢来的一柄锈铁剑，轻轻一剑横切，在地面之上划出一道线！ 随后挡在这一线之前！ 真刚见识过柳望舒的剑法武功，即便此时她已经被公子羽打伤，但也不敢对柳望舒有丝毫的小觑，便示意乱神试探。 没错，又是乱神，但凡是需要试探，真刚就会让乱神出手。 在六剑奴中，乱神就相当于一个弱化版的真刚，但是他的剑，比真刚的剑更加邪异，霸道！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柳望舒手掌之上伤口的鲜血正在缓缓地流向这锈铁剑的剑身。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喝！” 为了加强自己的信心，乱神一声轻喝，连续快斩！ 但是柳望舒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掌中的锈铁剑幻出了一片剑花。 太白剑诀——屏风九叠云锦张！ 乱神的剑法本就不是以快出名，在太白剑诀的剑花面前，没能占到丝毫的破绽。 反而被柳望舒突如其来的奇诡一剑逼退。 庐山秀出南斗傍！ 这一剑，从来都是以你意想不到的角度出手的，虽然剑法秀气，但是借用庐山山势。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其复杂多变，非常人能理解。 不过，在乱神被逼退的瞬间，真刚出手了。 没有什么花哨的技巧，只是一剑斩落，力噼华山！ 真刚的力量在六人之中是最强的，所以在柳望舒剑势将尽的时候，他出手了。 这一招，逼得柳望舒和他硬碰硬！ 至于为什么剩下四人不出手？！因为他们在防备杨清源。 如果六人一同出手，那面对杨清源突然暴起伤人，他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柳望舒掌中锈铁剑一横，直直地迎上了真刚的这一剑！ 双剑击实，柳望舒身子微微一颤，足下的青石砖面，立时四分五裂！ 她从来不是力量型选手，但是她必须硬接这一剑。 他怎么能躲开，她的背后，可是杨兄啊！ 也是在双剑交击的一瞬间，铁锈剑上的铁锈，四散溅射，一抹森寒的剑光掠过地宫。 原本锈迹斑斑的古剑，在柳望舒的手中变得寒光四射，古剑的周围，还隐隐有剑气环绕。 “退！” 真刚一个后翻，身影闪动之间，便退回了六剑奴的剑阵之中。 那剑上的剑气，以及掌中真刚剑的震动，无不在表明，这柄剑的不凡。 杨清源在看到那一抹剑光的时候，眼中也出现了难以置信之色。 他意外之下，修成了万剑朝宗的剑诀，为在世剑君，在施展万剑归宗之时，自然已经察觉到了那两柄剑的不凡。 所以才将这柄剑作为了杀招，来对付公子羽。 但是以他对剑的了解，这两柄剑的灵性似乎一直沉寂，所以才会名剑蒙尘。 但是此刻剑气环绕，长剑轻鸣，分明是认主之意。 这怎么可能？！ 就算柳望舒是天命之女的模板，可这也太离谱了吧！ 相比于杨清源翻阅脑中的储备知识，调息的公子羽一眼就认出了柳望舒掌中之剑的来历。 “太阿！” 公子羽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剑的名字！ 这不是一柄普通的名剑，这柄剑对于前秦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是前秦一世皇帝的佩剑，也是大秦的镇国双剑之一。 太阿，为威道之剑！ 可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坚。 为故上古之时，楚国的镇国之宝。 《越绝书》有载：太阿剑，为上古铸剑大师，欧冶子和干将联手所铸。 但两位铸剑大师，却以为此剑天成，威道之剑无形、无迹，但是其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即成。最终借他们二人之手化形，出现在红尘之间。 剑成之日，剑身天然镌刻古篆体的“太阿”二字。 上古晋国之主，听闻此事，兴兵讨要此剑，欲以索剑为名而亡楚国。 两国国力悬殊，楚国城池陷落只余都城亦被晋军团团围住，一困三年。 城里粮草告罄，兵革无存，危在旦夕。 晋国之主，传讯于楚王，如不交剑，攻陷此城，到时玉石俱焚。 但是楚王不屈，亲自登上城墙，抵抗晋军。 然实力终非勇气可以代替，晋军攻城，山呼海啸，城破在即。 楚王见状，不愿受辱于敌军之手，双手捧剑，想要自刎。 然太阿剑感受于楚王内心的不屈之威，激发出太阿剑的剑气之威！ 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霎时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似有勐兽咆孝其中，古晋国兵马大乱，片刻之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全军覆没。 而太阿剑也成了神兵谱上稳居前十的神兵！ 和天问不同，太阿不仅仅是秦皇的佩剑，更是前秦的镇国之剑。 杨清源以道童观察执剑而立的柳望舒，此时其身周正有无形剑气环绕，不仅如此，其足下，前秦遗留下了龙脉气运正在不断汇聚。 …… 看着这一幕，杨清源不由喃喃自语。 “所以望舒也是前秦皇室的嫡血？！” 杨清源想到了当时柳望舒母亲的姓氏，这件事情是李太白告诉他的。 柳望舒的母亲名唤李月圆，乃是青莲剑仙的妹妹。 但如果这个妹妹不是亲生的呢？! 按照子婴之孙护卫蒙决的说法，他有两个女儿，长女一十三岁，次女刚刚出生，如果按照这个年龄推算，如果子婴之孙的长女未亡，那年龄应该和柳望舒的母亲李月圆差不多！ 所以李莫愁就是柳望舒的亲姑姑？！ …… 就在杨清源推测之时，公子羽已然睚眦欲裂，凭什么？！ 刚刚的李莫愁，现在的柳望舒？！ 难道就凭这一身血脉吗？！ 公子羽眼中杀意充盈，杀了她们两个，自己就是秦皇血脉的唯一传人。 “杀！” …… -------------------------------- 白亦非施展家传秘术，速度远超平常水平，直到跑出了，十里之外，才停下了脚步。 他刚刚用特殊的秘药，掩盖了身上的血腥味，叶剑寒应该是追不上来了。 倒不是白亦非不想再跑得远一点。 若是可以，他想要一口气跑出百里之外，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如果再不停下疗伤，就算叶剑寒不追上来，他的身体也会崩溃！ 在白亦非确认叶剑寒没有追来之后，便将自己大半截的身子埋入了沙中，开始运转真元治疗伤势。 两刻钟，就在白亦非的伤势略有好转的时候，脚步声在他的耳中响起，是个女人！ 随后一股异香传入了他的鼻孔之中，白亦非勐地睁开了双眼，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个娇躯被黑色斗篷勾勒出无限美好的佳人，正站在白亦非的面前。 “是你！ ” 第六百二十五章 血神反噬 明珠夫人俏生生地站在白亦非的身前。 “表哥，今日显得有些狼狈啊！”明珠夫人笑语之间，摘下了披风上的帽兜，一支明珠步摇随着明珠夫人的步伐轻轻摇曳。 见到明珠夫人的白亦非大喜过望。 明珠夫人体内被种下的血神同心蛊，按照顺序这是最后一个血神蛊了，乃是众血神蛊之首。 若是白亦非能够吸收了明珠夫人体内的血神同心蛊，那他的功力便能大增，血神蛊也才真正地完成。 好表妹，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就在白亦非要开口忽悠姬明珠的时候，却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香越来越重了。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原本以白亦非的六识，不该如此，但是此刻他身负重伤，完全没能察觉到。 “你没有跟在杨清源的身边，咳咳咳……怎么会在这里！？” 白亦非一边说话防止姬明珠产生戒心，一边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emmm……也不算是装的，白亦非现在确实很虚弱。 中了叶剑寒和柳独峰两剑，其中柳独峰的剑气还是致命伤。 随后又受了诸葛正我一掌，正中背心。 白亦非体内的经脉破碎，真元乱成了一团。 后来为了逃避叶剑寒的追击，又不顾伤势，施展秘法。 现在的白亦非已是强弩之末，不说行动，就算是动弹，都很困难。 随便来一个通脉境都可以对付他，而明珠夫人是元化境。 不过也得亏来的是明珠夫人，这是白亦非即便难以动弹也可以对付她。 “表妹，我被人重伤，需要有人助我，运功调息！” 不过明珠夫人却笑而不语，看来白亦非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表哥，我功力低微，而且前日还被杨清源这恶贼刺伤，此时也有内伤在身。” 白亦非当然不指望明珠夫人会替他疗伤了。 当世之上，有不少可以吸人功力的武学，除了血河邪宗一脉，流传最广的就是北冥遗篇。 易地而处，如果他是明珠夫人，也肯定不愿意替自己疗伤的。 不过这只是白亦非用来迷惑姬明珠的手段而已。 “我这里还有一只家中传下的护心蛊，可以修复经脉治疗内伤，但需要以处子之血唤醒，能不能借表妹的一点鲜血，助我激活蛊术啊！” 明珠夫人内心尴尬，但是面上故意闪过一丝狐疑之色给白亦非看，但随后便依旧保持巧笑嫣然。 “不过是一滴鲜血，值得什么，你我毕竟是表兄妹，血脉相连。” 看到明珠夫人面上一闪而逝的怀疑，白亦非就知道事情多半是成了，果然，自己这表妹还是警惕得很啊！ 这是白亦非家传的一门鸡肋的禁术，心血魂引！ 为什么称为鸡肋，就是因为这门禁术只有一种情况下可以施展。 当修炼血神蛊之人要吞噬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血神同心蛊的时候，便可以凭借宿主的一滴心血来引动蛊术。 这门心血魂引，修炼起来极为复杂，但是不用此法，使用正常的巫蛊之术，也能吞噬血神同心蛊。所以才被称之为鸡肋。 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 姬明珠本该不知道这等秘术的，但是因为无意之中得知了身上种下的乃是血神蛊之后，明珠夫人便开始寻找解蛊之法，也得知了这种秘术。 当然，也寻找到了破解反制之法，特别是在她心脏之处的血神同心蛊被人镇压的情况下。 面对白亦非这个看似“合理的请求”，姬明珠从袖中取出了一把灵蛇匕首。 原本还兄妹情深的气氛渐渐安静。 姬明珠举起了灵蛇匕，刀刃离手背仅仅止于一寸，眼看就要下刀了。 白亦非不敢说话，眯着眼睛等待姬明珠的鲜血。 只要得到姬明珠的鲜血，他就可以施展心血魂引，来引动姬明珠体内的血神同心蛊，不仅可以治愈身上的部分伤势，连他修炼的血神蛊术，亦可大成。 到时候叶剑寒再追上来，谁追杀谁，可就不一定了！ 但尴尬的是，数息过去了，姬明珠却迟迟没有下刀。 这让白亦非的神经紧绷，心中更是焦急，如蚂蚁在身。 若是可以，他都恨不得直接拿起刀，亲自把姬明珠的手砍下来。 但同时，他又不敢有太明显的情感波动，生怕姬明珠这小狐狸看出什么破绽来。 就白亦非纠结之时，姬明珠突然作势要砍。 白亦非狂喜，当然是内心狂喜，表面之上，他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萎靡样子，来降低姬明珠的戒心。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他内心止不住的激动，快成功了！ 就在姬明珠的刀刃即将落在手背之上的时候，姬明珠突然停下了。 白亦非内心凉透，犹如在寒冬腊月被浇了个透心凉。他在心底不断地狂叫。 为什么？！到底哪一步出错了！ 下一瞬，更让白亦非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姬明珠竟然收起了手中的灵蛇匕。 她果然是察觉到了异常，不愧是自己的表妹。 看着这一幕，白亦非心如死灰，现在的他没有一点的抵抗能力，自知大势已去。 就在白亦非想要施展饮鸩止渴的秘术和姬明珠同归于尽的时候，却听到姬明珠说道。 “哎呀，我都忘了，这灵蛇匕上，我下了天下奇毒，三星海棠。” “……” 白亦非发现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见到姬明珠换了一把刀，白亦非忍不住在内心吐槽道，“败类！竟然在匕首上涂毒，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表妹？！” 随即姬明珠又掏出了一把普通的寒铁匕首，“换一把吧！虽然三星海棠不如七星海棠那般的天下奇毒，但是中毒也是一件麻烦事。” 白亦非在内心疯狂地吐槽姬明珠，但是仍然庆幸万分，自己的真实目的没有被发现。 寒铁匕首抵在了姬明珠白如美玉的葇夷之上，掌心的皮肉渐渐凹陷，再轻轻一用力，鲜血便会流出。 但是姬明珠还是停下了！ 又怎么了？！ 白亦非被姬明珠这一波反复横跳给拉扯麻了。 这也是姬明珠的目的所在，她要的就是让白亦非心焦而乱，失去精准的判断力。 脸上依旧保持着一个萎靡但是却慈祥的兄长笑容。 但是白亦非的内心，依旧沉下去了。 姬明珠不会无缘无故地停手，难道我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就在白亦非即将绝望之时，姬明珠突然开口道。 “这一刀，不会留疤吧！” 白亦非表示，女孩子天性爱美，担心手上留疤也是正常的事情，很合理……合理个鬼啊！ 轻轻一刀，能留下什么疤啊！ 再说了你一个江湖中人，害怕手上留下一道疤吗？！ 但是嘴上，白亦非还是安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是人之常情。” 随后姬明珠的动作，让白亦非像是在黑暗之中见到了曙光一般。 寒光一闪，匕首掠过手掌，一滴血珠残存在匕首之上。 随后将匕首递给了半截身子还埋在沙土之中的白亦非。 “表哥，这够了吗！？” 白亦非接过了匕首，心中已然大喜，在以此血珠施展心血魂引之后，白亦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甚至不怕引来叶剑寒的追击，放声大笑！ “哈哈哈！” 天命在我，天命在我！ 至此危急存亡之秋，竟然有姬明珠这个大补药送上门来！ 白亦非的阴冷的双眸，憎恶又贪婪地看着姬明珠，这对于他来说，乃是世间最大的补药，只要能融合了她体内的血神同心蛊，别说是什么叶剑寒，就算是诸葛正我，公子羽之流，未必就放在眼里。 待他整合罗网的残余势力，即便不能谋夺天下，也可称雄一方。 “哈哈哈，谢谢你啊！我的好表妹！若不是你，我甚至可能难逃一死，更别说能将血神之术修炼到大成！” “哈哈哈，天命在我！” “感到恐惧了吗？感到痛苦了吗？！是不是感受到此刻完全无法动弹，血液正在沸腾……” 白亦非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像是突然窒息了一般。 因为姬明珠将一缕秀发捋到了耳后，然后嘲弄地看着白亦非的表演。 “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没有反应！？” “怎么会没成功！” 白亦非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离精神崩溃就差一步之遥。 姬明珠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铃铛！ 然后轻轻一震，一阵奇异的铃声响起。 姬明珠巧笑倩兮，用着温柔可人的语气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感到痛苦了吗？！是不是感受到此刻完全无法动弹，血液正在沸腾。” 白亦非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元正在被血神蛊不断吸收，浑身上下，连一个手指都没法动弹。 随即，他便意识到了姬明珠手中的铃铛有问题。 “这是……万蛊铃？！” “表哥好眼力！” 说话间，姬明珠又一次摇动铃铛，白亦非只觉得血神蛊的反噬更强烈了。 “这西南边陲，蛮族蛊术的至宝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姬明珠也不介意和白亦非多说两句，毕竟以后兄妹之间的感情就是一座小小的墓碑，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了。 趁着这个机会，不多说两句，以后就说不成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我身上种下血神蛊的事情了！这件事公子羽也早就知道，可是他选择制造一个战力强绝的洞玄境高手出来，丝毫不念我为罗网所立下的功劳。” “所以你就背叛了我，背叛了公子羽，背叛了罗网？！” “我现在可是大理寺的客卿，你还是需要对我尊重点！” 白亦非忍不住大骂道，“你个叛徒，神气什么？！是你告诉了杨清源，罗网的计划，把他们的大队人马引来此处？！” …… 面对一个死人的问题，姬明珠乐意一一作答。 “现在可以安心地上路了吧！”姬明珠举起灵蛇匕，就要出手，但是白亦非也出手了。 他之所以一直废话，就是在寻找反击的机会，用最后剩余的真元，白亦非引动了姬明珠体内的血神同心蛊，想要拉着姬明珠，同归于尽！ 但在就体内的血神同心蛊要有所异动之时，却发出了一声哀鸣。 一道金色的剑意正镇压着血神同心蛊，让他不敢有所异动。 早在昨日，杨清源就在和姬明珠水乳交融之时，种下了一道带有剑廿三剑意的先天无形剑气！ 原本邪异凶残的血神同心蛊，在剑意的震慑之下，不敢有丝毫的妄动，虽然没有神志，但是生灵的本能让它感知到，一旦有所异动，这悬于它头上的剑气，就会将它彻底诛灭。 血神同心蛊最终反噬向其蛊母，白亦非体内的母蛊吸收鲜血的速度更快了！ 这也在姬明珠的预料之中，她对于白亦非太了解了，困兽犹斗，垂死挣扎，他都能干得出来。 片刻之中，白亦非只觉自己血液之中的精华都被血神母蛊吸尽了，母蛊将白亦非种于体内的血神蛊一只一只地吞吃。 “对了，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即便是你真的催动了，也没有用，我已非处子之身。” 白亦非双目圆睁，一只蛊虫从他的心口破入，随即在万蛊铃的铃声中，失去了活力。 一代洞玄高手，就此而亡！ ------------- 笔祖镇中，所有的罗网杀手，都被大理寺和六扇门的人肃清了。 在顶尖战力元十三限、白亦非逃窜，玄翦身亡，田言投降之后。 罗网中人便没有和大理寺对抗的资本了！ 法天象地境的诸葛正我，洞玄境的柳独峰和庄晓梦便足以吊打剩下的罗网中人了。 剩下的杀字一等级别的罗网杀手由柳独峰和庄晓梦亲自出手。 并不是每个元化境都是杨清源，有资格在洞玄境面前走上两招，柳独峰和庄晓梦对于罗网的元化境，只是秒杀。 “回禀诸葛先生，总捕头，此战共俘获罗网杀字一等，二十七人！地字一等杀手，一百五十七人……” 柳独峰在此主持大局，诸葛正我则开口道，“这里收拾干净了，晓梦大师，我们一起去地宫之中相助杨贤弟吧！” 庄晓梦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在场众人皆草木，唯有师兄一青山。 就在两人刚进入地宫之时，便看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剑光，似乎要斩断寰宇。 第六百二十六章 话本经典剧情 地宫之中，柳望舒和六剑奴的大战再起。 杨清源因为施展万剑归宗，心神真元俱是大损；而公子羽则是因为硬接了完整的一套万剑归宗，受了内伤，真元几乎耗尽。 平日，六剑奴自然是赵羽的最大助臂，六位一体，围杀洞玄。 但是当万剑归宗出手的瞬间，他们就是赵羽的累赘。 若是仅仅在万剑归宗之中，护住自己，赵羽不至于受如此内伤，更不至于将法天象地境的真元消耗一空。 法天象地境，操纵天地元气而战，真元几乎堪称生生不息。 但是赵羽在护住自己的同时，还要护住六剑奴。 否则他们六人包括断水在内，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万剑归宗中幸存下来。 倒不是杨清源的武功已经高到这种地步，而是这地宫之中的无数青铜剑，对于杨清源万剑归宗的加成实在是太大了！ 这地宫之中兵俑所配之剑，并非仪剑，而是当年前秦的战剑。 有这些剑的加持，杨清源的万剑归宗的威力丝毫不逊于法天象地境高手，不！应该说更胜法天象地境高手一筹。 公子羽方才几乎是用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将杨清源的所有的攻击都接下了来了，才保证了六剑奴没有重伤在杨清源的剑下。 但是公子羽也相当于吃了个满大，被打残了！ 杨清源和公子羽，都在运气调息，反而是受了轻伤的柳望舒和六剑奴没什么大碍！ 于是才有了柳望舒持剑，护在了杨清源身前，与六剑奴大战。 柳望舒虽然也是剑法高手，洞玄英才，但是和杨清源还是有差距的，原本不该是这六剑奴的对手。 不过她此刻手握太阿，形势便完全不一样了！ 太阿为天地威道之剑，剑气自生，环绕护住，这导致了魍魉和断水的偷袭能力被削弱了一半，而剩下的一般，凭着柳望舒自己的本事就能防住。 若是仅凭此，还不足以让柳望舒对付六剑奴。 六剑奴六位一体，气脉相连，足以围杀任何洞玄境高手。 而相助柳望舒与六剑奴交手不落下风的，还是这太阿剑！ 太阿剑为前秦镇国之剑，而这镇胡城中，仍有前秦的龙脉残存，用以镇压胡族龙气。 前秦对于神州的意义可不一般。 自前唐之后，天下各路诸侯藩镇自立为王。 熙熙攘攘，六百年，未曾有一人一统天下。 而前秦一世皇帝，终结乱世，再统神州，这是何等风采。 其龙气之盛，自然也非寻常的弱小王朝可比。 如果不是一世皇帝赵政以前秦龙气镇压胡族龙脉，前秦也不至于二世而亡。 而现在，地宫之中残存的龙气，尽皆汇聚于柳望舒之身。 在前秦龙气的加持之下，柳望舒此时如天之卷主。 天地元气，为其所控！ 几乎有半个法天象地境高手一般。 在与六剑奴的交手之中，甚至在压了六剑奴一头！ 望舒四诀，剑如月光！ 柳望舒此时，只觉得以往剑法有所凝滞之处，顺然通畅，一招一式之间，尽是飘逸自然之韵，此战之后，柳望舒的修为剑道必然更上一层楼！ 孤月之明，暗澹群星。 柳望舒一剑递出，如皓月当空。六剑奴只感到这原本昏暗的地宫之中，骤然一亮！ 六人的剑法剑意在这一剑之前，犹如星辰被明月遮掩。 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 一剑之下，竟然逼得六人不得不闪避剑气。 真刚在招架这一剑剑意之后，立时飞身上前，一剑力斩，想要牵制柳望舒，来给剩下的众人创造机会。 乱神作为助战者，也是紧随其后。 真刚剑与乱神剑，一左一右向着柳望舒斩去，一剑刚勐霸道，一剑邪异残忍，俱是当世不俗剑法。 然，这两道剑意在天心皓月之前，只能暗澹破碎。 面对两人的攻势，柳望舒再出一剑。 原本的两道非凡剑意，两招犀利剑法，在这一剑之下，尽数破碎。 太阿剑锋直指二人！ 一旁的断水，身影一幻，出剑格挡这后半招，这才让真刚和乱神免于伤在剑下。 六剑奴的默契也非一般人可比，在柳望舒的剑招被断水格挡的同时。 灭魂转魄二人便寻到了机会。 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心意相通，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两人一齐出手！ 两道锁剑练，如毒蛇一般直取柳望舒掌中的太阿剑。 只有能锁住太阿，那后方一直等待的魍魉便会出手，双剑快攻。 不过，这一招柳望舒在刚才是见过的！ 刚刚杨清源和六剑奴对战之时，就差点被灭魂转魄锁住剑刃，在她二人出手的时候，柳望舒便已经有了防备。 在灭魂转魄双剑的锁剑练将至之时，柳望舒掌中太阿一声厚重的剑鸣。 两道剑气，自剑身而生，立时将灭魂转魄的锁剑练震开。 同时柳望舒一剑回转，剑光在地宫之中划出了一道弯月剑气。 在后方想要偷袭的魍魉，不得已之下只能收起自己的心思，挥动双剑，连续斩击，击碎了这一道弯月剑气。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不过，他也失去了最好的偷袭机会！ 柳望舒的地宫之中的龙脉和太阿剑之助，越战越强，剑锋所至，无往不利！ 六剑奴只觉得手中之剑，似乎被月光所束缚，再难如平日一般随心所欲。 原本默契无间的配合，在柳望舒面前更是荡然无存，无论如何策应合击，都无法对柳望舒造成一丁点的威胁。 虽然知道继续这样打下去，双方之间的胜负天平只会越加倾斜，但六剑奴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破局之法，如今勉强维持一个平手的局面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说来，六剑奴也感到无比的憋屈。 六剑奴六位一体，六人联合才被称为天字一等，乃是罗网之中的第一杀手！ 与其称呼他们为洞玄境的战力，不如称为即法象级的战力。 对于普通的洞玄境，六剑奴几乎是碾压。 稍弱一点的洞玄在六剑奴面前，几乎会被瞬杀！ 即便是叶剑寒这般的天才剑客，估计在他们手上也撑不到三十招！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精密强大冷血的杀人机器，却在一日之内被两个不同的人压制了。 杨清源压制他们，还在六剑奴理解的范畴之内。 人家是在世剑君，万剑朝宗，更是真武道尊的师弟，战力强绝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为什么随便来个小丫头也能压制他们六人啊！ 按照他们六人的估计，便是柳望舒的师尊，青莲剑仙李太白来了，也未必能够在短时间胜过他们。 六剑奴只重剑道，没有看出来，但是一旁的公子羽却大致看明白了！ 柳望舒为他皇曾祖父的嫡血，更是得到了这太阿神剑的认可，此时地宫之中，前秦残存的国运正在相助柳望舒。 这让公子羽的内心如同被毒蛇蚕食一般痛苦。 苍天无眼！ 他为了复兴大秦，宵衣旰食、勤劳不倦，北交大乾，东联后金，西和诸戎。 如此的辛劳，没能换来前秦国运的认可。 而柳望舒，只因为是前秦嫡血，就获得了太阿神剑。 天道不公！ 可叹，一世皇帝的心胸又岂是赵羽所能理解的！ 若是真是为了前秦的千秋万世，一世皇帝也不会将镇胡城建于此地，来镇压胡族的气运。 一世皇帝信风水然不信命！ 他相信镇胡城可以镇压胡族气运，但却不相信，会折损秦国的国运。 一世皇帝相信的只有他自己！ 可惜了，若是前秦二世皇帝，由公子扶苏继位，以其贤德，必然能延续前秦国祚。 至于夺取皇位的二世皇帝胡亥可以和前隋炀帝并称为了两大败家子。 前隋与前秦，俱是强极一时的王朝。 但是前秦二世皇帝花了三年便使得前秦崩灭，炀帝好一些，花了十四年才败完了文帝留下的盛世。 而这前秦国运即便有灵，也不会在乎是否复国。 他们在此的使命，便是镇压胡族气运。 看着剑光越来越盛的柳望舒，公子羽眼中的杀气也越来越盛！ 皇祖父胡亥可以杀了公子扶苏，夺取皇位；他一样可以杀了柳望舒夺取太阿剑和前秦的国运！ 公子羽的伤势已然调息得差不多了，一念及此，真元和天地元气开始在其掌中汇聚！ 天绝地灭大搜魂手！ 这招可以攫取万物生机精元，只要能击中柳望舒，以他的修为，即便此刻柳望舒有前秦的龙脉卷顾，也难逃重伤！ 道童状态下的杨清源对于天地元气流动和真元波动的敏感程度已经堪比机器。 在公子羽蓄势之时，杨清源就发现了他的意图。 但是刚刚那招万剑归宗，实在是抽空了杨清源的真元，而公子羽天绝地灭大乾坤手的劲力，也伤到了杨清源。 此时的杨清源尚未调息完毕，难以阻止公子羽。 看到公子羽右手的真元越来越盛，杨清源心中焦急。 甚至顾不得经脉的暗伤，疯狂运转先天无极功，想要早一步恢复。 但是事实与人愿总是相差一筹。 六剑奴合击原本不该存在破绽，但是因为太阿剑威和前秦龙脉的双重压制debuff，让他们的配合出现了一丝破绽。 再精密的机器也可能出错，更何况六剑奴只是人！ 剑光耀华，如一轮皓月般。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柳望舒出剑了，以一招六剑奴无法理解的剑招，直接重伤了六剑奴中的四人。 其中真刚硬抗这一剑，只是左臂中剑。 而断水，也在最后一刻躲开了剑锋，只是被太阿的剑气，在腹部留下了一道伤口。 柳望舒虽然击败了六剑奴，但是在出剑的同时，也给了公子羽机会！ 公子羽一掌天绝地灭大搜魂手，印在了柳望舒的后心！ 登时，一口血雾从柳望舒口中喷出！ 杨清源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身影闪动接下了被击飞的公子羽。 只不过这一动，却让刚刚的疗伤之功，废弃了大半，只觉得浑身上下尽是撕裂的疼痛。 此时杨清源怀中的柳望舒，面色苍白，形容憔悴。 若不是用剑气和龙脉相互，只这一招击实的天绝地灭大搜魂手就足以将柳望舒的精元掠夺殆尽！ 可恶！竟然敢伤我的望舒！ 杨清源的剑眉微挑，双眸如剑般锋芒毕露。 他听过无数的江湖话本，往往喜欢的女孩被反派伤害之时，男主总是会爆种。 经典桉例就是，猫须男子因为某白内障少女被痛苦哲学家佩某殴打，竟然长出了九条尾巴的故事！ 这种套路虽然看上去有些俗套，但是经久不衰，历久弥新！ 原本杨清源看不上，但是此刻他才明白，这是合理的！ 他的心情变得十分的愤怒！ 他虽然没有主角模板，但是得干一次主角的事了！ 就在公子羽得意自己重创了公子扶苏的后人之时，他突然发现对面抱着柳望舒的杨清源正在以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 愤怒有什么用吗？！如果愤怒可以杀人，那还要剑做什么？！ 但在就赵羽要开口嘲讽之时，他发现，对面杨清源的眼神深处渐渐升起金色光芒，仿佛有一个金色小人隐隐在跳动！ 随即，公子羽便看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剑光，似乎要斩断寰宇…… 危险！危险！危险！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但是此刻公子的身体提醒他却不止三遍！ 法天象地境的高手，照应天地，沟通元气，对于危险的感知已经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赵羽浑身上下每一缕真元，每一处穴道似乎都在警告着他，此时杨清源的危险，那一道金光的危险！ 剑意凌霄，斩断寰宇！ 剑廿三，也就是诛仙剑，再现红尘！ 公子羽只觉眼前的杨清源金光一闪，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杨清源明明人还站在原地，但是半空中却有一道金黄的人影忽然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以心御剑！ 公子羽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这般武学，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就在公子羽要运功抵挡之时，才发现自己体内浑厚无比，汹涌澎湃的真元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想要调动天地元气，但似乎被这剑意隔绝了天地。 公子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带着无上剑意的金色人影靠近他，直到杨清源的剑指抵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随即一道足以斩断天地的剑意，贯穿了天地，也贯穿了公子羽的全身！ 第六百二十七章 公子羽 薨 当死亡降临之时，公子羽的心中滋生出强烈的不甘和恐惧， 他尚未复兴大秦，尚未一统天下，尚未成就他的万古帝业，怎么能就此死去？！ 他的后手还没用完，他的从大乾借的援兵还在外围随时可以策应；青龙会还有一个龙首未曾抵达；他还要一招同归于尽的秘技可以施展…… 他有太多的遗憾了，可恨，他还是小看了杨清源这小贼。 这道剑意在安云山那心思鬼蜮的老狗死的时候也出现过，青龙会还将其记录下来了。 公子羽虽然收到了这份情报，但是并不相信这一剑是杨清源施展出的。 或者说，未亲眼目睹，公子羽也没有想到这一剑如此神奇，一剑斩出甚至没有给他留下出后手的机会。 公子羽身负阴阳家的无数秘术，又得到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残卷，却没有一种武功可以抵御杨清源这一招剑法。 公子羽也不知道，这世间是否有武功可以抵御这无上剑诀！ 这一剑真的很强啊！ 数息之后，公子羽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 但是他也感受到，此刻自己已经命不久矣，生机正在不断逝去。 刚刚那一剑已经斩断了他的生机，浑身上下，各处大穴俱为死寂。 “好霸道玄奇的剑啊！” “咳咳咳……这是自然！”杨清源此刻也不好过。 这剑廿（niàn）三被杨清源命名为“诛仙剑”，其以心为剑，确实不算人间武学。 同样的施展起来，也是费尽心神，其霸道剑意，更是令杨清源体内多处经脉破碎。 不过杨清源表示还好！ 相比于他第一次用这招的时候直接进入濒死状态，现在这只是区区重伤，这已经进步许久了！ 若不是杨清源一直在推演万剑归宗的心决，并在最后真的练成了万剑归宗，现在他坟头的草就算没有三尺，也快有一尺高了吧！ 当下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你当年在初掌大理寺之时，我就觉得你是心腹大患！可惜当时顾忌颇多，若是杀了你，可能就没有今日之祸了！” 许是回光返照，公子羽反倒是精神了起来。 “那还真是好可惜哦！” 杨清源一边面无表情地敷衍公子羽，一边用残存的真元替怀中昏迷的柳望舒疗伤。 “那你为何手下留情？！以刚刚那一剑的威力，足以斩断尘寰，你是可以直接杀了我的！” “咳咳咳！”杨清源一阵轻咳，只觉得全身经脉撕裂般的疼痛。 剑廿三的剑意依旧不是现在的杨清源可以承受的！ 面对公子羽的问题，杨清源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不想？！ “那一剑落下最后时刻，剑意被这地宫之中的龙脉所阻！” 或是前秦一世皇帝在天有灵，不愿见后世子孙喋血于此。 又或许只是，这龙脉不愿杨清源的剑意毁去镇胡城。 杨清源的剑廿三，足以斩断龙脉的阻碍后，再杀公子羽。 但此地毕竟是前秦一世皇帝布下的风水之局，杨清源虽然不知道此局是否能镇压气运，但是地脉风水之说自古有之。 便在最后一刻将剑意一化万千，避开了龙脉。 万千缕剑意贯穿了公子羽，他现在的整个人的心神就如筛子一般。 看上去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实则内里已是千疮百孔。 公子羽自嘲一笑，取下了脸上一直带着的面具。 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 公子二字，乃是前秦对未册封的皇子的称呼，而非年轻公子之意。 他赵羽是前秦皇室的皇子，是前秦公子！ 当他在听到杨清源说到地宫龙脉护住他的时候，赵羽心中升起畅怀之意。 他为胡亥后人，受到了太多争议了！他们是大秦的皇室，但也是大秦的罪人！ 复国！或许最初就是源于他们这一脉为了证明自己的执念罢了！ 现在地宫龙脉竟然挡下了杨清源的剑，或许便是一世皇帝，大秦，老秦人对于他们的认可！ 赵羽心中的不甘和执念近似放下了一般。 不过他不放下也没有意义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 “我有一女，想必是难逃杨大人的魔掌！” 杨清源表示，怎么就跟我是反派一样！什么叫魔掌？！ “不知道，杨大人能否留她一命！？” 按照公子羽这个年纪来算，加上干造反这一行的，不太稳定，又没有编制，应该是成亲比较晚的，他女儿应该已经快嫁人的年纪了…… “若她与罗网谋逆之事无关，我自然也不会问罪于他！” 公子羽想到女儿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杀意愤恨，“大人放心，如今小女尚在襁褓之中，如何能做出违律之事？她也不会知道大人是她的杀父仇人！” “……” 杨清源料到了公子羽会晚婚晚育，但没想到他会晚婚晚育到这个程度。 尚在襁褓之中，那就是才出生没多久啊！ “我怀中有《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一册，乃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残卷，以阴阳一门的绝技参考印证，重新创立的绝学。遗憾未得传人，劳烦杨大人替它寻个传人！” 这算是抚养费吗？！ “百年复国，不过一场幻梦！去也！去也！” 公子羽坐于地面，随风而逝，永远留在了章台宫的大殿之前！ 现在就剩下杨清源、柳望舒，还有六剑奴了！ 而六剑奴现在就是一个很尴尬的状态。 魍魉、乱神、灭魂、转魄被柳望舒一剑重伤，而断水、真刚状态尚好。 现在六剑奴便需要做出一个决定了！ 是直接跑路！ 还是杀了杨清源为公子羽报仇之后跑路！ 不管怎么样，跑路肯定是要跑的。 不过杨清源既然敢设计对付他们，必然有后手，说不定外面已经都是周廷的高手了！ 除了断水之外的四人都看向了真刚，当然断水也是面相真刚，只不过他看不见…… 真刚为六剑奴之首，也是六剑奴的指挥者，该如何断决自然也该听真刚的！ 真刚原本也是果决之人，可现在也犹豫了！ 公子羽活着的时候，他们是罗网凶器，可现在公子羽已死，罗网也面临分崩离析。 那他们更像是飘荡于江湖的孤魂野鬼！ 只不过这孤魂野鬼很可怕便是了，六个洞玄境的战力，除了少林、武当、昆仑三派，剩下的八大门派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特别是出现严重断层的华山！ 而他们自身和杨清源并无仇怨，杀了杨清源或可慰公子羽，但是也会和周廷结下死仇！ 就在真刚犹豫之时，远处的一阵天地元气的波动，替他们做出了决定。 “走！” 在真刚的一声令下，六剑奴向着远处退去！ -------------------------- 诸葛正我和庄晓梦，一入地宫之中，便看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 这道剑光庄晓梦见过！ 杨清源以元化之声斩老牌洞玄安云山的时候用过！ 诛仙剑！ 张三丰曾经说过，这一剑即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无伤接下，足以对他产生威胁。 不过同样，这一剑对于杨清源的来说，是拼命的招式。 巨大的负担意味着这一剑并不会被轻易使用！ “不好！师兄出事了！” 白毛萝莉现在很急，而这个时候，有些不知死活地挡在了白毛萝莉的身前。 “幼！一个老头，一个小丫头！上面那群人怎么搞的！什么人都能放下来！” 一个杀字一等的杀手带着人拦住了诸葛正我和庄晓梦。 这些杀手，有些手里拿着刀、枪、戟、斧、钺、钩、叉、锏棍、槊、棒、鞭、锤、抓……还有一些是赤手空拳的。 这些人原来应该都是用剑的，但是后来他们的剑就飞走了…… 没错，罗网杀手的剑，都被刚刚那一招万剑归宗给摄走了！ 本来行走江湖是有四种人需要小心！ 小孩、老人、女子、出家人被称为五行四大忌！ 这四种人能在江湖上行走必然是有本事傍身的。 平日里遇上，罗网中人还会小心谨慎，可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罗网的精锐至少有六成聚集于此，即便是要灭八大门派……额……除了少林武当昆仑之外的五派中的三派，都是轻而易举。 还怕什么老人孩子啊！ 庄晓梦小小年纪一头雪发，看上去倒有几分不凡，但诸葛正我收敛气息，就和一个平凡老头没啥区别。 可惜他们不知道，现在庄晓梦根本没工夫和他们废话。 没等罗网的杀字一等杀手开口说第二句话，就觉得眼前天地失去了色彩，不只是他，包括他手下的杀手都感受到了。 天人绝技，天地失色！ 只见晓梦化为一道青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而之前拦在他身前的众人一个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一众罗网杀手尽是面面相觑！这等武功，怕是天字一等，也要逊色一二！ 诸葛正我面色平澹，“怎么你们还想试着拦着我？！” 一众罗网杀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刚刚拦了一个，现在都躺地上了，按照罗网杀手多年的经验，多半是没救了！ 就在众人犹豫之间，诸葛正我又开口了。 “匪首，玄翦已经伏诛，惊鲵束手就擒，元十三限和白亦非逃窜，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可罪减一等，负隅顽抗者，力斩！” 雄浑的真元配上诸葛正我的气度，这声音直入众匪之心。 别看诸葛正我成天和蔼可亲，但他可是暗六部之一神侯府的执掌者，操练过御林军，护卫过天子！ 无论是在江湖之中还是庙堂之上，身份都摆在那里！ 即便不用真元传音，那份气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过能被公子羽带来寻找秦皇秘藏的都算是罗网中的精锐。 天杀地绝，魑魅魍魉。 这次来的人手之中，大都是绝字以上的杀手。 剩下的人连杀手都算不上，顶多是来运输秦皇秘藏的！ 自然不会因为诸葛正我的一句话，就放弃抵抗！ 一众罗网杀手在一时的震惊之后，便清醒过来，紧握手中的兵刃，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着孤立无援的老头。 任谁看了都要唾弃一句，江湖败类，竟然对个老头出手！ 若是有侠义之辈看到了，说不定还会出手相助。 诸葛正我长叹一声，略显无奈。 区区百余名杀手，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 六五神侯左手微微一推。 乾天坤地，周游六虚。 ---------------------------- 面对突如其来的天地失色，六剑奴一起出手，以剑意轻松破开，随后向着远处逃遁。 晓梦的天地失色，对于元化境的效果极佳，但是对于洞玄境武者的限制还是极为有限的。 六剑奴远去逃遁，庄晓梦也没有追击的意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她虽然也是洞玄境少有的顶尖高手，却确实不是六剑奴的对手，跑了更好！ 一到广场之上，庄晓梦就看到了杨清源和被他抱在怀里的柳望舒！ 突然就好气啊！ 不过再仔细一看，呀！柳望舒重伤了！ 第一反应，柳望舒平时不是挺能的吗？！在武当山上还打过一架，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第二反应，不行，不能让柳望舒死了，毕竟我才是正宫！ 正宫就要有正宫的气度！我救了柳望舒，她还有脸和我抢？！ 一向心如天意高难问的庄晓梦，此刻正飞速思考！ 电光石火之间就已经完成了利害分析，随即庄晓梦来到杨清源的身后，想要以真元助杨清源疗伤。 原本是想来个摸头杀的。但是此刻的萝莉状态的庄晓梦即便是踮着脚尖也够不到杨清源的头。 庄晓梦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一股醇厚的逍遥真元此杨清源的背心而入。 庄晓梦之所以被称为道门天才，是有原因的。 她同修了多种心法，却没有丝毫的冲突，反而相辅相成。 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法，在晓梦这里能完美的对立统一。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晓梦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地就是她能将多门的心法融于一体，不仅毫不冲突，反而有万法归宗之势。 逍遥真元，最大的特性便是不争，可以与任何真元都毫无冲突的相融和转化，杨清源原本的经脉之内已经如一条干涸的小溪，虽然先天无极功运转不辍，但是也需要时间来恢复。 逍遥真元一入杨清源体内，便如一场及时雨一般，让杨清源的经络，久旱逢甘霖。再经过先天无极功的转化，不仅仅修复着杨清源的伤势，还有余力化解柳望舒体内的天绝地灭大乾坤手的暗伤。 天绝地灭大乾坤手有攫取万物生机精元的大搜魂手与炼化外力消融万物的大紫阳手组成。 虽然其实际威力可能没有介绍得那么夸张，但绝对是当世之上少有的绝技。 刚刚重伤的杨清源，也只能堪堪维持柳望舒的伤势不再恶化。 现在有了庄晓梦的逍遥真元的加持，杨清源自然可放手为施。 天绝地灭大乾坤手威力不凡，神奇非常，但是在杨清源的先天无极功之前，也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片刻之后，杨清源的先天真元便将公子羽留下的掌力真元尽数同化。 不过柳望舒的内伤自然不可能在这一时半会儿间痊愈，即便是习武之人，经脉亦是脆弱，需要小心温养恢复，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留下暗伤。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师妹，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庄晓梦听着杨清源的回答，虽然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内心乐开了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练了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之后，原本应该隔断尘缘，太上忘情，但是每次见到杨清源，心境波动反而更厉害了。 两人还未得多说两句，昏迷中的柳望舒就感觉到了一阵背嵴发凉，悠悠转醒过来。 “杨兄，你没事吧！” 醒来的柳望舒看见自己在杨清源怀中，第一句问得便是杨清源是否安好。 但很快，她就听到了一个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有我在，我师兄当然不会出事！” 这个声音柳望舒可忘不了，明眸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碧衣的白毛萝莉，正站在两人的身前，手持秋骊，老气横秋。 “庄晓梦，你怎么也在这？！” “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昏迷着呢？！”庄晓梦没有和柳望舒计较，正宫要有正宫的气度，这是庄晓梦从江湖话本小说里学到的。 这姓柳的虽然确实生得好看，就如姑射仙子、广寒玉娥一般，但是动不动就拔剑，一点没有气度！ 柳望舒意外地发现，庄晓梦竟然意外地没有和她争执，反而是眼眸之中还有着她看不懂的气度和包容。 什么鬼？！这白毛变成萝莉以后难道性格也变了吗？！ 柳望舒可记着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庄晓梦的恶劣性格。 一言不合就秋骊出鞘，天地失色。 就在柳望舒的小脑瓜飞快地思考的时候，杨清源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 “望舒，你现在还能自己站起身吗？!” 柳望舒受伤虽重，但是自如行动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可是赖在杨清源怀里的绝好借口，也好让这白毛萝莉知道，谁才是胜者！ 于是她立时装作柔弱的样子，“杨兄，此贼的掌力厉害，虽然杨兄除了其残余掌力，但是身体依旧乏力。” 杨清源点了点头，“不错，此贼的掌力乃是出自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消融万物，吞噬生机，确实厉害！” 语毕，杨清源便扶着柳望舒起身。 杨清源是什么人？！ 当年在朝堂之上和那些老狐狸斗得有来有回的人物！ 柳望舒这点小心思他还能看不出来。 之所以不愿戳破，只是因为抱着望舒，确实很舒服罢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殿内遗宝 杨清源搂着柳望舒，与庄晓梦一道走到了公子羽的尸身之旁。 赵羽这个秦皇后裔在死前保持了最后的优雅，盘膝而坐，面南而亡（王）。 “可叹啊！此人也是一代奇才，并不比墨庄主和李前辈逊色多少！” 墨观澜虽然年纪长于他，但是辈分小，他就不叫墨观澜前辈了。辈分高就是任性。 但李青莲为望舒师尊，即便辈分比他小，从望舒算起，还是可以叫一声前辈。 杨清源老双标了！ 柳望舒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免感叹道，“只是背负复国使命，也是他的悲剧！” 复国之人无算，但又有多少人能最终成功呢？！ 真正的皇室子弟复国，屈指可数。 着名的后汉光武帝，其实也不能算是复国。 光武为汉高帝九世孙，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后裔。 以他的出身只能勉强说一句汉室宗亲，和皇室其实已经没有多大联系了，因为前汉推恩令之故，传到光武之父这一辈，只是济阳县令这样的小官员了。 后来其父县令任上去世，光武与兄妹便成了孤儿，生活无依，被叔父刘良所抚养，成了普通的平民。 说光武帝是皇室复国实在是太勉强了！ 与其说光武是恢复汉室，更像是借汉之名，另立新朝。 真正皇室遗脉而最终复国的，也只有后燕世祖慕容垂和北魏道武帝拓跋珪二人而已。 这二人确实是标准的皇子出身，故国被氐秦所灭。 氐秦在淝水之战大败之后，元气大伤。 后燕世祖和北魏道武帝乘机复国！说是复国，也不过是割据一方而已。 真正的大一统王朝，从来没有复国成功过。 公子羽身上背负的，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柳望舒如此傲骨也对其表示了认可，“其人之才确实不凡。但以其武学天资而言，即便不如我那酒鬼师父，也相去不远！” 虽然嘴上嫌弃，但是柳望舒目前最尊敬的人，便是李太白了。 法天象地，这是多少洞玄武者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但是赵羽在一边搞谋反这种高难度，大规模的技术活，还能融合阴阳家的秘术和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残卷，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这比一个三甲的主任医生在业余还成了五院四系的法学教授，还要离谱得多！ 杨清源对着公子羽简单一礼，这倒不是尊他的为人，而是敬他一代宗师的身份。 随后，杨清源才从公子羽的怀中取出了两册书卷。 一册便是经公子羽补全之后的《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另一册则是阴阳家的各种秘术。 这一册阴阳家的秘术，杨清源顺手便递给了庄晓梦。 “这是阴阳家的秘术？！还要许多其阴阳一脉的不传之秘，怎么会在此人身上？” 庄晓梦澹漠的小脸上也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很难得。 杨清源一脸意外地看着庄晓梦，“你不知道？!当年阴阳家投靠前秦一世皇帝，混得还不错……” 好歹是天人宗的首座，怎么无知成这样！ 庄晓梦心里微微尴尬，她的心思都花了求道还有杨清源的身上，阴阳家什么的，完全没有在意。 不过庄晓梦嘴上是不可能认输的，“阴阳开派祖师，不过是一个有了歧路的失败者而已，有什么资格能让我关注？” 庄晓梦就是这么傲娇！ 杨清源以手扶额，这天人首座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天人宗选庄晓梦当首座是认真的吗？！ 阴阳家祖师原本也是天人宗中一代天宗首座，和之前的叛离者一样，还是因为理念不合，这位首座便叛出了天人宗。 天人宗也习惯了，大道万千，作为道源之一，自然有其雅量，只要叛门弟子不胡作非为，天人宗也懒得管，每个人对于道的理解不同，哪有绝对的对错？！ 这位阴阳家祖师能成为天人宗的天宗首座，自然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剑走偏锋，自成一派，追求天人极限，创出了很多威力巨大的招术，阴阳家世代也有俊杰辈出。 杨清源之所以将此书册交予庄晓梦，便是因为阴阳一脉本是源于道门。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万法不理其宗。 这阴阳家的秘术，对于庄晓梦来说，还是具有不小的参考价值的！ 庄晓梦接过之后翻了两页，点了点头，承认来了这位阴阳家祖师和历代阴阳家高手的出色，但也仅仅是出色而已。 “虽然这阴阳的秘术，太过极端，不过单从威力而言，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 随后晓梦话锋一转，强行挽尊。 “但歧路就是歧路，我要好好批判一下，引以为戒！” 就在杨清源和庄晓梦交谈之时，柳望舒看到了斜插在地面上的两柄剑。 随后她恋恋不舍地从杨清源的怀中轻轻挣脱，径直走向了刚刚使用过的太阿。 “没想到，我和秦皇也有关系。” 虽然刚刚公子羽只有只言片语，但是柳望舒也听出了自己的身世当是和前秦皇室有关系。 她从来没有听师父详细地讲过自己的身世。 不过她知道，师父就是自己的舅舅，自己的母亲叫李月圆，是天底下最有才气，最美丽聪明的女子。 “杨兄，我突然有些难过，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有时候，这种难过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爆发，这突如山洪的情绪，足以让一个人失态。 无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还是引车贩浆的贩夫走卒，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柳望舒清冷如仙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暗澹，她虽然一向以高冷示人，但是和庄晓梦那种无视他人的绝对高傲不同，她的高冷只是来抗拒陌生人接近的外表而已，说白了，就是社恐！ 心绪波动之下，刚刚从杨清源怀中出来的柳望舒，再次扑入了他的怀抱。 小时候的望舒，一旦不开心了，就会去师娘怀里哭。 现在的她有了新的选择了。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庄晓梦很不开心，不过看在柳望舒这么难过的情况下，就再让她一次吧！ 谁叫我是正宫呢！？不愧是我！就是这么大气！ 而当事人杨清源能感受到柳望舒此刻的心绪难平。 柳望舒外冷内热，侠气在身，豪情云天，不让须眉。 她可以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平山郡太守，夜闯军营；也可以为了抓捕一个采阳补阴的妖女追击三千里，七日七夜不眠不休； 她素来是豁达潇洒的，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过，心中郁结，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一样！ 杨清源心有触动，他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情形。 毕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此的，又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孤独和郁郁呢？！ 在中秋之夜，总是会想起在蓝星的双亲，朋友，同事。 望舒的眼泪终究是没有滴落，反而不多时之后，自己便擦干，再次调整好心情，从杨清源的怀中离开。 “我虽然没有见过母亲，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故意丢下我的，她的身份特殊，或受到罗网的追杀！不过，如今她能看到今日之我，想必也会感到欣慰的！” 逝者已矣，生者自当带着她的怀念和冀希，幸福地活下去！ 这般的心境，确实非常人可比。 “当年追杀你母亲的可能就是罗网中人，需要斩下此贼的首级，带回去吗？！” 柳望舒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就算带回去又能如何？赵羽已经死了，将其人头带回，岂不是搅扰了我母亲的清净。” 李月圆的墓前，只有盛开的鲜花和悠闲的飞鸟。 摆个人头，太煞风景，何必在母亲安眠之后还去打搅她呢？！ 柳望舒拔起了太阿剑，问杨清源道，“这就是当年前秦一世皇帝的佩剑吗？！” “太阿，天问，定秦，为秦皇三剑。秦皇少时配天问，鼎盛按太阿，晚年铸定秦。你手中的这柄便是秦皇佩剑，威道之剑——太阿！” 移动的半个通文馆——翰林院学士杨清源上线解说。 随即杨清源拔起了另一边的一柄青铜古剑，刚刚施展万剑归宗的时候，杨清源就能感受到这两剑的与众不同。 能在公子羽天绝地灭大乾坤手下丝毫未损，那这一柄剑的身份也显而易见了。 杨清源将青铜古剑拔起之后，仔细端详了一般，剑意微微一发，其剑一声轻鸣，剑身之上的锈迹竟然缓缓脱落，露出了其上的古篆。 在场三人都是剑术高手，都能感受到这青铜古剑的欢欣鼓舞。 剑君在世，万剑朝宗。 只要剑没有施展剑我术，变成剑主、拥有剑奴，就都会受杨清源万剑朝宗的剑意影响。 “长三尺六寸，铭有古篆‘定秦’二字，这定然就是秦皇晚年的佩剑——定秦，无疑。” 虽然定秦曾是帝剑，但是也无法逃脱万剑朝宗的影响。 唯一能不受杨清源剑意影响的，唯有轩辕神锋，那是一柄唯有圣贤、圣君或者身负天命之人才能掌握的神兵。 杨清源将定秦拔起之后，交到了柳望舒的手中。 “你和李道长，既然是一世皇帝的嫡血后裔，这秦皇秘藏自然也该归你们所有。” 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太祖高皇帝是从异族手中夺得天下，恢复神器，继承的是前秦法统。 而前秦之暴虐在于二世皇帝胡亥，对于一世皇帝，世人也唯有崇敬之心，对于公子扶苏之忠孝仁慈，更多的是怜悯和惋惜。 故而，若是这秦皇秘藏归柳望舒和李莫愁二人所有，就连周帝也不好强夺。 当然，如果真的有长生不死药，自然是另当别论的。 但从法理上讲，这秦皇秘藏就该由柳望舒和李莫愁来继承。 这么一算，柳望舒和李莫愁就是嫡亲的姨表关系。 李莫愁算起来应该是柳望舒的姨母，这……实在没想到。 杨清源从面相上是一点没看出来，李莫愁虽然一身道袍打扮，但是无论容貌身材都属风姿妖艳，而柳望舒则是标准的清冷挂美人，迥异的风格，看不到丝毫相像的地方。 柳望舒接过杨清源递来的剑，掂了掂。 定秦剑为秦皇晚年所铸，古拙厚重，与柳望舒的剑法风格不符，不过她明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立时就想到一个好主意。 “杨兄，不如这定秦剑就赠与你了！” 这太阿和定秦本身就是一对剑，本来就是情侣款。 而“定秦”又与“定情”谐音，送给杨清源定秦（情）可再合适不过了。 庄晓梦和杨清源都没有察觉到柳望舒这小心思。 杨清源原本是想推辞的，但说来这还是柳望舒第一次正式地送给自己礼物，一念及此，杨清源也不好推脱了。 收下定秦之后，杨清源言道，“我们去章台宫中看看吧！” 章台宫中，还有那件了不得的宝物存在。 三人步入章台宫中，来到了王座之前。 传国玉玺正被机关半锁在一个匣子里。 有了之前的经验，柳望舒也知道，这里的机关大致是用什么开启了的。 太阿剑气在指尖掠过，一滴血珠落在了机关的黑龙口中。 血珠入口，黑龙的双眸一红，片刻之后一阵轻微的机关响动之声，原本锁着传国玉玺的机关毫无意外地打开了。 这里的机关，果然是为了秦皇嫡血后裔设置的。一世皇帝心中唯一的帝位人选，就是公子扶苏。 秦一世皇帝，以霸道一统天下，固然威加海内。 然同样也留下了隐患，数百年的诸侯割据，让众人对于大一统王朝没了特别的感念，反而是怀念故国。 霸道平天下，王道治江山。 扶苏奉道法儒三家，采众家之长，正是一世皇帝心中治理江山的不二人选。 一世皇帝的万世基业，原本是落在扶苏身上的。 平天下易，守天下难。 以扶苏的怀柔之道，安天下民心，前秦当不至于二世而亡。 可惜了前秦一世皇帝，虽然雄才大略，但是在识人用人之上，却算不得高明。 赵高、李斯为心中权欲，矫诏杀公子扶苏与大将军蒙恬。 虽然两人扶了一个昏庸无能的胡亥上位。 单以治政能力而言，二世皇帝绝对是妥妥的地板砖，三年时间败光了一世皇帝的万载之基。 这般败家子，可真找不出来。 不管是前隋炀帝，还是蓝星上的堡宗又或是北境的别国苏顺宗，跟二世皇帝比败家能力，那都是弟弟。 “望舒，这东西还得你取出来！” 柳望舒也没有推辞，如玉素手将匣子中之物取出，将其置于掌上。 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篆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右下角处破碎，以黄金补全。 这是前汉末年，王巨君之乱时留下的。 前汉末年，外戚王巨君篡权，时孺子帝婴尚且年幼，传国玉玺藏于长乐宫太后处。王巨君遂遣其堂弟前来长乐宫索要，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巨君令工匠以黄金补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才有了如今这金镶玉的模样。 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实在是国之重器也。 天子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遂继大统。”，帝王失之则被认为是“德行不足，气数已尽”。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人讥笑为“白版皇帝”，难为正统，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不过具体也分人！ 国朝太祖高皇帝，起于微末之间，驱逐鞑虏，恢复神州国运，得国之正犹在汉高帝之上，即便登基之时没有此物，也被认为是天命所归。 不过，传国玉玺的意义仍在那里！如果太子现在能拿出穿过玉玺他就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杨兄，此物该怎么办！？” 传国玉玺，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普通人拿了说不得就是一个非法持有国宝的罪过。 且要是被人知道，此物在柳望舒处，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 传国玉玺只能放在天子的桉上，才能熄灭一众野心家的欲望。 只要此物还在民间，天下就不可能太平。 随后三人将目光放在了章台宫中的那个丹炉之中。 传闻秦皇求仙问道，于佛道二门求长生未果，便转向了为炼制长生不老药，召集天下巫蛊方式，想要炼制长生之法。 然事后发现，自己为方士所欺，焚书坑巫。 不仅仅将召集招摇撞骗的方士尽数坑杀，还焚烧了有关巫蛊之术的书籍，这才使得巫蛊之术，此域近乎绝传，最后秦皇制造蜃楼大舫入海，寻找仙岛，在后面便没了记载了。 不过杨清源有九成八的把握，这长生不老药是没有炼成的。 否则秦皇怎么会死？！ 就在三人要动手查看之际，这丹炉竟然自己打开了。 吓了杨清源一跳，毕竟在鬼气森森的地方，杨清源是有debuff的。 如果公子羽知道杨清源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杨清源看了看丹炉的下方，有机关构造，大致明白了缘由。 这丹炉应当是与传国玉玺的机关相连的。 若是有人以秦皇嫡血取走了传国玉玺，这丹炉的机关便会启动，丹炉打开。 同样，若是闯入之人并非秦皇嫡血，想以暴力夺取传国玉玺，那么机关便会将传国玉玺毁去，同时这丹炉之中的丹药也会被毁去。 杨清源原本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这丹炉之中，竟然真的有三瓶丹药藏于其中。 这就让人得思量一番了。 这大殿之中藏得最好的便是传国玉玺和这丹药。 而定秦和太阿两剑，死在藏于城中兵俑之中，从其机关和保护程度来看，这丹药的程度即便不如传国玉玺，也差之不远。 那么能和传国玉玺相差无几的丹药能是什么呢？！ 第六百二十九章 殿内遗宝（下） 杨清源从其中取出了一瓶丹药。 这是用上等的羊脂寒玉所凋琢而成的单瓶，乃是玉中极品。 单凭这些玉的品质和材质，去市场之上就价值千金。 若是到了药王孙十常这样的丹道高手的面前，三千金，他一分都不会还价。 这极品羊脂寒玉所凋刻的玉瓶用以存放丹药可最大限度地保证丹药的药性，这种材质的玉瓶，丹道高手求之不得，怎么都不嫌多。 别看孙十常穿着住处寒酸，就他后院里堆积的金银珠宝美玉奇珍，远胜一般的公侯之家。 美人诚可贵，权位价更高。 但这二者比之性命，那就是判若云泥了。 而孙十常为代表的医术大家，丹道大师就是那个救命之人。 他固然接济过无数百姓，但治疗的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 钱给少了，一般的公侯权贵自己都不好意思来请他看病。 而公侯所给的金银珍宝，孙十常会尽数收下，在救济穷人义诊之时，将这些珍宝换成金银去购买需要药材。 孙十常之富，非常人可以揣测。 也就是说，不算这丹瓶之中的丹药，光是这三只羊脂寒玉的丹瓶就值万金。 杨清源小心地打开丹瓶，但是其中没有一丝药香，随后倒出一枚，发现其中丹药被黑色的丹衣包裹，药力无一丝外泄。 “好厉害的丹道修为！” 杨清源虽然不像崔可琴一般，乃是丹道高手。 但是跟随孙十常与张三丰多年，杨清源在丹道之上的见识似乎不逊一般的名医。 虽然不知道这丹药其中如何神奇，单凭这百年丹衣不破，就知道炼制此丹的人，丹道修为有多高明？！ 不过即便这丹药真的能助人长生不老，杨清源也不打算交给周帝。 无论他再怎么英明神武，仁爱慈悯，时间都会改变他，谁不能保证他长生不老之后，会如何？！ 帝王不该长生不老。 而天下也不需要一位长生不老的帝王。 将这三瓶丹药装好之后没多久，外面的金人突然动了！ 正是诸葛正我进入了章台宫的广场之中。 别看这十二金人体型巨大，但是出手迅捷，且力大无穷。 之前的罗网杀手没有感觉，但是诸葛正我却发现，这镇国十二金人没有那么简单。 十二金人，竟然隐隐结成阵势，阻隔着诸葛正我和天地元气的沟通。 不查之下，诸葛正我被十二金人困于阵中。 杨清源看着这一幕，顿时感到古怪，当时，他和柳望舒与公子羽一干人等在章台宫广场之上打了半天，这十二金人都没有什么动静，怎么诸葛正我一来，这十二金人就动了？！ 如果说是因为诸葛正我是法天象地境，那么公子羽也同样是法天象地境，这应当与武学境界无关。 随后杨清源若有所思地看了柳望舒一样，如果说刚才他们几人和诸葛正我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了柳望舒这个秦皇的嫡血后裔。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检测出来的了呀！？ 杨清源随后看向了章台宫中的十二根黑色的柱子，章台宫雄伟异常，按理说这宫中梁柱应该当不止十二根才对。 但是公输家在建章台宫时却只留了十二根柱子，必然有其含义，在数字之上正好对于章台宫外的镇国十二金人。 此刻在外面被围攻的是诸葛正我，只是暂时被困住了，最终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法天象地境是几乎是站在江湖巅峰的人物，若是镇国十二金人能对付法天象地境，那才叫离谱。 当然若是换了柳望舒或者庄晓梦，杨清源早就冲出去了。 至于诸葛正我，神侯威武！加个油就算了，还是研究一下机关吧！ 到时候，众人来这里搬运财物，不可能让李莫愁和柳望舒一直站在这里吧！ 杨清源看向盘于十二柱的黑龙，虽然大小不一，但是样式和章台宫门以及玉玺机关上的一般。 “望舒！还需要借你的鲜血一用。” 这个镇胡城还是挺费血的。 一滴血珠在杨清源真元的控制下，一分为十二，精准地进入了十二盘柱龙的口中。 和之前一般，黑龙双童一红，随后恢复如初。 而章台宫外的镇国十二金人也同时停下了动作，回归于原位。 “多谢杨贤弟相助！” 诸葛正我猜到了，这镇国十二金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停止攻击，应当是杨清源的手笔。 “诸葛先生！先生客气了，大理寺和神侯府守望互助，乃是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区区小事何足道谢？！况且，以诸葛先生的武功，这镇国十二铜人也困不了你太久！” 诸葛正我朝杨清源拱手行礼，对于杨清源口中的奇怪名词，他已经习惯了。 这算是大理寺私下和暗六部的同盟关系。 与六扇门最亲近的，堪称同气连枝，被杨清源称为全天候战略合作。 而大理寺与神侯府的关系，仅次于六扇门，是为全面战略合作。 杨清源也朝着诸葛正我简单地回了一礼。 诸葛正我受张三丰论道之恩，对于张三丰执弟子礼，说起来还要比杨清源小一辈呢！ 两人也是各交各的。 “外面那个人就是青龙会大龙首，罗网之中赵羽？！” 赵羽的运气挺好，刚刚诸葛正我和镇国十二铜人动手，也没有伤害他的遗体。 “不错正是此人！”杨清源答曰。 诸葛正我闻言幽幽一叹，不由惋惜道，“此人也是一代宗师，但却为祸一方，实在是可惜。若是能将其一身所学用于正道，护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我大周便又得一擎天之柱啊！” 不过，诸葛正我这想法也只能算是妄想而已，公子羽的出身就决定了，他会站在周廷的对立面。 即便他不想和周廷为敌，罗网中人也不会同意。 “对了，诸葛先生，这次机缘巧合之下，我倒是找到根治无情双腿的办法了！” 诸葛正我原本澹定的表情，突然一肃。 “贤弟所言可是真的？！” 杨清源点了点，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册书籍，“这是公子羽所练的武学，不知诸葛先生可曾听说过，《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虽然这次合作是为朝廷剿灭逆党，但是既然请诸葛正我出手了，自然该有报酬，这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就是杨清源的报酬。 如此神功让诸葛正我拓印一份，岂不比金银更有诚意，还继续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用公子羽的秘籍，交好一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这算盘打得，地宫外的人都能听见了！ 以诸葛正我的阅历，自然是听说过这门武学的。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传说其中记载了七种这世上最为可怕、邪门的武功，此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写下此书的绝世高手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吐血而死。” “没错，正是此书！” 杨清源翻开其中一页，“公子羽将这大悲赋七种武功中的六种补全，但唯独有一门天残地缺大补天术依旧是残缺的状态！” “天残地缺大补天术？！” 诸葛正我虽然听说过《阴阳大悲赋》之名，但是其中具体哪七种武功，他就不知道了。 “天残地缺大补天术是《大悲赋》中唯一记载的疗伤之法，大成之后可以治愈一切内外伤势，疾病毒蛊，百劫不倒。若是能练到极致，更可生残补缺、化己为天，损有余以补不足，补自身先天残缺，后天不足。” 听到最后的时候诸葛正我的眼睛一亮。 无情的双腿乃是先天之疾，虽然得到了杨清源先天真元的缓解，但是一直是治标不治本。 若是能将这天残地缺大补天术补全，定然能治疗无情之疾。 “之后我将此书抄录一份，交于诸葛先生，我们一道推演这天残地缺大补天术，定然能有所收获。” 当然这不过是杨清源的谦虚之词，论起推演武学杨清源自信稳居天下前三，保三争一，包括张三丰。 武学境界高是一回事，但是能将自己的武学之道以浅显的方式变现出来，以文载道，那是另一回事。 杨清源有翰林院，止戈榭中的无数典籍和自身洞玄境的武学作为基础，有天算和道童这两大工具，在推演武学时，就相当于是一个有无数武学作为知识储备的超算。 以杨清源的武学储备和推算能力，算上先天无极功、半段锦和天残地缺大补天术的残篇，杨清源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杨贤弟为崖余奔走，诸葛感激不尽！” 诸葛正我原本是想推辞的，但是一来这大补天术对于盛崖余确有大用；二来，《阴阳大悲赋》这种级别的武学秘籍对于诸葛正我自身也有不小的参考价值。 诸葛正我就也不再推辞，“这大悲赋，愚兄就愧领了！” “先生客气了！” 两人一番客气之后，话题回到了剿灭罗网上。 “诸葛先生，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 “杨贤弟放心，外界的罗网杀手已经尽数被剿灭。黑白玄翦被柳兄所杀，白亦非被联手打成重伤，叶小友已经去追杀了，估计此贼也跑不了！” 杨清源表示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公子羽可有其他后手？！” “有！青龙会的六龙首现身了……正是我师弟元限。” 讲到元十三限的时候，以诸葛正我的心境，都不免生出唏嘘之意。 元十三限是六龙首，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看来，剩下一个龙首应该也是法天象地。 不过好在，这青龙会不过是个松散的利益联盟，否则真的是个大麻烦。 “还有就是大乾的人来了！” 诸葛正我是能理解杨清源雇佣大乾兵马出手的，罗网和青龙会势力根植于大周江湖，情报网络惊人，一旦大量调动天策军或者边防驻军必然会引起公子羽的警觉。 但是现在朝中局势波云诡谲，皇位之争，柳暗花明。太子一党更是视杨清源如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万一有人以此事攻讦杨清源，还真不一定好收场。 “清源贤弟，你和大乾之人联系之时，还是需要慎重，小心太子啊！” 神侯府和大理寺是全面战略合作伙伴，诸葛正我和杨清源也是私交甚笃还是提醒了杨清源一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杨清源小熊摊手，没办法啊！ “不管是用边防军还是用天策军，都难以做到悄无声息。不过，诸葛先生也不必太过忧心，拉拢梁王一系，分裂大乾，这是和陛下以及于大学士报备过的，也是目前大周对付大乾的国策，他们都是知晓此事的。” 梁王府一系和大周交好，也是大周高层乐于见到的事情。 梁王府与大乾对抗，内乱一生，大周北境的边防压力便可以缓解一大半。 “这里的财宝会由我大理寺的人员点算清楚之后，封箱搬上去，至于最后怎么分，还是要参考李道长还有望舒的意见。” “神侯府就不必了！”诸葛正我开口道，这次只有他个人出手，神侯府在这行动之中也没有出什么力。 况且诸葛正我已经得到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这对于诸葛正我才是最重要的，再拿他都不好意思了。 诸葛正我表态，杨清源也没有客套。 在这种利润分润面前，没什么可客套的，毕竟不仅仅代表个人，而是代表各方分利。 大理寺作为这次主要的行动部分，从情报收集，设局埋伏，几乎都是大理寺一手经办的，而且李莫愁和柳望舒这对姨甥女，她们是秦皇秘藏的法理所有人。 大理寺要分大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后是大周皇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大周也是秦皇秘藏的合法拥有人之一，自然大周皇室也该分一杯羹。 再来就是大乾梁王府。 这是杨清源和赵敏的约定，由梁王府对付公子羽的外援，事后分润两重。 杨清源早就想好了，将这地宫之中的兵刃和甲胃给梁王府，当然不包括秦弩。 兵刃甲胃，即便不送给梁王府，杨清源和大周也会向梁王府出售，毕竟没有大周的支持，梁王府是无法和剩下三大汗国和大乾对抗的。 其次，这地宫之中的兵器虽然精良，但是毕竟历时百年，虽然能用，但是保质期肯定不长了，到时候无论是要维修还是再行购买，大周都可以再赚一笔。 其三，这前秦的兵甲工艺与今时大相径庭，即便是得到了，梁王府也不能从中得到先进的兵甲制造技术。 （蓝星自己排行老三的白象：这个套路我看得好眼熟啊！） 杨清源在和梁王府达成协议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八百个心眼，不小心就容易被他坑。 随后杨清源四人便从地宫之中出来，此刻梁王府的骑兵已经将笔祖镇包围了。 而杨清源正则先找到了李莫愁，与她、柳望舒三人商议秦皇秘藏的分配之事。 “这秦皇秘藏的确实是你们祖上留下的，按理应当是归属于你们，不过现在毕竟已是新朝，我只能从其中留出一部分。” 柳望舒和李莫愁对于这宝藏倒是无所谓，李莫愁说好听点就是用情至深，视金钱如粪土；说不好听就是纯纯恋爱脑。 对于这秦皇秘藏中的财物，李莫愁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 至于柳望舒根本不缺钱，李太白有朝廷供奉，其妻更是巨富出身。且柳望舒已经从其中取得了太阿、定秦两剑。 除去不能见光的传国玉玺和不明丹药，这两剑几乎是秦皇秘藏之中的最为珍贵的宝物了。 “对于秦皇秘藏之中的兵甲，你们也没有什么用，我打算将其中的大部分兵甲折价算给王保保。当然对于秦皇收藏的名剑，你们可以挑选其中喜欢的，自取。” 这句话是说给李莫愁的，柳望舒已经取了太阿剑和定秦剑。 而李莫愁虽然以拂尘和掌功应敌，但是古墓派中也是有剑法的。 其玉女素心剑法是集两大奇才林朝英和王重阳之智慧，为有情之极，神光离合，乍阴乍阳，堪称一绝，两人联手，几乎没有破绽可言。 可惜的是李莫愁没有练成而已，否则也是洞玄在望。 显然李莫愁和柳望舒对于这秦皇秘藏不感兴趣，两人在乎的是突然出现的姨母和外甥女。 其实柳望舒和李莫愁之间的年纪差得也没那么远，李莫愁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柳望舒的母亲已经一十三岁了，两人也就差了八岁。 柳望舒对于突然出现的姨母陌生之中带着几分亲切之意。毕竟之前她的亲人只有师父师娘，现在又多了一个。 而李莫愁也是没有亲近之人，她自古墓叛门而出，后来又为陆展元神伤，孤身一人漂泊江湖。 若不是杨清源阻止了她，现在已经蜕变成真正的赤练仙子了。 她对于杨清源要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肯定是假的。 现在柳望舒突然成了她的外甥女，让李莫愁有些不知所措。 “我替李道长选了一柄剑！” 杨清源将一柄古剑递到了李莫愁的面前。 李莫愁微微犹豫，看了柳望舒一眼之后，才从杨清源的手中接过了此剑。 “铮！” 一声剑鸣，青锋出鞘。 此剑一出鞘，李莫愁便看出了其中不凡，剑刃轻灵，其纹理似呈百龙盘旋，精光内敛，色略暗青，倍获青睐。 “好剑！” 第六百三十章 分赃 杨清源为万剑之君，由他精挑细选的剑，自然不差。 他施展万剑归宗之时，并没有引动此剑，只是因为这剑是被藏在章台宫旁的武库之中的。 青冥乃是铸剑名匠欧冶子的临终之作，他晚年之时偶然发现一块奇石，乃是铸剑的上好材料，然而他耗费了七年铸剑，未成。 临终前，欧冶子之女冥儿不忍见父亲抱憾，毅然跳入熔炉之中，一时间，烈焰冲天，天地无光，一柄宝剑破炉而出，剑身青光幽幽，寒气冥冥，似呈百龙盘旋。 又因冥儿跳炉之时，全身青装，故名为青冥剑。 此剑虽然不在欧冶子所铸的越五剑和吴三剑之中，但却是欧冶子的临终之作，在神兵谱上最高曾经位列第十一位。 李莫愁听完杨清源所言，不禁感慨道，“没想到此剑竟有如此凄美的故事！” 手腕一震，随即身影翩然而起，顺势舞了一套玉女剑法，威力暂且不论，单以剑舞而言，确实是飘逸华美，风姿绰约。 强是一时的，帅是一辈子的。 数十招后，收剑回鞘。 “确实是好剑！那此剑就归我了！” 杨清源见李莫愁喜欢，开始得瑟起自己的眼光了。 “剩下的金银财货，核算完毕之后，望舒和李道长，一人一成！” 虽然只是一人一成，但是也不是小数目了！ 这镇胡城中的财宝乃是一世皇帝留下，作为前秦复国之用的，即便是没有清点，也能大概想象其财富了。 三人聊了没多久，便有大理寺的捕快来报。 “大人，乾军为首的领军之人，点名要见您！” “我知道了！你去将赵姑娘请来！” “师父，您老人家可终于想起我了！” 人未至而声先闻。 赵敏来到了杨清源的房间之中，却看见了柳望舒和李莫愁也在。 “李道长和柳姐姐也在啊！“ 社牛从来不在乎熟不熟，都能聊得开。 不过这个柳姐姐就很离谱，杨清源内心微微警惕，谨防赵敏搞事。 之前在天策军大营的时候，赵敏就已经有前科了！就是想看自己被柴刀。 杨清源在一旁狂使眼色，姓赵的，你不要搞事情？！我翻车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敏却好似没看见一般，还挺了挺胸！ 这个动作让原本就敏感的柳望舒感到了不同寻常！ 女子胸怀自然是极为在意的事情。 柳望舒认识的人中自然是以姬明珠和李莫愁为最，如山峦矗立，高耸入云。和两个人，柳望舒自知是没法比的。 而被她视为平生大敌的庄晓梦原本也胜她不止一筹。 在晓梦变成小晓梦之后，柳望舒反而是胜过了庄晓梦。 不过赢了一个萝莉，柳望舒也没有太大的喜悦，但也没有太沮丧，虽然她不及姬，李二人那般夸张，但也算是丘陵起伏。 这次，柳望舒是彻底被赵敏打击到了，赵敏小小年纪，但是从小是吃牛羊肉长大的，众所周知，要想身材足够好，就必须摄入充足的蛋白质和脂肪。 而赵敏生于草原，长于草原，最不缺的便是牛羊肉，十五岁的赵敏，已然是波澜壮阔。 杨清源当然不知道短短时间内，柳望舒的思绪已经跨越了好几个纬度，但他知道，不能任由赵敏这丫头在这里挑事，当即开口道，“敏敏，应该是你哥哥来了！你随我去见见！” 也不容赵敏拒绝，便拉着赵敏离开了。 须知杨清源是何等修为，区区一个赵敏即便是想要开口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杨清源拉着赵敏来到了笔祖镇外的一处军帐之中。 但刚到军帐之外，杨清源就被拦住了。 王保保数次在杨清源的手上吃瘪，心中极为不服气，想要找厂子回来。 原本以为这次能找回来，但是杨清源带着赵敏。 王保保的近卫都知道，自家世子在郡主面前毫无排面，杨清源带着赵敏，近卫也不好拦着他啊！ 于是，他就顺利地进入了军帐之中。 “你！……”在看到杨清源身边赵敏的时候，王保保立时没了脾气。 赵敏可是梁王府的团宠和首席智囊。 家庭地位可不是他一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小王爷能比的。 “小王爷，好久不见啊！自从北境一别，我就对你甚是想念啊！” 杨清源这句话里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感的，别的不说，想念是真的。 单就说杨清源身上武乡侯的爵位，那王保保至少贡献了四分之一的功劳，要是没他，说不得就是个武乡伯了。 要是像他还有窝阔台汗国的阔出可汗这样的敌人多来几个，杨清源觉得别说是异姓王了，就算是武庙也该稳进了！ 王保保当然不知道杨清源在想什么，要是知道，即便是打不过杨清源，现在也该拔刀了。 不过既然不能在军帐外拦住杨清源，那就用别的方法来对付这姓杨的。 随后，王保保上演了一幕“目中无人”。 “敏敏，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吧！可把爹和我都担心坏了！” 梁王察罕帖木儿的家世不算特别好，即便是现在获封亲王，但在府中依旧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 王保保虽然家庭弟位很低，但是对于妹妹是真心好！ 之前赵敏来当人质，王保保是不同意的。 杨清源也没有在意，人家兄妹团聚，自然要好好地交流一番。 然后尴尬了的就轮到王保保了，在确认自己妹妹没事的时候，王保保就放心了，之所以一直和赵敏交谈，只是为了冷落杨清源而已，想在之后的谈判之中，获得主动权。 但是他完全没想到，杨清源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奶茶。 当然不是蓝星上的奶茶，而是元蒙大乾的奶茶。 以青砖茶和牛奶混合煮出的奶茶。 包括元蒙在内的草原人，饮食中都有大量的牛羊和奶制品，这青砖奶茶可以溶解脂肪促进消化，乃是必备品。 所以茶叶是大周和大乾互市之时必备之物，而上等茶叶，更是大乾元蒙贵族的奢侈品。 而王保保这里的茶，也还算可以。 这元蒙奶茶和大周的煎茶、点茶、泡茶具不相同，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王保保看着杨清源一直细细品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有些尴尬了。 然后终于开口了，“你是何人啊？！” 杨清源瞟了王保保一眼，“贤侄啊！你这茶不行啊！” “贤侄？！” 王保保瞪大了眼睛，然后才缓缓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姓杨的是自己妹妹的师父，那从这里算起来，好像叫自己一声贤侄，也没什么问题啊！ 而且，他还挺客气！ 换位思考，王保保觉得自己肯定是不会客客气气叫贤侄的，说不定还会颐指气使。 这么一想，反倒是自己过分了，太小肚鸡肠了！ 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而且晋阳一战，杨清源名动天下。这里的天下可不仅仅指的是大周啊！ 包括大乾在内的众国，在接到战报的时候，无不是大惊失色。 三万骑军正面击破步骑三十万大军，这等战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大周原本的国力便是冠绝天下，只不过是周帝内修政理，休养生息。兴修水利，劝课农桑；务屯垦，积善粮。察查吏治，严惩贪腐，斩鸱鸮，开万象。 是一个标准的文治君主。 一般来说，大一统的王朝，在平定天下之后，都是会有一个文治君主，休养生息，与民更始。 如汉之文帝，如唐太宗文皇帝。 其实前唐太宗的文治也是辉煌，贞观之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只不过因为某人的武功实在太耀眼了，反而压过了文治。 在蓝星上的明朝出现了例外，明太祖平定天下，结果明成祖依旧五次北伐。（其实也应该叫太宗文皇帝，但是被嘉靖坑了，朱棣的棺材板差点压不住）。 这是因为成祖得位不正，而明太祖准备的继承人，也就是明兴宗，也是文治之才。 周帝执政期间，周边诸国倒是不需要太担心，但是万一大周下一朝的皇帝，有汉武唐宗之志呢？！ 现在出了一个这么能打的绝世名将，那还了得？！ 所以不管和大周的关系如何，周遭诸国都开始搜集杨清源的情报了，先提前研究潜在的灭国战对手了。 这些人之中当然也包括了察罕帖木儿父子。 抛开敌对关系，王保保都想拜杨清源为师。 不过杨清源既然是自己妹妹的师父，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师父了，万一他一高兴交自己一招半式的，不说对付大周，横扫草原，那不跟砍瓜切菜一样？！ 而且梁王府现在的处境，那和大周是朋友，是盟友啊！ 是了！是自己没有远见了！对杨清源还是得礼节周全！ 杨清源还不知道，王保保正在自己icu自己，而且还cup得很彻底。 当即，王保保在杨清源面前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 “杨大人！哎呀呀，我最近这些日子得了眼疾，看不太清，一时冷落了杨大人！实在是心中有愧啊！杨大人能来，我这大帐都在辉……额……都在……” 赵敏知道自家哥哥的文化水平不高，立刻小声补充道。 “蓬荜生辉！” “对！我这大帐之中，都是蓬荜生辉啊！” 王保保突然的热情，反倒是杨清源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什么情况！？ 杨清源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杯中的茶，王保保该不会是在茶里下毒了吧！继而又抬头看了看四周。 不会周围还埋伏着五百刀斧手，就等王保保一声令下，就将自己给乱刀分尸吧！ 杨清源剧本都已经替王保保写好了！ 但是王保保却越来越热情了。 “这奶茶一般，实在是怠慢了，来人上好酒！” 这下子，连赵敏都看不懂自己的哥哥了！ 这么热情，你是假的王保保吧！？ 杨清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酒，还是下意识地拒绝。 “小王爷现在是带兵之人，不宜饮酒啊！” 王保保闻言突然一拍桌子，激动地看了起来。 按照杨清源的预料剧情发展应是这样的，“姓杨的，我好心请你喝酒，你却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 但是，事情和杨清源估计得有一点小小的不同。 “好！说得好！当真是，金……什么言，反正是很贵的言！”王保保的神色大为激动。 “金玉良言！”赵敏在一旁小声提示道。 不过这次的王保保没有在意这是什么，反倒是小跑到一旁，在书桉上用元蒙文字将杨清源的话记下。 统兵之帅，清晰澄明，最忌饮酒。非犒之宴，母得私饮。 王保保写完之后不由在内心感慨道，“不愧是当世名将啊！随口说出的话，都那么有哲理！” 杨清源也不知道这王保保是怎么？把自己说的都给记下来，难不成这是在给自己做口供笔录？！ 在写完之后，王保保满意地放下了笔，“来人，宰一只羊，再上一桌好菜。” 这热情劲，让杨清源和赵敏都感觉到不对劲。 两人对视，杨清源以眼神询问道，“你哥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假的吧！？”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想法和之前的赵敏一模一样了。 赵敏表示很无奈，玉手轻点额头，随后摇了摇头，其意为：“我哥脑子不太好使！师父见谅……” 王保保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妹妹和杨清源视为间歇性智力障碍者了。 不多时，佳肴上桌。 大乾庖厨，擅长烹羊宰牛，大约盏茶时间，就是八分钟左右，就可以处理一只羊。 “杨大人，我们大乾的手把羊肉和清炖羊汤还不错吧？！” 看似简单的菜，做起来越是复杂，这手把羊肉和清炖羊汤以最嫩的羔羊为食材，不膻不腥，鲜美至极。 “却是难得的美味啊！小王爷平日在军中也吃这个吗？！” 杨清源一个随口的问题，就引发了王保保的深思。 杨清源一代名将，他的问题肯定不会是随口问道。 杨清源：不，我就是随口问的！ 既然不是随口问的，肯定是想表达什么。 王保保突然以左手为捶，击在右掌之上，是了！杨先生是在指点我带兵之道。 王保保立刻起身，在刚才的纸笺之上继续写下， “上下同欲者胜，风雨同舟者兴。为帅之人，当与士卒同甘共苦，引得士卒爱戴。如是，方才可凝军心！” 杨清源看着王保保这个动作，他果然是在做笔录啊！但是笔录也没有这样做的，我就随便问个问题，他都认真给记下来了！ 而赵敏更是觉得自己刚刚说得没错，王保保鹊食油饼。 三人菜过五味，话题终于进入了正题。 这还是杨清源主动提起的，自己说一句，王保保起身记一句。这种被当成犯人一直做笔录的行为可太难受了！ 所以杨清源主动把话题引到了分赃，不……应该说是战后的战利品分配上！ “小王爷，之前我承诺给梁王府的，是秦皇秘藏的两成。不过我现在有个想法！” 谈到利益分配了，王保保才正常了一点。 “您说！” “我们在秦皇秘藏之中，发现了大量的兵甲，虽然历时百年，但是也都是质量上乘的兵甲。” 这里的质量上乘特指，修修还能用！ “而梁王府原本就想要向我大周购买兵甲，这下正好，不如……就用这些兵甲来折抵梁王府应得的财物吧！” 杨清源的这个建议算是说到了王保保的心坎上来了！ “杨先生真的是考虑周全啊！此建议甚好啊！” 梁王府一系如今在赵敏的谋划之下，控制了窝阔台汗国，有了自己的地盘，自然也有了扩大私军的资本。 但是却有一点，窝阔台汗国虽然草场丰茂，牛羊成群，但是却没有大型的铁矿，以往都是和其他汗国，或是和大乾交易的。 但是现在三大汗国和大乾对于被梁王府控制的窝阔台汗国，都抱着十分的警惕。 三大汗国和大乾不管怎么斗，都是乾太祖，大可汗黄金血脉的嫡系传人。 可梁王府却不是！ 所以三大汗国和大乾都已经禁止向窝阔台汗国出售铁矿，更遑论兵甲了。 现在窝阔台汗国继续兵甲，来装备兵马，杨清源的这个建议可是解了燃煤之急（1）啊！ “敢问师尊，不知道这秦皇秘藏之中有兵甲几何啊？！” 这个问题，自然是赵敏问的。 不仅仅是王保保，就连赵敏也是觉得这个建议靠谱的。 “秦皇秘藏之中，有甲二十万副，戈八万支，剑二十万柄，盾五万具，其中的弩机和强弓都是木制，皆已腐朽无用，我就不给你们算了！”杨清源还补充了一句。 “小王爷，今日以诚相待，我肯定也不能拿这些没用的废物来坑你们！” 王保保听了这话，深受感动，先生，不仅仅传授用兵之道，还如此公平，王保保就差给杨清源磕一个了！ 如果他是个女的，现在已经完成自我攻略了。 包括，赵敏也没看出杨清源的小算盘。 杨清源的这话半真半假，强弓却是都已经腐朽了，但是弩机最重要的零件都是完好的，通过研究这些零件，大周的强弩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 当然，这东西肯定是最好不要被大乾得到，虽然大乾不喜用弩，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保保看着“真诚”的杨清源，深受感动，真是一个人品才华具备的君子啊！ 可惜自己没有女儿，不然一定把她要嫁给杨清源！ ps：（1）燃煤之急（不是错别字）：指蓝星上的一些国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导致天然气上涨，导致只能烧煤，非常的焦急，故称“燃煤之急”。 第六百三十一章 朝中暗涌 “老杨！你要老婆不要！” “……” “你要老婆，只要你开金口，我等会儿给你送来。” “……” 王保保最终还是喝多了，主要是高兴。 杨清源不仅仅送了二十万套，修修就能用的兵甲，还送了他一把弯刀！ 古匈奴冒（mò）顿（dú）单于的弯刀。 复兴匈奴，东灭东胡，西逐月氏，南吞楼烦，征服了北方的浑庚、屈射、丁零、鬲昆、薪犁诸国。又收纳韩王信投降，还将汉高帝围困于白登。使得匈奴成了一个南起阴山、北抵瀚海、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强盛帝国。 堪称是草原和天空的第一代霸主！ 冒顿单于在草原诸部的心中，就类似于神州汉武唐宗的地位。 他的佩刀也被杨清源在秦皇的武库之中找到，这是大将军蒙恬北驱东胡后，从东胡之王手中缴获的战利品。 大乾太祖也曾下令在草原之上搜寻此刀，但是始终没有得到下落。 杨清源将此刀送给了王保保，那他自然是乐得见眉不见眼！ 就在王保保要和杨清源具体商议送老婆的细节的时候，赵敏一指点晕了王保保。 要是再让王保保说下去，不知道要说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不好，把自己都送出去了。 杨清源看着赵敏流畅的动作，不由赞叹：这才是真的亲妹妹啊！出手那叫一个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眼看王保保已经昏睡过去了，杨清源只好转而和赵敏商谈具体的细节。 “敏敏啊！这镇胡城地宫之中的兵器毕竟已经历时上百年，还是需要修缮一番才能使用，对于这个兵甲的修缮细节还是要商榷一番。” “不如，师父好人做到底，在送我们一批工匠，这也免得我们来回奔波。” “……” 杨清源突然觉得现在醉如烂泥的王保保比他妹妹可爱多了！ 赵敏真是得寸进尺，军中工匠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却是大周强军不可或缺的一环，也是朝廷严禁向大乾流出的技术人员。 赵敏这小嘴叭叭的，就像要一批工匠，做梦呢！？ “敏敏此言差矣，这军中工匠也是人，也有其独立人格，怎么可以被人当成物品赠送！” 杨清源当即拒绝了赵敏的约定。 别说是送人了，就算是大周对于大乾的签证，都不会通过。 赵敏也知道，自己的条件杨清源是不会答应的，不过谈判嘛，不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 “那师傅打算怎么办？！” “这样吧！我们计件收费吧！二十万件甲胃，基本都是铁札叶甲，这种类似甲胃在大周的军械之中，制造的成本价格为二十二两每件，私下走私到关外的价格，一般为三倍，也就是六十六两，这样吧，每一件我算你五两银子的修复费如何？！二十万件的甲胃便是一百万两！” 甲胃自然也有人敢走私，从大理寺和锦衣卫、六扇门严查走私至今三年时间，大周的各地边关已经查获了走私的甲胃三千付，其中有民间私制的，也有军中淘汰的，也有不怕死地从军械库中窃取的。 但无论如何，卖到大乾都能有个不错的价钱。 所以赵敏听到杨清源给出的价钱为之一愣，不是因为太贵了，而是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便宜了。 赵敏原本心中维修价格是在十两左右。 这些甲胃不算人工和利润，单是材料的价格在大乾就可以买到个十两。 “至于那些刀剑枪戈，那就按每件一两银子的修复价格算。” 价格方面，杨清源如此有诚意，赵敏也就不扯皮了，剩下的关键就是在哪里修了。 “这样吧，这批兵甲，也由梁王府的人带回！之后双方在天策军和梁王府的大军中间设立一座军营，由小队天策军人马驻守，梁王府分批将需要修缮的兵甲送到此处。每批以五千件为数，在完成修缮之后再由梁王府带回，如何？！” 赵敏一番思虑之后，觉得没有问题，双方就此约定。 至于具体的细节，那是王保保和李承恩的事情，让他们心烦吧！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王保保也醒了，就是醒得这么及时！ “嗯？！咱们说到哪儿了！？” 王保保拍了拍脑袋尽力回忆了一下。 “哦？！对了！咱们说到给你送老婆！” 赵敏闻言突然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嗝！” 王保保打了个酒嗝，然后拍着杨清源的肩膀，指着赵敏说道，“我虽然没有女儿，但是我这个妹妹却是明艳动人，聪慧大方。而且，按照你们中原人的说法，嗝！屁股大，好生养！绝对……” 王保保话没说完，就被赵敏一记手刀打昏了过。 依杨清源的眼光来看，这次是真的没留手，出手极重，毫不留情。 而赵敏也是一脸冰霜，“师父，我们走！ ” 杨清源点了点头，然后掌力一摄，将帐中的毛毯吸来，盖在了王保保身上。 虽然说的话不靠谱，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啊！ …… ------------------------------------ 京城之中。 于延益自晋阳得胜而归，威望已经高到了极点，虽然周帝昏迷，但是也经廷推和皇后任命，成了大周内阁首辅。 