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形态》 第一章 猎获 炙热气息不断下降,残血夕阳抖出最后一丝余晖。 张学舟从窗口探头看了看夜幕初启的天空,才觉察出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这种高温天气让人难于舒坦,没有降温仪,没有冰镇的凉水,没有高层建筑的遮挡层层暴晒的阳光。 甚至于他栖身居住的房屋还透出了一点点依稀可见的余光。 天地宛如一个蒸笼,而他就是蒸笼中那条可怜的虫子。 张学舟在这种天气只想趴在水桶里躺尸,等待这一天安安静静渡过。 “还好我不用和那群蛮牛一起练武!” 张学舟伸了伸脑袋,看向两百余米外的村庄中央。 那是村庄中年轻人们喜欢的聚集处,也是年轻人们练武的场所。 年轻人们的修行不算高深,无非是射箭,不断锤炼肌肉记忆和眼力。 在这个年代想要填饱肚子,射箭狩猎是必不可少的技巧。 只有不断狩猎野兽,众人才能不断获取肉食强壮身体。 生存的技能是每个人的刚需,不仅仅是年轻人们需要主动修炼,父母、族长、长老等德高望重者也会督促修行。 张学舟能偷懒并非他在村庄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并非什么村二代,他仅仅只是身体弱。 年龄近乎成年,张学舟也只能堪堪抬起百斤的石磨盘。 相较于年轻人们的领头者张长弓展臂轻松托起四百余斤的铁墩墩,张学舟的气力有些拿不出手,拉动普通的弓箭都有几分欠缺。 村庄不养闲人,练武不成,张学舟学营生勾当是清点计算。 除了学字,他最重要的学习就是计算。 狩猎的野兽,良莠不齐的庄稼收割后…… 在村庄,各类收成都要清点,又要盘算各家各户在其中出力,从而分配收成。 均衡计算对张学舟而言极为容易,无非是加减乘除,但要将事情做到位,不造成分配失衡,又要让众人口服心服不生怨气,这就是一门技术活。 村庄里干这个活的人都不讨喜,总归会得罪一些人。 即便是族长和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也会因为分配食物头疼,只能不断推出一些替罪羊分摊压力。 谁干不下去了,长老们就换一个人来分配。 不断的轮换,每隔三五年就有不同的新人上位。 轮着轮着,跟随做学徒的张学舟也就推到了台前。 “舟崽子,狩猎团马上要回来了,快拿好秤杆和秤砣,准备整活了!” 百余米外,监督年轻人们练武的二长老张厚土吆喝了一声。 这让张学舟迅速回应了一声,跳出放满水的大木桶。 他胡乱披了一件粗布衫,而后提起了村庄中象征着公平公正的那杆大秤。 这是能称重千斤的大秤,大秤的秤杆有两米余长,秤砣足有十斤。 大秤的规格并不奇怪,张学舟往昔就称重过八百余斤的山猪。 村庄三百余人有七分口粮都指望着狩猎团收成。 吃草还是吃肉则看村庄团队的本事。 张学舟提起大秤,大阔步踏出黄泥墙房子。 村口处,猎犬欢快的叫声和人声渐近。 狩猎团回归的时间,村庄中热闹得像过节。 不论练武的年轻人还是老人和小孩,或地里的农夫,又或是忙于针线的妇人都齐齐聚到了村庄中央处。 “学舟哥,一会儿多分我家一点肉,我娘半个月没吃肉了!” “这个月狩猎的尽是一些乌鸦麻雀,肉没几两,骨头倒是一堆,压根填不饱肚子。” “张次弓,你娘半个月没吃肉,还不是因为都拿给你吃了,你少吃几口,你娘就有肉吃了,凭什么多分肉!” …… 人声鼎沸中,不乏和张学舟拉扯关系的,也不乏反讽的。 食为天,平常再好的交情在饥饿面前也会变质。 如果不是接触的时间长久,张学舟很难理解人类欠缺食物时的情绪变化。 他一阵小跑,跟在瘸腿的二长老身后,囔囔着“大伙儿都有肉吃”,盯紧了拉动村庄大门的几个年轻后生。 