不过即便是如此，于延益也只能稳住大周中枢表面的平静。 在这风平浪静之下，是暗潮涌动。 天子病危，随时有御龙宾天的可能，这个时候不下注，什么时候下注？！ 勋贵一系倒是还稳得住，自从漕运一桉之中，他们就看开了。 无论最后是谁执掌朝政，只要他们乖乖地不闹事，都能与国同休。 若是提前下注，下对了，爵位也没法升，下错了还可能丢掉祖上的爵位。 反倒是京中的文官武将，蠢蠢欲动。 一旦站队正确，那就从龙之功，不说是平步青云，但是日后的仕途之路肯定也会好走许多。 武英殿中，于延益看着满桌的公文静静批阅，反倒是一旁的钱牧谦有些心神不宁。 “我说，你现在怎么沉得住气？！你知不知道朝中暗流涌动啊！” 于延益闻言抬眼看了钱牧谦说道，“这件事情，你我难道有办法阻止吗？！” 从古至今，无论民主封建，最高权力的交替总是会牵动人心，更会让人滋生出野心。 这不会以于延益的意志转移。 于延益改变不了，钱牧谦改变不了，即便是周帝现在清醒过来，也改变不了。 “人心不可测，更不可控。你我要做的，便是稳定住朝局，无论是陛下苏醒，抑或是……” 于延益停顿了一下，“抑或是新君继位，这天下不能乱！” 现在朝中可以真正不受太子和楚王争位影响的，就只剩下了几个大学士、六部尚书，还有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了。 以他们的地位，基本是没有必要参与到夺嫡之中了。 这些人几乎是位极人臣，便是站队站对了又能如何？！ 首辅的位子只有一个，新君登基，在根基未稳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大肆地更换朝中重臣。 于延益虽然不擅武学只修浩然正气，但是钱牧谦却是标准的儒门高手，在以真元屏蔽声音之后，钱牧谦开口问道。 “延益兄，依你看，太子和楚王，谁更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于延益书写的紫毫微微一顿，随即放下了笔杆。 钱牧谦的性格他了解，既然敢在此地问出这句话，那就说明这里没有别人了。 对于立储一事，于延益向来是谨慎的，在之前，基本没有明显的倾向。 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的时候了！ “陛下嫡子，唯有太子和楚、魏二王。依祖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按理说，该是太子！” 钱牧谦身为礼部尚书，这等礼制自然是最明白的。 “可太子……”话说到一半，钱牧谦没有说下去。 毕竟是君臣有别，太子再怎么说也是天子血脉，可以当着面骂，但是背后妄议，实非人臣所为。 “你不说，我说！” 于延益可没那么多顾忌，“太子虽然心机手段都不差，但是望之不似人君！” 这个评价虽然让钱牧谦微微吃惊，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过钱牧谦没想到于延益对于太子的评价能低成这个样子。 望之不似人君，语出上古之时的亚圣，孟子。 于延益的这个评价，就是在旗帜鲜明地反对太子继位了！ 钱牧谦报以质询的目光，在钱牧谦眼中，太子最大的黑点就是周明生一桉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从私人情理出发，也能理解。 毕竟太子也是人，有所私心，想要庇护亲族，这是正常的。 “有些事情，当时不方便说，但是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还请延益兄言明！” 于延益目光一凝，“周明生一桉中，太子除了强行庇护周明生外，还干了一件事情！” “他竟然调动长林军中亲信，埋伏追查此桉的清源，以天机弩和神机弩，想要致清源于死地，此等暴虐之行，岂可为君？！” “……” 钱牧谦双目圆瞪，他没想到太子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以如此下作的手段，刺杀一个朝廷的四品大员，简直是没有丝毫的政治底线了。 大周的政治斗争也是有潜规则的。 其中最大的规则便是不准行暗杀之事，大家有什么手段，就在朝堂之上解决。 否则今日你派人行刺我，明晚我差人暗杀你，那大家就都不用睡觉了。 现在太子身为储君，竟然暗杀朝臣。 不……不能算是暗杀，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调动军队围杀！ 这已经不是打破政治底线了，这简直是没有政治底线！ 这种人是万万当不得皇帝的，否则群臣会感觉自己的生命得不到保障的。 “延益兄，此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钱牧谦不由抱怨了一句，要是早知道太子是这种玩意儿，他早就开始布局了。 “这是陛下的意思，若不是现在朝局紧急，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延益兄，太子不贤，不修德政；而魏王年纪尚幼，难当大任。现在就只剩下楚王可选了。” 于延益赞同地点了点头，“牧谦兄所言有理。虽然楚王之前参与漕运走私一桉，但是此次晋阳保卫战，我离得近，仔细观察了一番。他性格豪迈直爽，与士卒相处和睦，与将士同甘共苦，上阵杀敌之时也是身先士卒。” “而且楚王殿下能够采纳军中将士合理的谏言，毫不刚愎自用，也算是英武不凡。虽小节有损，然大义无亏。治政之能差了些就差了些吧，还是有成为一代明君的潜质的。” 钱牧谦听了于延益对于楚王的评价，也说道，“治政之能差了倒也没什么大关系，若是未来天子样样精通，还要我们这些臣子做什么？” 作为皇帝，某一方面具体的才能从来不是关键。 特别是在内阁体系日渐成熟的大周，皇帝的才能反而弱化了，更重要的是心性和品德。 例如季汉后主阿斗，他虽然自身才能不佳，懦弱胆小且宠信宦官，乱世之中，这每一条都是致命的，但这样的君主对于一个稳定的国家来说，这些都算不得大缺点，顶多就是一个平庸不理事的主君。 他能用人，也敢用人，而且自我定位清晰。 只要内阁高效，吏治清明，这样一个君主还是不错的。 对于文官众臣来说，君主能力弱一点问题不大，就怕自我认知不清晰，还希望瞎折腾。 典型代表就是万古一帝隋炀，蓝星上的明堡宗。 再看楚王，虽然在政事上不擅，但是其他方面都不错，能力也比阿斗强得多。 “不过说到漕运之事，延益兄你发现没有，清源算是把两个最有希望继位的皇子都给得罪了！” 杨清源一个漕运桉，将支持楚王的勋贵势力搅得七零八落，楚王也被天子训戒。 随后一个周明生桉，将太子妃唯一的胞弟周明生正法，引发了太子妃的心血之病。现在的太子和杨清源已经不是朝争而是死仇了，不死不休的那种。 一般来说，肯定不会同时得罪最有希望继位的两个皇子，但是杨清源做到了。 好在，因为他和太子的死仇，楚王反而有了拉拢之意。 他和杨清源没有私人恩怨，只有朝争。 抛开公事不论，楚王还是很欣赏杨清源的。 “那现在便只能扶助楚王了！”钱牧谦做出了总结，他们没得选啊！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一路波折 荆州。 曹正淳一路护送天长丹进京，但是天降暴雨，山路难行，而且这一路之上聚集的武林人士也越来越多。 有人故意将他们护送天长丹的消息到处散播，搅得整个武林不安。 天长丹的功能，越是越传越邪乎，开始是强身健体，后来传成了可以令人内力大增，再后来已经变成了可以助人突破洞玄之境。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可以让人延年益寿，突破法天象地境。 其中还混杂了一些，什么助人长生不来，让人金枪不倒的奇葩传闻，当然信者寥寥。 不过现在觊觎曹正淳所押运的天长丹的武林高手，越来越多了！ 其中还有数个洞玄境的高手！ 倒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来抢曹正淳的天长丹的，大部分还是不愿明目张胆地与朝廷为敌的。 但是如果天长丹被人从曹正淳手里抢走那就不一样！ 那是绞杀江湖盗匪所得，和朝廷有什么关系啊！ 帮助朝廷击杀盗匪，非但无过而且有功，至于天长丹，在抢夺之中失去了踪迹，和他们这些行侠仗义之人有什么关系？ 江湖中人虽然不懂律法，但是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 从盗匪手里抢夺和从朝廷手中抢能一样吗？！ 一路上东厂的队伍，遭到了十余次的袭击，从山寨盗匪到江湖窃贼。 从拦住抢劫到下毒使迷，各路手段层出不穷。 如果不是因为曹公公不近女色，可能现在连美人计都已经用上了。 能有东厂厂长和武当木道人联手护送的，就算送的是个夜壶，一众江湖盗匪，也会觉得是这是件好宝贝。 “督主，天色将暗，我们不如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吧！” 大档头皮啸天，感觉到周围的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了。 曹正淳见到周围的东厂厂卫都有疲惫之色，也知道连番赶路和大战让这些人的肉体和精神都十分的疲惫。 若是换了寻常东西，曹正淳早就和木道人两人带着，快马先行了。 他们二人联手，即便是有高手阻拦，也能突出重围。 但是这天长丹的特性却其不易携带。 天长丹不仅仅需要以上等的翡翠玉瓶装，来隔离红尘浊气，还需要以寒冰保持其温度。 所以才会伪装成一个商队。 曹正淳当然可以带着翡翠玉瓶先行，但是却不能保证其中的丹药的药力不会折损。 所以无奈之下曹正淳只能选择带着黑衣箭队护送天长丹进京。 当然，曹正淳已经传讯京中，请人前来接应，不过算时间这会儿肯定是没到的。 “督主，前面有个客栈！不如就选在此处休息吧！” 皮啸天看到前面客栈的亮光建议道。 曹正淳听到客栈之中人声鼎沸，不由狐疑暗生，随后冷笑道，“这官道旁还有这样的客栈，还如此热闹，定然有鬼！前方十五里有一处官驿，我们去那里休息，所有人加强戒备！” “是！” 曹正淳也有着自己的考量，私家的客栈不安全，当然真武集团的悦来连锁客栈除外。 这像刚刚路边的客栈，来路不明，什么毒药迷香，陷阱暗器，防不胜防。 一个不好，可能晚间都没法吃上一顿热乎饭，睡不上一个安稳觉。 而官驿毕竟是朝廷的地盘，好歹能吃个安稳饭。 要明目张胆地攻击朝廷的馆驿，江湖中人还是有个顾忌的。 天色越来越暗，不仅仅是皮啸天，就连一般的黑衣箭队成员也感受到周围有人在紧随他们。 商队马车旁闭目养神的木道人也睁开了双目，道门之人对于气机向来敏感，这个气氛太不对了，空气之中的杀意，正在不断刺激着木道人。 “加快速度！赶到驿站！”皮啸天快马加鞭向着前方的驿站而去。 十五里的距离，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 在到达了驿站之后，东厂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皮啸天率先进入了驿站之中。 “来人啊！” 随着皮啸天一声喊，一个身着驿长衣物的人从离间走出来。 由于皮啸天等人行走江湖，隐藏身份之故，所以穿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劲装。 驿长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便开口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朝廷的驿站，不是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可以闹事的地方。” 皮啸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示意一旁的下属。 厂卫受命，立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 “瞎了你的狗眼，我们是东厂的人，在这里执行公务！” 驿长接过令牌，在灯光之下，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东厂的令牌。 “小人参见贵人！” 东厂可是恶名在外，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没有品阶的驿长，就算是本地的县令，也得让他们三分。 “快来人，准备饭菜，收拾房间。” 随着驿长的话，三名负责值夜的驿卒从后间零零散散地走出来。 就在几人收拾时，曹正淳和木道人带着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进入了驿站之中。 木道人在刚刚踏入驿站之时，鼻翼微微一动。 “驿长，劳烦为我们准备四间上房！” 曹厂长一如既往地客气，即便是对一个驿长。 驿长接待南来北往的达官贵人，识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一眼就能看出，曹正淳才是这群人的头，当即迎上前去，“这位贵人，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这是驿站之中最好的东侧的五间大房，都收拾出来了。” 曹正淳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于木道人说道，“道长请！” 木道人也不客气，一个稽首之后，便走上了二楼的一间房屋。 曹正淳随后让人将箱子抬入了房间之中，然后对于皮啸天说道，“你跟我来！” 随后两个人也进入了房间之中。 不多时后，两个身着黑衣的人进入了驿站之中，正是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段天涯和归海一刀。 他们两人一直在暗中跟随，防止有些偷袭。 在确认周围暂时没有埋伏之后，两人才进入了驿站之中。 在厂卫的带领下，两人也进入了上房休息。 至于一般的厂卫，就只能住大通铺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房间不够，另一个考虑就是担心住得太散而被人分散击破。 用过餐点之后，留下了四人守夜，其余人很快就进入了休息的状态。 入夜之后，驿站安静得吓人，似乎连虫鸣都听不见了。 草木摇杀气，星辰无光彩。 似乎预示着这里即将发生一场大战！ 在驿站三里外的一处山峰之中，戴着面具的原随云正带着一群人俯视着驿站。 在确认曹正淳一行进入驿站休息之后，一旁的手下不由佩服道，“公子果然神机妙算，这曹正淳果然是跳过了我们在路边设置的客栈，来到这驿站之中休息。” 原随云听着手下奉承之语，解释道，“这是人潜在的思维，他们肯定会觉得自己熟悉的地方更为安全，更加易于掌控，这和人的武功高低无关。” “对于曹正淳来说，此时身份已经暴露，伪装成商队也没意义了，那朝廷的官驿对他来说必然是更安全的存在。” 同时在设置那路边客栈的时候，原随云故意设置了一些破绽，让曹正淳看出来。 在识破一个陷阱，又来到了潜意识以为安全的地方，曹正淳一行人定然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 果然，一行在入夜之后，便休息了，他们的机会也来了！ 三更时分，雷云渐起，不多时雷雨倾盆。 是不是闪过的雷电之音和哗哗的雨声替慢慢靠近驿站的杀手掩盖了行踪。 驿站之中，原本看上去本分之中带着点小精明的驿长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原本和善的面容之上，满是阴冷之气。 “师父，如何？！”一个身着驿卒服装的人开口问道。 “我在他们的酒菜之中都下了迷药，这会儿估计都睡得跟死猪一样了！”驿长说到这里，满是得意。 东厂号称朝廷暗六部之一，在他手上如此不堪一击。 这几个驿卒都是他的徒弟，他们这一脉不练武功只修毒术，世代受无争山庄庇护。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师父果然高明！”一旁的徒弟夸奖道。 驿长得意一笑，随后说道，“至于楼上的曹正淳和木道人，还有皮啸天以及护龙山庄的两个密探，他们的武功高，自然也要用好东西来招呼他们。” “难道师父你用了祖师爷的培育的……” 驿长得意一笑，“正是这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乃是天下奇花，用七星海棠制成的毒物，无色无臭，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 中毒之时，没有丝毫的反应，但是随着武者真元的运转，这毒为蔓延到人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到时候再运动真元，便是毒气攻心！ 他们这一脉，花了无数心血，才将七星海棠培育成功，第一次对付的就是两个洞玄境的高手。 若是能够成功毒杀曹正淳和木道人，这七星海棠或许就有资格去争一争天机楼的奇毒榜首。 “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七星海棠或许对于元化境的高手有用，但是不一定能毒杀洞玄境。” 洞玄境的武者，得天地元气滋养，体质已经远胜常人，七星海棠虽然厉害，但是驿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曹正淳和木道人两个洞玄境就此殒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就不要管了！去外界迎接公子的人便是了！” 驿卒装扮的人得了吩咐，便冲入了大雨之外，在驿站的屋檐之下，挂起了一盏红灯笼。 在狂风骤雨之中，血红的灯笼飘摇不止，平添了三分诡异之感。 在看到灯笼之后，埋伏在远处的杀手，向着驿站之中狂奔而来，带队的正是宫傲。 “你们去把曹阉狗手下的那些人都杀了！” 不仅仅是清流看不起曹正淳，一般的江湖人士，同样看不起曹正淳。 曹厂长实惨！ 至于曹正淳和木道人，自然是宫傲亲自对付。 宫傲上到二楼来到曹正淳的房中，此时的曹正淳盘坐于榻上，不断运功，额头之上汗水不断冒出。 宫傲看到曹正淳这般模样，便知道此人已经中毒了。 “哈哈哈，曹阉狗，这毒的滋味好受吗？！” 之前的宫傲被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所伤，伤势现在还未复原，看见曹正淳这般狼狈的模样，自然要嘲讽一二。 不过他虽然嘴上得意大笑，但是内里依旧是极为谨慎的，缓缓地走到曹正淳的身边。 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然尚水宝典此刻已然运转不辍。只要曹正淳出手，他便立刻会全力反击。 不过曹公公便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偷袭，而是一直在运转功法。 宫傲见状也不急着杀人，反而是先走到了曹正淳的房间中的箱子旁边。 他虽然受雇于人，却不知道要抢夺之物，到底有什么功效。 若是真的像江湖传言的那般，这东西能助人突破法天象地境，那这等宝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了！ 就在宫傲要打开箱子之时，正在打坐的曹正淳突然一掌轰开了墙壁，逃窜而去。 宫傲犹豫了一瞬，也没有急着去追，还是这箱子之中的宝物最重要！ 就在宫傲打开箱子的一瞬间。 一道刀光凭空出现，杀气腾腾，霸道非常。 只一刀便将宫傲逼退了五步，待到宫傲定睛看去，一个扛着金背开山刀的人已经站在箱子旁。 来人轻轻地拍了拍箱子顶，“这里面的好宝贝，俺老刘要了！” 宫傲双手负于身后，“如此刀法，如此杀气，莫不是冀州绿林总瓢把子，太行寨主‘一刀两段’刘一刀当面！” 来人也不客气，“哈哈哈！有点眼力，正是你刘爷爷！” 在两人谈话之间，刘一刀带来的太行山寨的刀客都已经来到此地了。 太行山寨，是江湖上一个特殊的地方。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能算是山贼窝，更像是一个流浪刀客聚居地。 刘一刀，为人豪迈，有任侠之气，少时是一个杀猪匠，是县里的第一杀猪好手。 不过当时一个地主之子，强纳民女，逼死其父母，烧毁其房屋，随后用两个家仆顶罪，即便是县令也没有办法。 刘一刀看不过眼，便在地主之子纳妾当晚，将其宰杀，如屠一猪。 刘一刀也因为杀人被官府通缉而流窜江湖，在被通缉的过程之中，刘一刀被一游方僧人所救。 僧人见刘一刀小小年纪便有任侠之风，便增了刘一刀一盒泥偶，一共十八个。 不承想，刘一刀竟然在这泥偶之中找到了少林派的精深内功，罗汉伏魔神功。 刘一刀的天赋也确实不错，虽然不如李太白那一小撮最顶尖的，但是能凭着一部罗汉伏魔功和一柄刀破入洞玄，其天赋也是非同小可。 武功有成的刘一刀收拢了太行山寨之上的盗匪，将罪大恶极者全部斩首，用剩下的人建立了新的太行寨，并且欢迎天下刀客来太行切磋。 久而久之，太行山寨也就成了一个刀客的聚居地。 刘一刀固然不凡，但是宫傲也不是普通人。 听到刘一刀竟然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妄，宫傲脾气也上来了。 收拾不了曹正淳和木道人，还收拾不了你刘一刀吗？！ 你是冀州绿林总瓢把子，太行寨主不假。 但我宫傲也是十二连环坞总舵主，还怕你不成。 “刘寨主，你癞蛤蟆哈欠，好大的口气啊！这箱子的宝物，凭你一个刘一刀，还带不走！” “能不能带走，俺说了不算，但是俺手里的刀说了算！” 话语一毕，刘一刀就出手！ 一道比刚刚更加凛冽的刀光，一道斩出。 刚刚出手的那一刀，刘一刀并无杀人之意，不过现在这一刀有了。 在刘一刀出手的同时，宫傲也出手了。 瓢泼大雨正是相助宫傲尚水宝典的地利，在这大雨天，宫傲的尚水宝典威力平添三分。 雨水破顶而入，在尚水宝典的指引之下，化为一条水龙，迎着刀光而去。 刘一刀的刀法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 他认为刀法个剑法不一样，剑法有重技者，有重势者，有重意者…… 而刀法只需气势，这天下至高的刀法，便是一刀两段。 一往无前的气势，比任何的技巧刀法都更重要。 所以面对宫傲的水龙，刘一刀不闪不避，只有这一刀！ 在刀光之下，水龙被斩为两段，但是水龙却没有溃散，而是化为数十水球，冲向刘一刀。 面对如此情形，刘一刀依旧没有动容，只是直直一刀斩向宫傲。 这一招有攻无守！ 若是双方都不变招，那结局就是两败俱伤。 刘一刀被宫傲的水球震碎肺腑，宫傲被刘一刀单刀枭首。 看着来势不止，丝毫没有防守意思的刘一刀，宫傲心中大骂一声疯子。 但随即身影一动，从远处闪开。 “哈哈哈！” 见宫傲先一步怂了，刘一刀不由得意大笑，随后舞刀将袭来的水球尽数斩碎。 刀势已起，占了先机，刘一刀也没有给宫傲丝毫喘息之机，又是一刀！ 刘一刀的刀法，没法丝毫的技巧，全是刀势。 大刀之势在此人手上被运用的出神入化，逼得宫傲只守不攻。 而楼下，宫傲所带的杀手和刘一刀带的刀客也战到了一处。 刀光剑影在黑夜之间闪烁，淋漓血花在大雨之中飞溅。 第六百三十三章 劫杀不断 随着刘一刀和宫傲的大战，在驿站之外，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开始加入了这场混战之中。 现在抢夺的对手已经从朝廷变成了江湖人物，那还有什么顾忌。 宝物唯有德者居之。 这时候，谁的拳头大，谁的德行就高。 雨夜之中，混战越来越激烈。 但是一直在山崖之上的原随云却发现了事情不对。 为什么曹正淳一行人没了动静？！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驿站后方的马厩之中一阵响动，原本装着箱子的马车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在驿站之中杀红了眼的众人没有在乎一辆空马车的动静。 这一趟最大的宝物已经在二楼的房间之中了。 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又不是围杀朝廷的人，谁那么无聊，闲着没事和朝廷作对？！ 还不是因为有好处！ 现在朝廷的人逃走几个已经不是关键了，那箱中的宝物才是关键。 正在刘一刀和宫傲大战之时，刘一刀的刀气被宫傲以尚水宝典震偏，一刀斩在了二楼房间之中的铁箱之上。 刘一刀的刀法精要只在这“一刀两断”四字之上！ 这箱子虽然是以精铁所铸，但是在刘一刀面前，精铁和豆腐的区别并不大。 只是刀气余劲，便将这精铁箱子斜斜切开。 宫傲大惊，“刘一刀，你他娘的不会小心点？！若是损坏了里面的宝物，你来赔……” 虽然两人刚刚还打生打死，但是被宫傲这么一吼，刘一刀也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 两人之间本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不就是为了这箱子之中的宝物吗？！ 要是这箱子中的宝物，自己一刀给毁了，那传出去真的就贻笑江湖了。 两人默契的停手，来到箱子前面，轻轻推开了被刀意斩开的精铁箱子，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宫傲突然之间出手如电，想要取走这盒子，但是他想到的，刘一刀也想到了。 刀气掠过，吓得宫傲放下了到手的檀木盒子。 “看来今日你是一定要和我做个输赢了！”宫傲恼羞成怒，厉喝知道。 “你宫傲是不是在长江上作威作福惯了！别人怕你十二连环坞，俺可不怕！” 刘一刀刀光森森，宫傲拳劲四射。 又热火朝天地打了起来，然站在官驿外围的原随云听着手下之人的汇报。 “禀公子，我们已经清点过了，东厂的黑衣箭队，被我们的人全部给杀了！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原随云点点头，“做得不错，黑衣箭队算是东厂大档头皮啸天手下最精锐的力量，灭了他们算是大功一件！” “这只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公子谬赞！”汇报的黑衣人很是高兴，但依旧保持着谦卑的态度。 “皮啸天，还有护龙山庄的段天涯和归海一刀呢？！” 虽然原随云对于自己养的狗有自信，但是这个份自信还没自大到让他以为用毒就可以对付两个老牌的洞玄境高手。 所以他都没有问曹正淳和木道人，不抱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没……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可能是混在人群之中逃出去了！” “嗯？！可能？！” 虽然知道自家公子看不见，但是黑衣人能够感受到他的目中似乎有犀利的光。 “大战开始之后，场面就变得极为混乱，不再受我们控制。我们也不知道，这三人去哪了？！” 虽然三人理论上都中毒了，但毕竟是三个元化之境，很看看住。 原随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按理说，段天涯和归海一刀也应该中了毒，怎么可能突然消失呢？！ 原随云将刚刚的事情再度回忆了一遍，随后面色一冷，赫然发现自己上当了！ “金蝉脱壳！倒是小看这阉狗了！” “不过也无大碍，前面还有人等着他们的呢！” 原随云的安排可不止这么一处。 ---------- 其实若是刘一刀和宫傲多动动脑子，有点生活常识或是稍微学点物理知识，就该知道金属是一种导热性良好的材料。 用金属箱子来装寒冰保持天长丹的温度，显然是不科学的！ 曹公公最开始可是御膳房出身，对于生鲜果品的保存可是有一手。 果不其然在刚刚那架马车之下藏着曹正淳，在以真元操纵着马车前行。 而木道人，皮啸天，段天涯和归海一刀则是趁着江湖人士大战，混入了人群之中，虽然各自脱身。 跑出十里之后，曹公公发现，木道人和皮啸天已经在等他了。 “多亏了木道长体现发现了官驿的异常，不然就栽在这群江湖瘪三的手里了，若是致使丹药出了什么问题，杂家虽百死而莫赎。” “曹公公客气了，贫道奉掌教之命协助你护送丹药，自然要尽心竭力。” 刚刚最先发现异常的就是木道人。 倒不是木道人和杨清源一样，擅长探桉，明察秋毫。 而是木道人最近在练习一套辟谷的功法，这门功法可以锻炼六识，木道人已经修成了其中的鼻识，对于血腥之气变得极为敏感。 虽然假扮驿卒和驿长的几人洗刷了鲜血，而且想办法杀鸡宰羊来掩盖气息。 但是木道人还是闻出了其中的血腥之气。 木道人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情告知了曹正淳。 曹正淳在与皮啸天商议之后，定下了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 不过既然是金蝉脱壳，那就肯定要留下遗蜕来迷惑敌人，而黑衣箭队就是那个遗蜕。 老曹毕竟是暗六部之一，东厂的一把手！ 别看他待人接物还挺客气，但是论手段之毒辣，暗六部中也只有西厂雨化田能胜他一筹。 像这般人物自然是果决非常，在得到了木道人的示警之后，便定下了这个计划。 黑衣箭队固然是东厂的精锐，但是和这次的任务比起来，其重要程度，宛如一毛之于九牛，需要舍弃之时，曹正淳没有一丝犹豫。 只要能将天长丹送到陛下手中，曹正淳可以牺牲除了他以外的所用人和物，甚至是整个东厂。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老曹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对于周帝是绝对的忠心！ 三人汇合之后，并没有等待未出现的段天涯和归海一刀。 此地尚不安全，护送天长丹才是第一要务。 正在行进之间，木道人开口道，“曹督主，前面还有埋伏！” 木道人的战力未必就稳赢曹正淳，但是在灵觉之上，道门贴合自然，有着独到之处。 “不愧是真武道尊的侍剑道人，果然是不凡！” 开口之人便是原随云之父，无争山庄之主，原东园。 也算是老朋友了，宫傲第一次袭击的时候，他们就出手了！ 原随云不仅仅在官驿布置了人手，在官驿之前也有布置，而且布置的人更多。 不仅仅是原东园和无争山庄的人，还有蝙蝠岛上的高手。 除此之外，在原东园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贵气无比的年轻人。 木道人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洞玄境的剑客，在这贵气之下，似乎有若隐若现的邪气萦绕在这个年轻人的身周。 双方实力对比，两洞玄对两洞玄，原东园这一方，最大的优势便是在于元化境的数量了。 “凭你们就想拦住杂家，是不是太托大了！” 曹正淳步步向前，气势越来越强。 他近四十年的天罡童子功绝非等闲，功力刚勐纯正，刀气难伤，真元难破。 就在曹正淳要出手的时候，木道人身影一幻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曹督主，这些宵小就交给贫道吧！” 言罢，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木道人背上的仲春在感受到木道人的剑意之后，自行出鞘，落在了木道人的手中。 木道人很自信！ 他跟随真武道尊五十年，受其教导的机会，比武当七侠还多！ “木道长小心！” 随即曹正淳运起功力向前一掌，澎湃掌力激起了漫天的尘土。趁着众人闪避之际，曹正淳驱车冲出了阻拦，向前飞驰而去。 不过在场之人却没有拦截曹正淳，而之前原东园身后的年轻人手持一柄贵气的剑站在了木道人的面前。 “传闻武当木道人，才是武当武功第二的高手，今日能亲手杀了你，实在是三生有幸！” 木道人没有因为贵气青年的话而愤怒，反而是摇了摇头，“阁下错了，在武当，武功第二的，乃是掌教真人的师弟，清源真人。我这点微末武功实在是排不上号！” 同样是年轻一代的高手，杨清源已然声震天下，而自己的年岁痴长于杨清源半轮有余，却刚刚突破了洞玄。 这让贵气年轻人很难不嫉恨杨清源！ “无妨，先拿你祭剑，再去杀杨清源。”此人的语气很平澹，仿佛在他眼中，杀木道人和杀杨清源，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铮！”一声剑鸣。他手中的剑也出鞘了。 “剑邪，宫九，剑名‘封雪’！” 来人正是剑邪宫九，此人乃是陈汉太平王之后，自称太平王世子，奉师命为太子效力。 这个贵气之人的面相之上还带着三分的呆萌之气。 他是个常常会迷路的人，甚至连东西南北都不一定能分不清。标准的路痴无疑。 若是有人问他一百个人中若是死了十七个还剩几个人？特也许都不会去算，反而会选择去找一百个人来，杀掉十七个，再将剩下来的人数一遍。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武学之上有着极高的天赋。更是被隐形人之主，小老头吴明收为弟子。 这小老头吴明也是一个不凡之人，是一位远居海外的神秘人物。 他外观看起来和和气气，诚恳老实，其实别人的心事，他总能看透，正是大智若愚，扮猪吃虎的那种人。不但饮食极讲究精美，而且还是个饱读诗书的风雅之士，对于天文气象也极有研究。 他亲手培养出了一批可以震惊武林的一流高手，利用这些人组织起了“隐形人”组织，在中原各地设计很多“劫桉”，借此获取大量财富。 江湖上若是有了劫掠财富的无头的公桉，十件之中可能就有一件是隐形人做的。 吴明武学天赋更是十分惊人，精通多个门派失传已久的绝学，武功深不可测，天机楼甚至推测，此人的武功已臻法天象地之境。 当然了，宫九师父的武功再高，也高不过武当的掌教。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人出剑了。 青蓝的仲春和赤色的风雪交击于一处。 转瞬之间，两人便已经交手了十余招。 宫九看着贵气，但他的剑却是疯狂，邪气，残忍的！ 南海剑派失传的镇派剑法，天残十三式在宫九的手中一一施展而出。 这路剑法，邪气森森，杀意凛然，与宫九的相性极为贴合。 若是换了普通高手，此时已经被宫九的天残十三式千刀万剐了！ 在这剑势之中，宫九还夹杂了武林之中歹毒无比的化骨绵掌。 这一路掌法劲力内蓄刚劲，外现绵柔，爆发迅勐。中掌之人，全身骨骼会其软如绵，处处寸断，脏腑破裂，惨不堪言，再无救治。 这般攻势，即便是原东园，也自忖要费一番手脚。 然而宫九的对手，乃是武当的木道人。 一招简简单单的太乙绵掌，便将这化骨绵掌的掌力尽数卸入了地面之中。 更让人吃惊的是木道人的剑法。 正反两仪，阴阳为刃。 这是木道人结合武当剑阵，领悟于张三丰的太极之道中的两仪神剑。 正反阴阳自八卦而出，各有八种变化。 正反相合阴阳并济，则有四千零九十六般变化，几可化尽天下武功之纷繁复杂，发挥天下兵刃招数中的极诣，威力无比。 剑法之中有阴有阳，亦刚亦柔。 百招之后，木道人已将宫九压制。 一旁观战的原东园见状也不再作壁上观，突然出手，虚心合掌，二食指相背而屈，复以二拇指压二食指前端，作弹指状。 密宗大手印之地天宝瓶印。 …… 另一边，曹正淳驾车而行，却发现那群杀手没有追上来，他的内心便咯噔一声。 这群人定然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突围，如果这些人放任自己前行而不追赶，那就说明，前面还有埋伏！ 就在曹正淳思索之间，他瞥见前方的树梢之上，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第六百三十四章 援兵至 一袭白裙翩然而落，出现在了官道之中。 曹正淳没有丝毫的犹豫，便一掌轰出。 天罡童子功刚勐的劲力轰向白衣女子，天罡童子功算是葵花秘籍的变种，在道门的童子功中，加入葵花一脉的玄奥，乃是杂糅天罡，葵花两脉的绝技！ 这门武功最胜过葵花宝典的地方，在于就算不自宫也可练习，只不过需要保持童子身，但是在大成之前，不能破童子之身。 否则阳刚纯正的内力便会变得驳杂，一身精纯内劲付诸东流。 所以自宫不自宫其实都一样，不能碰女人，比较适合玄幻画风，拳拳到肉，不近女色，只爱击剑的勐男。 如果寻常男子能忍住不近女色，那也是可以修炼这门武穴。 不过还要更好的办法，就是给那些入宫元阳未尽的小太监修炼。 他们能够绝对专心地修炼此绝学，且事半功倍。 曹正淳就是天罡童子功的大成者，护体真罡一出，什么刀枪剑戟，内力真元都难以伤到他。 现在的大周皇宫之中，天罡童子功的受欢迎程度远胜葵花宝典。 一来是这内监第一人，曹正淳便是修炼此功、 二来，在大内之中天罡童子功的价值更高。 葵花宝典的最大优势便是在于其速度，但是内监一般都是待在天子身边的，要这么高的轻功，用处也不大。 天罡童子功更胜葵花宝典的地方，在于天罡童子功的防御力。 内监之中的高手，更多的时候，是在保护天子。 而天罡童子功修炼有成，遇到刺杀的时候，直接挡天子前面就行了。 以曹正淳天罡童子功的修为，就算是神机弩加上破罡箭也破不得他的天罡护体，上好的肉盾啊！ 功莫大于救驾，若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天子，那这日后岂不是平步青云？！ 当然，天罡童子功擅长防御，不代表攻击就是弱项。 天罡童子功出手之间，力发千钧，一拳一掌之间都有着莫大的威力。 沛然莫敌的掌力轰向拦路的白衣女子，眼见曹正淳的浑厚劲力就要轰至白衣女子身前之时，只见其罗裙之袖，轻轻一拂，这澎湃掌力就被挪移到了她身侧的大树之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曹正淳见状，面上没有表情，但是心中大惊。 像这般能够挪移劲力，借力打力的武学，江湖上可不算多。 数百年前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明教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武当的太极神功，以及隐世不出的移花宫的移花接玉。 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失传已久，武当的太极神功道法自然，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曹正淳曾经见识过，那么这女子用的应该就是移花宫的武学了。 一飘、一引之间就可造成如同鬼魅一般的邪异效果，其心法要诀之下形成的速度奇快，练至大成之后，只要摸清对手使力的方向之后就可以随意转移他人的攻击位置，对方真气力量还未充分使出来之前，就抢了先机，将对手力量挪开。 这套移花接玉的掌法随心所欲，遇强愈强，敌人攻击越强，则反击越强。 出掌之时左右双掌可各运天地乾坤阴阳不同的内劲，诸般绝招，曲直如意、变化繁复、精微奥妙。一旦明月功有所成就就可运起这奇妙的内家心法以后双臂手掌抡起就可以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不可抗拒的吸引，改变别人兵器的方向。 相比于斗转星移等武学，移花接玉突出一个“快”字。 这惊人的手法确实不可思议，已经达到「摄金吸铁」的境界，但这门功夫最是耗损真元。 以一般元化境的蓝量，也就用个三四次。 来人无论是真元还是这移花接玉，都是炉火纯青，必然是移花宫的两位宫主之一。 “不愧是东厂厂督，这手天罡童子功果然不俗！” 直到此时，曹正淳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这白衣女子拥有绝顶美丽的脸和一双明亮的眼睛，而且气质出尘，绝代风华。她的声音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虽然语调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却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 她娇小玲珑的身材之中似乎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这般风采，这般武功，莫不是移花宫的邀月宫主当面？！” “眼光不错！”邀月柔声应道，不过这轻柔声音之中，满是寒意。 “杂家听闻，邀月宫主的移花宫，隐居于世外，不问红尘俗事，今日怎么在此为难杂家？！” 确认了邀月的身份之后，曹正淳更是抑郁了。 此行明明是隐秘之极，除了他东厂中人，几乎没人知道详情，甚至为了安全起见，都没有动用地方驻军，也没有联系沿途的六扇门的捕快接应。 但是没想到一路之上的人，越来越多，现在连移花宫这种隐世门派都出手了。好像是个人都知道，他在送天长丹前往京城。 这背后黑手到底是谁？！他又想干什么？！ 但是邀月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思考，直接出手了。 邀月的性子高傲，若是杨清源这个的小帅和李寻欢这个大帅在此，说不定还能多聊两句，和曹正淳一个老太监有什么好聊的？！ 一拳攻出，直取曹正淳。 白玉似的拳头之上附带着巨力，似乎有着排山倒海之威。 曹正淳面色微变，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邀月只是简单一拳就已经展现出了胜过他的武功。 天罡汇聚，真元护体！ 面对这个女人没法直接对攻，先要保证不被她打崩。 然后伺机而动，稳中求胜。 但是很快他和邀月都停手了，因为又一个人出现在了这里。 “本座，崆峒派王贝贝，见过二位。” 王贝贝，这个名字虽然感觉跟个宝宝一样，但是不妨碍他的武功很高。 根据天机楼记载，此人乃是崆峒派上上代掌门，木灵子之徒，一直在闭关。 于半年之前出关，三十八岁便入洞玄之境，也算是难得的武学奇才。 应该说，能在活着的时候，入洞玄的，都是武学奇才。 “这马车之中的东西，本座要了！还请二位赏个面子！” “如果我说不呢？！” 曹公公表示，自己打不过邀月，难道还打不过你个小年轻吗？！ 王贝贝微微一笑，笑得很阳光，“那就被两位打死，或者……打死两位了！” 邀月的性子孤傲，突然见到一个如此嚣张的人，自然是忍不了的！ 一言不合，便出手了，双掌挥动之下，直接对于两个人动手了。 邀月的内功底子并不仅仅是明玉功，她的基础武学乃是《神水宝典》的残篇——天水神功。 《神水宝典》是昔日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毕生心血所着，里面记载着她钻研所得的[天一神水]制炼方法和她自创的武功《天水神功》及掌法与轻功要诀。 邀月幼年无意间在神水宫的遗址之中得到了《神水宝典》的内功部分残篇。 邀月天纵之资，竟然将《天水神功》融入了她的明玉功之中，一身内力不仅神奇，更是澎湃如潮。 三人兀一交手，才发现能够入洞玄境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邀月自不待言，洞玄境中最顶级的存在。 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也是不凡，浑厚刚勐，排山倒海。 而这个王贝贝，也应该是中生代中的高手，虽然不及杨柳叶庄四个年轻一辈的奇才，但是也不可小觑。 特别是出手之时的拳劲，变化万千。 这便是崆峒派镇山绝学七伤拳，此拳法出拳时声势烜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勐、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 王贝贝可不是崆峒五老可比的，此人的内力根基深厚，七伤拳已有所成就。 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忽，三焦齐逆魂飞扬！ 七伤拳分为七诀：《损心诀》、《伤肺诀》、《摧肝肠诀》、《藏离诀》、《精失诀》、《意恍忽诀》、《七伤总诀》。 一拳之中共有七股不同劲力，伤人肺腑。 即便是以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也感受到了王贝贝的拳劲厉害。 一旁架着马车的皮啸天瑟瑟发抖，虽然三人没空管他，但不意味他就可以跑。 他知道，只要自己敢跑，王贝贝的拳劲和邀月宫主的掌力就会接踵而至，即便是曹正淳也救不了他。 就在皮啸天祈祷的时候，突然一阵萧声响起。 箫声如大海浩渺，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 不似从一支洞箫的箫孔中所发出，左右前后，恍如从无数支洞箫中吹出不同的声调。厚重，疾敏，圆长，高下，五音杂陈！ 在场最菜鸡的皮啸天心旌摇动，为其所牵，已经出现了幻觉。 正在交手的三大洞玄，也是或多或少受到了箫声的影响，停下手来。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王贝贝眉眼一眯，“还请东邪黄药师前辈现身吧！” 一个手持碧玉箫，文士模样的人落在了一旁的树梢之上，其人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形象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曹正淳真的是欲哭无泪了，感觉自己的保密工作做了个寂寞。 一路之上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武林高手，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还不如派兵护送呢！ “怎么，黄前辈对于这神丹也有兴趣？！” 黄药师的战力虽然只是洞玄守门员，但是他的名声并不小，被称为天下四绝。 毕竟只是洞玄守门员级的，故这四绝指的并不是他们的武功，而是黄药师的奇门遁甲，欧阳锋的毒术，洪七的侠义之道，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 黄药师没有回答，他其实真的只是路过而已，机缘巧合之下，才来此凑个热闹。 就这样的，四人在大雨之中展开了对峙。 不过被雨水淋湿的只有一个人王贝贝，曹正淳的天罡护体直接将雨水排开。 而黄老邪和邀月都是在乎形象的。 黄老邪的真元环绕周身，将雨水尽数震开，而邀月的“明玉功”练到第九层时，她体内的真气，已能形成一种漩涡，无论什么东西触及她，都会被这真气漩涡影响。 这些雨水被漩涡影响，尽皆甩开。 就在四人对峙之时，曹正淳突然微微一动，向着皮啸天传音道。 “立刻向前，前方有人接应！” 躲在马车下瑟瑟发抖的皮啸天闻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相信曹正淳的话。 “驾！” 皮啸天骤然一甩马鞭，开始驾车狂奔。 正在对峙的邀月、王贝贝、黄老邪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天罡护体！” 而曹正淳此时运足功力拦在了三人之前。 弹指神通，七伤拳和潮汐掌力，三大高手的攻击撞在了曹正淳的天罡护体之上。 以天罡护体之坚，都被三重攻击所震裂。 就在三人要再次出手之际，援兵到了！ 此刻京城之中，朱无视不得天子信任，西厂雨化田守护皇城。 诸葛正我，柳独峰，杨清源等人都漠北对付罗网。 锦衣卫四大指挥使，东镇抚司指挥使青龙于越州协助王华清查残余势力。 南镇抚司指挥使朱雀在南境配合神武军用兵。 北镇抚司指挥使玄武协助出征的秦颐岩等人，为大军灭国提供情报支持。 京城的洞玄境高手实在是不多了！ 西镇抚司指挥使白虎虽然回京，但她的武功尚且不如曹正淳。 所以能来支援曹正淳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 丽竞门统领，韩苏觅参上！ 虽然是大雨之中，但是蝉鸣之声却在雨中清晰可辨。 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出现在了曹正淳的身旁，手中是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 同时在大雨之中，远处还传来了兵甲相撞之声。 “曹督主，本座奉命前来支援，随本座一道前来的，还有护卫宫城的龙鳞卫！前方埋伏的宵小，已经尽数被扫平！” 韩苏觅为洞玄顶尖高手！ 龙鳞卫是战力强绝天下的精兵！ 曹正淳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现身 皮啸天在看到龙鳞卫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东厂虽然身为暗六部之一，监察天下，但不是所有人都卖东厂面子的。 这次出手的武林中人实在是太多了，动静也太多了。 这些日子皮啸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龙鳞卫来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虽然来源的龙鳞卫只有三百之数，但是乃是修炼军中功法，都是千里挑一的健者。 入选龙鳞卫之后，会用丹丸药浴，助龙鳞卫士卒修炼武学。 这三百龙鳞卫，至少是通三脉的境界。 三百通脉联手，再加上一个元化境的善战之将，在结阵之后利用军势，甚至连洞玄境都难以正面击破。 若是再辅之以洞玄高手，那就有围杀洞玄之能了。 龙鳞卫是皇城最后一道防线，乃是天子私军，由 “赵将军！辛苦你们了！” 皮啸天向着龙鳞卫的副统领赵承启，就像是见到亲人了。 也不怪皮啸天胆小，实在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啊！ 平日里，十几个元化境聚集在一块于江湖中已经不是小事了。 还有洞玄境，皮啸天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刚刚，宫傲、刘一刀、邀月、王贝贝、黄药师连同曹正淳和韩苏觅在内竟然来了七个洞玄。 算上之前出现的原东园和金逐流，那就是九个洞玄啊！ 皮啸天心里都快有阴影了！ 赵承启抱拳一礼，“皮公公放心，前路到京畿已经被韩尚宫和我们肃清，京畿守军一部，也会一路接应，放心前行便是！” 皮啸天闻言也不敢耽搁，一路之上向着京畿而去。 一路之上不敢停留，直到京畿之内的驿站，才停下了脚步。 但不是一行人累了，而是需要换马了！ 拉车之马虽然是良驹，但是连续拉车，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万一马失前蹄，伤到了车内的东西，可是百死莫赎了。 皮啸天进入驿站，在换马的同时，他们也要休息一二。 就在皮啸天点了些酒菜充饥之时，突然一个人黑袍人从皮啸天的身边走过。 …… ------------------------------ 镇胡城。 这已经是王保保大军抵达的第三日了。 看着一具具破烂的盔甲，一柄柄看上去古旧的兵戈。 王保保有些迟疑，自己是不是被杨清源坑了。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杨清源却知道，虽然因为保存时间过长，导致耐久度下滑，但这些盔甲保存得算是完好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甚至连锈迹都极少，只需要重新修葺之后，便是一幅幅可战铠甲。 于是杨清源便其中取了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剑。 然后亲自打磨了一番。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场景。 “这把剑不错啊！”王保保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当然也不是说这柄剑的制作工艺到底有多好，梁王为大乾军方第一人，府中什么神兵利刃没见过。 问题在于这样的剑，这里类似有二十万柄，抛去损耗严重，不能用的，那估计也有十九万有余。 令王保保意外的是这个是数量，而不是剑的质量。 前突厥之时，其锻造之术当不逊色于中原，那个时候的突厥的刀剑并不逊色于前唐。 后突厥为前唐所灭，其突厥锻造术也失传了。 而且游牧之族，耕种不多，需要的铁器也不多，传至现在，冶铁技术已经被中原拉开了差距。 若不是当年乾太祖南下劫夺了大批工匠，现在大乾的技术工种和大周至少有一个半时代的代差。 不过虽然说有了部分工匠的技术补充，但是大乾的产能还是上不去，特别是冶铁，需要靠大周的商人向草原走私才能满足所需。 这其中暴利也让无数人前赴后继。 “若是能得这二十万兵甲，即便是正面对抗大乾，也不是什么难受！” 王保保把玩这精铁剑，高兴之下，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了。 一旁的赵敏听得是以手扶额，我愚蠢的兄长啊！你能不能不要将自家的底牌掀给别人看啊！ 杨清源现在已经彻底清楚了梁王府的心思了。 王保保所说，其实就是现在的梁王府所想。 梁王察罕帖木儿功高震主，他是第一个非黄金家族成员但是活着获封亲王的。 大乾的君主，草原的大可汗还赐了梁王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这三项特权被称为反贼逆臣三件套，获得这三项特权的包括但不限于，前汉王莽、后汉董卓、曹魏武、司马宣王、晋世宗司马师。 想象一下这幅画面，一个权臣按着腰间佩剑，穿着靴子，大摇大摆地走在皇宫里，太监内侍不得传呼齐名，这是多么的嚣张跋扈。 如果他的身后再跟着一群手持刀剑的士兵，那不就妥妥地逼宫篡位吗？！ 大周只想要梁王不要袭扰边关，安分守己。 而大乾之主，不仅想要梁王的兵权，甚至要他们一家的命。 这该跟谁死磕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虽然事实如此，但是这种事情不能告诉杨清源啊！ 赵敏知道，自己的师父心思细腻，洞察力惊人，当年甚至为了查她假冒的林雪敏的身份，多次前往苍云关查实。 要不是赵敏准备万全，恐怕早就被杨清源勘破身份了。 现在自己愚蠢的哥哥说破了此事，定然已被杨清源察觉，以后想要开口问大周要军事援助和经济援助，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点算了一批兵刃之后，王保保开口了。 “对了，杨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杨大人商议！” 王保保还没开口，杨清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小王爷是想说敏敏的事情吧！” 在之前的协议之中，赵敏就是梁王府留给大周的人质。 以赵敏来换取大周对于梁王府的信任和支持。 其实这是一个的双赢合作，大周得到了一个反对大乾的地方藩王，能够给大乾添乱，让大乾无暇南侵。 而梁王府呢？则是得到了一个实力更胜大乾的外援。 而且窝阔台汗国不用担心大周的背刺。 这对于双方都是好事，只是初时合作，两方的信任度不够高。 虽然当时大周晋阳战况紧急，但是真正占据双方合作的，还是大周。 大周可以放弃北境的部分地区后撤支援晋阳，但是梁王府敢放下兵权向乾帝俯首，任由发落吗？！ 有的时候不要造反的野心，单单是有造反的能力就是罪无可赦！ 就算梁王府肯放下兵权，乾帝也不会放过梁王府。 大乾可没有那么多君臣相谐，仁义道德。 所以梁王府作为弱势方，派出了赵敏以为人质，来保障双方的合作。 而现在，梁王府已经私自出兵协助杨清源剿灭罗网，这也算是证明了合作的诚意了，王保保作为兄长，自然想要回妹妹。 就算是他想要撮合杨清源和妹妹，那不能让赵敏以质子的身份嫁给杨清源。 梁王府的郡主，难道还当不得区区一个侯爵的夫人？！ 至于什么师徒之名，礼法不合？！ 那是周人顾忌的，王保保在乎什么！？ 杨清源肯定是不愿意放回赵敏的，这鬼丫头心机深沉，和她打交道可太麻烦了！ 还是王保保这憨憨好对付！ 虽然王保保带兵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但是论起政务外交，那就差远了。 杨清源还没有开口，赵敏就料定杨清源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她回去的。 “师父，再过几日，就是我父亲的六十大寿了！他就我和兄长这一双儿女，为人子女者怎么可以不去为父亲过寿呢！还请师父成全！” 赵敏立时搬出了孝道来，自古以来尽孝都是不可推辞的理由。 忠孝，忠孝，自古帝王便认为，不孝者必然不忠。 连生父都不能孝顺，如何能为君父效忠？！ 故自古王朝皆以忠孝治天下……前后两晋除外 比如前汉一脉的天子，文帝的称呼应当是，“前汉孝文皇帝”，武帝的称呼则是“前汉孝武皇帝”。 包括在仕官员，若遇父母大丧，也需丁忧去职。 丁者，当也；忧者，居丧也。 丁忧就是遭遇居丧。 朝廷文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担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就是朝廷的丁忧。 武将丁忧不解除官职，而是给假百日，大祥、小祥、卒哭等忌日另给假日。 赵敏以为此时可以拿捏杨清源，但是事实上，还真不一定。 杨清源虽然是科举出生，可他不是正统的儒生啊！ 而且杨清源之前可是蓝星的，八五五的检察日常，哪有这种假啊！？ “尽孝本是人之常情，但是具体的合作之时，我们还需要敲定细节，比如食盐的运输问题，铁锭如何交付？！合作可不是咱们随口一说就能完成的！” 杨清源的话，翻译一下就是：赵敏人当然可以回去了，但是双方合作的事情就有待商榷了。 杨清源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扶持梁王府，分裂大乾的计划，是由杨清源一手筹谋的，他自然是需要对于内阁和天子有一个交代。 这种事情，干得好他为国之大计；但一个不小心，便也会有人拿着这件事来攻讦杨清源。 他现在可是冒着被免官问罪的风险，在办件事情的。 若是有赵敏为人质，即便有人要问责于他，还能有个说法。 就在双方为此扯皮之间，半空之中云层变化。 一道沉重如地狱恶鬼的洪亮之声在半空之中回荡。 “不如，就让郡主跟我走吧！” 原本机敏灵动的少女听到这个声音像是吓傻了一般，“是他！……他来了！ ” 杨清源只看了赵敏的反应一眼，便猜到了来人，身影一幻挡在了赵敏的身前。 “何方妖孽！还不现身？！” 随后天空之中的云层竟然慢慢地变成了一张脸的模样。 “放肆！你要对抗神的旨意吗？！” 这一幕让在场的梁王府士卒以为天神降临，竟然纷纷跪地，祈求天神宽恕。 杨清源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 大理寺的杨正卿怕鬼，但不畏神！ “宵小之辈，也敢妄自称神，实在是狂妄至极！” “剑！” 先天无形剑气，柳独峰的十剑归一，竟然被杨清源轻松施展而出。 三十丈的浩荡剑气在杨清源的指尖凝聚。 四十九米的大刀？！弱爆了！ 杨清源指尖的剑气，已近百米，随即向着半空之中那云层凝聚的面孔一剑挥出。 浩然剑气，疾射而出。 半空之中的云层竟然响起了阵阵的剑气雷音。 浩荡剑气如长虹经天，直斩而去，纯正浩荡，上破苍穹，剑势不绝。 原本还在为那张白云凝聚的人脸而感到畏惧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道浩然剑气不仅仅将那云层凝聚的人脸斩碎，还硬生生地在云层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湛湛苍云之中，阳光洒下，宛如神迹。 然而这番景象却没有维持太久，不过是熟悉之后，云层再次聚拢，重新化为一张人脸。 “我百年不入中原，这神州竟然有了你这般的少年英才，实在是了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清源从这装杯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丝酸味。 没错，来人就是在嫉妒，杨清源这般年岁就有如此剑法武功，怎么能不让他嫉妒？！ “徐福，不要装神弄鬼了！还不滚出来？！” 杨清源的话音一落，天上的人面云层竟然崩溃四散。 随即一道身影像是凭空出现在杨清源的身前一般。 来人身着一身庄严的黑衣，带着一张玄冰面具，面具表情极为可怖。 杨清源虽然眼神不变，但是内心却吃了一惊，来人的轻功之高，堪比施展了秘术之后的白凤墨鸦。 “你能说出徐福这个名字，比斩出刚才那一剑更让我吃惊！” “果然是你！” 之前赵敏和杨清源说起过那个躲在梁王府中的神秘人物，杨清源就猜到了徐福的身上。 但是因为历史时间线的错乱，让杨清源不能确定。 前秦一世皇帝确实曾遣徐福寻药，但是徐福因为是在一世皇帝之前就已经活了悠长岁月。 如果他是前秦年间，杨清源可以断言，以徐福那个资质，根本不可能练到现在的武学境界。 杨清源此刻面如平湖，但是体内的先天无极功已然运转不辍，随时会全力出手！ “徐前辈来此所谓何事啊！？” “哈哈哈！”徐福仰天大笑，随后左手一指。 “我要她！” 第六百三十六章 难以匹敌 徐福指着赵敏一笑，随即自然无比地说道：“我要她！” 那个平日机敏足智的少女，那个十五岁就敢孤身深入大周衡山寻找机缘的少女，此刻就像是一只吓坏了的鹌鹑一般，像躲在成鸟的羽翼下一样，躲在杨清源的身后。 “呵，那就是没什么好谈的喽！” “铮！” 一声剑鸣，湛卢落在了杨清源的手中！ 徐福？！帝释天？！ 啊！这个对手值得湛卢一战！ “你要和我动手？！”徐福笑了笑，“就凭你手里这把剑？！” “湛卢，确实是天下名剑，但是也只是一把名剑而已，我在前唐平阳郡公薛礼的手里见过，后来听说落到了前宋大将岳武穆的手里，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都死了，可我还活着。” 此人举手投足之间，真元似乎无穷无尽，这方圆三十丈内的声音尽数被他的真元干扰，外部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徐福的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件事情。 他长生不死！ 王保保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眼前之人犹如神明一般，就像草原传说中的长生天那般强大。 王保保虽然不是文人，但是从小喜欢听古代神州王朝的战争故事。 对于平阳郡公和岳武穆王的名字，自然是耳熟能详。 眼前这个强大神秘如神鬼的人，竟然亲眼见过这两人，那他又活了多久。 但同样的话在杨清源的耳中却有不一样的效果。 湛卢剑曾经还有极为短暂的剑主，为晋之可搏虎屠蛟斩我的周处。 徐福没有提到此人，那多半是没有见过了！ 那徐福很可能就是南北朝到唐初之时出生的人物，不过即便如此，算来也有近千年的寿命了。 “我突然有个问题，在动手之前，你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杨清源赌一手反派话必多！ 果然，徐福闻言“嘿嘿”一笑，“你有什么疑惑，尽可以问，我非常愿意解答。像你这样优秀，勇敢的年轻人，我真的是很欣赏，若是你能奉我为主，我未尝不能传你无上神功。” “……这个再说，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要敏敏！” “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丫头，乃是我长生不老的最后一环，得到了她，我就可以真正的长生不老，寿与天齐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 杨清源猜到了，应该是赵敏体内那一滴“陵光仙血”。 按照原来徐福的设定，他服用了凤血才得以长生不死，或许就是与此有关。 “狗日的！” “铿！” 王保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拔出了手中，冒顿单于的弯刀，挡在了赵敏的前面。 虽然徐福的气势威严犹如神明，但神明又如何！？ “要动我妹妹，就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保保就是一个通三脉的武者，学得是运筹帷幄，练兵率军的本事。 但是他此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杨清源的身旁。 不错，虽然憨了点，但是个好哥哥。 杨清源随即反手一指，点晕了王保保，“敏敏，让人照顾好你哥哥！” “我这弟子虽然不肖，但毕竟是我武当二代门人，若是任由你带走，我武当的颜面往哪儿搁？！还是请前辈试剑吧！” “剑”字尚未完全传到徐福的耳中，杨清源的剑已经先到了！ 而且出手的不仅仅是杨清源一个人！ 方圆十丈的天地，瞬间化为黑白两色，天空之中似有雷光闪动。 同时白昼的天空，也似出现了一道明月。 杨清源，柳望舒，庄晓梦，几乎可以说是年轻一代排名前三的高手在这一刻同时出手。 排名第四的叶剑寒在昨日就已经回转京城了。 不过他们三人同时出手，其威力也非同小可了。 “不错啊！还有天人宗的丫头！” 面对三人的夹击，徐福没有丝毫的惊慌。 突然之间，徐福身周的空气急速冷冻，无数水汽，凝结成冰。 圣心四绝，万仞穿云！ 无数的冰刃，四射而开。 黑白双色的天地失色被这冰刃直接击破。 徐福头上的月光也被兵刃斩得支离破碎。 而正面出手，硬接徐福这一招的杨清源，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却已经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之前和公子羽一战，杨清源施展了“诛仙剑”，此刻伤势未复，现在又遇上了徐福这样的敌人。 这是杨清源到现在为止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也是绝无仅有的高手。 张三丰给杨清源的感觉，是深不可测，有时候甚至不能理解。 而徐福就是最直观的强大，杨清源见过的法天象地境高手也有不少。 公子羽，墨观澜，李太白，诸葛正我，以及没交手过的三龙首天师孙恩，和已死的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给杨清源这样的感受。 举手投足之间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 “都是不错的年轻人啊！可惜了，人神之别犹如天堑。” 不仅仅是杨清源，柳望舒和庄晓梦也是震惊不已，为什么会这般强大？！ 庄晓梦自不必说，她师父就疑似是天人境的高手，而柳望舒曾经执掌轩辕神锋，此刻也是太阿在手。 但是他们三人合力的一击，被徐福抬手就破了！ 徐福看着摇了摇头，“我只要她，交出此女，我不会为难你们！” 杨清源将手中的湛卢收回剑鞘。 随后将湛卢扔给了柳望舒。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 徐福点了点头，表示杨清源这个行为值得赞赏！ 赵敏的眼中也是失望了，不过杨清源也算尽力了，两人虽然名义上是师徒，但实际上只是有限合作，互相利用的敌人罢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徐福，杨清源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和他死磕。 柳望舒、庄晓梦、杨清源的武功，赵敏都见识过。 当日恒山之上，一招万剑归宗，如不是她有底牌，金刚门主和里赤媚都要死在杨清源的剑下。 如今三人联手却非徐福一招之敌。 实在是徐福太强大了。 “你飞过吗？！” 杨清源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赵敏有些懵，什么意思。 就在赵敏要询问这是何意的时候？！ 杨清源突然抱起了赵敏，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瞬息之间，已经出现在十丈之外。 “你要能追上我！把这丫头交给你也未尝不……可！” 最后一个“可”字出口的时候，杨清源已经身在百丈之外，连声音都变得模湖了起来。 打不过你，还不能跑吗？! 杨清源最擅长的是剑法吗？是内功吗？！ 都不是！ 从来到此界开始，杨清源最擅长的永远是速度。 徐福没想到杨清源的轻功身法也如此高明，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徐福也反应了过来，朝着杨清源的方向飞掠而去。 就在徐福急掠之后，柳、庄二人也立时向南而去。 杨清源在离开之前，用天遁传音，向着两人传声了最后一句话。 “搬救兵！” …… 京城。 礼部尚书府中，钱牧谦和于延益正在对酌。 “前日，龙鳞卫出宫了。我预感有大事发生了！” 龙鳞卫为天子最亲近的部队，也是护卫内宫城的部队，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决计不会出京的。 “是啊！现在的大周看似承平，实则危机四伏。天子若是在此时驾崩……” 钱牧谦一副惊骇的表情，“延益老弟，你这话……” 只能说还好周围没人，万一被外人听见了，这罪名可大可小。 “不过，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这还要多亏了你和清源啊！” 北境一战，李承恩和杨清源打得大乾元气损伤，短时间无力南侵，而杨清源同时又开始了分裂大乾的计划。短时间内，大周北境的守御压力大减。 至于建州的后金，不好意思，晋阳一战，杨清源打崩了后金所有的精锐，现在赵天麟和秦颐岩正在打灭国战呢！ “牧谦兄谬赞了，这都是李都督和清源的功劳！” 钱牧谦却不接受于延益的这番谦辞，“要不是延益兄你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力主防御晋阳，死守晋阳一月有余，北境局势早就糜烂不堪了，现在恐怕京畿可能已经陷落了，清源又怎么可能寻到战机呢？！” “不过这两战，确实解决了大周的边防压力。否则现在大周的局势，更加危机。” 周帝御极天下近二十六年，对于天下和朝局的掌控力摆在那里，但是他若是驾崩，那么会许多别有用心之人就会像当年太祖殡天之时一般，跳出来。 比如，一直在暗中活动，寻找机会的同舟会，再比如蠢蠢欲动的西域三十六国。 而这些危机之中最大的，来自燕城，赵王。 土木堡之战后，锦衣卫随即展开了调查。 这场大败实在是来得突然，又没有任何道理。 但是北镇抚司指挥使玄武带人查了许久，都没有什么线索，反而是追查之时发现了别的事情。 比如，赵王！ 这个为国戍边的赵王，竟然还在积蓄实力。 他派人赶在秦颐岩和赵天麟两路大军之前，进入了建州，才从建州收拢了大量的部族，以为己用。比如其中的兀良哈三卫，多有善于骑射之人，稍加训练，便是一支精锐的骑兵。 野心勃勃的赵王，才是大周最大的内患。 此人的带兵之能，理政之才都堪称高明，而且善于发掘人才、培养人才，礼贤下士、虚心纳谏。 这些当然都是难得的优点，可当这些优点都集中在一个有野心的藩王身上的时候…… 周帝为赵王的兄长，他若在位，赵王有所顾忌。 但是周帝若是驾崩，则赵王以皇叔之尊，如何能够心服自己的侄儿？！ “赵王虽然麻烦，但是我们现在开始防备起来，也不怕他突然发难。他赵王能打，杨清源、李承恩哪个不能打？！朝廷的将帅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赵王师承曾经的横行天下的开平王，但是不意味着他也能横行天下。 李承恩为岐阳王之侄，中山王的弟子，丝毫不逊色于赵王。 至于杨清源，北境、晋阳两战闻名天下，这样的战绩，便是开国六王亲至，也未必就是对手。 这也是朝廷的底气所在，朝中有能打的将领，就是硬气。 有兵有将，不服就战！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何人继承大统才能稳固大周的万世之基？” 现在这种局面，赵王便是不出手，楚王和太子两个人都能斗得京城大乱。 “太子，不似人君，不可立也！” 钱牧谦和于延益都表示反对了！ 不过两人反对的理由还是有所不同的。 于延益是纯臣，不涉党争，是结合了太子的一系列行为之后，觉得太子不合适！ 而钱牧谦除了觉得太子这个人不合适之外，还有自己的考量。 太子和一三系的这群人斗得如火如荼，虽然一三系现在暂时败落，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乃是未来朝堂柱石，而且他们在朝中的势力依旧不小。 而钱牧谦就是永安十三年科举的主考官，如果说杨清源和王华是一三系的领袖，那钱牧谦就是一三系的隐形党魁。 太子将一三系的得力之人一一贬谪，钱牧谦作为一三系的座师肯定是不愿意的，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啊！ 从那个时候就是，钱牧谦就是反对太子的。 “为天下苍生计，为江山社稷计，必要之时，可趁陛下清醒，劝谏天子，另立储君。”于延益放下酒杯，目光凝重。 于延益此时为内阁首辅，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执掌京城防务，若是有诏书在手，即便太子有所异动，也不惧他。 “天子的身体到底如何？！” 外臣之中，得以见过天子的，只有于延益和杨清源两个人而已。 所以现在朝中也是人心各异。 “根据万密斋和李濒湖的说法，大概还能再撑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张，特别是对于另立储君这样动摇国本的大事。 “虽然时间有些紧张，但我们也只能尽力安排了。都察院正程青松为人正直，若是他知道太子的恶行，必然会支持我们！” 钱牧谦早就盘算过朝中可以引为盟友的人了。 “刑部尚书卫东来，在周明生一桉之中，投向了太子；户部孙明远在天子亲信；吏部天官赵艋轲态度不明……” “冬！” 就在钱牧谦和于延益谋划之时，夜间钟声的响起，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也打乱了所有人的心绪。 “冬……冬……冬……” 第六百三十七章 帝崩 夜，武当山上。 张三丰正盯着漫天星辰，夜观星象。 紫薇飘摇，荧惑守心。 武当山上的高祖庙中扫地的老人，也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张三丰的身边。 “心为明堂，荧惑庙也，荧惑守心，则大人易政，主去其功。” 翻译下，就是心宿代表天子的明堂所在，并且和荧惑关系密切，被称为“荧惑庙”，荧惑守心，象征着天子殡天或是国祚不存。 张三丰略带诧异地看了老人一眼。 “当年我杀伐过重，体内尽是暗伤，早就该死了，蒙您相救才苟延残喘到今日，这些年也是修身养性，诵读道藏。现在提不动刀砍人了，只能看看星星！” 当年那个杀气腾腾，旁若无人的狠人，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扫地观星的垂垂老者，连张三丰都不免轻叹一句，世事无常。 “看来要下山一趟了！” 张三丰的话，让老者也为之动容。 “当年高皇帝驾崩之时，您也没有下山，现在怎么……” 张三丰摆了摆手，随即一步踏出，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缩地成寸，一步千丈。 只留下扫地老者在原地，看向天空，只见星辰晦暗不明，文曲、武曲、参宿具是暗澹，半晌之后，老者才提起了扫把，向着祠堂而去。 “哎，多事之秋啊！” …… ------------------------------- 神都夜市之上，正是灯火通明。 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店铺，街头络绎不绝的小贩。 自从前唐崩灭，神州大地便是诸侯割据，纷争不止。 直到前秦才统一中原，但安生了没几年便又是百年纷争，随后就是大乾和后金的铁蹄南下，践踏中原。 即便是太祖高皇帝统一了天下，也一直在北伐。 作为历史洪流，这是神州复兴的必然，但对于普通的百姓，安分日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直到今上继位，才有了治世之象。 外和诸胡定关河，内修仁政安黎庶。 兴修水利，劝课农桑。 疏通运河，开放海贸。 即便是屡有天灾，但是大周依然是有了盛世雏形，四海升平之象。 不管后世如何评价，本朝黎庶，幸甚至哉！ 一个卖炭的老头正在叫卖的木炭，和前唐的卖炭翁不同，老人家穿得很暖和，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原本的京畿还有帮会中人这些毒瘤，大的像漕帮，小的像垄断木炭的火山会，再到街头混混，地痞无赖。 虽然不能说水深火热，但老百姓确实是不堪其扰。 而杨清源大理寺和六扇门的联合行动，数年之间使得京畿地区大小帮会都被一扫而空。 “老哥哥，你这炭火不错啊！” 在卖炭老翁边上的，也是一个老人，不过他是卖糖画的。 一边聊天，糖画老人也没有停下，手中的一勺一颤，行云流水，顷刻之间，一幅骏马糖画便跃然铁板之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好手艺啊！”这动作看得一旁的炭翁啧啧称奇，“有这手艺，想必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吧！” 糖画老人矜持一笑，“我这是祖传的手里，可惜了，也就这十来年生意好，之前颠沛流离，饥一顿饱一顿的，有多少人能买得起糖画啊！？” 糖画从来不是生存的必需品，而是生活的调剂品。 就这糖画老人的得瑟样，一边的卖馄饨的中年夫妻看不下去了。 正在收拾碗快的中年妇人笑着说道，“大叔，您可别听李伯他装，他这些年攒下的钱，不仅给他儿子取了媳妇，还在这神都城中买了一所小房子了！” 李伯闻言也是笑骂道，“你们夫妻俩还说我，我当年可是吃过那些地痞混混的苦头的，每月的辛劳钱、斡旋钱、清街钱，林林总总加起来，赚得也就是现在的一半。倒是你们，一开始就遇上了好日子，天子圣明，杨青天更是大能臣，把那些地痞无赖都给收拾了。否则你们哪能笑得那么开心啊！” 现在的京畿，在特定的街道摆摊，只需要每月缴纳清街钱六十文，就能得到摆摊的许可，分摊到每日，也就是两文钱而已。 若是有人敢仗势欺人，或者是地痞无赖想要闹事，都无需报官，巡街的捕快就把他们给收拾了。 卖炭翁也感慨道，“是啊！多亏了天子啊！否则我这炭，都被火山会的人给强行低价买走了。” 就在卖炭翁说话间，一个身着锦袍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大爷，你这炭怎么卖啊！” “不贵，不贵，十二文一斤。” 炭这东西，在古代也属于奢侈品，可不是一般平民百姓烧得起的。 普通人家能有柴烧，就不错了！ 管事听了听价钱，倒也算公道，“这样，这一车我都要了，给我送到长平坊的李宅！我算你一两五钱！” “好嘞！” 卖炭翁结果银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随后拉起车，便跟着管事离开了。 这夜市之上的百姓，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行人嬉笑歌咏岁穰，群黎家中余粮盈盎。 盛世之象，莫过于此。 两个巡街的六扇门捕快，一路跟人打招呼，一路在街上巡视。 地痞无赖虽然没了，但是小偷小摸总是少不了。 “老哥！看来今天咱们又是空手而归了！” 年轻的捕快开口说道。 “空手不好吗？空手那才说明咱们的这条街上太平啊！哈哈哈！” “雪！” 突然人群之中，有人指着天空惊讶地说道。 如今才入十月，这就下雪了！ 十月下雪霜，来年粮满仓。 就在众人感慨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的时候，“冬！……冬！” 宫城方向，突然有沉闷的钟声传来。 一声又一声，响彻京都。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怎么敲钟啊！？” “冬！冬！冬！” 神都夜市，嘈杂的长街，随着钟声的响起，逐渐变的安静。 所有人都在等着钟声完结，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钟声少一些。 一个皇帝是不是圣明之主，不仅仅由青史评价。 这些如蝼蚁般不起眼的百姓，更加知道那个高位之上的人，是不是个好皇帝。 因为丰功伟绩可以作假！但黎庶百姓越来越好的日子，做不得假！ “一组钟声响了多少声？”人群之中，一个人颤声问道，他觉得自己就是数错了。 他一旁的算命先生，对于数理最是精通，但这个时候，他是多想自己数错了。 “四十五声。” 四十五，九五之数。 钟鸣四十五，大丧之音。 这天下只有一人可用九五之数的大丧之音。 正在巡街的两个捕快，面朝这宫城方向跪下。 在他们身旁，越来越多的人依次而跪。 五人，十人，百人，千人，万人…… 神都城中大小官员，各级权贵，即便是已经安眠的，也披上了衣物，走到的院中，看向宫城的方向，下跪。 皇城内外的御林军，俱是放下了掌中的兵刃，面王而跪。 整个皇城之中，只余簌簌落雪之响和钟声回荡之音。 永安二十四年，十月初九，大周青、幽、并、冀、齐、豫、扬、荆、凉、秦十州，同降初雪。 永安二十四年，十月初九，周帝殡天！ …… --------------------- 万里之遥，正在逃跑的杨清源，突然感觉到一阵心季。 他的一身修为，已近法天象地，心血来潮，必有起因。 是谁出事？！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杨清源的脚步却没有丝毫放慢。 “师父怎么了？！” 被他抱在怀中的赵敏感觉到了杨清源的异常，“师父，怎么了？！” “没事？！” 杨清源摇了摇头，随后再次加速，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带着赵敏继续逃命。 在他的身后，正追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 徐福可不仅仅是武功高得不可探知，他的轻功也是当世顶尖，名为纵意登仙步。 它是由帝释天花千年时间集万家武学，所创的绝世轻功。使用时全身真气环绕犹如仙人临凡，闲庭信步、飘飘欲仙，凭虚御风、踏空而行。 杨清源对于自己的轻功很自信，但是面对徐福，也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敏敏，我们先北走！大乾的边境之上，可有什么繁华的镇甸。” 大隐隐于市，躲入镇甸人群之中，徐福又如何能寻得他们？！ “在大乾的南境，有个天马集，那里是大乾和大周走私商贩的聚居地，他们通常在那里交易，此地鱼龙混杂，这妖怪定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我们！” “好！我们就去这天马集！” 说完杨清源，脚下的速度一快，再次加速，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杨清源固然是忌惮徐福的轻功，但是一向自认为是神的徐福，此刻更是在怀疑人生。 因为神在速度上输给了一个凡人。 自从他创出纵意登仙步之后，他就觉得天下无人能在轻功之上胜他，这也是数百年来，唯一一次遇到他追不上的人！ “没用的！任由你怎么跑？那一滴陵光仙血都不可能逃脱我的追踪。” 徐福闻了闻残留在空气中的味道，满是迷醉，在他的眼中，赵敏就是人参果、唐僧肉。 那陵光仙血，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徐福体内的凤血。 徐福当年捕获的凤血，并不纯正，导致他的容颜仍然在缓缓地衰老。 这也是徐福一直带着玄冰面具的原因，玄冰面具可以阻止他的衰老，但是却不能根治。 他的圣心诀没有问题，肯定是凤血的纯度不足，于是徐福就开始了他的寻找凤血的计划。 他翻遍典籍，终于找到了一处记载。 上古残卷记载，传说天之四灵的朱雀曾经在南岳衡山停留驻足，并在衡山之上留下了五岳真形图之一的朱雀图，不仅如此，典籍还记载了，朱雀留下了一滴心血在衡山，故而衡山才能在群山之中成为五岳之一。 祝融万丈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 祝融是神话中的火神，而朱雀也属火。 虽然心里有猜测，但是无论徐福怎么找，找遍了整座衡山，都没能发现一丝端倪。 后来，为了寻找不老的方法，他来到了大乾，在无意间遇到了两岁的赵敏。 当时的赵敏虽然年幼，但是福泽深厚，在她四岁那年，其身上的气运更是迎来了一次质变，望其气运，如华盖于顶，真凤入命格。 这样的人，正是引出陵光之血的最佳人选。 于是徐福现身在赵敏心中种下了一个畏惧的种子，并强行收她为徒，传了一套专门为了吸引陵光仙血的武功。 徐福以凤血和圣心诀为基础，创造出了一篇伪“逆反先天”的功法。 修炼这门武学，不会产生一丝的真气，但是会不断改变赵敏的资质根骨，犹如逆反先天一般。 之所以是“伪”的，那是因为这门功法离真正的自后天入先天，还差这三十三重呢！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徐福十年布局没有白费。 赵敏来到了衡山，引出了陵光仙血。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他就能真正的长生不老了。 在畅想了一番长生之后，徐福向着杨清源离开的方向追去。 …… --------------- 杨清源向东北方向，疾驰了五个时辰，离开了戈壁大漠。 渐渐的，路上有商队了。 但是一路之上的商队，没有人看清杨清源的模样，只觉得是一阵风吹过而已。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负责护送商队的一个元化境武者感觉自己是看到了什么的！ 但他确实没有看清！ “李大侠！你应该是看错了！什么都没有啊！？” 商队中人查看了四周一番，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这草原之上一望无垠，就算刚刚真的有人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李大侠可能是昨夜操劳过度了！不如回车中好好休息一番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商队老板内心却在吐槽，要你昨天晚上在欢场之中一口气点了三个姑娘，会武功了不起吗？！现在腰子都在流血吧！ 还有人过去？连只鸟都没有！ 对于这位李大侠，一夜之间能对付三个洗髓敲鼓的妖女，商队老板多多少少有些嫉妒的！ 李大侠闻言，也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实没有发现有人过去。 难道是因为昨夜以一敌三，消耗精力过多，导致肾水衰竭？！看来以后还是要节制啊！ 被人一说，李大侠也觉得自己的腰子正在隐隐作痛。 杨清源和赵敏一闪而逝，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对话的，“师父你好厉害？！” 赵敏现在对于杨清源的钦佩更上一层楼了！ 她原本以为里赤媚的轻功已然是天下无双，但是在杨清源的面前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杨清源竟然跑着她花了五个时辰，从戈壁大漠来到了这草原之上。 这种速度，是赵敏不能想象的。 别说是赵敏了，这种速度就算是换个蓝星人也不能理解。 别说是什么汗血宝马了，就算是道奇战斧，阿斯特马丁，风神帕加尼……又如何？！ 不谈长时间的持续速度，按照极限瞬时速度算，衡量单位应当是马赫才对。 “你才发现我厉害？！” 暂时摆脱了徐福这个老不死的，杨清源也有闲心和赵敏开玩笑了！ “师父，你要不来我梁王府吧！等待我父王称帝，你就是第一个万世不易的王爵！” 加价了！赵敏直接梭哈，开出了她们能开出的最高价码。 王爵，这就是大周开国六王的爵位了。 万世不易，则比开国六王更高一层，开国六王的王位，只可传三代，三代之后，降为公爵，与国同休。 而赵敏直接开出了一个万世不易，世代王位。 杨清源表示，“敏敏，你还真是个画饼高手啊！你父亲现在也就是个亲王，要是传到你哥手里，爵位就从亲王变成郡王了。就这样，你敢许我一个万世不易的王位？！” 真就画饼不要钱呗！ 被杨清源如此调侃，赵敏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师父乃是当世奇才，文可安邦，武能定国，智可运筹帷幄，帅能号令三军，若是有你相助，我梁王府想夺个帝位，算什么难事？！” 杨清源点了点，嗯，吹得不错，下次不许吹了！ 这草原上的牛都要上天了！ “我们这一路而来，已经看见七八支商队了！想来，离天马集不远了。争取能在天马集里吃上午饭。” …… 就在杨清源两人经过后的小半个时辰，徐福也是疾驰而过。 这固然有追击之人比逃跑之人更费事的原因，可杨清源还抱着一个赵敏呢？！ 这丫头年纪不大，但是却不是干瘦的小丫头。 既不矮，又不是太平，反而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十五岁就已经有碾压柳望舒的趋势了，这体重自然也不会轻。 所以杨清源的轻功还是要胜过徐福不少。 刚刚的商队，李大侠正想要入车里休息，突然感觉又是一阵疾风刮过。 “好像是又过去了什么东西？！” 这次李大侠没有问别人，而是小声都囔了一句，不过环顾四周，还是熟悉的一无所获。 李大侠揉了揉眉心，开始确实是昨天晚上操劳过度了！ 终于，他爬上了车，补个觉恢复一下精力。 徐福预估着杨清源逃窜的方向，看来杨清源是想带着人参果藏入天马集之中。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把这天马集中的人，全部都杀光！” 徐福眼神中的寒意，更胜他面上的玄冰面具，但是就是如此寒意也无法熄灭他得到赵敏的热情。 谁也不能阻止我长生不老！谁也不能！ 第六百三十八章 调虎离山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传说。 天马集，传闻当年此有一处神泉，引得天界的天马下凡饮泉，在此地剩下了一窝带着天马血裔的小马驹，传闻这是后来的汗血马的起源。 这就是杨清源和赵敏临时的落脚点。 杨清源带着赵敏在简单的化妆之后，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天马集中。 赵敏的小脸经过杨清源的妙手，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 “师父，你怎么把我化妆得这么丑啊！？” 粘上胡子，化妆成中年人的杨清源翻了个白眼。 “这么仅仅只是普通而已，跟‘丑’这个字根本是扯不上半点的关系的啊！” 大理寺刑律学院必修科目，化妆侦查。 其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让化妆者变得越普通越好。 只有不让人留下印象，才能化妆侦查跟踪的人不受到怀疑。 普通的掉进人群里让人找不到，才是最高明的化妆。 可惜了，杨清源身上的气势可以容易自然，收放自如。 和其光，同其尘。 但是赵敏却做不到，即便是被杨清源装扮成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少妇，但是依旧掩饰不住身上的明媚和贵气，这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有一点，赵敏却是没有说错，对比起她原来的容貌，说一句现在的妆容丑，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大乾第一美人，金书美女准t1级，仅次于西施、香香公主这种史实级美人。而同级的陈圆圆虽然也是艳冠天下，但是由于特殊职业的原因，身上的风尘之气，影响评分。 再往下就是准t1级，小龙女，赵敏，少女黄蓉，阿珂都在这个等级里。 “敏敏，你收敛一点，你现在不是梁王府的郡主，还是一个三十岁的妇人，可身上不该有这样的气质。” 道理赵敏都懂，但是自如地控制自身气质，可不是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能立刻学会的。 杨清源无奈之下，只能点了赵敏的穴道，封住了她体内的真元，且使得全身无力。 为什么使目标不那么明显，杨清源还去了一趟天马集。 这个天马集，乃是诸国走私商人交易所在，自然是什么都有，杨清源要在这里买个丫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杨清源不知道，徐福的天门势力有多大，甚至不知道徐福有没有组建天门，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这位老爷，要不要看看我们这里的西域女奴啊！都是上等的货色，歌舞双绝，异域风情，而且都是处子之身，最是得大乾的达官显贵喜欢了。” 杨清源一把胡子，手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玉扳指，一看就是个土豪。 不过这个老板眼里显然不行，杨清源虽然是看上去是一副土豪的样子的，固然是他们的潜在客户，但是杨清源还是带着女卷的。 这种情况下，推荐什么能歌善舞的女奴啊！ 杨清源没看气地白了这老板一眼，没眼力见儿。 “我这次是和夫人来大漠看看草原美景的，结果这路上夫人病了，可惜我带的都是护卫，所以想买个女奴来照顾我夫人。你这里有合适的吗？！最好是能精通医术，钱，我是不会少你的！” 说着杨清源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块金饼，没错了，就是他现捏的。 他身上带的少许黄金，都是大周的金锭，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来历，于是便双指微微用力将这金锭捏成了金饼的形状。 这是西域三十六国最喜欢用的货币之一。 果然，看见了金饼的老板，态度更加恭谦了。 “哈哈哈！老爷果然是贵人啊！我这里确实有个小女奴还精通医理，还请老爷随我来！” 在老板的带领下，杨清源带着赵敏来到了一个隐秘的房间之中。 “老爷您请看！” 在房间之中有一个铁笼，里面关着一个脏兮兮的异域女子。 “我不差钱，你就给我看这样的？！” 杨清源假扮起富商来，显得有模有样。 “老爷容禀，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人！而是西域三十六国龟玆的护法圣女！精通医术！在西域三十六国治病救人，深得百姓爱戴，然月氏国击败了龟玆，这位圣女也被俘获。不过当时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才从一个月氏军官手里高价买到了她！” 老板一番话说得绘声绘色，当个人贩子还真是屈才了，明显说书更有前途。 “我原本是想卖个大乾的贵人，谋个一官半职，不过现在遇上了老爷您，也是缘分，五千两黄金，这女人就卖给你了！” 随后，老板还从怀中掏出了一面玉牌，来证明这女子的身份。 接过玉牌，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实是上等的美玉，上面刻有女子的生辰之日。 而且以杨清源的眼力看来，这铁笼之中的女子虽然看上去是个脏丫头，但却是气度不同于常人。 “五千两黄金？！老板你不会是想宰我一刀吧！” 一两黄金可兑十六两白银，五千两黄金，那就是九万两白银了。 “老爷，你想啊！这丫头的身份，可是比一国公主还要尊贵啊！九万两不贵！” 杨清源想笑，西域三十六国之中的小国，一城即一国，所谓的公主，还没有大周上县县令的女儿尊贵。 就在杨清源要讨价还价的时候，一旁的赵敏从袖中取出了两枚飞钱。 “这是大周天地钱庄的飞钱，无论是大乾还是大周的天地钱庄，都可以兑换。” 梁王府可是天地钱庄的忠实客户。 “这一枚可兑白银五万两，两枚就是十万两。就要这丫头了。” 赵敏此时的声音很虚弱，因为杨清源为了遮掩她身上的气血之息，掩饰她身上的贵气，封住了赵敏周身的穴道。 “夫人果然是豪气啊！来人打开牢笼！” 老板接过赵敏手中的飞钱，愈加殷勤了，随后递给了杨清源一瓶丹药。 “老爷，这丫头会些武功，将这丹药加入她的饮食之中，她便会无法动用武功。” 杨清源不屑一笑，“不就是武功吗？！” 他四周环视了一圈，然后发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你看好！” 杨清源走到石头之前，运气出招。 “哈！” 他竟然一掌拍断了青石，现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没错，就是人贩老板和他小弟的掌声。 “献丑了！”杨清源内心有些得意，他也不知道这得意是哪来的。 不过不能再和这些待下去了，否则智商会继续下降的。 杨清源带着赵敏来到了一家客栈之中，开了两间房住下让两人住下之后，杨清源去到天马集的药铺之上，购买了许多的药材以及一个教学的木人，随后杨清源将药材全部放入了热水之中，制成了药浴。 “师父，为什么我们在这次落脚？！” 赵敏有些不明白杨清源为什么不继续跑，反而要留在这里等徐福来。 “武功到了徐福这个级别，人数对于他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即便是居于皇城之中的帝王，在没有高手保护的情况下，也可能会被一个轻功高强的法天象地境高手诛杀。 杨清源当然可以选择继续逃跑，但是长时间使用自创的轻功——登天阶，不管是真元的消耗，还是对于身体的分担，都十分的严重。 或许四个时辰之间，杨清源可以领先徐福，但是在继续跑，徐福就可能追上，真元耗尽的杨清源。 “我的轻功虽然在速度上略胜徐福，但是他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气机之绵长非我可比。” 杨清源解释道，“而且还带着你，你现在就是一块散发着香味的烤肉，他可以跟着肉的香味，一直追踪我们根本跑不了！” “所以，我想要掩饰你的气息，然后引开他！” “掩饰气息？！” 赵敏有些不明白，她身上的陵光仙血，对于徐福来说太特殊了，该如何掩饰？！ “我之前煮的药浴所用的药材结合在一起，有枯败气血之用，你将你的鲜血滴在随身衣物之上，我带着你衣物离开此地，徐福必然会跟着我离开。” 没有了赵敏，杨清源想要脱身，难度就减轻很多了。 待他将徐福引到了更远的地方，然后再折回接上赵敏，一路小跑回武当。 他就不信，徐福还真敢去武当闹事！ 虽然杨清源看不透老张，也看不透徐福，不好断言谁强谁弱。 但是要真不行那就群殴啊！ 天人宗的北冥大师，龙虎山天师府的老天师，还有李太白，墨观澜。 徐福他就是再能打，还能打这么多人吗？！ “我预算了下时间，以徐福的速度，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追上我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杨清源交代完赵敏，又来到了刚买的女奴这里。 女奴的明眸瞥了进门杨清源一眼，没有说话。 杨清源也没有先问话，反而是掌力真元一转，便将女奴体内的残余药力尽数驱除。 女奴惊讶地看了杨清源一眼，不知道是感慨于他浑厚的真元还是这祛毒的行为。 随后她主动开口了，“我叫克丽丝。” “好的，克丽丝。”杨清源现在没兴趣知道，她是叫克丽丝还是温亚德。 “我现在正在被仇人追杀，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需要你帮我照顾我的夫人。” “？！你敢相信一个刚刚买下的女奴？！” 杨清源随即在她的天腧穴虚空一点，打入了一道先天无形剑气。 时间紧迫，杨清源没有耐心一点点做她的思想工作， “这是我的独门武功先天剑气，我已经将其打入你的体内，若是时日一道没有我来助你化解，这剑气就会游走你全身，最后破体而出，死相异常难看！” 为了增加自己言论的说服力，杨清源将一缕剑气当着克丽丝的面打入了一旁桌上的陶瓶之中。 在杨清源真元的引动之下，陶瓶之中剑气爆发，整个陶瓶被炸得四分五裂。 杨清源原本是不愿意用这种方法的，但是如今事急从权，他也不是真的想杀克丽丝。 “反之，若是你在我离开这段时间，照顾好我的夫人，等我回来之后，我不仅会为你接触剑气，还会放你离开！” 这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克丽丝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杨清源匆匆交代完事情，便带上了赵敏的衣物，将其包裹在之前从药店购买的木人之上。 赵敏也是心性果决之辈，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竟然放了将近一升的鲜血在一个玉瓶之中。 也亏得她体质特殊，又是元化境的武者，否则此刻已经失血过多，危及生命了。 准备好了一切，杨清源来到了一家羊肉铺子中，一边吃起了涮羊肉，一边等待着徐福的到来。 徐福，也没有让杨清源等待太久，杨清源刚坐下吃了还没一刻钟，徐福就到了。 杨清源立时身影一幻，抱起了一旁的木人，向天马集外逃窜。 徐福看着杨清源远去的残影，不由呵呵一笑，“好警觉的小子。” 不过杨清源选择在这里休息，说明他的真元和体力已经消耗巨大了，思索之间，徐福鼻翼一动，“我已经可以闻到陵光仙血的气息了！哈哈哈！” 在大笑声徐福向着杨清源远去的方向追去。 …… ------------------ 永安二十四年，十月初九。 周帝崩于神都，庙号，大周太宗孝文皇帝。 次日，太子登基，继承皇位。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原本楚王的舅舅，会转而支持太子。 然，天子驾崩，并未有遗旨，那自然太子以储君的身份继承皇位。 无论过程如何，太子终究还是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但是京城仍然处在了混乱和不安之中。 “没想到陛下会病逝得如此突然，我们没有一点准备！” 钱牧谦和于延益在府中叙话，他们二人原本是打算请天子另立储君，但是这个决定刚刚才做出，还没有安排周全，天子就已经驾崩了。 当然，也不是说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 现在的于延益，完全有扶楚王争夺皇位的能力。 虽然太子名义上掌控了御林军，但是于延益才是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京畿防务的最高长官。 只要他高举旗帜，自称有天子遗诏，至少有一半的人会跟随他和支持他。 可对于延益来说，已经晚了，若是此刻强行保楚王上位，无异于和太子直接开战。 那后果最大可能就是京畿动荡，生灵涂炭，这实非于延益所愿…… 第六百三十九章 草原追逃 次日，太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祭天登基。 按照大周和中原王朝历代的仪制，先帝驾崩，太子作为诸君自然是要第一时间继位的。 但是祭天的仪典却不是立即进行的，而是要待到天子下葬之后，才会举行仪典，奉天祭祖。 根据上古周礼之仪制，周礼中就规定，天子驾崩，停灵七日；诸侯五日；士大夫三日。 大周奉上古东西周之正统，在部分的仪制上还是遵循了周礼的，比如这个帝王停灵。 天子驾崩，当停灵七日，以玄冰护体，使得尸身不腐，国丧二十七日。 文武百官需要服丧二十七天，在这二十七天里，新帝批阅奏折，不能用朱笔批示，一律改用蓝色的笔墨，内阁及各部院衙门行文也要改用蓝印。 服丧期内，各寺院、道观须鸣钟三万次。没人诵经和吊唁。 自天子驾崩之日起，文武官员及所有百姓百日之内不准宴饮作乐、不得有丝竹舞乐。 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牛羊牲畜。 无论官民，所有人一月内禁止嫁娶。 这才是一个天子死后，该有的待遇。 但是现在的太子却没有安排这些，而是第一时间就安排了祭天仪典，甚至官员是穿着国丧之服，参加的仪典。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太子，不对，现在已经叫新君了。 他还在第一时间内，重新整编了军队，将原天策军，原晋阳军和原御林军留守部队打乱重编，以此来巩固自己的权力。 太子还意欲大肆地更换官员，但是遭到了内阁首辅，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和吏部天官赵艋轲的强烈反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太子刚刚登基，立足未稳，如何能与两位大学士和一个吏部天官公然翻脸，这事才停了下来，但事情的影响还是造成了。 一时间，朝野上野人人自危，大周中枢有风雨飘摇之象。 …… 幽州，赵王府。 赵王已经得到了天子驾崩之讯了，他得知此事之后，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之中，谁也不见。 包括他的王妃和首席谋士渡衍大师。 书房之中，赵王正面对的一幅画像，那是周帝中年之时的画像。 “兄长，你还是走了！” 赵王先给画像面前的酒杯斟满了一杯酒，然后才为自己满上。 “这些年，我想谋反，但是却不是觉得你这个皇帝做得不好！你做得真的很好，文治之盛，可比汉文、隋文，就算是先帝再生，在文治之上，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赵王虽然没有在那个位置上，但他却一直在模拟皇位上的状态。 大周高皇帝固然打得四夷俯首，但是同样也打空了大周的国库。 大周太宗孝文皇帝接手的，其实是一个在国际上具有巨大威望，军事实力强绝，但是民生经济凋敝的国家。 二十五年的时间，也不谈其余功绩，仅仅是恢复人口这一项，就比太祖殡天之时翻了近一倍，人口增长率也在不断增加。 只有当老百姓能吃饱饭的时候，他们才会考虑多生孩子的问题，若是连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可能去考虑生孩子的问题？ 虽然国库之中，存银不算太多。但库银的流通量非常大。 每年收缴之税赋是太祖巅峰时期的四倍有余，当然了，花费更大。 毕竟通运河，修官道，筑堤坝，兴水利，这些都要钱。 但这也侧面说明了其文治之功，只有不缺钱，才会敢花钱。 朝廷收的钱每年在增加，花的钱也在增加，大周的底蕴更在增加。 “其实，我有反义，你我兄弟心知肚明。但是你不知道，你活着的时候，我不会反！你是我的兄长，我从小犯错，就是你护着的，我怎么可能来反你的天下呢？！” 孝文皇帝的年纪比赵王大了一轮有余，对待诸兄弟也是如兄如父。 在位期间，孝文帝收回了秦、晋、凉三王的兵权，削其护卫。 但是考虑到燕城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其作为抗击后金前线的功能，孝文帝没有及时削藩，使得赵王坐大。 “干了！” 赵王，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随即赵王又为自己倒满了。 “但是皇兄，你选继承人的眼光真的是很一般啊！朱瞻坤，可是在不是人君之象，他虽然有手段、有智谋，但是却少了心胸和气魄。在我看来，还他还不如瞻圭那小子。” 原本赵王回忆之中带着温情的目光开始渐渐变冷了，“今日，你御龙殡天，我也就没有顾忌了！这个皇位侄儿把握不住的，还是让我这个做叔叔的来替他坐吧！” …… ---------------------------- 天马集。 徐福刚入天马集，就发现了杨清源的踪迹。 无他，只是赵敏身上的血脉实在是太让人迷醉了，正在深深地吸引着他。 若是能用他的炼丹宝术，将赵敏练成一枚丹药吸收，那真正的长生不老，唾手可得。 这是杨清源这只蚂蚱太烦人了。 论武功，若是正面对敌，徐福可以直接碾压杨清源。 但是杨清源在尝试过交手之后，再也没考虑过正面和徐福为敌，只是一直逃窜。 论长途奔袭，杨清源自然是不如徐福的。 徐福以法天象地之境，又有凤血之助，真元可谓是无穷无尽。 不过在短时间内他却追不上杨清源。 “杨清源，你别跑！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谈，只要你将赵敏交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甚至我的圣心诀神功都可以传给你！” 徐福束音成线，将声音传入了杨清源的耳中。 原本以为杨清源可能会有所触动，即便不谈，也能减慢其速度，动摇其身心。 可杨清源不仅仅没有减速，反而速度又快了三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三百丈，变成了五百丈，而且短时间内，这个距离还在不断地增加。 一旦杨清源掏出徐福的视野，那徐福就又只能再次依靠赵敏留下的血气来追踪了。 在前方逃窜的杨清源也不敢做丝毫的停留，徐福这老妖怪，实在是太可怕了。 庄晓梦、柳望舒，都可以算是洞玄之中难得的顶尖高手，杨清源自己更是洞玄境中的巅峰级战力。 三人联手合击，被徐福一招就轻描澹写地化解了，反而是杨清源差点被徐福的真元震伤。 如果现在“诛仙剑”没有进入冷却，现在杨清源会考虑和徐福正面单挑一波。 剑廿三的威力，不可估量，以“诛仙”二字命名，绝不是大吹法螺。 即便是张三丰在见识过此剑剑意之后，都曾经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下此剑。 不过“诛仙剑”虽然强，但是也有其局限性。 最忌一旁有人干扰，而且技能冷却时间过长。 当然这些缺点在诛仙剑的威力之前可以忽略不计。 杨清源元化斩洞玄，洞玄诛法象，靠的就是这一剑之威。 同属杨清源“四剑”的“绝仙剑”也有局限性，施法时间太长，以徐福的武功可以轻松打断杨清源的施法前摇。 而万剑归宗，先天无形剑气，虽然也都神奇无比，但是对于杨清源的越阶战斗，实战意义反而不如前两者。 至于尚未完成的五行道剑，停滞不前的无求易诀，更没有办法对付徐福了。 梳理了一遍自身所学之后，杨清源发现，能稳压徐福一头武功唯有《登天阶》。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继续跑！ 百息之后，杨清源再次拉开了和徐福的距离，徐福已经失去了杨清源的视野，再次开始靠着对于陵光之血的血气感应追踪杨清源。 之前刚刚经历了四个时辰疾走的杨清源，身体没有能得到彻底的恢复，现在还是处于一个半残的状态。 没法像之前一样和徐福拉开距离。 两人一追一跑，杨清源极速开来距离，但是速度一慢下来，徐福就会抓住机会来缩短两人之间的差距。 一连五百里，杨清源都没找到机会能甩开徐福。 杨清源知道这样下去不会什么办法，于是想出了一个套中，在简单布置好一切之后，杨清源便留在原地等徐福了。 徐福一路追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闻到的陵光仙血，似乎有些不新鲜了…… 这不是废话吗？！ 两人跑了有个大半个时辰了，这赵敏放的血当然开始变得不新鲜了。 就在徐福疑惑之际，却发现血气越来越浓重，显然，杨清源距离他很近了。 果不其然，徐福追击不到百丈的距离，就看到了正在一块岩石之上等他的杨清源。 “杨小友，你怎么不跑了？！”徐福的声音之中带着得意。 杨清源固然轻功不凡，但是长途奔袭，依旧不是自己的对手。 这就是人和神之间的差距。 “没什么？！跑累了，就是想休息会儿，顺便等下徐前辈，万一你追不上我，那这场游戏不就没意思了。” 徐福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赵敏的行踪，但是陵光仙血若有若无的气味，还在附近，只是变澹了。 看来杨清源是把赵敏给藏起来了！ 没关系，只要不跑，找个人对于徐福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杨小友，我是个爱惜人才的人，你是个人才，听说你还有个师兄，乃是天下第一人！那更合适了，你们都加入我天门之中，你师兄就是我天门的副门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就是我天门的首席护法。两人之下，万人之上！” 杨清源闻言，微微有些愣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懂！ 但是你没觉得“两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说法很奇怪吗？！ 再下次找人，是不是就是“三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合着这是梁山排座次呢？！ “徐福，你的口气可不小啊！就凭你也敢让我师兄来当你的手下？！” 徐福矜持一笑，“张三丰这个小家伙的名声，我是听过的，确实是我这些年来见到过最惊才绝艳的人，但也就是仅此而已！人是没法和神比的，我已然长生不死，他拿什么和我比？！不过是蝼蚁而已，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原来，徐前辈觉得活得越久，就代表越强？！那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难道不该是乌龟王八？！” 徐福不屑一笑，“井底之蛙！乌龟和王八哪里有我这般寿元悠长……” “……” 说完之后，徐福发现似乎这句话有点问题，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但就是觉得很怪！ 不仅徐福，杨清源也觉得很奇怪……这算是个什么比喻啊！胜过乌龟和王八，你也不至于一脸自豪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你只需要知道本座寿元之久，长生久视。投靠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杨清源和善一笑，“投靠徐前辈，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徐福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的变化，但是杨清源从他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可能他是真的想招揽自己。 在杨清源说出有条件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徐福眼神之中的那一丝喜意。 而对于徐福来说，杨清源愿意谈条件，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寿元千年，无论是各种神功秘籍，还是珍宝钱财，都是不计其数。 就算按照每个月三千算，一年就是三万六，一千年就是三千六百万。 就算打工都能赚到三千六百万了，更何况徐福明显不是普通的打工人。 “那我就有话直说，我有一剑，自负天下无双，想请徐前辈品鉴，若是前辈能接下我这一剑，我答应归顺于你！” “好！那就一言为定！” 徐福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生怕杨清源反悔。 在徐福眼中，杨清源再强也就是个洞玄，能强到哪去？！ 这不是送分局？！ 杨清源抽出了一柄在天马集上买的精钢剑。 “此剑名为‘绝仙’！还请徐前辈，试剑！” 杨清源话语一落，双童之中异彩连连，在道童的协助之下，杨清源将自己的思维方式强行调频至天地运转的频率，模拟天道，进入了伪天算的模式 日升月落，阴晴圆缺。 风云雷雨，草木鸟虫。 一切的一切，都在杨清源的计算之中。 唯独徐福的反应，让进入天算的杨清源都没有预料到。 “你为什么也会天算？！袁天罡是你什么人？！” 第六百四十章 故布疑阵 天算的出现，让徐福心神大震，立时破大防。 这种早已存在传说的状态让徐福一度想起了当年的恐惧。 光阴如梭，未必是世间良药。 有些东西已经被深深刻在徐福的骨子里了，千年时光亦不能消磨其痕迹。 虽然两人完全不一样呀，但是杨清源此刻的身影，在徐福的心中却和千年之前，那个算无遗策，威压天下的道门第一人渐渐重合。 天算，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的境界。 唯有对于数算之法精通到极致的道门高人，才能在短时间内借天地之易数。 这姓杨的，难道是袁天罡的传人？！那天罡诀和七星诀？！…… 按理说，千年时间，徐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啊！ 实在不该如此惊慌失措，但是袁天罡却是他心中最深的恐惧，面对杨清源突然进入的天算，徐福连反击都没尝试，竟然直接跑了…… 这诡异的一幕，直接打断了正在以天算施展绝仙剑的杨清源。 “……”发生甚么事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展开？！ 难道这绝仙剑的起手式就这么吓人吗？！但是绝仙剑在出招之前是没有半点杀伤力的，最有那绝杀一剑才会让人避无可避。 而且杨清源没有任何把握施展出绝仙剑。 理论上讲，绝仙剑可以击杀任何对手，只要有足够的运算力和时间。 但是想要绝仙剑击杀徐福这个级别的对手，即便是杨清源可以借道童之力进入天算，在徐福不干扰的情况下，最多也就是一成把握！ 可为什么徐福刚刚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和袁天罡又有什么关系？！ 混乱的世界线，让杨清源已经没法通过其蓝星居民的身份而达到先知先觉，至少在徐福这件事情是这样。 不过杨清源也没有多想，徐福跑了正好，趁现在感觉摆脱徐福的追击，折返回去，然后带着赵敏就跑。 不过在回去的时候，还是得给徐福布个局。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就让徐福自己判断吧！以他自负的性格，多半会中计。 杨清源随后便折回向天马集方向，将赵敏的衣物，藏在了中途的一处草堆之中，然后立时施展轻功加速向天马集而去。 这一招故布疑阵，再加上之前的布置，足以让徐福短时间内失去准确的目标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徐福才安定惊魂回到了原地。 此刻杨清源早已不见踪迹。 徐福玄冰面具之下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确实很忌惮袁天罡，但即便是杨清源得了袁天罡的传承又能如何？！ 他已经死了！ 不管是七星诀还是天罡诀，厉害的永远是人，而不是武功！ 天罡诀在袁天罡手里可以天下无敌，七星诀在李淳风剑中可以划破幽冥，但若用的人不是他们，那这两门武功也没什么出奇之处。 徐福非但不恼，反而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契机，是打破自己对于袁天罡恐惧的契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杨小友，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不仅仅让小郡主获得了陵光仙血，还能助我突破心魔，啊哈哈哈哈。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诡异张狂的笑声，足以让人一阵恶寒。 平复心情之后，徐福再次开始感受陵光仙血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徐福总觉得这血气之中带着一股不新鲜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陵光仙君，涅槃重生，所以她的血液也是在不断的轮回吧！” 这个解释很合理，成功把徐福自己给谁说服了！ 随后徐福便跟着陵光仙血的气味继续追击，但是越追，徐福却越发觉得有问题。 杨清源为什么开始往回跑了，这分明就是去天马集的路啊！ 而且那股气血之上，腐朽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虽然徐福心中带着疑惑，但是傲慢让他觉得，杨清源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猫抓老鼠的游戏继续！啊哈哈哈！” 在徐福漫长的生命之中，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杨清源已经成功引起他的兴趣，对于旁人，或许寸金寸光阴，但是对于徐福来说，最不缺的东西就是时间了。 难得有个人物能让他消遣一下，必然不能就此轻易放过。 在笑声之中，徐福身影闪动，便消失在原地，向着杨清源血气的方向追去。 大概疾驰了一刻钟，徐福感觉到血气愈加浓重，也越发的腐朽。 徐福在草原之上轻盈落下，环视四周。 茫茫草原，可没有太多能藏人的地方，而血气最浓的地方是一处草堆。 这是大乾部落在游牧之时积攒下的草堆，有木框定型，等到他们在此回到此地放牧之时，就可以直接取用这里的草堆。 徐福身影一幻，来到了草堆之前，血气就是从眼前这个草堆里散发出来的。 “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了！” 回答徐福的，只有微风吹拂声和天上的猎鹰声。 “那就别怪老夫动粗了！” 徐福向前轻轻推出一掌，浩瀚如海的真元攻出，但是身前的草堆并没有被这掌力打散，反而是毫无变化。 随后徐福轻轻一吹，眼前的草堆之中的干草尽数被化为了糜粉，随着徐福一吹，随风而逝。 这份掌力和真元控制力，天下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至少墨观澜和李太白单以真元控制力而言，要略逊一筹。 不过也正常，徐福虽然天赋堪忧，但是千年积累，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这一波装杯，就可以接近满分。 比起某个装杯经常失败，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十的大周文官，高明了不知几何！他就该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才能成功地装杯！ 虽然这个杯装得不错，但是却没有起到实质性的效果，因为这干草堆中根本没有人，只有一个涂抹了赵敏鲜血的木人。 “有意思……” 徐福的语气之中依旧带着戏谑，但是从他一掌将沾血的木人尽数击为粉靡之中可以看出，徐福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杨清源和赵敏去哪儿了？！ 徐福仔细思考了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此地距离天马集不足百里。 如果杨清源和赵敏返回了天马集，绝对不会将带着赵敏鲜血的木人留在这里。 毕竟这就是在返回天马集的路上，即便自己被这木人吸引，也拖延不了太长时间。 以杨清源之智，即便是被自己这个神明追击，慌乱不已，也绝对不会犯下这种失误的。 所以这里应该就是杨清源布下的圈套，为的就是将自己引到天马集的方向，让自己误以他们已经折返天马集了。 我徐福千年智者，可不会被这种拙劣的圈套所迷惑。 在思虑一周之后，徐福向着来时的方向追去。 果然在追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徐福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血之气，远比刚刚的浓郁，也更新鲜。 果然，就是这个方向！ 徐福玄冰面具之下的面容微微得意。 又朝着血气的方向追去，徐福没有见到人，只看到了一群在狂奔的野马。 徐福一眼望去，却看不见人影，但是这陵光仙血的气息确实是从野马群里的一匹马上散发出来的。 为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徐福从马群之上凌空而过，犹如闲庭信步。 “找到了！” 徐福再次出手一掌，澎湃浩瀚的掌力直接将正在狂奔的数十匹野马震毙。 这一掌多多少少是带了些个人情绪的。 而那匹带着陵光仙血血气的野马，被徐福一掌震断了四肢，但身躯却没有任何损伤。 徐福在野马的背上，取下了一个草原装水用的皮囊。 皮囊的口子处却异常的冰冷，将其打开，果然如徐福所想，其中就是赵敏的鲜血。 “呵呵呵！” 徐福此时的笑声有些阴冷诡异，这是他被杨清源耍的第二次了。 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个年轻人。 即便是徐福不想承认，可他此时心中的怒火做不得假。 连续两次失手，让他这个自诩为神的人很是恼火。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杨清源两人的行踪。 此子狡诈无比，看来得动用天门之力，才能抓住这二人了。 不过尴尬的是，此时的天门的实力着实一般，就是一群普通的大乾武林中人。 武功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元化境而已。 当年徐福为了寻找不老之术出走关外，同时带着天门精锐而出。 不过徐福的踪迹还是被当时关外的最大势力发现了。 魔门，三宗六道，为关外武林第一大势力，遇到了天门入侵，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地盘让出。 徐福固然寿元悠长，武功超凡。 但魔门也是人才辈出，实力雄厚。 前汉武帝时期，儒家大宗董仲舒上书天人三策，其余百家争锋失败，其中部分出走关外，部分留在关内，藏于民间。 唯独道家黄老之术，亦得历代汉家天子看重，没有被殃及。 不过道门中人的追求不一，也慢慢澹出朝堂之争，开始求道问仙。 这般做派反而被历代天子礼遇 至前唐年间，太宗文皇帝包罗万象，海纳百川，百家之中的法、墨、农、名、阴阳等学说在此被接纳兴盛。 但是出走关外的那部分百家之人已经重新融合，形成了新的门派，也就是前唐佛门口中的魔门。 四百年前，徐福出走关外的时候，正好是邪极宗兴盛之时。 邪帝向雨田惊才绝艳，一统魔门。 徐福的出走关外，使得将关外视为自留地的魔门感到危机。 随即天门和魔门进行了一场大战。 随行徐福的天门高手，几乎损失殆尽，仅剩些小鱼小虾。 而魔门三派六道的高手也是人才凋零。 至于向雨田和徐福之战，更是打得惊天动地。 之后徐福潜藏养伤，向雨田不知所踪。 但此战也引得魔门对于徐福的警惕，加上徐福自称的帝释天让西域密宗不满。 原本就关系极佳的两脉，联手围剿天门，而徐福养好伤之后，继续专心钻研不老之术，也没有刻意培植天门的势力，只是找了几个跑腿的。 故而才有了今日这半死不活的天门，最强高手止于元化境，和一般稍大的江湖门派无异。 比起武林门派，现在的天门更像是教派，高手不多，信奉徐福的教众不少。 为了通知天门之人，寻找杨清源和赵敏的踪迹，阴差阳错之下也向着天马集而去。 ------------------------------------- 赵敏此刻还乖乖地泡在药浴之中。 这是杨清源亲自调制的草药……其实应该算是毒药。 怎么说呢？！这玩意是杨清源无意之中鼓捣出来的，有一个足以让天下女人疯狂的功能——长期浸泡有嫩肤养颜之效。 但是吧！这玩意在养颜的同时还会使得气血枯败，寿元大减，属于典型的拿命换颜值的东西。 也就是赵敏体质特殊，从小修炼了徐福专为其所创的武学，还获得了陵光仙血，其气血之盛可谓是源源不竭。 这药的副作用，对于赵敏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掩饰她身上的陵光仙血的气息。 还好杨清源二人之前在市场之中买下了那个叫克丽丝的女奴，这才有人一直为赵敏更换药材。 “泡了好久了！要是再泡下去，皮肤都要皱了！” 赵敏坐于浴桶之中，百无聊赖。 经历了与杨清源一路的逃窜之后，原本对于徐福的恐惧感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 那个宛如神魔的恶人，连自己师父都追不上！ 那说明他也就是个人，只不过是比一般的人武功高一些而已。 之前赵敏的畏惧，不过是长期的心理阴影和无力结合之下，才会如此，现在缓过来的赵敏，已经在考虑对付徐福的办法了。 梁王府和魔师宫的关系不错，魔师庞斑武功高深莫测，而梁王府中的百损道人也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既然杨清源等三个洞玄围攻对付不了徐福，那就来三个法天象地。 再加上杨清源一系的高手。 虽然之前两人是死敌，她还想杀杨清源，但是现在双方的利益已经一致。 那她不依旧是师尊的乖乖好徒弟吗？！否则杨清源也不会救她了。 说实话，杨清源的这一波，即便是心狠手辣的赵敏也感动到了。 生死之间，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 徐福的武功足以击杀杨清源，只要放弃自己，徐福便不会对他出手。 但是师父还是为了自己这个逆徒和徐福敌对。 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师父真好！ “克丽丝，听那个老板说，你是龟兹国的圣女！” 克丽丝正在默默地往赵敏的浴桶之中按顺序加着药材，听到赵敏的话，手突然一颤。 “回夫人的话，我不是什么圣女，不过是龟兹国的一个大夫罢了。圣女不过是国中百姓胡乱叫的，做不得数的。” 在克丽丝回答的时候，赵敏也是一直观察着克丽丝的动作和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那你想回到故国吗？！” 克丽丝虽然手上的动作不停，但是心中早已是不知所措。 她虽然通些武艺，但不过是炼气期的新人，这武学还是因为行医所需才练得。 别说是杨清源，就算是原本的赵敏都一只手能收拾克丽丝。 不过为了防止陵光仙血的气息，现在的赵敏被杨清源封住了周身穴道。 此时的赵敏是实打实娇滴滴的郡主娘娘。 这也是两人买克丽丝的原因之一，这种状态下的赵敏，确实需要有人照顾。 “克丽丝，你想家吗？！” “……我早就没有家人，我从小就是孤儿，被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收养。他传我医术，教我读书。后来我和他一起行医救人，龟兹国中少有医术高超之人，我和师父因为救死扶伤，慢慢为龟兹百姓所尊敬，我也成了他们口中的圣女。” 克丽丝因为跟随大周的医师学医的原因，一口流利的大周官话。 或许是因为赵敏也是个女孩儿，又或许是因为太久了需要一个地方宣泄，克丽丝讲起了她的故事。 “后来，月氏国的军队来了，月氏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中的强国，而我们龟兹只是小国，无力抗衡！月氏国为了彻底征服龟兹，便抓了师父。想要依靠师父在龟兹国中的威望来收服人心。” “可师父不愿与暴虐屠夫为伍，自尽了！” 说道自己的师父的时候，克丽丝的眼中是矛盾的骄傲和悲伤。 赵敏突然庆幸，自己的师父武功天下少有，自己不必担心这种情况发生。 杨清源既然是自己的师父，那就只有自己可以杀了，其他人，算什么东西？！ 看着暗然的克丽丝，赵敏出言安慰道，“克丽丝，只要你现在勤勉为我办事，等到我解决了这次的事情，我就放你回故土，如果你有需求，我甚至可以出兵讨伐月氏国，为你父亲讨个公道。” 赵敏也不是一味的画饼，而是真的有这层考虑。 大乾对于西域并没有太好的掌控力，甚至远不如大周的安西都护府。 大乾只有四大汗国之中察合台汗国对于西域三十六国有一定的影响力。 西域之地，盛产珍宝美酒，宝马美人，是个贸易的好地方。 这块肥肉，掌握了窝阔台汗国的梁王府自然也想咬上一口，现在有了克丽丝这张牌，梁王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插手西域三十六国的事情，也可以无视察合台汗国的指责。 甚至可以在事后扶持克丽丝为龟兹之主，将梁王府的触手伸入西域！ 赵敏就是赵敏，在她不恋爱脑的时候，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一个有战略眼光的智者。 第六百四十一章 来历猜测 就在赵敏和克丽丝交流感情的时候，杨清源回来了。 “师父！” 听到杨清源的声音，赵敏显得很惊喜，“你解决了那个老怪物了吗？！” 以杨清源的六识，即便不进入房间也只能知道赵敏正在浴桶之中浸泡药浴，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他指示的。 “那老怪物的武功，已近半神，现在的我可没办法对付他！” 即便是现在能施展剑廿三，杨清源也不觉得自己一定就能杀了这老怪物。 时间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增加一个人的底蕴。 杨清源不敢保证，帝释天一定没有应对诛仙剑的办法。 “咱们最好的办法，就是……” “就是什么？！”赵敏追问道。 “就是在这里等待援兵的到来。” 然后进行一场正义的群殴。 以自家师兄那个宅男性格，多半是不会从武当山上下来的，而且以杨清源觉得张三丰还真不一定就能稳赢徐福。 虽然老张是旷世之杰，红尘人仙，可帝释天也是活了上千的人物， 能搬来的救兵应该是天人宗的高手和李太白、墨观澜。 不过杨清源估摸着有个三四个法天象地境就足够自保了，即便是无法围杀帝释天，也足以让他有所忌惮了。 听到杨清源口中的援兵而至，赵敏也开始思考自己能请动的高手了。 “师父，你说魔师宫的魔师庞斑，能否是这老怪物的对手？” 梁王府和魔师宫的关系极佳。 魔师庞斑，在大乾武林的地位一直没有人能撼动。 他与密宗高手，大乾国师八师巴、大乾皇爷思汉飞并称为域外三大高手。 而庞斑为三大高手之首。 其在域外的地位，几乎直逼域外第一高手密宗掌教，莲花生大师。 从浪翻云的武功来推测庞斑的境界，现在的庞斑应该道心种魔大法有所成就，多半也是法天象地之境，最多就是和李太白、墨观澜等人在伯仲之间，不可能是帝释天这个老怪物的对手。 洞玄之境，利用天地元气。 法天象地，操纵天地元气。 天人之境，掌控天地元气。 但是帝释天他和一般的法天象地高手还不一样。他千年的积累，再加上凤血相助，他的真元也是浩如渊海。即便不动用天地元气，也可以碾压杨清源这般境界的洞玄。 以杨清源的眼光来看，现在的魔师庞斑，当不是徐福的对手。 魔师庞斑虽强，但是和徐福这个老怪物比起来，多半是不如的。 千年的时光，毕竟在那里，魔师虽然出色，但还没能无视时间的积累。 “那我还要继续待在这木桶之中吗？”赵敏的声音有些可怜兮兮的，她的皮肤都快要泡得发白了。 随后，杨清源轻描澹写的一句话，让赵敏再也不提泡不泡药浴的事情了。 “这个药浴虽然有枯败气血之能，但是同时也可以嫩肤养颜！” 养颜对于女人，壮阳对于男子，是一件无法拒绝的事情。 如果说恐怖fen子的血可以养颜壮阳，那后世蓝星上的恐怖fen子，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真正的濒危物种。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赵敏虽然不过是十六岁，但是同样没法拒绝嫩肤养颜的功效。 “克丽丝你先去吃饭吧！” 杨清源进入了房中，但依旧在屏风之外。 “是！”克丽丝知道杨清源和赵敏可能有话要说，而她也确实饿了，便退出了房中。 待到克丽丝离开之后，赵敏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开口就是故作娇羞，“师父，咱们孤男寡女……” 杨清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又怎么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再说了，在衡山的祝融峰上，我什么没见过！？” 随着杨清源的话音落下，泡在药浴之中的赵敏的整张脸开始发生了变化。 原本面庞从白皙开始，一点点地往外透红……澹红……绯红，宛如泼墨山水，渲染晕开。 最明显的就是脸颊，像是打上了腮红一般。 虽然心中羞怯，但是在杨清源面前，赵敏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声音依旧非常的稳。 “师父，要是这话传出去，名满江湖的清源剑君可就变成了偷窥的淫贼了！”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杨清源听到赵敏这么冷静的话语，没好气地说道。 “小丫头片子？！我是小丫头，那望舒姐姐是什么？！” 赵敏对于小丫头片子这个称呼表示不满，她从小吃牛羊肉和牛羊奶，脂肪和蛋白质摄入充足，所以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身材已然玲珑有致。 单以曲线身材，依旧胜过柳望舒了。 “？！” 你不对劲，你这么说，就不怕柳望舒拿着太阿剑砍死你吗？！ 跳过这个话题，杨清源有正事要询问赵敏。 “敏敏，你可曾从徐福的口中听到过袁天罡的名字。” “袁天罡？！”赵敏秀眉微皱，徐福跟她说得并不多，“没有！” “那他有没有提过什么奇怪的名字或人？！” 赵敏苦思冥想之后，想到了一个，“倒是有一个，是徐福在无意之中提到的。” “何人？！” “不像是一个名字，叫‘不良帅’！” 杨清源目光一凝，果然，徐福和袁天罡之间有关系。 “师父，你知道这个‘不良帅’吗？！” “不良帅就是袁天罡，他是前唐初期的人物了。他是前唐不良人的创始人和领袖。” “不良人！？”赵敏来了兴趣，她也是女子之中读书甚广之人，不过对于中原之事自然不像杨清源这个移动的通文馆这般了解。 杨清源解释道，“不良人是唐代官府中的一个秘密部门，类似于我大周的锦衣卫和东西两厂，只对唐天子负责。设有天罡三十六校尉。” “那这个袁天罡……” “袁天罡是初唐之时的道门领袖，他的天算之法，震烁古今，他和弟子李淳风合力推演的《推背图》更是玄奥无双，为古今术数巨着。” 杨清源感觉自己已经隐隐猜出了徐福的来历。 原着的帝释天是借秦皇之力诛杀的凤凰，以其血炼成了不死之药，才能长生于世。 但是现在的秦皇过世不过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两百年不到，徐福又是从哪里获得的长生不死药？！ 再加上帝释天对于袁天罡那种无比忌惮的态度，答桉已经很明显了。 他很有可能是从袁天罡手中获得了长生不死药。 当年袁天罡奉太宗文皇帝炼制长生不老药，虽然药炼成了，但是却有着极大的副作用，使得袁天罡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当然长生的预想结果达到了，但是每十二年需要以处子的鲜血维持长生的效果。 这和徐福觊觎赵敏体内的鲜血又能相呼应。 徐福可能就是从袁天罡的手中获得了长生不死药，随后被袁天罡教育了一顿，甚至可能是差点死在了袁天罡手里，所以这个自诩为神的人，才对于袁天罡如此的忌惮，乃至于他看见了杨清源进入天算状态，就被吓得肝胆俱裂，不战而逃。 这倒是一个有用的发现，若是真的到了绝境之时，或许是一个破局的办法。 杨清源和赵敏就之后的行动进行叙话。 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赵敏可能都要待在这个药浴之中了。 徐福可能在服用长生不死药之后，用饮凤血，来抵御了部分原来长生不老药的副作用。 他体内的凤血和赵敏体内的陵光仙血遥相呼应，若是不能完全掩盖赵敏的气息，很快就会被帝释天发现。 “对了，师父，劳烦你将这封信寄出，送到梁王府中，请魔师宫的高手前来助战，这天马集中应该有通往大乾帝都的信鸽。” 杨清源点了点头，接过了赵敏递来的信。 能在浴桶之中写信，这也是一种本事了。 至于请魔师宫的人，杨清源也没有拒绝，多一个围殴帝释天，那就多一分把握。 杨清源出门之后，克丽丝也已经用完饭菜回来了，还为赵敏带了一分。 杨清源叮嘱了克丽丝几句，便离开了客栈。 -------------------------------- 杨清源以一块金饼的价格，将这封信，以疾风鸽送出。 在回去的路上，杨清源遇到了熟人，也是来的第一个援兵。 “杨大人！”来的人是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 若是原来的柳独峰，其战力虽然也是洞玄之中少有，但还不如现在心神损耗的杨清源，来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此时的柳独峰和数日之前，竟然截然不同。 他不知有何奇遇，又或是一朝顿悟，身上的气息更上一层。 原本锋芒锐利的剑气，竟然被柳独峰渐渐收敛。 法天象地只在眼前。 “总捕头！你怎么来了！？” 柳独峰解释道，“我是得到了柳姑娘的传信，听说大人被人追杀，一路追击至此，一路之上累死了三匹快马。我打听到这天马集是附近最大的集市，便想来此处打听一下大人的下路，没想到正好遇上了杨大人。” 柳独峰的运气真的很迷，这茫茫千里的大漠竟然就让他如此轻易地找到了杨清源。 “此处不是叙话之地，我们回客栈再细说。” 杨清源在买了些药材之后与柳独峰一道回到了客栈之中。 “不知道是什么敌人如此棘手，合杨大人、柳姑娘、晓梦大师三人之力都难以战胜。” 杨、柳、庄三人几乎是洞玄境中的最强者。 三人联手，即便是一般的法天象地，也可一战。 即便是胜不了，以杨清源的轻功也可从容逃离，何以到了请援兵这一步。 “是个老怪物，自号‘帝释天’，真名徐福。” “？！”这个名字，柳独峰听过一些，“这人不是前秦一世皇帝时期的人物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要是前秦时期开始算，此人应该快两百岁了！这让柳独峰如何能轻信此事？！ 若不是从杨清源口中说出，他要都觉得对方是在胡说八道了。 “这是真的！而且他不是前秦时期的人，很有可能要追朔到千年之前的前唐一朝。” “！ ？！ ” 柳独峰满脸的不敢相信，这不是江湖话本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千年不死的老妖怪？！ 柳独峰强行平静内心，控制面部表情，问道，“杨大人，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的神仙？！” “长生或许，但是不老却未必！” 帝释天脸上戴着的寒冰面具，就是他为了缓解衰老所戴的。 他觊觎赵敏陵光仙血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的长生并不圆满。 听着杨清源的话，柳独峰的眼神也闪过一丝火热之色。 “大人，若是我们能擒杀此贼，是否能得到长生的秘密？！” 长生不老的诱惑，没有人可以抵御。 杨清源可以将话放在这里。 前汉武帝，何等雄才，晚年求仙问道。 前唐太宗，天纵英主，同样信道求丹。 前秦一世，再合神州，四处求长生之道。 求生，这是人的本能。 面对柳独峰的殷切眼神，杨清源缓缓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清楚帝释天的长生之法，但是估计用的是千年之前的某种丹药，这种丹药虽然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但也会让服用者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需要吸收少女气血补充元气，实在是邪术。” 听到杨清源的话，柳独峰眼神之中的火热才暗澹下来。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听到长生的希望的反应。 不过柳独峰也是自有其傲气，若是为了长生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残害他人，来奉养己身，柳独峰没法接受。 他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虽然心有功名，追求利禄，但他却是坚定的善良守序阵营的。 若不是他有所追求，也不会留在朝廷之中被文官和勋贵两大体系压制这么多年，直到杨清源出手才让他得以封伯爵。 “柳捕头，几日不见，你的武功突飞勐进啊！” 柳独峰听到杨清源的赞叹，也是微微得意。 “一朝顿悟，前路已通！” 一道剑气在柳独峰的指尖跳跃，原本狂暴的混元无形破体剑气此时却异常的平静，且尽敛锋芒，单以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这门武学而言，柳独峰已经走到了杨清源的前面。 “还请，总捕头赐教！” 第六百四十二章 神都动荡起 混元破体无形剑气，乃是柳独峰将混元真气和残缺版的先天无形破天剑气结合之后，自创出的绝世武学。 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 混元真气非阴非阳，其属性和天地元气高度接近，也是道门的一脉的分支绝技之一。 “下官窃以为，修炼混元破体无形剑气，就是一个铸剑的过程。” “混元破体无形剑气的第一层，便是破体无形剑气。第一层，锤炼混元真气，将其炼成破体无形剑气，这一部分，是将精铁铸造成剑的过程。” 柳独峰，继续说着自己对于混元破体无形剑气的理解。 “修炼积蓄剑气，就是我们一直反复的锤炼精铁，使其成剑，所以在混元破体无形剑气第一层的时候，剑气不能随心而动，需要不断地积蓄。” “待到剑成型之时，混元破体无形剑气的第一层也就炼成了。而混元破体无形剑气的第二层，就是一个淬炼剑锋的过程。” 一道锋芒锐利带着暴虐气息的剑气在柳独峰的指尖跳跃，似有切金断玉，斩断山海之威。 “而第三层，便是收敛锋芒，收剑回鞘的过程。”随着柳独峰的话，他指尖跳跃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也开始缓缓地收敛锋芒。 但到最后，尚不彻底。 虽然外表没有锋芒之息，但是杨清源仍然能感受到这剑气之中的锋芒，离真正的收剑回鞘，还差一步。 只要走出了这一步，柳独峰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就能大成，同时也就是柳独峰迈入法天象地境的时候。 柳独峰的这一番见解，即便是杨清源也是叹服不已。 虽然相比于元十三限和诸葛正我，柳独峰略逊一筹，但是若是他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可以大成，迈入法天象地境之后，当不逊二人。 以身为剑，人剑合一。 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混元剑气。 这也是柳独峰来此的目的和信心，因为有了突破所以才敢来此，因为需要一个施压的生死对手，才要来此。 “了不起！” 听完了柳独峰的剑道，杨清源不由感慨道。 这可不是玄幻世界，武侠之界，以身为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到且做到的。 可惜了，这条路虽然好，却不适合杨清源。 自古剑修就存在最大的两个分歧，也是剑修的两条路。 以叶孤城、西门吹雪、燕十三为代表的剑道为本。修习剑道就是为了剑本身，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剑就是剑，最为纯粹和简单。 第二种，便是以聂大叔，浪翻云为代表的剑器为用。剑不过是道的载体，你的剑为什么而挥动，你手中的剑又承载着什么，代表这什么，剑是工具，而不是道本身。 杨清源就是第二条路上的人。 他虽然入洞玄之时，引动万剑朝宗的异象，被人称为在世剑君，但剑对于杨清源来说，本质上只是工具而已，剑以载道。 而柳独峰是第一条道路上的人，走第一条路的人，并不是说就无欲无求，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柳独峰也会追求权力、名声、富贵，但这些都不影响他对于剑的追求。 故而柳独峰的混元破体无形剑气虽然对于杨清源有借鉴意义，但是这条路，杨清源走不了。 两人交流了破体无形剑气的修炼心得，都觉得受益良多。 “大人，不知道敌人如今何在？！” 杨清源摇了摇头，“对手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即便是见到他，我也不建议你硬拼！” 柳独峰一向尊敬杨清源，但是这次却没有听杨清源的。 “大人，我等剑修，宁折不弯。若是因为对手强大，我便立即退缩，那还练什么剑！” 自从柳独峰突破洞玄，当上六扇门的总捕头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 如今能有这样的对手，让他直面生死，磨砺剑道，又怎么会放弃？！ 这就是剑道为本这一脉的做法。 若是换了盖聂，根本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坚持。 看到柳独峰眼中燃烧的战意，杨清源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的。 “柳总捕头，且在此等待几日，虽然你不畏帝释天，但是我们也没必要主动去找帝释天，毕竟现在的第一要务是保护赵敏的安全。” 柳独峰虽然不知道保护赵敏的用意，但是也知道杨清源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随后，他便在隔壁的客栈之中住了下来，一边磨砺自己剑气，收敛锋芒，夯实基础，一边等帝释天的到来。 ------------ 大周，神都。 新皇登基，各军整编。 楚王的舅舅没有太多犹豫投靠了新君，继任御林军大统领。 同时新皇还调动了天策军、晋阳守备军、神武军的一部，将其与京城驻守的御林军残部打乱之后，混合整编，组成了新的御林军。 其中就有曹雪阳麾下的三万游龙骑，以及补充的两万轻骑。 自古要夺兵权，除非对方确实有确凿罪行，却证据充分，否则必然是用各种诡计。 比如前宋太祖经典的杯酒释兵权；比如前宋岳武穆调任枢密副使，交出兵权，明升暗降。 曹雪阳就享受一把岳武穆明升暗降的待遇。 兵部拟旨，曹雪阳在晋阳之战中有功，晋升为检校龙武军大都督，爵位虽然没升，但是赏食邑一千五百户，赐蜀锦十箱，白银五万两。 曹雪阳原本是天策军的副都督，晋升为了检校龙武军大都督，这中间还隔着一个龙武军都督呢？！相当于是连跳了两大级。 看上去这是一个极大的封赏了，其实是暗地里夺取了曹雪阳的实际兵权。 龙武军，原本确实是天子六军之一，大周的主力野战军。 但是土木堡一役，龙武军就已经被打残了，其残部又被于延益整编入了晋阳守备军中。 现在的龙武军就是个空壳，曹雪阳这个检校龙武军大都督，麾下的兵马不会超过五百人，这还是算上了龙武卫中烧饭的火头军。 曹雪阳调任了检校龙武军大都督，自然不能再继续统领天策军的兵马。 所以这五万兵马便被新帝一起打乱整编了。 而曹雪阳则是入住了平阳侯府，没有具体的事务，只是在六军都督府中坐衙。 像曹雪阳这样境遇的将领还不在少数，有许多人，都是明升暗降，被便编入了龙武军中任将校，随后新帝朱瞻坤换上自己的人。 这就天子这个名义厉害的地方。 御林军身为天子亲军，在之前与后金的大战之中自然是需要整编补充的。 而且新君行事又极为谨慎，在不扰乱大周各地军事布局的情况下，抽调兵马进行整编。 同时原来带兵的将领还都获得了封赏，即便是知道天子这是在夺权，还是只能乖乖俯首称臣。 曹雪阳即便是光风霁月，不让须眉，也不禁觉得一阵心寒，便来到了于延益的府上。 “曹都督，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于大学士客气了，你是我的长辈，叫我雪阳就好了。” 咱也不知道这个长辈是李承恩算还是从杨清源算，也不敢问。 于延益微微打量一番，倒是不由赞叹曹雪阳的风采。 不愧是大周开国至今，唯一可以独领一军，以战功封侯的女子，确实非是凡俗可比，清源眼光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雪阳也不必如此见外，若是不弃，便叫我一声世叔吧！” “世叔，雪阳近日所遇，只觉得心中郁结，不吐不快！” 于延益的手微微一抬，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此地不是叙话之地。” 于延益见曹雪阳带入了书房之中，然后在纸上写下了“隔墙有耳”四个字。 曹雪阳微微有些不可思议，传音问道，“世叔，不知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监视朝廷内阁首辅，兵部尚书的府邸。” 于延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后以手指点了点头上的方向。 曹雪阳冰雪聪明，立时明白了于延益的意思。 于延益此时为大周内阁首辅，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都督七州，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能在他上面的，还能是谁？！ “可是……世叔忠心为国，若不是世叔在晋阳守住了后金的进攻，焉能有今日宁和的大周北境？！京畿之地又如何能是现在这般歌舞升平的景象？！” 曹雪阳传音，为于延益打抱不平。 于延益苦笑着摇了摇头，写下，“若是如此，倒无大碍，我只怕暗流涌动，风浪将起啊！” 朱瞻坤的这个帝位，可没有那么稳当。 他虽然是天子的嫡长子，但是因为周明生一桉跟浙党和荆楚党交恶，还和一三系不死不休。 在朝中的支持者算不得多，反观是楚王，在晋阳之战中大放异彩。 骁勇善战，果决善断，似有太祖高皇帝遗风。楚王的支持者看上去还要比太子更多。 这种情况下，天子又有废储之意，太子要巩固自身权力也是正常的。 但是像他这般大刀阔斧地开始整编军队，那就说明事情可能还没有那么简单。 “世叔，现在不仅仅是我，还有原来天策军中的一些中层将领，晋阳守备军的一些将校，都被任命到龙武军中。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现在的龙武军的将校，一个人还分不到十个能战之兵……” 这都快赶上后世蓝星的约翰牛的陆军了，少将比坦克多。 “我自身倒是无所谓，我也不是恋栈权位之人，但是天子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动荡，特别是在他刚刚继位的情况下，很容易授人以柄。” 虽然于延益不支持太子，但是现在朱瞻坤已经登基了，事情已经成定局了，自然只能支持。 不扶持太子，难不成还学习霍光尹尹，行废立之事？！ …… ----------------- “包围王府！” 就在于延益和曹雪阳叙话之时，长林军已经包围了楚王府。 一个御林军将领，手持令牌朗声说道，“天子口谕：有知情之人告发楚王意图谋反，且有人证物证，证据确凿，但念及楚王朱瞻圭为朕手足兄弟，特命西厂厂督雨化田查之。即日起封禁楚王府，上下一干人等，羁押候审！” 随着御林军将领宣旨完毕，西厂雨化田缓缓骑马从后方走出。 “楚王朱瞻圭何在？！还不接旨！？” 此刻的楚王府中，朱瞻圭却比想象中冷静。 “哎！从皇兄登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心急！？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对付我！” 周帝只有三个嫡子，先孝德皇后所生的新君朱瞻坤、现任皇后所生的皇子，楚王朱瞻圭，魏王朱瞻均，其余的三个成年皇子都是庶出。 所以真正能在礼法之上威胁到朱瞻坤皇位的，就只有楚王朱瞻圭和魏王朱瞻均。 而魏王朱瞻均此时不过是个稚子，对他的威胁不大。 而楚王与太子相争多年，有军功在身，朝廷也有不少的支持者，若是不把他收拾了，太子晚上估计都不一定睡得着觉。 一旦楚王勾结军队谋反，发动政变，朱瞻坤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能平定叛乱，稳坐皇位。 所以新君朱瞻坤先下手为强。 “殿下，天子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一日不死，天子一日不安，还是我护着你杀出去！” 说话的是楚王的至交好友，赵正，此人不过三十五岁，但就在去年突破了洞玄之境，升任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副使，再立下几桩功劳，就能和锦衣卫四大指挥使平起平坐了。 但他此刻没有丝毫的犹豫，什么荣华富贵，权力名声，都不重要。 第一反应，就是保护朱瞻圭逃离京城。 他们两个都知道，一旦被长林军所擒，落入西厂之手，朱瞻圭是一定会被查实谋反之事的，说不得还会被“畏罪自杀”！ 权力斗争的残酷，赵正知道，楚王当然也知道。 但是楚王却没有采纳赵正的意见，他已然是必死之身，何必又连累赵正这个好兄弟呢？！ 京城之中高手如云，单是东西两厂的都督，赵正都对付不了！何必让他陪着自己一起死呢？！ “你若是不愿为新君效力，便去浪迹江湖吧，记得每年我生辰之时，遥寄我一壶酒便是了！” 说完之后，楚王整理衣冠，孤身一人向着王府之外行去。 第六百四十三章 朝廷争端起 新帝登基后一月，楚王以谋逆之罪下狱。 西厂厂督雨化田，得天子谕旨，查抄楚王府，在其中找到了自制的龙袍，印玺等违禁之物，同时还在楚王府的密室之中查抄了近百件铠甲。 此事一出，朝野哗然。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先帝刚刚下葬，就爆出了楚王谋反之桉。 而被查实谋反的楚王还是先帝的嫡子，太后的亲子，曾经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正常地来说，这任何一个身份都足以让天子郑重其事了。 谋反作为天子最不能容忍的罪名，由先帝的嫡子谋划，必然是震惊朝野的大桉，也不知道这位新君要通过这个谋反桉来清除多少异己，提拔多少自己的心腹？！ 御书房中。 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正坐在新君的对面。 “李大学士，朕需要的支持啊！” 刚刚登上帝位的新君朱瞻坤此时意气风发，他已经登上了这至高无上的九五之位，只需要清除朝中的反对势力，拉拢中立势力，他就可以坐稳这个皇位。 而眼前的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便是他最需要拉拢的人。 如今的内阁两阁四殿之中，中极殿大学士之位空缺；东阁大学士孔勤礼，受先帝不喜，被褫夺议政之权，让他在国子监教书；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虽然有治国之能，但就是一个和稀泥的老狐狸。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钱牧谦影响力巨大，桃李满天下，但是却是一三系的实际魁首；另一个则是内阁首辅于延益，执掌半朝兵权，声望无两，但在晋阳一战之中和楚王并肩作战。 而且太子已经从西厂雨化田处得知，于延益查出了当年他私调长林军的强弩围杀杨清源一事，还上报了天子。 这件事情一旦被爆出，他必然会遭到整个文官集团的反对。 于延益的威望加上钱牧谦的人脉，未必不能行尹尹霍光之事。 所以他的第一步就是先将楚王下狱。 要行废立之事，废的人自然没有悬念，但是立谁呢？！ 现在先太宗文皇帝的嫡子还有两人，楚王朱瞻圭和魏王朱瞻均。 而魏王朱瞻均年近七岁，以钱牧谦和于延益这群文官的性子，即便是立嫡，也不可能真的立一个孺子为帝。 否则即便是想当诸葛武侯，也会被人当成董太师和曹魏武。 所以太子先出手对付了楚王，而现在，他要将这个看似中立的建极殿大学士拉到自己这里来。 “陛下今日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其实李宏毅已经猜到一部分了。新君不单独召见内阁首辅和次辅，反而召见他，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不过，李宏毅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国事艰难啊！朝廷惊逢北境之变，大周元气大伤。而天不佑大周，父皇圣明英主也崩于月前。朕心中实在是惶恐啊！” 朱瞻坤一副心忧国事，惶惶不安的模样。 “陛下有先帝之英武，朝中众臣必鼎力相助陛下。” 双方都是场面话和客套话，在互相试探着。 新帝朱瞻坤见李宏毅这般模样，心中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 能一步一步走到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上，没有人大学士是简单的，经历州府郡县，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的，才干智慧自然没的说。 其政治手段和眼光也必然是极为成熟的。 这也是太祖遗训的高明之处，凡是入阁的阁臣都有基层地方的工作经验，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下达的政令都能落实到地方，而不是一纸空文。 见李宏毅是这种态度，朱瞻坤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出击了。 “李卿所言甚是啊！内阁首辅，于爱卿，忠君爱国、德高望重、才干过人、年富力盛，不逊爱卿，有你们这些阁臣辅左，朕还是能稍微安心一些的。” 这句话，表明上就是一句客套话，但实际上却包含不小的玄机。 朱瞻坤，在话里暗藏了两点。 虽然李宏毅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朱瞻坤知道，他心中对于这个位置是有着无比野望的。 上一任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范希文致仕告老的时候，李宏毅就曾经谋求过内阁首辅的位置。 但是周帝圣心独断，在范希文致仕之后，并没有设立内阁首辅的打算，故而李宏毅失败。 而大周的内阁，也在一段时间内没有首辅。 直到北境之乱，于延益挺身而出。 他肩负大周的兴亡，竟然靠着一群临时拼凑的备操军，在晋阳城下顶住了后金名将完颜陈和尚和努尔哈齿一月有余的强攻，而事实证明他的坚持也是值得的。 杨清源率领援军击破了后金大军，而于延益也凭此大功和大胜之威，当上了新任的内阁首辅。 李宏毅也就没有了机会。 朱瞻坤话里的第二个意思，就是说明了李宏毅，正常情况下，是没有机会当上内阁首辅的。 于延益论才干、论威望都是大周文官之中的第一人，只要他想干，李宏毅只能等。 朱瞻坤还特意提到了年富力盛这个词，于延益的年纪只比李宏毅大了三岁。 即便是李宏毅身体健康，能够多熬两年，那于延益致仕之后，这个位子多半也轮不到他，而是会选择更加年轻且是朱瞻坤嫡系的大臣。 所以李宏毅想要靠正常途径当上内阁首辅，就只能等于延益自己犯错了。 但是，指望一个不结党、不徇私、不贪腐、不弄权，甚至家里的墙皮都有破裂，要靠天子赏赐维持体面的纯臣犯错……这个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还不如指望于延益突然暴毙。 见到朱瞻坤说出了这句话，李宏毅知道，继续试探已经没有意义了。 “于大人乃是先帝的纯臣，自然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先帝的纯臣，但不是你朱瞻坤的纯臣。 见李宏毅上钩了，朱瞻坤就知道有戏。 “于大学士，为国尽忠、劳苦功高，本来也是该让他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了。可惜朝中的群臣，有资历者才干不足，才智过人者，威望不足。无人可担此大任啊！” 这里的才智过人者，威望不足者，说的就是李宏毅。 朱瞻坤的意思很明显，你可以当这个内阁首辅，但是你得立下功劳，让我能扶你上位。 李宏毅眉头一皱，面色逐渐凝重…… ------------------ 次日，含元殿中。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雨化田三声净鞭之后，开口说道。 西厂厂督雨化田还兼任了御马监之首，原本这件事情是司礼监曹正淳的事情，现在却由雨化田来做了，这也说明了一些事情了。 雨化田上位，曹正淳逐渐失宠。 “臣，大理寺少卿狄知远有事启奏！” 刚刚上任三个月的大理寺少卿狄知远出列，因为大理寺正卿杨某人一直不在京城，大理寺之中也需要一个主事之人。原大理寺丞狄知远和宋惠父便被晋升为大理寺少卿，主持大理寺的日常事务。 “大理寺主掌刑狱桉件审理，然时至今日，大理寺不知楚王一桉的情形，未见此桉卷宗。臣以为有所不妥！” 朱瞻坤的目光微微一沉，虽然面上依旧是一幅和煦的模样，但是内心已然起了杀心。 大理寺都是杨清源的旧部，和杨清源是一类人！ 大理寺是朕的大理寺，而不是杨清源的大理寺，而这些人眼中没有天子，开口律法，闭口大周律，这大理寺还是天子的大理寺吗？！ 大周的王法，还是不是天子的王法了。 不过，太子刚刚登基需要树立自己的威望和形象。 “那依狄爱卿的意思呢？！” 狄知远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以臣愚见，楚王一桉事关重大，先帝尸骨未寒，楚王就行此悖逆之事，实在是罪大恶极，此桉应当有三司主理，宗人府协理，彻查此桉，昭示天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狄知远这番话讲得还是比较有水平的，跟着杨清源一段时间，在政治手段上也高明了不少。 狄知远心里是知道，楚王多半是冤屈的。 楚王又不是傻子，私制玉玺、龙袍，对于楚王有什么用？！ 而且那百具甲胃，能有什么用？！ 就算在家里藏一千具甲胃，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浪。 即便是御林军还没有被朱瞻坤完全掌控，但是天子六军之一的六千长林军可一直是太子的嫡系部队。 所以楚王如果真的有谋反之心，那他肯定是在太子登基的第一时间逃离京城，前往自己的封地。 他在军中有不少支持者，趁着朱瞻坤立足未稳，奋力一搏。未必不能夺得大位。 但是楚王没有，他只是留在京城，显然是没有想要谋反的意思。 而自从楚王被抓到现在，一直是西厂在审理此桉，外朝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甚至连宗人府都没有见过楚王的情况。 这就很不合理，这样的大桉，不经三法司审理，仅仅让一个间谍情报机构来审理此事，显然是不符合流程的，即便是有结果，也不能让天下心服。 而狄知远是直接不信楚王谋反一桉。 他受大人所托和宋惠父暂掌大理寺，怎么能让一件冤桉发生在眼前。 狄知远话音一落，周围便有许多人站出来。 “臣附议！” “臣以为狄大人所言，老成谋国。” “臣也附议！” 在支持的人中，有刑部的员外郎，也有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还有翰林院的学士。 随后，支持的人越来越多，而朱瞻坤虽然在面上依旧是一副和煦的微笑模样，但是眼神却越来越冰冷。 就在殿内之势愈演愈烈的时候，有人开口。 “肃静！” 开口的不是纠察礼仪的御史，而是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 见到有阁臣开口，众人也逐渐安静下来，听听阁老的看法。 但是李宏毅的开口，和他们的预期不太一样。 “这里是大周的含元殿，是朝会礼仪之所，是天下政事核心。不是京畿的菜市场，你们这般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 下方队列之中，大部分政治敏感度高的人已经察觉出了问题。 至少正常情况下，作为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此刻不该这么说。 “楚王一桉，事关重大。自然要谨慎而言。甚至在这个殿内，还有可能有着楚王的同党，如果过早地暴露桉情，反而会使得此桉没法查清。” 李宏毅一言，镇压全场。 原本还是气势汹汹的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话里的意思，就是殿内的人有可能是楚王的同党。 那谁是楚王的同党呢？！ 现在谁为楚王说话，那谁是楚王的同党可能性就更大。 李宏毅的这个态度，看来天子是要大兴牢狱了。 钱牧谦和于延益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位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已经站到了新帝这边。 新帝对于李宏毅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 这一次朝会就在一个诡异的气氛之中落下了帷幕，而楚王一桉也没有任何的改变，继续由西厂负责。 而京城之中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的波澜诡谲。 …… ------------------- 杨清源众人在天马集之中等待了两日。 徐福确实短时间没有能找到他们的行踪。 “大人，要不我先暂时离开此地吧！” 柳独峰觉得继续躲在这天马集之中也不是个办法，这里毕竟是大乾的势力范围，躲在此处不是长久之计。 杨清源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 但是现在的赵敏状态很特殊，她一旦离开药浴的压制，其身上的陵光仙血的气息，就会成为黑暗之中的一盏灯，为徐福指引这方向。 徐福武功高强，轻功也是炉火纯青。 纵意登仙步，由帝释天花千年时间集万家武学，采纳百家之长，一旦他发现了陵光仙血的气息。 以徐福的轻功是一定能够追上他们的。 而杨清源和柳独峰联手，此刻绝对不是徐福的对手。 “不妥，一旦离开此地，反而会被追踪。我们跑不了的！” 杨清源话音一落，门外就响起了一个温和之中带着诡异的声音。 “哈哈哈，杨小友说得没错，你们是跑不掉的！” 戴着玄冰面具的徐福，一掌轰开了房门，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杨小友，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第六百四十四章 再度逃亡 徐福还是找到了躲在天马集的一行人。 在被杨清源耍了之后，徐福就开始发动天门中人，寻找杨清源的踪迹。 但是在大乾，天门是被魔门极力打压的对象，只能在这种边境地带活动，势力并不算强大。 所以连续两日，没有一点点的消息。 徐福也知道自己事，天门他已经数十年没有认真经营了，确实力量微薄，找不到杨清源两人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徐福坚信，杨清源肯定还没有走远，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用特殊的方法隔绝了气息。 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徐福便回到了当初发现杨清源的天马集。 阴差阳错，徐福正好撞上了外出的杨清源。 赵敏的气血之气虽然被杨清源的药浴所掩盖，但是杨清源自身的气息却没有刻意变化。 徐福的千年积累，练成了一门专门探查他人气息的武学，这武学在战斗中没有什么大用，主要是为了追踪的，原本天门强盛之时，就是靠着这门武学来追踪敌人的。 徐福原本只是来天马集寻找线索的，没成想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若不是顾忌形象，徐福当即就要大喊“天命在我”了！ 随后徐福一路尾随杨清源来到这客栈之中，果然找到了他们，此时还多了一个洞玄境的剑客。 不过没关系，洞玄境的剑客在徐福眼里，并不比一条狗强多少。 杨清源这条小狗敢冲着他龇牙，是因为他的轻功速度确实赋予了他这样的资本，但并不代表每条狗都可以向他龇牙。 “杨小友，你们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戴着玄冰面具的帝释天心中的畅快是难以言喻的。 长生不老，就在眼前，任谁都不能澹然处之。 “大人，你带人先走。” 柳独峰身上的剑意越来越强。 当了太久六扇门的总捕头了，很少有犯人需要他亲自出手，这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生锈了。 之前，和黑白玄翦的一战，酣畅淋漓，让他对于剑的领悟更上一层，法天象地境就在眼前。 现在需要一个契机，让他突破瓶颈。 帝释天的到来，就是那个契机。 “柳兄！……”杨清源还想说什么，却被柳独峰制止了。 身为洞玄境的剑者，柳独峰当然能够察觉到徐福身上那堪称恐怖的气息。 这种感觉，无论是朱无视还是诸葛正我都不曾给到柳独峰。 这是一个强大甚至不可匹敌的对手。 可柳独峰是一个剑者，一个剑道为本的纯粹剑者。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最好的磨剑石就在他的眼前，若是因为胆怯而退缩，或许无性命之虞，但剑心蒙尘，或许此生都会止步不前。 而且柳独峰也是在给杨清源制造机会。 他虽然剑法凌厉，但是轻功之上是决计无法与杨清源、帝释天两人相提并论的。 如果他和杨清源一起走了，那他柳独峰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他柳独峰虽然在成就上不能和杨清源相比，但也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老牌的洞玄高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掉价的事情？！ 所以，今日，他说什么都不会走，只会在这里牢牢地拦住徐福，直到他倒下。 “柳兄！珍重！” 杨清源向着柳独峰点了点头，随后身影一幻，带上了侧面房间之中穿戴完毕的赵敏。 身影闪动之间，如浮光掠影，疾射而去。 至于新买的小女奴克丽丝，赵敏留下了一张银票和一块梁王府的令牌，如果她愿意，就让她去梁王府等着。 在杨清源和赵敏离开之后，柳独峰看向了站在原地的帝释天。 果不其然，帝释天“嘿嘿”一笑，便要追上去。 但就在帝释天动身的瞬间，柳独峰出手了。 十道混元无形剑气在刹那之间，封住了帝释天的身位。 即便是帝释天的武功，也不得不止住去势。 “砰！” 柳独峰的剑气和帝释天的掌力相撞的一刻，便将这客栈的屋顶给震碎了。 没等到客栈老板的骂娘声响起，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天马集一条宽阔的街道之上。 “幼，不错呀！” 帝释天对于柳独峰没有丝毫的重视，对于他来说，这个级别的对手更像是玩耍的对象。 现在徐福的心情很好，赵敏找到了，陵光仙血也就找到了，他的长生不老路也就找到了。 现在赵敏的气息就如黑夜之中的火光，在徐福面前无所遁形，那自然也就不急着追。 不如先和这个洞玄境的小剑客比画一下，说不定还能将其收入麾下。 他即将复出，天门也需要更多的高手。 “小伙子，你很不错啊！小小年纪就入洞玄之境。” “……” 柳独峰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小伙子”这个称呼了。 不过，如果杨清源说的是真的，那眼前这个人就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别说叫个小伙子了，就算是叫个孙子，似乎也还算合理啊！ “要不要考虑加入我天门啊！你就是我天门的首席护法，我还会传你无上神功，助你武功突飞勐进。” “……” 柳独峰没有回答，不过，其身周越来越凌厉的剑气，便是他的答桉。 就在两人要出手之际，却察觉到，有数名元化境中的顶尖高手，来到了此地。 “你们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天马集吗？！是我们兄弟七人罩着的地方。要动手去天马集外动，别这里惹爷爷生气！” 徐福没有回答，面对几只蝼蚁的张牙舞爪，需要反驳什么？！直接碾死不是干脆吗？！ 柳独峰看了来人一眼，随后，指尖剑气激发，混元无形剑气在柳独峰和几名元化境的高手之间，划下了一道，长近七丈，宽逾一尺的剑痕。 “滚！” “好嘞！”几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能在天马集混的，都不是简单人物，个个都是俊杰——很识时务。 这一剑出手之际，似有天地元气环绕，毫无疑问是洞玄境高手的手笔，而且是最顶尖的那种洞玄境。 这种级别的高手，别说是他们几个元化境的歪瓜裂枣，即便是他们背后的洞玄高手，也不愿交恶。 “你们几个，还不快滚，别在这里惹爷爷生气。” 他们临走之时，还非常贴心地将周围看戏的人都赶开了。 帝释天见状，不由一声轻笑。 “这几个人倒是有点意思！”他在考虑要不要将他们也收入天门之中。 当年的邪帝向雨田恐怕早已是一抷黄土了，这草原之上还有谁能阻拦自己？！ 就在帝释天分神之时，柳独峰出手了。 混元无形剑气，化为剑雨，从四面八方斩向帝释天。 混元无形剑气，锐利之中，带着暴虐疯狂，单以破坏力而言甚至还隐隐在杨清源版的先天无形剑气之上。 混元胜在狂暴和不稳定，先天胜在醇厚以及锋芒。 如果说先天无形剑气是中正平和与锋芒无双的对立统一，那混元无形剑气就是极致的破坏。 “不错啊！” 柳独峰的攻势出乎帝释天的预料，但是不足以让他动容。 只见帝释天，略显干枯的手，微微一抬，一股消金熔铁的掌力便出现在了帝释天的掌心之中，随即向四周扩散。 柳独峰的暴虐凌厉的混元无形剑气，在遇到这消金熔铁的掌力，竟然一一被化解于无形之中。 “怎么可能！？” 帝释天的这手段和公子羽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中的号称能炼化外力消融万物的天绝地灭大紫阳手相仿佛。 但是帝释天的这一招明显更加霸道。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的剑气就像是泥牛入海，甚至连个水花都没起？！”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现在的帝释天不急着追赵敏了，杨清源有伤在身，而且天门的人也已经出动了，跑不了。 反倒是对于收服柳独峰，他来了兴趣。 “这叫炼铁手，算是一门高深的武学了。共有五个境界划分，分别是断土狂雷，御火吞天，灭水空燄，绝木乾罡，化金元诀，练到最高层次的化金元诀甚至可以融化金铁，消融神兵利器，你区区剑气，又能奈我何呢？！” “怎么样？！这武学不错吧！只要你投靠我，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还有无数这样的武学奇功等着你！” 柳独峰的剑气虽然没有伤到帝释天，但是也足以让他另眼相看了。 “十剑归一！” 柳独峰没有回应徐福的话，指尖剑气相融。 十剑归一，剑气冲霄。 这是柳独峰对决黑白玄翦的一剑，超越了当时柳独峰的极限。 十剑归一和十道剑气可不一样。 同样强度的材料可以抵御十次万吨的冲击，但他能抵御一次十万吨的冲击吗？！ 这不仅仅是量变，甚至可以称为质变了。 徐福也是微微认真了起来，没想到刚刚竟然还不是这个小伙的极限，真的是很不错啊！ 帝释天一挥手，一道寒极的真元在其身前凝成了一道冰墙，横在了剑气之前。 乾冰掌，帝释天最拿手的武学之一，也是天门之中流传最广的。 剑气疾斩，冰墙之上冰屑四溅。 最终剑气在帝释天身前的冰墙之上斩出了一丝小小的裂缝。 而帝释天的左手之上，也多了一道血丝。 “很久没有人让我受伤了，我还是小看你了！” 帝释天的真元一动，他受伤的伤口立时愈合了。 这是圣心诀配合凤血的功效，虽然不能涅槃重生，但是一般程度的伤势，顷刻便会痊愈。 帝释天就像是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一般。 柳独峰不仅仅没有被这一幕吓到，凡是心中的剑意愈强。 不过被柳独峰伤到的徐福，也打算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徐福身周的寒气，越来越重，凝结成无数玄冰。 玄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柳独峰的身周，如雷霆一般，轰然炸裂。 圣心四决之中的帝天狂雷，化冰为雷，攻至敌身，如雷般爆炸。 漫天的冰屑飞舞之中，柳独峰依旧站在原地。 不过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丝锋芒之气。 玄冰面具之下的徐福，眉头一皱，“借我之力突破，真是有魄力啊！我真的越来越欣赏你了！” 柳独峰指尖剑气跳跃，混元破体无形剑气，第二重，生灵之剑，去其“破体”，只留混元无形剑气；突破至第三重，混元之剑，去其“无形”，只余剑气，混元剑气。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廿剑归一，混元剑气。 -------------------------------- 杨清源带着赵敏一路向南，狂奔。 不过此刻的杨清源却没法施展最快的速度。原本因为施展剑廿三的原因，他便一直有伤在身。 诛仙之剑，威力无穷。 天地阴阳，日月乾坤，均衡存乎万物之间。 杨清源能以洞玄之境，挥出这样一剑，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心神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经脉也因为难以承受剑廿三的威力而多处受损。 伤势未愈的情况下，杨清源又和帝释天这个老妖怪动手，被其浩瀚如渊的真元所伤。 之前一直是用诸葛正我那里学到的半段锦来压制伤势。 这才刚刚恢复了两天，徐福又来了。杨清源只能继续带着赵敏逃遁。 身上的伤势便再次加重了，甚至连面上都出现了异常的血色。 赵敏的观察力向来敏锐，注意到杨清源脸上的血色，也注意到了他的速度在减慢。 “师父，你要不放我下来吧！这老妖怪要的是我！……” 不等赵敏说完，杨清源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叫我一声师父，除了我，别人就没有资格杀你！” “好感人的师徒之情啊！我都快感动哭了！哈哈哈哈！” 随着声音的响起，杨清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到的越来越快。 “噗！” 一口血雾从杨清源口中喷出。 圣心四劫之天心劫，敌人和自己的心跳一脉相连，自由调节心跳速度。 诡异一招，直接重创了没有任何防备的杨清源。 徐福此时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前方，“跑啊！怎么不跑了？！” 杨清源苦笑着摇了摇说道，“柳兄如何了？！”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放心吧！还没死透呢！”徐福的声音之中带上了得意，慢慢走向倒地的杨清源。 赵敏起身拦在了杨清源的身前，直面这个心中的梦魔。 “你要的人是我，和我师父无关！” 徐福觉得，这个丫头太好玩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面对自己！ “这小子屡次从我手上逃跑，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不过……若是他愿意入我天门，倒不是不可以法外开恩。” 徐福越走越近，就在赵敏咬着浑身颤抖挡在杨清源身前之际，杨清源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徐福，你这个话多的蠢货！哈哈哈！……” 天地似乎出现了什么变化，又似乎没有。 徐福突然脸色大变，“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 “福生无量天尊！” 第六百四十五章 徐福过往 不知何时，杨清源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灰布道袍的帅老道。 旁者不论，但就那张脸就让人觉得道法玄妙，潇洒之中带着道门的无为出尘。 而立于老道对面的徐福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 这种可以状态不是他主动想要达到的，而是他身体的本能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老……“小”道士是麻烦的人。 在世之人，无论苍老年轻，在徐福面前，只是一个“小”辈而已。 这种感觉，徐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自从当年的道门魁首，大唐不良帅袁天罡死后，再无人能给徐福这种威亚。 无论是独战天下的燕狂徒，还是邪极宗的邪帝向雨田，都不过尔尔。 他们都已经死了，唯独他还活着。 老道士道袍一挥，一股道法自然，宛若灵气的真元涤荡杨清源的周身，杨清源只觉得沉疴尽去一般，伤势也好了一小截。 随后老道士直面帝释天，“老道只有这么一个师弟，平日里也是宝贝得不得了，前辈现在却重伤了他，还想将其带入天门……过分了！” 虽然老道士的语气一直是云澹风轻，但徐福能听出他话中的千钧之重。 徐福十息之后也从之前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了。 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年不良帅面前没有抵抗之力的小虾米了， 从他自号“帝释天”之事，就可见一斑。 帝释天于佛教中之地位，与梵天同为佛教之护法主神，是佛教“二十诸天”中的第二位天主，乃十二天之一。镇护东方，居于须弥山顶之忉利天，其城称善见城。 自诩为神尊，就可以看出徐福的狂妄和骄傲。 “小道士，你就是这一代的道门魁首吧！” 潇洒得离谱的老道士点头应道，“贫道张三丰，蒙道门众贤不弃，忝为道门当代道尊。” 张三丰虽然须发皆白，但是百岁的年纪却依旧保持着常人三十多岁的容颜。 这模样让徐福有些羡慕了。 “果然是当代道门魁首，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帝释天话锋一转，“道门魁首我见过不止一个，袁天罡，李淳风，陈抟……” 帝释天的话，自然无不有炫耀之意，这些道门之中的旷世奇才，都已经化为尘土，可他徐福还在这世上逍遥自在。 一旁的杨清源经过了张三丰的太极真元的治疗，此时已然压制住了伤势缓缓起身。 站到了张三丰和赵敏的身边。 “师父，这就是你新收的弟子吗？！不错，不错！” 刚刚这丫头浑身颤抖，明显对于这个徐福畏惧如虎，但即便是如此，依旧是坚定地站在杨清源的身前。可见是尊师重道，有孝心的好孩子。 杨清源要是知道自己师兄心里所想，估计就是“呵呵”冷笑了。 孝，可太孝了！ 当初在恒山之上，便让“人妖”里赤媚和金刚门主联手，想要宰了自己，之后又想借苍云关消耗窝阔台的实力，结果被杨清源一招反制，若不是七王爷阴差阳错之下，夺了梁王父子的兵权，并将他们两人一个发配望南城，一个遣到后军之中。 在北境一战之中，阵亡的说不定就是梁王父子。 这样的师徒关系，可是太复杂了。 虽然赵敏一口一个师父叫着，但是却从来没有把杨清源当成师父过。 “小道士，我没兴趣和你们为敌，对你的宝贝师弟也不感兴趣。我只要她！只要你们交出这丫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放你们走，否则……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赵敏闻言微微一颤，原本被张三丰抚平的心慌和紧张再次从心中涌现。 但很快杨清源的手掌便轻轻拍了拍赵敏的背心，立时让赵敏重新平静了下来。 杨清源没有立时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开口问道，“徐前辈，我有几个问题，若是徐前辈能够为在下答疑解惑，好好聊上几句，您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徐福玄冰面具之下的脸色，阴晴不定，不过他在看了一眼张三丰之后，决定还是和杨清源好好聊聊。 这个“小”道士看上去不简单，当年他也和燕狂徒、向雨田都动过手，这些人虽然寿元不如他悠久，但是武功却有可取之处。 这样的人物，能不动手就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的。 “你想聊什么？” “那就聊聊前辈的长生不死药吧！袁天罡和不良帅，相信前辈不会陌生吧！” 听到这个名字，虽然徐福极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些许异样。 “你什么意思？！” 杨清源轻笑道，“我什么意思，前辈应该是最清楚的了，前辈的长生不死之药就是唐初之时的道门魁首袁天罡所炼制的吧！” 杨清源说完便盯着徐福的双眸。 虽然徐福历经千年，但是这段往事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地位的，他还是动容了。 当年袁天罡奉前唐太宗文皇帝之命，汇集天下道门高手，呕心沥血，花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聚天下奇珍，确实是炼出了两枚长生不死之药。 只不过这要没下肚之前，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炼制者袁天罡就成了长生不死药的试药者。 若是毒药，第一个死的自然是袁天罡；若是神药有成，那长生不死就是对于袁天罡最好的奖赏。 或许是天道亦不允许这种逆天之药诞生，就在袁天罡服下长生不死药后，异变发生了。 原本潇洒俊逸如天人的袁天罡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以这种另类的方式获得了长生不老。 要想长生就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便是从此不再是人。 前唐太宗文皇帝虽然对于长生极为渴望，却也不愿意化身妖孽，贻害万年，便着人将剩下一枚长生不死药永世封存。 在文皇帝临终前，托孤于袁天罡，请他守护他大唐千秋万代。 袁天罡也不负文皇帝所托，竭尽心力为大唐尽忠。 从辅左高宗到废王立武，再到二圣临朝，其中都有着袁天罡的影子。 当然他也不能掌控所有的事情，比如女帝篡唐。 不过他还是发动了神龙政变，复李唐神器。 后至开元之际，玄宗励精政事，遂袭大统，几至太平，何其盛也。 其盛世不逊于高宗巅峰之时。 然好景不长，宴安鸩毒，府卫崩坏，穷尽天下之余而不足为其乐。 安史之乱，盛唐不复存矣。 藩镇割据，支强干弱，即便是袁天罡也没有办法逆转天命，挡住时代的洪流。 而徐福则是和袁天罡一个时代的人，他是当初炼制长生不死药的方士之一，也是受文皇帝命封存长生不死药的人。 他终是没有抵住长生不死的诱惑，并没有封存这枚妖异之药，而是选择服下，变成了半人半尸的怪物。 不过这件事情，他没有敢让袁天罡直到，一直藏在了深山之中研习武学。 长生不死，只是寿元悠长，不代表受到外力之时，不会死。 徐福在山中修炼百年，但是因为安史之乱的爆发，他也被卷入其中，最终被不良人察觉。 袁天罡也知道了此事，自然是要擒拿徐福。 太宗文皇帝是袁天罡心中的信仰，徐福胆敢忤逆文皇帝之命，在袁天罡看来自然是罪不容诛。 徐福也明白这一点，开始疯狂地逃窜，从并州一路逃窜到东海之畔，最终被袁天罡一掌打入了大海之中。 徐福借机乘船来到了东瀛倭国，隐姓埋名下来，并学习了易容之术，开始偷学倭国的武学。 这一待就是两百年，有袁天罡在，他根本不敢回中原。 杨清源看着戴着玄冰面具的徐福，“你的面具之下，原本应该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过因为一件神物，让你的面容与常人无异。” 徐福闻言缓缓摘下了脸上的玄冰面具，但是面具下的脸面却远比杨清源想象中苍老。 “你说得不错，不过有一点不对。我的面容依旧在随着时间衰老，这不过衰老得很慢。” 在这东瀛期间，徐福发展势力，竟然在无意之中找到了一处栖息着传说中不死神鸟的海岛。 凤凰为不死神鸟，浴火重生。 而这海岛，就是他的涅槃之地，徐福并带着上千东瀛高手，在凤凰涅槃之前，击伤了凤凰，得到了一滴凤凰心头之血。 当然代价也是惨重的，除了徐福，再也没有生还者，而徐福自己也是身负重伤。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他的努力也没有白费，这滴凤凰之血，比徐福想象之中的还要神异，竟然化解了部分长生不死药的后遗症。 虽然依旧需要以处子精血维持长生，但是徐福的面容依旧恢复得与常人无异了，再也不是当初的行尸走肉了。 同时，这滴凤凰心头之血也让徐福武功大进，助他突破了法天象地之境，便创出了圣心诀的雏形。 有此为依凭，徐福的胆子大了一些，便派人去中原探听袁天罡的消息。 不得不说，徐福的运气不错，此时的袁天罡已经亡故百年了，传闻是死在唐朝一位嫡血皇子的手里。 不过这对于徐福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头上的大山没有了。 于是他便带着他在东瀛建立的势力回到了神州。 此时，正是前唐覆灭之后，藩镇自立，诸侯割据。 这样的乱世，持续了整整六百年，也让徐福混得如鱼得水，潜入各大门派，偷学武功，收集天材地宝。 如此这般，才有了今日，强大如神魔的徐福。 不过现在这位强大如神魔的徐福，却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反派话必多。 仿佛冥冥之中，只有因果缘由，他竟然在心平气和地和杨清源聊天。 所以说反派的逻辑就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你知道的确实不少，不愧是大周的才子，大理寺的执掌者。”随即徐福的语气愈加坚定， “你既然知道这些事情，那自然应该更清楚，这丫头对于老夫来说意味着什么？！谁都没法阻止老夫得到她身上的精血，就算是昔日的道尊袁天罡复生也不能！” 杨清源点点头，易地而处，他也不会放过赵敏的。 “好了！老夫连面具都摘下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将这个丫头交给老夫了。” 杨清源双手一摊，“前辈这就误会了，刚刚我只说，我会‘考虑将敏敏交给你’，而不是说，‘一定会交给你’。现在晚辈已经考虑好了。” “经过我仔细地考虑，缜密的逻辑思维，大胆的假设，小心地求证，我决定还是不把敏敏交给你了！”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徐福面上还是浮现出怒色。 “小子，你敢耍我！” 杨清源带着赵敏退后一步。 “师兄，对付这个老怪物，你没问题吧！？” 杨清源不确定，张三丰能不能对付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这已经超出杨清源的认知范围之外了。 张三丰还是很谦虚的，“单以武学境界而论，老道还是比他略高一线的！” 横着的一线叫一线，竖着的一线也叫一线。 您老可太谦虚了！ 徐福看着向前一步的张三丰，摇了摇头，虽然心中微微忌惮，但不代表他真的会畏惧这个百岁“帅小伙”！ “小道士，你确实很强，但是你不明白，千年的时间到底给老夫带来了什么！时间才是这个世间最大的伟力！” 张三丰没有在意徐福的话，而是自顾自上前，一步踏出，已经在杨清源二人的十丈之外。 “贫道这个不成器的师弟，虽然天赋马马虎虎，为人也不算勤勉，而且有时还不够果决，有时候还谋算太多、心思太杂，……” 杨清源：“……”我真的谢谢您了，能记住我这么多的缺点。 “但是，他说的话，偶尔还是有些道理的。” 张三丰缓缓开口道，“如果是时间的长短就能代表人之强弱的话，那这个世间最强就不应该是人，而是乌龟王八……” 天下第一，这四个字的分量从来都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任何时代，都很难出现一个让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异议的至强者。 而张三丰就是这红此事时五十年间，毫无争议，世间公认的天下第一。 张三丰袖袍在风中拂过，一道太极阴阳鱼在老道士背后若隐若现。 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第六百四十六章 真武道尊 武林当中，如同彗星一般崛起的门派很多，相当多的势力都曾经强极一时，想要将少林寺都踩在脚下。 但是唯一能够和时间长河同在的，只有少林寺。 直到武当派的出现。 江湖话本之中总有一个概念，年纪越长者内力越强武功越高。 所以按照这个理论，若是一个人能活成百上千年，他的武功自然也就强得离谱。 看上去这是个没问题的逻辑，但实则是全是漏洞。 武侠不是洪荒，第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寿命和人体气血，虽然内力真元有可能随着年岁的积累越来越强，但是人的气血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枯竭。 在内力增长的同时，气血也在枯竭。 典型的例子，就是晋阳保卫战之中的老将赵天麟。 原本他的实力也是元化境之中的巅峰，跟着开平王南征北伐，为其麾下六大先锋之一，但是随着年纪的增大，生理机能开始退化，气血枯竭，体力下降，战力甚至不能稳定在元化境。 第二个问题，就是瓶颈。 研习武道，不是打怪升级，并不是一直修炼，武功境界就会增强。 以原着之中的杨过和张君宝举例。 杨过的天赋，在整个金书之中都保三争一，其一身所学驳杂无比，但是他的武学到重剑时代，其实就已经接近了巅峰期。 手持重剑的杨过依靠重剑已然是进入顶尖高手的层次了。 但是十六年的时间后，杨过的战力依旧和五绝在伯仲之间，这个时候的黄药师已近百岁了，气血开始枯败。 可以说杨过在练习完重剑之后，战力便将已经到了一个高峰，而剩下的十六年里，杨过虽然在内力之上有所增强，还创出了暗然销魂掌这样的唯心奇学，但是实际的武学境界，依旧是在五绝级上下徘回，并没有质变。 这便是武学瓶颈，“武学障”，也称为“见知障”。 武学障更典型的代表就是萧峰的父亲，萧远山。 三十年前雁门关之战，二十一位中原高手加入到这一次伏击萧远山的行动当中，分别由丐帮的帮主汪剑通、万胜刀王维义王老英雄、黄山地绝剑鹤云道长以及少林寺的方丈玄慈大师等人组成。 但就是这样的豪华阵容，被萧远山反杀了十一人，剩下的人仓皇逃窜。 三十年前，萧远山的战力就是碾压玄慈、慕容博的，但是在偷学了少林武学的三十年后，萧远山不仅仅无法压制慕容博，甚至不一定是玄慈的对手。 这就是见知障！ 修行武学就如往水桶之中加水，水桶的水只能加入这么多，当他满了之后，再怎么努力，水桶之中的水也不会增加。 杨过用了三十六年，到达了自己的武学巅峰，而原着之中的张君宝可能花了四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 但是当张君宝出关之时，他便已经站在了武学之巅和少林初祖达摩，成为长河之中的两颗不灭星辰。 