能不能吃到肉,能不能多分一些肉,这不取决于他的分配,而是更侧重狩猎团今天的收获。 厚重的木门被四个后生费力拉开。 大木门开启一线后,猎犬欢快转动着尾巴钻入村庄中。 众多背着弓箭弯刀的高壮汉子和女子沉重的步伐声映入耳中。 这让张学舟一喜,诸多人脸上也浮现了喜色。 扛着重物和拿着轻货走路显然有区别。 步子越轻,收获就越少。 步子越重,收获必然多。 这是丰收的沉重。 但村庄大门完全拉开时,诸多迎接狩猎团的村民脚步微微退缩了两步。 自诩胆大的张学舟心中不免也是一寒。 见惯了豺狼虎豹猛兽,但他们很少见到蟒蛇,而且是有毒的巨大蟒蛇。 这种蟒蛇甚至已经化出了独角,年岁必然已经极高。 张学舟看了一眼蟒蛇斑斓到让人恶心的色泽,瞳孔微微收缩。 一些凶物即便已经死了残了,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两柄弯刀插在蟒蛇头侧,刀身齐齐扎入。 一柄刀是族长张保家的牛耳刀,锋锐足以扎穿龟甲,穿透力极强,平常被张保家视若生命。 一柄刀是破风刀。 破风刀顾名思义便是连风都能斩破,虽说有些夸大其词,但破风刀亦是少有的好刀。 最重要的是,这柄刀的主人是张学舟的父亲张重。 张重实力在村庄中属于中上游水准,但凭着这柄刀,张重做到了狩猎团的副手。 此时两柄刀齐齐插入蟒蛇头颅,张学舟不需要查看也很清楚这条蟒蛇只残存着一丝凶威,难有伤人的可能。 “这蛇皮上有毒,你个瓜娃子别乱摸!” 狩猎团有四十余人,个个巨力不凡,但这条三丈余长的蟒蛇让狩猎团不得不将一半的人手来做运输之事。 张保家朝着跃跃欲试抚摸凶物的张长弓骂了一句,顿时让胆大的张长弓将手收缩了回去。 “这种毒蟒能吃吗?” 张长弓忍不住问了一句。 “饿的时候连树皮都能啃,给你肉还吃不下嘴了”张保家骂道:“小小年纪不要挑三拣四,咱们附近来了这种凶物,周围百里都看不到大型野兽,下次吃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学舟你多分我两斤,我明天给你们家挑十桶水!” 张保家的话让张长弓没了什么挑剔的念头,转而开始去拉关系,顿时又引发一片起哄的叫骂。 “去了毒牙,抽干毒血,剥掉蛇皮,去尽毒脉,这蟒蛇其他地方都是好肉!”张重沉声道。 “趁着还新鲜,大伙儿再出一把力”张保家喝声道:“将庄里放血的大桶取来,再打几盆水!” 巨蟒入村,久久等待肉食的众多人双眼放光,各有帮忙。 张学舟将秤一放,张重等人开始量取毛重。 “秤杆子不够用,这巨蟒至少有两千……” 看着秤砣放到了秤杆尾端依旧被悬得高高翘起,张学舟大致做着估算。 他脱口而出着猜测的数字,只见巨蟒近乎翻白的眼中一道余光飞出。 暴虐、残忍、弑杀、狠辣…… 被巨蟒注目,张学舟只觉巨蟒眼神中充斥着太多负面的情绪。 如果可以做到,张学舟毫不怀疑巨蟒想将村庄中的人屠戮一空。 “没道理,这狗东西居然这么重!”张保家骂道。 常年过秤称重,张学舟有一手极为不错的估算能耐。 张保家觉得自己估算的重量和张学舟估算有不小的差别。 当然,一切以张学舟说的为准,毕竟他只懂白刀子红刀子,算来算去的那些事情不专业。 但这条巨蟒的重量确实超出了张保家的预估甚远。 虽说他估重的水准低,也不至于错数百斤。 “这身段,这体型,这……算了,砍成两段再过秤就清楚了!” 他只觉脑袋难于想通自己估算能力为何如此低下,等到放血的大木桶取来,他插在巨蟒脑袋上的牛耳刀已经飞速取出,一刀朝着蛇类七寸处割下。 牛耳刀重重击落,蟒蛇的身躯无力摆动了一下,又被众多人死死压住。 等到张重的泼风刀接力,巨蟒身体的血液顿时如喷泉一般飞射了出来。 张学舟只觉空气中响起一阵轻微气爆的声音,隐约中,一阵阵宛如果香的味道溢散了出来。 空气似乎有了一些甜味。 “狗东西死前还要放屁!” 