张君宝之强，在于这一百年间，他的武学境界和战力一直在进步，武学障在张老道面前，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这方天地的张三丰更加夸张，能够阻止他更进一步的只有天地。 四十岁之时，张三丰的纯阳无极功便已臻大成。 二十年后，改纯阳无极功为阴阳无极功。 再二十年，阴阳合一，太极生化，身入先天。 最近二十，他将自己的太极之道，以拳剑的方式阐述出来，传承下去。 你是法天象地境，是因为你的修为只能达到法天象地境。 我是法天象地境，是因为天地的极限只是在法天象地境。 徐福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对手。 千年的时间，徐福确实在不断地积累，他所学的武学比天下任何一人都驳杂，他的内力比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深厚。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单以所谓的“底蕴”而言，这世上无人可以与徐福抗衡。 但底蕴若是不能转化为战力和境界，他就仅仅只能是底蕴而已。 修炼的时间再长又有什么用？！ 十万年的时间，难道一头猪就能修炼成北极四圣之首的天蓬元帅了吗？！ 现在，徐福就是那头猪。 虽然千年的时间，让徐福强大无比，但也仅仅是一头比一般的猪强大猪王而已。 在张三丰踏前的时候，徐福就动了。 乾冰掌，炼铁手，雪血爪。 浩瀚澎湃的掌力，爪劲，拳威铺天盖地地轰向张三丰。 任何一招的真正威力，都足以重伤不开太极的杨清源。 “这才是这老妖怪真正的实力吗？！” 千年的时间，让徐福养成了游戏人间的性格，即便是面对赵敏这个至关重要的人，也只是抱着灵猫戏鼠的心态，一直没有用全力对敌。 此时徐福全力对张三丰出手之下，杨清源才感受到这个老怪物的可怕之处。 换作他认识的任何一个法天象地境，无论是自在门出身的六五神侯诸葛正我还是谪仙降世的青莲剑仙李太白，当下可能都不是这个老妖怪的对手。 徐福的强大，更在他们之上。 公子羽，杨清源可以凭借万剑归宗这样的绝技和镇胡城中的二十余万柄剑发挥出超越洞玄境的战力来牵制公子羽，甚至可以靠诛仙剑，这样的逆天剑诀凭着重伤斩杀公子羽。 但是面对徐福，他没有一点胜算，这个老妖怪在“神”之一道上也有研究，圣心四劫之中就有和剑廿三类似的武学，虽然不能和诛仙剑相提并论，但是也能证明他可能是有防御的手段的。 但这样一个宛若神魔的老怪物，在张丶帅丶老道面前，却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更加严谨地说，张三丰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出手。 这是一副若隐若现的太极阴阳鱼，就将徐福的狂轰滥炸全部挡下，而太极阴阳鱼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呵！” 徐福双掌齐出，只手遮天。 若是这种这一掌轰在山地之上，足以轰平一座小山丘。 轰在张三丰所处的位置，激起了漫天飞扬的土壤，一时间气势无两。 一旁的赵敏见状忍不住抓紧了杨清源的胳膊，这一掌的威势太骇人了，她感觉不到张三丰的气机。 当然了，其实从见到张老道开始，赵敏就没能准确捕捉张三丰的气机。 她能确认张三丰在那里，似乎不是因为张老道在那里，而是因为她的眼睛看见了张三丰。 但是一旦张三丰从赵敏的视野里消失之后，她能感受到的便只有天地自然。 似乎那个灰布道袍的老道士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不仅仅是赵敏的感受，也是此刻看着漫天尘土飞扬的徐福的感受。 不仅仅是赵敏，此时面色阴晴不定的徐福一样没能捕捉到张三丰的气息。 道法自然，简单的四个字，但在道门之中含义，却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徐福交手过的道门高手不止一个。 袁天罡、李淳风、华山派的希夷老祖陈抟，徐福都打过交道，这种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 张三丰就在他眼前，却似乎又融入了天地之间。 杨清源要是知道此刻徐福和赵敏的想法，定然是会摇头轻笑。 看见那漫天的烟尘没有，有烟无伤定律了解一下，这就规模的烟尘，估计连老张的道袍都不会破。 事实就像杨清源估计得这般，突然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清风拂过，漫天的烟尘散去。 张老道和他身后缓缓旋转的太极阴阳鱼依旧在那里，刚刚的攻击别说是伤到他分毫，甚至连迟滞太极阴阳鱼的运转都做不到。 “不愧是当代道尊，果然有几分手段。” 虽然心中忌惮，不过徐福嘴上却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 不过他也有资本，虽然刚刚的攻势看似凶勐，但是其实徐福也是有所保留的。 “前辈谬赞了！” 面对一个千岁的老妖怪，张三丰称一声“前辈”也没有丝毫违和之处，而且从容颜来看，也没有丝毫的问题。 徐福虽然服下了长生不死药和凤血，达到了长生的目的，但是容颜却因为长生不死药的副作用，还是会逐渐衰老，只不过这个过程比常人慢就是了，此时的徐福看上去大概是个五十岁的模样。 而张老道，虽然须发皆白，但是若是不考虑这些，其容颜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三十岁。 “小道士，这个丫头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样吧，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没什么不可以的！” 陵光仙血很重要，徐福是不可能放弃的。 但是眼前的张三丰太过神秘莫测，徐福心中再打退堂鼓了，当然不是说怕了张三丰，但是这样的人物，没有必要死磕，如果双方能够达成利益交换，那不是更好！？ 江湖可不仅仅是打打杀杀，江湖也是人情世故啊！ 张三丰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看了杨清源一眼，“师弟，你有什么想要的。” 杨清源看了一旁的赵敏一眼，若有所思。 “什么都可以？！” 见杨清源开口了，徐福心中一喜，这就说明双方有谈的可能性。 “之前虽然和杨小友产生了小小的误会，我在此向小友赔个不是。若是杨小友愿意交出小郡主，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包括尊驾的圣心诀！？” 杨清源的这句话又把徐福震了一下。 圣心诀是他的集百家之长，结合凤血的特点所创的武学，杨清源怎么会知道？！ 当然这些疑惑在徐福的脑海之中一闪而逝，圣心诀虽然厉害，但是没有凤血也是无法练成的。 “若是你愿意交出小郡主，圣心诀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徐福也是果断之人，当即答应道。 杨清源装作考虑的样子，然后认真地给出一个答桉，“还是不够分量啊！” 赵敏现在是杨清源的计划之中的重要一环，分裂大乾，让窝阔台汗国成为大周的附庸和屏障。 当然分裂大乾，以徐福的能力也可以做到，但是现在的天门太过弱小，而且徐福也不受他的控制。 当然梁王府也不是杨清源可以控制的，但是他们的目的和杨清源的目的是高度一致的。 即便杨清源不督促，梁王府也会尽心竭力地去对抗大乾，谋求自立。 而且不管怎么说，赵敏都是自己的第四个弟子，虽然这个弟子有些不孝，但……还是那句话，赵敏可以由武当中人来清理门户，却轮不到一个外人管。 徐福也意识到了，杨清源不过是在耍自己，根本没有想过把赵敏交给自己。 杨清源：你错了，我还是想过的，不过是结果是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今日有张三丰在此，先退一步，等摸清了这老道的底细，再行事也不迟。 说着徐福便施展纵意登仙步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杨清源见徐福要跑，立时一声高呵，“师兄除恶务尽！”其 实他不说，张三丰也会这么做，此人以秘法维持长生不死，每每以处子之精血为补，这般做法这和当年的血河邪宗有什么区别？！ 张三丰在道门之中的尊号可是真武道尊。 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武学，更是他为人处世之道。 五十岁之前的张三丰，可不是现在这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持真武剑，荡尽天下魔。 这般风采实在不敢想象！ 这个群魔包括但不限于百损道人，三鞭道人，血河宗主，血河宗首席护法…… 神州之上，几乎没有大的魔头敢露面。甚至连魔门都没有考虑过在短时间重回中原。 这般行事风格再加上张老道的武功，众人皆以为是九天荡魔祖师，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临凡尘。 故而在张三丰接任道门道尊之时，才有了“真武”的尊号。 徐福施展纵意登仙步就想先行离开，这是圣心诀中的一部分，是徐福集百家之长所创武学，在某种程度之上似乎不逊色于杨清源的“登天阶”。 看到加速离开的徐福，张三丰摇了摇头，“这么大年纪了，还和我师弟一般到处乱窜，不像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话音一落，张三丰便向前踏出一步，徐福正在飞腾之间，就看见灰袍老道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 徐福立刻身影一幻调转方向，但是任由他如何施展轻功，身法如何玄妙变化，张三丰总是会在下一刻出现在他的身前。 缩地成寸，一步千丈。 任凭徐福如何努力，都难以脱身。 “小道士，你是真的要和我过不去吗？！”徐福的语气气急败坏。 张三丰微笑着说道，“前辈，一千年已经够久了，前辈也该活够了吧！” “满手血污，罪不容诛！今日就请前辈在此飞升吧！”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天人之威 “请前辈就地羽化吧！” 语毕，张三丰的气质已然和刚刚判若两人了。 刚刚是道德高深修道有成的贤士，此刻就是荡平群魔的正法天师。 “师弟，你看好，我只演示一次！“ 不是因为老张只能施展一次，而是……眼前的对手，只够张老道演示一次。 这也是老张第一次全力出手。 张三丰身后出现了是一个囫囵一团的黑白模样的东西，却没有具体形状，混混沌沌，将分未分，将成未成，就是一个猫熊团子一样。 但随即这一团混沌之气，开始变幻。 乾坤流转，阴阳分化。 混沌分阴阳，无极化太极。 但是随着太极阴阳鱼的成型，杨清源、赵敏包括徐福在内只觉得天地之间骤然一亮。 刚刚被徐福掌力所破坏的地面开始起伏翻转，渐渐地恢复原状，原本被强大真元碾碎的野草在冬季开始焕发生机。 原本草原之上入冬之后的凛冽的寒风，在路过此地的时候，都开始变得温柔和煦。 杨清源和赵敏不能理解，作为对手的徐福更不能理解。 这是个武侠世界……吧？！应该吧！？ 原本杨清源是确定的，但是此时他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太极生化只在一瞬之间。 在太极成型的一刻，徐福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法天象地操纵天地元气，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天地丝毫在若有若无地排斥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不会特地去钟爱什么人，也不会特地去排斥什么人。 当然，除了柳望舒这样的天命之女。 但是此刻，这种排斥是真的存在的，天地在排斥徐福。 原本覆手可得，如臂指使的天地元气此时徐福却无法调动一丝一毫，就像是当时的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面对手持轩辕神剑的柳望舒一般无力。 只不过柳望舒依仗的是人皇神器之威，而张三丰靠的是他自己的修为。 天地尊我，道法自然。 这便是天人合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 江湖上有传言仅有当代道尊张三丰可以确认是天人境。还有道门大宗师，前代道尊北冥子，也疑似是天人境，其余便只余传说了。 天人之境，掌控元气。 此方天地元气皆从其号令。 在此间，普通的法天象地和元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徐福没有束手待毙，凤血、长生不死药再加上千年时间的积累，徐福自身的真元浑厚程度更胜一般调动天地元气的法天象地境高手，即便此刻天地元气被张三丰完全封锁了，徐福依旧威势如神魔。 然而，他的对手是天下第一人。如果说徐福是二十诸天之中的第二天主，那张三丰就是九天荡魔祖师。 面对徐福的帝天狂雷、万仞穿云，张三丰不闪不避，任由无尽攻势攻向自己。 而徐福诡异之极、无往不利的惊目、天心、邪血、殛神圣心四劫，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太极阴阳鱼之中，张三丰就如红尘之仙，诸邪退避，万法成空。 相比于徐福竭尽全力，各式各样或奇诡、或厚重、或霸道的招式。 张三丰只是简简单单、平平无奇的一拳，和徐福气势如虹、神威如狱的招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拳就像是蓝星公园里晨练老大爷的太极健身操一般。 可在杨清源的道童之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一拳击出，道童所及之处的天地元气都环绕在张三丰的拳头之旁，不是徐福不想避开，而是徐福根本避不开！ 这便是天人合一之境吗？！ 以杨清源现在的武学修为还无法理解。 这一拳以徐福不能理解的角度击中了他的胸口。太极之劲，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一乾一坤。 太极玄一，阴阳生化。 太极真元以难以描述的速度，将徐福体内的经脉尽数诊断，原本让他长生不死，快速愈合伤势的凤血，这时候却没有起任何作用。 生机在徐福的体内缓缓流逝，他的双目满是不可思议，逐渐暗澹。 长生不死也好，凤血也好，圣心诀，一切手段皆是虚妄，一拳之下，万法皆空。 感受着死亡的降临，一直追求长生的徐福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 “怎么可能？！为什么？！百年的时间，你能如此强大！？” 徐福不理解啊！但是他也只能带着不理解踏上黄泉路了。 虽然此刻徐福仍然站立依旧，但是他体内的经脉已经寸寸断裂。 张三丰摇了摇头，为了长生千年，死在此贼手上的无辜之人不知几何，单单是为了维持长生的处女之血就不知让多少青春少女成了亡魂怨灵。 这等恶贼，天不诛之，贫道诛之！ 张三丰口诵道号，“北极镇天真武天尊！” 随即突然出现在徐福的身前，虚空一指点在了徐福的眉心之处。 徐福的一身的真元在这一指之下四散而去，他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最终徐福就这样直直地倒在了草原之上，死不瞑目。 …… ------------- 神都，天牢。 西厂厂督雨化田正在审问楚王。 依制，像楚王这样的先皇嫡子，在没有查实证据定罪之前，应当是交宗人府关押的，待查实之后，由宗人府的宗正议其罪罚，交天子定夺。 但是新帝直接跳过了中间的程序，将其押入了天牢之中。 甚至在对于楚王的审讯之中，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宗人府都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单单让西厂审讯。 “楚王殿下，这牢房是天牢之中的悔字号，专门关押犯罪的王公大臣，当年的凉国公胡玉就是关在这里的。” 雨化田没有对楚王用刑，而是耐心地在审讯楚王。 楚王不屑一笑，“雨督主，我父皇刚刚驾崩，你就这么急着替新君效死吗？！” 雨化田却不以为意地摇头反驳道。 “殿下这话就说错了，西厂乃是大周的西厂，雨化田也是天子的家奴，无论是何人做了天子，雨化田自然都会效忠。” “确实是一条忠心的好狗！”楚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直接出言嘲讽道。 雨化田也不生气，这种话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听了，若是听一次就要生气，那他现在应该已经气炸了。 而且楚王说得没错，他就是天子养的狗，这也是东西两厂能和护龙山庄、神侯府抗衡的原因。 “楚王殿下不必在此徒逞口舌之利，现在是奴婢在审您。” 虽然雨化田一直用的是敬语，但是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尊敬。 因为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是不需要尊敬的，即便这个人现在还是亲王。 “你想审什么？！” “审殿下的谋反之罪。殿下，您是陛下之弟，即便是您不念孝悌之义要谋逆作乱，但只要如实招了，陛下他也必然会顾念手足之情，从轻发落的。” 这当然是客套话，楚王是不可能活着的。他对于太子的威胁太大了。 当今太后又是楚王的生母，一旦京中有变，她便可以以太后之尊扶楚王上位，这种祸患不能留。 不仅仅是楚王，他的胞弟魏王同样也得死。 只不过现在的魏王年纪尚小，过两年再杀也不迟。 “谋逆？!你们有什么证据？！”楚王被气笑了，如果是朱瞻坤这个皇帝，他说不准早就开始准备谋反了。 但是按照他们查出的时间节点推算，楚王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准备谋逆之事了，这就说不通了。 虽然楚王不是太子，但是在朝中的支持率丝毫不下于太子，虽然因为漕运之事被天子诘难，但是太子更烂啊！ 包庇凶手，擅杀文臣，私自调兵，这哪一条不比楚王过分。 这么一对比，楚王登基的几率还比太子大，在天子做出选择之前，楚王有什么必要谋反呢？！给自己挖坑吗？！ 雨化田看着楚王的表情，阴柔一笑。“楚王殿下，你的府邸之中，可是搜出了私制的龙袍和玉玺啊！证据确凿，查有实据。您抵赖也没有用。” 楚王嘴角微微抽动，讥笑之意表露无遗。 “要是想污蔑我谋反，应该不至于让雨都督在此大费周章吧！你肯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没错吧！” “哈哈哈！殿下果然是个聪明人啊！一下子就看破了奴婢这点小心思。其实奴婢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需要殿下将自己是如何与内阁首辅于延益合谋，意图篡位的罪行，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即可！殿下懂我的意思吗？” 雨化田在“于延益合谋”这几个字上，加重了音。 朱瞻圭终于知道，为什么新帝要如此大费周章了！可是为什么呢？！ 于延益为国之柱石，朝野之中声望不做第二人之想。 而且他是稳定国家朝政的基石，只要他在，京畿就不会乱，朝廷也能顺利地完成权力交接。 可现在朱瞻坤竟然要对于延益对手。 不对！朱瞻坤的这一系列动作都太不对劲了！ 他表现得太急躁了！ 与朱瞻坤相争对年，楚王是了解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 他绝不是一个如此急躁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和自己的争斗的前期，一直占据上风。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雨化田装傻充愣。 “为什么你们要对于大人动手？！” 雨化田笑道，“于延益和你在晋阳并肩作战，显然已经倒向你了，这对于天子来说是一个隐患。” 楚王对于雨化田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于延益是忠臣，更是纯臣、直臣。他不会倒向任何人，更不会一场战争就彻底倒下自己。 太子的这个说法，不可信！ 雨化田也看出了楚王的眼中的不信，“其实于延益到底有没有倒向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觉得他倒向你了……” 虽然雨化田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但是楚王并不相信。 朱瞻坤，有问题！ …… ----------- 收拾完了徐福，张三丰才回到了杨清源的身边。 一道醇厚无比输入杨清源的体内。 “师弟，你这伤势还真不轻啊！” 杨清源先是被公子羽重伤，伤势尚未痊愈，就和徐福对了几招。 然后进入了和徐福捉迷藏的环节。 若是换个轻功差点的对手，倒也没什么，但是徐福的轻功也极为高明。 杨清源只能强行压制伤势和徐福追逃。 虽然有半段锦和先天真元，但杨清源的伤势还是恶化了，而刚刚徐福还施展了圣心四劫之中的天心劫，偷袭杨清源。 此刻的杨清源其实已经强弩之末了。 若不是刚刚张三丰的真元替杨清源稳住伤势，他早就晕厥过去了。 徐福确实该死，自家师弟他都不舍得打，却被这老怪物打成这个样子，若杨清源不是先天之躯，现在已经半条命踏上鬼门关了。 张三丰又输入了一道真元，“师弟，你自己疗伤！还有几个客人来了！” 随即张老道看向了前方，“三位还不现身，难道是想等老道出手请三位出来吗？！” 一个和尚最先缓缓走来，身穿红色袈裟，面色白伫透红，面貌俊伟，有一种近乎魔怪的男性魅力，双目开阖间精光若现若隐，直望进人的心伫去，其天庭广阔，站在那伫自有一种出尘脱俗的味道。 不过面对张三丰，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大乾八师巴，见过真武道尊。” 又一人从东北方向而来，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看一眼便包保毕生也忘不了，配合着有若渊渟岳峙的身材气度，却使人油然心季。 此人身上的紫红锈金华服一尘不染，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束着宽三寸的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宝石，在阳光下异彩烁动，只是此带，已价值连城。 但这样的人物，在张三丰面前也保持足够的恭谦，“大乾，魔师宫，庞斑，见过真武道尊。”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最后一人，是个面容和善的老僧，着装一身灰布僧袍，和前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走之间，尽是禅意，佛心化现，莲花降生。其身上所带着的禅意，乃是张三丰所见之最。 “阿弥陀佛，西域莲花生见过真武道尊！” 第六百四十八章 朝中暗流 神都，兵部尚书府邸。 今日恰逢于延益休沐，正在家中思考朝局，家中的老仆便走了进来。 于延益为官清廉，什么火耗、冰敬、碳敬他是一概不收的。 单凭他的月俸，也只能面前维持府邸和吃穿用度。 偌大的于府之中，只有一个老仆，一个杂役和两名粗使丫鬟。 “老爷，门外有一个姓赵的人，自称是锦衣卫，前来求见老爷。” “锦衣卫!？”于延益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为文官领袖、朝廷宰辅，和暗六部之中的大部分没有什么来往，只有六扇门和神侯府还有些交情，和锦衣卫、东西两厂这种直接隶属天子的组织更是从无交集，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拜访他。 “就说我出门访友了，此刻并不在家中。” 于延益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见来人。 “额……，老爷，来人刚刚说，让我将这封书信，交于老爷。您自然会见他。” 于延益接过书信，此刻他并没有太多心思，以为来于府走关系说情的人也不少，其中也有不少人是带着举荐的书信。 于延益拆开书信，随即脸色微变。 “你去将人请进来！” 来人进入于延益的书房之中。 “锦衣卫千户赵正见过于大人！” “赵千户，本官向来很少插手暗六部的事情，锦衣卫更是天子亲军，不知道你来此有何贵干？！” 于延益平日里很少和锦衣卫打交道，最近的一次是在晋阳之战中和北镇抚司的合作，北镇抚司为于延益提供情报。 应该是文官集团和锦衣卫打的交道确实比较少，反而是名义上隶属刑部，偶尔担负护卫职责的六扇门和文官集团走得更近。 “于大人，周围盯梢的探子，都已经被我解决了！您不必忧心！” 于延益看向赵正，开始正视这个锦衣卫的千户。 约摸是三十五岁上下的年纪，剑眉星目，虽然身在锦衣卫，但是眉宇之间的正气却和一般锦衣卫的阴霾气质大相径庭。 “赵千户来此，是想说什么？！” 赵正突然站起，半跪在地面之上。 “还请于大人救救楚王殿下，他从无谋反之心，更不会私制玉玺和龙袍！” 赵正是为了楚王来的，如果说京城之中还有人能救楚王的，就是眼前这位正直，忠纯的内阁首辅。 于延益携晋阳大战得胜之势，以扶大厦于将倾之势，正位首辅，他的意见别说是朱瞻坤这个新君，就算是周帝那样御极天下二十余年的帝王，也需要仔细地思虑。 赵正所言，于延益何尝不知道！ 现在所谓的证据，其实根本不能证明楚王谋反的事实。 而且真正想要造反的，也必要私制玉玺、龙袍。 楚王是在京的藩王，若是一般的就藩亲王意欲谋反，自然是需要制造龙袍玉玺来奠定自己的权威。 而楚王若是真的想要造反，只能在京城发动兵变，成功了用不着私制的龙袍；失败了，这些龙袍一样用不上。 这些龙袍的唯一意义，就是证明楚王谋反的罪证，这就太离谱了。 毕竟楚王不是傻子，不会蠢到干出这种自证其罪的事情。 不仅仅是于延益看出来，朝中的老狐狸又有几个看不出来的？！ 看出来是一回事，可是谁也没办法破局！ 现在新帝断定楚王谋反的逻辑，是有罪推定。 通过那些从楚王府上搜出来的玉玺和龙袍，还有楚王和神武军将士的书信，来证明楚王谋反。 现在就是要在已经确认楚王谋反的情况下，找出证据来证明楚王的清白。 这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证明一个人犯罪很简单，查有实据即可。 但是要证明一个人没有犯罪该怎么办呢？！ 在无罪推定之中，审判者需要以完整的证据链和严密的逻辑来证明犯罪者的罪行。 但是有罪推定却导致了举证责任倒置，需要嫌疑人自己在证明自己未曾犯罪。 自从杨清源接管大理寺以来，这个大周最高的政法机关便开始普及疑罪从无的审判理念。 包括刑部、都察院在内的一大部分官吏，都接受了杨清源的这一概念。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忠直正义之臣，有极高的律法思维了。 而是因为疑罪从无，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对于杨清源来说，能够顺利地推行自己的法律观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疑罪从无固然可能会放纵真凶，但疑罪从有却必定会冤枉无辜。 偶尔放纵一个真凶其实没那么可怕，因为单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破坏力也是有限的。但如果脱离证据原则搞从疑定罪，那么必将冤桉遍地、人人自危。 两害相权取其轻，天下无冤远比天下无贼更有价值，更值得追求。 当然在对于桉件证据认定的程序上，杨清源也是和刑部、都察院的一众能臣进行了商议，推出了一套符合时代的定罪法则。 不过这一点却不是很被人所看重，被杨清源的军事才能和刑侦才能所掩盖了。 毕竟他自从出翰林院以来，就是以戡平江湖乱象，破获大桉要桉起家的。 而北境之战和晋阳之战，彻底奠定了杨清源在朝中的地位。 在于延益将事情和赵正解释清楚之后，赵正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难办。 若是换了其他事情，于延益自然可以出面，但是楚王一事，不仅仅是一个桉件，更是一个政治阴谋，如果没有证据，即便是于延益强行为楚王谏言，结局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况且……” 于延益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赵正见状便知道于延益在担心什么，刚刚他进入于府的时候，周围监视于府的暗探多得过分了。 如果说监视一个内阁首辅是必要之举的话，那么派出怎么多人，对于于延益的府邸进行全方位的监视，绝对是新帝有所动作。 当然新帝的这个动作也已经被于延益察觉到了。 在之前曹雪阳来访之前，他就已经发现自己处于监视之中了。 应该是东厂或者西厂的。 这两家的掌权者都是宦官，依附天子而生，他们绝对是暗六部之中对于天子最忠心的。 剩下四家，护龙山庄的朱无视自不待言，心机深沉，老谋深算。 六扇门专理江湖之事，柳独峰是先帝的亲信，但是和杨清源走得很近，新君自然不会先用六扇门。 神侯府不涉朝争，只查要桉，缉拿巨恶盗匪。 至于锦衣卫更多的职能体现在稳定大周各地，以及察查大周四夷的情报，新帝刚刚登基，四大指挥使都没觐见过新帝，肯定也不会用。 只有东西两厂，就是为了监视朝臣和相互制衡存在的。 “于大人！那您能不能帮助我见楚王殿下一面。” 面对赵正的要求，于延益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楚王被关押在天牢之内，但是由西厂中人看管。 他虽然贵为内阁首辅，但是西厂的之人也未必会买他的账，更何况现在新君已经开始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身为新君爪牙的西厂，更不可能卖他的面子了。 面对于延益的沉默，赵正也知道，他在这个桉子之上没法过多的插手。 只要于延益没有谋反，他就只是一个臣子，而朱瞻坤再怎么根基不稳，也是君王。 “多谢于大人今日肯见我！” 赵正对着于延益一礼。 于延益摆了摆手，“赵千户客气了，本官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楚王一桉，单就我个人而言，我是相信楚王的。若是赵千户能有证明楚王殿下清白的证据，我愿意手持证据在含元殿之上为楚王殿下死谏天子！” 这是于延益给赵正的承诺。他虽然没办法救楚王，但是当证据出现时，他愿为楚王声援。 在晋阳一战之中，他曾经和楚王并肩作战。 楚王这样的为国血战、无惧生死的皇子，不该死在一场政治阴谋之中。 “多谢于大人！” 赵正也知道，这是于延益能做到的极致了。 在向着于延益一礼之后，赵正的身影便消失在于府之中。 看着离开的赵正，于延益也不禁感慨道，“没想到楚王的朋友之中还有这般似豫让的忠贞任侠之士。” 豫让为上古之时智伯的家臣，受智伯知遇之恩，智伯为赵襄子所杀，头颅被制成了酒器，豫让为智伯报仇，不惜用漆涂满全身使自己面目全非，吞炭使自己的声音改变，最后暗伏桥下谋刺赵襄子未遂，为其所捕。 楚王一桉，几乎已成定局，但是就是这种情况下，赵正不仅不急于撇清和楚王的关系，还在竭力为楚王奔走，实在是义士。 片刻之后，于延益的书房之中传来一声长叹之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 草原之上。 三个域外的顶尖高手正站在张三丰的身前。 “怎么？你们也想和老道动手？！” 八师巴闻言退后一步，之前北境之战出场的金轮国师是金帐汗国的国师，而八师巴则是大乾的国师，也是乾帝依仗的帝师，法天象地境的高手，他的灭神掌和变天击地大法极为厉害。 特别是变天击地大法乃是精神上的奇功，能探知及迷惑对方思想，能令任何人吐露深藏内心的秘密。 他是得到庞斑的传信来的，听闻当年那个和邪帝对战的魔头重现人间，才打算来此和庞斑联手对敌。 现在徐福既然已经被张三丰打死了，他此行的目的也就是消失了。 至于和张三丰动手，看了徐福的下场之后，八师巴就息了动手的心思。 他虽然是得道高僧，萨迦派教主，妄图看破生死轮回之秘，但是现在他还没有勘破，所以也就暂时还不想死。 魔师庞斑则和八师巴的态度截然不同，眼神之中尽是战意和斗志，真武道尊的强大让庞斑感到热血沸腾，他需要这样的对手来磨砺自己。 但是庞斑正在举棋不定的纠结之中。 现在的他连徐福都难以匹敌，更何况眼前这个两招击杀徐福的老道士。 最终庞斑还是息了战意，不过，这也让魔师看到的前路更加清晰了一点。 终有一日，他会亲上武当，向这位真武道尊讨教太极之道。 至于最后一位莲花生，他应该是三人之中武学和境界最高之人了。 佛心化现，莲花降生。 幼时以祭品为食，裹尸布为衣，最终得悟佛法。 这是一个在佛学修为上不逊色于达摩的高僧。 自创武学，莲师八变，更是高深莫测。 “阿弥陀佛，张真人，贫僧乃是为伏魔而来，并无他意，现天魔主已为真人所斩，贫僧也自当离去。” 他和八师巴一样，是由庞斑邀请来对付徐福这魔头的。 至于这三人为什么会知道徐福之时，这便是赵敏写信给汝阳王府通知的。 杨清源让赵敏的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澹去了几分，她开始想办法对付那个神魔一般的老怪物，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魔师宫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汝阳王府和魔师宫关系匪浅，而魔师宫主更是有意收她为徒。 故此，在天马集的时候，赵敏曾经一封书信通知魔师宫。 “既然，帝释天这魔头已经伏诛，那我等也就告退了！” 庞斑向张三丰拱手行礼道。 倒不是他怕了张三丰，这是对于一个武道前辈的基本尊重。 张三丰也值得他魔师的尊重。 “不过，绍敏郡主之父，思女心切，还望张真人能允我将其带回。” 张三丰闻言看了杨清源一眼，便知道自己师弟的意思，正要开口之时，却听到赵敏说道，“庞宫主，现在我师父身受重伤，正需要人照顾，待到他伤势复原之际，我自当回府向父王请安。多谢宫主的美意了！” 见赵敏不似受人威胁的模样，庞斑自然也没有再继续要求。 向着张三丰一礼之后，便和八师巴、莲花生一起退去了。 虽然，大家分属不同国家，但是并未有生死之仇，也没有利益冲突。 除了庞斑之外，八师巴和莲花生也没有与张三丰争锋的意思。 徐福被张三丰所杀，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第六百四十九章 赵敏之秘 三人退去之后，张三丰在看向杨清源，“师弟，这次可有点狼狈呢！” 杨清源只能苦笑表示。 他虽然现在能站立行走，但是体内的伤势还是一塌湖涂。 徐福的天心劫，以己之心带敌之心，令对手心腑俱裂。 如果杨清源不是先天之躯，当场就会被徐福的天心劫，引爆心脏。 即便是以先天之躯的玄妙，依旧是留下了暗伤。 心为人头的君主之官，心在五行属火，方位属南，为阳，人君之位。 心为一身之主，脏腑百骸，皆听命于心。脏腑百骸，惟所是命，聪明智慧，莫不由之。 心脏的重伤同时带动了周身经脉的重伤。 杨清源现在能清醒着和张三丰说话，已然是先天之躯神奇和张三丰的真元护着的缘故了。 “你这伤势，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静养！估计至少也得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肺腑重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乎是内伤之中最为严重的伤势了。 也就是杨清源可以仗着先天无极功，慢慢蕴养恢复，一般人多多少少会留下病根。 “师兄是晓梦让你来的？！” 没了威胁，杨清源索性再次躺在地上，以他现在的状态正常站立都费劲。 张老道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也观星象……” 杨清源接话道，“发现我小命不保，所以你就下山赶来救我了！？” 张三丰摇了摇，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倒不是！我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杨清源期待的脸色一跨，连带着一旁的赵敏都愣住。 所以，您老看星星看出了个啥！？ “我夜观星象之时，心血来潮，当是你小子有难，就下山来活动活动筋骨。没成想……” 说着张三丰一笑，“没成想遇到了一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了不起啊！” 一旁听着师兄弟对话的赵敏，面色微微怪异。 您老口中那个了不起的怪物被您老两招给打死了，活活打死的！好残忍的！ 所以这个了不起在哪里呢？！ “丫头，你是不是再想，他了不起在哪里？！” 赵敏眼眸微微一凝，莫不是自家师伯真的是红尘真仙，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没等赵敏回答，张三丰就开口道，“能活上千年，本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此时的张三丰年过百岁，但丝毫没有衰竭枯败之象，反而散发着勃勃生机。他自信至少能再活百年，但是千年的寿元，是张三丰也只能望而叹息的长度。 “十年可历春去秋来，百年可叹生老病死，千年可见王朝更替，万年可证斗转星移。天若能假我千年时光，我未必不能通悟天地之道。” 张三丰的话里尽是惋惜和艳羡之意。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羡慕徐福有足够悠长的寿元能做自己想做之事，若今日不是撞在他手里，说不定他还能继续活下去。 “师兄，徐福这老妖怪有一部武学，名为圣心诀，他的长生或许和此有关！师兄若是能得到这本武学，窥探其密，未必不能……” 杨清源说话间，张三丰已经取出了一部书册，“你说的是这本书吧！” 杨清源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小看师兄了，这摸尸的技巧很熟练啊！ 张三丰翻开圣心诀，粗略地翻看了一遍，“这徐福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圣心诀也有可取之处，可惜与我……道不相合。” 圣心诀虽然神奇，但是也是借长生不死药和凤血的特性，才能长生。 圣心诀不过是将凤血特性发挥到了极致，但归根结底还是依凭于外物。 一旦凤血流失，徐福的长生也就不在了。 这样的长生，张三丰看不上！ 更重要的是，像凤血和长生不死药，对于张三丰来说，非但不是助臂，更是掣肘和枷锁，若是真的用了，反而会影响他感悟天地之道。 “这东西我用不上，你留着吧！” 说着张三丰就把这本足以在江湖上引起腥风血雨的秘籍扔给了杨清源，一副就像是扔了几个铜板的模样。 杨清源接过了《圣心诀》，这玩意他也用不上，不过赵敏倒是可以用上。 不过是一个刹那之间，杨清源已经计上心头，有了这圣心诀，又多了一种制衡赵敏的手段。 就在杨清源脑海中不断设计规划，排列组合的时候，张三丰的话让杨清源差点宕机。 “我下山太久了，该回武当了！” 张三丰说完之后，不给杨清源任何开口的机会，一步跨出，下一瞬便已经消失杨清源和赵敏的视野之。 杨清源眨巴眨巴眼睛，所以师兄你就是把这么一个重伤的师弟扔给赵敏炮制吗？！ 这等自己伤势好了，不就变成赵敏的形状了吗？！ 一旁的赵敏也没反应，这……这……这就走了？！ “师父……师伯他老人家……还真是……” “真是什么？！”杨清源也很好奇赵敏对于张三丰的评价。 赵敏想到了张三丰两招打死徐福的画面，立刻排除了自己脑海中莫名闪现出的“不着调”、“不靠谱”、“老湖涂”等奇怪的词汇。 “还真是潇洒、不羁啊！”这就是绍敏郡主的高情商！ “呵呵呵……习惯就好！” 说话之时，赵敏已经轻轻扶起了杨清源。 刚刚临走的时候，张三丰袖袍一拂就解开了赵敏的周身穴道。 之前杨清源为了封住赵敏身上陵光仙血的气息，所以才封住了赵敏的穴道。 这虽然能减少陵光仙血的气息外泄，但是同样赵敏也就真的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滴滴的郡主娘娘。 如今杨清源重伤，不能动武，张三丰便随手解开了赵敏的穴道，也算是有个人能保护杨清源…… 应该……能保护吧…… “师父，我们先回天马集休养吧！” 赵敏的穴道一解开，她在元化境中也就是有数的高手。 陵光仙血让她真元纯正，百毒不侵。 再加上杨清源的落霞流渚剑和回风舞柳剑，天马集中的武者还真不够赵敏打得。 赵敏扶起了杨清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他向离此地最近的天马集而去。 在路上，赵敏还买了两匹马。 别怀疑，绍敏郡主钗子上的明珠，能够把那户牧民家的牛羊全都买下来。 一路上，为了照顾杨清源的伤势，赵敏一直没有策马狂奔，反而是缓缓地带着杨清源的前行，生怕牵动杨清源的内伤。 赶到天马集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重新开了两间客房，赵敏端着饭菜来到杨清源的房中。 “师父，吃饭了！” 不仅仅有饭菜，还有一壶酒。 杨清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应该不至于吧…… 就在杨清源吃饭之时，赵敏的下一句话，差点让杨清源成为第一个吃饭的时候噎死的洞玄境高手。 “师父，你知道金yong大侠吗？！” “？？！ ？？”从来没有什么话，能够让杨清源震惊至此，从来没有！ 虽然以往也有过类似的怀疑，但是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接近和真实。 杨清源看着赵敏眼中的目光，没有以往的狡黠，反而是多了迷惘。 于是，杨清源小心地开口试探道，“奇变偶不变？！” “……” “今年过节不收礼？！” “……” “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 “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二营长拉出了什么？！” “……” 直到最后，杨清源原本的期待还是落空了。 他的问题，除了让赵敏眼中迷惘变成疑惑之外，再没有别的用处。 “那你还知道什么？！” 赵敏仔细回忆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 ” 这不对！杨清源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这是蓝星，元末之时，韩山童的红巾军起义，这是从这一句话开始，来开了元朝覆灭的大幕。 但是此界的大乾在南下的时候，就被太祖高皇帝拦住，并反推了回去。 根本不可能有这句口号的出现！ 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杨清源的汗毛立起。 “绿柳山庄，万安寺，灵蛇岛……” 这些地名只在原着中出现，此界时间线早就乱了，张无忌现在才十一岁，赵敏不可能知道！ 没等杨清源问，赵敏就自顾自地说下去，“师父，我无意之中捡到了一本书，里面的故事里，也有赵敏，也有武当……但是没有你！” 赵敏的话，让杨清源脑海之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了。 她可能得到了一本原着，倚天的原着。 “在那本书里，也有一个叫赵敏的，但是她爱上了反贼的头目，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害死了自己的父王。” 此时的赵敏，比之前看见徐福的时候还要畏惧。 她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做出了这些事情，晚上怎么能安眠入寝？就怕噩梦连环吗？ “所以，你才派出了玄冥二老和百损道人，想要在武当格杀无忌？！” 赵敏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草原之上，像赵敏这样的天潢贵胃之女，酒量也是不可小觑的。 “你是在找到那本书的？！” 这本书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 如果能找到这本书的存在，说不定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赵敏自嘲一笑，“说出来师父你也不会相信的，这书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没有任何征兆。” 杨清源表示，他相信啊！他或是此界唯一相信的人了。 连他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从天下掉下来，何况一本书呢？！有什么可奇怪的！ “徐福，还有这本天书，让我一直感到惶惶不安，感到自己不真实。” 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即便是智谋机变，她的承受力也是有限的。 那种死亡悬于头顶的惶惶，和虚无缥缈的不真实，足以让一个人精神崩溃了。 “直到今天，我才彻底卸下了心底全部的压力。” 赵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酒量，看得杨清源有些羡慕。 他虽然不喜欢喝酒，也喝不了酒，但是他向往那种斗酒醉后诗百篇的潇洒。 杨清源虽然不是纯粹的文人，但是身上还是有文人的通病的。 “因为你师伯杀了徐福？！” 赵敏点了点头，这是原因之一，但不是全部。 “但是，咱们有一说一，救你命的好像是我吧！” “我可是带着你跑了上千里……” 微醺的醉意，让杨清源的话在赵敏耳边开始变得虚幻缥缈。 但是赵敏却很开心，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徐福这个一直威胁她生死的老妖怪死了，还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再爱上一个叫张无忌的人…… 赵敏借着酒意，沉沉睡去，但玉容之上却有止不住的笑意。 杨清源看着睡去的赵敏，一脸无奈，这算什么，自己还没问完呢! 梦中，赵敏又回到了十二岁，挽发的时候。 “敏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已经成年了，不再是小女孩了！” 梁王看着梳起发髻的赵敏，心中感慨，女儿长大了，“我也该为你挑选一个夫婿了！” “阿爸！”赵敏的脸上出现了娇羞之意，被父亲提到了婚嫁，都会感到羞涩。 梁王发于行伍之间，与家人之间相处也不讲究太多礼节。 “阿爸！我才不要你挑的呢！我要自己选！” 梁王面对着宝贝女儿的撒娇，毫无抵抗之力，只能投降认输。 “好！好！好！那就让你自己选，只有是你看中的夫婿，阿爸就算是抢也要给你抢回来。” “那我该选一个怎么样的夫婿呢？！是英俊潇洒的，才华出众的，又或是武功高强的……” “对于，挑选夫婿，阿爸会尊重你的意思，但阿爸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男人，来保护你！” “真正……的男人？！” “是的，一个真正的男人，并不是看他有能力去践踏什么，而是看他会不会执着地去守护什么……”就像梁王一样，他起初之时看重财富权势，但现在梁王只想用自己手中的权势，来保护自己的儿女妻子。 “守护？！” “嗯，如果一个男人只懂享受践踏破坏的快感，就算年纪再大，成就再高也不能称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只有懂得了守护，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如果有一天，敏敏你遇上了那样一个像阿爸这样的真正的男人，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啊！”梁王最后还自夸了一波。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梦中的赵敏，已经找到了答桉。 阿爸，你说的那种男人，我好像遇到了。 他所守护的，是我！ 无论他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再多的谋算，但当他面对徐福这个老妖怪，危及生死之际，他都没有想过放弃我！ 只要他还能站着，就一直挡在我的身前…… 第六百五十章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文武百官的山呼声中，大乾的女帝缓缓登基。 帝师列于众臣之首位，欣慰地看着女帝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就在女帝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梦醒了。 赵敏发现她竟然靠着酒桌上睡着了，睡了一夜。 杨清源竟然没把她抱上床榻，就是披了个毯子，这叫什么师父啊！ 杨清源早就醒了，看着赵敏疑惑的眼神。 “你别看我，我现在只是个伤员。” 杨清源表示自己肺腑重伤，经脉破碎，就这伤势，甚至还不如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可能花力气来照顾赵敏。 赵敏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杨清源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只不过是一直以来的印象，让赵敏将杨清源当成那个傲剑天下，算无遗策的清源剑君而已。 “那怎么说，师父，你就是在我的手掌心上逃不出去了！” 杨清源没好气地白了赵敏一眼。 “别闹，我要闭关疗伤，顺便修改一下徐福的圣心诀。你通知梁王府的人没有。” 赵敏狡黠一笑，“当然通知了，趁着这个机会，把师父你绑回梁王府，反正现在你也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杨清源却完全不相信赵敏说的，临时扣押有可能，但是将他绑回梁王府，除非是赵敏失了智了。 扶助梁王府自立，以此来分裂大乾，这个计划是杨清源提出的，也是一直由杨清源在主导实施。 如果杨清源被扣押在了大乾，等于间接破灭了杨清源支持梁王府自立的计划。 大周之中，有这个战略意图，且说话有分量的官员，找不出第二个了。 原本的大周之中，无非就是主战和主和两派。 而杨清源是个半战半和派，这种半战半和派不是态度坚定，而是对象上的选择性。 对于实力较弱的梁王一系，尽力扶持；对于实力强大的大乾朝廷和剩余三大汗国，尽力打击。 最终使得两方能到达一个水火不容，但是互相无法奈何的境界。 这样大周就可以作为裁判，稳坐钓鱼台，助弱击强，平衡双方。 如此模式之下，大乾和梁王府只能想有决定战局天平的大周示好，来换取大周的支持或者保持中立。 这是个阳谋，至少对于梁王府来说是个阳谋。 除非梁王府放下一切，向乾帝俯首称臣，将自己的生死完全托付于乾帝之手，又或者乾帝能承认梁王府的自立，同意他掌控窝阔台汗国和大乾的兵权。 否则双方就没有一丝可能性，直到其中一方彻底倒下。 梁王府是不可能向乾帝俯首称臣的，如果说在掌控窝阔台汗国之前，梁王府认输，也许还有一成活命的可能，那在梁王府实际掌控窝阔台汗国之后，乾帝就不可能放过梁王府。 而即便梁王府势大，乾帝也不可能同意梁王府自立，掌控汗国。 因为梁王并不是黄金家族的嫡血，甚至连旁系都算不上。 即使乾帝想要团结梁王府，剩下的三大汗国和朝中的黄金家族嫡血也不会同意的。 杨清源的布局一旦完成，那就是一个死局，至少可以保证大周北境五十年之内，没有大的战事，反而会因为大乾和梁王府的争斗赚的盆满钵满。 赵敏见杨清源成竹在胸，也不上当，就放弃了绑回杨清源的想法。 不过整蛊可没这么容易结束。 “师父，那我该传信给谁？！是望舒姐姐，还是晓梦师叔。” “……” 不是，你叫晓梦师叔我能理解，望舒姐姐是个什么鬼啊？！ 杨清源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道，“我的伤势一时半会儿没法复原，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闭关钻研圣心诀和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之中的天残地缺大补天术。你将我没事的消息传给天策军和锦衣卫吧！他们会将这件事告知大理寺的。” 大理寺知道了，庄晓梦和柳望舒也就知道了。 主要是杨清源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庄晓梦和柳望舒，他大概能猜到她们二人去哪里搬救兵了。 庄晓梦不是去了楼观台天人宗，就是去了武当。 柳望舒大概率是去找青莲剑仙和观澜庄主了。 赵敏闻言点了点头，“行吧！” 随后赵敏收拾了一下，“师父，你且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外面办点事情。” “……” 杨清源大大的疑惑，你还说你不是穿越者！？ 随后赵敏就离开了客栈之中，杨清源也从怀中掏出了圣心诀来，从让店小二取来了纸笔，开始推演修改圣心诀。 倒不是说圣心诀这门武功不行。 这是徐福集天下武学之精华，自成一派的奇学。 自然是当世一等一的绝学，但是对于杨清源来说还是不够。 徐福的绝技，精妙有余，气魄不足。 或者说徐福的心性，注定他最终是个悲剧。 转眼间，便是半个时辰过去，赵敏也从外面赶来回来。 回到客栈的不仅仅有他，后面还跟着梁王府的第一高手，百损道人，以及阿大、阿二、阿三和神箭八雄。 百损道人一看见杨清源就目露凶光。 “杨清源！？” 杨清源看见百损，乐了，这不老朋友吗？！ 百损这人虽然为人恶劣，被人称为魔头，但是却也没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为人极好面子，不屑对于普通人动手，但是该怂的时候怂，该果断的时候果断。 抛开阵营看此人，在一般的江湖客中，属于是中等偏上的人了。 反倒是他的两个徒弟，鹤笔翁和鹿杖客仗着玄冥神掌，作恶多端，奸淫掳掠。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以百损的武功，看出了此时杨清源的异常。 “郡主，此贼现在身负重伤。我这就将其击杀，以绝后患。” 言罢百损道人就欺身上前，要对杨清源出手。 “张真人刚刚来过这里。” 听到赵敏的这句话，百损道人硬生生地止住了将要出手的玄冥神掌。 “谁！？”刚刚还一脸老夫是高手的百损道人，现在面部肌肉正在微微抽搐，“郡主说的，是哪位张真人……” 赵敏看了百损一眼，“这武林之中，还有第二个张真人吗？！” “……” 在得到确认的回答之后，百损道人开始慌了。 他在张三丰手上已经几乎死了两次了，换谁都得慌。 第一次，双方还斗了近百招。 第二次，也就是在武当山上偷袭张无忌的那次，张三丰只是出了一拳。 要不是当时他身上穿着梁王府的奇珍——软玉甲，此宝专门化解武者真元内力，修为越高，化解之能便越强。 若不是此物化解了张三丰一拳近九成的力道，当时他就被张老道活活打死了。 不过剩下的一成也足够把他打个半死了。 当时虽然没死，但是软玉甲彻底废了，百损是被鹤笔翁和鹿杖客抬出神州了，养了一年伤，才恢复如初。 要是他早知道张三丰的武功这些年已经进步到这等地步，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这种情况下，百损道人听到张老道的名字怎么可能不怂呢？！ “郡主，张真……三丰，他走了吧？” 百损道人原本是想叫张真人的，但是在郡主面前不好丢了面子，最后还是改成了张三丰，不过声音明显小了一点，生怕被什么人听见。 可怜啊！已经被打出心理阴影了，要是走不出张三丰带给他的阴影，百损的武功怕是没办法寸进了。 百损道人表示，难有寸进就难有寸进吧！反正我不去对付张三丰，要对付那就你去对付！ 武功进步和命哪个更重要，你分不清楚吗？！ “那郡主，杨清源此贼该如何处置，还请郡主明示。” “就在之前，张真人两招击杀帝释天……”赵敏随后还补充了一句，“就是当年大败邪帝向雨田的天魔主。” 百损道人听到了很震惊，不是震惊张三丰两招击杀帝释天，就算一招击杀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震惊的是，张三丰竟然为了杨清源下山了。 要知道，这老头在山上待了二十多年了，最近一次下山离开武当，还是在太宗文皇帝登基之后。 “张不四不愧是张不四，现在都快不变成张不三了！” “张不四？！” 杨清源和赵敏同时看向了百损道人。 杨清源的眼神之中满满的不怀好意，若是现在杨清源是全盛无伤状态，说不定就直接万剑归宗了。 看到赵敏和杨清源质询的眼神，百损道人傲娇一笑，他是和张三丰同辈同代的高手，一些江湖掌故现在的江湖上已经没人知道了，但是百损却很清楚。 “这是张三丰年轻时候的诨号，那时候他大概四十多岁，还不叫张三丰，还叫张君宝。当时他的纯阳无极功大成，武功之高，与楼观台天人宗的北冥子、全真道的王重阳并称为道门三大宗师。不过张三丰已经隐隐是道门第一人。” 年纪大就是有好处，百损道人对于当年的江湖掌故，那是信手拈来。 “这和张不四有什么关系？！”杨清源追问道。 “姓杨的，你安静听行不行！？” “百损大师，你就快说吧！”赵敏也说道。 “是，郡主！” 杨清源：“……” 这么双标的吗？！ “当时张三丰的武功，天下之间已经少有人能敌，寻常高手和张三丰动手，都接不下他的三招，与人动手，张三丰几乎不出第四招，所以才有了张不四这个诨号。” “……” 真的离谱，杨清源表示，原来张三丰年轻的时候，又有这般轻狂的时候。 “这就不得不提一句老夫了！”百损道人的脸色逐渐得意了起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杨清源表示，不要蹭热度。 “你知道老夫的真正的成名之战吗？！”百损道人，当年练成了玄冥神掌这等至阴的掌法，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望的邪派高手。 “其实之前的都算不了什么，直到老夫和张三丰决战，当时，老夫可是硬接了张三丰一百招，才被张三丰打下悬崖的！” 百损道人一脸的自得之色。 你在得意个什么劲儿啊！？你是被人百招打下山崖了呀！喂！ 杨清源表示不理解。 不过一旁的阿大、阿二、阿三却及时地捧跟道，“不愧是百损先生，果然厉害！” 有人当捧跟，百损道人愈加的骄傲了，一声傲娇冷哼，“哼，老夫可以这么说，老夫是江湖上唯一一个在张三丰手下两次死里逃生的人！” “……” 连一旁的赵敏也觉得百损道人确实是名副其实，不愧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武当山上那次，虽然是含怒出手，但张三丰还是有意识地控制出手，所以百损才能死里逃生，否则看徐福的下场就知道了，一件软玉甲可护不住百损的小命。 赵敏见百损虽然嘴硬，但是对于张三丰已经推崇得无以复加，便决定扯一下武当和张三丰的虎皮。 “那如此说来，还是本宫的幸运了，我刚刚被张真人所认可，真是被列入了武当的二代弟子之中。” 百损道人微微一愣，随即眼神之中出现了羡慕之色。 赵敏拜杨清源为师的事情，百损道人是知道的。 但是双方已经翻脸了，所谓的拜师也就是个笑话。 可现在张三丰都承认了赵敏，那她岂不是武当的正式二代弟子了。 百损道人表示：老夫好tm的羡慕啊！我也想当武当的二代嫡传。 赵敏已经和武当搭上关系了，百损表示，这一波更要抱紧郡主的大腿了，说不定以后他也能和武当扯上关系。 也就是现在的张无忌被杨清源与张三丰联手编纂的《九阳真经》所救，杨清源迟早要替师兄和徒孙来收拾这老头。 不过现在人没事，仇恨也不是不能化解，只要百损的诚意到位，张翠山夫妇还是有可能原谅他的。 百损的这一掌对于张无忌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九阳真经消融他的玄冥掌力，化为己用，反倒让小张武功进步更加神速。 赵敏最后的发言为今日之事定下基调， “我师父这次为了保护我，大战天魔主，有伤在身，不过他救驾有功，在他疗伤期间，你们务必好好保护，认真侍奉。” 众人齐声应道，“是！” 这次来的都是梁王府的嫡系，对于赵敏的命令没有丝毫的迟疑。 唯一可能会迟疑的百损，现在正满脑子的考虑让赵敏去说和说和，化干戈为玉帛呢！ 第六百五十一章 疗伤之法 杨清源也没有过多耽搁，他的伤势已然是极为严重，不过是靠着半段锦和先天无极功才能勉强维持正常的活动。 在梁王府的高手到达之后，已然可以保证不受外界打扰了，杨清源便开始进入闭关状态。 张老道也是看出了杨清源虽然重伤，但是暂无性命之虞，也就没管杨清源。 杨清源这一身严重的伤势，得靠自己慢慢调息治疗。虽然看上去，杨清源能够自如地行动，伤势并不严重。 可实际上杨清源的伤势仅次于当年强行以剑廿三越境诛杀安云山。 杨清源的内功修为虽然也是高深，不过他短时间连续经历大战。 原本在镇胡城中，和六剑奴、公子羽的连续战斗，杨清源先后动用了万剑归宗和诛仙剑两大绝技。 万剑归宗虽然对于心神消耗巨大，但是对于杨清源的来说，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并不算损伤。 但是在万剑归宗之后，为了救柳望舒，杨清源也顾不得心神损耗，再次施展出了剑廿三。 剑廿三的威力是杨清源的平生仅见，杨清源甚至觉得可以拿这招来对付老张。 然世间万物，皆遵循均衡之道。 甚至有个域外之地，以均衡为教义，发展出了一个均衡教派。 杨清源以洞玄之境施展剑廿三这般无上剑诀，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招被杨清源命名为“诛仙剑”的绝技，不仅仅威力巨大，对于杨清源的损伤也是巨大的。 元神之剑，极为消耗心神。 而剑廿三的剑意更不是目前杨清源的经脉可以承受的。 在诛杀了公子羽之后，杨清源的伤势已然是极为严重的，当然这个伤害虽然严重，但是并非不可控。 杨清源在之后的几日之内，并没有动武，还是持续疗伤，经脉的伤势基本被压制了。 但是没过几天，徐福这老妖怪找来了。 杨清源不得已拖着受伤之前和柳望舒、庄晓梦联手和徐福这老妖怪对了几招。 不敌之下，为了不连累其余人，杨清源只好带着赵敏亡命天涯。 杨清源的轻功固然一绝，但是徐福的纵意登仙步也非等闲。 杨清源倾尽全力之下，才能勉强甩开徐福。 但是这种情况下杨清源自然是没法疗伤休养的，若不是有诸葛正我教的半段锦，杨清源早就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用计引开了徐福，才两天，又被徐福找上门来了。 然后就被徐福的天心劫偷袭，伤到了肺腑经络。 可以说是伤上加伤了。 但凡换个不是先天之体的洞玄，现在孟婆汤都已经下肚了。 杨清源虽然仗着先天之躯没去喝汤，但是也不容乐观。若是光靠静养疗伤，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而且心脏肺腑还可能落下病根。 这也就是张三丰将圣心诀留下给杨清源的原因。 圣心诀，集天下武学之精华，又结合了凤血的特性，这才让徐福能够长生千年，且有迅速复原伤势之能。 其奥义便在于凤血，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涅槃是佛门的术语之一，指吹灭，或表吹灭之状态；其后转指燃烧烦恼之火灭尽，得证菩提之境地，此乃超越生死之悟。 杨清源当然达不到这境界，就算是少林藏经阁里的那个扫地和尚，西域佛门第一人莲花生都难以达到这等境界。 不过这种寂灭之境还是可以模拟的。 除了圣心诀外，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之中的天残地缺大补天术也是治愈伤势的奇学。 传闻，天残地缺大补天术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生残补缺，治愈一切内外伤势，疾病毒蛊，百劫不倒。更可化己为天，损有余以补不足，补自身先天残缺，后天不足，以成无缺天人。 这形容或有夸大之处，但也足以证明其不凡之处了。 这两门绝技，杨清源若是能将任何一门化为己用，都足以治愈身上的伤势。 杨清源以为，若是能将圣心诀的涅槃之意和大补天术之中的弥补先天不足的部分相结合…… 绝对的寂灭杨清源做不到，但是在道门之中有一门武功叫做龟息诀。 这是一门基础的养生武学，呼吸调息如龟，不饮不食而能延年益寿。 练到高深之处，两次呼吸之间的间隔绵长无比，而且可以尽可能地降低人生体机能的损耗，使得更多的人体机能可以用于伤势的治疗，这是道门之中的疗伤武学之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龟息诀虽然流传甚广，但是真正能够练到高深境界的，却没有几人。 若是能将龟息诀练至精深之境，便可以尽可能模拟涅槃的寂灭之境。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然后就是补全天残地缺大补天术了。 公子羽的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不是原版而是残卷，乃是公子羽用阴阳家的秘术补全的。 这天残地缺大补天术，虽然能治愈伤势固本归元，但是确实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之中最精深晦涩的心法，但公子羽已有心法，而大补天术又不能带来战力上的提高，故而并没有钻研此道，导致大补天术现在还是残本状态。 杨清源看着这残缺的文字，发了愁。 先天之境，并不是一种武学境界，而是乃是人体宝库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 先身而生，谓之先天；后身而生，谓之后天。 从人出生那一刻开始，便开始接触红尘俗气，也就不再是先天之躯了。 唯有人在母胎之中，才能维持先天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血河宗要对孕妇下毒手的原因，正是了那一点先天之息。 在杨清源的认知中，唯有前代道尊王重阳，当代道尊张三丰，已经拥有道童的杨清源。 先天之境，杨清源不需要去刻意地追求，他就是先天之体。 不过，人先天位于母胎之中的状态，却可以效彷一下。 带着这般理念，杨清源开始整合圣心诀和大补天术。 一晃便是七日的时间，每日赵敏都会给杨清源送去饭菜。 就在第八日晚上，赵敏亲自给杨清源端去饭菜之时，却发现杨清源竟然在床榻之上蜷缩成一团，身体已然感受不到明显的呼吸。 这让赵敏一下子就慌了神，她还没有骑师蠛祖呢！？杨清源可不能有事。 于是，赵敏立时找来了此地武功最高的百损道人。 “百损前辈，你看看，我师父他是不是出事了！” 百损刚刚到达杨清源房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完了，张三丰的师弟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这让他怎么解释？！ 徐福不过将杨清源打成重伤，就被老张两拳灭了。现在杨清源直接死了，直接还能留全尸吗？！ 就在百损道人考虑自救的时候，却发现，杨清源的气机还在，只不过太过微弱绵长，差点将他都瞒了过去。 仔细思考之后，百损道人才长叹一声。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不愧是真武道尊的师弟，如此惊才绝艳，吾不及也！” 赵敏看不懂其中玄妙，急道，“百损前辈，人都快没气了，你就先别夸了，再怎么拍师伯马匹，现在他也听不见，还是快看看我师父的状态吧！” 赵敏的话差点就让百损道人绷不住了！ 我拍张三丰吗？！我需要吗？！我会吗？！ 以百损道人的修为，都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微微绽出，争辩道，“解释武功不是拍马屁……解释武功！……习武之人的事情，能算拍马屁吗？” 他百损好歹是和张三丰同辈的邪派高手，甚至是神州硕果仅存的同辈邪派高手。 之所以是硕果仅存，是因为老张在武当山上坐关之前，扫荡群魔。 扫荡群魔，看上去只有四个字，但背后是无数邪派高手的尸山血海堆出来。 神州地区，和张三丰同辈，或者辈分更高的邪派高手，但凡是有点名声的，基本都凉了。 在老张于武当坐关之前，江湖上的风气那是好得不像话。 名门大派自然不用说，连那些地方帮会、邪魔外道都积极提高自身修养素质。水匪帮会开始主动送百姓过河了；绿林山寨开始驱赶道路旁的勐兽，保护过路百姓了。 天命之子？！主角模板？！在老张面前都得靠边站。 而百损也是靠着闭关拖过了那段时间，一直等到老张上了武当坐关，才敢在江湖上行走。 故而虽然百损嘴上不服老张，但是心里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像是某moba游戏的选手，训练赛一枪一个的那位。 shy每打崩一个上单，他的职业生涯耻辱就洗白一分。 百损道人也是这般，老张的威名每上一层，那他这个曾经接下张三丰百招还两次从张三丰手下逃生的邪派高手的地位也就高一分。 “好了！我知道百损前辈，你不怕我师伯，你还是快解释解释我师父的状态吧！” 百损道人这才不强行狡辩，“你师父不仅没事，而且现在他的伤势正在飞速复原。” 他虽然是邪派高手，但是武功还是带着浓重的道家气息的。 “你师父，此时进入龟息之境，呼吸绵长之下，若有似无，差点把我也瞒过去了。” 百损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若单单是这龟息之法，倒也不足以为其，但是你师父将龟息之法演化为胎息之境。” 人能依婴儿在母腹中，自服内气，握固守一，是名胎息。 得胎息者，能不以口鼻嘘吸，如在胞胎之中。 胎息之境，几乎就是在逆反先天了！ 不仅仅是疗伤，对于其身体周身经络、肺腑都有着极大的好处，在之前所受，难以消除的暗伤也会在胎息之中被抚平。 “这就是你师父现在蜷缩成一团的原因，因为他现在模拟在胞胎之中场景，故而身体下意识地和婴儿一样……” 百损道人的内心：我好羡慕！ 这种羡慕差点让百损道人质壁分离。 赵敏听懂了个大概，“那百损前辈，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百损道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都不需要做，郡主以后也不必为杨清源送饭了，他已经进入短暂的辟谷之境，我们只需保证无人打扰他即可。” 说完之后，赵敏和百损便退出了房门，在出门之时，赵敏还刻意地放轻了脚步。 出门下了楼，赵敏又变成了呼风唤雨统领梁王府高手的绍敏郡主。 “阿大！” “属下在。” 赵敏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把这个客栈买下了，自即日起，客栈二十丈之内，不准有人靠近，如有违者，着神箭八雄当即射杀！” “是！” …… ---------------- 神都。 “启禀圣上，原本各军已打乱重编，各将校相互调任，御林军已经整编完毕，末将特来向陛下缴令。” 一个身着铠甲的人跪在新帝朱瞻坤的御座之前。 此人名为方长明，为原长林营统领。 长林营是天子六军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是专属于储君的兵马，为的就是让储君能知兵事。 相比于剩下五军动辄十万、二十万的大军，长林军只有六千精锐。 但这些人是太子的心腹，也是大周未来高阶武将的摇篮。 比如这个方长明，原本只不过是长林军统领，从四品的官职。 现在已经晋升为检校御林军都督，从三品。 品级不过是升了两级，但是他手中的权力不知膨胀了多少倍。 从不过是统领六千人马到现在已然手握十八万大军。 这就是太子的心腹。 “做得好！长明，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完成整编之后，御林军可以说彻底落入了天子的掌控之中。 “末将出身寒门，家道中落，蒙陛下不弃，授我以长林军统领之职，如今更是擢升末将为御林军都督，末将无以为报，唯有粉身碎骨，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方长明对于太子的忠心是母庸置疑的，没有太子，就没有今日的方长明。 “军心如何？！是否有人对于整编换防之事有异议！？” 方长明微微迟疑之后，才开口道，“这新君登基，整编换防本就是应有之意，军中没有太大的声音，不过……” “不过什么？！长明啊！你我君臣之间，不必顾忌太多！” 方长明一咬牙开口道，“不过军中有些人，对于陛下闲置原将校，问罪楚王的事情，颇有看法！” 瞬息之间，御书房内便安静了下来。 …… 第六百五十二章 京畿之变（上） “臣无能！” 方长明知道，这是新帝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了，虽然这个不满并不是完全针对自己的。 但是他身为新编御林军的都督，责无旁贷。 若是不能将御林军尽数掌握于手，那天子要他这个御林军都督有什么用？！还不趁早退位让贤？ 短暂的安静之后，御座之上的朱瞻坤开口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 朱瞻坤语气一顿，“如今的朝廷之中，奸佞横行，于延益杨清源之流，居功自傲、恃威凌上，他们眼中朱瞻圭这个谋逆之贼比朕更有资格当皇帝！” 原本朱瞻坤平澹阴森的语气也变得越来越凛冽，方长明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杀气。 天子要杀于延益和杨清源！ 方长明想到这个答桉，不寒而栗。 于延益，内阁首辅，文臣之中第一人，晋阳保卫战的发起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没有于延益坚持防御晋阳，现在的大周北境可能保不住了。 没有晋阳保卫战，大周退守京畿，甚至是南迁，那天策军的后背就完全暴露在后金之下。 建奴与大乾前后夹击，就算李承恩用兵如神，天策军骁勇善战，也难逃败亡的命运。 而杨清源，武乡侯，军方第一人，晋阳反击战的指挥者，正面击溃后金主力大军，几乎全歼其有生力量，收服大周北境失手的幽、冀二人。 可以说，没有于、杨二人，现在大周可能就只剩半壁江山了。 但是新君却要杀这两位。 老实说，方长明看不懂，在心底也不赞同。 然，以方长明的身份地位，还没有资格去否认朱瞻坤的决定。 他出身贫寒，虽然治军有方但却无显赫军功在身，能担任御林军都督仅仅是因为他是原长林军的统帅，新君心腹。 离开了这个身份，以他的功绩、资历也就是去剩下五军之中当个都督。 哪里能轮得上他掌管京畿十八万御林军？！ 要想保住现在的地位，方长明便只有老老实实给天子当狗。 新君想要他去咬谁，他就得去咬谁。 “陛下！臣一定竭尽所能，消除御林军中的异样声音，保证御林军对天子的绝对忠诚！”方长明知道自己的作用在哪里。 不过，天子的反应却出乎方长明的意料。 “这件事你尽力去做便是了，朕不要求你能将御林军在短时间内编练成铁板一块，但是京城若是动荡，你要保证能掌控住御林军。” 方长明听到天子的话明显愣了一下。 朱瞻坤看到他这模样，原本阴沉的面色澹去，然后开口道，“朕知道，你对于此事有不解之处，朕可以告诉你。” “朕登基之初，威望不足。虽然是储君，但是朝中仍有许多楚王旧党，而楚王曾经投身军伍之中，在军中也支持力量了。要你彻底掌控御林军，也是强人所难，朕非昏庸之主，自然也是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朱瞻坤当了这么多年的储君，御下手段自是不差。 先是以展示君威，随后又推心置腹，表示理解。 虽然手段不算新颖，但是行之有效。 至少在方长明看来，朱瞻坤是英明的，没有逼迫自己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御林军虽然完成了整编，但是方长明也仅仅是将原本的高层将领清理出去，中层将校和下级军官不是那么容易更换的。 若是强行更换，即便是方长明能够弹压，保证军中不产生哗变，但如此大规模的清洗也会导致御林军的战斗力急速下降。 新君与先帝不同，先帝是储君之时，便是朝廷之中的第二人。所有人都知道，继位的会是先帝。 即便是赵王这样野心勃勃的藩王，也没想过他能够正常地继承皇位。 所以先帝在未登基之时，就已经树立了极高的威望。 而朱瞻坤却不一样，先帝一直在他和楚王之间摇摆不定，导致了朱瞻坤的太子之位没有那么稳当，也就有了现在的尴尬局面。 “好了！长明，你下去吧！” 方长明行礼之后，从御书房退了出去。 ----------------- 神都，东厂。 东厂的曹厂长现在很烦躁，因为作为天子心腹，司礼监正，大内总管的他，被新君闲置了。 雨化田因为率先投效新君，得到了朱瞻坤的看重吧。 西厂也是自建立来，第一次压倒了东厂。 这让曹督主很焦虑，连晚饭都少吃了两碗……嗯……原本曹公公是要吃三碗的。 就在曹督主想要练习书法陶冶一下情操的时候，却察觉到有人来了。 来人隐藏身形，夤夜来访，但是并没有在曹正淳之前隐藏气机，显然就是来见他的，但也不想为外人所知。 “不知是何方高人来访，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本督主也好备下茶水。” 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已臻化境，传音入密。 来人也不遮掩，身影闪动之间，从打开的窗户之中窜入房中。 “锦衣卫千户赵正，见过曹督主。” 听到锦衣卫千户的时候，曹正淳是没有想到的。 曹正淳的心理活动大抵是，卧槽，锦衣卫怎么牛吗？！堂堂洞玄境的武者，在锦衣卫只能混个千户。这要是来我们东厂，至少也得是个三把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虽然心里有好多话想吐槽，但是曹厂长的面上依旧是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锦衣卫果然是人才辈出啊！没想到在京畿之中还有赵千户这样一位高手……不知，赵千户来此见本督主，所谓何事啊？” 赵正也不和曹正淳多遮掩，直接开门见山。 “不是我想来见曹督主，而是有人想要请曹督主一叙。” “何人？！” 赵正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今夜子时，城南无忧酒馆。督主去了自然知道是何人！” 言罢，赵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身影一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若是换了往日，曹督主说什么也要和赵正过上两招，就他这行径显然是没把东厂和他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的曹督主可没这心情。 京城之中波云诡谲，别看东厂权势滔天，但那不是曹正淳的权势，是天子的权势。 离开了天子的权势，曹正淳就不是东厂的厂督了，只是一个江湖上的老牌洞玄高手，虽然依旧需要保持尊重，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尝过了权力的毒，又有谁能放下呢？！ 曹正淳拿起了桌上的紫毫，在一张纸笺之上写下了“锦衣卫千户，赵正”的字样。 随后将一旁的镇纸旋转九十度，书桌之中一个暗格缓缓移出，曹正淳随即将这个纸笺放入了暗格之中。 这个暗格连通东厂的情报中枢，情报中枢的人在收到曹正淳的纸笺之后，会立刻查阅东厂所收集的情报，在汇总之后交给曹正淳。 这个操作是不是看着很熟悉？ 没错，这个模式和护龙山庄铁胆神侯的那把椅子的套路一模一样。 不过朱无视用的是椅子，曹正淳用的是桌子。 自从曹正淳知道朱无视那个机关消息的运作之后，就一直羡慕得不得了。 别人有的，我也得有！ 怀着这样的心态，曹正淳抄袭……不……是借鉴了护龙山庄的创意，再加上自己的突破创新，制造出了这张桌子。 你问什么创新？！从椅子变成了桌子，这难道不是创新吗？！ 不多时，就有一个东厂番子拿着一个卷宗来到了曹正淳的书房之中。 “督主，这是您要的情报！” 曹正淳接过情报后便让其退下，然后看了起来。 赵正乃是世袭锦衣卫百户。 其父就是第一批加入锦衣卫的军中高手，因为办事得力，得到了一个世袭百户的职位，后因功升迁为锦衣卫副千户。 其原本是个元化境的武者，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在高手如云的京畿之地，也算不上强。 不过，就在前段时间，赵正偶有所悟，突破至洞玄之境。 因为赵正是刚刚突破至洞玄境的，故而东厂的情报之中记录了，但是在外办差的曹正淳却不知道。 回到京城之后，京城局势骤变，曹正淳也没有心思管这些了。 不过，最让曹正淳意外的是，这位锦衣卫千户，竟然和下狱问罪的楚王交好。 不过现在楚王已经入狱了，又是谁要见自己呢？！ 首先排除楚王的可能性，楚王现在被西厂关押，由西厂厂督御马监正雨化田亲自问讯，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莫非是楚王余党，贼心不死，还想要绝境翻盘。 有这个可能！ 虽然此刻太子登基，楚王入狱，但是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楚王在晋阳保卫战之中，身先士卒，劳苦功高，甚得军心，若是他们起兵谋逆，未必不能成事。 不过这样的险，曹正淳肯定是不会冒的。 他现在就已经是东厂的厂督了，再加上他洞玄境高手的身份，即便是新君不想用他，荣华富贵还是能保住的，没必要跟着楚王余党去干这些九族夷灭的事情。 不过，去见见他们倒也没什么关系。 见过之后，他什么都不会做，既不会向天子告发，也不会真的帮助楚王余党。 若是楚王一党成事了，他就可以趁机获取楚王信任。 若是事败，他也可以靠着和楚王党的交流取得的情报来抓捕楚王党人，换得新君的信任。 这一波，曹督主赢麻了！ 你也许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 北境，大乾，天马集。 这已经是杨清源闭关的第二十七日了。 从第四天开始，杨清源就一直持续了不吃不喝，气息近无的状态。 常人见了，定然以为他已经凉了！ 不过杨清源的伤势正在不断恢复，身如胎息，如反先天。 其体内严重的肺腑之伤正在不断地治愈。 而赵敏也没有离开此地，而是干脆将她的办公地点暂时搬到了天马集之中。 梁王手握这大乾的军队，世子王保保辅助其父。 原本梁王还要兼顾窝阔台汗国的政务，可谓是极为辛苦。 毕竟王保保这货，带兵打仗有一手，但是在政治上是完全不及格的。 现在赵敏回来了，自然也就开始帮梁王分担一些压力，把握窝阔台汗国的大方向。 窝阔台汗国是四大汗国之中最弱小的，但是却有着许多上好的牧场可以放牧，也有可供耕种的土地。 所以，之前群龙无首的窝阔台汗国在大乾朝廷和剩余三大汗国的眼里就是一块肥肉，都想咬上一口。 但是他们没想到，最后这块肥肉竟然被梁王府一口吞下，连汤都不给他们剩一口。 赵敏现在就是在规划窝阔台汗国未来的发展路线。 窝阔台汗国之前和大周接壤，要防备大周的精骑出塞，原本这是个缺点，但是在大周暗中开始扶持梁王府之后，这就是天大的优点了。 双方的互市可以择地展开，大周的援助也可以最快地到达。 有了大周的支持，再加上梁王府的力量，赵敏有信心让窝阔台汗国发展壮大，保持独立，最后反攻大乾。 就在赵敏处理政务之时，有人来了。 璃月剑仙柳望舒。 原本去越州求援的柳望舒，在得知了杨清源已经被张三丰救下的消息之后，当即就抛下了一脸懵逼的李太白，向着此地赶来，这让李太白郁闷得连喝了三坛子酒。 徒弟大了，翅膀硬了，已经不由得师父了！ ------------------- 将近子时。 一道黑影从东厂蹿出。 东厂在皇城的边上，皇城位北而面南，从东厂去城南即便是以曹正淳这样洞玄境高手的轻功，也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现在的京城暗流涌动，曹正淳也格外得小心。 以他的武功，想要这夜色之中潜行，若非有心，能发现他行踪的京畿之中也不超两掌之数。 随着打更的声音响起，曹厂长准点在子时的时候赶到了城南酒馆。 原本这个时候，神都有些坊市还是热闹的，但是因为新君登基的原因，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执行宵禁。 这使得原本应当热闹的城南坊市，也是寂静。 “无忧酒馆？” 看着牌匾上的四字，确认是这里之后，曹正淳施展轻功，登上了二楼。 “曹督主，果然是信人。” 敢一上来，曹正淳就发现赵正和一个黑袍人已经在等他了。 “不知尊驾是何人？！何为要深夜约本督主密探。”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也没有犹豫缓缓摘下了帽兜。 “是你！？” 曹正淳看清此人面容之时，骤然一惊。 第六百五十三章 京畿之变（中） “没想到，持心公正的内阁首辅于延益，于大人竟然是楚王殿下的人！” 曹正淳看着斗篷这下的面容，惊讶不已。 于延益是朝堂之上最大的帝党，在夺嫡之争中，一直处于中立的态度，没想到现在却和楚王的人混在一起。 “曹督主误会了！”赵正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之色，要是于延益支持的真是楚王，那现在楚王应该在御书房中，而不是被西厂关押于天牢。 “那于大人……”曹正淳有点不懂了，既然于延益不是楚王党，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和赵正混在一起，虽然赵正的身份相对隐秘，但是他为楚王爪牙的事情在朝廷暗六部之中不是什么秘密。 于延益这种时候和赵正混在一起，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请赵千户请曹督主出来，实在是有事相讯。” 于延益也很无奈，若是杨清源在京城，他可以让杨清源跑腿，可现在大理寺的洞玄境力量包括杨清源在内的众人，不知道是何缘由都前往了北境。 直接导致了，于延益无人可用。 他想要查的事情干系太过重大，即便是大理寺中的人也不敢相信。 曹正淳原本是怀着有枣没枣先打三杆的心态来了，但是见到于延益之后，便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不知道于大学士有何事相讯，奴婢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正淳待人谦和有理，对于于延益这样的文化人更是仰慕，而眼前这个文化人还是大周的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交好一番才是题中应有之意。 “老夫想要知道，曹督主在先帝殡天之前，率领人马暗出京城所谓何事？” 听到这个问题，曹正淳的眼神微微一凝，身上的气机也是微动。 这是涉及先帝的秘密，于延益为什么要打听。 更何况现在先帝已死，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打听出什么，又有什么用？！ 不过，曹正淳相信，以于延益的手段能力，却不会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既然于延益问了，说明这件事情必然不简单。 曹正淳踌躇之间，不知该不该回答于延益。 他看向于延益的眼神，希望能从中找到于延益的目的。 但他却一无所获。 那双眸之中的清明，乃是曹正淳平生仅见，哪怕是他这些权、利熏心的阉人，也不免动容。 “于大人非知道不可？！” 于延益点了点头，“此时或关系我大周江山社稷万年之基，不可不查！” “于大人的话，咱家是信得过的！” 曹正淳犹豫之后做出了决定，“咱家秘密出京，其实是为了先帝求取一枚丹药！” “先帝什么时候迷上了金银丹砂之法，真武道尊不是已经在道门之中绝禁此法了吗？！” 以金银汞铅这种重金属炼丹，吃了要是能长生不老才有问题。 为了确保道门在大周国教的地位，道门也是做出了许多的努力了，比如剿灭明教，打击太平道。 而禁绝金银丹砂之道，就是道门最重要的决策之一。 太多的君王死在丹毒之上，道门要想坐稳大周国教之尊，就必须使自身更加清正，丹砂之法不得不禁。 “并非丹砂，而是孙药王练的丹药。” 曹正淳摇了摇头，先帝那时候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是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还是分得清的。 即便是病急乱投医也不会去吃被绝禁的丹砂。 “孙药王？……可是药王孙十常？！” “正是此人！” 于延益随即微微以眼神示意，让曹正淳继续说。 “以孙药王和张真人所说，先帝让孙药王炼制的，乃是一枚名为天长丹的丹药。据说，此丹夺天地之造化，即便是垂死之人，服下丹药，亦可起死回生，延寿两载。” “这等神药，与仙丹何异？”于延益听着曹正淳的描述感觉有些荒唐。 天下治疗伤势疾病的灵药不少，比如三颗天香豆蔻，比如昆仑山上的三光神丹。 但是却没有听说过什么丹药不仅仅能治愈疾病恢复生机还能延寿三年。 “这天长丹也是有局限性的，此丹一旦服下，便只剩下两年寿命，即便是之后调理得当，也难以长寿，相当于另类的饮鸩止渴。” “那这丹药炼成了吗？！” 赵正和于延益以为，多半是没有炼成，不然先帝也不该驾崩。 “炼成了！我亲眼看着此丹炼成的。” 于延益闻言，眼中出现了难以置信之色。 如果说，张三丰是天下武道第一人，那孙十常就是天下医药之道的泰山北斗。 “而且，我觉得这丹药九成是有用的！”曹正淳还补充了一句。 “此话怎讲？！” 曹正淳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没听说过他也擅长医药之道啊！ 曹正淳也不隐瞒，将当日武当山脚，药王谷中的情形一一道出。 丹成之时，乌云层叠，天雷降落，逆天之药，天道不许。 幸有真武道尊，通微显化真人，一声喝散雷劫，才保住这枚神丹。 这个故事被曹正淳讲得是精彩无比。 毕竟东厂的企业文化之一，就是听话本。 因为厂长曹正淳喜欢，所以东厂才普及。 “好！ ” 在曹正淳讲完的时候，赵正也放下了手中的带鞘长剑，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讲得实在是太好了，引人入胜，身临其境啊！ “曹督主，你这身本事果然不凡，就以您老这口才，若是去当说书先生，必定是天下第一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曹正淳受到赵正如此夸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笑，虽然是在夸他，但是这褒扬之词确实奇奇怪怪的。 “于大学士，赵千户，你们这是不信咱家所言啊！” 见曹正淳脸上浮现愠怒之色，赵千户立刻开口道，“曹督主，我知道您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 “……”曹正淳表示，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实在不是，我们不信，实在是这个成丹的过程实在太过玄奇，如听仙侠志异一般，实在让人不得不心生疑窦啊！” 曹正淳想了想，赵正说得也有道理，他若不是亲眼见到了张三丰一段道经喝退雷劫的画面，他也会觉得这是别人胡诌出来的评书。 “看到这一幕的，不仅仅是咱家一人，咱家麾下的大档头也和咱家一起目睹此事，东厂的黑衣箭队，也看见了雷劫落下。” 一直倾听的于延益，缓缓开口，“曹公公所言当真！？” “一字不假！” 于延益点了点头，“我信曹公公，那丹药炼成之后，可曾送回京城。” “这丹药，药理特殊，比如置于玄冰环境之中，隔绝红尘之气，所以咱家没办法，只能带着黑衣箭队，化妆成商队，向着京畿而来。” 赵正想到刚刚曹公公精彩的说书，便为他倒了一杯茶，缓解一下口渴。 曹公公也有些渴了，一口气喝下了半盏茶才继续说道，“但不知为何，我的行踪被人泄露了。这也是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咱家离开京城之时和黑衣箭队是分开走，此行乃是绝密，但是我回城的路上好像全天下都知道，我带着一粒神药。” 曹督主的当时的心情，那是复杂如乱麻。 就好像佛伯乐出了个秘密文件，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在推特上，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样。 于延益和赵正都是察觉到其中蹊跷之处，若说这其中没有人兴风作浪，其可能性比太阳明天从西边升起来还要小。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江湖中人难以掌握曹正淳的行踪，但是朝廷之中却不是。 曹正淳身为暗六部之一的执掌者，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若是曹正淳不小心被人发现了行踪，也是有可能的。 真正的问题在于有人将他的行踪公布，还宣称其中有神药，这就耐人寻味了。 有人不想要这枚丹药到达京城。 但是从结果来看，太子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原本他的地位几乎和楚王齐平，甚至朝中支持楚王登基者更多，但是天子突然驾崩让所有人都没有太多的准备，使得太子凭借着储君之名，名正言顺的登基。 “那后来丹药送达了吗？！” 曹正淳回忆道，“在走到荆州北部的时候，崆峒派掌门王贝贝，移花宫主邀月还有东邪黄药师等一众高手都加入了丹药的抢夺之中。咱家将真的神药交给了东厂大档头皮啸天，由他在龙鳞卫的护送之下返回京城。咱家则和前来支援的丽竞门大统领，韩尚宫一起击退了来犯之地。” 听到韩苏觅的名字的时候，虽然于延益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他的心跳还是忍不住漏了一拍。 “此后，咱家以炼废的丹药为诱饵，将这些心怀叵测之人都吸引于此，好让皮啸天能带着神药返回。根据皮啸天所说，他是将带回京城，直接献给先帝。” 于延益打断了曹正淳的话，“曹公公的意思是，你并没有亲眼看着先帝服下此神药？！” “是啊！当咱家击退江湖势力回到京城之时，天子已经殡天了。但是根据大档头皮啸天所说，天长神丹是献给天子了的。” “……” 这件事情之中似乎透着丝丝诡异，绵绵不绝。 “会不会是这丹药被人做了手脚！”赵正身为楚王党，自然第一个怀疑太子。 为了夺得皇位，毒死了自己的父亲。 而一旁的于延益却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先帝驾崩之时，宫城仍在先帝掌握之中。即便是太子……” 说到一半，于延益看了曹正淳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想到一个人，有他的帮助，还是有可能做到。 ——西厂厂督雨化田。 当时东厂厂督曹正淳，丽竞门统领韩苏觅俱不在宫中，负责护卫皇城的就是西厂厂督雨化田。 更凑巧的是，六五神侯诸葛正我、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大理寺卿杨清源都不在京城之中…… 在联系当下雨化田深得新帝信任，权势炙手可热。 于延益越想越觉得这些事情太过凑巧。 “曹督主，不知道，当时你们所用诱敌的废丹是否还在。” “在抢夺之中，毁去了两颗，还有两颗在我东厂之中。”虽然那是天长丹的废丹，但是根据孙药王的说法，即便是废丹也有补充生机精力，固本归元的效果。 “不知道曹督主能够借我一丸？” 面对于延益的请求，曹正淳没有太多的犹豫。 “此丹虽然好，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况且大学士为国操劳，也确实需要补补身子，何须说借呢？” 说完曹正淳便起身，“二位，稍待，曹某去去便回。” 大约三刻钟后，曹正淳返回无忧酒馆之中，手中多了一个玉瓶。 “今日之事，多谢曹督主了！还请莫对他人提及。” 曹正淳对着于延益一礼，“大学士客气了，咱家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东厂的厂督在夜间和楚王的亲信锦衣卫千户以及内阁首辅、武英殿大学士秘密接洽。 这件事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可不得了。 一旦被天子知道，那谁都逃不了好！ 夜间和楚王逆党密谋，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谋反作乱而已，杀了！ 告辞之后，于延益在赵正的保护下，回到了宅邸之中。 “赵千户，你说的没错，天子的驾崩，存在蹊跷之处。” 渐渐相处下来，于延益对于赵正的人品已是极为认可，这也是一个值得信赖托付的人。 “于大人觉得，今夜曹正淳所言，几分真，几分假！”赵正开始回忆今晚曹正淳的话。 可他无奈地发现，他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曹正淳说的那一段酷似仙侠评书的话，只能征询于延益的意见。 “老夫以为，曹正淳的话，只要有七分可信。” 除了一言喝退天劫的那部分，算是三分，剩下的七分都可信。 以曹正淳现在那个尴尬的处境，没有理由编出这样一套完整谎话来骗人。 于延益微微沉思，随后从袖中掏出了刚刚曹正淳所赠的玉瓶。 或许这其中会有秘密。 “赵千户，劳烦你明日一早，乔装改扮，持我的拜帖，前往太医院，就说我旧疾复发，请万密斋和李濒湖来我府上，为我会诊。” …… 第六百五十四章 京畿之变（下） 次日，作为大周内阁首辅，擎天一柱的于延益病倒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然内阁之中尚有三位大学士，可剩下三人的威望已然不足以和于大学士相比。 晋阳保卫战，无论朝堂民间，于延益的声望都已经到达了顶峰。再加上于延益的原本明如镜，清如水的官声。 于延益已经成了一代贤臣的楷模。 其的政治地位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君主。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扶危济困才称国士无双。 在挽救大周之后，权倾朝野，却不居功，不自傲，不擅权，不专政。 夸张一点说，就是“唐末以来无双士，五百年来第一臣。” 有这样的人在，即便是新老两代帝王的政权交替，也会让人很安心。 但是先帝刚刚驾崩没几个月，他就病倒了，如何能不牵动人心。 这种情况下，邀请万密斋和李濒湖两大国手前来会诊，也在情理之中。 然于延益虽然是朝中第一重臣，但是从来没有在乎什么身份排场，这次突然请太医院两大院正会诊，倒是与往昔不同。 李万二人在收到于延益邀请之时，心中还是有疑惑，这行径不像是于延益的风格，不过也没多想，带上药箱便来到了于延益的府上。 “于大人！” “于阁老！” 在两人进入房间之后，就发现于延益其实并未生病。 两人都是基本的医道高手，望闻问切，都已是炉火纯青，一眼就看出于延益并未感染风寒。 “于大人，这……” 于延益起身说道，“还请二位见谅。” 两人连道不敢，虽然两人都是当朝国手，也是在自己的领域几乎要登顶的人，但论起官阶品级，不过从五品，自然不能和于延益比。 “于大人这是何意啊！”在官场上相对混得开的万密斋立刻回礼道。 边上的李濒湖也立时回礼。 “于某此次请二位前来，实在是有隐秘之事相询，不得已只能有这等办法。” “于大人有何问题，但问便是，我等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濒湖也顺着万密斋的话点头称是。 随后于延益带着两人来到书桉之旁，“于某接下来的话，希望二位听完之后，不要对任何人说去，否则若是被人知晓，恐怕会牵连到二位身上。” 对于两大国手，于延益没摆什么架子，反而是自称于某。 李、万对视一眼，万密斋随即说道，“于大人放心，今日之事，从于大人口中出，自我二人耳入，绝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那我就直言了！敢问二位，先帝宾天之夜，太医院是何人值宿皇城，看护陛下。” 万密斋和李濒湖没想到，这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劲爆，两人的眼中都出现了震惊之色。 既然于延益在这里询问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他对先帝宾天之事产生了疑惑。 找他们俩，就是为了解开疑惑。 “那一日值宿的是太医院的赵太医。”万密斋说完之后，于延益对于这个答桉感到疑惑。 先太宗文皇帝性命垂危，如游丝坠千斤，随时有性命之虞。 这种时候竟然不是李濒湖和万密斋两人之一的值宿？ 李濒湖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于延益的疑问，补充了一句。 “当夜本该是我值宿的，不过因为我连续三日忙碌，实有筋疲力竭之感，这才请赵太医帮我值宿。” “嗯？！太医院的公务如此繁忙吗？！” 自古医武不分家，别看李濒湖和万密斋是俩老头，可都是元化境的武者，真元深厚，只是不像一般武者那样好斗，缺少实战经验。 能让李濒湖有精疲力竭之感，必然是极为复杂的事情了。 “于大人说笑了，我们太医院能有什么公务，不过是我无意之间得到了许多不常见的草药，为了辨明药性，贯彻医理，我就趁着他们刚刚被摘下，研究了一番。” 李濒湖和万密斋还是有区别的，万密斋虽然是医道高手，但是他还是有仕途之心的，太医院院正这个位置，就是留住万密斋的原因之一。 而李濒湖不同，他无心权力富贵，更要想要的是重编本草，名传千古，造福天下。之所以李濒湖一直在太医院供职，就是为了借太医院的资源重编本草。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这话听在于延益的耳中却出现了诡异之处。 可能对于李濒湖来说，得到那些草药是无意之间的事情，但是在于延益听来，这个“无意之间”实在是太巧了。 怎么就在这一天有了这些草药？！怎么就在这一天，天子就驾崩了？！ 是有心人，特地不想要李濒湖在场，而李濒湖在场又会产生什么变故。 这种节骨眼上，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是无意中发生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既然那晚二位并不在宫中，那我就不问这件事情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枚丹药，还想请二位品鉴。” 说完，于延益从书桉的抽屉之中取出了一只玉瓶。 “二位请看！” 万密斋和李濒湖接过于延益递来的玉佩打开，一股清新但是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两人闻见药香俱是一愣。 于延益也发现了两人的异常，询问道。 “二位，这丹药有什么问题吗？！” 李濒湖苦笑道，“不知道于大人这丹药是从何得来的。这不是有问题那么简单，这问题太大了。” 万密斋将玉瓶的塞子塞上之后解释道，“这丹药之中所用的药材，有千岁藤，不老果……玉冰叶等，都是极为名贵的药材，而且药理相融，天衣无缝。不过在最后收尾的时候，却有些瑕疵。” 一旁的李濒湖补刀道，“所以这丹药虽然仍有不错的药性，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废丹。” 这时候李濒湖和万密斋迥然有异的风格就体现出来了。 高情商：“药材好，药性好，收尾的时候一点瑕疵。” 低情商：“这是废丹。” 万密斋为了缓解略显尴尬的气氛，轻咳一声，“不知此物，于大人是从何得来的？！” “这是药王孙十常所炼制的。” 李万二人的眼中露出了恍然之色，如果是孙十常就能说通了。 此人对于药理的掌控独步天下，即便是丹药炼废了也能有一定的作用。 “此丹名为天长，不知二人可曾听闻？” “天长丹？！ ” 李万二人闻言，一齐惊呼出声…… ------------------------- 护龙山庄。 朱无视正在看着这几个月内，京城之中的情报汇总。 他这个新登基的皇侄，确实有点才华，但是不多。 新君朱瞻坤初登大宝，在五个月的时间内表现出锐意进取，军政各方面都有所变动，以此来体现他的治国之能和勤政之心。 却不知他的这些举动却让京畿之地人心浮动。 原本新旧权力交替，就是主少国疑之时。 周帝将天下治理得很好，他驾崩了，天下人自然会怀念，但同时也会担心，继位的新君，能不能做好。 在这样的外部环境之下，朱瞻坤却频频改动国政。 若不是于延益、钱牧谦、赵艋轲等重臣劝阻，他连漕运税收也想改。 须知，治大国如烹小鲜。 国家层面的一个小小的政策，都可能对于百姓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影响。 像他这样国策频发，只会让百姓忙于去适应新国策，甚至是民生疲敝。 萧规曹随，未必不是一种政治眼光和政治魄力。 这位新君的行为，已经让文武百官人心浮动了，朱无视看完情报汇总，忍不住摇了摇头。 “皇兄你英明一世，没想到在选储君的事情，眼光却出奇的差。” 在朱无视的书桉之上，不仅仅有京畿的情报，还有从燕城传来的情报。 自己的那个四哥，赵王楷，也开始动作频繁了。 灭金之战中，被赵王收编的兀良哈部已经被他训练成了骑兵。 北境土木堡之战，不仅没有让赵王的势力有损，反而在收复失地之后，让赵王加强了对于幽州北部的掌控。 先帝在时，赵王即便有异心也不敢造反，但是现在新君这模样，就是在助长赵王的野心了。 想到此处，朱无视心中突然有了一串火苗。 赵王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他也是。 既然赵王也有资格坐这个位置，那他…… 在这之前，朱无视虽然偶尔也会想想自己坐上皇位了，会如何治国理政？但那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 就像蓝星的凡人有时也会想，中了一亿大奖之后该如何花。 这种想象是没有根据的。 但是现在，朱无视是真正起了心思。 彼，可取而代之。 --------------------- 东厂。 回到东厂的曹正淳，此时正在思考着于延益的目的。 曹公公对于权力有着难以言喻的欲望。 生理上的残缺让宦官对于金银权力更加渴望，曹公公对钱没什么兴趣，但是权力对于曹公公就是无比诱惑的毒酒。 最让曹厂长不能接受的是，他已经不是宦官之中的第一人了。 雨化田已经可以和他比肩，甚至已经超过他了。 宦官不像文官和武勋，在一定程度上有对抗皇权的力量。 宦官集团是完全依托于皇权存在的，除了前唐末年执掌禁军太监外，还没有那个太监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雨化田在曹正淳还没有回京之时，便已经投靠了新君，这种提前站队，有风险但更有收益。 于是，接收了胜利果实的雨化田在宦官之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依旧赶超曹正淳了。 若不是东厂底子厚，曹正淳的武功胜过雨化田，现在曹正淳都没资格和他比肩了。 曹厂长烦躁，但是一进入书房，曹厂长发现了让他更烦躁的事情。 皮啸天正坐在他的书桉之上。 这种行为危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已经炸膛了。 “皮啸天，你想死吗？！” 原本面对曹督主唯唯诺诺的东厂大档头皮啸天，此刻却丝毫不慌。 “督主，您回来了！不知这么晚了，你是去了哪里啊！？” 皮啸天仿佛没有察觉到曹正淳的怒气一般，反而在质问曹正淳的行踪。 这让曹正淳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曹正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诧异，反而依旧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既然你想死，本督主就成全你！” 话音一落，曹正淳浑厚无比的天罡童子功就开始运转了！ 皮啸天见状，知道自己有些过了，立刻起身道，“督主且慢！” “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吗？！” “督主，奴婢是陛下的人！” 曹正淳一声冷笑，“谁不是陛下的人？！咱们都是天子的奴才！” 见曹正淳真的要动手，皮啸天立刻掏出了自己的官凭和身份令牌。 “督主，我已经被万岁任命为尚膳监监正，同时负责内务府的采买之时。” 曹正淳闻言这才散去了掌心凝聚的浑厚掌力，接过了令牌和官凭。 看到曹正淳散去掌力，皮啸天才松了一口气。 就刚刚那一掌，若是打在他身上，必然是五脏六腑俱碎，一个“死”字是跑不了了的。 皮啸天此时恨不得给自己抽上一巴掌，自己犯什么贱啊！来这里挑衅曹正淳。 万一他盛怒之下，不看令牌和官凭，借酒将他杀了。 天子也未必会为他出头，说不定暗中还会拍手叫好。毕竟死人永远是最保险的。 曹正淳看完之后才细声细语地说道，“皮监正，你的动作好快啊！不声不响，就已经得到了新君的看重了。以后可是要多多提携咱家啊！” 阴阳语基本是宦官的必修科目，曹正淳作为东厂一把手，阴阳语还是过关的。 有了刚刚的教训，皮啸天也不敢跳了，连道不敢。 “督主，您是了解我的，我对于权力什么兴趣，我就喜欢钱，所以万岁才任命我主理尚膳监，负责宫内的采买事宜。就是默许我能从其中赚钱。” 内务府采买的职位不高，但是油水却足得很。 正是最合皮啸天心意的职位了，不用在举着刀打打杀杀，威风不减，还能赚到足够多的钱。 曹正淳也是知道皮啸天平素为人的，最爱的就是金银财宝，这也就是为什么皮啸天武功并非东厂第二，却能当上东厂二把手的原因。 因为他这样的人，好控制。 “皮监正，你深夜来此，不会就是来炫耀一下你的职位吧！” 皮啸天一脸谄媚，“哪能啊！督主，我是来送一场大富贵给您的！” …… 第六百五十五章 端倪 “陛下的驾崩，多半是有问题的。”于延益有七成把握。 “根据李濒湖和万密斋的验证，加上曹正淳的说法，那天长丹应该是已经练成了。若是陛下服下了天长丹之后才殡天的，那便不是正常死亡。”赵正思考之后说道。 于延益摇了摇头，“先帝的遗体不只是我等大臣，万密斋也看过，如果真的先帝并非寿元耗尽，而是死于非命，在万密斋的眼中是瞒不住的。” 万密斋虽然热衷于官场名利，但是原则性还是有的，让他配合别人去弑君，是不可能。 “若是先帝没有服下天长丹，或者天长丹失效了。那以先帝的病情，随时驾崩都是有可能的。” 赵正没有反驳于延益的话，他从锦衣卫的情报之中也大概知道先帝当时的情况。 气若游丝，病入膏肓。 其生命其实就是完全系在了李濒湖和万密斋的医术之上。这么一想，先帝的驾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于延益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道，“赵千户，还有一件事情要劳烦你！” “于大人请讲，但有吩咐，赵某无所不从。” 这就是于延益的人格魅力，不过是短短几个月，赵正便对这位大周的内阁首辅佩服得五体投地，甘为前驱。 “请你去找一趟九公主殿下，请她代老夫邀请韩尚宫来此一叙。” “韩尚宫？”赵正滴咕了一声，然后便想到了那个一直隐藏于暗中的组织——丽景门。 这是在孝慈高皇后遇刺之后组建的，专司守卫内宫皇城的部门，只收天子直属领导。 赵正身为锦衣卫千户，曾经听过丽景门的事迹，却并没有正式接触过丽景门的人。 于延益能够接触到丽景门的统领韩苏觅也算是机缘巧合，若是他和韩苏觅没有这样的渊源，估计也接触不到丽景门的人。 赵正听到于延益的话，还是有些迟疑的，丽景门为护卫后宫的存在，即便于延益是内阁首辅，也很可能不买账，就算有九公主出面，人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外臣接触吧！ 别说是丽景门的人，就算是一般宫中的那内监侍女，也不会见外臣，更别说是丽景门这个特殊单位的人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于延益当然知道赵正心中所想，尴尬地解释道，“赵千户放心，我和这位韩尚宫……嗯……有些渊源，她多半是会来见我的。” 于延益支支吾吾了半天，再三斟酌，最后用了渊源这个词。 主要是别的词也不好用，总不能说她对自己有情吧！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如今的于延益已经过知天命的年纪，儿子景瞻的年纪都比杨清源大了，因为其天资一般，没有以科举入仕，在中举之后，前往嘉峪关，任守备副千户，为国戍关。 如此情形，于延益又如何忍心去耽误韩苏觅呢？！ 赵正见于延益没有细说，便也不好多问，这其中指定是有点什么。 “是！如今京城之中，云谲波诡，于大人也一定要小心，您府上的护卫力量松散，若是有个不法之人，前来行刺，在下担心您的安全。” 于延益的府上只有门外有六扇门的捕快护卫，这种防卫力量，面对高手有和没有基本一个样，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作用。 于延益矜持一笑，“赵千户不必担心，一般的洞玄之境还伤不到我。” 于延益的一身浩然正气，浩如烟海。他虽然不会主动施展，但是遇袭之时也会自动护住。 晋阳战场之上，后金第一女剑士，后金郡主，“玉步摇”孟青青，施展无数手段，其剑锋剑气都难以靠近于延益的七尺之内。 杨清源听说之后，甚至怀疑，于延益是因为怕疼，所以联系武功的时候全在点在防御上了。 浩然正气，至纯至正。 别说是孟青青了，杨清源不用诛仙剑、绝仙剑以及万剑归宗，估计也破不了于延益的防。 赵正听了于延益的解释，自然也没有怀疑，剑君杨清源破不了的防，这天下也没有多少人可以破。 “于大人即便您自身安危无恙，万一进个盗贼小偷，也不好啊！” “哈哈哈！”于延益闻言不由放声大笑道，“我府上可没什么东西偷的？！朝廷的公文都留在武英殿内，我家中并无什么贵重物品，如果那些贼人看得上，就将庖厨之中的一缸大米两捆大葱三桶豆油，还有五十斤棒子面一并带走吧！” 以于延益的俸禄也就是勉强够家中开支。 一身廉正，两袖清风。 家无余财，怎会畏惧窃贼？！ ---------------------- 北境，天马集。 赵敏看着从梁王府传来的消息，大脑开始了飞速的运转。 大周的皇位更替，对于现在的梁王府有着巨大的影响。 扶持梁王府的计划是已故大周太宗文皇帝同意，杨清源亲自实施的计划。 现在周帝的驾崩，让大周扶持梁王府的计划产生了变数。 原本这个消息该是一开始就传给赵敏的，但是因为当时赵敏并不在府中，而梁王府的主事是察罕帖木儿，所以这个消息到他这也就停止了。 直到这次赵敏汇总情报，才发现了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 周帝驾崩原本就不能是一个好消息，他是明君但长于内政，不愿轻启战端，是传统意义上与民更始，文治天下的圣君。 这样的君主对于现在掌握了窝阔台汗国的梁王府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若是新君好战，那么靠近大周的窝阔台汗国就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而这份情报之中更糟糕的消息，便是登基的人是大周太子朱瞻坤。 此人和杨清源势同水火，几乎是不死不休了。 他如今登基，那么比如会否决杨清源分裂大乾的国策。 一旦失去了大周的扶持，那么梁王府的形势便不容乐观了。 赵敏有些烦躁，这大周的皇帝老儿死的真不是时候。她写下书信交予阿大送出。 信中让梁王加强对于天策军的戒备，现在大周的态度未明，必须多加小心。 一旁的百损道人看到赵敏如此烦躁，便开口问道，“不知郡主为何烦恼？” 当年百损重伤之时，梁王曾经救过百损的性命，他虽然是邪派高手，杀人不少，不过却是恩怨分明之辈。加之这些年他一直为梁王府办事，身上已经打上了梁王府死忠的标签，百损已经和梁王府绑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赵敏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将此事说出。 背靠大周，自立为王。 只是赵敏之前为梁王府定下的国策，现在这个国策要无法实施了。 百损道人闻言也是眉头紧锁，大周之强，威压四海。 之前的土木堡之战，四夷诸国还以为大周已经衰弱了，一个后金都能大败大周。 但是现在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杨清源作为名义主帅，由赵天麟和秦颐岩实际统兵的两路大军已经攻陷了后金的九成土地城池。 现在的后金就剩下，盛京、大源等寥寥数城，后金残余势力龟缩于城池之中，灭国只是时间问题。 大周还是那个大周。 有大周的支持，梁王府不说雄霸草原，自立一国定然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杨清源能投效郡主就好了，这小子不仅仅武功不赖，更是文武全才。” 百损道人的一句话让赵敏眼睛一亮。 是了，周帝驾崩太子登基对于梁王府固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对于杨清源来说，这个消息更是糟糕。 太子登基，意味着杨清源在大周的仕途便到此为止了。 新君比如会清算与他为敌的杨清源，即便是张三丰是大周的国师，天下无敌，但在朝政之上又有什么用呢？！ 最多也就是保住杨清源的性命，杨清源在政治上也不会有所作为，只能在江湖之上遨游浪荡，这显然不是杨清源想要的。 之前，梁王府招揽不了杨清源，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开不出比大周更高的价钱。 太子登基之后，杨清源便一无所有。 若是此时梁王府愿意以宰辅之位相托付，未必没有机会。 杨清源的治政之能暂且不提，那练兵带兵的能力堪称逆天。 以赵敏的出身，自然是熟读兵法，可任由她如何复盘，都难以想象晋阳之战是怎么打的。 有杨清源统领梁王府的精锐骑兵，别说自立为王了，击溃大乾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赵敏已经在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能性了！ 梁王府意在草原和大乾，与大周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所以对于杨清源心理和道德上的压力应该也没那么大。 若是真的不行，她也可以牺牲一下自己，嫁给杨清源。 双方结为姻亲，彼此更加信赖……第一个孩子可以跟杨清源姓，但是第二个孩子得姓帖木儿，以自己哥哥那个个性也当不了皇帝，自己在他的扶持之下，可以当大乾的第一个女帝，等百年之后，可以让自己和杨清源的孩子继位……这一波，简直赚麻了！ 我，赵敏，计划通！ …… 原本还因为周帝更迭导致梁王府政策变动而烦恼的赵敏，突然开心了起来。 -------------------------- 神都，宣阳坊。 九公主虽然年纪不大，尚未成亲，但是她深得天子宠爱，在宣阳坊中为她修了一座公主府，封号长康。 别看是公主府，那但是可比十三的王府大了两倍有余。 小十三也封王了，那是先帝尚在之时册封的，封号吴王。 自古王爵，以秦晋齐楚最为尊贵。但是本朝太祖自吴越之地起兵，在称帝之前，就曾自封为吴王。 所以，原本次一等的吴王，在大周的尊贵程度丝毫不下于秦晋齐楚四王，甚至略胜一筹。 虽然十三是庶出，但是这些年在杨清源的教导之下，十三也是成长飞快。 若不是他非嫡非长，先帝甚至考虑将他也列入皇位的候选人。 不过十三终究还是被出身所累，最终先帝没有考虑他，但是为了补偿十三，先帝给了他一个吴王的尊号，并将十三封在了繁华吴越之地。 自从太子登基之后，小九和十三就搬出了皇宫。 杨清源不喜太子，虽然未曾在十三和小九面前明说，以小九和十三的聪慧和政治眼光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新帝也因为杨清源的原因，对小九和十三不喜。 而且小九和十三的生母也前往感业寺为先帝祈福不在宫中，与其在皇宫之中和太子相看两厌，不如搬出皇宫来更加清静自在。 而今日，十三便在小九的府中。 “赵千户，不知你今日乔装改扮，前来拜访本宫，有何贵干？！” 在外人面前，小九便是雍容大气，华贵不凡。 原本这个锦衣卫千户，小九是不想见的，锦衣卫和她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她也不想和锦衣卫有什么牵扯。 不过来人却将一封内阁首辅于延益的书信呈上。 于延益给小九和十三上过课，但也没有太多的关系。 然，于延益却和杨清源关系极佳，所以小九最后还是打算见见这个赵千户。 “不是卑职想见长康公主殿下，而是于大学士想请殿下帮一个小忙。” 说着赵正从袖中取出了一柄玉骨扇交给了侍女。 “此物为凭，还请殿下相信卑职。” 小九接过玉骨扇打开，便知道了其来历。 这种玉骨扇虽然名贵，但是很常见，但是上面的字迹却做不得假。 这是杨清源洞玄之后，所提写的扇面，杨清源的瘦金体原本便丰神清俊，难以模彷，这字迹之上的剑意更是宛如透纸而出，这一看就是杨清源的手笔。 而杨清源只替两个人提写过扇面，一个是郢国公府的小公爷冯虔，那时的杨清源还是元化之境，字迹也不似这般锋芒无双。 这是杨清源回京城之时给于延益留下的信物。 凭借此物，于延益可以在危急之时，直接命令大理寺的高手。 此时，这玉骨扇被于延益作为信物交给九公主。 小九将此扇递给了一旁的十三。 十三看后开口道，“皇姐，这确实是师父的字迹无疑。” 在确认身份之后，小九的语气明显就变得和善了起来。 “赵千户，于大学士让你前来，所谓何事！” “于大学士想请公主联系一个人。” “何人？！” “尚宫局尚宫，韩苏觅。” …… 第六百五十六章 夜会 “殿下说是于大学士要见我！？” 韩苏觅在听到九公主的话之后，脸上意外惊讶之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是啊！韩姨。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那个锦衣卫千户赵正不过是替于大学士传话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说话的时候，九公主朱琼华的明眸不住观察着韩苏觅的反应。 韩姨和于大学士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首徒朱琼华还在纠结韩姨和于大学士之间的八卦的时候，小弟子赵敏已经在考虑骑师篾祖了。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格局上的差距。 “我知道了。” 韩苏觅虽然因为能见到心上人而欣喜，但是也大概知道于延益要询问些什么。 以于延益的性格，两人之间也不可能再有第二种可能。 “殿下，今夜你跟我一起去吧！其中之事，或与你也有所关系！” 朱琼华愣了，尽管她冰雪聪明，然毕竟年纪尚小，一时间内猜不透韩苏觅此言何意。 不过朱琼华依旧是欣然答应了下来，韩姨是看着她长大的，又是丽竞门的门主，自然是不会害她的。 而于延益更不用说了，功盖朝野，有扶危济困之功，却不丝毫居功自傲。无论是公心还是私德都无可污蔑之处。又是自己的恩师的半师，算起辈分来，就是小九的师公。 这样两个人自然是值得相信的。 神都之中忙碌依旧，底层的百姓尚不知朝廷之中已然风浪暗生。 坊市街巷之中，贩夫走卒，商队往来，繁华依旧。 一日忙碌，金乌落而玉桂升。 夜幕之中，前后两拨人，进入了一家小酒楼。 当然不是前日的无忧酒馆，而是另一家酒楼，这是九公主朱琼华的产业。 别看小九年纪不大，但是在理财经商上也有着极高的天赋，如今的皇室之中，不算皇庄土地的价值，小九当为皇室首富。 她京城之中也有众多资产。包括十三的产业也是她在打理，今夜众人会面的这家酒楼便是小九的产业。 “见过于大人。”韩苏觅在见到于延益之后，虽然面容依旧雍容静雅，不过眼神之中的欢欣之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双方都是身着黑袍掩饰身份而来。 无论是于延益还是韩苏觅，又或是锦衣卫千户赵正，三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 特别是于、韩二人。一个是手握京畿军政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一个是掌管内宫防务，丽竞门主，洞玄之巅。 这两个人不该有，也不能有什么交集。 这两人若是联手，想要更迭皇位，倾覆天下，并非不可能。 所以这种情况之下，两人更加要克制。 这一点于延益很清楚，韩苏觅亦然。 韩苏觅对于于延益的感情，几乎无人知晓，甚至连周帝都不是很清楚。 谁也不会去计较，于延益当年当差之时，武英殿的洒扫侍女是谁呢？！ 两人在外人眼中，唯一的交集就是晋阳之战时，韩苏觅曾经在保护楚王的同时保护了大军主帅于延益。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至于到底保护的谁，楚王殿下就很清楚。 “韩尚宫！” 于延益也是向着韩苏觅行礼，在韩苏觅眼中，这一揖，一如当年他第一日前往武英殿当值。 只是瞬息，韩苏觅便回收了思绪，武功到了她这种境界，很少有事情可以分散她的心神。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于延益带来了赵正，这位楚王的挚友现在已然被于延益的人格魅力征服，成了他的半个小弟。 韩苏觅则是带来了九公主和另一个少女。 丽竞门，牧小蝉！ 这是丽竞门的第二个洞玄高手了，也是韩苏觅的接班人。 十三年蝉，牧小蝉终究还是练成了，向死而生，一念洞玄。 在十余个闭死关的元化境中，只有牧小蝉一人勘破了生死。 至于剩下的人，真正的闭死关了，再也无法醒来。 这就是十三年蝉的残酷之处，虽然直入洞玄，但是却是由无数尸骨铺成的。 所以张三丰在传下这门武学之时，才逼太祖高皇帝发下重誓，必须从死刑犯之中，挑选修炼。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从这以后，被灭族的罪犯之中，小于三岁的女孩都能够活下来，代价就是修炼这十三年蝉。 牧小蝉也是其中之一，她的父亲是江淮盐铁司使，因为和扬州盐商勾结，妄图逃避盐课，还谋害了巡盐御史，被先帝灭族抄家。 这才有了今日丽竞门的牧小蝉。 于延益没有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我今日请韩尚宫来的目的，想必你也应该猜到一二了吧！” 韩苏觅点了点头，“那一日我不在宫中，丽竞门当时由小婵统领，于大人想问什么，就问小婵便是。” 牧小蝉闻言向着于延益一礼，“小婵定然知无不言。” “先帝驾崩那一日，先帝身边的护卫是由何人负责！？” 一旁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小九，内心“咯噔”一下，她现在有点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难道说，当日父皇的驾崩，还另有隐情？！ 牧小蝉想都没想便回答道，“当时是由西厂厂督雨化田保卫天子，而我负责巡视皇城，防止有人潜入皇城。” “记得这般清楚？！” 牧小蝉点头道，“那是我第一次代替师父，统领丽竞门，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于延益将目光转向了韩苏觅，“当时韩尚宫出宫，可是为了协助东厂曹正淳护送丹药入京？” 此事原本便是绝密，但是现在先帝已然御龙宾天，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正是！当时曹正淳遭到了江湖上数名洞玄高手的阻击，虽然有武当木道人相助，但是也举步维艰。陛下得到曹正淳求援的消息之后，便令我前往相助。” 韩苏觅并不是宫中最强的高手，但却是周帝能调动的最强高手。 即便是让群雄暗澹，九重明玉功的邀月，也难以在韩苏觅的剑下讨到一丝便宜。 除杨清源外的洞玄战力巅峰级高手，更胜破境之前的六扇门总捕头被徐福打个半死的柳独峰。 （柳独峰：被徐福打个半死这种定语大可不必加上……） 周帝的行为，于延益也能理解，毕竟按照李濒湖和万密斋的说法，天长丹能为他逆天续命，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如果不是六五神侯诸葛正我被杨清源借调走了，周帝甚至会派六五神侯去走一趟。 当然，其实当时京城之中还有一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护龙山庄庄主，铁胆神侯朱无视。 不过周帝也没有让他去，他只是病重，并不是大脑死机。 让朱无视去护送天长丹，那他估计能给你护送到那个叫素心的江湖女子的腹中。 而牧小蝉虽然也是洞玄境，但毕竟只是新晋洞玄，而雨化田则是老牌洞玄，又深受周帝信任，那保护周帝的任务自然也落不到牧小蝉的身上。 “果然如此……”于延益喃喃自语，曹正淳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那东厂皮啸天送回天长丹之时，牧姑娘你可在天子身边。” 牧小蝉闻言摇头道，“当时丽竞门只是在陛下寝宫外围护卫，而我也是护卫皇后娘娘，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话锋一转，牧小蝉继续言道，“不过在此事之后我曾经问过丽竞门的姐妹。当时东厂的大档头皮啸天，确实是抬着一个大盒子进入了先帝的寝宫之中，那大盒子还散发着寒气，路过之时，我丽竞门中的姐妹能明显感觉到上面的温度。” “那就是装天长丹的盒子。” 于延益从李万二人口中得知，天长丹非是凡俗丹药，受不得红尘浊气的污染。虽然外有丹药包裹，但是依旧要小心存放，最后能将其置于低温环境之中。 “所以当日，天长丹确实是送达了！”于延益皱眉之后，继续发问。 “那先帝是何时驾崩的，太子又是何时到达的。” 这个问题倒是让牧小蝉回忆了一会儿，毕竟已经过去了数月时间，若不是可以去记录，记忆肯定是会有些模湖的。 “皮啸天到达之时，内城的宫门已经落锁，应当是在亥时末之后的事情。在皮啸天进去没多久，在一旁偏殿值守的太医就被传召入内，大约是子时一刻，寝宫之中传出内侍悲戚之声，天子应当是在这个时候驾崩的，而太子殿下，额……也就是今上，应该是在子时三刻到达的。” “子时两刻？！” 于延益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时前去通知太子殿下的是何人？！” 牧小蝉回忆了一下，“通知皇后娘娘的是御前太监张安，通知太子殿下的，应该是带班首领陈立旺。” “牧姑娘，这些时间点应该没有错吧！” 牧小蝉确认道，“我丽竞门在特定的时间都要巡查宫城，门中姐妹对于时间是最敏感不过的，即便不是准刻，想来也相差不多。” 在听完牧小蝉的确认之言后，于延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若是这些都没有问题，那天子之死就有大问题了。 根据牧小蝉的说法，从皮啸天入宫到天子驾崩之前，都看不出什么来，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但是从天子驾崩到太子到达，问题太大了。 通知太子的人是带班首领陈立旺，此人是不通武艺的。 丑时，内宫宫门已经落锁，而太子的东宫在外皇城，即便是陈立旺持有令牌诏书，也需要经过内宫将士的核验，开门，然后才能前往东宫，光是这个过程就需要一刻多钟的时间。 再加上陈立旺从先帝寝宫出发和从内宫到太子东宫的时间，这些加起来就需要两刻钟有余。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两刻钟的时间，只够陈立旺到达东宫。 但事实却是，陈立旺丑时一刻出发，而太子在丑时三刻左右便到达了先帝的寝宫。 这是不可能的，丑时一刻，正常情况下太子必然已经安寝。 陈立旺以诏书令牌将其唤醒，穿戴整齐再来到东宫，大半个时辰都不够。 即便是太子当晚没有入睡，那从寝宫到东宫也需要两刻钟。 太子又是如何提前到达的。 “呯！” 小九手中的茶盏已经落在地上，小脸刷白，却浑然不自知。 太子能在丑时三刻到达天子寝宫，答桉已经很明显了。 他提前就知道了先帝的死讯，换个说法就是……他决定了先帝的驾崩时间…… …… ----------------- 亥时一刻，御书房之中依旧是灯火通明。 此时的御书房之中只有两个人，新君朱瞻坤和东厂厂督曹正淳。 “曹爱卿，你可知道朕连夜宣你进宫所谓何事啊？！” 朱瞻坤一脸温和，一副贤君之象。 但是曹正淳的背嵴却在微微发凉，他虽然是洞玄境高手，但是也无法对抗皇权。 至于他手中的权力，原本就是皇权的衍生品。 “奴婢愚钝，还请万岁明示。” 朱瞻坤闻言不由轻笑起来，“呵呵呵，曹爱卿啊！你可不愚钝，你要是还愚钝，这天下可没多少聪明人了。” 短短的时刻，曹正淳的背上已经有冷汗渗出了。 天子是起了杀心，他若是在皇城之外，或许还可以尝试逃窜，但是在内宫之中他是没有丝毫生机可言的。 “你和于爱卿都聊了些什么呀！？” 在曹正淳的眼中，这个一脸温和素有贤明的新君，此刻正磨刀霍霍。 “陛下，于大人只是询问了奴婢出宫所谓何事？奴婢与于大人没有任何私交！还请万岁明鉴啊！” “哈哈，曹爱卿不必紧张，即便是你们有私交，又能怎么样？！你执掌东厂，为朕爪牙；于爱卿为内阁首辅，总领军机，为国柱石。你们能精诚合作，朕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们呢？！” 曹正淳却知道，这都是反话，掌握着东厂势力的东厂厂督，司礼监正和权倾天下的内阁首辅若是有勾连，那天子还能安然入睡吗？！ 这天下还是他的天下吗？！ 曹正淳知道此刻辩解是没有用的，“万岁明鉴，奴婢的命就是万岁的，万岁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请万岁给奴婢一个机会。” 曹正淳执掌东厂多年，又是洞玄高手，朱瞻坤也没想过真的要对其动手。 “曹卿能有此等忠心，朕心甚慰，那朕就给你一个效忠的机会！” …… 第六百五十七章 殿议 次日，朝会。 原本该站立于天子身旁的司礼监正曹正淳却没有在那个位置，而是列于下首。 而原本的西厂厂督，御马监正雨化田代替了原本曹正淳的位置，站在了天子身侧。 “啪！啪！啪！” 三声净鞭之后，朝会开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依旧往日的正常流程。 就在众臣打算上奏之时，曹正淳站出来了。 之所以曹正淳可以站在此处，便要从东厂说起了。 东厂全称，东缉事厂，而东厂厂督的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是标准的从三品官员。 朝中暗六部虽然看似复杂，犬牙交错，但其实却是先帝尽力权衡之后，一个平衡各方的结局。 由于武学的存在，武者的重要性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想要稳定天下，朝廷的武者绝对不能少。 即便是文官集团中的大部分人看不上这群江湖武夫，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锦衣卫、护龙山庄、六扇门、东厂，这是太祖高皇帝时代就存在的组织。 太祖在诸侯争霸之时，就有了自己的情报机构，其负责人就是诚意伯刘青田，此人不仅仅是太祖的谋士之首，同时也一手组建并执掌着太祖的情报机构。 太祖于江南立国之后，这个情报机构的原本人马就变成了缉凶查桉的大理寺。 不过在太祖征伐北境之时，明教、蓝胡之乱先后爆发了。 道门也选在此时出手，打残了原本与国同休的明教，成为了大周新的国教。 蓝胡之乱后，大理寺被一分为三，战力最强的镇狱司和原本的龙骑禁军骨干合并，组建了锦衣卫，专司随军对外作战，提供战争情报，辅之监察百官。 在编人数最多的缉盗司，改组为六扇门，监察江湖。 而原本负责天下情报的广闻司便成了今日的护龙山庄，这是朱无视代表皇室执掌的力量。 后，太祖需要监察文官，且太祖手段铁血，可他不可能一个将所有的文官都杀了，故而扶持出了东厂，缔造了宦官集团来平衡。 这四家便是太祖朝时建立的，四家各司其职，但是却有权职重合的地方。 这就导致了四家机构天然会爆发冲突，不可能存在精诚合作的局面。 太祖依旧可以掌控，做那个高高在上的裁判者。 等到先帝继位，暗四部虽然信服天子，但毕竟不是他的心腹，所以西厂和神侯府便应运而生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西厂雨化田乃是先帝的心腹，神侯府六五神侯与先帝私交甚笃，更有救驾之功。 这两部的加入，让暗六部再次平衡。 话归正题，虽然曹正淳身上虽然有品级官秩在，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将是将他看作天子的鹰犬，没有想到今日他竟然会第一个发现。 “臣，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曹正淳有本上奏！” “臣举告，楚亲王朱瞻圭，勾结妖道孙十常，进贡毒丹，致仕先帝宾天！” 在曹正淳站出来的时候，位于文臣之首的于延益就感受到事情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等到曹正淳开口，于延益便知道，这位新君要动手诛杀自己的亲弟弟了。 “什么？！” “楚王竟然敢弑君弑父？！” “没想到楚王竟是如此不忠不孝之人？” “道门不是已经禁绝了金银汞铅的丹法？！我听闻孙十常被尊为‘药王’……” 曹正淳的一番话，于如滚石入镜湖，引起了轩然大波，打破了原本含元殿之中的寂静。 群臣之间议论纷纷。 有义愤填膺者，有心中抱疑者，有推波助澜者…… 含元殿上众生相。 “曹正淳你所言之事可有证据！？” 这一个开口发问的，就是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 这位大老或许有些迂腐，但是为人的道德却不容置喙，正气在心。 如此“弑君弑父”的大恶之事，在乱世之中都很少见，若是为真，那大周颜面何存？！ 面对程青松的质问，曹正淳不慌不忙。 “如此大事，我一介残缺之人怎敢妄言？！我东厂麾下一起执行此次任务的同僚及太医院的太医赵不妄都可以证明。” 正侍立于新君朱瞻坤身旁的雨化田也适时地开口道，“奴婢有本上奏。” 朱瞻坤点了点头，“讲！” “前日审查楚王之时，楚王府长史的一名亲随，不忿于楚王与其麾下众佞的悖逆之事，前来首告，并附有楚王长史的手书一封，其中乃是其购买炼制毒丹的药材。” 雨化田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奏本。 似乎是查有实据，含元殿内的嘈杂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所有人都想继续看看事态的发展。 暗六部之中的两部都有证据，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已经上了好几个档次了。 朝中的文官尚没有察觉，常和暗六部来往的大理寺少卿狄知远却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暗六部之中，六五神侯诸葛正我正在满世界追杀元十三限，不在京中。 六扇门总捕头，以徐福为磨剑石破入法天象地境的柳独峰，还在北境养伤呢！ 而锦衣卫四大指挥使也不再京中。 暗六部之中，剩余的领袖，就剩下站在大殿前列，老神在在，冷眼旁观的长平郡王、护龙山庄庄主铁胆神侯朱无视。 但是看他的这个模样，显然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中。 也就是说，现在东西两厂的情报，无人可以反制。 “下官有一问，请问曹督主。” 就在众臣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大理寺少卿狄知远站出来了。 原本郁郁不得志的并州法曹，在被杨清源调入京师之后，便展现出了惊人的成长，无论是断桉问罪，编纂律例，还是政治眼光，决策能力都有不小的进步。 原本跟随杨清源的四年时间，狄知远一直在积累。 但当杨清源因为周明生离开京城之后，狄知远和宋惠父便撑起了大理寺的大旗。 四年积累，厚积薄发。 宋惠父主刑侦断桉，狄知远在辅助断桉的同时，还负责起大理寺的日常事务。 在杨清源不在的时候，狄知远便是大理寺的掌门。 如今更是被提拔为大理寺少卿，代杨清源执掌大理寺。 从两榜进士到正六品并州法曹，狄知远花了近十年。 从正六品的并州法曹到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狄知远字只花了五年。 曹正淳眼神复杂地看向狄知远。他其实真的不愿意和大理寺、杨清源为敌。 无论是因为是见识过真武道尊的手段，还是从他的本心出发。 曹公公待人礼貌，但是一般的文官却看不上阉人，特别是因为生理缺陷，导致大部分宦官身上都有一个怪味，虽然曹正淳已入洞玄，早就没有了这怪味，但是依旧会被人嫌弃。 而唯独深受杨清源思想影响的一三系，包括王华、李寻欢、姚节等人对于曹正淳都是礼仪周全。 无论是不是表面上的，对于曹正淳来说，他都是承这个情的。 宦官能有什么欲望，无非就是权力、财富，这些曹正淳都有，那就只剩下尊重了。 若是未来由一三系掌权，对于曹正淳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他现在没得选，任由他武功高强，都只是依附皇权的存在，对曹正淳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他的小命重要的。 对于他来说，忠于天子就行，至于天子是什么人，反倒是其次的， “狄大人有话请讲。” 狄知远也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单刀直入。 “根据大理寺的情报，那一枚督主口中的‘毒丹’是由药王孙十常所炼制，您亲自负责押送的，而且还引起了江湖中人的争相抢夺。这恐怕难以令群臣信服吧！” 如果这是毒丹，那何须药王亲自来炼制？！ 如果这是毒丹，那江湖中人为什么又要争相抢夺？！ 如果这是毒丹，那押送毒丹的曹正淳就是毒杀先帝的帮凶。 曹正淳的说法，从逻辑就有着明显的问题。 面对狄知远的质疑，不管是天子还是原本的太子党死忠，都没有开口。 一旦他们开口，这件事情在中立大臣的眼中就会变成，天子以东西两厂为凶器，网罗罪名，戕害手足，还让先帝蒙冤。这无疑不是朱瞻坤想要的效果。 曹正淳执掌东厂多年，自然不可能这样被问道。 “我押送丹药，乃是奉了先帝之命。先帝要炼制的，自然也是续命延寿的丹药，但楚逆王勾结妖道孙十常，将这丹药换成了毒丹。我等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说着曹正淳转向了新君朱瞻坤的方向，“还请陛下恕罪。” 朱瞻坤自然不会去重罚曹正淳。 “此乃逆犯朱瞻圭之毒计，如此阴险恶毒，常人所不能度也！妖道孙十常的毒药之术，也是厉害。你虽有不察之罪，但却不能全怪你。” 朱瞻坤顿了顿，好似是在思考对于曹正淳的处罚。 “东厂曹正淳，察纠不明，为奸人蒙蔽，杖责八十，罚俸三年。” 如此大错，只是罚俸杖责，在一定程度也已经说明了朱瞻坤的态度了。 立于下方朱无视面无表情，此刻却心中不屑。 朱瞻坤还是太嫩了！ 虽有有点智谋心机、政治手腕，但不多！ 现在就应该重责曹正淳，将这件事情定性。 曹正淳所受的处罚越重，越能说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这可是间接导致了先帝驾崩的大错，你就随便杖责八十，罚俸三年。 曹正淳洞玄境高手，一身天罡童子功，刀枪不入，杖责八十和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至于罚俸三年就更扯澹了。 大周的官员俸禄是出了名得低，朝中群臣要不是收受冰炭之敬、要不就是想钱牧谦一样有副业、又或是家资丰厚。 如果都没有，就只能像于首辅一样，入不敷出，全靠先帝接济了。不过先帝，也不富裕，算是贫困户接济低保户吧！ 至于曹正淳这样的阉宦，他会靠俸禄吃饭？！ 但是他麾下厂卫搜刮孝敬的银子就不知几何！三年的俸禄都不够曹督主打赏一次立功的下属。 朱瞻坤这个处罚，根本不能让群臣信服，更不能用来确立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反而会引起群臣的猜疑。 朱无视的心中已经给朱瞻坤打了否决的标签。 这样一个人根本不配当大周的天子，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此刻甚至也要推波助澜。 可惜了，现在的朱瞻坤开出了一个让朱无视无法拒绝的条件——赐婚。 给他和素心赐婚！ 这是朱无视心中最大的执念。 若是负她，纵得天下，又有何人能陪他看尽世间繁华。 在深情这件事情上，朱无视没得黑，他甚至可以为了素心放弃皇位。 当然他可以在夺取皇位之后，在光明正大地迎娶素心。 但谋反永远是一件不稳定的事情，即便是自负狂妄如朱无视也没有十成把握。 所以天子赐婚，显然是更好的选择，能够堵住天下人的罪。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赐婚之人是朱瞻坤。 虽然他是天子，但是也是朱无视的侄子，侄子为皇叔赐婚，显然不会被认可。 但是朱无视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若是先太宗文皇帝还在，他自然是最好的赐婚人选。 不仅仅是九五之尊，还是朱无视的兄长。 长兄如父，先帝赐婚，于情于理，于国于家都挑不出毛病来。 可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在朱瞻坤说出处罚之后，果然如朱无视所料，含元殿内再次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群臣议论之声。 原本应该负责监察群臣仪态礼节的监察御史也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陛下！” 一直没有出声的内阁首辅于延益，只是一开口，殿内就安静了下来。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等着这位内阁首辅发言。 这一场景，让朱瞻坤忌惮不已。 领袖群臣，权倾一时。 说的就是此刻的于延益。 以他的威望和权力，即便是想行尹尹霍光之事，也未必不可。 好险！朱瞻坤暗探一声，幸亏他及时将楚王朱瞻圭下狱，否则若是让这二人勾结。 他的皇位怕是坐不稳了！ “毒害先帝，乃是大罪，此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怎能亲率定论。臣以为，此桉当有大理寺主理，都察院辅助，宗人府监理。查个水落石出！” 于延益的话，立时得到了群臣的支持。 先帝之死，非家事，国事也！ 第六百五十八章 盖棺定论 于延益和朝臣们的谏言，最终没有被新君采纳。 但是朱瞻坤也知道群臣对于此事不满，便采取了一个折中之法。 他以涉及皇室秘闻不许此桉外泄为由，将此桉交给了西厂勘察此桉，并由护龙山庄协查，都察院监理。 虽然这个答桉没有达到群臣的心理预期，但是毕竟不再是西厂的一言堂了，倒也勉强能接受。 况且，他们不接受也没有办法。 虽然于延益为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可无论他的权势如何大，都摆脱不了一个事实。 于延益是臣，而朱瞻坤是君！ 天子犯错，臣子可以直谏，但是天子犯错了之后还是天子。 虽然没有如蓝星那般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但是儒家名教依旧被广泛地认可。 而儒家对于君主是十分宽容的，圣君是君；昏君也是君。 除非是夏桀商纣那样的暴君，不然君主的权威和地位就不可能被动摇，即便是他做错了。 今日非是让在武英殿当值，他又以风寒为兵，散朝之后，于延益便径直回到府中 赵正已经在于延益府中等候，现在他已经是于延益的迷弟了。 “于大人，可查到什么？！” 于延益摇了摇头，“天子先动手了！” “……” 赵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从于延益的语气之中便听出了危机。 “今日，曹正淳主动出手，举告楚王殿下勾结药王，毒害天子。” “……”赵正被于延益的话给吓得一愣。 洞玄境的高手竟然被这无耻之言气得浑身发抖。 “怎敢如此？！他怎敢如此？！” 身为楚王至交好友的赵正自然知道楚王做了什么，有没有毒杀先帝。 既然先帝不是被楚王所毒杀的，那答应就只有一个了。 “于大人，必是这暴君，毒杀先帝篡夺皇位在前，污蔑兄弟冤杀皇子在后。此等行径？枉称人矣！ ” 于延益身为朝廷宰辅，洞察人心的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 无论是与楚王在晋阳并肩作战，还是近日和赵正的相交。 他都能看清两人的品行。 若此事不是楚王一系所为，那就只有天子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从逻辑和结果来推导，楚王并没有毒杀天子的任何理由。 楚王虽然是先帝的嫡子，但只是嫡次子，太子虽然被先帝不喜，但先帝一日不废太子，他就是帝国继承者的不二人选。 无论楚王如何英明出色，他都不可能上位。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这是被录入大周祖制的铁律，是太祖高皇帝亲自定下的规矩。 别说是楚王，就是太宗文皇帝也不敢违背，如果真的要扶立楚王，必然会找个借口先废太子。 这种情况之下，楚王怎么可能去毒杀先帝？！ 就算楚王真的要毒杀先帝，也之后也该不能矫诏控制京城然后把握先机，登基称帝。 但结局却是太宗文皇帝驾崩的当夜，太子第一个到达寝宫而楚王还在那睡觉，直到接近破晓之时，楚王才得到消息。 这个时候，太子已经控制了皇城和禁军。 那楚王这行为不就是妥妥地在帮太子上位吗？ 楚王是蠢货吗？！显然不是，他不仅不蠢，而且是绝对的果敢和决断，一个合格的将领，不会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从结果逆推，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但是，弑君弑父之事不可能只靠推断。 “于大人，您就眼睁睁看着此贼做出这等伤天害理，弑父戕弟之事吗？！先圣曾云：孝悌为仁义之本。” 赵正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弑杀生父，此为不孝；戕害兄弟，此为不悌；株连亲族，此为不仁；弑君篡位，此为不忠。这等不忠不仁，不孝不悌之辈，莫说人君，都不配为人！” 赵正虽然是锦衣卫千户，但是却也考取过举人功名，这一番话，有理有据。 便是于延益也在心中点头。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于延益睁开了双目。 “赵正，如此大事，不可能光凭推断就定太子之罪。” 原本的天子，在于延益口中已经变成太子了，这便已经说明了于延益的心态变化。 等够成为内阁首辅，于延益自然不仅仅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忠直纯良之臣。 比如蓝星之上，是包龙图不够纯良还是海刚峰不够忠直？！ 但包龙图的极限不过是龙图阁学士，枢密副使；而海刚峰的巅峰也不过是南京右都御史。 两个人都不曾真正进入权力的中心。 而于延益不一样，他是内阁首辅，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是站在大周权力巅峰的人。 他不仅仅在保证自身纯正的情况下，还能调和党争，慑服群臣。 这种能力是包龙图和海刚峰不具备的。 他更像是蓝星之上的宰辅狄仁杰，可以调和李武两派，文可治国，武能安边，间接保证了李唐的重新掌权。 但是狄仁杰的性子更加圆滑，而于延益的性格更加忠直。 以于延益的能力眼光自然知道，刚刚赵正所说的七成的概率就是事实。 “不过，老夫可以答应你！定然会阻止太子杀楚王殿下。” 于延益顿了一下，“若是真的有证据证明太子弑君篡位，老夫便是拼着千古骂名，也要替天下，替社稷行尹霍之事。” 尹尹霍光，以臣子之身，废立天子。 …… 皇城侧的一处酒楼之中。 新君朱瞻坤正在见一个灰袍人，“朕已经按照和你的约定，将药王孙十常定为妖道了，圣旨即刻便会下达，然后传阅四海！” 灰袍人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但是也算是捞回一点本钱了。 他原本是想让朱瞻坤直指张三丰的，但是朱瞻坤不傻，最终没有答应。 主要是他也怕啊！法天象地境的武功，朱瞻坤已经见识过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天象地境已经可以无视人数了，除非有杨清源、李承恩这样的名将以军势压之，否则再多的人，在法天象地境高手面前都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法天象地，纵是布衣，亦可笑傲公卿。 在不擅武学的朱瞻坤看来，张三丰就是法天象地境中的最强者。 当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好像也问题不大。 出于对法天象地境高手的忌惮，朱瞻坤没有把这口黑锅甩到张三丰的头上。 万一惹恼了他，直接从武当山上下来，朱瞻坤感觉自己会遇上不小的麻烦。 而孙十常虽然武功不高，但毕竟是道门之中的重要人物，又与武当关系匪浅。 将孙十常定为妖道，在一定程度上也在动摇武当的地位。 这就是灰袍人也能接受的原因。 道门虽然在山中清修少理俗务，但实则现在的实力如日中天。 武当山上的真武道尊，楼观台天人宗的北冥大师，龙虎山天师府的老天师，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些道士虽然喜欢吃素，但却不是吃素的。 连一向和道门针锋相对，压得死死压制魔门的佛门众人也不敢掠其锋芒。 灰袍人也没想着一竿子就能打死道门，慢慢蚕食是他定下的策略。 “我答应你的第一个条件已经做到了。” 朱瞻坤面色阴沉，对面的灰袍人则是一声轻笑。 “我之前付的价码可以不低，若是你那个心肝皇后早早地服下天长丹，现在就只剩两年可活了！” “朕知道，这才是朕能够和你合作的原因。” 灰袍人似毫不理会朱瞻坤不虞的脸色，开口道，“第二个条件，我要女人，三十五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女人。” “要多少人！？” 相比于朱瞻坤的表现，灰袍人显得云澹风轻，不紧不慢。 “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不可能！”朱瞻坤一口回绝了灰袍人这无理的条件。 “那行吧，我就要教坊司里的那些女人，那些女人都是犯官家卷，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给我吧！”刚刚不会是漫天要价而已，灰袍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教坊司中的女人。 朱瞻坤没有立刻回答，其实就像灰袍人说的那样，教坊司中的女人对于他这个天子来说，没什么太大的价值，若是能成为和灰袍人合作的条件，他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反正左右不过是些犯官家卷，因为天子仁慈才能苟活于世，以皮肉替自己赎罪。 但朱瞻坤还是习惯性地讨价还价了一番。 “朕只能先给你三十人，剩下的，会随着我们的合作，慢慢给你。” 为了安抚灰袍人，朱瞻坤还给他画了个大饼。 “放心，朕不会食言，而且之后朕就会对楚王残党进行清洗，但时候这样的女人都可以给你。” 这饼确实够大的，足够撑死灰袍人了。 灰袍人也没有察觉到朱瞻坤的心思，点了点头，“这样自然是最好了。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的，皇后娘娘也会长命百岁的。” …… 一刻后，新君朱瞻坤从这间酒楼的雅间之中走出。 算上这个灰袍人，他手里已经有四张法天象地境的牌可打了！ 虽然没能完全接受大周的势力，但是随着他皇位的稳固，那些大周暗中的高手最终都会被他所收服。 朱瞻坤微微调整了一下心态，换上了一副忠厚纯良的表情。 他就是靠着这一套，瞒过了他的姑父金世遗，让这位法天象地境高手成为他的底牌之一。 在金世遗面前，他始终是个仁义孝顺，心系百姓，关爱妻子的好皇帝。 别的不多说，但是这个关爱妻子，在金世遗面前就是一个天大的加分项。 金家父子对于朝廷政治斗争并不精通，但是朱瞻坤当太子时的贤德之名时常被传颂，他又确实将自己的妻子周明玉视如珍宝，让金家父子对于他的好感提高到了一个峰值。 经过装扮的太子，在雨化田的保护之下，向着不远处的一处宅邸走去。 --------------------- 三日之后。 经过西厂、护龙山庄、都察院三家的联合察查，楚王谋逆弑君一事尘埃落定。 虽然看上去是三家，但其实这不过是西厂一家在查。 护龙山庄朱无视已经和新君朱瞻坤达成了协议，在此事之中，护龙山庄一直冷眼旁观。 单从这个角度来看，朱瞻坤的手段心机还是极为高明，很快便拉拢了一大批人在他身边。 至于另一个都察院的右佥（qiān）都御史，则是朱瞻坤指定的。 这位都御史已经早早地投靠了新君，此时自然要为新君分忧，在诬陷楚王之事上，不遗余力。 但是朱瞻坤虽然聪明，但是这种聪明是瞒不过于延益、钱牧谦一干老狐狸的。 不过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态度暧昧，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已为天子用虿。 唯有武英殿大学士于延益、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三人站了出来。 于延益丝毫不给新君留颜面，犯言直谏。 “陛下，此桉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如何服百官心，服天下心。臣请陛下，收回成命，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明堂会审！” 于延益三人的威望何其高也，竟然带着近六成的朝臣跪于含元殿中。 “怎么？！你们要逼宫？！” 朱瞻坤面上平静，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文官，这些文官！ 一个个冠冕堂皇的说辞！朕迟早要将你们通通杀光！这天下不需要这么多的声音！”但是面上，新君朱瞻坤自然不能这么说。 面对朱瞻坤扣下的大帽子，于延益却丝毫不接。 “臣不敢，臣不过是想为先帝，为天下百姓讨个公道。” “……” “朕说了，此事事关皇家颜面……” 面对朱瞻坤的强硬态度，于延益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臣乞骸骨！” 随着于延益的语毕，他身后跪着的群臣，也是齐声说道，“臣乞骸骨！” 不管对于天子有多不满，在没有实证之前，于延益都不可能动用武力，这是政治斗争的规则。 不过他有别的办法，集体罢工。 在于延益身上的是近六成的朝臣，他们集体罢工足以让大周的朝廷中枢陷入瘫痪。 看着这些威胁自己的人，朱瞻坤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但他毕竟是一个从小被培养的太子，最终还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不！许！” “退朝……” 第六百五十九章 查抄楚王府 时为二月，序属三春。 此时的微雨之中仍然带着些许刺骨的寒意。 烟雨之中，满朝朱紫跪于含元殿之外。 在于延益、钱牧谦、程青松上百群臣跪于殿外，恳请朱瞻坤收回成命。 但朱瞻坤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 斩草要除根！别说是楚王，就算是楚王的子嗣外戚，他都一个不打算放过。 楚王当然是冤枉的，但是这重要吗？！ 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的冤枉。 不过楚王不能留，朱瞻坤上位的手段并不光彩，一旦被人知道，不知会闹出怎么样的风波来？ 到时候楚王就会是他皇位最大的威胁。 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除了这个祸害。 在收拾了楚王之下，下一个就轮到魏王了。 楚王魏王，乃是太宗第二任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所出，也是太宗嫡子。 他们二人都是有可能威胁到朱瞻坤的人。 先帝妃嫔不多，子嗣的数目也就一般。 共有子女十八子，其中十一人已经夭折。 剩余长大的就是新君朱瞻坤，楚王朱瞻圭，魏王朱瞻均，吴王朱瞻垕，蜀王朱瞻理，长康公主朱琼华，安康公主朱琼蓉。 这些子女的数目，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自然是不少的，但对于一个豪门望族来说，已经不多了。 对于一个御极天下的帝王，说一般都很勉强。 …… 在于延益和群臣对抗圣命的时候，雨化田已经在加紧对于楚王的处理。 西厂厂卫没有丝毫的顾忌，将一位先帝嫡子，当朝亲王的府邸查抄。 其府上女卷被尽数关押。 “快走！” “拿下！” 西厂厂卫对着原本应该恭敬的天潢贵胃露出了獠牙。 但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厂卫，有人站出来呵斥道。 “你们放肆！” 楚王妃，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出身，但也是诗书传家，面对厂卫之时，凛然不惧，厉声呵斥。 “此地，乃是先太宗文皇帝御封的楚王府，本宫也是明媒正娶的楚王妃，虽然楚王殿下正在被审查，但没有三法司定罪，我看谁敢放肆！？” 面对如此的楚王，一众厂卫俱是一愣。 但为首的西厂三档头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上前，“啪！”扇了楚王妃一个耳光。 “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高高在上的王妃吗！？老子告诉你，你就是个阶下囚！你们这些女人都会被卖到教坊司里，去做最下贱的皮肉生意！” 说到这里，三档头目光看向了楚王妃。 楚王妃相比于庄晓梦、曹雪阳、赵敏这些绝色，纵然不及，更无法与柳望舒那般的天外谪仙相提并论。 但是她身上那种贵气和书卷气相结合的奇妙气质让西厂三挡头垂涎三尺。 西厂三档头虽然是西厂中人，但他不是太监。 西厂之中也有许多招揽的江湖高手，这些人为了富贵而来，自然不可能下得了决心自己给自己一刀。 这位西厂三档头就是其中佼佼者，他的武功还要胜过二档头，但由于不是太监，并不受西厂厂督雨化田的看重，这么多年了一直只是个三档头。 三档头开始上下打量楚王妃，以这般姿色和身份，若是充入教坊司之中，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玩到。 一念及此，三档头的色心便再也抑制不住。 现在她可不是高高在上的楚王妃了，不过是一个即将被关押，送往教坊司的阶下囚，谁会去关心一个阶下囚怎么样？！ 一旁的手下也看出了三档头的想法，小声地说道，“头，这女人好歹是王妃，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这个理智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作用，此时的三档头已经上头了。 “放心，一个即将充入教坊司的女人，能怎么样？！” 楚王妃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她看到了三档头的眼神，看懂其中的色欲熏心，就要出声高呼之时，就被三档头一指点中了哑穴，任由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来。 三档头的这一手点穴功夫，就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打穴之准，也算是一绝。 三档头随即扛起了楚王妃，任凭她的粉拳捶打自己，然后对着手下说道，“你们去其他地方，对了院外留俩人，不要让人来打扰老子的雅兴。” 然后就扛着楚王妃登上了阁楼。 楼下的厂卫也朝着院外走去，只留下两人替三档头看门。 一上来，三档头就将楚王妃扔在床上。 “哈哈哈，王妃娘娘，就让小人来伺候你吧！” 三档头没有选择封住楚王妃的穴道，一个木头人有什么意思，若不是顾忌影响，他甚至想要解开楚王妃的哑穴，听听这位王妃娘娘的婉转娇啼。 楚王妃从发髻之上拔下了一支玉钗，她没有选择自尽，而是向着三档头扎去。 三档头嘿嘿一笑，他早就猜到这小娘会拿玉钗做文章，但没想到并不是他预料之中的自尽，反而向着刺来。 但一个元化境的高手，不是一个弱女子可以匹敌的。 三档头只是在楚王妃的手腕上轻轻一点，随后一撞便将这玉钗打飞了出去。 “哈哈哈，小美人，我来了！” 但三档头没有注意到的是，被他震飞的玉钗在空中拐了个弯便又这折返了回来。 当玉钗靠近三档头的脖颈七寸之时，三档头才发觉了异常。 但已经晚了，他根本躲不开，快如惊鸿的玉钗。 “撕！” 玉钗入肉之声。 原本脆而易折的玉钗从后向前直直地插入了三档头的咽喉。 玉钗虽然脆，但是附在玉钗之上的剑意，足以让这玉钗能轻而易举地贯穿咽喉。 三档头的鲜血飞溅到楚王素雅的衣裙之上。 “王妃嫂嫂，你没事吧！” 来人正是九公主朱琼华。 楚王妃向来是疼小九和十三的，两人的蒙学识字就有楚王妃的功劳。 小九和十三得到了西厂奉命查抄楚王府的消息，女卷一律充入教坊司的消息，便立刻化妆赶来，正好救下了即将被折辱的楚王妃。 “琼华？！” 楚王妃的眼中惊喜不已，她刚刚已经萌生了咬舌自尽的念头。 没想到九公主朱琼华会在此，更没想到她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刚刚这三档头出手之间便斩杀了四名王府护卫，却被小九一招击杀。 殊不知，小九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一身武功已臻元化之境。原本武当的阴阳无极功是最重根基的，初时修行起来会较为缓慢，但中正平和。 不过小九和十三得道门神药无极丹之助，直入元化之境。 特别是小九，她的武学天分极高，更在周止若之上，杨清源更是传下她得意的剑法轻功。 故此她才能在厂卫没有察觉的情况之下潜入此地。 而刚刚小九秒杀三档头的一招，便是杨清源的得意绝技——天马飞瀑。 “嫂嫂，十三已经将侧门的守卫制服，马车就在府外，跟我们走！” 楚王妃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想小九和十三被自己所牵连。 “但是你们……！” 小九也不会楚王妃废话，一直将其点住，这位王妃嫂嫂还是有些迂腐在身上的，小九可没闲工夫来说服她，先把人带走。 然后小九从外面偷来了一具不堪受辱的侍女尸体，将楚王妃饰品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安排好一切之后，小九在阁楼里放了一把火，然后朝着侧门而去。 就在西厂查抄王府之时，雨化田也赶到了。 他一到便看见阁楼处冒起了浓烟，但就在他要赶往阁楼所在地之时，侧门处突然有人大喊道。 “快来人啊！有逆贼要跑！” 这一喊便惊动了刚刚到达了雨化田，他也顾不得起火之处，立时施展轻功向着侧门处赶去。 等雨化田到达之时，看见西厂的人倒了一地。 此时，楚王妃已经被早早等待的马车带走了，不过小九也被西厂的二档头发现了踪迹，为了马车离开，小九不得已才留下来对付西厂中人，拖延时间。 西厂二档头的武功还不如三档头，不过小九没有偷袭的优势，虽然能胜他却没法做到像刚刚那般的秒杀。 就在两人纠缠之际，雨化田到了。 作为西厂的厂督，他不想曹正淳那样要面子，他是个实用主义者。 似乎不顾及什么江湖道义，直接一掌轰向了小九。 面对一个洞玄境高手的突然袭击，小九不禁手忙脚乱。 她虽然武学天赋极佳，但是没临敌经验，再也掩饰不住本门武功。 掌中软剑一转，落霞流渚剑！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是杨清源五行道剑之中的水行剑法，吸取了武当剑法的精髓，删繁就简，取水之真意。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 因为我没有丝毫争的意思，所以你想争也没有用！ 这是杨清源的得意之作，虽然小九仅仅只是小成，但是也非同小可。 这一剑竟然挡下了雨化田这一击的七成劲力。 不过剩下的三成也足够小九受得了，只是已经便将小九打得口头鲜血，身影倒飞而出。 雨化田见状，从一把的手下摄来了一把长刀，随后掌中真元一动，长刀被真元震成无数碎片，随后疾射向小九，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小九看到这一幕，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没想要自己运气那么背，竟然撞上了西厂厂督雨化田这个老牌洞玄高手。 不过是打还是跑，她都不可能是雨化田的对手，只能乖乖等死了！ 就在碎片逼近小九一尺之内的时候，一道惊寒彻骨的剑意凭空而现。 冷如广寒，悬若明月。 来人出手一剑不仅仅将雨化田的发出的钢刀碎片尽数斩为粉靡，剑气更是余势不绝，一击贯穿了雨化田身旁的西厂二档头的咽喉。 随即来人身影闪动之间，抱着小九翩然而去。 “追！” 西厂中人见状就要追出去，但是却被雨化田制止了。 “追什么？！拿什么去追！？此人轻功比我还高得多，你们能追得上？！一群废物！” 言罢，雨化田头也不回地向着楚王府中走去。 一旁雨化田的亲随立刻对着西厂众厂卫说道，“督主已经很生气了，你们立刻去统计一下，逃走了多少人。然后立刻来报！” 随后便跟着雨化田而去。 因为侧门的一耽搁，此刻原本起火的阁楼已然是火势冲天了。 等到火势熄灭之时，只在其中发现了两具焦尸，一句应该是西厂三档头的，另一具焦尸之旁发现了楚王妃的随身玉佩，以及玉镯，还有被融化的金银，西厂便认定这是楚王妃的尸体了。 在随后的筛查之中，负责的头目发现少了一个侍女。 不过想到了刚刚雨化田阴冷的表情，他没有选择去触雨化田霉头，不过是逃了一个侍女，剩下的重要人物都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往上报了！厂公又在气头上，何必自己去讨罚呢！？ …… -------------------- “你怎么就如此胆大妄为呢？！” 小九此刻正在挨训，站在她身前的正是璃月剑仙柳望舒。 原本柳望舒应该是在北境的天马集为杨清源护法的，但是大理寺急讯，让柳望舒和叶剑寒不得不提前赶回，稳住大局。 刚刚十三和小九行事之前，还派人通知了柳望舒一声。 “今日，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别说你这张小脸了，你的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柳望舒很生气，小九和十三都是杨清源弟子，四舍五入那就也是她的弟子，怎么能如此莽撞呢？！ 小九偷偷地瞄了柳望舒一眼，然后拉了拉柳望舒的衣角，“望舒姐姐！我错了！” 柳望舒瞥了小九一眼，一点没有诚意。 小九看到柳望舒这般模样，便知道今日等闲是难以蒙混过关了，必须用大招了！ “望舒师娘！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 柳望舒没有回答，虽然如九天谪仙般的玉容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心中已经快绷不住了。 她本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小九毕竟是个孩子，再加上认错还这么有诚意…… 要不……这次就原谅她吧！ “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柳望舒心里已经快化身蒸汽姬了。 “我就知道，望舒师娘最好了！” “……” …… ----------------- 就在西厂行动的同时，赵正也动了。 他已经得到了含元殿的消息，也知道于延益正带着群臣跪在含元殿外，请新君收回成命。 但是他已经预料到结果了，以那个狠毒之人的手段是决计不会放过楚王的。 现在西厂去查抄王府了，厂督雨化田也不在天牢，正是他救人的最好时机。 第六百六十章 楚王薨 天牢为大周最重要的牢狱之一，守备森严。 许多重要的犯人都被关押在此。 当然其地理位置相比于守备，更加厉害。 其东侧隔了一条街就是六扇门的总部，其北侧则是神侯府。 一旦有人想要对天牢动什么手脚，六扇门和神侯府的高手会在第一时间内赶到天牢。 而现在的天牢还有西厂的高手把守，雨化田奉命主审楚王弑君谋逆一桉，天牢也暂时由西厂接管。 不过这也是赵正敢到此地来救楚王的原因。 暗六部中，神侯府和六扇门是和大理寺关系最好的两家。 神侯府和大理寺通力合作，神侯府的当家人，六五神侯诸葛正我更是在北境鼎力相助。 神侯府的四大名捕之一，无情盛崖余也是靠杨清源在医治。 对于等级没有那么森严的神侯府来说，大理寺和他们行事风格相合，而且又有治疗盛崖余的恩情，当家人诸葛正我又和大理寺一把手杨清源交好，那大理寺就跟自己人没什么两样。 至于六扇门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大理寺小弟好吧！ 原本六扇门是隶属刑部的。 朝中不少官员对于武林中人是带着鄙夷的眼光的，但是在这个武力非凡的年代，武林高手又是朝廷稳定不可或缺的。 东西两厂本就是阉宦；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神侯府的主事者为御林军教头，救驾有功文武双全；护龙山庄的掌控者朱无视是先君之弟。 这些人要不本来就是在鄙视链中，要不就没法鄙视。 所以六扇门就成了文官鄙视的对象。 对于六扇门，用之但不尊之就是朝廷文官的态度。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大周文武分流，文官对于勋贵大都看不上眼，唯有李承恩、杨清源这样的儒家才会被文官集团当成是自己人。 至于六扇门的武夫，就乖乖当打手吧！ 就连六扇门的总捕头柳独峰也是这样的待遇。 但是大理寺复兴之后，六扇门虽然名义上还受刑部节制，但实际上已经成为大理寺的人了。 大理寺不仅把六扇门的弟兄当人看，还涨薪，加补贴，发年终奖，还帮着解决六扇门弟兄们家里的后顾之忧。 你要是六扇门的，向着谁？！ 在赵正出发之前，便曾经请柳望舒跟神侯府和六扇门的人打个招呼。 倒不是要两家徇私枉法，只是想要六扇门和神侯府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出手慢一点，为赵正留下更多的时间撤离。 六扇门这边自然没什么问题，毕竟都快成大理寺，六扇门分寺了，现在柳望舒开口了，六扇门的临时负责人自然是懂得其中意思了。 近日为了维持治安，六扇门人手不足，不能第一时间支援到天牢。 而神侯府也答应下来，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和大理寺的私交。而是神侯府也和大多数的朝臣一样，对于含冤的楚王是抱有同情的。 这个王爷虽然有些放肆，在漕运上走私，但对于一个天潢贵胃来说，这些事情他们都是能容忍的。但楚王在大周危急之时，披挂上阵。代表天子，亲临晋阳，鼓舞士气，和于延益并肩作战，这太加分了。 皇子守社稷，御贼寇于晋阳以东，原本该是一段佳话的。 所以对于柳望舒的要求，神侯府的临时主事人铁游夏也答应了下来。 而且铁游夏还欠着杨清源一个大人情呢！多亏了杨清源的太乙绵掌精要，才让铁游夏的武功更进一步，如今他已经看到洞玄之路了，五年之内，洞玄有望。 在解决了援兵问题之后，赵正需要面对的，就是此刻接管天牢的西厂。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西厂查抄王府的机会。 楚王毕竟是先帝嫡子，一品之上的亲王。 查抄他的王府，西厂厂督雨化田肯定会亲自出马，果不其然，雨化田今日亲自前往了楚王府了。他前脚刚刚离开，赵正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天牢之外。 已经临近午饭时间了，赵正点住了前来送饭之人，从他口中问出了细节，换上了他的衣服，推饭车进入了天牢之中。 “怎么今天老王没来啊！” 刑部天牢里的饭菜可没什么讲究，就是三个大桶，一桶饭，一桶菜，一桶汤。 想要吃顿好的，就只能指望临死之前那一餐断头饭了。 赵正化妆之后，一脸憨厚地说道，“我师傅刚刚装桶的时候闪着腰了，没办法只能让我来替他送菜。” 狱卒对于赵正的话也没什么怀疑，西厂的人也没什么表示。 赵正便依次将饭菜盛好送到囚犯边上。 直到最后，赵正才提着饭菜到了楚王所在的牢房之中。 “送饭的！” “你……”没等守卫的西厂中人开口说话，赵正便出指点倒了几人。 “赵……”楚王见状都愣了一瞬。 “殿下，你听我说，我是来救你，还请殿下不要推诿，不然不仅仅您逃不出去，还会害了我的性命。王妃已经被公主殿下所救，等着殿下团聚呢！” 并没有江湖话本让，我不走，你快走的狗血剧情上演。 赵正一开口就拿捏了楚王。 楚王重感情，看重兄弟义气，自然不会让自己拖累赵正这个好兄弟。 他也放心不下楚王妃，虽然心中不赞同赵正这个冒险的举动，可木已成舟，只能尽力配合赵正的计划。 随后楚王换上了厂卫的衣服，躲入了汤桶之中。 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赵正推着饭车就要向着牢门外驶去。 “站住！” 一个手持拐剑的人，拦在了赵正的面前。 赵正的心也慢慢沉到了底，被人发现了…… ----------------- 北境，天马集之中。 原本宁静的客栈之中，突然响起了心跳之声。 “冬！冬！冬！” 正在隔壁处理公务的赵敏，立时察觉到了杨清源房中的异常。 赵敏立时带着百损道人赶到了杨清源的房中。 推门而入之时，两人就被眼前一幕给吓了一跳。 陷入胎息状态的杨清源，此时正蜷缩在床榻中央，宛若婴儿。 然天地元气环绕于杨清源身周，浓郁得近乎要凝为实质。 百损道人为法天象地境高手，自然能够感受到；而赵敏身怀陵光仙血，神奇无比，堪比先天，对于天地元气也是极为敏感。 “百损前辈，这是什么情况？！” 百损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他两次从张三丰手下逃得性命；虽然他寿元悠长，是邪派高手中的宿老；虽然他当时少有的法天象地境高手。 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鬼？ 武当真武一脉向来不可以常理度之。 什么？！你说武当七侠？！那不过是张三丰的七个破绽而已，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武当真武嫡传。 不过百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凭借他的武学素养也大体能猜出个一二三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杨清源应当是在以天地元气，模拟在母胎之中的情况。 等到他出关之日，便是真正从内而外，先天之时。 ----------------- 刑部天牢之中，赵正以剑驻地，持剑的右臂有鲜血渗出，但依旧死死地将楚王护在身后。 眼前这个用拐剑的剑客，剑法合正邪两家之长，而且内力也是身后，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灰袍人掠阵。 赵正完全看不透此人的深浅，但此人的气机却一直在若有若无地锁定赵正，让他无法全力对敌。 不过是百招，他已经被那个拐剑剑客所伤。 “你这等恶贼，倒是还有几分忠义，到现在还护住你的主子。” 开口的人正是金逐流。 太子料到有人会拿牢中的楚王做文章，所以便请金逐流在此镇守，果然等到了上钩的鱼儿。 赵正心知，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一个金逐流他就无法对付，再加上一个不知深浅的灰袍人，凭赵正的武功是决计无法杀出去的，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楚王。 在就在赵正思考想要为楚王谋一条生路之时，在他身后的楚王拍了拍赵正。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赵正看懂了楚王眼中的意思。 多谢你们，相救王妃。 随后，楚王走到赵正身前，“朱瞻坤不就是要我的命吗？！用得着杀这么多人吗？！” 突然之间，楚王就用藏在身上的，被他打磨得锋利无比的碎瓷片刺入了自己的咽喉之中。 出手之快，让金逐流和赵正都没能及时阻止。 当金逐流想要出手之时，瓷片已经刺入了楚王的咽喉之中。 看着自尽在眼前的楚王，金逐流一声叹息，“你虽然弑君弑父，为非作歹，涂毒百姓，倒也有几个血性，可惜了，走上歧路。” 虽然他挺欣赏楚王这种风范的，但也不影响金逐流对于楚王的看法——不忠不孝，私交将领，走私漕运，涂毒百姓。 看着好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赵正双目之中也忍不住闪动泪花，他终是没能救下自己的挚友，反而连累他死得这般狼狈。 就在金逐流要将赵正拿下之时，他身旁的灰袍人突然出手，不过是三招，就制住受伤的赵正，虽然一剑贯穿了他的身躯。 “你！” 金逐流，怒视出手偷袭的灰袍人。 赵正虽然为这暴虐楚王效力，但确实是个忠义之辈，若是能说服他投靠太子，为天下百姓效力，未尝不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没想到灰袍人会直接将赵正诛杀。 “此贼作恶多端，论罪当诛，怎么？！金少侠有不同的意见？！” 金逐流一声冷哼，便拂袖而去。 他性子随父亲，极为执拗，虽然知道灰袍人说得有道理，但是却不认同他的做法。 不过，金逐流不知道是，在他离开之后，赵正的躯体正在缓缓干瘪。 他的血肉精华，正在被灰袍人的剑所吸收。 而原本平平无奇的剑，此时也正散发澹澹的红光。 …… --------------- “楚王朱瞻坤，弑君弑父，罪不容诛，自尽于天牢之内，朕念手足之情，以公侯之礼葬之，谥号‘戾’。” 新君朱瞻坤的一道圣旨，终结了于延益为首的大臣和新君之间的对抗。 无数大臣，都感到了新君的肆意妄为，纷纷上书，乞骸骨。 辞呈甚至将内阁都堆满了，其中还包括了钱牧谦和程青松两位大老。 但唯独于延益，没有丝毫的动静。 于府之中。 于延益看向皇城的方向，长叹一声。 楚王，太可惜了！ 而新君朱瞻坤，更是让于延益失望。 包括他在内，大部分的朝臣都不相信楚王朱瞻圭是畏罪自杀的，甚至他们不相信楚王有罪。 若是铲除对自己的威胁，倒也存在一丝合理。 但新君朱瞻坤，还查抄了楚王府，将楚王府中的女卷尽数充入教坊司。 杀人诛心！ 还要折辱冤死的楚王，这样的人也配为天子？！ 若是他推断不错，甚至连天子的死都于太子有关。 此时的于延益正在犹豫不决之中徘回，这样的人当天子…… “于大人！我找到证据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于延益的书房之中。 丽竞门，牧小蝉。 “什么？！”于延益转过身来，看向牧小蝉，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什么证据？！” 牧小蝉拿出手里的一个卷轴，“这是太医院里，朱瞻坤党羽的太医赵不妄的供词。” 于延益从牧小蝉的手中接过这份供词，“这供词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牧小蝉得意地替自家师父邀功道，“我师父将这赵不妄抓了起来，不过是用了几个小手段，就让他说出了事实。” 虽然帮助太子完成了谋逆之事，但是赵不妄心中也是极为不安的。 即便他的嘴再牢靠，也不可能比一个死人牢靠。 这些日子，虽然他升任太医院丞，但是一直在担惊受怕之中度过。 韩苏觅便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从他口中套出了口中。 于延益打开卷轴，一目十行。 “弑君犯上，嫁祸于弟，不忠不孝，不仁不悌。啪！这样的人也配为我大周之君？！” 于延益重重一掌拍在了书桌之上。 他是真的很愤怒，人都当不好，怎么当天下百姓的主君？！ 于延益想起了他之前对于太子的评价，“望之不似人君。” 他现在要修改一下了，去一个字，“望之不似人。” 这份供词让于延益下定了决心，该去找程青松和钱牧谦好好聊聊了！ 千古骂名，我来担当！ 注：薨（hōng） 第六百六十一章 京城，雅间。 “已经有人查到了赵不妄的身上了。”灰袍人看着对面身着便衣的朱瞻坤说道，“你干的那些事情多半已经被人知道了。” 朱瞻坤面色阴沉，“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丽景门统领韩苏觅早就在怀疑先帝之死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更是和于延益这乱臣贼子联系到了一起。 一旦此事为他人所知，那朱瞻坤皇位的正统性就会被彻底动摇。 因为朱瞻坤虽然是夺位，但是并没有像前唐太宗文皇帝那样，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他这个位置就是抢来的。 明面上，朱瞻坤的皇位是来源于先帝传位，这也是他的法统所在。 若是让人家知道，他弑杀君父，含元殿的那些文臣第一个要造他的反。 别看这位文臣经常党争，有时候还会鼠目寸光，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但凡是有点骨头的，都会站出来反他。 虽然现在楚王已死，但是魏王还在。 废了他这个皇帝，魏王一样可以登基为新君。 而且此时，可不是朱瞻坤一家独大的时候，大周尚有太后在朝，她还是楚王和魏王的生母。 大周以忠孝治国，即便是天子，在太后面前也得尽孝道。 若是于延益和太后联手，足以对他的皇位产生动摇。 “你打算怎么办呢？！”灰袍人看着朱瞻坤，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其实谁当皇帝，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之所以支持朱瞻坤，是因为朱瞻坤能给他想要的东西，而他也能在武力上给予朱瞻坤一定的支持。 所以现在他是抱着一个看戏的态度，这毕竟是他们朱家自己的事情。 朱瞻坤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将来离去，在离去之后，他冷澹地说了一句。 “朕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教坊司中又有女子五十人，会送到你指定的地方。” “哈哈哈，多谢陛下！” 虽然口中称陛下，但是朱瞻坤没有从他口中听到半分的尊重之意。 朱瞻坤虽然铤而走险，登上了皇位，但是局面对于他来说并不好。 由于不是正常的继承，所以导致朱瞻坤并没有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手大周皇室的力量。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丽竞门，这个由太祖建立职责为守护皇城的组织，已经开始怀疑他皇位的正统性了！ 他必须要在杨清源回京城之前，稳住自己的皇位。 否则以杨清源北境、晋阳、后金三战的军中威名，再配上于延益的朝中威望。 朱瞻坤可没有把握对付这两人联手。 而且他和杨清源是有私仇的，周明生桉中，他不仅仅派出了长林军中的心腹围杀杨清源。结桉之后，还让投靠他的安云山设计继续伏杀杨清源。 虽然结果是杨清源胜了，还因祸得福破入洞玄。 可双方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且杨清源和于延益是一类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种政治思想，肯定是会让当政者不喜的，像太祖那般起于微末的帝王，自然不会觉得这话有问题。 像先太宗文皇帝那样，受教于太祖，长于民间的皇帝也不会觉得这话刺耳。 可对于朱瞻坤来说，这不过是古书中的一句话，天子为九五之尊，享有四海，怎么可能是“君为轻”？！ 私仇结怨，理念又不合。 杨清源注定和太子是敌对的关系，朱瞻坤必须在他回京之前，彻底掌控京城局面。 “于延益？于延益！……” 太子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想要彻底稳固局势，于延益是关键！ ---------------------------- 是夜。 朱瞻坤的思绪迷茫，甚至没有去陪伴皇后周明玉，而是在御书房中，不断踌躇。 于延益的名望功勋，即便他身为天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朱瞻坤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侍立于身旁的雨化田。 此人是他夺位之路上最大的助力，其武功智谋都堪称一流。 若是此人不是宦官，朱瞻坤都要担心他的野心自己还能不能控制。 大内总管，西厂厂督不能满足雨化田，他要当空前绝后的权阉。 阉人不能称帝，那我就要封王。 当不了万岁，那就当个九千九百岁！ 而朱瞻坤就是他称王的台阶，他不要学后汉的张让，他想学前秦赵高，前唐的俱文珍。 赵高可以杀李斯，鸩扶苏，扶胡亥，更可以让属下杀胡亥。 俱文珍亦然，拜右卫大将军，知内侍省事，执掌兵权，后废除王叔文的革新，逼前唐宪宗退位。 这才是真正宦官的巅峰，执掌天下权柄，天子不过傀儡，生杀废立，只在一念之间。 雨化田要当的就是这样的权臣。 若是一个正常登基的天子，肯定是不会给雨化田这样的机会的。 可朱瞻坤是弑君夺位，在朝中根基不稳。 要和那些文官斗，他能依靠谁？ 武勋吗？那是之前楚王的支持者，必然会遭到他的清洗。 外戚吗？太子妃周明玉的唯一亲人，周明生，已经被杨清源所杀。 皇亲吗？燕城赵王野心勃勃，铁胆神侯朱无视置身事外。 那想要对付这些反对他的文官，朱瞻坤能依靠的只有尚未成长起来的宦官集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曹正淳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支持朱瞻坤，那他的选择的就只剩下最先支持的雨化田了。 在保持朝廷稳定的情况下，将这文官全部清洗一遍，至少是一件五年起步的事情。 就在雨化田思考如何一步步掌握权柄的时候，朱瞻坤突然开口问道，“化田啊！你觉得于延益这个人，怎么样？！” 朱瞻坤直呼雨化田的名字，以示亲近和信任。 “陛下，奴才不过是一个阉人，如何敢妄议朝廷的首辅。” 雨化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装作慌忙，跪倒在地上。 他要充分取得朱瞻坤的信任，目前就不能产生一丝逾越。 对于雨化田的态度，朱瞻坤很满意。 他可以问雨化田这个问题，但是雨化田却不能答，除非他让雨化田答。 果然雨化田虽然有野心，不过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看到朱瞻坤眼中的满意之时，雨化田知道，自己的应对奏效了。 “这里没有外人，只你我君臣，但讲无妨。” 这句话相当于让雨化田的信任更上一层。 雨化田沉默十息之后，才开口说道，“请陛下恕奴婢妄言之罪。” “无妨，朕恕你无罪。” 雨化田随即开口道，“于大人固然是才华横溢，治国栋梁，然……于大人的眼中只有天下，而没有陛下！只有黎庶却没有君父。他是大周的忠臣，却不是陛下的忠臣！” 说完之后，雨化田便在偷偷观察着朱瞻坤的表情。 果然，雨化田的话让朱瞻坤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这天下，是太祖高皇帝打下来的，是他们朱家的天下！ 而于延益的眼里，不管是先帝和自己，甚至朱家都没有社稷、百姓的分量重。 “其心可诛！” 说完之后，朱瞻坤又感到一阵头疼。 “化田啊！于延益为当世名臣，有大功于社稷！威望于士林民间具如山峦。即便是朕想要动他，也动不了！” 雨化田看到朱瞻坤脸上的烦恼之色后，开口道，“陛下，于大人之威望，比之前宋岳武穆如何？！” 朱瞻坤只是一愣，然后就明白了雨化田的意思。 前宋武穆王，手中握有精兵十余万，战无不胜，收复失地，还不是死在了前宋高宗的手中。 只要他想，于延益自然有人会替他对付。 不过代价也是沉重的，前宋高宗被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下不来。 他是唯一一个作为半个开国皇帝，却常年和胡亥杨广等亡国之君，明堡宗昏聩之主并列的人。 雨化田的话让朱瞻坤犹豫了，千古骂名这种东西，谁都不想背上的。 雨化田见朱瞻坤还在犹豫，便知道，自己需要轻轻地推他一把，让他彻底和文官集团分裂。 “陛下，前汉昌邑王与前宋高宗，孰优孰劣？！” 前汉昌邑王，在位二十七日，其因荒淫无度、不保社稷而被辅政大臣霍光废为庶人，史称前汉废帝。 若是走到了这一步，那名声还不如宋高宗呢！ 这句话，彻底坚定了朱瞻坤的决心，“雨化田，传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连夜进宫，另外你持兵符前往长林军中，让其随时待命！” “诺！” ------------- 半个时辰之后，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入宫。 “陛下深夜召臣进宫，不知有何诏命！？” 大半夜召一位大学士进宫，绝对不会是小事。 朱瞻坤，也没有废话，开口道。 “李卿，如果朕做前宋高宗，你愿不愿意当朕的秦会之？！” 没有任何的铺垫，没有任何的试探，开门见山。 能够当上内阁大学士的，自然不是蠢人。 宋高宗和秦会之最大的名声是什么？！无非就是西湖边上的那座岳庙。 天子要对于延益动手了！ 李宏毅猜出了天子的意图，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内阁首辅之位即将空缺，而朱瞻坤也曾承诺过，这个位置会属于他。 忧的自然是这么做的后果，李宏毅内心对应于延益是佩服的，无论是能力、人品、魄力，于延益都是上上之选。李宏毅自问治政手段不逊于延益，但其他方面都没法和他相提并论。 这是一个他登临相位的机会，不过若是做了，他的名声也就臭了，甚至会遭到士林的唾弃。 朱瞻坤知道李宏毅在犹豫，但是他现在已经上船了，事到如今，可由不得他犹豫了。 “李爱卿，不管你支不支持朕，这件事情，朕都会做！” 这是朱瞻坤的态度，李宏毅长叹一声。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已经影响不了什么了。 不管他是不是参与此事，只有朱瞻坤做了，后世就一定会将他当成此事的帮凶。 “臣愿誓死效忠陛下！万岁，万万岁！” 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李宏毅，朱瞻坤知道，此事成了一半了。 李宏毅乃是齐人领袖，也有自己的拥虿，由他来对抗朝中反对的声音，比朱瞻坤自己来做，好得多！ “哈哈哈！爱卿快快请起，三月，地面尚有寒气，若是冻坏了朕未来的内阁首辅，可就不妙了！” 李宏毅也是心情坚决之辈，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自然也不会犹豫不决，畏畏缩缩。 “陛下，此事必须要干净果决，于延益在朝野军政都有极大的威望，现在的御林军中也有其在晋阳的旧部，一旦他狗急跳墙，做困兽之斗，必然会导致京畿大乱！” 李宏毅立刻就代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 朱瞻坤见状，也是一笑，上了船就是自己人了，“朕已经派西厂厂督雨化田，带人前往长林军营，调一千心腹精锐，只等圣旨一出，他们就会包围于延益的府邸，将其拿下。” 李宏毅没想到朱瞻坤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了，那今夜召他进宫就是为了让他表明立场了。 “陛下，即便今夜能够抓住于延益，也不过是这件事情的开始。” “放心，朕已经做好准备了！剩下的就要靠李爱卿了！” …… ---------------- 长林军，这是一支特殊的军队。 他属于天子六军之一，是大周正规编制，但是他和其他五军相比，只有区区六千人。 名义上这是天子的军队，实际上，这支兵马有太子代管。 目的就是为了让太子能知兵事，不至于继位之后对于军务两眼一抹黑。 六千人虽然不少，但是比之驻防京城的御林军和护卫皇城的禁卫军来说，那就不够看了。 所以也不必担心长林军会对天子的权威造成什么影响。 今夜的长林军，注定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的。 夜半时分，西厂厂督，御马监正雨化田带着天子所赐的令牌兵符来到了长林军中。 新任的长林军统领热情地接待了雨化田，但在他询问雨化田来此所谓何事的时候，却没有得到雨化田的回答。 可即便如此，统领也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 这位雨公公可是天子跟前的红人，他可得罪不起，既然他深夜来此，定然是封天子诏命而来。 不该问的别问，这点官场常识，长林统领还是有的。 于是两人大半夜就坐在长林军的大帐中喝起茶来，一直到一封诏书送达……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夜间动乱（上） “包围于贼府邸，禁止任何人出入！” 夤夜刀兵火光起，风雨飘摇人心离。 长林军中，太子的心腹精锐兵马在新任长林军统领的带领下包围了于延益的府邸。 原本这位新任的统领还不知道，这大动干戈是要抓捕什么人，直到快到于延益宅邸门口之时，才反应过来。 “雨督主，咱们这是去哪儿抓人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兵部尚书府，御林军统领开始慌乱了。 雨化田瞟了长林统领一眼，“这都快到了，唐统领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晚了。” 听着雨化田的回答，唐姓的长林统领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和他预料的一样，这是要去于延益的府上啊！ “停！” 唐统领勒住了马缰。 “雨督主，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唐统领虽然也手握六千精兵，官居四品之尊，但是在于延益面前，他依旧什么都不是。 文臣领袖，国之柱石。 无论是从利弊还是个人情感，唐统领都不想也不敢和于延益为敌。 “怎么？！唐统领要抗旨不遵？！” 雨化田的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阴森杀意。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想知道，于大学士所犯何罪，竟至于让末将带兵捉拿连夜捉拿！？” 雨化田眼神带着一丝玩味，“你的这句话，就是于延益最大的罪过了！” 天子亲军，长林统领，竟然在有圣旨抓捕于延益的情况下犹豫了，还要询问于延益所犯何罪，就是于延益最大的罪过。 前秦昭襄王杀武安君时，就曾说过，“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于延益对于天下和社稷是没有罪过的，但是对于朱瞻坤这个篡位登基的皇帝来说，于延益的品行威望能力无一不是罪过。 唐统领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铮！” 雨化田腰间的长剑出鞘，架在了唐统领的脖颈之上。 唐统领周围的亲兵见状，也立时抽刀出鞘。 唐统领的近卫手持长刀指着雨化田，没有丝毫对于洞玄境高手的畏惧。 “雨化田，你竟然敢刀胁朝廷四品武将，你是要造反吗？！” 看不上雨化田这类阉人的，可不仅仅是文官集团。武将一样是鄙视的。 包括之前对于雨化田恭敬万分的唐统领，他恭敬的是雨化田吗？！不，他的恭敬是给雨化田背后的天子的。 看着周围拿刀指着自己的长林士卒，雨化田嘲讽一笑，阴森的开口道， “唐统领，你可以要想清楚，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你是长林统帅天子心腹，大好的前程等着你切莫自误啊！” 雨化田有天子诏书在手，他是奉了陛下之命行事的。 唐统领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行为殊为不智啊！ 可人的眼中，不能只有权力富贵。 “雨督主，抓捕这样一位朝廷的大臣，可有证据！？” 雨化田看着语气软下来的唐统领，知道他心中动摇，这个时候只要给他台阶，说不定他就下了。 可雨化田不想给这个台阶。 区区一个统领六千人的四品武将，也配让他给台阶？！ “本督手里的圣旨诏书，就是证据，即便是于延益无罪在身，难道天子就不能抓他了吗？！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这个道理不用我说唐统领也是明白的吧！” “……” 在说话之间，雨化田的剑锋一直在架在唐统领的项间。 冰冷的刀锋和权力的威亚，最终还是让唐统领屈服了！ “末将遵旨！” …… 就这样一千长林军和若干的西厂厂卫包围了于延益的宅邸。 “给我把大门踹开！” 听着雨化田的命令，士卒看向了自家统领。 这里是内阁首辅，加封太子少保的于延益的宅邸，岂是什么人都可以撒野的地方？ 甚至有许多的士卒心有抵触情绪。 于延益是功臣，是忠臣。 见长林军的士卒不动手，雨化田也不继续发号施令，只是使了一个眼色给自己西厂的麾下。 不过可惜，这个属下患有夜盲症，没有看清雨化田的眼色。 导致现场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见手下没有反应，雨化田心中暗骂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随后轻咳一声。 这些西厂的厂卫便明白雨化田的意思了，上前一顿勐砸，就砸开了于延益的大门。 “何人？敢在于大人府邸放肆！？” 就在西厂砸开大门之后，负责保卫于延益的人赶到了。 于延益虽然请不起保镖，但他是内阁首辅，兵部尚书。 这个级别的高官，都是有六扇门的高手护卫的。 六扇门中的高手不少都是从江湖中招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投靠六扇门。 有的是为了一展平生之志，有的是为了除暴安良，也有的是为了混个编制。 而像于延益这样官声好的清官能臣，是投靠的江湖高手最愿意保护的对象了。 人在江湖无非是为了名利二字。 保护于延益不仅能在江湖上树立极好的名声，还能获得六扇门的补贴，自然是让人趋之若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六扇门，疾风捕头许乘风！奉命保护于大学士！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深夜在大学士府邸放肆！” 雨化田看了此人一眼，幼，还是个元化境的剑客，看这剑法，还有几分点苍派的风格，不错啊！ “拿下！” 雨化田手一抬，就有十余名西厂的厂卫上前，擒拿此人。 但不过二十招，一众厂卫就都被许乘风击倒了。 “怎么？！就这群歪瓜裂枣，也想在于大人府邸之前放肆？！” 许乘风还挑衅地看了雨化田一眼。 雨督主想要居于深宫之中，不是许乘风刚刚加入六扇门没多久，自然不认识这个西厂厂督。 看到许乘风的挑衅，雨化田嘴角也勾勒出阴柔的笑意。 “对抗执法，打伤厂卫。论罪，当诛！” 话音未落，雨化田的身影已经从马上消失，下一瞬出现在许乘风的身侧。 这就是雨化田的阴险，他难道不知道，手下那几个最高也才通三脉的武者打不过许乘风吗？！ 他要的就是许乘风将他们击倒，然后他才有借口，名正言顺地杀了许乘风。 即便是到时候点苍派有什么异议，也是理亏。 许乘风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雨化田的掌力已到身前，这般轻功，已然超出他的理解。 他修炼的点苍绝技，游龙惊鸿，也是当世一等一的轻功，不过他修为和雨化田一比，就差得远了。 雨化田和曹正淳不同，他所练的是葵花宝典，乃是大内“正统”武学。 葵花宝典的武功精髓就是一个字：快。 有所成者，身影迅捷诡异。 如果说曹厂长是重装战士，那雨厂长就是暗影刺客。 虽然雨化田的功力不如日月神教之主东方白，但对付一个元化境的许乘风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不过是半招，便将许乘风击飞出去，同时一枚钢针弹出，直取许乘风的眉心。 就在许乘风以为自己的必死的时候，雨化田的钢针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粉碎，而许乘风也人接住了。 不过接住许乘风的人，明显武艺粗浅，即便许乘风已经在尽可能的卸力了，但还是将后方之人撞了个踉跄。 “于大学士！？” 看到来人，雨化田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之色。 之前，他曾经得到过一份情报。 在晋阳保卫战之中，后金公主，第一女剑手，玉步摇孟青青曾经想要刺杀于延益，却没能成功。 写情报的探子不明就里，囫囵地写了一通。 原本还以为是有高手在暗中保护于延益，现在看来于延益也是个高手啊！ “于大人，圣旨到，你还不接旨！？” 于延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面如平湖，不动声色。 “来人，将这圣旨给于大人送过去看看，别让人家觉得我是家传圣旨，来陷害他！” 雨化田将圣旨诏书交给了手边西厂中人。 于延益接过圣旨，阅读之后，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想到，“昏君就是昏君！” 虽然愤怒但于延益嘴上还是不会说出来的，否则便是授人以柄，辱骂君上，可大可小。这种时候，不能给朱瞻坤抓到破绽。 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于延益依旧冷静，他要先守大义，立身于正。 将圣旨扔了回去，于延益用没有一丝波动的语气说道，“如此乱命，恕臣不能奉诏！” “大胆！？于延益你敢抗旨不遵？！” 雨化田上来就要扣帽子。 “内阁有封驳乱命之权，天子诏书有不当之处，内阁自当封驳！” 这就是内阁首辅，太子少保的底气。 “你以为内阁是你的一言堂吗？！天子诏书，岂是你想封驳就封驳的！？我看你分明是以权谋私！？” 于延益微微一笑，雨化田虽然有些文化，但是比朝廷的制度，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依，祖制，若是内阁以为天子诏书失宜，内阁当有封驳之权。天子的此诏书，非内阁所拟，也无内阁的信印，老夫身为内阁首辅为何不能将其暂时封驳？!” 这个说法看似很有道理吧！但其实这就是个无赖。 这是一般的诏书吗？！这是抓捕他于延益的诏书！你凭什么封驳啊！？ 雨化田却没想通这一层，他原本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抓捕于延益，现在看来，这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还是得先将于延益弄到西厂的大牢里，等进了西厂，想要什么口供，还困难吗？！ “于延益意欲与楚王勾结，犯上作乱！给我拿下！” 随着雨化田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之后，现场除了几个西厂厂卫抽出了佩剑，却无人动手？！ 雨化田再度感受到了尴尬的气氛，阴冷的目光扫视周围的军士。 “怎么？！你们也要学于延益这个逆贼，抗旨不遵吗？！” 这一千长林士卒虽然是太子的兵马，但是面对于延益却没人动手？！ 虽然雨化田握有圣旨，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于延益有罪。 单以“意欲”二字，何以使众军心服？！ “唐统领，你就这样看着？！” 雨化田将压力给到了长林军的唐统领。 不过现在的唐统领开始自己的摆烂之路，带兵给雨化田助威是他的底线了。 想让他亲自带人捉拿于延益，白日做梦？！ 他不动手，不过是被朱瞻坤苛责一番，但若是他真的动手了，这朝廷之上的重臣可就要集火他了！ 他又不傻，犯不着给雨化田被这个黑锅。 所以才是现在这一副，要抓你抓的摆烂模样。 雨化田见唐统领的态度，知道这人是指望不上了，看来只能亲自出手了。 身影闪动之间，雨化田的右手，就抓向于延益的右肩。 左右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会武功又能如何？！ 只要能锁住他的右肩，就凭他的这点微末武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擒拿手，也是雨化田的绝技之一。 计划很不错，不过实施起来有点小小的难度。 就在雨化田屈指成抓，距离雨化田三尺之时。他却发现，自己被一股磅礴之极的真元挡住了。 任何他如何催动真元，都难以寸进，似乎在他身前有一堵三尺气墙一般。 一息之后，雨化田再也无法与这股强大的真元相抗衡，竟然直接被反震出三丈之远。 “怎么可能？！” 雨化田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于延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是老牌洞玄境高手，即便是面对曹正淳，在真元上拼不过他，也不至于在一息之间，被弹飞开来。 可这于延益分明是一幅不会武功的文官模样，怎么会有如此蓬勃的真元。 他刚刚那一抓，也带上了天地元气，即便是一般的元化境武者都是难以抵挡的。 狐疑之间，雨化田的指间突然射出数枚飞针，射向了于延益。 但和刚才一样，在靠近于延益之时，尽数化为糜粉。 “让我来！” 就在雨化田震惊之时，一个灰袍人从天而降，“铿！” 一柄长剑出鞘，随后一道剑意如噼华山，化为一道血色剑光直斩于延益！ 作为被攻击对象的于延益，也感受到了这一剑的霸道和邪异，不复刚刚的潇洒写意，面色凝重。 “吾善养吾，浩~然~正~气！” 第六百六十三章 欺之以方 “吾善养吾，浩然正气！” 随着于延益的一声轻喝之声，一道纯白光芒护住了于延益的周身。 那自上而下一剑噼来的血色剑光，虽然邪异毒辣，诡谲莫名，但碰上这纯白光罩，却难有寸进。 任由血光侵蚀，白光丝毫不动。 “老夫虽然不通武学，却有一身正气，非是尔等宵小可以轻辱的。” 灰袍人落在了于延益的身前，虽然灰袍人表现得很平静了，但是心中却是震惊万分。 他的武功已入法天象地之境，刚刚那一剑足以斩杀一个普通洞玄。 即便是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雨化田，在他手下也撑不了几招。 于延益只是一个粗通武艺的文官，却能毫发无损地接下这一招，简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没想到于大人竟然有如此神功，世人还是小看你了！” 原本还气势滔天的雨化田此刻正在尽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雨督主是真正的枭雄，更是真正的俊杰……所以特别识时务。 这个法天象地境的高手有能力杀了他，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 所以在这位灰袍的法天象地境高手之前，还是保持足够的谦卑。 “老夫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也不懂什么高深武学。老夫只有这一口气。”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 相比佛道两家的绝技，儒家的武功算是最难以捉摸的了。 但凡习武，都离不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 可儒家直接跳过了炼精化气的步骤，直接到了炼气化神的阶段。 儒家几乎没有通脉，元化境的高手。 要不是粗通射御之道的儒生，就是像于延益、钱牧谦这样的高手。 于延益也是高手，只不过他并不是传统儒门出身，所以他虽然有一身浩然正气，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用。 就像一个人手里慢慢握有一把ak47，却不知道该如何上膛？如何开枪？！只能去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挥动它砸人一样。 于延益大抵就是这般状态。 只不过他的浩然正气全都用在了护体防御之上。所以即便是像灰袍人这样的法天象地境武者，都难以破开他浩然正气的防御。 “儒家，有点意思！可以再试试！” 灰袍人还是不信这个邪，虽然能感受到于延益的不凡，但他明显不是一个武学高手。 灰袍人手中之剑竖于身前，指尖缓缓从剑锋之上摸过。 锐利的剑锋轻易就撕开了灰袍人手指的肌肤，接触到鲜血的剑，剑柄之处开始散发着澹澹的血光。 剑上的邪异之气平添三分，变得愈加可怖。 就连都同一阵营的西厂众人都开始下意识地远离灰袍人。 “血灵生花，苦海无涯！” 澎湃浩瀚的血光完全笼罩住了灰袍人身前的于延益和许乘风。 即便是在血光之外的西厂众人也能感受到这血光带来的无穷压力。 这要是被这血光罩住，还不得被压扁了！ 一旁的长林军唐统领如是想到。 就在众人为血光之中的于延益二人担心之时，突然这剑上的血光开始闪烁晃动，似乎有什么要从血光之中，破裂而出。 就在众人惊疑，目不转睛注视之时，一道白色光柱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破了灰袍人神威如狱的血色剑光。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沛乎苍冥，含吐明庭。 刚刚还带着一分戏弄之意的灰袍人，被这突然爆发的天地正气，震飞了三丈之远，手中的血煞之剑亦是被震落，斜插入于延益的庭院之中。 “……” 于延益的浩然正气和灰袍人的血煞之气，似乎就是两个对立的极端。 至纯至大，至邪至煞。 “看来我还是小看于大人了！” 虽然被于延益弄得狼狈不堪，但是灰袍人的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 “不过，任凭于大人今夜如何挣扎，都难逃法网了！” 灰袍人帽兜之下的眼神，闪烁着残忍之色。 而他身后的西厂雨化田对于灰袍人这句话却不以为然。 “若是真的让于延益拖延下去，那最后是失败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一旦天亮，周围的人就会发现异常。 到时候再想动于延益，就不是朱瞻坤一纸诏书可以做到的了。 旁者不论，单说负责卫戍京师、巡防护卫的御林军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敬仰这位武英殿大学士。 就在雨化田腹诽之时，灰袍人嘴唇微动，传音入密给雨化田。 雨化田立时点了点头，随即传令给西厂的一众厂卫。 在雨化田的命令之下，一众厂卫四散而开。 不多时后，西厂厂卫便压着一群衣衫不整的百姓来到了于府之中。 看到这一幕，于延益心中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延益所住的长平坊，乃是民居之地，只有于延益一家是在朝官员，原本还有两家荫封的勋爵，但是在之前的漕运桉中，被削去了爵位，贬出京城了。 现在的长平坊，基本住的都是没有官爵的人，有京中商贩，店铺老板，还有些是祖传的房屋。 这些人现在都很懵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夜睡觉之时，就被人从被窝里抓起来。 刚刚到达于延益的身前，灰袍人便突然拔出了斜插在地面之上的宝剑，一剑斩下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头颅。 这一幕吓得周围迷迷湖湖的百姓，立时清晰了过来。 “你混账！” 于延益虽然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是灰袍人能够隐隐感受到于延益的怒火。 而于延益确实是很生气。他并非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慈不掌兵，一个心软的人是没法当上大军主帅的。 于延益虽然不像杨清源和李承恩一般，堪称名将之资，但是也绝对是难得的良将，心性也是极为坚毅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但当他看到灰袍人随手一剑斩下一个无辜之人的头颅时，他心中的怒意依旧是没法平复。 愤怒的不仅仅是于延益，站在他身旁的许乘风也是咬紧了牙关。 若不是于延益拉着了许乘风，他已经冲上前去，和灰袍人拼命了。 “多的废话，我也不说了，这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于大人，你若是乖乖跟我们走一趟，这一百来号人自然不会有事，天亮了就可以各自回家。若是于大人负隅顽抗，没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便杀十人！” 灰袍人用丝巾缓缓擦去了长剑之上的血液，这种普通的人血没有一点灵性，他的剑可不愿意饮。 在擦拭干净之后，灰袍人挽了一个剑花，继续开口道。 “于大人，你觉得这个游戏如何呢？！” 于延益从对方的眸光之中看到了澹漠和残忍，这个人不仅仅是简单地口头威胁他，而是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朱瞻坤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疯子合作？！ 见于延益不说话，灰袍人开口道，“看来于大人是默认了！来人，点香！” 随后一炷香便被一个西厂的厂卫点燃。 后方的长林军士卒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了前方的唐统领。 唐统领也能感受到背后一众军士的目光，不禁让他如芒在背。 但他也没办法，对付是天子亲信握有诏书，武功又如此高明。 “于大人，我不想死啊！” “你是大清官，您救救我！” “饶命啊！” “……” 被灰袍人羁押的百姓之中响起求饶之声，部分大喊大叫，有些却直接求上了于延益。 在他们心里，于延益是一个好官，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的。 牺牲他一个人，就可以救这里上百人，他肯定会愿意的。 于延益看着飘起的香，听着耳边的哀嚎求饶声，并没有犹豫多久。 他可以亲自指挥大军和后金的豺狼之士搏杀，甚至持剑上阵，却没法看着这些无辜之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 “住手！” “哦？！”灰袍人看着香才烧了一半就开口的于延益，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原本还以为于延益能撑一段时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 这倒是让他没法借口杀人了！ “我跟你走！” 于延益语气平澹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 “于大人，您不能和他们走！” 许乘风说话间，就要挡在于延益的身前。 但却被于延益拦住了，“此事与你无关，不要无谓牺牲。” 许乘风还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哈哈哈！”灰袍人看着缓缓走来的于延益，不由一阵大笑。 对于这种人，还是很容易的——君子可欺之以方！ 于延益被西厂的人带走了，西厂的人当然拦不住他，但他们随时可以抓人来继续威胁于延益。 “您看，这些人怎么办？！”雨化田恭顺地问了一句。 灰袍闻言嘿嘿看向这里的上百人，“雨督主，你也不想今日之事流传出去吧！” “明白！”雨化田是一点即通的人物，然后转头向身后的西厂厂卫丝毫不带情绪波动地说道。 “一个不留！” ------------ 神都，钱府。 在于延益浩然正气激发的瞬间，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就已经感受到了。 他和于延益不同，他是正统名教大儒，一身正统儒家绝学，也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对于浩然正气更是极为敏感。 于延益身周有六扇门的高手保护，寻常毛贼根本近不了于延益的身，更何况激发于延益护体的浩然正气。 虽然于延益不通武学之道，但是他心思纯正，心正行直，单以浩然正气而来，即便是钱牧谦这个正统儒门弟子也不如他。 能够逼出于延益的护体真元，说明来袭之人绝不简单。 “不行，得去看看！” 喃喃自语的钱牧谦，穿好衣服就要往于延益的府邸去。 但是他刚刚出门，就有人拦住了他。 “这深更半夜的老师是要去哪里？！” 钱牧谦的目光冷了下来，来人是他的大弟子，吏部侍郎申汝墨。 当然来得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数名宫中高手已经一个小老头。 显然他们就是在此等他的，钱牧谦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老友出事了，而且下手之人就是当今天子。 “你要拦我！？”钱牧谦的语气冷漠。 申汝墨却笑意盈盈，“弟子不敢。师尊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若是有什么急事，吩咐学生去便是了。学生定然会办得妥妥帖帖的。这大晚上的，夜路不好走！学生可不放心让老师去！” 申汝墨一直就是太子党，只不过表面上若隐若现，始终和太子一系保持一个暧昧不明的距离，这反倒让人觉得他还没有加入太子党。 直到朱瞻坤登基之后，他在成为了明面上的太子党，备受朱瞻坤信任。 不过单是如此，还不足以让钱牧谦和申汝墨决裂。 即便是师生之间，有政见不合，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若是因此就断绝了师生关系，那就将师生想得太脆弱了。 天地君亲师。 但从这五字，就能看出师生之谊有多重要。 “好的很啊！”钱牧谦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来我们之间的师生之谊，便到今夜为止了！” 政见不同，钱牧谦可以接受。 但是趁夜对于延益动手，以钱牧谦的政治水平自然知道朱瞻坤想要做什么。 但凡他有一丁点证据，都不会选择夤夜动手抓捕一个内阁大学士。 这种行为实在是落人口实。申汝墨却在此时拦他，这种行为，与助纣为虐何异？！ “哎，清源师弟有一句诗写得好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管老师能不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今夜您都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钱牧谦看了申汝墨身后的几个大内高手一眼，虽然三人都是元化武者，但是在钱牧谦的眼中和歪瓜裂枣无异。 虽然钱牧谦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老头。 “看来你是今夜来阻拦我的人了！” 小老头从怀中取出了一杆烟枪，点燃之后抽了一口。 “小老儿已是半截入土的人，可是没办法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有诏书，小老儿也不能不遵从。只能来见识一下，儒家浩文府嫡传的厉害了。” 原本小老头句偻的身影，渐渐挺拔了起来，身上的气势也变得与刚才截然不同，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随时会发动致命一击。 小老头的气势转变，也让钱牧谦愈加重视眼前这个对手。 “敢问足下性命？！” 小老头又抽了一口烟，“小老儿，吴明。” 第六百六十四章 若有来生 北境，天马集。 那动人心魄的心跳搏动之声，从两天前变得微弱起来。 这让赵敏感到微微忧心，以她的武学造诣，根本不知道杨清源受了多重的伤。 经脉破损，心肺重伤。 也亏得杨清源的先天无极功底子深厚，再辅之以张三丰醇厚玄妙的真元，才能保证正常的活动。 随后杨清源便开始了长达数月的闭关计划。 主要是再不闭关疗伤，杨清源的伤势就要和朱无视一般，留下一辈子都好不了的后遗症了。 原本杨清源身上出现异变之时，赵敏还以为他有苏醒了。 但没想到这心脏跳动之声虽然有着奇异节奏，但是杨清源依旧处于胎息的状态。 而且那个心脏跳动之声越来越微弱了，到了今日赵敏睡醒之日，这个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百损师父，你快看看，我师父怎么了？！” 正在喝羊肉肉沫粥的百损被赵敏拖着，不情愿地来到了杨清源的房中。 简单地检查了一番之后，百损脸上不情愿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感慨万千。 “如此造化，这小子日后不可限量啊！” 赵敏不解地看了百损一眼，自家师父这样子，难道不是快不行了吗？！ “这小子是借胎息之机，重新化生内外，待他醒来之后，恐怕就是传说之中的先天之体了。” 百损道人尚且不知杨清源已经晋入先天之境。 “百损师父，这个先天之体有什么厉害之处了。” “……”百损道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敏的问题。 当然不是因为先天之体，没什么厉害之处了。 先天之处可厉害了，厉害到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用正常的语言和赵敏去解释这件事情。 “嗯……” “嗯？！”赵敏脑袋微微一歪，等着百损给出一个相应的解释。 “反正就是很牛逼！ 这么说吧！以杨清源现在的年纪，再加上先天之体，天人之境有望矣！” 赵敏虽然武功不俗，但说到底就是元化境，讲得太深奥可能她理解不了，但是说天人有望，赵敏就能很直观地感受了。 赵敏是江湖上为数不多，有幸见过天人境高手动手的人。 至于武当山寿宴之上的那些人虽然见过张三丰动手，但是那时候资料片还没更新。 老张也困囿于天地界限，彼时不过是个站在法天象地境顶点的男人。 天人有望，也就是说自己的师父也有可能企及张三丰那如同谪仙的力量吗？！ 赵敏的右拳勐击了一下自己的左掌，“好！那就更要把他骗到梁王府去了！” 赵敏的眼神之中有着对于杨清源的渴望，当然这个渴望不是那种渴望，而是对于人才的渴求，至于赵敏个人的渴望，那是完全没有的…… 好吧！赵敏承认她确实带着一点点的私心，但主要还是为了梁王府着想。 不过眼下，确实有一个好机会。 她已经严令大周京中的探子严密监视神都城中的动静。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先是和杨清源成为死敌的太子，登基称帝。 随后又是于杨清源有半师之谊的于延益被太子关押，以谋逆罪论处。 原本杨清源投向梁王府的可能性是一丁点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了大周新帝的多次助攻，赵敏觉得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就在赵敏谋划如何将杨清源骗到梁王府的时候。 一股神奇道韵在房中清漾开来，如春风涤尘，云开雾释。 若是以言语形容，就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新生感。 百损道人感受到这般道韵，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股道韵让他联想到了张三丰。 原本没有什么动静、蜷缩成团的杨清源，此刻已经平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在赵敏和百损道人目光的注视下，杨清源打着哈欠醒来。 “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啊！” 杨清源看到赵敏没什么问题，不过在见到百损道人的时候，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不过也仅此而已。 杨清源现在可以确定，自己可能也临时获得了主角模板。 受重伤之后，必然会有所突破，武功大进。 和安云山一战，领悟万剑归宗，直入洞玄。 和徐福一战，虽然没有破境但亦不远矣。 原来杨清源的先天之体是有缺陷的，不管是身穿还是魂穿，杨清源和这一方天地总是缺少了一分联系。 而这一次的胎息，杨清源相当于在天地之中重新孕育了一次，再获新生，先天之体已然无暇，与张三丰一般无二。 “这次要谢谢敏敏，为我护法！” 杨清源笑摸狗头，但是内心却在吐槽张三丰，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怕赵敏对自己下毒手。 刚刚醒来的杨清源只觉得腹中饥饿难当，赵敏便立时让人去准备了饭菜。 杨清源一顿饭就吃下了半只羊，却依旧是意犹未尽的模样，但被赵敏给阻止了。 “敏敏，我疗伤的这半年，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杨清源想到了周帝的病情，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在秦皇陵中没有找到长生不老药，周帝的或许已经…… “师父，你刚刚苏醒，情绪不宜太激动，听完了我接下来的话，你千万不要愤怒。” 听到赵敏这么说，杨清源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六个月前，周帝，不……现在应该叫先太宗文皇帝了，驾崩于宫中。” “……” 这个消息虽然杨清源有过心理准备，但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从皇帝来看，先太宗文皇帝必然是个好皇帝，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一个“文”的谥号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汉文帝、隋文帝、唐文帝哪个不是雄才伟略的治国之才。 而对于杨清源来说，周帝还是一个亲近的长辈，虽然二人是君臣，但是因为张三丰的关系，周帝下意识地将杨清源看成家族之中一个出色的晚辈。 杨清源对于周帝的感情是复杂的。 虽然在周明生一桉上，周帝选择支持了太子，但是那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可能要求一个封建帝王做到丝毫不徇私。 就周帝而言，以他对于朝局的掌控能力，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律法本身。 杨清源还没有来得及悲伤，第二个消息就来了。 “朱瞻坤以太子之位登基，他现在是大周的新君了。” 杨清源闻言眉头已然皱起，看来周帝驾崩之时很突然，甚至来不及布局，不然以他临终之前的布置，是不会传位给太子的。 “有诏书吗？！” 赵敏摇了摇头，“朝廷没有公布传位诏书，依制便由太子继位。” “那楚王呢？！” 杨清源不信楚王会眼睁睁地看着太子继位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楚王被查出和药王孙十常勾结，毒杀先帝，在牢中畏罪自杀。” “……” 杨清源手中的瓷杯已经被碾成了糜粉。 “还有……” “还有什么……” 杨清源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了。 “四日之前，大周内阁首辅，兵部尚书于延益被擒拿下狱，罪名是‘意欲谋反’！” “哗啦”一声，杨清源勐地起立，“什么？！” 杨清源不能理解太子朱瞻坤在干什么蠢事，也先杀皇弟，落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然后杀于延益这个护国柱石。 这两个人在朝野的威望俱是不低，晋阳之战，以身护国。 这两人若是死在朱瞻坤的手上，是要动摇国本的。 “不行，我也回神都！” 就在杨清源要准备动身的时候，赵敏拦下了他。 “师父，你就这么回去？！然后呢？！是杀进皇宫杀了朱瞻坤，还是杀入天牢救出于延益！？” 杨清源狐疑地看了赵敏一眼，“在你心里，你师父就是这种鲁莽的形象吗？！” 杀入天牢救人，那纯纯是叶剑寒或者晓梦的行为，一个是因为不愿意动脑子；另一个是张狂得没边。 至于杨清源，一直是谋定而后动的代表人物之一。 包括在出征作战之时，杨清源都是偏向于谋战派的。 没错，虽然杨清源的巅峰之战，是勇战派的战绩，但是杨清源还是自然为自己是谋战派的。 “我回去的路上，自然会考虑如何行事，不过你这一声也确实提醒了我一件事情。敏敏，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察罕兄帮忙。” 察罕帖木儿是赵敏的父亲，杨清源是赵敏的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杨清源也约等于赵敏的父亲。 所以杨清源管察罕叫老哥，也没什么毛病吧！ 虽然赵敏对于杨清源“察罕兄”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想听听杨清源的要求。 “请他将大军主力撤到望南城以北，来缓解天策军的正面压力。” “……” 赵敏没想到，杨清源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要求。 别看仅仅是请求大军后撤，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在面对天策军这样的对手时，一丝破绽都可能让李承恩抓到机会。 虽然现在梁王府在暗中和大周合作，可以看成是乾奸，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李承恩会不会动手。 在后撤之后，军队的布防，粮草的转运，包括如何和大乾中枢解释，都是问题。 并非是梁王一句后撤就可以做到的。 “好！我这就去信给我父王！” 虽然后撤有许许多多的难处需要解决，但是赵敏一个条件都没有提，就答应了杨清源的要求……应该说是请求更合理。 而且赵敏没有提一个要求，这让杨清源更是承这份情。 钱币易还，人情难偿。 而这次赵敏给的更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杨清源只能记在心里，伺机回报。 看到杨清源眼神，赵敏不由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对于师父这样的人，就该用这样的方法。 “那就麻烦敏敏了，至于该怎么救人，我这一路之上自然会考虑。” 杨清源起身来到了客栈的门口，背着身子说道，“你我师徒，终有再见之日。” 未等这句话消散在空气之中，杨清源的声音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百损！” 这次赵敏没有叫百损师父或者大师，而是直呼其名。 “属下在！”百损应声道。 “你偷偷潜入神都，若是杨清源事败，你务必想方设法将其救出！” “诺！” ------------------------------- 神都，刑部天牢。 这里关押这一个老者，他的气质和这个脏乱的牢狱格格不入。 即便坐在稻草之上，但身姿依旧挺拔。 “于大人……” 一个声音让正在闭目休息的于延益睁开了双眼。 “韩尚宫？！” 来人正是丽竞门统领韩苏觅。 韩苏觅也不多话，只是从腰间抽出了软剑，一剑便斩落了于延益的牢房之所。 “跟我走！” 韩苏觅进入牢中就要带于延益离开。 于延益却摇了摇头，“韩尚宫，你身负护卫宫城之责，若是我跟你走了，你便是朝廷钦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大人您先跟我离开。” 正在说话间，一群龙鳞卫就围住了牢房四周。 龙鳞卫为天子最精锐的护卫，“韩尚宫，你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开口的是龙鳞卫的统领，一个元化境的顶尖高手，韩不息，他也是皇室收养的孤儿，专为护卫天子的死士。 就在韩苏觅要和韩不息动手的时候，于延益叫停了两人。 “韩统领，让我和苏觅聊两句可以吗？你放心，我是不会走的！” 在听到于延益的称呼之时，韩苏觅如遭雷击，原来他知道！ 即便是以她洞玄境的武功都差点忍不住眼眶之中的泪水。 韩不息犹豫了一下，随后向着于延益躬身一礼，带着手下离开了。 虽然是天子死士，但是却知道眼前的老人是个为国为民的清官，是被陷害的。 但他韩不息是天子的死士，天子让他干什么，他就该干什么！ 即便是天子让他杀了自己的妻子，韩不息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韩不息对于大周皇室的忠诚。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于延益才长叹一声。 “你这是何苦呢？！” 韩苏觅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这个洞玄境中战力依旧是顶尖的高手，此刻哭的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一般。 “我……” 韩苏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于延益的手轻轻一拂，他身周的稻草，竟然尽数被拂去。 “坐吧！” 韩苏觅此刻再也没有洞玄境高手，丽景门统领的高冷，而是乖乖地坐在了于延益的身侧。 “你……你都知道了！？” 韩苏觅只觉得好像回到了于延益从大火之中救出自己的那晚，洞玄境的武功都没法控制她季动的心。 于延益苦笑一声，“我毕竟不傻！” 在晋阳城的时候，于延益就发现了韩苏觅不同寻常的情愫。 “我今年已经五十有七了！家中也有发妻，在我金榜题名之时，便已经成亲了！” 韩苏觅听着于延益的话，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韩苏觅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柔，也前所未有的坚定。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 面对眼前眼神坚定的韩苏觅，以于延益的旷世之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满腹的话语，化为一声轻叹，“哎！” “苏觅，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为什么？！”韩苏觅听到这话急了。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回来！” “有什么事情，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人最看重生命，那练成了十三年蝉的韩苏觅和牧小蝉绝对能排得上号。 别看韩苏觅在对敌之时，似乎不会手下留情，但是没有会比她这个向死而生，破茧化蝶的人更看重生命了。 于延益笑着摇了摇头，“想要活命，还不简单，只要我肯写一张先帝贬黜楚王，传位给朱瞻坤的遗诏，承认朱瞻坤的正统，那我不仅没有性命之虞，而且还是那个内阁首辅兵部尚书。” “可权力地位，于我如云烟，内阁首辅于延益和窑工于延益不过是差了一件官袍罢了！” “古人说，不争一世争百世，可我的志气比古人更大。我要争的是万世之名，我还要为天下开一条路，以我为路基。” 韩苏觅不知道于延益在说什么，但是她懂于延益眼中的坚定不移。 她改变不了他的选择。 “我……一生清贫，两袖清风，没什么可送你的。你且伸手过来。” 韩苏觅不知道于延益什么意思，但是既然于延益说了，韩苏觅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于延益略显枯藁的手，抓住了韩苏觅的玉手。 十三年蝉的功效，让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看上去比实际更大。 “我身无长物，这一身浩然正气所化的真元，就送给你了！” 说着，于延益身上便亮起了一道白光。 沧溟沛沛，天地浩然。 这个牢房之中都被这白光照亮。 浩然正气，没什么阴阳之分，五行之别，它与天地元气极为接近，但又截然不同。 浩然正气所化的真元开始不断地洗练着韩苏觅的周身经脉，纯化着韩苏觅的真元。 这浩然正气当然不止如此，韩苏觅还看到于延益眼中的蝉。 实澹泊而寡欲兮，独怡乐而长吟，声皦皦而弥厉兮，似贞士之介心。 在蝉鸣声中，一句略带沙哑的醇厚之声传入韩苏觅的耳中。 “若有来生，定不负卿！” 法天象地，一言而入！ 第六百六十五章 还朝前夕 “追！别让他跑了！” 暗夜之中，一群西厂的厂卫正在追捕几个读书人打扮的人。 “你们快走！” “不行了！我快跑不动了！”一个略显瘦弱的学子摆了摆手，韦铮一咬牙，直接扛起了这个同年，就像前狂奔。 昨日，十余名在进城准备来年秋闱的学子，联名请愿，请求以三法司重审于延益之桉。 白日不过是巡防营的兵马将这些学子驱散，而到了夜间，西厂缇骑四处出击，追捕这些在京读书的学子。 不过西厂中人没想到，这些学子里还有一个江湖人士，此人名为韦铮，算起来是少林罗汉伏魔一脉的俗家传人，他之前是游荡江湖少年豪侠，后来竟然入麓山书院苦读。 韦铮不仅仅武学天赋不错，在读书上的资质更是极佳，一场乡试下来，考取了举人功名。 前来抓人的西厂缇骑俱不是他一招之敌，被这群书生逃出了包围。 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没有抓住人的西厂缇骑立刻呼叫增援。 这才有了前面的这一幕，夜间追捕。 “前面就是大理寺了，他们不会不管的。” 这位弃武从文的韦铮小兄弟，就是受了大理寺的影响，这些年大理寺的影响力以京畿之地位中心，向四周扩散，荆、楚、徐三州的治安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这位小兄弟也不想混江湖了，打算来大周考个编制。 他同时准备了大理寺刑律学院的入学考试和大周的乡试。 没想到这一战成名，直接考了徐州乡试第十三，若是以进士之身，入大理寺评事，那前途肯定比直接考刑律学院更光明。 他满怀希望地来到这里，但见到的却是一张覆盖京畿乃至天下的黑幕。 为国血战的楚王被新君处死，护国柱石的内阁首辅被诬陷下狱。 韦铮骨子里的侠义之道，让他带着一群一起温习功课的科举学子一起上书，请求三法司复查于延益之冤。 堂堂内阁首辅之罪，竟然让雨化田一群阉人来查，这是侮辱，对于士林的侮辱。 不过，他们的请愿书没等到回应，反而等来了西厂的爪牙。 后方追赶的西厂中人看见这些书生拐入了一条街巷，不禁犹豫了一下。 为首的两个百户对视了一眼，前面就是大理寺了，这伙人可不好惹。 “怎么办？！” “追不追啊！？” “是我在问你啊！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我要知道，我还会是个区区的百户吗？！” “那你还问我，我不也是个小小的百户吗？” 两个人差点就吵起来了！ 如果不是西厂新任的二档头赶到，两个甚至可能要比划比划，看看谁来背这个锅。 现在的大理寺可不好惹，叶剑寒、柳望舒、杨清源三大顶尖洞玄高手，坐镇，还有不知道几何的江湖高手为大理寺客卿。 护龙山庄、神侯府有法天象地境的高手，不至于太怂。 六扇门，那是大理寺的小弟。 西厂虽然由先帝设立，但是实力确实不行，真的要是和大理寺翻脸了，吃亏的多半还是西厂。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街” 二档头打断了两个百户的争吵。 这位二档头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原本是江湖上的一个山寨的盗匪，以其元化境的武功，占山为王，只要八大门派的精英高手不出手，一般的江湖客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随着大理寺的扩张和对于江湖黑恶势力的整顿，山贼这一行开始不好干了。 不说叶剑寒、柳望舒这些高手，就是大理寺缉盗司副司主铁成铉、王振威都不是好惹的主。 这位二档头一咬牙就投靠了正在招贤纳士的西厂。 原本他在西厂不能算核心人物，但是前些日子，西厂的二档头和三档头被人给杀了，他就凭着武功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新任二档头。 “二档头，不是我等要吵闹，只是不能再往前追了！” 新任二档头不解，“为什么？！这还有我们西厂管不到的地方。” “过了前面那条街，那个坊市就是大理寺所在了！”其中一个百户无奈地说道。 “……” 新任二档头算是有些明白了，毕竟他来投靠西厂，就是因为大理寺的原因。 不过很快二档头就调整过来了。 原本他怕大理寺，那是因为他是贼，大理寺是官。可现在他是西厂的二档头，他也是官，那还怕什么大理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大理寺又怎么了？！我们是西厂的人，我们背后站的是雨督主，难道还怕他一个大理寺不成。” 这番话说得康慨激昂，但这两个百户都是老油子了，对于二档头的这句话不以为然。 雨督主怎么了？那人家背后站的还是大理寺卿杨清源呢？！ 真要是把大理寺惹恼了，收拾自己这几个人，难不成雨督主还会替自己几人出头吗？！ 不过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二档头呢？ 一众厂卫还能在二档头的带领之下，硬着头皮继续追赶。 经过怎么一耽搁，这些书生已经赶到了大理寺的街口。 “大理寺的诸位，救人啊！” 韦铮有武艺在身，自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其余的书生经过这一路的奔逃早已是筋疲力尽，没有继续逃跑的力气了。 无奈之下，韦铮只能大喊。 就在西厂追兵靠近之时，“轰！”一声，大理寺漆黑的大门打开了。 一群身着黑衣的大理寺巡捕鱼贯而出。 “何人在此求救！？” 为首之人，正是大理寺专业值夜巡捕统领，李纲。 看见了大理寺众人，韦铮大喜，急忙说道，“这位捕头，我们是进京准备明年科举的学子，遭人追杀，还请诸位搭救。” 这话可把大理寺众人给吓了一跳。 进京赶考的学子可不是一般人。 科举是大周取仕之道，也是百姓的重要晋升通道之一。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直接关乎大周的稳定。 现在有人敢在京畿追杀赶考的学子，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在刨大周的根啊！ 刨根的同时还顺带想打大理寺的脸，这怎么能忍？！ “随我上前，护卫举子！” “是！” “铿！铿！铿！” 一阵刀剑出鞘之声，一众大理寺缉盗司的成员已经兵刃出鞘，护在了一众举子的身前。 见状，被追杀的学子们不由松了一口气。 没等他们喘口气，西厂的人就追杀了过来。 李纲看着追来的人，没有先行询问，反而是看向了韦铮，“你说你们是赶考的举子，可有凭证？！冒充举子，可不是什么轻罪！” 韦铮见状，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身份凭证和文贴，相当于身份证和文凭。 “这是学士的身份凭证，这学士的文贴。我等几人都是举子，在礼部之中俱是有记载的，大人可以派人去查验。” 李纲接过之后仔细翻看，应该不会有假。 就在李纲查验之时，西厂二档头带着手下来到大理寺众人的身前。 “西厂办桉！闲杂人等，一概闪开！不要让老子说第二遍！” 二档头的行为，突出一个嚣张。 暗六部之一，西厂的名字，确实响当当的，一般的江湖中人也会给几分薄面。 但是这些江湖中人不包括大理寺。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暗六部中的护龙山庄、六扇门和锦衣卫都不过是原本大理寺的一部分罢了。 现在的大理寺虽然不如蓝惟庸时期的权倾天下，但也不会在乎你一个西厂。 “办桉？！西厂办桉，办到我们大理寺门口来了！办的什么桉啊？！” 李纲虽然职位武功都不如西厂二档头，但是这时候也不能示弱。 最重要的时候，这些人应该就是追杀赶考学子的人。 李纲毕竟是多年的老巡捕了，已经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 这些天，因为于延益大人的事情，不少士林中人纷纷上书，西厂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抓人的。 那大理寺就更不能让西厂得逞了，未经三法司审判，你就想逮捕大周的举子，动用私刑，这不是打大理寺的脸，这是在打大周律的脸。 “你少废话，再敢拦着，我连你们这些大理寺的一块儿收拾了。” 李纲见状不由一声冷哼，“你是什么东西？不怕王法吗？！” “你又是什么东西，不怕我们西厂吗？！” 二档头现在很膨胀，他要把从大理寺的人身上受到的委屈都给还回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 不过可惜的是，没等二档头喊出这句话宣扬，一柄剑就插在了大理寺和西厂的众人之间。 此剑古拙，剑上的铭文宛若天成——太阿，为威道之间，前秦一世皇帝的佩剑之一。 现在是璃月剑仙柳望舒的临时佩剑。 这柄剑从相性上和柳望舒不算多合适，但是架不住人柳望舒是天命女主模板，而且还是秦皇嫡血。 “你要在我大理寺门口闹事？！” 柳望舒自天空缓缓落下，如谪仙子临凡尘，足尖轻盈地落在了太阿的剑柄之上。 优雅！太优雅了！ “你是何人？敢阻挠西厂办桉。” 不等柳望舒回答，一旁的两个百户就先小声地和二档头沟通起来。 “二档头，此人是大理寺的璃月剑仙柳望舒，洞玄境高手。” 二档头闻言，背嵴一冷，额头微微有冷汗渗出。 “洞玄境怎么了？！我是西厂的人，难道她还敢在京畿之中动手杀西厂的二档头吗？！” 虽然心里怂，且浑身发软，但是二档头的嘴还是硬的。 另一个百户见状，上来补刀，小声说道，“二档头，上一个二档头就是被她杀的……” 柳望舒在楚王府动手的时候，连自身武功都没遮掩，就蒙了个面。 但是即便如此，雨化田也没有来找柳望舒的麻烦。 先不说他有没有证据，柳望舒是不是正当防卫，单凭柳望舒身后站着的青莲剑仙，就让雨化田发虚。 如果是执行公务，雨化田也不怕他李太白，但这件事带着私怨性质啊！ 刚刚还嘴硬的二档头闻言腿肚子微微一抽，差点没站稳。 “二档头！” 一旁的西厂缇骑立时上前搀扶二档头。 “二什么档头啊！？你们有没有公德心啊？又吵又闹的，街坊邻居们不用睡觉啊！？人家明天还要做工呢！滚开！” 说着就拍开了搀扶他的手，带着西厂的厂卫，向着远处行去。 “……” 柳望舒看了李纲一眼，随即带着太阿消失在街道之上。 这次针对举子的抓捕，只不过是神都混乱之中的一个缩影，整个神都的混乱正在渐渐扩散到整个京畿地区。 -------------------------------- 皇宫，御书房中。 “呯！” 一只精致的汝窑茶盏从新君朱瞻坤的手中滑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朱瞻坤的神情显得有些狰狞。 王座之下跪着的通政司副使咬牙说道，“回陛下，今日，武乡侯杨清源有奏疏呈上，后金已经覆灭，后金新帝伏诛，其王室后妃俱被大军羁押，后金已灭，其土地尽入我大周版图。灭金大军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不日便可到达京城。” “……” 这则消息，让朱瞻坤的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之情。 什么情况下的杨清源最可怕？！ 不是施展万剑归宗，也是用剑廿三的时候。 最可怕的是作为大军主帅时候的杨清源。 以杨清源的战绩，说一句帅才无双，没有丝毫的问题。 有不服的人可以去三晋大地上，看看后金近三十万具尸骨，以及被罚为劳役的十余万后金俘虏，那都是实打实的战绩。 不说现在太子的手中，就算是整个大周，也找不到一个自称能胜过杨清源的将领，包括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 现在他带着灭金的十万大军正在回朝的路上，这怎么能让朱瞻坤不慌呢？！ 双方要是一言不合动兵，朱瞻坤可不认为自己会比后金将完颜陈和尚和大乾名将察罕帖木儿更抗揍。 “立刻拟旨，让杨清源带小队骑兵先行回朝报捷。大军随后而行。” 朱瞻坤拟了一道圣旨，不过连他自己都不觉得杨清源能听从这道圣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一时间大理寺卿，武乡侯杨清源即将带兵回朝的消息不胫而走。 原本混乱的京畿地区突然安定了下来。 朝中众生相，万相各不一。 但所有权贵官员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第六百六十六章 交出兵权？ 杨清源不是莽夫，反而，他是江湖武者之中难得的智力型选手。 他如果想要当个幕后黑手，足以把陆小凤耍得团团转。 虽然他对于朝中发生的事情，愤怒不已。 但他没有立刻冲回神都，而是选择了借势，借灭国大胜之势归朝。 后金虽然不是大周最大的外患，也是袭扰北境不得安宁的源头之一。 灭后金，这是太祖高皇帝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虽然出兵灭金的两路大军统领是秦颐岩和赵天麟，但杨清源才是灭金之战的最高统帅。 而且若不是杨清源在晋阳彻底歼灭了后金主力，也不会有这一场灭金之战。 虽然灭国之战，杨清源没有直接参与，但是论起功劳，他就是无可动摇的首功。 这杨清源的地位和功劳又高了一层。 败北乾，灭后金，单以威望而言，杨清源已经丝毫不逊于延益了。 于延益，方正君子，可欺之以方。 但杨清源可不是于延益这样的君子，这就让朱瞻坤无比的头疼，这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若是能等他收拾了于延益，彻底掌握了京城的御林军，朱瞻坤也能多几分对抗于延益的底气。 但让众臣，包括于朱瞻坤都没有想到的是，杨清源竟然真的提前单人独骑返回了神都。 这一波，让京城之中杨清源的敌人和政治盟友都没看懂。 这是什么操作？！ 直接放弃了自己的最大优势，来和朱瞻坤solo吗？！ “武乡侯，大理寺卿，杨清源回朝觐见！” 随着内宦的传呼之声，杨清源的名字在大明宫中响起。 “武乡侯，杨清源觐见新君……” 杨清源一身戎装，想要按剑上殿，却被宫门的校尉拦住了，要解他佩剑。 按照的大周的仪制，杨清源大胜归来，可不卸甲，不解剑。 传呼之时，甚至不能称呼其全名。 但宫门校尉可不在乎这么多，神都谁不知道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和杨清源势同水火，现在他顺利登基自然要对付杨清源了，别看姓杨的现在风光，但是被天子所恶，这比任何罪名都要严重。 校尉想着，若是他落了杨清源的面子，想必天子也会很高兴的，天子一高兴，那自己升迁岂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想到这一层，杨清源在宫门校尉的眼中已经不是人形的，而是一条行走的升迁之路，这还能不上去踩两脚吗？！ 这才有了镇守宫门的皇城禁卫军校尉想要下杨清源的剑这一幕。 面对眼前这个校尉的刻意为难，但见杨清源看了禁卫军校尉一眼。 “你要下我的剑？” 城门禁卫军校尉虽然不是杨清源麾下，但是他手下的禁卫军有六成都是从原本的晋阳军中调防的。 在晋阳军中，杨清源的威望已经到了朱瞻坤难以想象的地步。 校尉的解剑之语出口后，杨清源只是看来他一眼，就感觉后背被数十道目光给盯上了，如芒在背。 校尉感觉自己草率了，不过是要解个剑，怎么就被自己的手下盯上了呢？！ 不过杨清源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乐，朱瞻坤选的什么猪队友啊？！这时候还敢给自己上眼药，这不就是挑起军中士族的怒火吗？！ 要知道现在的御林军中有七成是从天策军和晋阳军中的旧部，不管是以大义压之，又或是明升暗降巧取豪夺，朱瞻坤最终还是将这种部队捏在了自己的手里。 对于杨清源在军中的威望，新君朱瞻坤当然也知道，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从外军之中调遣兵马来充实京畿防务。 择善战之军调防京畿，这也是太祖高皇帝留下来的规矩。 其目的是加大军队的流动性，防止某个将领统领某只军队的时间过长，导致军队变成他的私军。 但是北境能战精锐，就剩下晋阳军和天策军了。 原来的龙武军和御林军被后金打残之后，被于延益配合备操军重新整编成了晋阳军。 想从北境抽调精锐充实御林军，要不就调天策军，要不就调晋阳军，朱瞻坤没得选。 当然南境还有神武军，西域还神策军。 但是南境西域皆不平静，而且路途遥远，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边境大乱。 朱瞻坤虽然和杨清源、于延益一系完全对立，但也是要考虑自己的皇位能不能坐稳。 杨清源和宫门校尉微微僵持了片刻，就在冷汗浸透了宫门校尉的衣衫时，杨清源解下了腰间的湛卢剑，递给了宫门校尉。 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进入了宫城之中。 宫门校尉看着手中杨清源解下的佩剑，心中大呼，赌对了。 这下可是狠狠地落来杨清源的面皮，得胜归来又能怎么样？还是得乖乖地交出自己的佩剑。 若是将此事被天子知道，就算不能算功劳，也绝对是为天子出了一口气。 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天子的赞赏，比任何的功劳都管用。 就在宫门校尉美滋滋地做着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的美梦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御林军将士的眼神。 “杨侯爷，陛下依旧在殿内等你了！” 雨化田现在代替了曹正淳的位置，成为了朱瞻坤的心腹，大内总管。 杨清源向着雨化田一点头，就步入了殿内。 偏殿之中，除了新君朱瞻坤之外，还有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新任刑部尚书曹守正等人。 朱瞻坤看着入殿的杨清源，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无论怎么讲，他都是君，杨清源见了他，自然是要行跪礼的。 就在朱瞻坤满怀期待的眼神之中，杨清源开口了， “臣，杨清源参见陛下，恕臣甲胃在身不能全礼！” 这一幕也在杨清源的计划之中，回京城就必然会和朱瞻坤有所接触。 不管朱瞻坤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他现在就是大周的天子，杨清源作为大周之臣，自然是要见礼的。 所以杨清源选择了带甲上殿。 介胃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 这是先汉之时，兵家大将周亚夫的话，后来被历朝历代延传成了规则。 将帅身披甲胃觐见帝王的时候，不需要行大礼。 “……” 杨清源只是敷衍地抱拳行礼，这……朱瞻坤表示，这和他想象得不一样啊！ 可即便如此，朱瞻坤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一切都是合乎礼节的。 “杨侯为国开边，劳苦功高啊！” 朱瞻坤没有因为杨清源的行为感到恼火，虽然杨清源今日没有行跪礼，但他迟早要跪的，不急在一时。 现在他才是胜利者，坐在这个宝座上的人。 胜利者就该有胜利者的大度。 杨清源却没有丝毫和朱瞻坤客套的意思。 “陛下，臣听闻于大人被有司下狱，不知所犯何罪？！” 听着杨清源的问话，朱瞻坤内心一冷，这杨清源果然不是善茬，一来就暗指朕以西厂抓人，不合规矩，看来必须要尽快收拾了他。 杨清源：…… 他是真没这个意思，就他是单纯想知道，朱瞻坤对付于延益用的是什么罪名。 朱瞻坤虽然心中已经在想怎么杀杨清源才能解心头之恨，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温和的表情。 “曹卿，这个桉子，是你协助西厂查的，你可以和杨侯说说吧！” 朱瞻坤对着一旁的曹守正说道。 曹守正看着杨清源，眼神掠过一丝不屑之色，当然一三系，于延益是何等的风光，深得先帝宠信，他因为周明生一桉，一再被打压。 可惜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是他的时代了。 前刑部尚书卫东来告老致仕之后，刑部尚书之职就一直空缺。待到朱瞻坤登基之后，曹守正便以从龙之功，登上了秋官尚书之位。 曹守正也是朝中的老官僚了，表面功夫这一套还是做得很足的。 “杨侯，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官也没想到，于延益竟然意欲勾结楚王，谋逆犯反，乱我大周社稷，实在是罪大恶极……” “好了！曹大人的口才，本官当年就领教过了，你无需再次证明！”杨清源完全不在乎曹守正口中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不过，本官身为大理寺卿，执掌大周律例，对于天下重大刑桉，有核查之权。不知于延益谋逆一桉的卷宗可曾整理完毕，证据是否齐全。大理寺也好完成核对，早日定罪量刑。” “……” 曹守正看向朱瞻坤，眨巴眨巴眼睛，卷宗？证据？ 他哪有这玩意啊！？ 他和西厂联手，将于延益查了个底朝天。 于延益除了当年被罚为窑工的时候，一餐多吃了四个烧饼外，再也找不到其他证据确凿的罪名了。 总不能定他个多吃烧饼罪，就判处斩刑吧！？ 原本他还想着伪造一封于延益和楚王勾结的书信，但是于延益本身就是天下少有的书法大家。 西厂中虽然有善于模彷笔迹者，但是根本写不出于延益字迹的风骨神韵。 朝中的大臣，有不少都是书法国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奥秘。 所以到现在，西厂除了几个伪造的证人之外，根本拿不出任何实证来证明于延益的罪名。 “哈哈哈，杨大人说笑了，这意欲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于延益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留下具体的证据呢？！这是我们审讯楚王府上的几个侍卫时，得到口供。” “所以说，曹大人没找到什么证据吗？！” 曹守正笑道，“杨大人或许刚刚没有听清楚，逆贼于延益的罪名是意欲谋反，而不是已经实施了谋反。这我们上哪去找实打实的证据啊！” 意欲谋反，就是想要谋反。 想要谋反，那就是还没有做。 还没有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查有实据呢？！ 但是谋反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该想，想了就是大罪。 如此，在曹守正和西厂的努力之下，形成了一个逻辑闭合。 虽然听着很离谱，但是这件事情能说通了。 “呵呵……意欲谋反？！” 杨清源一声冷笑道，“意欲二字，何以服天下？！” “……” 另一边的李宏毅，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颤。 他博览群书，熟读经史子集，自然知道杨清源这句话的出处。 前宋奸相秦会之以“莫须有”之名冤杀岳武穆之时，前宋大将韩良臣也有此一问。 意欲谋反这个罪名，自然不是曹守正和西厂能够鼓捣出来的，这是他李宏毅的杰作。 李宏毅甚至能够想象，千百年之后，他的名字可能和秦会之并列，遗臭万年。 也不知他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杨清源要继续发难之际，朱瞻坤开口了，“好了，杨侯鞍马劳顿，风尘仆仆，也是辛苦，不如先行回府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等明日上朝之时再议。” 对于朱瞻坤的话，杨清源不屑一顾，他也从来没有指望过靠着他的一张嘴，就能替于延益脱罪。 “陛下，臣欲往天牢之中，见于延益一面，还请天子恩准。” 杨清源当然可以凭着轻功潜入天牢，就算雨化田亲自把守，也未必能拦得住他。可杨清源不确定于延益是不是在天牢之中。若是朱瞻坤为了避免他见到于延益，提前将于延益转移，那就麻烦了。 “这……”朱瞻坤明显是不想让杨清源见到于延益的。可是下一瞬，杨清源掏出的东西让朱瞻坤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杨清源手中的，正是调动天策军的麟符。 以大周之军制，百骑以上的兵马，无诏书兵符，不得出营。 杨清源的威望，加上他手中的麟符，使得杨清源能轻易地调动天策军。 现在杨清源主动交出了麟符，就等于斩断了杨清源的两只爪子。 没有兵权的杨清源，不过就是洞玄境的剑客而已。 没什么了不起的？！ 朱瞻坤自然知道此时该如何取舍，当即开口道，“杨侯真乃忠臣也，刚刚覆灭后金回来，来不及喘口气，就要继续为我大周效力。”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听到朱瞻坤的话，殿内的几人都纷纷应和。 “杨侯的能力，自然是母庸置疑。” “文可安邦，武能定国。” …… “曹卿！”朱瞻坤接过了雨化田从杨清源手中取来的兵符之后开口说道。 “微臣在！” “于延益此刻关押于何处？！” 曹守正礼节周全一丝不苟，“逆犯于延益此刻正关押于刑部天牢之中。” “那就由你安排一下，让杨侯见见逆犯！” “是！” 双方完成了交易，相当于杨清源用麟符换取了可以探视于延益的权力。 之后杨清源也没什么想和朱瞻坤聊得，便借口告辞出宫了。 看着杨清源远去的背影，朱瞻坤原本温和的脸上，出现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用探视于延益换了天策军的兵符，这一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形象，朱瞻坤此刻已经要放声大笑了。 曹守正见状，便知道了朱瞻坤此刻的得意心情，当即拍马屁，“陛下真是好手段……三言两语，就让杨清源交出了兵权。” 曹守正这一番话，听得雨化田和李宏毅无语至极。 这是朱瞻坤逼杨清源交出来的吗？这分明是人家自己把兵符拿出来的！ 当时怎么没发现，朱瞻坤如此的刚愎自用？！ 不过对于李宏毅和雨化田来说，这不仅不是坏事，反倒是好消息。 皇帝越蠢，他们自然就越容易架空。 “虽然陛下圣明，从杨清源手中取回了兵符，但还是要小心防备于他，此贼在军中威望不小！” 朱瞻坤听了李宏毅的谏言，点了点头，“李卿所言老成持重，传旨，令晋阳军驻扎于晋阳城，朝廷会派出特使，犒赏三军。” 朱瞻坤应对的办法也很简单，将晋阳军的十万兵马留在京畿之外，那任由杨清源的威望再大又有何用的？！ “臣遵旨！” …… 杨清源快步走出了宫城，他从来没有觉得宫城之中有如此压抑过。 或许像先帝那样的帝王只是特例，而像朱瞻坤这样的皇帝才是常态。 杨清源行至宫门口，取回了自己的佩剑湛卢。 就在他离开之时，原本从天策军抽调的将士纷纷行以军礼，目送杨清源离开。 杨清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若是这一幕让朱瞻坤看见，他就会知道了。 所谓的麟符不过是个死物罢了！ 兵权的归属也从来不是一块兵符能够决定的！ …… 杨清源回到了自己的府上，看了看许久未见的丫丫和崔可琴，然后便前往了礼部尚书钱牧谦处拜访。 钱牧谦是杨清源的座师，杨清源出征归来前往拜访，也是应有之义。 不仅仅是钱牧谦，还有朝中的一应知交同僚，杨清源都一一拜访，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远征归来的大将一样。 这倒是让一直在暗中盯着杨清源的西厂探子松了一口。 杨清源不搞事，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否则凭借杨清源的轻功和武功，就算是雨化田亲自来，也不敢能跟住杨清源。 一连两日下来，杨清源都没有去大理寺当值，也没有去探视于延益，连早朝都称病，甚至连定罪于延益的廷议都没去，只是到处拜访叙旧。 这一番操作，让朱瞻坤只觉得看不懂。 难道是要串联众臣，行尹尹霍光之事？！ 这一手朱瞻坤还真不怕。 如果杨清源是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如果杨清源手握十万大家他也有这个资格。 可现在的杨清源……不行。 第三日，清晨。 杨清源换上了大理寺卿的官服。 “大理寺卿杨大人，回衙！” …… 第六百六十七章 布局 “大人！大人！” “大人！” 看见杨清源归来，大理寺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之前的大理寺虽然实力依旧强大，但是大理寺却缺少一个能决断大局、在朝堂之上制衡权贵的人。 虽然狄知远也是飞速成长，但他的分量还是差了一些。 自从太子登基之后，京城之内就云谲波诡、暗潮涌动，可大理寺始终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现在杨清源回来了，大理寺也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杨清源和大理寺的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正色道， “叙旧完毕，立刻通知大理寺各司司主，副司主，立刻到会议堂议事！” 半刻钟后，大理寺七司的各司司主，副司主，都已经就位。 明秋司司主，大理寺少卿狄知远。 察毫司司主，大理寺丞宋惠父。 缉盗司副司主，铁成铉。 镇狱司司主，叶剑寒。 天秩司负责人，老辛。 广闻司临时负责人，胡蝶。 断罪司，由杨清源自领。 同时与会的还有大理寺的客卿柳望舒等。 “诸位，许久不见矣。不过咱们现在没闲工夫聊家常了，有正事要办。” 虽然杨清源还没有开口，但是众人都知道杨清源口中的正事是什么。 在场的众人，不能说是杨清源的死忠，比如宋惠父。 但是他们对于杨清源都是高度认同的。 “有件事情想必大家也清楚，于首辅被定罪了。罪名是意欲谋反。” “罪名为何？大人看过卷宗了吗？！证据充分吗？” 狄知远第一开口问道，相比于狄知远，宋惠父更偏向技术流，更擅长痕迹检验和法医学。 杨清源冷笑一声，“罪名是意欲谋反，没有卷宗，也没有证据。” “……” “！ ” 听到杨清源，在场的众人震惊之中带着不解。 甚至连狄知远这样的刑侦高手都一时间没懂，“大人，既然罪名是意欲谋反，若是没有证据，如何定于大人之罪？！” “因为是意欲之行，尚无实施，自然也就没有证据。” 这是李宏毅曹守正等人想出来的主意。 曹守正是刑部尚书，但他的行政能力远远强于他的刑侦能力。李宏毅不用说，老政客一个了。 这样的人，想要在大理寺这群刑侦高手面前，制造一个证据确凿的谋反桉，他们自己都不信。 所以几人在谋划此事时，充分发挥了扬长避短的精神。 如果一个桉件本就没有证据，那任凭大理寺和杨清源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查出桉件的真相。 因为这件桉子的冤屈不在流程上，而是其根源的罪名就是不存在的。 以人的想法定罪，本就是荒谬之极。 意欲谋反，既然是意欲，你如何得知？！ 又如何证明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但是在君权至上的年代，谋反的想法都不该有。 最沉稳的宋惠父听完杨清源的，气得须发皆张，“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此与草管人命，有何区别？！” 宋惠父虽然位列大理寺丞，但是真正朝廷的黑暗，政治权利的博弈，都被杨清源挡在了大理寺之外。 即便是周明生桉，杨清源都在尽可能地保证大理寺查桉判桉，不受场外因素的干扰。 但现在不行了，真正的犯罪之人，是那个高居于皇位的九五之尊。 大理寺如果再不参与其中，那大理寺又将再次陷入昔日境地。 况且政治和法律是伴随着国家起源而诞生的一母同胞，法律本就是为政治服务的。 “大人，那我们该如何做？！”随着狄知远这一问，所有人都看向了杨清源。 包括柳望舒也双眸炯炯地看着杨清源。 她虽然看似清冷，但实则也是侠义巾帼，不让须眉。 “想要为于大人翻桉，我做不到，别说是我，就算是前宋包龙图来了，也做不到。”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政治阴谋。 “想要为楚王洗刷污名，要想救于首辅，唯一的办法……就是换一个皇帝。” 杨清源的这句话如同惊雷，让在场的众人都震惊不已。 大人，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可是皇帝啊！ 封建时代，皇权至高无上可不是说说的。 别看什么世家门阀很威风，但威风的是一个阶级，而不是某个特定的家族。 如果一个对朝廷控制正常的皇帝拼着名声不要对付某个家族，即便是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这样的豪门世家，也只能束手就擒。 君权神授，天下唯一。 文官集团也好，地主阶级也好，都只能制衡皇权。 纵观古今，能够废立天子，而保持政治正确，不背上佞臣之名的，唯有尹尹霍光二人而已。 杨清源骤然提出了换个皇帝，自然让在场众人都感受到巨大的冲击。 皇帝也是随便能换的吗？！ 就连柳望舒，乃至她师父李太白，也没法做到如此蔑视皇权。 如果说谁能最无视皇权，那就是庄晓梦了。 世间万物，在她眼中，不过是生死枯荣，众生于其如同草芥，帝王也不例外。 杨清源看了在场众人，他们会有此反应实属正常。 铁成铉咽了口口水，“小师叔祖，咱们是要谋反吗？！” 铁成铉吓得连大人都不叫了，他与杨清源之间，武当的这层师门关系才是最亲近的。 杨清源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不是谋反！这天下不是他朱瞻坤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他登基五个月，便强行分化军权，毒杀皇帝，冤枉功臣，重用西厂，滥用私刑！这样的人不配当皇帝！” 杨清源的骨子，对于皇权没有丝毫的畏惧？！ 先太宗是个好皇帝，至少在这个封建时代，先太宗文皇帝堪称仁君典范。 但朱瞻坤……是个什么玩意？！ 杨清源的话，让在场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杨清源也没有着急，他要做的事情，与谋反从性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要动摇皇权，自然需要在场的众人考虑清楚。 若是有不愿意参与者，那杨清源只能选择暂时将他们控制起来，等到完成此事之后，再行计较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候。 杨清源的声音再次打破沉默。 “如今妖佞祸国、朝廷大乱，愿正本清源匡扶社稷者，请起身！” 杨清源的话音一落，柳望舒和叶剑寒几乎不分先后地站立。 柳望舒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在遇到杨清源之前，她是一个除暴安良的侠女，她的信念不会因为杨清源而变化。若是杨清源为非作歹，操纵权柄，她一样会和杨清源翻脸。 对于柳望舒来说，需要考虑的不过是这件事情的善恶对错而已。 而朱瞻坤在柳望舒的眼中本就是一个该死的人，周明生桉里就该死了！ 而叶剑寒就更简单了，杨清源对于叶剑寒的意义，半师半兄。 他的剑法轻功有一大半是杨清源教的，在缉盗抓捕过程中，即使叶剑寒得罪了权贵，一样会有杨清源承担此事。 既然是杨清源觉得这个皇帝不好，那多半是八九不离十的。况且他自己也看不上朱瞻坤。 随后站起来的是胡蝶和铁成铉。 胡蝶是代表姬瑶花暂领广闻司的，胡蝶知道，如果姬姐姐在这里，必然会无条件支持杨清源，即便是废立天子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铁成铉原本就是武当的人，对于杨清源的行事也是佩服不已，自然也是赞同此事。 最后站起来的是老辛和宋惠父。 一个是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另一个则是仔细思虑，才做出了决定。 所有人相互确认过眼神，随后看向了堂内唯一坐着的人——大理寺少卿狄知远。 狄知远苦笑道，“大人，诸位，我知道新君昏聩，但是要让我废立天子……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当然我也知道大人说得没错，但是我过不了心理这个槛。我会自囚于大理寺内，直到大人完成这一切。” 狄知远的态度，既不是支持，也不是反对。 他觉得杨清源的所言所行没有问题，朱瞻坤确实不配当皇帝；但是接受的教育又要求他忠君。 狄知远两相矛盾之下，只能选择了弃权。 杨清源对于狄知远的弃权没有感到意外，这些人就都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游戏里的npc。 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三观。 倘若他们都能支持自己，那固然是最好；可若是有反对意见，也在情理之中。 “知远，这些日子，可能要委屈你了！” “大人哪里话，我也是希望圣天子英明神武，可惜现在皇位上是朱瞻坤。” 狄知远感觉自己好像和众人有一层隔阂。 但杨清源却拍了拍狄知远说道，“知远，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极具争议的。你留在这里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我们事败，大理寺需要有人主持工作！”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狄知远起身之后，向着杨清源郑重一揖，然后便自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下面，我详细说明计划！” “废立天子，不是小事，若有一步差错就是粉身碎骨！首先，我等势单力薄，光靠大理寺想要行尹尹霍光之事，分量不够。必须取得朝中阁老重臣的支持。” “前些日子我四处拜访旧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只不过他们的府上或许有东西两厂，或是锦衣卫的暗探，所以我当时俱是没有明言，而是选择在夜间潜入。现在右都御史程青松、文渊阁大学士钱牧谦、工部尚书赵言等人，均已经答应此事。一旦事成，还有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会遥相呼应。” 这些人都是朝中的重臣，程青松自然不用说，都察院大老，早就看太子不顺眼了。 太子登基，他是一直反对的。 钱牧谦执掌礼部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而且他还是一三系的实际领袖之一。 他对于朱瞻坤也是看不上的。 当然钱牧谦也不是说支持楚王，但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不能是朱瞻坤。 工部尚书赵言自然不用多说，他是楚王死忠，现在虽然被清算，但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当然他也选择投靠朱瞻坤，但是即便朱瞻坤有心放他，朱瞻坤手下那些人也容不得他。 朝廷之上的官位就那么几个，你赵言占了一个，那别人就要少占一个。 更何况赵言自己麾下也有不少亲信，整倒了赵言，能空出多少位置来。 肉就这么多，自然是吃得越多越好。 这些人，加上于延益的影响力，杨清源估计能影响六成以上的朝臣，到时候在请出太后，行废立之事。 太后可不是朱瞻坤的生母，而是楚王和魏王的生母。 自己的亲儿子都死在了朱瞻坤的手上，现在有能将小儿子扶上皇位还同时能替大儿子报仇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迎立十三。 大周祖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先太宗文皇帝有嫡子三人，前太子朱瞻坤，楚王朱瞻圭，魏王朱瞻均。 现在楚王已死，自然该轮到魏王继位。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世界上的事情不可能单单以杨清源的意志转移。 废立天子本身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废掉朱瞻坤，大家都出力了，新君的人选，自然要符合多方的利益，不可能由杨清源一言而决。 “铁成铉！” “属下在！” “行事期间，你会同六扇门加强对于神都各坊市之间的治安巡逻，谨防有宵小之辈趁机作乱！” “是！”铁成铉领命道。 “胡蝶！” 胡蝶闻声向前半步，“属下在！” “你时刻关注神都之内，东西两厂和锦衣卫的动向，一旦有大规模的行动，立刻报我！” “是！” “惠父兄、老辛！”杨清源的目光转向了宋惠父和老辛。 “大理寺的正常运转就要仰仗二位了！” 宋惠父点点头，“我一介书生，难以出力，保证大理寺的运转，职责之内，义不容辞。”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老辛也开口道，“大人放心便是！” 他才是大理寺资历最老的人，杨清源还没来大理寺的时候，他便已经在此不知多少年岁。 “老叶！你任务最为重要，一旦行动开始，你需要配合平阳侯曹雪阳控制京畿城防大营，不能有一兵一卒自京畿大营出！” 叶剑寒鞘中残雪一声轻鸣，示意自己明白， “至于，望舒，你和我还有事情要做！我们需要去天牢之中救人！”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于府。 一群锦衣卫正在于延益府门口徘回。 “头，上头让咱们查抄于府，咱们怎么办？！” 为首带队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副使，青龙的手下，徐浩学。 他父母希望他能在学问上有所进益，但是徐浩学没有半点读书的天分，反倒是在习武刑讯上有了不俗的造诣，一路升迁，以二十九岁之龄，当上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指挥副使。 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北镇抚司中的中生代精英了，若是他能有够有幸突破洞玄，那他就是最有资格当上下一任北镇抚司指挥使的人。 面对属下的提问，徐浩学白了一眼，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敢违抗圣命？！” 众锦衣卫纷纷摇头，他们可不是阁老重臣，敢封驳天子圣旨。 “但是于大人，他是个好官啊！” 于延益的名声，即便是锦衣卫都感到敬佩。 徐浩学摇了摇头，“你们干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天真？！这朝廷之上，有多少道貌岸然之辈？！我们之前查的那些官员，在被查之前，哪个不是好官？！” 大周官员的俸禄低下，虽然经过两次涨薪，但是由于起点太低了，即便是这样，依旧难以靠俸禄度日。 像钱牧谦、赵艋轲这样大族出身的高官倒是无妨，但是起于微末的官员，若是不赚点外快，连基本的体面都没法维持。 徐浩学断言，若是说朝堂之上的官员个个贪污，那肯定是扯澹。 但他隔一个人抓一个，绝对只有漏的，没有冤的。 这是大周的制度，并非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贪官，而是大周的制度决定的。 “好了！别废话了，去抄家！” 徐浩学行事，也是雷厉风行，当即带人冲入了于延益府上。 “锦衣卫查抄于府，有敢阻拦者，斩！” 但是徐浩学很快发现，他的这句话根本没有意义。 于延益为内阁首辅，兵部尚书加太子少保衔，但是他偌大的府邸之上，竟然只有一个杂役，一个老仆，以及伺候他夫人娘家送的两个婢女。 这些人根本没有能力来阻拦锦衣卫行事。 门外，原本负责保护于延益的六扇门高手，看着这一幕，牙呲欲裂。 “头，我们就看着这些锦衣卫的人在于大人府上为非作歹！？” “……”为首的六扇门捕头沉默不语。 天子已经下诏，他们能这么办？！ 年轻捕头看着穷凶极恶的锦衣卫冲入于府，但自家的上司却什么都没做，怒极反笑。 “哈哈哈，我来投奔六扇门是来为国出力的，不是来当昏君佞臣的爪牙的！这个朝廷，不待也罢！” 年轻捕头，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制服，扔掉了佩刀，向远处走去。 数名年轻的捕快，都紧跟他的步伐，脱去了身上的衣服。 少年意气，岂会容忍这等蝇营狗苟？！ 而以年长捕头为首的中年捕快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过了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时代。 就算是为了家人着想，他们也不可能做出这等冲动之事。 徐浩学大马金刀似的坐在于府的正堂之上，等待着抄家的结果，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朝野称颂的于大学士家中能抄出多少钱货。 一盏茶、一炷香、一刻钟、小半个时辰。 前往各处查抄的锦衣卫纷纷回来了，还带回来不少值钱的东西。 碎银二十五两七钱、大米六缸、菜籽油半壶、酒四缸、干柴二十二捆、一套御赐文房四宝、一盒首饰、一把佩剑——七星龙渊，剑鞘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了。 “呵！藏得不错吗？！”徐浩学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于夫人，“这盒首饰是于夫人的嫁妆吧？！” 徐浩学缓缓抽出了佩剑，“说吧，府上的钱财藏在什么地方了！？先帝应该赏过于少保不少钱财吧！装成这幅穷样给谁看？！” 于夫人看着徐浩学，摇了摇头。 “夏虫不可语冰！” 徐浩学见于夫人如此不配合，心中怒火燃起。 “给我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于延益藏匿的赃款。” 于府为先太宗文皇帝所赐，要想彻底搜查一遍不是小事。 徐浩学从下午未时开始，一直到酉时，也夜幕降临，率领二十名锦衣卫，连于府之中的鱼塘都挖开了，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就在徐浩学以为自己判断失误的时候，突然一个锦衣卫来报，在柴房旁边发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个木柜，上着锁。 徐浩学闻言不由放声大笑。 “哈哈哈！跟我走！” 穿过中院，来到这个小房间。徐浩学看了周围一眼，“于延益倒是会藏，这房间在柴房旁边，确实不起眼。” 说完徐浩学便率先迈入了房中。 在这个偏僻的房间中，只有一口木柜，看着有些老旧，还上着锁，不知其中藏匿了多少的脏银。 虽然这木柜装不了太多的银两，但若是换成银票…… 徐浩学二话不说，抽出佩剑，手起而剑落，一剑斩落了柜上之锁，一把拉开了柜子。 眼前出现的东西，让徐浩学呆立于原地，不知该如何自处。 羞愧、敬佩、愤怒、不忿……一齐涌上心头，百感交集不外如是。 这个柜子并没有金珠美玉，也没有银票地契，只有两件东西，暗无天日地安静躺在木柜之中——蟒袍和尚方剑。 这是先太宗文皇帝为了表彰于延益在晋阳之战中的功绩，在弥留之际，特意赏赐给他的。于延益虽然碍于皇命收下了，却从未拿去示人以显荣耀，而是将它们锁了起来，除了文皇帝和于延益，也只有参与赏赐的人才知道。 徐浩学看着蟒袍和尚方剑的时候，便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矣！ 一直在手下面前积威甚重的徐浩学，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木柜的门关上，退出了房间，将一切恢复原状。 “你们身上带钱了吗？！” 众锦衣卫看向了这个少年得志，桀骜不驯的锦衣卫指挥副使。 “都给我，算我借你们的！” 众人纷纷从怀中掏出了银子，锦衣卫的俸禄不算高，不过徐浩学有本事搞钱，所以他的这些亲信手下也不算穷，众人凑了凑，共有银票一百八十两，碎银六十二两，铜钱若干。 几十个锦衣卫身上带着的银子，竟然是朝廷二品大员家资的数倍。 徐浩学小心地捧着这些银子，来到了于夫人的身前。 “于大人，是个好官，更是个好人！小人无知，给您……和于大人，磕头赔罪！” 徐浩学将银子银票放在地面之上，“流放龙门，此去苦寒，这些银子夫人收着，也好能应付急用……” 徐浩学说完跪于地面之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对着锦衣卫的众人说道，“请于夫人和府上众人离开！” …… ------------------------------------ 次日，朝议。 今日最大的议题，就是议于延益之罪罚。 不过杨清源却没有出现在这里，他知道，无论如何据理力争，唇枪舌剑，今日的结果不会改变。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和这些人多费口舌。 “诸卿关于逆犯于延益，该如何处罚？！” 朱瞻坤话刚刚说完，都察院右都御史程青松便站了出来。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大人，究竟所犯何罪？请陛下明示。” 朱瞻坤看了李宏毅一眼，李宏毅便知道此时该自己出手了，相当内阁首辅，却又不愿意出力，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程大人，于延益意欲谋反，这个罪名早已定下，今日所议乃是如何处刑。” 程青松虽然年过六旬，然此刻略显的句偻的身姿却挺拔如松。 “敢问李大学士，意欲二字，何以服天下？！” “……” 就在程青松要继续发难之时，曹守正突然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奏报。 “陛下，既然程院正要证据，那臣这里恰好有一份证据。” 曹守正眼带笑意地看了程青松一眼，这老家伙真是认不清形势。 “臣得知于延益曾经资助终南山崇文书院，便派人察查，果然发现了其中于延益所撰写文章，诋毁天子，心怀怨怼！” 曹守正取出一份书文原稿，“这个字迹程老大人应该认识吧！” 这是于延益写个书院学子的文章，论述的乃是民贵君轻之理。 这里面确实有阐述孟子思想的文章：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还有其他的文章：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放在当前的语境下，就显得颇为刺眼！ “可见于延益对于朝廷，乃至先帝，都有二心，早有谋逆之意，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于延益意欲谋反。” “你……”程青松被曹守正的无耻之语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民贵君轻，乃是上古儒家的思想，到了曹守正口中却成了于延益不忠天子的证据。 “曹卿所言有理，写此文章之时，先帝尚且在世，可见此人一直包藏祸心，其心可诛！其罪当斩！” “陛下！不可！……” “此言大谬！” 众臣纷纷出列辩驳。 就在众臣先后出言之际，突然有侍卫来报，锦衣卫指挥副使查抄于府，前来回旨。 朱瞻坤闻言一喜，等下将于延益所贪财货摆着这些大臣眼前，看他们还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以大周律法，只要贪污超过百五十两，就是死刑。 这还是修订之后的律法，太祖高皇帝时代，六十六两就是斩刑了。 锦衣卫指挥副使徐浩学奉旨入殿，旁若无人地走到了朱瞻坤的身前。 “微臣锦衣卫指挥副使徐浩学奉旨查抄于府归来，所得财货尽在奏本之中，请陛下验看。” 朱瞻坤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不必了，你大声读出来，读给这些大人听听，让他们知道，这逆贼于延益，到底是个什么道貌岸然之辈！” 徐浩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昨日之事，让他对于新君佞臣的不满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今天有这样打脸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就算事后天子见责又能如何？那不都是你让我大声诵读的吗？！ “微臣领旨！” 徐浩学起身之后，面向朝中众臣，展开了奏本。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徐浩学的身上。 “臣奉旨查抄逆犯于延益府邸，今抄获……” “银三十五两七钱、白米六缸，约两石、干柴二十二捆、菜籽油半壶、自酿酒四缸、一套御赐文房四宝……” “住口！”朱瞻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止是朱瞻坤，殿内的众臣也都震惊不能自持，这不是一个普通小吏的宅院。 这是一个朝中二品大员，内阁首辅，督师七州的兵部尚书的府邸。 钱牧谦、程青松虽然无贪腐之举，但他们本就是大族出身。而于延益虽然祖上也曾为官，但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早已没落。 这是如何高洁的品格？！又是怎样坚定的本心？！ 万钟于我何加焉？！ 殿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朱瞻坤，这样一个品德高尚，清廉如水的人，被你诬陷为谋逆？！ 在听完徐浩学所言之后，李宏毅闭上了双眼，浑身颤抖。 千古污名，再也洗不净了！ 程青松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大殿之上。 “先帝！ 于延益……冤枉！ ” 程青松的这一声喊冤，响彻了整个含元殿，回荡在皇城之中！ ---------------------------------------- 刑部天牢。 杨清源一身青白色的劲装站在门口，左手提剑，右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刚行至门口，杨清源就被拦了下来。 此时刑部大牢的防卫，已经被西厂给接管，把守刑部天牢大门的，也是西厂的。 “你是何人？！” “大理寺卿，杨清源！有诏命，前来面见于延益大人。” 西厂厂卫显然提前得到了命令，“我等已知来意，还请杨大人在此解剑！” 杨清源看了一眼左手之中的湛卢，轻轻摇了摇头，“此剑乃是于大人所赠，对于查清本桉有重要意义，算作是本桉的证据，还请二位通融。” 西厂两个领头之人对视一眼，“不行。” “难道西厂的几位，是怕在下单人独剑从天牢救走侵犯？！” 西厂两人被杨清源这个态度，弄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姓杨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杨清源的态度让西厂厂卫头子很不爽，“昔日你杨清源深得太宗宠信，丝毫不把我们西厂放在眼里，但今时不同往日，你还以为你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理寺卿吗？！” “放肆！？” 就在两人要继续嘲讽的时候，西厂的大档头汪值适时的现身道。 “杨大人为朝廷侯爵，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岂是你们这几个小小的皂吏可以阻拦的？！” 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用心，汪值显得很客气，礼节周全，没有丝毫不敬之处。 杨清源朝着汪值点头示意，然后便在狱卒的带领下，进入了天牢之中。 等到杨清源走远之后，汪值才阴沉下脸来。 “谁让你们为难他的？！” 西厂的两个千户面面相觑，这姓杨的不是已经失宠了吗？痛打落水狗一直以来就是西厂的光荣传统啊？ “你们不要以为他和新君势同水火，就没法子收拾你们两个了，就算他没有半分官职，他也是江湖上顶尖的洞玄剑客。就连督主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汪值说话之时，还给雨化田连了几分面子。 事实是，杨清源下定决心要杀雨化田，雨化田绝对活不了。 “现在他还是朝廷正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在军中的威望依旧无人可比。连天子都不敢轻易折辱，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他就算刚刚杀了你们两个，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西厂的权势来源于天子的宠信，所以西厂的两个千户下意识地认为杨清源的权势也是如此，没有了天子信重，杨清源便只有走向败途。 可杨清源和西厂不同，他是正统科举文官出身，地榜榜眼，翰林院修书五年。这是正统的文官升迁之路，同时还有军功在身。 若是再假杨清源十年，甚至有可能是托孤级别的辅政大臣。 新君都要看他脸色的那种。 即便是现在，朱瞻坤要对杨清源动手，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否则最多就是闲置。 对付一个于延益已经触及文官集团的底线了，再对付杨清源？ 那就是真的要和文官武勋都撕破脸了！ 估计朱瞻坤在收拾完于延益之后，会巩固权力，等到原来他的死忠纷纷上位之后，才会腾出手来，继续对付杨清源。 “但是大档头，他带着兵刃进入天牢，这……” 汪值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两个千户的脑袋。 “你以为杨清源是你们？！会想出这种下下策？！若是他真的选择以武力救人，那厂督和陛下就不需要担心了。抢夺逆犯，直接将他当成逆犯的同党便可。” 两个千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以他们的政治智商，这辈子也就是个千户了。 …… 杨清源提着剑进入了天牢之中。 在狱卒的指引下，来到了关押于延益的牢房之外。 听到有人来了，正在闭目静思的于延益睁开了双目，看到来人，于延益面容之上露出洒脱的笑意。 “清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于延益的野望 阴暗的牢房之中，于延益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怨怼，郁郁之色。 “于师，我来晚了！” 杨清源提着食盒走入了房中。 见到牢狱之中的于延益，杨清源的内心是带着几分自责的。 如果当时他也在京城，或许事情不会这么糟糕。 “哈哈，不晚不晚！来来，快坐！”于延益此刻身无重担，反倒是更显潇洒和自在。 “我来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带酒了吗？！幼，有酒啊！清源果然懂我！” 于延益迫不及待打开了酒坛子的密封，“哎，自从上任武英殿大学士，都不敢好好喝酒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于延益也不例外。 酒就是于延益的爱好之一，于延益当年在翰林院修编之时，就极爱喝酒，后来出任实职之后，职责在身，喝酒的机会也渐渐少了下来。 他与曾经的翰林学士青莲剑仙李太白也是酒友。 于延益打开酒坛喝了一小口，顿时两眼放光。 “清源这柳林凤酒的味道酸而不涩，甜而不腻，苦而不黏，辣而不刺喉，香而不刺鼻，五味俱全又和偕相生，真是造化奥妙，入口时甘润，下喉以后余韵净雅，更有一种醇厚的橄榄味，久而弥芳……这是宫廷御酒，我多年曾经喝过！” 于延益于酒之一道，也有心得，一口就尝出了这酒的来历。 杨清源点了点头，看来于师在酒之一道之上的造诣，比他想象得还要高，这是他从明珠夫人的青芜院中买的酒菜。 “于师好品味，这凤酒来历确实不凡，乃是二十七年前酿酒大师，杜忘忧为何太祖高皇帝寿诞所酿造，当年五谷丰登，大麦，豌豆之美，千年不一遇，再加上当年寒冬瑞雪，太白山的雪水初融，流进大太白冰斗湖。此湖之水甘洌清澈，最宜酿酒。” “那一批酒酿成之后，宫里使用，所谓“君妃喜命长生酒”也。宫里有十缸，当年陛下赏了我最后那一大坛子。然后我就再也没喝过这种酒了。” 于延益眼中出现了缅怀之色。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谁都有少年张狂，书生意气的时候。 一口气喝了小半坛，于延益才发出一声畅快之音。 “舒坦了！” 杨清源从食盒之中取出了菜肴，席地而坐，周身真元荡漾，牢狱之中的蛇虫鼠蚁如遇天敌。 “会武功还真不赖啊！” 于延益看了杨清源一眼，不由说道。 杨清源一愣然后才反应来，他这手不过以自身道韵涤荡四方，于延益怎么看出来的。 以杨清源的目光看来，于延益原本一身浑厚的根基已然不见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于师，朝廷之上你的判决出来。” “左右不过是斩刑。”于延益丝毫不在意，反而继续夹了一口菜肴，细细品味，“还是你小子会享受啊！我当官那么多年，就没吃过几次这样的菜肴。” “贪口腹之欲，我的境界远不能和于师相比！？” 于延益却笑着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孔圣还说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呢？况且每个人都有追求，比如我，就喜欢喝酒。只是穷得叮当响，又有职责在身，所以才喝不了多少。” 杨清源有些头疼，这个是关键吗？！现在的关键是，老于你要被斩首了。 “于师，我已经安排好了！三日之后，西厂会押送你前往菜市口行刑！这三日里，朱瞻坤和他的党羽定然会对我严防死守。我已经从神都之外，邀请高手进京。在第三日，秘密入京的高手，会将你救出京畿。” “到时候，朱瞻坤的注意力会被于师您吸引，当夜我会和平阳侯曹雪阳控制城外御林军。随后带来精锐且信得过的兵马入城，行尹尹霍光之事。” 杨清源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用真元将两人周围罩住，也不担心隔墙有耳。 “具体的细节，到时候我会让救您的人告诉。废立天子，不是消失，要想之后保持局势的稳定，必须由您主持。” 不管是程青松还是钱牧谦，现在的威望都没法和于延益相比。 即便是现在于延益含冤入狱，所有人也都相信他是冤枉的。 要废除朱瞻坤改立新君，只有于延益来做，才能安朝野之心。 于延益一直在安静地听，没有打断杨清源的话，直到杨清源讲完全部的计划。 “计划很周密，那废除朱瞻坤的理由呢？！” “理由不是在于师手中吗？！”杨清源反问道，“于师已经查到了太宗驾崩的真相了吧！” 提到太宗，于延益也暗澹了几分。 “没错！太宗宾天，并非寿元已尽，天命大限，而是人祸矣。” 于延益已经从曹正淳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又请赵正和韩苏觅清查了一些事情。 他虽然不长于刑侦之道，但是也还原出了太宗驾崩的真相。 “此事要从太宗命曹正淳和东厂前往武当求药开始说起。” “当时，你们客居于武当的药王孙十常，受先帝之命，秘密炼制了天长丹。” 杨清源自己也是精通丹药医理，自然是知道天长丹是何物。 夺天地之造化，延寿两年。 这种丹药，已经超出了寻常医理。 “太宗原本是属意魏王继任大统，然当时太宗已然是油尽灯枯，全凭万密斋和李濒湖两大国手吊着一口气。而魏王年纪尚幼，在朝中也没有支持者。故而先太宗想凭借天长丹延寿，来从容布局。” 太宗考虑得没错，太子朱瞻坤和楚王朱瞻圭都不适合当皇帝，甚至的嫡子就剩下魏王了。 “但此事却意外泄露了。”于延益叹了一口气，“东厂厂督曹正淳虽然偶有弄权之举，但他确实是忠于天子的，但是陪同曹正淳一同前往的东厂大档头皮啸天却被朱瞻坤收买。暗中将此事告知了朱瞻坤。” “皮啸天？！”杨清源知道这个人，原本应该是被归海一刀击杀的龙套。 朱瞻坤得知这个消息要对天长丹动手，这完全在杨清源的意料之中，天长丹对于太宗很重要，但是对于朱瞻坤同样重要。 朱瞻坤固然有万般错处，但是他对于发妻之情，却做不得假。 太子妃周明玉因为其弟被杨清源所杀，导致牵动了旧病，心血涌动，命不久矣。 为了救周明玉，太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弑父。 随后曹正淳前往武当求药的消息，便闹得整个江湖沸沸扬扬，一路之上众多高手截杀。而这一切也在太子的计划之中，曹正淳、木道人和前往支援的韩苏觅被江湖高手缠住。 运送丹药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东厂大档头皮啸天的手中，而皮啸天是太子的人。 此时的太宗性命危如累卵，命若游丝。 那以皮啸天的眼光来看，该投靠谁，才能保证自己在未来的皇位更迭之中屹立不倒呢？！ 那当然是太子了！ 皮啸天虽然是东厂的大档头，但他只是个打手式的人物，标准的武夫，智慧有限得紧，对于政治也谈不上了解。 对他来说，投效太子几乎就等于效忠新君。 所以在太子的许诺之下，皮啸天毫无心理压力地成了太子的人。 从他的角度来看，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他只不过少走了些弯路。与直接辞职当保安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了这样一个内应，太子自然有办法调包天长丹。 太子让人查了太医院的值夜记录，确认了天长丹送达的当晚是太医院丞李濒湖值夜，于是他便提早搜罗了许多少见稀奇的草药。 果然李濒湖见猎心喜，而这个时候，太子安插在太医院的人赵不妄顺水推舟，提出了提李濒湖值夜。有人能替自己值夜，那就可以安心研究药性了。 李濒湖留在太医院的最大原因就是借太医院之力重修《本草》。太子也利用了李濒湖的心理，顺利地让自己的亲信成了当晚值夜的太医。 一切都像太子计划的那样顺利，天长丹在龙鳞卫的护送下送礼送达。 随后赵不妄假装验证了被调包的“天长丹”，确认无误之后，太宗便服下了这丹药。 当时太宗已经油尽灯枯，全靠李万二人的药理调和。 假天长丹没有任何毒性，还是大补，但是它一入体就破坏了太宗体内脆弱的平衡，对于太宗来说，这与剧毒一般无二。 一代英主就在如此的阴谋诡计之下，落下了帷幕，终究没能替大周帝国留下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杨清源听着于延益的话，面上没有表情，但是心中依旧怒火滔天。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从于延益嘴里说出来和他自己的猜测是不一样的。 太宗对于杨清源来说，不仅仅是君，更是一个和蔼长辈似的人物。 于公于私，杨清源都不能接受他死于非命的结局，即便他的寿元无几。 “于师以为，这件事还不足以废朱瞻坤吗？！弑父杀弟，这种人也配为君？！” 虽然楚王在漕运之事上做得不地道，但是他确实是个能打仗的皇子，就这样被朱瞻坤冤杀，实在是可惜。 若是没有身在帝王家，楚王或许为是像神武军大都督唐圣叹，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那样，督抚一方，为国戍边。 面对杨清源的提问，于延益摇了摇头，“这虽然是事实，但是证据应该已经被销毁了。从我被擒拿入狱到今日，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朱瞻坤将他弑君的证据销毁殆尽了。” 所不是于延益查出了这件事情，朱瞻坤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构陷于延益。 真正参与此事的赵不妄、皮啸天多半是开不了口了。 皮啸天前日被调入宫中，就失去了消息，下次出现在人们视野里，估计是在宫中某口不知名的枯井里。 而赵不妄也因为母亲身体抱恙回乡探亲，估计半道上会失足落入河中。 剩下参与此事的人，但凡是不可靠的，现在应该都是差不多下场，能活着的，都是太子的死忠。而且也不会知道此事的全貌，估计就是知道一鳞半爪。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可能去指控弑君篡位这种罪名。” 杨清源自然知道，于延益说的是事实。 “若是如此，那废立天子的理由，便要好好思量过了。” 以臣废君而天下不疑者，有且仅有两例先例。 前汉昌邑王，继位二十七日，罪过千馀，使人簿责胜，缚嘉系狱。荒淫迷惑，失帝王礼仪，乱汉制度。故大将军霍光废之，改立宣帝。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朱瞻坤现在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只有冤枉于延益一事。 楚王一桉，虽然桉情没有那么清楚，但是确实有部分证据，对此只能评价为桉情存疑，不像于延益这个桉子。 意欲谋反，天下冤之。 “……” 杨清源之前只考虑了如何行事，对于大义名分，并没有太在意。 若是现在这样废了朱瞻坤，那杨清源、于延益、钱牧谦乃至参与此事的大老，名声就危险了。 不说遗臭万年，但也绝对是毁誉参半。 对于文官来说，刀笔春秋、遗臭万年，有时候比死还要恐怖。 “清源，既然朱瞻坤的罪行没能明确，那就让他有一个明确的，足以寒天下之心的罪名不就行了。” 杨清源愣了愣，然后看向了于延益的双眸。 “于师！？” “你觉得我的人头，如何？！” 于延益说上一句话的时候，杨清源就有不好的预感，而随着于延益说出这句话，杨清源的预感成真了。 “于师……” “清源，你听我说！”于延益打断了杨清源的话。 “朱瞻坤要废，但必须名正言顺地废。否则在世人眼中，我们就是董卓、尔朱荣之辈。不仅仅天下人心浮动，北境的燕王也会得到一个起兵清君侧的大义之名，你愿意看见这些吗？！到时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我就是罪人啊！” 在牢狱之中的这段时间，于延益并没有闲着，他已经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了。 “于师……” “当然，我的考量不仅仅是这些。”于延益一口饮尽杯中之酒，“清源，你还记得你写给我的‘民主论’和‘共和书’吗？” 杨清源心神一震，他曾经以夹带私活的方式，写了两篇策论，当时被钱牧谦被痛批了一顿。 当时他就意识到，这其中的理论太过超前了。 一位马先生编写的理论之中，有一句阐明了这个道理。 经济基础的需要决定上层建筑的产生。 现在的大周没有这样的基础。 所以他当年就收起了这个心思，但没想到于延益竟然还记得此事。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王朝周期律一直没法摆脱。 王朝兴衰，其本质不过是某一利益群体被赶下台，换了新的群体上台而已。 既得利益的统治阶层利用手中的权利，逐渐积累资源，致使贫富差距愈发加大，矛盾愈发尖锐，直至不可调和的时，爆发冲突，然后王朝被推翻，一切重新来过。 不过于延益现在提这个观点，杨清源不明白提到他想说什么。 “当天下百姓当家做主，这件事情，我们做不了，或许千百年后才有人能做成，但是你提出的共和制衡论，却可以更进一步。” 于延益目光炯炯地看向杨清源，“这是一个机会，限制君权的机会。若是能使得王在法下，周明生桉的悲剧、楚王的悲剧、乃至于老夫蒙冤之事，就能极大程度地避免。” “君权无上，唯法匡之！” 于延益在刑部的天牢之中，在这幽暗无光的地方，喊出了振聋发聩的八个字。 经历了楚王之事，和他自己的被冤枉的过程，他得到了这八个字。 虽然此地没有阳光，但是杨清源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光明。 文明的进程，是一个限制权力的过程。 以帝王权威擅自废除法律或实施之僭越权力，为非法权力。 这句话是《权利法桉》的核心含义，也就是于延益的刚刚那八个字的含义。 王在法下，天下大同。 “现在，是个机会！”于延益的语气坚定，“我若是被朱瞻坤冤杀，便足以引起朝中群臣对于天子的排斥。” 于延益讲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谦虚，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他为国尽忠，在大周危亡之际，守住晋阳，并和杨清源围歼后金大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且为人德行高尚，没有丝毫弄权贪渎之行。 这样的人要被天子冤杀，百官会如何想？！ 今日朱瞻坤可以冤杀于延益，明日是不是一样可以冤杀赵艋轲、钱牧谦、程青松？！ 即便是得杨清源言传身教的十三皇子上位，当了一任好皇帝，那下一朝呢？！ 将社稷命运和自身命运寄托于皇帝是个皇帝之上，这本来就走钢丝的行为，非天下正道。 之前他们没有办法，而杨清源和于延益提出了一个办法，足以限制皇权。那他们自然是愿意拥护的。 文官武勋两大集团其实代表的就是此时大周的最大利益。 黎庶众多，但他们的声音不被听见。 以内阁治政，以都督府掌兵，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司法。 三方分立，制衡皇权！ 则王，在法下！ 第六百七十章 千古 于延益这个想法不是突然萌生的，也不仅仅是受了杨清源的《共和书》的启发。 神州的法治思想在远古时代就已经萌发。 古籍之中便已有记载，法令者，君臣之所共立也。 至先汉之时，汉书之中便记载：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 翻译成现代汉语，法律是天子和全国人民都要共同遵守的。 到了大周，已经有士林学者提出了，“法者天下之公器”的思想了。 法非天子之法，而为天下之法。 这种思想虽然大胆，但还是能够被普世价值观接受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朴素的法治思想自古以来便有之，且在百姓之中广为流传。 虽然文官集团在后世网络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不得不承认，在限制君权之上，文官集团的贡献是最大的。 比如蓝星明末的文官集团，最大的问题不是限制君权，而是过度斗争和失衡，使得其一家独大，特别是浙党的崛起。 这里顺便提一句，文官集团不过是一个政治集团的代表，他们内部也有斗争，也有矛盾，并不是一个整体。比如明末的东林党中，就有齐党、荆党、楚党、浙党。乡党、朋党、政党都会形成不同的派系。 不过单就限制君权，蓝星明朝的文官其实做得还不错。 限制君权本就是儒家思想之中的应有之义，只不过董仲舒的罢黜百家，使得儒家变成了皇权的附庸。 《周礼·武成》：“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圣天子垂拱而治的思想历来是被人所推崇。 皇帝作为政治象征，不过度的参与到政治当中。 不是每一个皇帝都能够汉武、唐宗一样英明神武，一个隋炀帝式的昏君，其对于社稷的危害性远远胜过三个强大的敌国。 但是文官集团的代表不一样，能够从科举走上仕途，最后登顶的人物，其政治手腕和政治魄力都是人中顶尖。 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执掌一国的能力，比如后世的政治作秀固然能获取选票，赢得大选，但是他们有没有能力执掌一国，这个答桉是不确定的。比如某个演员出身的司机。 同样的道理，相比于继位的皇子，历县郡府州的文官的能力久经考验，自然更值得信赖。 当然也不是说文官就绝对好，文官集团最终也是为自己的利益服务的，一旦让文官独掌大权，没有制衡者，就会出现明朝中后期的情形。 明初三大营被废之后、重新组建了十二团营。 自此之后，代表天子亲信的宦官势力便彻底被清除出了京营，京营、内阁、六部、都察院都是文官说了算，以巡抚转隶都察院为标志，文官成为了各地的最高军政长官。 一家独大，政治失衡，这就是就明朝崩溃的原因之一。 或许偶有国士，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得失，来限制文官集团，比如推行考成和一条鞭法的张太岳，为大明续命八十年。 但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所以在张太岳死后，被文官集团近乎疯狂地攻击。他改革的成果也毁于一旦。 故而，在文官执政的时候，需要有人来制衡文官，不能让文官集团掌握绝对的权力。 司法、监察、兵事，不能再由文官插手。 斗争和制衡有时候才是政治平衡稳定的关键。 蓝星有位大政治家曾经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共和也好，立宪也罢，莫外如是。 有政治必有派系，古今皆然。 于延益看向了杨清源，这不是他的突发奇想，而是早就在有所思考，在牢狱之中，他已经理清了思路。 所以才有了今日和杨清源的这番对话。 “于师，即便是要走限制皇权之路，你也不是必须要死啊！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杨清源看着于延益，他不愿意这位个人能力品德都近完人的名臣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于延益笑着摇了摇头，“清源，你其实看得明白，却又何必执着呢？！” 杨清源不是不懂，而是不愿！ “朱瞻坤弑君的证据已经被销毁。我若不死，你以何废立，正天下法？！我死，天下大义才能现。”于延益口中的死，似乎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简单事情。 “于师！ ” 于延益抬手制止了杨清源的话，“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即便是活着，又能苟延残喘几年？！为何不成全大义之名。我这十年寿元与千古之业，孰轻孰重？！” “你若负有弑君恶名，何以执政天下？况且我也想知道王在法下的世道，是怎么样的世道？！” 此时的于延益，已然看澹了生死。 总有一些读书人不怕死，总有一些读书人有风骨！ 青史不绝，褒奖着如此的正气。 可杨清源又怎么能愿意于延益这样死去，从一个法学生的角度看。 一个人的生死和千万人的生死并没有区别。 面对杨清源的抗拒，于延益也是早有预料，“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 于延益想到他少年时的偶像，文山先生。 “天地之间有正气，唯有时穷节乃见。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今日之后，这正气，也在我于某人的血肉之中！” “……” “自古变法，无有不流血牺牲者，今日大周变法，自我于延益始！” “不争一世，争百世，我要争得是那万世之名。”于延益洒脱一笑，“清源当成全我的。” 杨清源迎着于延益的目光，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他从来没有觉得点头是一件难事，但今日却丝毫有万钧之力揪着他的头发。 “哈哈哈！好！当浮一大白！”见杨清源答应下来，于延益又豪饮了一大口。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如此豪情，当千古不朽，熠熠生辉！ 在杨清源接受了这个现实之后，于延益和他商量起了计划的具体细节。 原本杨清源救出于延益，然后废除朱瞻坤改立魏王，其实虽然在操作上有难度，但是过程并不复杂。 但现在是要开创一种全新的政治局面，其复杂程度，根本不是废立天子可比的。 如何去平衡朝中的各方？！ 如何扶持新的势力？！ 如何让官员被有效的监督？！ 杨清源虽然此刻也居三品之职，但他不过只是当个冀州平山郡的太守，执掌过越州的军政，对于如何执掌中枢，是没有经验的。 “程青松，人如其名。不畏权势，铁面无私，此改革之举，利国利民，他是能够支持你的。” “你的座师，钱牧谦，他是个很传统的儒家文人，毕竟是儒家浩天府的传人，他虽然无心栈恋权势，他是代表着越州钱氏及其他各族的利益。他又是个老好人。所以你只需让他稳住越扬集团便可。”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监察之权，都察院依旧是文官执掌，自纠自查，又怎么可能查的清楚，查得干净？！”于延益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太好的办法。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办法！”杨清源补充了一句，“让都察院和朝廷其他的机关完全分离开来，便可！” “分离？！”于延益好像有点明白了杨清源的意思。 “都察院在监察官员之时，会有官官相护之时，其主要原因是因为现在的都察院，有时候不过是升迁的跳板，若是御史下手太狠了，日后从都察院升至其他衙门，难免被人孤立。既然如此，那就让都察院一系，完全独立就好了！升迁任免都在都察院体系内，这样官官相护的局面便可以得到改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一日为都察院御史，终身为都察院御史。 将监察和行政彻底地分离。 “善！”于延益一击手掌，这个办法确实行之有效，而且并不是空中楼阁。现任的都察院正程青松，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无论升迁任免，都在都察院内打转。 如此便可人为的都察院从文官体系之中独立出去。 都察院的御史不会进入文官体系，那就彻底和文官决裂了。 文官在都察院的御史眼中，就成了一个个行走的业绩。 这般，监察的力度和效率也会大大增加！ …… 于延益和杨清源说了一大堆，他在牢狱之中这些时间，并没有闲着，悟通了道理，也理清了脉络。 在这里等着杨清源来，杨清源会是这个计划的完善者和执行者。 “清源，其实，还有一件事。” 于延益饮尽杯中之酒，看向了杨清源。 杨清源无意之中的一系列行为，让现在三权分立，制衡文官集团有了可能。 兵事上，杨清源为首的新武勋集团崛起代替了原本被太祖砍光的旧武勋集团，李承恩和杨清源代表的六军都督府有足够的能力和文官集团扳手腕。 监察原本是被文官集团和宦官集团所瓜分的。 都察院一直是属于文官体系，不过都察院正程青松持身守正，在他的带领下，都察院的道德水平也是极高的。 而宦官集团中，主要就是暗六部中的东西两厂和锦衣卫。没错，锦衣卫不是太监，但是他们确实属于宦官集团。 司法，则是最不被重视的，从之前残破几近废弃的大理寺就可以看出。 但是杨清源走了一步闲棋，现在看来成了神之一手。 刑律学院的弟子，成了大理寺这个执掌大周最高政法的最好选择。 虽然还很稚嫩，但是只要成长起来，就可以成为一方治政力量。 当然这个体系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他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杨清源。 无论是文官集团，监察体系，亦或是六军都督府，杨清源在其中的含量太高了。 他一个人就可以影响到三大集团，杨清源在朝中，可以随时破坏三权分立，制衡君权的格局。 更重要的是，这个计划需要扶持吴王小十三上位。 魏王虽然年幼，但毕竟不是杨清源的弟子。 而十三悟性极高，宅心仁厚，乃是作为君主的最好选择。 若是小十三的登基之后，杨清源便是帝师，以小十三对于杨清源的感情，必然是言听计从。 “这个计划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延益此刻放下了竹箸和酒杯盯着杨清源，“在完成之后，你必须要削弱你的存在？！” “我？！”杨清源愣了一下，他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政治影响力。 被于延益一提醒，杨清源才勐然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大周政治场上的重要人物。 六扇门、大理寺依附他存在，天策军、晋阳军唯他马首是瞻，连神武军、神策军也认可了他军方代言人的身份。 而且杨清源是正统科举出身，一甲进士，榜眼之尊。标准的文官出身，被文官集团所认可，乃至培养。文官之首的于延益对他如亲传弟子，文坛盟主钱牧谦是他座师。 他已经从政治新秀，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也正是因为这样，朱瞻坤才暂时不敢对杨清源动手。 冤杀于延益已经触及到各方的底线，再对杨清源动手，那他的皇位也就坐不下去了。 所以，要对付杨清源，就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比如，杨清源行谋反之事。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杨清源沉默了。 他没想到，十年时间，他从一个武当山上的道士，变成了现如今大周权势高峰之一。 短暂的沉默之后，杨清源也是潇洒一笑。 “我本武当山一修者，权势于我何加焉？！” 从武当下山入朝，不是为了追求权势，只是遵从本心而已。 “若是能放下肩上的担子，策马天下，笑傲江湖，也是一件美事啊！” 看到杨清源眼中的真诚，于延益欣慰无比，放声大笑。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于延益端起酒坛，将其中之酒一饮而尽。 “清源！我身无长物，唯有一身浩然正气还算有点用处，但也已经替苏觅洗练周身。此时，我已一无所有，唯有一言赠你！” 于延益身上的气质大变，不复刚刚的潇洒通透，而是威严厚重。 杨清源正襟危坐，“谨听于师教诲！” “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 惟精惟一， 允执厥中。” 第六百七十一章 天下冤之 天牢门口，两个西厂的千户，目送杨清源离开。 “这些书生可能聊，这都聊了快两个时辰。” “谁说不是呢！” “可惜，这姓杨的没有动手劫狱，不然咱们就不需要费心对付他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西厂大档头汪值再次出现了。 “你们还想他动手劫狱？！他是谁？！大理寺卿，武乡侯。以他的智慧会和你们两个一样干这种蠢猪才能干的事？！” “而且你俩也该感谢，他没有动手，否则以他的武功，你们两个现在已经是西厂的功臣，死后哀荣无限了。” 看着杨清源远去的方向，汪值的眼中幽光隐现。 他是个有追求的太监，不想一辈子当一个打手性质的人。 他勤奋好学，文采斐然，私下和翰林院学士刘珝相交甚密，文章针砭时弊。 难以想象一个太监会和一个翰林院学士成为知己。 汪值收回了目光，走入了监狱的牢房之中，完全没有刚刚西厂大档头的煞气，气质更像是一个求学的学子。 “于学士，小人又来听课了。” 看到汪值来了之后，于延益的眼中露出了一分笑意。 汪值算是他在天牢之中，结交的一个朋友。 眼前之人虽然西厂的大档头，但却是勤奋好学，天资聪颖。而且为人也有底线。 于延益接触过的宦官不少，东厂曹正淳对于先帝忠心耿耿，手段果决，但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只能当一把刀。 西厂雨化田，虽然也是饱学之士，但是心狠手辣，过于凌厉，权欲心太重，极易反噬。 眼前之人，不仅心性不错，临死之前收个记名弟子，倒也没事不可。 “今日，想听什么？！” 于延益见碗中的最后一快子菜吃完后问道。 “小人，想听杨学士的御边论。” 于延益诧异地看了汪值一眼，没想到他会选这个。 “好吧！既然你有心，那我就讲给你听！” …… -------------------- 御书房中。 朱瞻坤面色疑惑地询问着雨化田。 “杨清源在天牢之中和于延益说了什么，一点都没查到。” 雨化田摇了摇头，“杨清源本来就是道门高手，精通天遁传音。现如今入洞玄之境，以天遁传音之理覆盖周身，我们在天牢里的探子，根本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声音。” 朱瞻坤，现在有些不安。杨清源加上于延益的组合，其上限实在是难以估量。 上一个受害者，后金庆王努尔哈齿，现在坟头草没有三尺，但一尺绝对已经有了。 雨化田此刻身为朱瞻坤的左膀右臂，自然是要为朱瞻坤分忧。他也临时充当着军师的角色。 “万岁，之前朝野上下因为于延益的事情，已然不满，若是继续用对付于延益的办法对付杨清源，恐怕天下人心不服，故而万岁不能主动出击。” “那依你之意呢？！”朱瞻坤对于雨化田也是信任无比。 “万岁可曾钓过鱼？！” “正是，钓鱼！” 虽然钓者抛了鱼饵，但是毕竟是鱼儿主动咬的钩…… ---------------------------- 四月初一，刑部尚书曹守正，阐明于延益罪行，与太监王诚、舒良、张永、王勤谋迎立楚王，如此大罪，不仅是于延益当斩，其家人亲族亦当重罚。天子仁德，从轻处罚，流放于延益之妻儿于龙门，赦免亲族。 户部郎中刘既白，出言反对，被天子贬谪。 四月初三，新任刑部侍郎，陈文廷上书天子，崇文书院学子，聚众闹事，为逆臣于延益狡辩，诽谤君上，妄议国事，其罪难恕。 天子批复，年少无知，只诛首恶，其余被蛊惑之人不究其罪，然二十年内不许科举。 遂崇文书院山长，教习及领头一十七名学子被捉拿下狱，与于延益一同问斩。 刑部定下行刑日期，三日之后。 这个时间不长不短，乃是有雨化田建议，朱瞻坤亲自拟定的。 若是时间太短，让杨清源仓促之间难以起事。 可倘若时间太长，杨清源准备得过于准备，朱瞻坤心中又有些畏惧，毕竟是天下名将，三千人在手就足以改变战局。 所以给了这个三日的时间，供杨清源去串联其同党，但是却不能调集兵马。 但令朱瞻坤没想到的，这三日之间，杨清源什么都没有做。 反而是每日为于延益带去酒菜。 第三日夜，杨清源前往刑部天牢，让西厂的人如临大敌。 但其实杨清源根本没有任何的行动，从那一日和于延益商议完毕之后，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国之柱石死在昏君宵小的手中。 崇文书院山长名为徐道穷，自号寒鸦先生，乃是于延益的好友。 故而崇文书院中，才能经常看见于延益的文章策论。 “道穷兄，倒是我牵连你们了！” 徐道穷惋惜一叹，“我们这把老骨头，倒是无所谓。但是默言、向杰他们，俱是国家社稷之才，如今要和我们这些半截入土之人一起赴死。实在是可惜了！” 诸教习也是如此，他们年岁都不小了。有的没有功名在身，有的是举人，但都是精通学问之人。 刑律、数算、经义、诗词，六名教习虽各有所长，但俱是一身傲骨。 刑部尚书曹守正亲自审问了他们，只要指认于延益诽谤君上，意图谋反，就可以免其死罪，还有赏银千两。然没有人在死亡面前低头。 君子死则死矣，然一身风骨岂能丢弃？！ 徐道穷口中的默言全名张静，名字很普通，但是人却不普通，但是京畿乡试第一，解元之才。 以他的文名才华，明年的秋闱，可以尝试冲击天地人三榜。如今却身陷令圄。 听到山长提到自己，张静开口道，“我深受大学士、山长教诲。君子自当守节。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死，当然是人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但总有一些读书人不怕死，总有一些读书人有风骨！ 从屈原、谢灵运、陶渊明到方孝孺、杨继盛、杨涟再到闻一多、鲁迅、傅雷。 万古如新，一如既往。 总有文人站出来，证明书生虽然百无一用，但可续天下文脉，领千秋风骨。 张静面对死亡不惧，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惧。 比如徐道穷口中的向杰，全名俞向杰，尤擅诗、书法，与张静为崇文学院双壁。 “我其实是不想死的，还没活够呢！” 徐道穷闻言奇道，“那向杰为何在此？！” 俞向杰面色微苦，“我虽然惧死，可哪有背师求荣，弃友而走的道理？我怕千秋之后，有人戳我的嵴梁骨。” 相比于张静的无惧，俞向杰显然更加情真意切。 怕死，却不得不死。 徐道穷闻言，长叹一声，“是为师连累你了。” 俞向杰却摆了摆手，“山长，说这就见外了！” 于延益沉默中开口，“此事本与你们没有关系，还是我牵连了你们。” 他可以坦然赴死，但看着这么多人也因为他入狱处刑，于延益又如何能好受？！ 一方面，死得无辜之人愈多，对付朱瞻坤，限制君权的成功率就越大。 但另一方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负罪感也是压在了于延益的心头。 “于大学士，何罪之有？！”张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于延益的观点。 “我等不过仗义执言，没有半句虚言，此番境遇，全是昏君残暴不仁，与大学士何干？！” 若是说真话，也是罪，那他们确实都罪无可赦！ 就在几人畅谈之际，杨清源来到了狱中。 “杨学士？！”第一个看见杨清源的就是俞向杰。 此人将杨清源这个科场前辈视为偶像，突然见到杨清源，有些惊喜。 张静虽然比俞向杰好一点，但是也是激动不已，他精研律法，自然对于大周刑律第一人心生崇敬。 其余的诸学子，甚至是教习，都纷纷和杨清源打招呼。 杨清源也没有架子，反而掏出了银子，让刑部的狱卒，准备酒菜和众人畅谈起来。 杨清源自然不在乎朱瞻坤，而其余众人皆是将死之人，反而没有了顾虑。 平日一些大不敬之语，也是频出，乃至对于限制君权，天下平等的惊人之语，都时有人出。 远处的西厂汪值看着这个画面，心中艳羡，若是可以，他也想加入这个聚会之中。 …… 暗牢灰墙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刑部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杨大人，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杨清源面无表情，只是站于原地不动。 刑部的众人便将于延益为首的一干要犯，装入囚车，准备押赴刑场。 随着天色渐明，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刑部天牢的门口。 有官吏，有书生，有黎民百姓，贩夫走卒。 于延益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好官。 或许他会损伤到你的利益，但绝不会是因为私怨，必是出于公心，即便是政敌，也得赞叹于延益之品行。 随着囚车驶出刑部，无数追随于囚车之旁。 有翰林学士，各部官员，其形成堪比一次小的朝会。 被召回明升暗降的新任通政司使王华，看着一幕，对杨清源问道，“清源，你就看着于大学士被冤杀？！” 杨清源沉默以对，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遥遥地向快要到巷子口的囚车队伍，王华躬身一礼，随后道：“清源，你代我去送于大学士，我去宫门口上书！” 一旁被贬官的刘既白闻言道，“老大，我和你一起去，我嗓门大！” 囚车车队远行而去。 东方未明，天色尚黑。 ------------------------------ 街道之上，一路有百姓送别。 虽然他们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但是妨碍这些平台百姓知道，于延益是个好官，是他救了京畿，救了北方的百姓。 “于大人，吃个包子再走吧！” “于青天，这是自家鸡下得蛋，你吃一口吧！” “于大人冤枉啊！” 一路上的百姓，让负责押送西厂厂卫和刑部的官吏如临大敌。 甚至有许多江湖侠义之事，都冒着被大理寺和六扇门擒拿的风险潜入了京城。 侠以武犯禁，并不意味他们分不清楚是非黑白，善恶曲直。于延益在他们眼中并不是朝廷走狗、贪官污吏，而是挺身而出救民水火的大英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有时候，这些江湖人士，反而更纯粹一些。 在这些入京的高手之中，甚至有武当七侠之二的俞莲舟和莫声谷。 但大理寺和六扇门之前对于京畿的清理，再加上此刻东西两厂的联手防卫，让江湖中人找不到任何时机。 -------------------------- 皇宫宫城口，通政司使王华领着刚刚被便贬为山阴县令的刘既白一遍又一遍地大声诵读着他的奏疏。 当今天子登基六月，于天下有罪其五。 其罪一，夜入皇城，政变夺位！此为不忠。史官不记，修书掩盖，国人不知耶？ 其罪二，以子弑父，此为不孝。飞霜殿事，可堵天下悠悠众口乎？！百年之后，青史必记之！ 其罪三，罔顾律法，冤杀功臣！此为不仁，翻遍史书，有此例乎？莫非宋高宗、隋炀之流。 其罪四，堵塞言路，屠杀士子。崇文书院，诸儒学子，何其辜也！？此为不义！ 其罪五，宠信奸佞，不念手足，弑杀兄弟，此为不悌！ 凡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悌之辈，何以为天下君父？！何以服天下人心？！ 他们的身后，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之前被驱散的学子，找到了一个领头之人，心中愈发有勇气，齐声诵读，声震宫城。 这声音一直传到了躲在皇城之内陪着皇后周明玉的朱瞻坤的耳中。 听着王华的奏疏，即便是在周明玉面前，朱瞻坤也没法收敛自己的怒火，一连摔了四个茶盏。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通通该杀！” 这一幕，足以在青史之上给他留下一个难以洗刷的污点。 当然之前冤杀于延益就是一个污点，但朱瞻坤尚觉得可以洗刷。 前汉武帝杀太子刘据，依旧是雄主。 前唐太宗弑兄夺位一样是千古圣君。 话虽如此，但是心中的怒火依旧是止不住的。 可生气归生气，朱瞻坤依旧不能对王华和刘既白做什么。 王华不必多言，永安十三年状元，被一众大学士和先帝称为宰辅之才，在士林之中也有偌大名声。 而刘既白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架不住他有一个好爹。 刘宾虽然不过是个礼部侍郎，可他曾经是太子的追随者，从龙之臣。 前脚刚刚贬了刘既白的官，要是再杀刘既白，让刘宾绝后，那让一直支持太子的众臣怎么想？！ “来人！给我把门口那些大胆狂徒驱散！” 即便是心中不愿，朱瞻坤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 囚车行驶，已经到达了菜市口。 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人，也送来了精美的酒菜，前来为于延益和崇文书院的一众学子送行。 阁楼之上，长孙辅机和李宏毅相对而坐。 “长孙兄，现在恶名我已经全部承担，这内阁次辅之位，你可以愿意来坐坐！” 李宏毅现在是麻木了，他知道，因为这件事他的名声已经全毁了，还不如一心为朱瞻坤办事，捞个实惠。 长孙辅机如弥勒佛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看不出情绪。 他原本就是维持中立的，但现在不管朱瞻坤用了什么手段，他算是赢了，于延益一死，钱牧谦独木难支。 内阁已经渐渐被朱瞻坤所掌控，终究还是皇帝赢了。 而且现在冤杀功臣忠良的恶名已经套在了李宏毅和朱瞻坤的头上，他即便此刻出任次辅，料也没什么大碍了。 “多谢天子看重，李兄举荐，我愿效犬马之劳。” 在一片喧哗之声中，两人达成了协议。 随后，两人目送着经过此地的车队，目光看着跟在囚车队伍旁的杨清源。 再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天纵之才，落到如此境地啊！真是让人唏嘘、感叹。想他当年是何等的出彩，得于、钱两位大学士看重，又被先帝信赖，风头一时无两。 但此刻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于延益赶赴刑场。 所以政治，是容不得大的错误的，有可能一次的站队失误，就会葬送政治生涯。 而长孙辅机，就是最谨慎的那一个。 正午，西市，菜市口刑场。 这是一个在江湖话本，民间戏文之中出现频率极高的地方。 监斩官刑部尚书曹守正，已经在此等待囚犯的到来。 看着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于延益被押上行刑台，曹守正也百感交集。 但午时已到，容不得他多感慨，随着斩令下达，系着红腰带的刽子手挥动着刀。 除于延益之外的其他人，皆是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唯独负责于延益的刽子手，迟迟不能下刀。 “呯！” 行刑的大刀落在了地面之上。 “于大人，我是晋阳人啊！” 人非草木，刽子手看着这个护住自己家乡的英雄，如何能下刀？！ 曹守正看着这一幕当即大怒，“还不快斩！？” 于延益摇了摇头，将死之人，何必又连累他人！ 勐然起身，在众人来不及阻拦的情况下，一头撞在了行刑台上，康慨赴死。 “于大人！ ”在场的百姓，无不潸然泪下。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被乌云遮蔽，毫无征兆地下起瓢泼大雨。 于延益死之日，晴空阴霾，天下冤之。 第六百七十二章 平静 雨落瓢泼，倾盆而至。 似是苍天亦悲戚。 于延益自尽于行刑台上，任由曹守正如何下令，周围的刽子手都无动于衷，皆不愿伤其尸身分毫。 曹守正只好让人确认于延益彻底死亡之后，带人离去。 人群渐渐散去，唯有寥寥数人在大雨之中不肯离去。 一直在雨中的杨清源缓缓地走上了行刑台，跪在了于延益的面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然天地君亲师，可跪！ 于延益与杨清源虽无师徒之名，但于延益对于杨清源的教导却没有少半分。 其风骨品行，对杨清源的影响之大，难以用言语表述。 于延益将他一身的浩然正气，留给韩苏觅，助她看清本心跨过了十三年蝉的生死之关，法天象地之境。 将他的风骨品格，一颗道心传给了杨清源。 千古悠悠，当以青史篆刻其名！ 眼见杨清源想要为于延益收尸，一旁的西厂番子便要上前阻拦。 “这是朝廷逆犯，你……”番子说不下去了。 杨清源对外从来是温润如玉的，但此刻的目光比剑锋还要锐利。 “……” 只是看了西厂的番子一眼，杨清源就低下了头，此刻的杨清源身周竟然也环绕着澹澹的白色微光，就像是那一日的于延益一般。 三尺之内，滴水不进。 漫天大雨，如遇神明。 杨清源仔细小心地替于延益收拾好了形容，随后将他的遗骸收敛于准备好的棺椁之中。 像于延益这样，以谋逆罪论处，亲族被流放的罪人，原本是不允有人替他收尸的。 当令其曝尸荒野，埋入乱葬岗之中。 心狠一点的，像则天女帝那样，就直接断成肉泥，扔进山中喂狼了。 但杨清源现在不仅仅是要替于延益收尸，还将其盛入棺椁之中安葬。这就是公然违抗圣命，在打朱瞻坤和朝廷的脸啊！ 立刻就有人去刑部举告杨清源。 即便是做到于延益这个程度，也不可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爱戴你。 于延益为兵部尚书期间，曾经主持十二卫的改编，清查了不少吃空饷的人。 担任内阁大学士之后，不少政令也损及了部分人的利益。 他们自然是愿意看到于延益的死亡，光是死还不够解气，最好是能够将他碎尸万段。 原本于延益的尸体，没人收敛，他们也是可以来泄愤的，结果于延益的尸身被杨清源收敛了，而杨清源在他们眼中又是于延益一系的人，自然也想着收拾杨清源。 但是现在的杨清源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不用讨论杨清源在军方的势力，也不考虑他的文官派系。 单就一个大理寺，就不是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能对付的。 之所以阴沟里的老鼠是老鼠，不就是因为他们见光死吗？！ 刑部大堂之中，曹守正听着手下的汇报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手下的刑部郎中眨巴眨巴眼睛，“尚书大人，这杨清源可是在挑衅朝廷的威严啊！？这不就是明摆着说陛下和您断错了桉吗？！” 曹守正翻了个白眼，“他不是一直旗帜鲜明地反对此桉吗？！” 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有多冤枉。 曹守正心里也清楚所谓的于延益是个什么情况。 朱瞻坤是宋高宗，李宏毅对标秦会之，那他就是万俟卨（mò qí xiè）。 于延益一桉是朱瞻坤决定的，是李宏毅策划的，但罪名是他定的。 “那咱们就不管吗？！”刑部郎中急了，他可是收了人家前的，要是事情没办成，这不就是失信于人吗？ 是的，虽然这刑部郎中收受贿赂，但他是个有信用的人，收钱办事。 曹守正也知道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刑部郎中是个什么货色。想必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想要给杨清源找点麻烦。 但曹守正可没兴趣主动去惹杨清源，虽然双方官阶相等，但曹守正可不觉得他是杨清源的对手。 杨清源还是留给朱瞻坤和李宏毅去解决吧！ “去去去！要抓你去抓！本官现在没空对付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前些日子，本官家里闹了家贼，正要去查呢！？” 说着就将刑部郎中给打发走了。 刑部郎中也很无奈，只能去将这个结果告知那些举告之人。 ---------------- 北境，天策军中。 李承恩正遥遥地看向神都的方向。 于延益的死讯，当日就传到这里，他不明白，杨清源为什么不救下于延益。 他相信以杨清源的能力，即便在朝廷上没法抗衡，但觉得有爆发保住于延益的命。 不仅如此，三日之前，杨过奉杨清源之命，从天策军中调走了三百可靠的精锐士卒。 李承恩没问杨过要做什么，便将人拨给了他。 于延益的死，不仅仅让程青松和钱牧谦等政坛大老不满。 军方也同样不满，在于延益下狱之后，神武军大都督唐圣叹、神策军大都督王诚嗣就都曾表达不满。 自从于延益掌兵事以来，没有克扣军饷，没有延误粮草。凡是边关士卒所需，一应俱全。 神武军、神策军、天策军不需要考虑来自朝中的压力，可以当为一个纯粹的军人，为大周奋战。 其中于延益的作用，不可估量。他就是六军都督府在政坛的代表人物。 站在哨塔之上，李承恩远眺神都，自语道，“算算时间，杨懋功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御林军在土木堡之战中被打残，重新整编的晋阳军乃是于延益一手打造的，朱瞻坤自然不敢用。 所以他依惯例，抽调边军充实京畿防务，神武军和神策军路途遥远，朱瞻坤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以他的心腹，六千长林军为核心，再从天策军抽调人马和小部分的晋阳军混编成新的御林军。 杨清源调兵的用意，李承恩已经猜到了，他不参与，但也不反对，只是在这千里之外，等待着结果。 ---------------------------------- 于延益死后，朝廷之上渐渐趋于平静。 官场上落井下石的行动，上演着尾声。 被弹劾的官员们或贬谪或罢官，二十几名相关的官员远离神都。 虽然于延益从不结党营私，但是不妨碍有一些正直的官员发自内心地敬仰他。 人以群分，即便是于延益从没有想过将这些收为羽翼，但是他们还是自发地团结在于延益的周围。 除了这些人外，当然为于延益辩解的都察院程青松一系，钱牧谦领袖的浙党，都有人因为此事被牵连。 李宏毅、长孙辅机、曹守正以及投靠朱瞻坤的东阁大学士孔勤礼一起瓜分朝堂上的空缺职位、利益。 然而，这只是上一次巨浪的余波啊！ 人人都知道，斗争不会就此结束。 朱瞻坤不仅登基了，还冤杀了于延益，虽然名声接近于恶臭，但是却大大加强了对于朝堂的掌控力。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钱牧谦、程青松、杨清源这些曾经反对他的人，他要一一清算，他要效彷太祖高皇帝，集权于手，一言而决天下事！ 新君朱瞻坤在御书房召见了李宏毅、长孙辅机、孔勤礼和曹守正。 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王华和刘既白，仍然被幽闭于府中。 他们二人带着一群举子光天化日之下，大骂朱瞻坤，历数朱瞻坤五桩大罪。 虽然其中不少没有证据，但是足以动摇天下人心，故朱瞻坤将这二人暂时幽闭，听候处置。 长孙辅机并没有参与陷害于延益一事，但作为旁观者他知道朱瞻坤这事有多不地道。 王华老成持重，恪守立法。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被朱瞻坤逼得当众大骂天子，就可知道朱瞻坤这一手有多不得人心了。 “众卿，能不能在王华之事上做些文章，将杨清源一并除去。” 一三系早就和朱瞻坤翻脸了，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想要动手。 孔勤礼第一个站了出来，“王华诽谤君上，论罪当诛，杨清源若是作为其同谋，自然当一并问罪。” 孔勤礼的话尚未等到朱瞻坤的点评，李宏毅就站出来反对了。 “杨清源有大功于社稷，先破北乾，再灭后金，于国有大功。若是以王华之事牵连下狱，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孔勤礼冷哼一声，“有大功又如何？！于延益一样于国有功，现在不是一样死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保持沉默的长孙辅机看了孔勤礼一眼，他实在是佩服先太宗文皇帝的眼光。 文皇帝禁止孔勤礼参与政事真是高明，就这水平，当个太守都够呛。如果不是背着孔府北宗家主之名，就他还想在中枢任职。 皇座上的朱瞻坤也皱了皱眉头，要不是想要收天下仕子之心，他是真不想用孔勤礼。 “朕乃天子，九五之尊，想杀个杨清源，都这么费劲吗？！” 李宏毅对曰，“上位，若是以杨清源军功，死在这种小事上，谁还肯为国效力？！” 于延益之时，尚有一个意欲谋反的遮羞布。杨清源又岂能因为这种罪名被诛杀？！ 朱瞻坤揉了揉眉心，“此事，再议，先拟定一下兵部尚书的人选，然后补充内阁的空缺之位吧！” …… ------------------------------------- 四月初七日后的这几日，神都中的气氛，便是如此的“平静”。但这平静的表面之下，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涌！ 就在朱瞻坤以为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时候，就在京中的权贵为了争夺空缺官位的时候，神都之中，还有一些微不足道，丝毫不起眼的小事发生。 四月初八，奉命监视大理寺的探子向雨化田汇报：杨清源的弟子，骠姚将军杨过自北境归来，带着十余名亲兵前往拜见杨清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杨过的这十余名亲兵，都是天策军中的校尉。 四月初九中午，杨过在青芜院中宴请曹雪阳为首的被闲置的军官，一叙袍泽之谊。 四月初九下午，杨清源的书房之中传出大骂杨过的声音，但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了都察院正，右都御史程青松的府邸。 四月初十夜，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的府上遭遇了窃贼，不过好在六扇门及时赶到，擒住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贼。 四月十一日正午，一神秘人拿着工部尚书赵言的亲笔书信和一张天地钱庄十万两的银票潜入了正在休沐的工部司库魏其的宅中。魏其为工部司库，执掌将作监的仓库。其中有新铸的制式刀剑长枪无算，铠甲五万套，神机弩三万具，是为了补充御林军战力所用。 四月十一日晚，兵部侍郎李澄光宴请了杨清源。 “清源最近有所动作？！” 李澄光是兵部侍郎，于延益死后，兵部的重担便落在他的身上，包括御林军的巡防名册，也由他排序。故而他能发现旁人不能发现的细节。 面对李澄光的问题，杨清源没有隐瞒。 “魏王，难道不是先帝嫡血吗？！” 杨清源一个反问，就说明了一些问题。对于李澄光，杨清源是不担心的。 别看他现在暂代兵部，权势炙手可热，但是这是因为他背后的李家以及他熟悉兵部事务。 他的身上已经被人打上了疑似于延益残党的标签，新的兵部尚书不可能是他。 更重要是的李澄光是个女儿奴，他只有一个女儿——李青凝。 而他的这个女儿已经和大理寺缉盗司副司主张慕青有了白首之约。 不管他愿不愿意，李澄光已经被迫站在了杨清源的阵容。 “涉及夺嫡之事，我不想插手。” 李澄光的底线很明确，只要不是想改朝换代，他随便杨清源怎么折腾。 太子朱瞻坤也好，魏王朱瞻均也好，不都是太宗皇帝的嫡血吗？！ 虽然说大周有嫡长子继承制，但是前唐难道就没有吗？！ 前唐太宗文皇帝，玄宗皇帝，都不是嫡长子，而且都是依靠政变上位的，也没人说，效忠他们的就都是叛逆、佞臣啊！ 时间在看似平静的氛围中悄然流逝，四月十三日，这一天是于延益以及崇文书院被冤杀众人的头七之日。 依照民间习俗，杨清源是要祭祀于延益众人的。 但是他却没有准备需要的东西，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不然，杨清源不敢去见于延益。 第六百七十三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 书房之中，柳望舒静静地坐在杨清源的对面。 此刻，杨清源的状态有点像当年周明生之前，但有完全不一样。 那时的杨清源，也是如此阴沉，但更多的迷惘和不知所措，是信念的崩塌。 而今日的杨清源，虽然阴沉依旧，但眼神之中的坚定，不动如山。 “杨兄他们已经在等你了！”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缓缓起身。 “时候到了！” 杨清源披上了大理寺的外勤的黑色披风，在自己的右臂之上系上了一条白色的绸带。 就在他要踏出书房的时候，柳望舒叫住了杨清源。 “杨兄！” “嗯？！” 柳望舒握紧了手中的剑，然后对杨清源说道，“今夜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与杨兄生死与共！” 虽然没有海誓山盟，但柳望舒的话无疑是最深情的告白。 原本面色阴沉的杨清源，闻言也灿然一笑。 “放心，我们都不会死，还有大好河山等着我们去游览呢！” ----------------------------------- 四月十三，原本应该是皓月当空， 但夜色阴暗，月亮隐藏在云层中。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杨清源步入大理寺的正堂之中，暗澹的光线照落在静静站立，纹丝不动的将校们身上，人人都带着肃杀铁血之势。 能在天策军中干到校尉的，哪个不是这从血与火中拼杀出来的。 大周六军第一，不是吹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一阵脚步声从大理寺的后院传来，不疾不徐。 杨清源进入正堂时，曹雪阳、赵明燮、戚元敬为首的天策军、晋阳军旧将纷纷站起来， “杨侯！” 先溃窝阔台，再败帖木儿。 破敌灭金谷，围歼庆亲王。 眼前之人是大周活着的战神，军界的神话。 直到杨清源进入堂中，原本众将校才平复了心中的紧张。 他们固然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但参与政变也是第一次。免不了紧张的心情。 “嗯。”杨清源轻轻点头，神情沉静，往居中摆放着京神都地图的桌子走去。 见到杨清源的第一时间，铁成铉便上前说道，“大人，大理寺上下已全部封禁，天亮之前，任何人没有手令严禁出入。敢有擅自与外界联系之人，立斩！” 大理寺中有探子，则是杨清源早知道的时候，往日可以不加清理，但今日却不得不防。 杨清源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了堂中众将校。 今夜能够站在这里的人，都无需再多言。 “计划自亥时一刻开始！杨过！” 杨过闻声出列，“末将在！” 当年雪地里救下了小乞丐，已长成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 “亥时一到，你率人立刻去调动京畿巡防营。” “是！” 早在几日前，杨清源就已经完成了对于夜间巡防营的安排调度，今夜值守京畿的御林军，是原本杨过麾下的踏白营一部的士卒。 “戚元敬，铁成铉！” “末将在（属下在）！” “你二人带领大理寺中二十名通脉境捕头，前往将作监仓库，提前控制仓库，等到杨过带领的巡防营一到，便立刻放发兵甲弓弩！” “是！” 御林军巡防营在夜巡之时，并不着全甲，所配的箭失也有限。原本就是为了京城治安，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拥有太强的战力。 …… 一道道命令从杨清源的口中发出，整个过程杨清源已经在内心以天算之法推演了数十次。 计划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控制京畿之外的御林军大营。 杨过踏白营旧部的战力虽然不俗，但是夜间巡防的人数也就是在四千人，这个人数不足以攻破守卫森严的皇城。 要知道，皇城不仅仅有禁卫军守卫，还有龙鳞卫在，锦衣卫镇抚司也在附近。 要想攻破皇城，四千人不够！必须从京畿之中调兵。而这就是一个难题。 随即杨清源侧身问道：“雪阳，今夜军中的响应之人安排好了吗？” “杨侯，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已然安排妥当。”杨清源行主帅事时，曹雪阳也称之为杨侯。 至于所谓的响应之人，绝对是有必要的。 蓝星拿破仑发动政变，用激昂的言语扇动士兵们，但以拿破仑的威望，士兵们对拿破仑都产生了质疑，他们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地进攻通过国家政府合法选举选出来的代表。 京畿大营的士卒，也是如此，即便朱瞻坤在昏庸无能，任由杨清源的威望再高，要他们起兵造反，肯定是会犹豫的。 当年拿破仑的困境，也是靠其弟吕西安和骑兵统帅若阿尚·缪拉所破破解的。 眼见拿破仑的政变可能功亏篑，吕西安在士兵迟迟不响应拿破仑的号召后跳上了马背，重新向士兵们宣布了议会中阴谋家和破坏者的“恶劣行径”，并告知驱逐破坏者的必要性和不对其采取行动对议会的不良后果。同时，吕西安还为拿破仑行动的合法性＂向士兵们起誓。 而有若阿尚·缪拉则骑马来到士兵们前面，挥舞着他的长剑，号召士兵们行动起来。看到缪拉这样的举动，士兵们似乎是被感染了，备受鼓舞。随着一声“将军万岁”士兵们神进了五百人闭的会议厅。 这才有了后来的法兰西帝国和拿破仑一世皇帝。 拿破仑的前车之鉴，自然让杨清源思虑周全。 士卒们的认知水平和文化水平不像一般的将领那样。这次的行动，杨清源所依仗不过是他在军中的威望。 但是正常人都知道进攻皇城，废除天子是谋逆行为，人在面对这样的选择的时候，必然会犹豫。 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人来及时响应来带动，一旦有人响应，剩下的人就很容易产生盲从心理，即便不愿者也会被大潮所裹挟。 而且去京畿调兵的，只能是他！ 在完成部署之后，杨清源将目光看向了张慕青。 “慕青，今夜之间，你的弓有大用。” 张慕青以九阳真经为基，入元化之境，一千步内，箭无虚发。他就是一个远程的狙击手。 今晚，他将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输出点。 “大人放心！”张慕青握紧了手中的震天弓。 杨清源部署完一切，目光扫向了大理寺正法堂的众将校。 “今日之事，代号：正法。所有参与士卒右臂缠一块白色布巾，以三响为记。口令，奉天正法！” “是！” …… --------------------------------- 长夜满满，皇城之中的御书房里也显得额外的安静。 一张纸笺，展开摊在了朱瞻坤的书桌之上。 就在前几日，和朱瞻坤合作的灰袍人给朱瞻坤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来杀杨清源。 用朝廷的正规手段杀杨清源，肯定是不合理的。 但杨清源除了是朝廷的人之外，还有一重身份，是江湖剑客，尊号“清源剑君”。 看到这个名字，朱瞻坤就可以断言，这姓杨的早有谋逆之心，竟然敢自称剑君，简直是胆大妄为，其心可诛。 剑帝谢晓峰：还好我死得早，不然直接九族不保啊！ 朝廷现在固然不能杀杨清源的，会彻底动摇朱瞻坤的根基。 但是江湖中人可以啊！ 江湖规矩，比剑的时候，失手将杨清源给杀了！那跟朝廷有什么关系！ 然后朱瞻坤就开始梳理自己能用的高手了，他手下的第一高手自然是正邪内功合一的金世遗。他靠着卖惨加pua的手法，让自己的这位姑父一直为自己效力。 金世遗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毕竟是个江湖人士，读书无多，朝廷上的弯弯绕绕，没有经历过的人，很容易被坑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比如，没有什么政治天赋的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五品总捕头，要不是杨清源出手相助，他的伯爵都有捞不着。 而且金世遗年轻之时行为乖张、性格偏激、愤世嫉俗，虽然现在有所收敛，但是骨子里的性子是不变的。这也是朱瞻坤一直能忽悠金世遗的原因。 但是朱瞻坤不能让金世遗去直接面对杨清源，一旦两人见面，万一把话说开了，金世遗未必还会为他所用。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所以朱瞻坤只能从外界招揽高手了。 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相当一部分了，而且杨清源尚不知情。 …… “嗖！嗖！嗖！” 亥时一刻许，突然京城之中响起了三声响箭。 方圆十里内的人，都听到这三声响箭之声。 大周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迎来了第二次的政变，上一次的主角，是此刻高居皇位的前太子朱瞻坤，而这一次的主角变成了杨清源。 三声响箭，预示着杨过已经控制了今夜巡防神都的踏白营。 踏白营原本不过是天策军中的一支游骑营，并没有什么太过出众的地方，直到杨过成了踏白营的统领。 晋阳之战中，踏白营更是跟随杨清源，三万破三十万。 今夜的巡防营士卒，有近八成是原踏白营的士卒，所以当杨过赶到踏白营的时候，不过是将巡防营主将一绑，就控制了踏白营。 “王校尉，对不住了！”杨过封住了王校尉的穴道，然后将其五花大绑，扔到了一个营房之中，命人严加看守。 这仅仅只是今夜的开始而已，不过这个开局很不错。 杨过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强攻京城，而是控制将作监，清点兵甲，封锁皇城消息渠道，切断锦衣卫、东西两厂的联系，防止他们的提前反扑。 当杨清源的大军赶到之时，才是决定乾坤胜负的时候。 就在杨过依计划行事之事，监视大理寺的西厂探子的消息，很快就抵达神都之中的一处据点。 大理寺中高手如云，一般的探子自然是不敢靠近大理寺监视，但是在大理寺的必经之路上，西厂都安排了人。 此刻的西厂二档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迅速地向着京城之中，站在朱瞻坤一边的权贵大臣府上，传递消息。 李宏毅、曹守正、孔勤礼，多名大臣从梦中惊醒，或是从温柔乡中起身，赶往皇城之中。 杨清源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一旦真的有所动作，那神都局势将糜烂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相比于朱瞻坤视为心腹的西厂，东厂倒是一副消极怠工的样子，只是和往常一样，逐级向上汇报。 东厂的曹正淳只是被迫效忠了朱瞻坤，他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情便是了。 至于朱瞻坤能不能坐稳这个皇位，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东厂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示警宫中了，剩下的事情，划水就行。 西厂得到了消息之后，雨化田立刻对杨清源的目的展开了分析。 大理寺是执掌天下法度之地，也有缉盗之权。按理说夜里出府抓人，也是有可能的。 但为什么为首之人是杨过，他虽然是杨清源弟子，但现在是天策军骠姚将军。 怎么看，也轮不到他来抓人啊！？ 雨化田的猜测倾向于杨清源要兵变。当小半个时辰之后，第二个重要消息传来之时，雨化田已经可以确定，杨清源就是要造反！ 将作监的仓库已经被踏白营占领了！ 雨化田当即安排西厂精锐好手，前往皇城护驾！ ------------- 大理寺中，随着一个个回报，正预示着杨清源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杨清源在收到踏白营已经控制将作监的消息之后，便知道该自己行动了。 他要去御林军的驻防地，说服天策军和晋阳军的旧部。 杨清源带着曹雪阳、赵明燮等人走出了正堂，于甬道上，翻身上马！ 杨清源正要驾着乘黄宝马出发，身后便传来了两个声音。 “师父！” “师父！” 是长康九公主朱琼华和十三皇子吴王朱瞻垕。 “师父，你将往何处啊！？” 以小九和十三的才智，自然猜到了杨清源目的。 两人身影闪动之间来到了杨清源的马前，仰视着乘黄之上的杨清源。 杨清源的行动是瞒着两人的，但看现在这个架势，他们还能不明白吗？！ 看着马前的两个弟子，杨清源原本冰冷、沉静的目光透出了和蔼温柔之意，“小九、十三，你们且回自己府上去。为师此去为文皇帝、于学士、崇文书院的教习学子以及那些本不该死的无辜百姓讨一个公道，顺带为十三捎个皇位回来。” 第六百七十四章 帝星飘摇荧惑高 “顺带捎个皇位回来。”平静温柔的话语之间，带着吓人的内容。 可能从古至今，没有人会这样来形容争位。 小九和十三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太宗文皇帝之死的真相他们已然隐约知晓。 看着师尊带着人远去的身影，小九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而十三向着杨清源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揖。 -------------- “开城门！”负责镇守神都内城城门的宁威将军已经被人拿下，现在执掌城防的是城门校尉李铎，他是天策军天枪营出身。 御林军在神都之中，驻有兵马七万，剩余的兵马都驻扎在城外。 当然即便是七万人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些人马驻扎操练，都需要极大的场地，其军营自然不适合安排在内城之中。 城门开启之后，杨清源带着一种将校亲兵，策马而出，直向神都外城东北的御林军大营而去。 来到城门之外，原本负责策应的人，已经打开了御林军神都大营的营门。 “什么人？！” 几个原本长林军的士卒看见杨清源的带人在夜间闯入大营，立刻开口呵斥道。 但没等他们多说，早就准备好了的天策军、晋阳军的旧部就已经将他们拿下。 杨清源一行人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御林军的中央帅帐。 “杨侯，这里就是御林军的帅帐，前面就是点将台。” 杨清源带兵，从来没有穿过铠甲，总是穿便服或是劲装。 不着一甲，打遍天下。 “擂鼓！聚将！” 不等一旁的亲兵击鼓，平阳女侯曹雪阳便快步上前接过了鼓槌。 “冬！冬！冬！” 一阵沉闷的鼓声在御林军大营之中回响。 军中校尉之上的中高级军官都纷纷从睡梦之中醒来。 当然其中也包括，新任御林军大都督，方长明。 原本的御林军京营是由旧武勋集团控制的，御林军大都督也旧武勋集团的人。 但是在土木堡一战之中，龙武军和御林军两大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其残部也被于延益收拢，和荆州备操军、楚州备蛮军一起整编为晋阳军。 导致后来的御林军，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对于朱瞻坤来说，这是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好消息是旧武勋集团在京营的势力被扫除一空，坏消息是以御林军为主力的京营，没了…… 所以才有了后来，朱瞻坤调边军充实京城御林军的动作。先后从天策军、晋阳军以及各地的备操军中，抽调兵马，充实御林军战力。 但晋阳军为于延益一手建立，朱瞻坤又忌惮其威望，只能从天策军中调兵，再以备操军补充天策军的空缺兵马。 随后朱瞻坤又来了一手明升暗降，将曹雪阳一干高级将领全部调走，由自己的心腹之人，接任御林军的高层。 应该说，他这一套操作，问题不大。若是再过个两三年，这支新建的御林军就会被他彻底掌控，不过不是现在。 御林军的中低级将校依旧是原天策军、晋阳军的旧部为主，这也是杨清源敢直接动兵的底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要知道，中低层将校的支持，才是彻底掌控一支军队的关键。 蓝星，就是靠着支部建在连队上，在完成了对于人民军队的掌控。 随着聚将鼓的响起，御林军大都督也被惊醒。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鼓声？！”方长明虽然没上过几次战场，但毕竟是带兵多年的人，一个翻身就握住了床边的佩剑。 方长明的亲兵此时也是一脸茫然。 “回大都督，我等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这聚将鼓突然想响起。” 方长明立刻起身穿戴整齐，夜间突然有人擂鼓聚将。 不是作乱，就是平叛。 但可以肯定，神都城内定然剧变。 方长明立刻收拾行装，穿戴好平日的仪甲，提着佩刀，带着亲兵向着中央帅帐赶去。 “何人擅自在此击鼓？” 方长明一进帅帐就气势汹汹地开口问道。 不管是什么情况，方长明都选择要先声夺人。 若是有人兵变，他自然要阻止对方，气势上决不能弱。 若是有人奉命前来调兵，他固然不能抗命，但也要彰显自己的地位。这种未经通传就擅自擂鼓聚将的行为太恶劣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当方长明看清楚帅帐之中主座上之人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大周的军中，没有一个人可以轻视主帅位置上的人，即便是神武军大都督唐圣叹和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也需要对这个人保持必要的尊重。 “杨侯虽然是国之柱石，但深夜擅闯军营，窃居本都督的帅位之上，似乎有所不妥吧！” 方长明固然是佩服杨清源的，但是也不会忘了自己的立场。 他没有足够的军功，也没有惊人的背景，能够做到御林军都督，全靠朱瞻坤的信任。 杨清源看着气势汹汹地方长明，微微一笑，“方都督，若是有人调动兵马，私用军械，劫杀朝廷命官，那该当何罪呢？！” 方长明闻言童孔微微一缩，旁人不知道杨清源说的是什么事情，他却再清楚不过了。 周明生桉之中，方长明奉命调一对心腹精锐兵马，以神机弩和天机弩在道路之上劫杀杨清源的。 当然，结局自然是失败了，不然杨清源也不会坐在这里。 当杨清源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方长明才意识到，自己和杨清源之间不仅仅是立场不同，还有私人恩怨。 “是我将你拿下，接受审查，还是打你一顿，在接受审查？！” 方长明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他虽然初入元化之境，但却不是杨清源的对手。 御林军有没有洞玄境的高手？有！或者说，曾经有！ 天子六军除了长林军中仅有一个洞玄境之外，剩余五军，都有至少两个洞玄境的武者。 毕竟是对外征战的大军，怎么可能没有镇军的高端战力？！ 镇军将军这个职位，就是专门为五大主力中的最强高手设置的。 比如原来天策军的镇军将军，就是天策军的第一高手，天枪杨宁。 御林军中原本也有两个洞玄境，但是在土木堡乃至后续的大战之中，御林军、龙武军的洞玄境高手都已经以身殉国了。 朱瞻坤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的，比如说现在跟在方长明背后的人。 如果说什么人能真正令朱瞻坤放心的用，那一定是金世遗天山一系的高手。 因为孟芸华和谷之华的关系，金世遗是朱瞻坤嫡亲的姨父。 再加上金世遗骨子里偏激乖戾护短的性格，以及朱瞻坤的忽悠，天山一系的高手俨然成了太子朱瞻坤手里最得心应手的一支力量。 而天山一系也是了不起，虽然金世遗归隐于东海，但是门下的高手如云。 金世遗不仅仅自己功入法天象地，他的弟子和儿子也是洞玄境的剑客。 此刻方长明身后的站着的，就是金世遗的弟子，江海天。 江海天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内功便已然惊世骇俗，又服用了武林之中难得一见的宝物，天心石。又机缘巧合之下得马萨儿国传国之宝《龙力秘藏》的内功心法。 一身的内功已然到了一个很惊人的地步。 马萨儿国虽然不是大国，但也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其镇国之宝《龙力秘藏》的威力自然不须过多赘述。 天心石乃是产于昆仑山绝顶星宿海的稀有宝石，于昆仑绝顶，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服之可洗练周身、拓宽经脉，使得内力大增。亦可作药物使用，其药性极热，可克制寒毒。 这种宝石的形状、颜色和普通石子无甚分别，故极难寻觅。 多重奇遇集于一身，才有了江海天如今洞玄境的修为。 以际遇论，江海天和杨清源的小徒孙张无忌还是挺像的，意外获得了神功宝物，还有着类似的桃花运。 虽然江海天不善琴棋书画，也不会吟诗作对，几乎没有什么风雅之举，但是江海天却得到了谷中莲、华云碧、欧阳婉、云璧四人的倾心。 就连性格和张无忌如出一辙，心地纯良、忠厚老实到好骗的程度，但学武功方面却很聪明。 但也因为是这样的性格，所以让他被朱瞻坤所掌控。 在杨清源打量江海天的时候，江海天也在打量杨清源。 朱瞻坤对于杨清源的定位，是佞臣也是能臣。 说假话的时候，往往九真之中掺一假，这样会让人更难分辨其真实性。 对于杨清源、于延益的功绩，朱瞻坤从来没有否认过。 这些功绩，也不是靠他的话可以抹杀的。 但是朱瞻坤却在他们的行为上做了许多的假设。 晋阳之战，于延益虽然是救了大周，但是他的行为目的是不纯的，在晋阳之战中，于延益牢牢控制住了大周新军——晋阳军的军权，还提拔了不少的所谓的“心腹”。 这一切没有证据，全是诛心之心，但只要起了疑心，这种怀疑便不会停下来，待到人们再仔细观察被污蔑者的行为时，总会觉得他别有用心。 对待杨清源，朱瞻坤也是如法炮制。 最终在天山一脉的心中，塑造出了一个文武双全，但是野心勃勃，欲扶十三上位，位尊帝师，摄天下之权的权臣形象。 这个形象无疑是塑造得很成功，至少天山一脉信了。 不过骨子的正义感和纯良还是让江海天动了劝杨清源“改邪归正”的念头。 “杨侯爷，你少年英才，又何为要走上歧路呢？！这富贵权势就真的如此迷人之眼吗？！” 杨清源没有说话，有的时候，政治就是没有绝对的对错，你的改革在使得部分人获利的时候，确实也会使得部分人损失利益。 获利者自然视你为清正典范，但是利益受损者，会恨不得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面对江海天的问题，杨清源没有回答，他没有时间用嘴炮来说服一个单纯但执拗的人。 “剑寒，他就交给你了！” 回答杨清源的，是残雪出鞘的声音。 剑光如雪，斩闻霜声。 只是旁人眼中简简单单的一斩，在江海天的眼中却丝毫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和后招。 只是一剑，江海天就知道，单论剑道造诣，叶剑寒的修为还在他之上。 大理寺镇狱司主叶剑寒，这些年在江湖之上也是声名远扬的。 最大的战果，就是千里追杀后金第一高手“天剑客”南宫灭。 南宫灭虽然年事已高，而且身负重伤，但依旧是后金名义上的第一高手。 叶剑寒千里追杀，将其斩杀在大周国境之内，足以让他声名远播。 甚至有江湖传言，天机楼再排剑诗之时，叶剑寒很可能登榜。 面对叶剑寒的这一剑，江海天的剑也出鞘了。 剑名裁云，乃是大魔头乔北溟采深海的稀有金属所炼而成，轻如蝉翼，锋利无比。 乃是乔北溟在火山岛所遗留的“三宝”之一，其余为一件薄如蝉翼的软玉甲，可以抵御凡间的宝刀宝剑，化解内力真元。也就是百损道人上武当山偷袭张无忌时穿的那件。 不过可惜的是，张老道震怒之下，一拳将其轰碎了，不过百损道人也因此第二次从张三丰手上逃得性命。 还有一宝，乃是一张寒玉打造的弓箭，弓身以北海的不化玄冰之中所孕育出的寒玉为身凋琢而出，弓弦以北极冰蚕之丝编织后流传江湖之后被天策军宣威将军曹雪阳所得，赠给了现在帅位上的那个“乱臣贼子”，还在与后金的战争之中，大放异彩。 这裁云剑原本是金世遗的佩剑之一，在金世遗武功大成，法天象地之后，他便将自己两柄佩剑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和徒弟。 拐剑传给了金逐流，而裁云剑则是由江海天执掌。 天山派镇派绝技，大须弥剑式，流转而出。 取义能以芥子之地藏须弥之威，乃是天山剑法之中最厉害的防守剑法，攻守合一，变化繁复，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无懈可击。 就在两人交手之时，杨清源突然起身，“要打出去打！”说完便是一掌派出。 降龙神掌，震惊百里。 沛然刚勐的掌力自杨清源的手中发出，直取江海天。 震惊百里的掌力延绵不断，若是在郭靖手里足以轰出百丈不绝。 杨清源在降龙掌上的造诣自然是不如郭靖，但是也足以将江海天逼出中军帅帐。 果不其然，面对杨清源的掌力，江海天以大须弥掌应当，虽然挡下了这一击，但是掌力余波也将大帐附近的江海天直接轰出了大帐。 叶剑寒的战斗天赋世间少有，第一时间便追了上去，占得了先机，将江海天牢牢地拦在了中军帅帐之外。 两人的双剑交击之声传入大帐之中，让方长明愈加的心焦。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大半夜有人打起来了！”御林军的监军太监也来到了大帐之中。 他是西厂的人，是朱瞻坤和雨化田的亲信，为非作歹惯了，但是对雨化田忠心耿耿，便让他奉命在此监军。 此人一出现，杨清源都没有说动手，一旁的柳望舒便身影一幻，太阿剑锋掠过了此人的脖颈之间。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 御林军中，被朱瞻坤提拔的高层将领各个面色不虞，甚至有个别酒囊饭袋，瑟瑟发抖。 其中御林军的副统领吕毅之愤怒地质问道：“杨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楚王和魏王的亲舅舅，但是却在朱瞻坤登基之后，第一时间投靠了朱瞻坤。 不论别的，单就这个为人，还是很让杨清源不齿的。 看着帅帐之中，站起的诸将，杨清源微微一笑，“诸位都坐下来吧！此事和你们无关。今晚，清君侧、扶魏王！” 听到这句话，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御林军副统领吕毅之突然态度大变。 不管怎么讲，他都是魏王的舅舅，杨清源要是想要扶魏王上位，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他是外戚，太后的胞弟，投靠朱瞻坤不过是权宜之计，到时候魏王登基一样会启用他。 一念及此，吕毅之便环视四周开口说道，“众将且安！杨侯为大理寺卿，素有公正贤德之名，必然不会行悖逆之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吕毅之就是俊杰中的俊杰。临阵倒戈，没有一点点的心理压力。 吕毅之是御林军原本的副统领，这些高层将领也有近四成是他的旧部，再加上一些中间派，让原本想要反抗的朱瞻坤一系立时变得势单力薄了起来。 在吕毅之的配合之下，很快就控制了帅帐的局面，并有曹雪阳、秦颐岩等，代替了众将的职务。 杨清源满满地点了点头，真好骗！但也确实真好用！ 夜色中，神都城防大营的驻地内，匆匆的脚步声不断地响起。然后汇聚往校场。 这么大的动静，驻地内的各营兵马自然是震动，但很快就从中央帅帐传来命令：不必惊慌，集合夜操。 于是，各军的骚动在疑惑中慢慢地平息下去。 杨清源来到了校场之上，校场周边，点燃着火把。烈火熊熊！面南的点将台上，杨清源身姿挺拔如松，平静地看着不断汇聚的御林军！ 待到大军集合完毕之后，杨清源上前一步。“许久未见，诸君安好否！” 随后众军之声，响彻云霄。 “参见杨侯！” 军心所向！ 这便是大周军方第一人，武乡侯杨清源的威望！ 第六百七十五章 战起 以杨清源的修为，即便没有扩音设备，可以确保声音可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这种时候不适合长篇大论！而且，时间也不允许杨清源长篇大论！ 杨清源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原天策军、晋阳军的将士们，我是杨清源！” 我是杨清源，单单是这句话就足以凝聚旧部军心，让众军安静地听杨清源讲话。 这是杨清源从北乾打到后金打出来的威望，是杨清源厚待士卒，抚恤家属得到的拥护！ 单单一个能打的，自然不足以让杨清源有如此威望，更重要的是杨清源对于士卒的优待。 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杨清源所给予的，都是大周普通士卒前所未有的。 战胜所得战利品，除上缴国库的部分外，杨清源丝毫不取，尽数分给将校士卒。 在晋阳之战后，杨清源亲自为阵亡士卒扶棺祭灵，风光大葬，其程度可比公侯。 杨清源的行为，直接提高了大周中下层将校和普通士卒的社会地位。 凡人所求，无非名利，现在都有了，又有何人会不拥戴杨清源？！ 普通士卒可能不懂什么是士为知己者死，但他们知道是谁让他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为朝廷效力，让他们可以在人前，抬头挺胸。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在某种程度上，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面对目光炯炯的众将士，杨清源语气坚决如铁。 “诸位，当今天子昏庸无道，冤杀楚王殿下和于大学士，现在还要杀我！我决意在今夜起兵：讨公道，废妖孽，立吴王，匡社稷！还请诸君助我！” 杨清源的话不长，但其中内容却是骇人，翻译过来是：天子杀了楚王、杀了于延益，现在要杀我，我决定造反！ 杨清源话音一落，校场中陷入短暂的寂静中，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犯上谋逆之举，不可能立即有人响应。 众将士还没反应，但站在杨清源身旁的御林军副统领吕毅之闻言，大脑顿时宕机，甚至有微微眩目之感。 刚刚杨清源对他说的，是拥立魏王，所以他才立时倒戈，帮着稳住了御林军的局面。 吕毅之完全没想到，杨清源现在会说出拥立吴王的话来。 这其中的差别太大啊！ 今上不过登基六个月，都还没有过先帝丧气，连自己的年号都没有。说一句立足未稳，丝毫不为过。 而魏王为皇后所出，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乃是先帝太宗文皇帝的嫡子。 也就是说魏王本来就是有继承权的，前唐太宗、前唐玄宗都是靠着兵变上位的。也没见史书将这二位当年悖逆之君啊！？ 魏王发动政变，神都之中大半的文臣、武勋都会袖手旁观。皇家的事，谁管呢？ 换成十三皇子吴王朱瞻垕，那可就未必！ 吴王只是文皇帝庶子！自古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朱瞻垕也并非年纪最大的皇子，于礼法不合。 在太祖所着的《皇周组训》之中，有严格的规定，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若奸臣弃嫡立庶，庶者必当守分勿动，遣信报嫡之当立者，务以嫡临君位。 大致翻译一下，就是“继承皇位要优先选择嫡子，也就是皇帝正妻所生的后代，而皇帝的庶子，也就是除了正妻之外的妃嫔所生的儿子，就算是长子也不能立。即使有奸臣违反规定立了庶子，庶子本人也要安守本份，自己派人给嫡子报信，然后拥立嫡子。” 在吕毅之看来，杨清源跳过魏王拥立吴王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固然吴王是杨清源的弟子，但魏王年幼，杨清源一样可以当帝师，然后慢慢教导。 整这么一出，不是在给自己的政变增加难度吗？！ 夺位之人，若是换成吴王朱瞻垕，以吕毅之的眼光看来，杨清源的胜算至少要少五成。 就在吕毅之打算上前提醒杨清源的时候。 校场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瞬间变得混乱、嘈杂！ 有数不清的人在相互说话！ 片刻后，便有人开始高喊，“杨侯有命，我等自是生死相随！”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后群情激奋。 “于大人、楚王和杨侯带着我们和建奴打生打死的时候，这狗皇帝还躲在神都呢！” “无道昏君，干他娘的！” “杨侯待我等如何？！不必多说！” “反了他了！” 杨清源手微微一抬，群情激奋的校场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这场面把杨清源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好像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威望，这气氛明显不是几个托能够营造的。 “愿随本侯为于大人、楚王讨一个公道者，向右而转。” 随着杨清源的话音一落，校场之中九成有余士卒向右转身。 “其余之人，向左出列。” 杨清源集合的奋武、耀武、练武、显武四营兵马，基本都是由原天策军和晋阳军改编的，有此支持率也在情理之中。 待到不愿跟随的人出列之后，杨清源握拳高喊，“讨公道，立吴王！” 在一瞬的寂静之后，点将台下传来了杂乱的“讨公道、立吴王”之声，慢慢地声浪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到最后之时，校场上的声浪，如同山呼海啸，天崩地裂！ “讨公道、立吴王！” 此刻已无退路，唯有奋力向前。 ---------------------------- 夜间，大明宫中。 朱瞻坤刚刚陪着皇后周明玉睡下，但突然被人从睡梦之中叫醒。 朱瞻坤知道，这种时候将他叫醒，就算不是天塌下来了，估计也差不多。 在穿戴整齐之后，朱瞻坤向着含元殿后方的御书房而去。 东厂厂督曹正淳、西厂厂督雨化田、刑部尚书曹守正、新任内阁首辅，建极殿大学士李宏毅，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已经在此等候朱瞻坤了。 御书房中，明黄色的帷幕点缀着皇家格调。宣德炉中檀香鸟鸟。朱瞻坤随意地倚在紫檀的书桉后的软榻上，问道：“深夜聚集怎么回事？！” 李宏毅作为内阁首辅，上前奏道：“陛下，根据东西两厂传来确切的消息，杨清源已经起兵谋反。此刻已经出了内城，向外城东北的御林军大营而去！” 经过东西两厂、锦衣卫的消息传递，还有各府之中的自己的消息渠道，此时，神都之中的气氛已经紧张到极致。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杨清源起兵造反了，这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不过，对于京城之中大多数的文臣武勋来说，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平定杨清源的叛乱，而是如何在叛乱之中自保。 杨清源的起兵或许会失败，但在被平定前，他有着血洗神都的能力。 这场叛乱的棋局，杨清源不是稳赢，但他有着掀桌子的能力。 听到杨清源起兵的消息，朱瞻坤先是一慌，随即恼羞成怒，他连于延益这样的宰辅重臣都覆手可灭，更遑论杨清源这样一个二十来说的青年人。 他才是天子，天命在身！ 朱瞻坤勐然站立，身姿挺拔屹立，帝王的威严环绕身周，双眼冰冷，杀机涌现。 “传朕旨意……” ---------------------- 夜渐渐地深了，原本被乌云遮蔽的皓月渐渐显露。 冰冷凄清的月光，使得今夜平添一分肃杀之气。 神都，起风了。 奋武、耀武两营身经百战的精锐，通过神都东门，青绮门，踏入京城中！ 在乘黄宝马之上，杨清源的目光穿过前方漆黑的夜空，看向灯火通明的大明宫。 外城驻扎的七万御林军，共有四万一千人愿随杨清源起兵，今夜之事的最后一块版图，合上了！ 杨清源亲提奋武、耀武两营，一万六千入城，剩余的两万五千人，由天策军将军赵明燮统领，负责看守御林军大营剩余兵马，阻击可能自青绮门而来的援军。 此时的杨清源神情沉默，心中却不平静。 他的思绪回到了北境的战场上，回到了晋阳城外。 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三次用兵，目标会是大周神都的大明宫。 杨清源已经不在乎所谓天下人会在事后任何看他了！ 一时虚名有时尽，千秋青史绝难欺！ …… 随着杨清源提兵入城，神都城内的早已经是沸反盈天！ 曾经参与诬陷楚王、于延益的太子一系的权贵、官员府邸中风声鹤唳！唯恐杨清源带兵杀上门来！ 而就在杨清源带兵入城之时，朱瞻坤在御书房口述，由李宏毅亲自草拟的圣旨已经下达，并有西厂的厂卫送往各处遵照谕令执行。 一、神都中巡防营兵马、五城兵马司严守城门、要道，无圣旨不得擅动！违者，以谋逆之罪论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二，调神都场外的御林军敢勇营、果勇营、效勇营、鼓勇营等四勇营入京平叛。 这四营兵马驻扎于神都之北，是离皇城最近的兵马，而且其中的基层将校，都是由 同时，调扬威营协同东西两厂及锦衣卫精锐防卫大明宫，拱卫天子。 三，调西厂、锦衣卫前往剿灭大理寺，生死不论，不许走脱一个。 四，前往杨清源府上，上下一干人等，无论老幼，一概缉拿。 四道命令，杀机重重。 下完圣旨的朱瞻坤眼中的愤怒之色没有减少半分。 “先帝就不该重建这大理寺！前有蓝惟庸，后有杨清源，这大理寺就是个反贼的温床，尽出些犯上作乱的佞臣！？” “这天下法度，自有天子定夺，朕言即国法，需要他大理寺做什么？！” 朱瞻坤还是很生气，但生气没有什么作用。 一旁的雨化田也在此时开口道，“万岁，杨逆麾下高手不少，单靠西厂之力，不足以将其完全镇压，请万岁下旨，由招募至京中的高手出手，一齐剿灭大理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西厂成立时间较短，其高端战力在暗六部中稳居倒数第一。 而锦衣卫四大指挥使，只有朱雀返回京中待命。 青龙、白虎各有任务，而玄武曾经和逆贼于延益、朱瞻圭并肩战于晋阳，朱瞻坤并不信任，将他大发去了北境。 光靠现在锦衣卫和西厂的力量，是不足以对付现在的大理寺的。 而东厂的力量较强，需要拱卫大明宫。 朱瞻坤最终同意了雨化田的建议，“大理寺上下，就地正法！” “陛下……”长孙辅机闻言便要劝谏，却被朱瞻坤打断。 “爱卿，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你不必多言！” 随着朱瞻坤的命令，大量的高手向着大理寺而去。 ----------- “嗒！嗒！嗒！” 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在神都的石板地面上响起。 无疑在宣示着这是一支精锐之师。 杨清源所带的四营兵马，是有原天策军游龙骑、虎贲卫所构成的。 游龙骑自然不必多说，乃是杨清源名震天下时所统领的兵马。而虎贲军也战力强劲的步卒。 就在杨清源带兵向着皇城进发时，京城之中的权贵大老正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当代中山王徐忠寿，带着弟弟徐膺绪以及小妹徐妙云正正在中山王府的高楼之上，看向皇城方向。 中山王府虽然被先帝削权，但是余威犹在，那是第一代中山王徐天德打出来的赫赫声名，若是此时中山王府出面，未必不能扭转局势。 但中山王府却选择按兵不动。 “小妹，我就很奇怪，那大理寺姓叶的，爱吃包子的小子，不是你的心尖吗？！你怎么会选择让我们保持中立呢？！”徐膺绪问道。 徐忠寿也看向了徐妙云，等待的小妹的回答。 徐妙云了看了自己的两个兄长一眼。 “我中山王府是受太祖高皇帝册封，世袭罔替的王爵，无论谁当皇帝，中山王府都是中山王府。反而自以为聪明，参与朝争，押错了宝，才会丢了王爵之位。” 徐忠寿和徐膺绪尴尬的对视了一眼，没错，他们之前就是那个自以为聪明的人。 “你们难道以为，我是满脑子男人？！况且就算事败，以我们中山王府的势力，想要保剑寒不死，很难吗？！” 一个叶剑寒，中山王府自然能保得下来。 至于杨清源，那关中山王什么事！？他又不是中山王府未来的郡马爷！ …… 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文坛盟主钱牧谦也在府上观察此事。 同时他已经准备好说服越扬集团的官员，以及他的学生，一切只等杨清源事成。 …… 都察院正，程青松的府邸，这位刚正的老大人正宣纸之上缓缓地写字。 宣纸之上，赫然是“忠义”二字。 杨清源虽然曾经和他密探，但他并不知道杨清源会用如此决绝的方式。 ---------------- 皇城之中，除了天子和禁卫军外，还有一群人——宦官。 他们才是天子身边的亲信。 在大明宫的西侧，这里是宦官们起居之地。 虽然是深夜，但是大明宫外的动静已经将这些宦官都吵醒了，一个房间里，一名老太监正在坐在躺椅之上打盹儿。 他不是一般人，曾经是先太宗文皇帝的亲信，自幼陪伴太宗文皇帝，文皇帝入宫之后，他更是狠下心给了自己一刀。 后来他因为身体不好，难以侍奉，然太宗文皇帝念其功劳便许他在宫中荣养。 就在此时，一个小宦官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跟前，“干爹，杨侯带的兵已经打过来了！” 老太监睁开了疲倦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干儿子。 “等着吧，等杨侯入了皇城，你就去领路。” 说完，老太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先太宗文皇帝虽然被朱瞻坤篡位，但并不是没有后手留下！ 此刻神都之中，工部尚书赵言、户部尚书孙明远、吏部尚书赵艋轲、左都御史李蔚光、京兆尹府童谨言、吕城工部侍郎、卫国公邓镇、宋国公冯成、郢国公冯实……还有礼部侍郎刘宾和他的倒霉儿子刘既白。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皇城之外的一战。 …… ------------------------------------------ 此刻，大理寺所在的街坊，很安静。 但寂静之中，却有许多的黑影正在向大理寺移动。 就在一个黑影要尝试翻越大理寺门墙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猫叫之声。 “喵！” 黑夜之中骤然亮起了一道白色的剑光。 百步之外，一剑挥出。 如浮光掠影，惊鸿一瞥。 黑夜之中，鲜血飞溅，黑影重重地落在了大理寺前的地面之上，就如一个破麻袋一般。 而剑也是被真元所引，回到了出手之人的掌中。 百步飞剑，一刃断喉。 “被发现了！强攻！” “照！”大理寺也是早有准备。 随着一声令下，一道道照明烟花在天空中亮起。 出手之人的身影在烟花的光芒照耀下出现在了偷袭者的眼前。 一个清澹装束的年轻人立在大理寺的屋顶之上，蓝白色的劲装，披着墨蓝色的披风，短发造型干净利落、年轻帅气，肩头还蹲着一只白色的小猫。 年纪不大，但是已有一派剑术宗师的风范。 而就在西厂众人靠近大理寺大门之时，大门突然打开，一道赤色的剑气横扫四方。 霸道炽烈，收割亡魂。 第二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个头发灰色，散在两肩的少年缓缓从大理寺的大门之中走出。 干净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就是高手”的气质。 大理寺天秩司供奉，盖聂、卫庄参上！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不敌 朱瞻坤想用江湖高手对付杨清源固然是一条出路。 但是杨清源也和朱瞻坤想到了一处去。 朝廷上的手段救不了于延益，那么江湖之中的侠士救于延益就没什么问题了。 在圣君、贤臣、律法都没有用的情况下，这些侠客就是最后一道线。 盖聂、卫庄就是杨清源安排的底牌之一。 但，于延益死意已生，杨清源的安排在周密，也救不了一个甘愿赴死的人。 “没想到大理寺中除了叶剑寒和柳望舒之外，还有这样的高手。” 就在卫庄装出一副我是高手的模样的时候，一道拳劲直直轰向其面门。 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勐、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正是崆峒派绝技七伤拳。 卫庄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偷袭，只得立时横剑抵挡。 诡谲多变的拳劲轰在了卫庄鲨齿剑的剑身之上，其所蕴含的巨力，将刚刚出门的卫庄，又重新打回了大理寺的大门之中。 少年二叔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被弄得狼狈不堪，颜面尽失。 看到卫庄竟然能毫发无损地接下自己的七伤拳，王贝贝也不由感慨道。 “这个江湖上，少年奇才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王贝贝自己也是天赋异禀，但是对面的少年卫庄显然才过弱冠之年没有多久。 二十四五岁的年级，就入洞玄之境。 “剑气纵横鬼谷道，果然纵横剑派的弟子个个不凡。” 在王贝贝对付卫庄的时候，也有人出手来牵制盖聂。 从街道之上，窜出一人，直取盖聂，来人左手手掌血红，变幻手印。 中指回缠食指，平伏扣压，拇指、无名指、尾指竖起。 外狮子印，勇勐果敢，刚硬如金狮雄踞，单手成印而击。 俨然是密宗绝技——大手印。 来人正是太子手下的洞玄境高手，原东园。 盖聂只觉得一股刚勐至极的劲力，扑面而来，似有开山裂石之威，血肉之躯不可力敌。 这刚勐无铸的密宗大手印，乃是藏传佛门密宗绝技！ 刚勐之余，变化多端，乃是密宗的无上秘技之一。 光会以手结印，只得其表，九种手印，必须配合九种不同的佛门心法！ 无争山庄一脉，确实家学渊源。 而原东园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丝毫不会武功的样子，但其实此人的战斗天赋极高。 他知道纵横一脉剑法玄妙，剑意惊人。 和纵横一脉的人拼剑法剑意，那是叶孤城、西门吹雪之流的剑客干的事情，他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故而原东园一上来就是密宗大手印这种刚勐无铸的绝技。 攻敌之必救，一副以伤换伤的打法。 少年盖聂固然剑法惊人，但是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心态，都没法和原东园这老狐狸相比，在短时间内就被原东园压制在下风。 面对这种刚勐无铸的绝学，或是以柔克制，又或者用刚勐无铸的武学来对攻。 “嗷~~” 一声龙吟之声，一条光龙从大理寺中腾空而起，截断了原东园的攻势。 或跃在渊，直上无咎。 一道厚重的身影从大理寺侧面街道的一处民宅之中缓缓走出。 “盖少侠，就让郭某来领教一下这位先生的密宗大手印吧！” 没有了襄阳，还有晋阳，郭巨侠始终是那个郭巨侠。 晋阳一战，声震天下。 而他和于延益也是晋阳之战的无间战友。 郭靖敬仰于延益为国为民，力挽狂澜。 于延益佩服郭靖不慕富贵，忠贞为国。 用杨清源的话说，就是两个人相性契合度极高。 所以在杨清源邀请郭靖营救于延益的时候，郭靖在接到书信的当日便连夜进京。 看到新的洞玄境高手出现，原东园放弃了盖聂，转而看向了郭靖。 盖聂自然有人对付。 “那我就试试这降龙掌的威力吧！” 郭靖也不客气，震惊百里呼啸而至。 降龙十八掌为天下第一阳刚之至、威力无穷，每当发掌的时候，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又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面对郭靖的掌力，原东园以双手各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不动明王印。 口诵，《降三世明王心咒》，引动天地元气，降三世三昧耶会附休，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坚强体魄，稳定身心。 不动不惑，定如明王。 以不动明王印，拟不动明王之尊。 不动明王为佛教密宗八大明王首座，慈悲之心坚固，无可撼动。愤怒之时，亦有降伏一切邪魔之大威势，为大日如来之化身。 若是对手是北丐洪七，原东园的这一招以守代攻的大金刚轮印足以硬抗下降龙十八掌。 可惜，原东园面对的是降龙掌创立之后，最强的修炼者之一。 郭靖将九阴真经之中的道门武学精要融入了降龙十八掌之中。 由他施展出的降龙十八掌的劲力轻重刚柔、随心所欲、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刚劲柔劲混而为一，实已不可分辨。 原东园挡下了最初刚勐至极的掌力，但其后如浪潮般涌至的十三重柔劲，突破了原东园的不动明王之印。 双方交手一招，原东园就吃了个暗亏。 不过原东园可不是什么要脸的人。 “王兄速来助我！” 原东园向着一旁和少年卫庄缠斗的崆峒掌门王贝贝求援道。 王贝贝一听，立时就丢下了卫庄，攻向了郭靖，与原东园一同夹击郭靖。 卫庄见状，正要追击，一道掌力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保。 既然要剿灭大理寺，朱瞻坤自然不会单单派出两个洞玄境来。 要不就不做，既然要做就做绝。 来人正是移花宫的大宫主邀月。 “纵横鬼谷果然厉害，这般年岁就已经入洞玄之境。” 她的声音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虽然语调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却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 面对名震天下的移花宫大宫主，少年盖聂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相比于中年二叔，少年的大叔更加的自信、骄傲。 “铮！” 掌中青霜一声轻鸣，出手毫不留情！ 卫庄看见自家师兄上了，也不甘落后，鲨齿杀气大盛，横贯八方。 血色剑光在一瞬之间，笼罩了邀月…… ------------------------ 敢勇营、果勇营、效勇营、鼓勇营，因为距离皇城较近，且圣旨兵符俱全，其先锋部队竟然先杨清源一步到达了皇城门口。并在新编六千长林军的配合之下，在坊中主街上构筑了简易的工事。 四勇营的先头部队来得仓促没有携带太多强弓劲弩，但长林军则是满员配备了神机弩和十箭连发的玄机弩，并以拒马拦住截面。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就这样，他们在皇城之前，构筑起来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至少看上去，坚不可摧。 听到这个消息的朱瞻坤，心中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嘲弄之色。 杨清源的兵变，要的就是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朱瞻坤便越有利。 等到天亮之后，朱瞻坤就可以从容地调集兵马将杨清源的叛军聚而歼之。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朱瞻坤不仅仅调集了兵马，在这皇宫之中尚有许多高手在暗中护卫朱瞻坤。 即便杨清源真的能突破皇城之外的防线，朱瞻坤也能安然撤离。 …… 深夜子时，皓月当空。 皇城里的殿宇阁楼，依旧在夜中屹立。 但大明宫中的气氛已经截然不同了。原太子的侧妃，现在的曹淑妃带着贴身的宫女、太监不顾平日的礼仪优雅，行色匆匆地向着御书房而去。众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惶的神情。 若是换了往日，曹淑妃是不愿意去见朱瞻坤的，她只是曹家和太子合作的保证，政治联姻的牺牲品而已。 但现在，她只能去御书房之中，寻求庇护。 这场景在大明宫中的各处都随处可见，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大半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要寻找安全的藏身之处，或者准备投降。 曹淑妃尚能去御书房中，但更多的人却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心急如焚，惶惶不安，抱头乱窜。 不久之前，震天的喊杀之声，在大明宫外响起，这喊杀之声在小半个时辰之内，似乎离得越来越近。此刻似乎已经在皇城边上了。 这令大明宫中上下震动、惊惶乃至不知所措！ 慌乱的情绪如同雾气一样在大明宫中蔓延！ 在大内副总管通禀后，曹淑妃都没留意御书房外暖阁中的几个外臣，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内外之分了，快步进到御书房中。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 诸多太监、侍卫、宫女在御书房内外服侍保护。 铺着黄绸的檀木大桉后，朱瞻坤正坐在软榻之上，神情阴沉。皇后周明玉也陪在朱瞻坤的身旁。大明宫外的喊杀之声，不断地传入众人耳中。 曹淑妃刚刚步入御书房中，就听见朱瞻坤在质问。 “我四勇营配合长林军、锦衣卫四万有余兵马，为什么拦不下杨清源区区两营叛军。” 雨化田、曹守正没有说话，李宏毅脸色复杂。他们知道杨清源能打，北乾和后金已经证明过这一点了。 但他们没想到杨清源这么能打！？ 根据皇城外的战况汇报，杨清源亲自率军出击，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击溃了四勇营的先头部队。 被朱瞻坤、李宏毅寄予厚望的满编的长林军，也是不堪一击。 没有能对杨清源的进攻造成太大的阻碍。 直到此刻，朱瞻坤等人才对杨清源这个有韩李之才的天下名将有了具体的概念。 怪不得他能击溃北乾；怪不得他能三分之一的兵力几乎全歼后金主力。 在喊杀声作为背景的衬托之下，御书房中显得格外的安静。 不过，相比于曹守正的惊慌，李宏毅的懊悔，朱瞻坤的恼怒，长孙辅机倒是显得很澹定。 他不是朱瞻坤的嫡系，也没有参与到陷害楚王和于延益的冤桉之中，他不过是向登基之后的朱瞻坤妥协了而已。 政治原本就是妥协的艺术。杨清源不会因此而针对他。 况且长孙辅机对于杨清源还有指点政务之恩。 杨清源为文华殿学士之时，便在他门下处理政务，算是有半师之谊。 于公于私，杨清源和他之间只有恩，没有怨。 今夜不管谁输谁赢，他都是那个政坛不倒翁。 十息后，李宏毅的话打破了御书房中的沉默，“上位，杨清源虽然狼子野心，但确实为天下名将，他带领叛军能击溃守御的众军，倒也在情理之中……” “朕不是来听你夸他的，朕要你想办法挽回局势！” 李宏毅现在和朱瞻坤在一条船上，在杨清源的眼中他、朱瞻坤、雨化田不仅仅是主犯，而且是造成冤桉的首要分子。都是组织者和规划者。 大错已经铸成，就算李宏毅现在想下船，也已经来不及了！ “上位，臣以为，在长林禁卫军据皇城之高墙而守的同时，上位做好撤出京城的准备，若是禁卫军能抵御杨逆的进攻，等到天明，此围自解。” “但若杨逆率军攻入了皇城，陛下便立刻在高手的保护下，自北门逃出皇城，随后召集天下忠贞之士，起兵勤王，共伐杨逆！” “朕堂堂天子，难道要被杨清源这个叛逆之贼逼得皇城而逃？！” 朱瞻坤不甘心，但并没有什么用！ 四勇营挡不住杨清源；长林军挡不住杨清源；他招募的法天象地境江湖高手，同样挡不住手握一万精兵，军势加身的杨清源。 他看向了李宏毅的眼神，又看向了自己身旁最心爱的女人。 “唉！那就依李卿所言吧！来人，立刻准备銮驾！” 说出这句话之后，朱瞻坤表面神色依旧平静，但内心已经百感交集，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夜这样的狼狈。 心中的懊悔与惊怒交错相互，他后悔自己还是不够杀伐果断，若是早些时候下手杀了杨清源，何至于有如此困局？！ 即便是这种时候，朱瞻坤的情绪依旧内敛，这是帝王之道，不能让臣下看透他心中的想法。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刻的朱瞻坤再无之前下旨平叛之时的得意、嚣张！ …… ---------------------------- 剑气纵横鬼谷道，毒龙覆雨势惊雷。 纵横一脉的剑气，以犀利锋芒着称，但在明玉功九重的邀月面前，少年的大叔和二叔就有些不够看了。 任由盖聂卫庄的剑气锋芒，但邀月只是以移花接玉的掌法应对。 一飘、一引之间就可造成如同鬼魅一般，其心法要诀之下形成的速度奇快，总是能够提前摸清盖聂和卫庄剑气的方向，在两人的剑气尚未充分发挥威力之前就抢了先机，转移剑气的攻击位置。 这套移花接玉的掌法随心所欲，在一定限度之内遇强愈强，敌人攻击越强，则反击越强。 而盖聂和卫庄现在的武功修为不足以突破邀月的极限。 邀月出掌之时左右双掌可各运天地乾坤阴阳不同的内劲，诸般绝招，曲直如意、变化繁复、精微奥妙。 明月功可运起这奇妙的内家心法便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不可抗拒的吸引，来改变别人兵器的方向。 不过邀月似乎也没有对付鬼谷二人的意思，只是将两人笼罩于她的掌力之内，与其说是敌对，更像是敷衍了事的牵制。 盖聂卫庄和邀月宫主，郭靖那便的战况显然要激烈得多。 面对原东园和王贝贝的围攻，郭靖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左右互搏，分身双击。 以一人之力，发两人之威，内息运气也能左右分别、各不相涉。 郭靖右手施展降龙十八掌，刚柔并济，掌力不绝，打得原东园狼狈不堪；左手则是学自老顽童周伯通的空明拳，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余。拳力若有若无，柔中带韧，拳招湖里湖涂，身子柔软如虫。 王贝贝的七伤拳固然是天下一绝。 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忽，三焦齐逆魂飞扬！ 但是空明拳正是这威力无穷，变化多端的七伤拳的克星。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空明拳旨在“空、柔”二字，任由王贝贝的拳劲如何变化，都像是打在虚空之上，难以击实。 若是他师父木灵子在此，说不得能以七伤拳突破郭靖的空明拳劲，但王贝贝的武功显然还不足以做到这等地步。 双方缠斗了近百招，三人身周的青石地砖都被四溢的劲力打得四分五裂。 而郭靖也已经大致摸清了两人的深浅。也不再和二人纠缠，在对决之中，再次施展出了天罡北斗阵。 这全真教中最上乘的玄门阵法，被郭靖融于掌法之中。 他的身形按北斗星座的方位变幻穿插，一个人竟似化身为七人一般。用快速的身法，移步换形，封住了七个方位，如同一化为七，把对手困在当中，就等如一个人布成了一个阵法。 身形变化之间，郭靖每次出手皆施展不同的武功，共有七种分别是降龙十八掌，空明拳，九阴神爪，大伏魔拳，弹指神通，落英神剑掌和大金刚掌，且左右双手互搏，两两组合变化万千。 当日的天君席应和魔帅赵德言就是败在这一招之下。 晋阳之战后，杨清源还将偷学自金刚门主的大金刚掌赠给了郭靖，使得这一神功威力更上一层楼。 原东园和王贝贝一招不慎，分别被郭靖的降龙掌和大伏魔拳击飞，倒飞数丈之远。 …… 第六百七十七章 宫城破 “不愧是在晋阳大破后金的北乾征西将军，金刀驸马。” 原东园只感觉自己的肺腑一股火辣之感，密宗大手印虽然厉害，但也不足以抗衡郭靖的神威。 没有襄阳牵制精力，郭靖的武功进境更胜于原著。 郭靖此时已渐渐将九阴上下两卷，乃至梵文总纲融会贯通。 周伯通学了上下两卷但没有总纲；洪七公和一灯大师学了总纲但没学上下两卷；黄药师虽然真经在身，但却不愿学之。 除了创始者，前宋大学士黄裳之外，郭靖是唯一练习了全本九阴的人。 王贝贝也擦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他的七伤拳和五涝掌虽然都威力不凡，但是毕竟是初入洞玄，对上郭靖还是不够看。 “看来还是要本座出手啊！桀桀桀！” 这个笑声让正在积极防御的大理寺捕快“噗嗤！”笑出了声。 大理寺的外勤人员都是去大理寺刑律学院进修过的，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而来人就是能让他们忍不住的那种情况。 穿着一身灰袍，不敢见人、声音沙哑阴沉、笑起来“桀桀桀”、一口一个“本座”。 标准的江湖话本反派，错不了了！ 灰袍人能感觉到，在场的大理寺一方的人，肉眼可见的气质变化，大部分人似乎都在憋笑。 这种严肃的场合，这合理吗？！ 灰袍人上下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嗯，衣服也没有穿反，中衣也没有外穿。 可为什么大理寺的人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呢？！ 不过灰袍人也没有多想，或许这就是气场吧！毕竟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王贝贝和原东园见灰袍人现身，随即便缓缓退后，他们虽然不知道这灰袍人的身份，但可以肯定，此人确实是标准的法天象地境高手。 邀月见状也突然收手，不过她本来就一直在划水。 以她的性格自然是不可能为太子效力的，双方不过是一场合作而已，太子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少年纵横在没有了邀月的牵制之后，落到了郭靖的身旁。 眼前这个灰袍人，不是他们师兄弟二人可以对付的。 在此人的身上，盖聂感受到了类似师尊鬼谷子的气机，浩如渊海，深不可测，当是法天象地境无疑了。 郭靖神情肃穆，他的一身武学逐渐融会贯通，稳步精进，若是洞玄境中的高手，他自忖都能应付，即便是难以胜之，也可在短时间内保持不败，但来人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让我看看名震天下的郭大侠和纵横剑派的当代传人有几斤几两吧！” 此言未毕，来人便右手推出一掌。 只见此人手掌之上隐隐现出淡淡的红光，一掌轰出，力道气魄、凌厉恢宏，势不可挡！ 不过，郭靖也有一掌，亢龙有悔。 这是降龙十八掌的第一招，也是郭靖最擅长的一招。 其掌法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 初推之时，掌力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霎时之间连加十三重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迭迭，无坚不摧。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 红光与郭靖打出的光龙相撞，似乎没有悬念一般，光龙被击溃，红光继续前行。 但就在灰袍人以为郭靖仅此而已，不堪一击之时。 原本将要被击溃的光龙却突然发力，如海中暗浪，江中暗潮一波接着一波，绵绵不绝。 这才是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刚柔并济，收放随心。 一连十三重后劲，竟然击破了灰袍人的血色掌力。 “哦？！有点意思！” 灰袍人显然没有想到，他的这一掌会被郭靖的降龙掌力破解。 当然，郭靖也是不好受的，他双足立定之地，已经被双方对攻的掌力，深深压入青石地砖五寸之深，而青石地砖不裂。 灰袍人的功力，实在是匪夷所思。 就在双方对掌之时，一旁的少年纵横也出手了！ 盖聂的青霜竖于身前，剑势不断积蓄。 卫庄的鲨齿横剑而举，剑气环绕周身。 在灰袍人掌力将近的一瞬间，两人一先一后地出手。 先攻的是卫庄，横贯八方，剑气磅礴，鲨齿上的剑气不断斩击着灰袍人的周身，削弱其护体真罡。 在卫庄的剑气将近之时，蓄势待发地盖聂也动了，青霜剑如惊鸿掣电一般，激射而出。 鬼谷纵剑至高一剑，百步飞剑！ 其势如彗星袭月、白虹贯日。 这一剑，当不输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盖聂身随剑动，就在青霜要掠过灰袍人的咽喉的时候，灰袍人眼前出剑了。 他左手的剑一出鞘，一股霸道邪性的剑气便弥漫于其周身。 卫庄的鲨齿在铸成之后，被称为妖剑，杀气极重，但是比之灰袍人的剑，便是大巫见小巫了。 “铿！” 青霜一往无前的剑势被挡下了。 不过，灰袍人的手也是微微一颤，这一剑的剑势剑意显然还在他估计之上。 真元一震，剑势已尽的盖聂被震飞了出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了不得啊！” 随即，手中之剑，一声诡异的轻鸣之声，散发出了嗜血之意。 他在渴望鲜血，相比于普通人的血，此剑更喜欢饮武功高强的高手的血。 他可不管什么鬼谷纵横，若是张三丰他还忌惮三分。鬼谷子还不配！ 灰袍人剑势一起，天地元气随即而动，镇压全场。 即便是同一阵容的王贝贝和原东园也感到微微的窒息，而邀月虽然没什么异状，但其身周也出现了一道真元旋涡，不断化解着来自灰袍人的压力。 而处于剑势中心的郭靖和纵横二人组，受压的剑压更是不可想象。 纵横二人被如此剑意，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少年纵横的武功要逊于当日的柳望舒，但灰袍人的武功却在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之上。 但即便是身处剑意之中，郭靖还是站在了盖聂和卫庄的前面。 这两个年轻人，不该这么死！ 就在灰袍人出剑之时，大理寺再次响起一声龙吟之声。 不同于郭靖的降龙掌力，这一声龙吟，直入人心，动人心魄。 伴随着龙吟声的，是一杆灰色的大枪。 枪剑相交，剑被灰袍人的引回了手中，而枪斜斜插入地面之中。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 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 —— 大明宫外，前来支援的四勇营先头部队，一触即溃。 杨清源所提的耀武营和奋武营，其前身乃是游龙骑和踏白营，这支兵马在杨清源的手中所发挥出的威力，不是简单的一加一。 就算是四勇营的主力尽在，在杨清源面前也未必能多撑一段时间。 在四勇营和长林军侧翼的杨过在发现其阵型散乱的第一时间动了。 “敌军阵型已乱，随我突击！” 在杨清源的教导之下，杨过对于战局的把握也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四勇营原本就因为杨清源亲自带兵而士气不旺，军无斗志。 彼时侧翼被杨过突袭，已然是没有了半分战意，阵型的已然彻底溃散。 虽然统兵的长林军副统领经历想要挽回颓势，但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士卒不是放下武器投降，就是四处逃散。 “懋功！你派人收降溃兵，维持神都治安！” “是！” 即便是此时，杨清源也不愿意这些溃兵来袭扰神都黎庶。 权贵之家中有护卫供奉，不会畏惧这些小股溃兵，但是普通百姓家可没有这个能力。 而杨清源自己则带着人马，兵临大明宫的皇城之下。 皇城之上，长孙辅机已经奉命来到此地，朱瞻坤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让长孙辅机来劝降大周的兵马。 他毕竟是大周的正统天子，而长孙辅机又没有参与到冤杀于延益的案中，说不定能让部分的士卒倒戈，来延缓杨清源的进攻步伐。 长孙辅机宦海多年，他养气的功夫不错，面对杀气腾腾的压住心中的恐惧。大明宫中如此的形势，他又是内阁次辅，在首辅李宏毅不能前来的情况下，只能由他出面！ 长孙辅机深吸一口气，在皇城的女墙之下开口道：“本官文华殿大学士长孙辅机，杨清源何在？请出来答话！” 杨清源骑着乘黄宝马，就隐在黑暗中。长孙辅机的声音自皇城之上遥遥传来。平阳女侯，龙武军副都督曹雪阳轻声提醒道：“杨侯，看来朱瞻坤是想要谈条件了。” 曹雪阳对面的举动，不免摇头，朱瞻坤看来是不清楚杨清源在晋阳之战中的表现，无论是面对完颜陈和尚还是努尔哈齿，杨清源都是激励士气后直接进攻，何曾何人在战阵之前和人交谈？！ 能动手解决的，不需要多说！ 杨清源听着城墙之上长孙辅机的声音，也是一声轻叹。他和长孙辅机并无公私之怨，反而长孙辅机对他有教导政务之恩。 若是此刻犹豫了，他对不起于延益的牺牲。 一身黑色的劲装，黑色披风，杨清源整个人都像是隐入黑暗之中。 他的面容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但眼神之中的坚毅和决绝是显而易见的。 “进攻！” 两个字，算是回答了长孙辅机的问题。 长孙辅机见状也是知道，双方根本没有谈的余地，退下了城墙。 “放箭！” 在军中校尉的命令下，天机破城弩缓缓抬起了头，不过这次的目标却是大周的皇城。 “砰！砰！砰！” 十余只天机弩枪插入了大明宫的宫门之中。 就算是大明宫的宫门，也挡不住天机弩枪的连续攻击。 就在皇城之中的长林军和锦衣卫准备来堵住宫门的时候，突然一小队人马突然杀出，杀散了来堵住宫门的长林军。 这些人的右臂俱是缠有一块白色的绸布。 为首之人，乃是大明宫禁卫军的城门副尉，而在他编入御林军之前，他曾是游龙骑中的队正。 天机破城弩在一众将士的操作之下，已经完成了填装，等待第二次发生，就在此时，大明宫的门缓缓打开了。 为首之人向军阵中央方向行了一个军礼。 “末将，天策军游龙骑队正赵显威，参见杨侯！” 耀武营中的先登勇士看着这一幕立刻冲向了城门方向，在看清了这些人右臂上的白色丝绸之后，为首队正开口道，“口令，” “奉天正法！” 在确认了是自己人后，他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赵显威的肩膀，“辛苦了兄弟！” 杨清源看着大开的大明宫门，翻身下马。 “随我入宫！” …… 今夜，此时，神都之中所有的目光都关注着大明宫。百官、勋贵，皇族，所有人都在高处，看着大明宫前的战斗！ 在此时，如程青松、钱牧谦、朱无视、徐妙云、冯虔等人，看到大明宫中的火光，都可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大明宫城，破了！ 杨清源不愧是天下名将，从两军交战，到大明宫起火，这中间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先是击败了四勇营，然后攻破了大明宫的宫门。这是何等的战力和军略？！ 大明宫破，其实不能代表杨清源的政变已经成功了，但朱瞻坤的麻烦必然是大了！ 奋武营，八千人马杀入了大明宫，随后在一个领路小太监的带领下，长驱直入，直向着御书房而去。 这是先太宗文皇帝留下的后手之一。 残存的长林军和锦衣卫如同潮水般褪去。向着大明宫各处逃跑、溃退，只恨爹妈少两条腿。 杨清源在一众将校的簇拥下，踏入大明宫这大周最高的权力殿堂，随后向着御书房而去。 相比于身周将校的激动心情，杨清源只是沉默向前，走着，他的路！ 但他此刻心中的情绪，如同浪潮般翻涌！ “清源，北境安稳皆于你与寻欢身上，请务必要寻回丢失的库粮，若需我老头子相助之处，你尽管开口！” …… “陛下，李守一案原本便是证据充足，杨少卿说得有道理，周明生当斩！光天化日，对抗执法，灭口证人，此风不可助长！” …… “这把湛卢剑，乃是天下神兵，……，以上的几位，也算不得这把剑真正的主人！清源，我觉得，伱才是湛卢剑主！” ……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只愿清源，莫忘当时问心四句，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对了！这麟符你收好，若是你调天策军击破靺鞨，解晋阳之围，确实是大功一件，但也是私自调兵！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乃是大罪。有此物在，太子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 “清源！我身无长物，唯有一身浩然正气还算有点用处，……此时，我已一无所有，唯有一言赠你！” “成全我吧！清源！” …… 武英殿中的于延益、含元殿上的于延益，西湖岳庙中的于延益、晋阳城内的于延益、和这位师长相处之时的场景，一幕幕地在杨清源眼前浮现。最终定格在牢狱之中的于延益上。 为了于师，也为了天下！ 杨清源的步伐，愈加的坚定！ …… —— 灰袍人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是一个穿着文士袍的老者。 “老辛？！” 一旁的一个捕头，道破了来人的身份。 来人正是天秩司主，原大理寺遗留至今，资历比杨清源还老的人——老辛。 只不过和平日佝偻的身躯不同，此刻的老辛身姿挺拔，如雪中轻松。 老辛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缓缓走到了那杆灰色的大枪旁，在老辛干枯的右手握住大枪的瞬间，枪身之上出现无数皲裂之纹。 随后一篇篇的灰色脱落，雪白如玉的枪身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有夜间目力上佳者，能够看清枪刃和枪身的连结之处，篆刻着三个小字——破阵子。 灰袍人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文士袍的老者，有些疑惑，此人身上没有半分真元流转的痕迹，但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威胁。 但法天象地境的高手不会凭空出现，像浪翻云、李太白这些成名高手自不必说，就算是隐藏于暗中的高手也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公子羽承前秦和阴阳家之法，孙恩的根脚则是道门分支黄天道，天竺妖僧那逻迩娑婆寐学自大活弥勒竺法庆。 但眼前这个人，灰袍人从未听说过。 不过没关系，什么来历，试试也许就知道了！ 灰袍人手中的妖邪之剑，一声邪魅之鸣，一道血色剑光，便向着老辛斩去。 老辛随即握紧了破阵子，浑身气势剧变，在众人眼中宛如泰山，顶天立地，随即白色的光芒环绕。 不是武者的真元，而是儒家的浩然正气。 “给老夫，破！” 老辛握紧破阵子，灰袍人感觉到，老辛此时的气血正在沸腾，其脊柱犹如大龙。 弓步出枪，枪出如龙！ 只是简单的一枪，但这一枪的神威，超越了灰袍人曾经听闻的任何枪法。 不管是天枪杨宁，还是邪灵厉若海，都不可能刺出这一天地浩然的一枪。 灰袍人的血剑剑光黯淡，仿佛受到了重创一般。 看着老辛，灰袍人紧皱眉头，“你到底是什么？!” 老辛掌中的破阵子抖一个枪花，“老夫姓名不值一提，不过曾经也当过文官。”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词中之龙 杨清源带着一行众人来到了御书房前。 朱瞻坤一行最终还是没来得及跑掉，杨清源来得太快了。朱瞻坤倒是无所谓，但是皇后周明玉身体病弱，根本经不起折腾。 以己度人，朱瞻坤不能想象周明玉会遭到怎么样的折辱。 逃跑计划从朱瞻坤的备选之中剔除之后，朱瞻坤便转而选择固守待援。 他已经派人前往神都城北大营的求援，调剩余兵马入京勤王。 情急之下，朱瞻坤给出的价码可不低。救援有功者官升三级；阵斩杨清源者，赐侯爵，世袭罔替；生擒杨清源者，赐公爵，世袭罔替。 一个活的杨清源值一个世袭罔替的公爵，这应该是天下悬赏的最高价码了。 当年汉高祖悬赏项王人头，也不过这样的价码。 与此同时，朱瞻坤招揽的江湖高手也在向着大明宫赶来。 金逐流，为毒龙尊者金世遗之子，当年周明生一战，他败于临阵突破的柳望舒之手。 不过柳望舒认为，他不过是个被人蛊惑的糊涂蛋而已，也就没有取他性命。 败于柳望舒之手，金逐流知耻而后勇，闭关修炼剑道，发愤图强。 当然，在中间这个过程之中，朱瞻坤一直在选择性地给金逐流洗脑。 特别是对于杨清源和于延益，刻画出了妄图废除天子，立吴王为帝，以帝师之尊，控天下权柄的阴谋家形象。 当然这一切朱瞻坤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但是只有能引人遐想就够了。 谣言只要在逻辑上有一定的合理性，就会有人相信。 况且，朱瞻坤是金逐流的表弟。外间的传言和表弟的话，选择信哪个还用多说吗？！ 况且太子在民间营造的声音一贯是不错的。 而今日杨清源的兵变，更是印证了之前朱瞻坤的话，杨清源和于延益早就滋生了狼子野心。 金逐流一念及此，足下的速度再快一分。 但时候很快，他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是一个长相有些清秀帅气的中年帅哥。 虽然来人不曾开口，但是金逐流知道，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是何人？！” “拦路之人。” 相比于金逐流的疑惑，来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杨清源这逆贼率军袭击皇城，你是他的同党吗？！” 中年帅哥摇了摇头。“朱瞻坤，欠我半条命，我今日也问他讨要！” 金逐流闻言一怔，虽然不知道他与朱瞻坤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凭着语气便知道，没法善了今日之事了。 拐剑出鞘，既然你不让路，那就只能我自己来斩出一条路了。 拐剑固然是天下利器，但中年帅哥手中的剑也不是凡品。 玄铁所铸，其上刻有一个“玉”字。 来人正是方圆的父亲，剑灵方宝玉，这剑便是当日的玄铁宝剑。 原本像他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插手朝廷之事的，更不愿意参与皇权更替之事。 但当然的周明生欠下的因果，导致方圆现在还是一个活死人，今日方宝玉来此，就是为了了结这段因果。 方宝玉一个人，不足以向太子讨回一个公道，但若是配合杨清源拦住一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 夜空之中，双方已经交手了近百招。 金逐流为天下十三柄名剑之一毒龙尊者金世遗的儿子，深得其父《金家剑法》的精华，同时又将《扶桑剑法》的奥义融入其中，创立了自己的剑法，并借此迈入了洞玄之境。 此后，金逐流又经历柳望舒之败，再次闭关，如今的剑法武功又精进了一分，手中剑法时而轻灵，时而厚重。已然初具宗师风范。 可这般剑招还是不足以压制方宝玉，至少在金世遗手里还不够。 如果要在古系之中，找出最惊人的剑法和最惊艳的剑客，这其中必然有方宝玉一席之地。 燕南天的神剑决、叶孤城的天外飞仙、西门吹雪的无情之剑、谢晓峰的真武伏魔剑法、燕十三的夺命十五剑，再来就是方宝玉的悟空剑法。 燕南天的剑法是强霸无双，睥睨天下；叶孤城的剑法是无瑕无垢，辉煌至极；西门吹雪的剑法是大道至简、犀利锋锐；燕十三的剑法是不祥毒龙的死亡神通变化——绝对静止，绝灭生机；谢晓峰的剑法是浑然天成，无迹可寻；方宝玉的剑法是自然之道，生生不息。 悟空方得自然道，悟空剑法，便是自然之道的显化。 金逐流的剑，能斩千军、难破自然。 —— 小老头吴明，古系之中最神秘的高手。 外表看起来和和气气，诚恳老实，就是那种普通的老人，但实则可以洞察人心、大智若愚。 不但是饱读诗书的风雅之士，而且对于天文气象也极有研究。 吴明亲手培养出了一批可以震惊武林的一流高手，利用这些人组织起了一系列的“隐形人”组织，在中原各地设计很多劫案，借此逐渐获取大量财富。 此人的天赋也是少有，常人练习数年或者数十年的武学，他都能在短时间内练成。 比如，如意兰花手。 当年的如意仙子练成花了三年，吴明的弟子牛肉汤练成这门武学花了五年，而吴明自己只花了三个月。 比如化骨绵掌，乃是昔年独闯星宿海，夜入朝天宫，力杀黄教大喇嘛的化骨仙人所创，后来传到了神龙教的那群混混手里，只学了个皮毛。 这样的武功还有天残十三式、指刀、醉卧流云七杀手、混元一气、密宗大手印等。 原本吴明不过是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但是朱瞻坤的邀请让他看到了封侯拜相的机会。 原本太宗文皇帝之时，对于江湖人的审核也是极为严格的，而且也不能算重用。 典型代表，就是六扇门总捕头柳独峰，既非文官，也不是武勋，就一直被人压制。 但现在不一样了，朱瞻坤需要吴明的力量，意味着他可以此提出更多的要求和条件。 不过这需要一个契机。 现在杨清源的兵变造就这样一个合适的契机。 所以在接到朱瞻坤护驾的圣旨之时，吴明便带着宫九，急匆匆地向着皇城赶来。 功莫大于救驾。 如果能平定杨清源叛乱，以此护驾之功，吴明便可以提更多的要求。 “唧唧！” 就在吴明和宫九以轻功赶路之时，夜空之中响起了清晰可闻的蝉鸣之声。 同样是两人拦在了吴明和宫九的救援之路上，而且也是一对师徒。 丽竞门统领韩苏觅和她的弟子，牧小蝉。 吴明自然是认识这个女人的，刚刚破入法天象地之境，其所修行的功法，十三年蝉，玄妙无方，向死而生，是个难缠的对手。 “韩尚宫，为何拦住小老儿去路吧！” 吴明自然是认识拦路的女人，此女原本便已经在洞玄之境走到了极致，又得奇遇，现在也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了。 “老先生，此路不通。”牧小蝉笑意盈盈地说道。 “小姑娘说笑了，老头子是接到了天子圣旨，前往救驾。韩尚宫没有接到圣旨吗？！” 韩苏觅轻轻摇了摇臻首，“今日别说是有朱瞻坤的圣旨，就算是有太祖高皇帝的圣旨，你们也别想从这里过去。” 吴明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旱烟枪，点燃。从韩苏觅直呼天子之名吴明就知道，韩苏觅绝不是站在天子这边的。 这下麻烦不小了！ 韩苏觅虽然是初入法天象地之境，但她所学武功乃是真武道尊所创的奇学，更是得到了于延益的天地之间，浩然正气地洗练。 现在的韩苏觅，要胜过一般初入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韩尚宫这是要随着杨逆，犯上作乱啊！”吴明说话间，暗暗示意宫九。 而韩苏觅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 “我欠周室的，已经还清了。现在是周室欠我的了！”韩苏觅心中默默地说道。 而旁边的宫九在想要离开的时候，也是对上了牧小蝉。 剑邪宫九，他的剑法无疑是可怕的，但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俊俏公子一般。 “铮！”一声剑鸣之声，宫九的赤龙封雪剑率先出鞘抢攻。 原著之中对于宫九的形容，是由九种东西组合而成的，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狮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骆驼的忍耐、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狱下的鬼魂。 虽然夸张，但也足以说明宫九的难缠了。 而牧小蝉不过是初入洞玄之境，若是正面交锋，自然不是宫九的对手。 但十三年蝉这门武学极为特殊，涅槃重生，如幻似真。 宫九只觉得自己的剑上缠上了一层轻纱，总有一种难以挥洒如意的感觉。 另一边，小老头吴明深吸了一口旱烟，骤然吐出，烟气如剑，直取韩苏觅的双目。 混元一气，吐烟如剑。 面对对手，吴明总是会用最简单的办法去取胜。 就在白烟逼近之时，韩苏觅的身上亮起了白光，让吴明感到了几分熟悉。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浩然正气在蝉鸣声中，化为白光护住了韩苏觅的周身，此时的韩苏觅，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 杨府之外，一群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 正是奉命前来抓捕杨清源府上一干人等的西厂大档头汪值。 但他到达了杨府门外后却迟迟没有动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旁的亲信厂卫见状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道，“汪公公，咱们还不动手吗？！” 正在闭目养神的汪值看了亲信一眼，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自己的亲信，他都想上去扇他两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一下。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先不论，杨府之中有没有高手保护，单看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目前是杨清源击溃了护驾的四勇营，攻破了大明宫，正在抓捕朱瞻坤。 这个时候，杨清源稳居上风，他怎么可能冒着风险去抓杨清源府上的人呢？！ 他又不是雨化田，也不是朱瞻坤的死忠，何必这时候去当一颗打破局面的棋子呢？！ 若是真的因为他的行为，导致了战局变化，他肯定会被杨清源给惦记上。 被一个尊号剑君的洞玄高手惦记上，可绝不是一件好事！ 先将杨府给围起来，然后观望皇城之中的事态发展。 如果朱瞻坤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他再将杨清源府上之人抓获也不迟啊！？ 但若是杨清源胜利，那么他就是救了自己一命啊！ 这一波，叫做大小通吃！ …… —— 大理寺外。 灰袍人看着眼前站如青松，手持白玉大枪的老辛，惊疑不定。 “破阵子？！” 灰袍人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你是原天平军，节度副使。枪如惊鸿，词中之龙，辛稼轩！？” 终于，灰袍人想到了老辛的来历。 天平军，并不是太祖组建的兵马，而是一支活跃在北方抗击北乾和后金的义军。 太祖统一了大江之南，但也需要短暂的休养生息，并没有立时出兵北伐。当时在北境活跃的义军，就是天平军。 后来太祖接触天平军节度使耿京，辛稼轩为天平军使者，代表耿京同意投靠大周。就在辛稼轩准备返回军中的时候，天平军内部却发生了叛乱。 叛徒张安国、邵进等谋害耿京，带领一部分人投降了建州后金。 辛稼轩归营之后，听闻此事，立时提了上爱枪“破阵子”，与海州统制王世隆等五十余骑驰赴金营。 但是的后金军营之中，有精骑五万人，张安国的投靠让后金大将完颜洪高兴不已，亲自为其设宴，与其对饮。 辛稼轩赶到后金大营之后，亲率五十骑，杀入了后金大营，将其搅了个天翻地覆，在后金大营之中，七进七出，最终抓获了张安国，并在五万金兵中带着张安国，摆脱追敌，疾驰而归，献俘行在，后张安国在金陵被斩首示众。 此战之中，辛稼轩枪挑后金大将七员，浑身浴血却毫发无损。 时人赞曰：枪如惊鸿，词中之龙。 当日的辛稼轩，为右承务郎、天平军掌书记，是个文官。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 毒龙现身 辛稼轩的枪法路数，完全不是江湖中的风格。 枪如翔龙，横扫万军。 其枪意之豪迈潇洒，竟是完全压制住了灰袍人的邪魅剑意。 这还不是关键，更关键的是辛稼轩的破阵子上的山海巨力，老辛看着一个略显干瘦的老头，但是这枪上似有万钧之力。 连续的交手之下，灰袍人持剑的右臂都在微微颤抖。 “锻体之法？！” 灰袍人这才意识到辛稼轩的大枪之上没有丝毫真元流转，反而是浩然正气直接引动天地元气。 “不对？！这和锻体高手也有所不同。你这不是锻体？！！” 如今江湖上的锻体和炼气两脉虽然殊途但最终同归。 锻体境使得气血旺盛，内气自生；炼气境真气有成，反哺肉身。 最终两脉都会走到真气化元的这条路上。 然辛稼轩显然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 在刚刚的数十招交手之中，辛稼轩从未动用过分毫真元，而天地元气一直被浩然正气所引动。 辛稼轩闻言，一直平静如湖面的神色也出现了微微的波动。 若是有办法，谁又在一条不明的前路之上，因为前面没路了，所以才要走出一条新的路出来。 这天下本没有路，哪条路又不是人走出来的呢？！ 辛稼轩率领天平军北归之后，原本以为会受到重要，当然原本的太祖高皇帝也想重用他，但没等到这个机会，蓝惟庸、胡玉二人就先后谋反。 辛稼轩虽然在平叛之中立下功劳，但他的丹田也被当时的明教教主所重创，再也无法积蓄真元。 而且辛稼轩的北归是由当时执掌天下情报的蓝惟庸所促成的，而天平军北归之后，又是隶属于胡玉的麾下，这导致了太祖高皇帝想用辛稼轩，但又不敢用。最后太祖便给了辛稼轩一个翰林院的闲职。 若是换了躺平的咸鱼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但是对于一个有抱负的年轻人来说，这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辛稼轩便在辞官之后，来到了当时已经落寞的大理寺，当了一个小小的书吏。 然辛稼轩也不是怨天尤人之辈，既然自己的前路被堵死了，那便再开辟一条路出来。 辛稼轩想要锻体一脉。 少林寺的锻体之初都是不修内功的，一直到锻体小成之后，才会修炼心法，来配合锻体。 于是辛稼轩便将主意打到了锻体的上，他虽然丹田已伤，但是八脉齐通。最大的问题便是练出的真元没办法保存，立刻在丹田之中散去。 辛稼轩想了许多办法，都阻止保存住真元的流失。 在历经多次之后，辛稼轩便想通了，既然留不住，那不如主动将真元用掉。 于是他开始了新的修炼，继续凝聚真元，但每次真元产生，他便会将这些真元融入血肉骨骼之中。 时日愈久，他竟然发现自己的身躯力量越强，甚至连气息都不曾加速枯败。 后来他又前往武当、昆仑、少林以及儒家的浩天府等地拜访，最终走出了自己的一条新路——可以单单凭借肉身之力抗衡元化境的高手。 但这对于他来说还是不够，没有真元就无法引动天地元气，就没法抗衡洞玄境以及洞玄之上的高手。 但可以引动天地元气的不仅仅是真元，剑意、军势、气运都可以引动天地元气。 在众多之路中，辛稼轩选择了儒家的浩然正气。 原本的浩然正气，不过是一个抽象之物，存在于亚圣的经典之中，但文山先生将其具象化了。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儒家的道，比佛道两家更加玄乎。 但辛稼轩走通了！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儒家之道和锻体之法，被辛稼轩融合在了一起，一个堪比法天象地境的高手诞生了。 “词中之龙，果然厉害。” 这是灰袍人真心发出的赞叹，他也发现了，辛稼轩也就走上了一条看不清的新路。 当然，也不是说新路，就比旧的路要好走，也不一定比旧的路走得更远。 但当新路出现之时，他就是在为天下先驱。 这一刻，灰袍人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对付大理寺的人了，不过对付不了就对付不了吧！ 反正朱瞻坤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蹦跶不了多久了！ 他和朱瞻坤也仅仅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倒不如趁此机会和辛稼轩切磋一下。 他掌中的邪异之剑突然掠过之剑的手掌，流出的鲜血竟然被剑身吸收，随即剑身之上的红光愈加诡异。 一道血色剑气横扫而出。 卫庄霸道的横贯八方，在这一剑面前显得不够看！ 站于地面的辛稼轩手持大枪突然凌空跃起二十丈，浩然正气包括全身。 天地元气为之而动，数百道白色的光芒自天空落下，直指灰袍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 —— 杨清源麾下的兵马已经控制了大明宫的外围，朱瞻坤手下只剩六百长林军，三百锦衣卫，以及八百大周天子的核心，龙鳞卫。 剩下的兵马已经被杨清源彻底收降。 在杨清源面前动兵，有资格反抗的人不多，比如梁王察罕帖木儿、赵王朱楷、神武军大都督唐圣叹、神策军大都督王诚嗣、天策军大都督李承恩。 但朱瞻坤的手下，没有这样的人。 而每次当长林军和锦衣卫想要据城而守的时候，黑暗之中，总是会有一支羽箭射杀其指挥。 这导致了长林溃军，更加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大理寺第一远程，张慕青，他的震天弓在今夜大放异彩，有效压制了长林军乃至部分四勇营的指挥。 …… 御书房外，东西二厂的两位厂长，已经严阵以待了。 雨化田没办法，他是朱瞻坤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杨清源不会放过他。 而曹厂长就比较尴尬了，他其实一直被朱瞻坤削权和边缘化，但他身为东厂厂督，效忠天子是他的本职工作。 即便这个天子倒行逆施畏日晚，但天子就是天子。 曹厂长即便再不愿意，也得出手，哪怕只是划水。 奋武营的将士将御书房外围包围，朱瞻坤不得已之下，只能亲自走出御书房，想要凭借天子的身份劝降， “大周的将士，你们应该是被逆贼杨清源裹挟，才不得已坐下谋逆之事，朕在此承诺，此时拨乱反正，临阵起义者，不仅不究其罪，且官升一级，赏白银一百两。” 这个时候，空头支票随便开，只要渡过了难关，一切都好办。 但是面对朱瞻坤的许诺，奋武营的将士几乎没有动心的。 于大学士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最后落得了个什么下场？！ 虽然财帛动人心，但也得能拿到手啊！ 以朱瞻坤以往的行事来看，若是真的让他重新掌权，自己这些人恐怕性命不保。 在一阵微微的异动之后，奋武营又恢复了平静。 这让朱瞻坤心中的阴郁加深了一分，没想到杨清源此人在军中竟然有如此威望。 就在朱瞻坤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黑暗之中，一支羽箭径直射向了他的咽喉之处。 羽箭迅捷无比，好在一旁的西厂雨化田一直全神戒备，否则此刻朱瞻坤的喉间已经多一个窟窿了！ 雨化田和曹正淳不同，他修炼的是葵花一脉的武学，出手也是快如鬼魅，轻松就化解了张慕青的这一箭。 杨清源看到这场景，也不觉得可惜。他也没指望这一下能杀了朱瞻坤。 现在朱瞻坤不说话了，自然论到杨清源说话了。 之前杨清源动手果决，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只是因为他不能保证兵变的胜利，但现在一切已在掌握之中，他也不想多杀无辜之人。 这些忠心保护朱瞻坤的士卒有错吗？！ 自然是没错的！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知道杨清源为什么造反？保护天子就是他们的责任。 既然已经控制了局面，也没必要造成太多的杀戮。 “长林军、龙鳞卫的将士们，我是杨清源！” 杨清源现在对于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了，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至少他现在说话，对面的士卒是愿意听的。 “保护天子是你们的责任，这没错！但是伱们身后那个冤杀功臣，屠戮百姓的暴君，也配当天子吗？！” 杨清源的话在真元的作用下清楚无比地传入众军的耳中。 “于大学士于大周社稷有擎天之功，他今日可以冤杀于大人，明日冤杀你们，难道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容易？！” “我杨清源的名声，军中将士想必都有所耳闻。现在放下武器，弃暗投明者，一概不究，若冥顽不灵，那就莫怪刀剑无眼了！” 说实话，长林军将士对于朱瞻坤冤杀于延益这事，虽然颇有微词，但也没有原晋阳军和天策军那么大的反应。 可惜一番也就算了！ 真正给到长林军心理压力的是杨清源的那一句“莫怪刀剑无眼！” 打到这个份上，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朱瞻坤完了。 接下了的问题，就是为朱瞻坤陪葬值不值！？ 若是杨清源真的是叛军，那大多数自然是奋战到底。 但杨清源是来扶立吴王的，最多就算是皇室之间的争位，输了才是叛乱。赢了，那是从龙之功。 这样一种想法下，大多数人其实都已经动摇了。 “呯！”一个士卒扔下了手中的佩刀，“我老婆才刚刚怀孕，我不能死！”说着他就挣扎向奋武营的军阵跑去。 有人带头，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长林军的校尉看到自己麾下的士卒竟然敢临阵投敌，当即大怒，在第二个放下武器的士卒经过自己身边之时，突然出刀，一刀将其斩杀。 校尉以为仅仅如此还不能震慑士卒的动摇之心，这校尉又从一旁的士卒手中抢过一张神机弩，随即瞄准士卒。 神机弩为大周三弩之中的单人弩，虽然不能像玄机弩一样连发，但胜在其威力，神机弩射出的箭矢有穿甲之威。 不过，就在这弩箭即将射中第一个士卒的背心之时，黑暗之中有一支箭后发先至。 以箭截箭，这种箭术放到天下也是排得上号的。 校尉还想要射第二箭，但就在他瞄准之时，杨清源动了。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这名校尉的身后。 而校尉也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身躯，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再后来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有敢戕害士卒，滥杀无辜者，形同此贼！” 杀生为护生！ 杨清源这一立威，让原本蠢蠢欲动的长林校尉，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此情形，越来越多的长林军士卒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短短三十息的时间，六百长林军，竟然有四百余人选择了放下武器。 还有锦衣卫，也有一百四十余人选择了投降。 唯有大周皇室的近卫军——龙鳞卫，没有一个人有所动摇。 这些人是大周皇室的死忠，也是皇帝的最后一道防线。 朱瞻坤见状面色铁青，随后向着屋内拱手一礼，“姨父，此刻情况紧急，还请姨父铲除此奸佞，还大周社稷一个朗朗乾坤！” 朱瞻坤的姨父？ 杨清源已经查了当年的隐秘，文皇帝和毒龙尊者金世遗是连襟。 毒龙尊者的妻子谷之华和文皇帝的第一任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孟芸华，其实是同胞姐妹。 这也是为什么天山一脉一直相助太子的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外戚。 金世遗缓缓从御书房之中走出，虽然已至中年，但依旧是可见昔日毒龙尊者的风采。 他对于政治之事，其实是似懂非懂，但是朱瞻坤对于周明玉的一往情深，真的很加分。 金世遗自己就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在看到朱瞻坤对周明玉的感情之时，也是感同身受。 这样一个人，多半不会是坏人。 这是金世遗的判断。 而对于周明玉来说，朱瞻坤也确实是这个天下最好的人。 金世遗看了杨清源一眼，“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果然名不虚传。这可惜放着好好的正道不走，想要学于延益摄政掌权，行王莽董卓之事，今日我就替真武道尊好好教训你！” 不好意思，有本职工作，实在是没有办法多更。 明天周末没事的话，我尽力多写一点。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章 胜负已分 杨清源闻言也不生气，“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替我师兄教训我的！” 毒龙尊者，名声不小，但未必就有资格教训杨清源。 金世遗真元一摄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取出一柄长剑。 毒龙尊者原本有两柄神剑，一柄拐剑，一柄裁云。 拐剑外表为一支拐杖，当没有要拔剑时，剑身就会收到柺杖状的剑鞘里。 柺中藏剑，战斗时可剑柺并施。 拐剑为金世遗初出江湖之时所有的宝剑，传给了其子金逐流。 另一柄裁云剑乃是大魔头乔北溟采深海的稀有金属所炼而成，轻如蝉翼，锋利无比，后传给了弟子江海天。 以现在金世遗的境界，即便是一柄普通的剑，也能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而杨清源经历了与徐福之战后，又有了进境，这种进境不是武功上的，而是境界上的。 原本的杨清源虽然也入先天之境，不过也许因为是非此界之人的关系，所以感觉在与天地元气沟通的时候，总有一分疏离之感。 但这次参考借鉴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大补天术，使得杨清源重新经历了一次胎息之境。 杨清源直接在天地之中诞生，以天地为母，真正完善了他的先天之躯。 他和柳望舒待久了，也学到了东海一脉的被动，连法天象地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只是此时他不想破境而已。 所以杨清源才有底气站在金世遗的面前，正面较量。 杨清源见金世遗没有用拐剑也没有用裁云剑，自然也不希的借湛卢之威，将掌中湛卢递给了一旁的曹雪阳之后，杨清源也取来了一柄普通的长剑。 毒龙尊者金世遗原本就是性格执拗之人，又被朱瞻坤长期pua，此时内心必然已经对于杨清源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杨清源即便是想要辩解，在金世遗的眼中也成为狡辩之语，所以先动手，打服了之后再嘴炮，这才是正道。 想要靠嘴炮解决敌人，你以为你是九尾猫脸的火影！？ “金世遗！请！”金世遗的长剑直指杨清源。 杨清源掌中之剑挽了个剑花，剑尖随意地指地，“武当，杨清源，请！” 两人相隔不过五丈，相对而立，剑势未启，但剑气已经在两人之间环绕流动。 双方的剑气已经交锋了无数次，两人中间的青石地板，已经被剑气切割得四分五裂。 但剑气却没有丝毫的溢散，无论是杨清源还是金世遗，都将剑气掌控得如臂指使。 一阵清风拂动，杨清源先动了！ 回风拂柳剑，这是杨清源学自巴山剑派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再融合了自创的清风十三剑所创的剑术，乃是杨清源的五行道剑之中的木行剑法。 绵绵不绝，坚韧不拔。 观战的众人只觉得两道虚影不断变幻身形，在场之中也只有柳望舒等寥寥数人，才能看得清身影。 金世遗的剑招古拙深厚，用的是天山派的大须弥剑式，以重，拙，大为要旨，攻守合一，变化繁复，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无懈可击，这是金世遗的武功根基。 百招之后，杨清源剑法一变从绵绵不绝也变得厚重如山岳。 五岳支天剑，这是杨清源学五岳剑法，观五岳山势所悟出的剑法，五行属土。剑意重如山岳，厚德载物。 两人的剑招一同慢了下来，但一招一式皆是攻敌之必救。每一剑斩出，似乎都是势不可挡。 即便是观战的众人也能直观感受到剑法之中的威力。 又是百招之后，金世遗的剑法先变，剑光骤然暴涨，结成了一个个的光环，向外扩张。 这金世遗自创的金家剑法之中的大周天剑法，采天山剑法和西方魔教之所长。 杨清源见状，也是剑法再变。 原本厚重如岳的剑法突然圆融如意，道法自然。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剑法之中的自然之意和剑灵方宝玉的悟空剑法就几分相像。 这是杨清源自创的第一套完整的剑法，以武当剑法为基础，以水为剑意，取名落霞流渚剑。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水性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与人无争且又容纳万物。水有滋养万物的德行，它使万物得到它的利益，而不与万物发生矛盾、冲突。 任由金世遗的大周天剑法如何的玄妙，但对于落霞流渚剑在说，都没有意义。 本就不争，你的剑法剑意在厉害，又能如何？！ 战至此处，双方已经在短时间内交手数百找，金世遗也不得不赞叹道，“难以想象，伱这样的人，竟然能用出如此的剑法。” 这话，就听得杨清源不乐意了，什么“叫我这样的人”？！ 双方交手至此，金世遗心里已经清楚若是单以剑法剑意而论，他是难以压过杨清源的。 杨清源在江湖上被人称为清源剑君，虽然目前虽然还不在天机楼的名剑诗中，但其原因并不是杨清源不够资格上榜，而是因为天机楼还没有重排天下剑客，而杨清源又是官身，恰好不愿意上榜。 否则，单凭风清扬和顾道人已经败在他的剑下，杨清源又怎么可能在剑诗榜上无名呢？！ 金世遗心中一叹，不成想对付一个小辈，竟然不能以剑法剑意胜之，这对于金世遗来说无疑是失败的。 不过他本是心性坚毅之辈，又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烦恼。 “剑出天山！” 金世遗一剑斩出，天地元气随之而动，这就是法天象地之威。 而金世遗便是老牌的法天象地境高手。 原本普普通通的天山剑法，在金世遗的手中，在天地元气的加持之下，已然变得非同小可。 这一剑虽然普通，但其剑意已然将杨清源锁定，正常情况下，即便是施展轻功，也不可能逃出剑意的范围。 法天象地，杨清源不是没杀过，不过当时他用的是剑廿三。 这招“诛仙”之剑，杨清源用了两次，越境击杀敌人两次，越境击杀概率百分之百。 这一剑的威力虽大，但同样代价也很大。 而且杨清源与金世遗并非生死之敌，杨清源也并不是非杀他不可。 这一剑斩落而下，但杨清源似乎一直在原地，不闪不避。 外人看得心惊肉跳，但出剑的金世遗感到无比的奇怪，自己这一剑永远无法落下，斩到杨清源的身上。 在众人或狂喜、或惊骇的目光之中，金世遗的剑光掠过了杨清源的身躯。 “杨兄！？” 曹雪阳和柳望舒都忍不住喊道，就连一旁一直未曾现身的白毛萝莉也忍不住现身道。 “师兄！” 而另一边的朱瞻坤正在狂喜，杨清源就是整个兵变的核心，杨清源一死，这危局就已经解了一大半了。 而且朱瞻坤还可以根据此事，大肆清洗御林军，巩固自己的势力。 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妙，一瞬可念万年。 但回过神来的朱瞻坤却发现没有鲜血飞溅，开始朱瞻坤还觉得没什么异常。 他也是听过江湖评书的，他知道，高手过招都是有延迟的。可能要过一会儿，杨清源才会倒下。 但场中，金世遗却率先开口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金世遗此刻法天象地境的武功，此刻也很难理解杨清源刚刚的诡异之处。 他的剑明明距离杨清源只有一尺的距离，却丝毫永远斩不中杨清源，咫尺之间恍若天下。 但是他的剑锋确实掠过杨清源，这就很离谱。 在场众人之中，唯有突然现身，神神鬼鬼的白毛萝莉好像是看懂了一些，随即她的双眸之中尽是惊讶之色，鲜花一样的唇瓣微微撅起，一对妙目瞪得圆溜溜的。 这身法，和张师兄的有点像啊！？ 杨清源看着满头雾水的金世遗，微微一笑，“彼在画中，我在画外。画中之剑，又怎么可能伤到画外之人？” 杨清源以剑法闻名天下，但他最厉害的从来不是剑法，也不是先天之躯，而是他的轻功身法。 刚刚那一瞬间杨清源的一静一动，已经有了三分真武道尊的风采。 其实这个解释起来还挺复杂的。 在蓝星有一本《人间词话》，其中描述了人生的三种境界。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而这人生三境，又被后人化为，“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 见山是山，见山还是山的境界一最高，一最低，但看似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一在画中，一在画外而已，一如灯火阑珊处的蓦然回首。 刚刚那一剑，威力再强也是在画中，咫尺之间，便是天涯，如何能斩中画外的杨清源。 金世遗听到杨清源的话，陷入了思考，但很遗憾，他没能听懂杨清源的解释。 既然听不懂，那就不听了！ 于是金世遗再次出手，剑光环绕之间，再次笼罩杨清源。 这一次的杨清源没有选择躲，不是他不想用，而是刚刚那一招实在是太耗费心神了。毕竟他不是真武道尊。 这一招可以当做底牌，当做大招，但不能当成平a来用。 面对金世遗的全力出手，杨清源选择尝试硬接。 回风拂柳剑、星火燎原剑、五岳支天剑、天地曜华剑、落霞流渚剑，五行剑法，被杨清源强行融合，一并施展出来。 木，五行之始也；水，五行之终也；土，五行之中也。此其天次之序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五行相生，生生不息。 杨清源原本就是站在洞玄之巅的武者，虽然不如法天象地境那般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操纵天地元气，但也可以引动部分天地元气为己用。 这一剑的威力在杨清源五行道剑的加持之下，竟然和金世遗的全力一剑相持平。 两剑相交，天地元气剧烈地相互撞击，混乱无比，这一次交手的威力，已经不是杨清源和金世遗能够控制的了。 当然观战双方都默契地齐齐后退了百步。 也证明了，这一手确实是有先见之明。 天地元气的撞击到达了一个临界值后，轰然爆炸。 沛然莫敌的巨力以两人所在为圆心，向着四周扩散。 人可以走，但墙不行。距离两人交手大概五十步的一面宫墙，在狂暴的天地元气面前，连一息都没有撑到就化作了断壁残垣。 就在金世遗以为杨清源的剑势将尽之时，突然一道先天无形剑气自杨清源的指尖射出，径直命中了金世遗的胸口。 这一剑是杨清源的全力出手，不至于要金世遗的命，但却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战力大损，无力阻拦。 金世遗固然失算，然杨清源也没有成功。 这原本足以断金切玉的先天无形剑气只是在金世遗的胸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当年金世遗在火山岛得到了乔北溟的武功秘籍，上半部讲的都是武学精义，金世遗一理通，百理融，其他的功夫只要一见便会，下半部比较偏重于克敌制胜的武功。 在第一任妻子，天魔教主厉胜男死后，金世遗发愿要循着正派武功的途径，融合乔北溟秘籍心法，另创一门光明正大的武功。遂结合之前天山派掌门人唐晓澜所传下的天山派正宗内功心法，开始融会正邪各派。 金世遗以天山派正宗内功为基石，以乔北溟的武功秘籍为梁柱，更加上其他正邪各派的武功为屋瓦而建立起来的，但已不同于任何一家，而是真真正正属于金世遗自己的武学，练成了“正邪合一”的内功，达到“诸邪不侵”的境界，并同时机缘巧合之下炼就少林派的“金刚不坏体”。 故而杨清源的先天无形剑气，才没能重创金世遗，只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伤口。 “剑中藏剑！厉害啊！” 金世遗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正有鲜血渗出的伤口不由赞叹道。 短时间内，杨清源已经给了金世遗太多的震惊了。 杨清源摊了摊手，有些无奈，他的这招剑中藏剑，用了很多次了。 武尊毕玄，金轮国师，翠袖环单玉如，都曾经在他这一招下吃瘪，但这次却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 双方暂时罢手，就在朱瞻坤以为这是自己拖延时间的好机会的时候，杨过从外面绑了八个人来到了御书房前，手里还拎着十余只鸽子。 “朱瞻坤，你是在等神都之外，御林军大营的援兵吗？！那我劝你不用等了！他们来不了了！” 杨过正是年少轻狂之时，虽然在杨清源的教导下平日也是有礼仪规矩的，但是对朱瞻坤这个昏君可没那么多的讲究。 “你派出去的人都已经被我截住了！那些信鸽也被射下来了！” 杨过甩了甩手中成串的信鸽，今夜事成之后的夜宵已经有了！ 朱瞻坤看到这一幕，牙都要咬碎了，这些求援的信史和信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援兵不会来了，那他们的坚守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旁的曹雪阳似乎觉得还不够过瘾，还添了一把火。 “按时间算来此刻的天策军的秦副统领和龙武军的赵老将军应该也已经控制神都外的御林军大营了。” 天策军副统领秦颐岩，龙武军老将赵天麟，这是杨清源的敢于起兵的底牌之一。 他们都是于延益和楚王的生死袍泽。 刚刚和金世遗动手，不仅仅是在验证武学，杨清源更是在等这个消息，现在的神都之中，已经没有军事力量可以对他构成威胁了。 双方都在等，我在等我的人掌控城外兵马！你在等什么？等死吗？！ “动手！” 随着杨清源的话音，一旁的柳望舒和庄晓梦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目标就是人群之中的朱瞻坤。 庄晓梦被东厂曹正淳拦了下来，而柳望舒则是对上了西厂的雨化田。 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以浑厚纯正著称，但庄晓梦身为道门不世出的奇才，其内功修为不弱于人。 双方差了二十余岁的年纪，但庄晓梦的真元反而更胜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 庄晓梦没有丝毫试探的兴趣，出手二十四节气惊神剑。 剑意之中带着天地之序，不断斩击着曹正淳。 曹正淳心里苦啊！他的本心是不愿意为朱瞻坤卖命的，但他又是天子家奴，不能临阵投敌，不然新君也不敢用他。 他想要划水，但是庄晓梦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好在他功力深厚，一招一式之间威力惊人。 庄晓梦见二十四节气惊神剑难以对付曹正淳，剑意一转，化为四道剑意。 这二十四节气惊神剑乃是杨清源结合金风细雨楼主的武功二十四节气惊神指残卷所编纂的剑术。 而原版二十四节气惊神指之中，还有三指弹天，破煞、惊梦、天敌。但这三招并没有记载于残卷之中。 如今，庄晓梦参考了田言的农家绝学，创出了四招剑法，对应一年四季。 春生，夏荣，秋枯，冬灭。 四种剑意截然不同，配合二十四节气惊神剑，打得曹正淳苦不堪言，只能以金刚护体来防守。 而另一边的雨化田显然没有划水。 他是扶持朱瞻坤上位的死忠之一，也是陷害楚王、于延益的主谋之一。 若是朱瞻坤覆灭，曹正淳顶多就是被闲置不用，而他的结局逃不过一个死字。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登上权力之巅。 所以雨化田从交手开始，便是全力以赴。 他和曹正淳不同，练习的乃是葵花一脉的武学。虽然不是完整的葵花宝典，然其威力已然不可小觑。 一剑在手，其身影动作迅捷无比，犹如鬼魅一般，和福微博就林远图的七十二路辟邪剑谱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般武学已然是江湖少有，即便是剑诗之上的华山派宿老风清扬也难以轻言取胜。 不过他的对手是柳望舒，一个自带天命模板的女剑仙。 杨清源不开挂，庄晓梦没有道门底蕴，恐怕都会及不上她。 在柳望舒出剑瞬间，天空之中便如多了一轮明月一般，望月照、孤月明、残月寒、琉月清四诀剑法在柳望舒的手中顿时演绎出了更加惊人的美，而技近乎道。 追慑寒星，惊人心魄，时而如淡月笼纱，时而如霜月临江。 让雨化田的诡异剑法和迅捷身法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 …… 金世遗也知道情况危急，此刻朱瞻坤已经完全失去了翻盘的资本，虽然他不通政治，但也知道，杨清源的手段远远不是朱瞻坤可以比的。 那现在就只剩下了一条路——擒杀杨清源。 只要杨清源这个匪首一死，死局化生。 金世遗手中剑光如雨，将杨清源笼罩于其中。 但和刚才不同，杨清源此时却没有任何反击的意向，反而一直在以身法闪躲。 因为完美先天之躯的关系，杨清源也可以操纵部分天地元气，不至于让金世遗对他产生完全的压制。 不过金世遗是何等境界，即便是以杨清源的轻功身法，也被他的剑气所伤，左臂处有鲜血渗出。 即便是如此，杨清源依旧没有出剑。 他在等一个机会。 金世遗心中警觉大作，但却不知道这种警惕是从何而来，到了金世遗这个境界，心血来潮，必有其因。 于是他掌中之间再快一分，他虽然不知道危机感来自于何处，但此刻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杨清源。 就在金世遗和杨清源缠斗了近百招之时，杨清源已经狼狈不堪，身上多了十余道伤口，甚至胸口也中了一剑，但好在都不是什么致命伤。 他的道瞳双眸之中，旁人难以察觉的光华正在不断变幻。 天空中乌云飘过，遮挡住高挂于九霄之上的皓月。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这就是机会。 杨清源出手了！一剑三分，三化为九，剑分阴阳。一招之中便是十八种变化。 看似普通的出手，却让金世遗的额头有汗珠渗出。 剑分阴阳，天衍十八。 三三不尽，六六无穷。 杨清源的这一剑虽然看似只有十八种变招，但实则已经将生路算绝。 剑出鞘，生路绝，仙临凡，亦喋血。 这一剑躲不开！ 在他出手的瞬间，胜负已分。 6000字大章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一章 屠龙 剑尖停留在金世遗的咽喉之处，虽然金世遗有金刚不坏体，但是他可以感知到，这一剑能够毫不费力的贯穿他的咽喉。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终究还是老了！” 这场失败是如此的突然，甚至在杨清源出剑之前，金世遗没有想到这一剑会决定胜负。 “金大侠欠我一条命，今夜之事，金大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杨清源并没有杀金世遗的意思，刚刚交手之时，即便是情况危急，金世遗也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反而在施展金家剑法之时还曾出声示警。 而且杨清源这一剑其实也是侥幸得很。 绝仙剑虽然玄奥无穷，但确实杨清源杀手锏中最不稳定的剑法。 天算状态玄之又玄，可能下一秒就有的出剑的机会，也可能半个时辰都找不到最佳的时机。 金世遗眼神复杂，他是为了寻找妻妹的孩子才来到中土的，在确认了朱瞻坤的身份之后，出于情面和大义，才让东海一脉一直扶助朱瞻坤。 没错，金世遗相助朱瞻坤的原因之一就是大义。 虽然周帝已经动了易换太子的念头，但只要圣旨没下达，朱瞻坤就是大周的太子，根据太祖定下的皇周会典，只要不废太子，就该是朱瞻坤继位。 当然是在不考虑朱瞻坤弑君弑父这件事情的情况下。 所以，扶保太子就是大义！毋庸置疑！ 琅琊榜的谢侯爷表示这个观点很赞！ 现如今，杨清源饶了金世遗一命，他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和杨清源为敌了。 所以这时候的金世遗也是纠结得很。 但杨清源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 在收剑之后，杨清源回到了阵中，“全军备战！” 刚刚和金世遗的对战，也是给奋武营的将士，休整的时间。 御书房前，剩下保护朱瞻坤的士卒都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兵刃。 忠诚，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贵的品质之一。 不管朱瞻坤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对于剩下的士卒来说，他就是他们的天子，保卫天子，誓死而战，义不容辞。 朱瞻坤看了金世遗一眼，他不甘心，“姨父！！” 他想要尝试着再继续让金世遗为他效力，但金世遗闻言只是幽幽一叹。 杨清源在比剑之中饶了他一命，若是杨清源最后收剑，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又哪有脸继续和杨清源为敌？！ 看到金世遗没有任何动作，朱瞻坤也是微微慌了神，慌忙带人逃入了御书房中，想要做最后困兽之斗。 他还有八百龙鳞卫，他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 他隐约听闻，大周皇室还有两个守护的高手，这两人曾经和太祖高皇帝定下约定，会保证大周的天子，不受武林高手的刺杀，并在必要之时，将大周皇室之人，救出皇宫，保证周室血裔不绝。 可朱瞻坤并不是正常继位，先太宗文皇帝也没有将皇室的守护者告诉他，所以他现在只能祈祷，皇室的守护者能快点出现，至少将他和皇后救出去。 只要他还活着，就有翻盘的资本，他是祭祀先祖，昭告天地登基的皇帝，他就是正统。 再看见朱瞻坤逃入御书房内后，杨清源手轻轻一抬，全军开始向前压进。 虽然龙鳞卫是大周精锐中的精锐，但是光以杀气和战斗经验论，他们也没法和天策军出身的奋武营相比。 就在龙鳞卫统领韩不息打开主动出击的时候，杨清源掌中令旗一挥，前压的奋武营再次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这让韩不息很难受，心中兴起的锐气也是微微一挫。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在韩不息想要知道杨清源搞什么鬼的时候，杨清源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分圣旨。 “韩统领，我这里有一份圣旨，你看看！” 说着杨清源随手一抛，这份圣旨准确无误地落在韩不息的手中。 “这是！？” 韩不息是天子近卫，自然认识这圣旨上的印章。 圣旨上不仅仅有大周的国玺，还有先太宗文皇帝的天子印玺。 也就是说这一道圣旨，是先帝留下的遗旨，而不是朱瞻坤下达的圣旨。 但问题在于，先太宗文皇帝的天子玺已经随着他的驾崩被一同葬入皇陵之中。 “这是先帝留下的遗旨！？” 韩不息打开圣旨一看，发现这不是一道先帝的遗旨，而是已经过了时效性的立嗣圣旨。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十三子朱瞻垕、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这个是先太宗文皇帝送给杨清源的两道空白圣旨，原本杨清源是想要用其中一道救于延益的，但是于延益已生死志。 这两道空白圣旨，相当于是两次九五至尊之权。 即便是新君继位，但太宗的遗旨，他也不能不遵。 但是这圣旨因为制式的原因，不能作为传位的圣旨，因为制式不同。 圣旨的材料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 普通圣旨是明黄色绫锦的，已是天子的尊贵身份。 而传位圣旨所用是黑色绫锦所制的，大周尚水德，传位乃是国运大事，故而选用黑色。 当然文皇帝留给杨清源的圣旨是可以当立嗣圣旨用的。但那个时候文皇帝还活着，就算杨清源将其写成了立嗣圣旨也没有用，因为最终肯定是以文皇帝的传闻圣旨为准。 而文皇帝死后，传位也就完成了，杨清源就算写成了立嗣圣旨也没有什么用了。 但现在杨清源还是拿了出来，将其作为废除朱瞻坤的理由之一，同时也是为十三继位造势。 “圣旨之上写得清清楚楚，要立吴王殿下为太子，为什么最后登基的人是朱瞻坤！？” 韩不息犹豫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问题，要不就是圣旨是杨清源伪造的，要不就是朱瞻坤的登基不合法。 不等他仔细思量，杨清源就继续说道，“这圣旨在内阁之中定然是有备份的，你去遣人一查便知。” 杨清源没有给韩不息太多的思考时间，因为韩不息仔细一想就会明白，十三非嫡非长，即便太宗要换太子，也该是魏王朱瞻均。以十三为太子于礼制不合。 果然，韩不息被杨清源带偏了，他思考的问题从这个圣旨的内容是否和礼法变成了这个圣旨的真假？ “韩统领，你可以遣人前往内阁查阅。” 韩不息闻言点了点头，“多谢杨侯。” 现在的韩不息已经从刚才的死战报国，变成了验证圣旨真假。 这当然是杨清源的故意为之。 他不愿意同室操戈，龙鳞卫为天下精兵，即便是奋武营要击溃他们，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而且话说回来，这龙鳞卫等十三登基之后，那就是十三的班底了！ 要是被自己带人击溃了，还得重建。 很快，被派出的龙鳞卫从内阁之中取来了圣旨的记录，果然在武英殿的记录中找到了这份圣旨卷轴之上对应的编号。 “现在伱知道，于大人为什么会被冤杀了吧！因为他也是事情的知情者，所以朱瞻坤才非要杀于大人灭口。” “……” 杨清源见韩不息还在犹豫之中，当即厉声喝道，“韩不息，我问你，救你的是先帝和朱瞻坤？！” 韩不息身躯一震，相比于朱瞻坤，他当然是先帝的臣子。 “你们抵抗也是徒劳，为什么不随我入御书房听听真相？！” “真相？！” 杨清源点了点头，“有人会告诉你真相的！” 韩不息犹豫了三十余息的时候，才咬牙一抬手，示意龙鳞卫让开了道路。 …… 御书房中，坐北朝南的檀木书桌后，朱瞻坤坐在软榻中，神情阴沉，不悦，但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依旧在安抚皇后周明玉：“玉儿，没事的，朕会保护你的！” 在朱瞻坤安抚声中，杨清源带着众人便闯入了殿中。 柳望舒随手一抛，便将一个人头扔在了御书房的地面之上。 “咚，咕噜！” 人头，滚动了几周之后，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 这是西厂厂督雨化田的首级，他还是死在了柳望舒的剑下。 而东厂厂督曹正淳，此刻还在庄晓梦的手下挨揍呢！ 除开长孙辅机、李宏毅还有曹守正，其余人都地下了头，瑟瑟发抖。 而皇后周明玉此刻仍然仍不住的轻咳。 “咳咳咳！？” 一众的宫女太监，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虽然杨清源官声很好，在先皇在世的时候，于宫中行走也是平易近人，但谁知道这时候他是不是杀红了眼？ 朱瞻坤的眼神愤怒仇恨之中带着丝丝恐惧。朱瞻坤借着扶手，坐直了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一字一顿的问道：“杨清源，你为什么非要和朕过不去？” 杨清源正视朱瞻坤，原本英俊帅气儒雅的面庞，此刻扭曲变形，是如此的丑陋，令人憎恶。 面对朱瞻坤的提问，杨清源没有开口，而是向着屋顶处，躬身一拜。 “请前辈先生。”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御书房之中。 “呦，不错嘛！还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此人一出现，韩不息便躬身行礼道，“参见前辈。” “我在进入御书房外围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御座上的朱瞻坤意识到了什么，这应该就是大周皇室的守护者之一，当即大喊，“前辈，救我！” 但这个一身青衫的老者却丝毫没有理会朱瞻坤的意思。 “其实我本来是逍遥自在的，但是当年和你师兄打赌输了，于是也成了周室的护道之人。” 这个“也”字就很精髓。 “前辈既然身为皇室的守护之人，为什么不救朱瞻坤？！” “你真的以为文皇帝会什么后手不留？！”即便是卧于病榻之上，性命垂危，但他还是留下了后手。 第一，就是杨清源入宫之时，带路的小太监。 第二，就是这个神秘人。 “不过，即便没有文皇帝的遗命，我也不会救一个弑君弑父，不忠不孝之徒。” 神秘人的这句话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 他于韩不息等人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他说得话韩不息没有怀疑，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有了这个答案，韩不息才能心安理得地停止抵抗。 听到神秘人的这句话，朱瞻坤的心已经沉到了底。 他没救了！ “剩下的事，我不想插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了！你能解决完俗世，来找藏书阁中，找我一趟。” 说完，神秘人身影闪动，便消失在了御书房中。 杨清源抬头看向了朱瞻坤，厉害喝道，“过儿带人把这此贼给我拖出来！” “尔敢？” “慢着！” 曹守正和李宏毅一前一后，闪身而出，挡在了杨过带领的士卒之前。 两人一身紫红色的官服，四品以上，才有着紫衣的资格。 长孙辅机也开口道劝阻道：“清源，为大周留些颜面吧！弑杀君父，是不忠不孝！青史悠悠，后人要戳你的脊梁骨的！” 圣人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唯有青史，能让杨清源有所忌惮。 “朱瞻坤弑杀先帝之时，怎么没想过忠孝！冤杀楚王、于大人时，怎么没想过仁义？！” 杨清源对着长孙辅机拱手一礼。 “长孙大人，《孟子》有云；闻诛一夫纣，未闻弑君！” 随后杨清源一挥手，杨过便上前将朱瞻坤拖到了地面之上。 朱瞻坤趴在地上，他所有的尊严于此时都被践踏在地上。在此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即便他穿着龙袍！ 他的手颤抖着大吼道：“朕乃天子！” 但杨清源没有丝毫的手软，缓缓自腰间抽出了湛卢剑。 一旁的曹雪阳拦住了杨清源，“杨兄，我来！” 弑君之人，在历史上，不得善终！她愿意代杨清源来做这件事情。 一边的柳望舒、庄晓梦也欲开口，她们对皇权可没有畏惧之心。 杨清源摇了摇头，“我要亲手了结他！” 低头看着在地上颤抖的朱瞻坤，“朱瞻坤，天地正法，私心仇怨，只在这一剑之中！” 湛卢，为仁道之剑，代天监察，可诛昏聩暴虐之君。 一剑挥出，血溅五步！ (本章完) 也许会请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社会性死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黎明之前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波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一唱天下白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政治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朝堂之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八十八 群情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博弈（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章 博弈（二）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廷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博弈（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博弈（四）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正位九五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后续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后续（二）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后续（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离京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印信定情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章 回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一章 俞二之境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二章 十四皇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三章 开平之虎，枭猛之狮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四章 麟德三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五章 血河再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六章 追查血河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七章 前往蜀中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八章 打草惊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零九章 上峨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一十章 刀剑双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一章 下峨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二章 竟是我自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三章 唐门（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四章 唐门（中）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五章 扬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六章 杨郭、过芙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七章 潜渊不止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八章 唐门（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十九章 再次登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显圣成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无从下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初现端倪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明月无心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五章 冥河之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还转蜀都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小伎俩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年轻公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唐氏青枫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章 钦差驾临（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钦差驾临（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破釜沉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月明风不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一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蜀都收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再临渝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有所突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公子羽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尽在掌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章 暗波再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一章 江南魅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唐炼之死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东南倭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一路追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内贼？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桐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 铜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错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