张保家骂了一声,牛耳刀贯入一探,一根白色的蛇筋顿时被牛耳刀挑了出来。 “好筋,可以拿来当顶级弓弦……怎么还有个鸡头?” 蛇筋向上一扯,蟒蛇蠕动的身体顿时将腹肚内吞咽之物涌了上来。 张保家只见蛇腹中一头巨大的五彩锦鸡脑袋被顺道拉了出来。 与他们擒获的蟒蛇一样,这头五彩锦鸡也残存着一口余气,脑袋肿胀得像个猪头般大小,眼中透过一丝庆幸和迷茫的目光。 张保家脑袋瞬间就清楚了众人为何能猎捕到这尊凶兽的最大原因,也知道了自己估算重量为何错得离谱。 “中毒的部位不能吃!” 他伸手拉住蛇筋,手中的牛耳刀飞速划过。 但在牛耳刀刺入五彩锦鸡头颅时,一柄刀轻飘飘划过,较之他的牛耳刀更快。 这只五彩锦鸡的脑袋顿时高高飞起。 能与蟒蛇纠缠激斗,甚至于一直抗衡蟒蛇,直到现在还残存着一口气,五彩锦鸡看似名字吉祥,但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这是远超豺狼虎豹猛兽之物,一旦恢复元气的后果难料。 张保家下手快,张重亦是如此。 一刀斩出,鸡头飞出,空气中气爆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前的香甜空气顿时凝化成一场小范围的水雾。 第二章 噬妖 水雾异相来得极快,消退得也极快。 夹杂在蟒蛇喷射的毒血中,仅仅靠近的数人有着感知。 “蛇炖鸡,龙凤配,好兆头!” 张保家瞅了瞅蟒蛇,只觉这家伙买一送一的服务不错。 他也嫌弃毒蛇肉,又柴又老,但锦鸡就不同,这是上好的食材。 “这两尊东西会不会有些来头?”张重凝重道。 “再有来头还能咋的”张保家摇头道:“北边有李大将军守卫,一切固若金汤,那些妖邪没可能越界找到咱们这种村庄来,等过上十天半月,他们只能去茅坑里找!” 张保家和张重都是在边防当过兵的人,而且还有过伍长的小官衔。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各有计较。 但拿到手的肉没可能送出去。 只是此前盘算的蛇筋弓弦,蛇皮甲等物只能放弃。 甚至于他们会用同样的方式处理五彩锦鸡。 能吃的吃掉,不能吃的烧掉,这就是最佳处理的方式。 “你在飞羽军吃过这玩意儿吗?” 趁着给巨蟒开肠破肚的时间,张保家低声询问张重。 他和张重都当过伍长,但两人并未在同一军营,负责也有差别。 张保家的询问让张重摇了摇头。 “我在飞羽军只配合打击过妖邪,没有资格去食用”张重低声回道:“但我看过他们处理妖邪后食用的方式,咱们可以照着学一学!” “有风险吗?”张保家再度低声问道。 “风险肯定存在,但也有好处”张重回道:“我亲眼见到卢校尉吃过妖邪肉后入了境,从此不再凡俗!” 张重的话让张保家心中气血一时激荡不已。 凡俗之人凭借肉身之力,再强也较之他们超出有限。 而入境之后则可以学习武技调动气血,发挥出无上威能,实力超凡脱俗,超出他们诸多,甚至发挥踏步横空的强悍能耐。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也是张保家所不曾碰触的世界。 他只清楚那是大人物们所拥有的力量。 张保家从未想过自己这种年龄居然还有机会碰触。 不论是成还是败,他总归拥有了一丝机会。 甚至于村庄中还有三百余颗种子。 即便是这种借助妖邪力量的失败率高到离谱,大数量的冲击下,村庄中总归会诞生一些成功的可能。 “架祭鼎,烧大火!” 只是短短的低声议论,张保家便已经挥动大手。 几个负责祭祀祖宗的长老刚要说点什么,随即便见张保家急不可耐走向了宗祠。 族长要干的事情,长老也阻止不住。 动用祭祀鼎烹饪对祖宗不敬,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饿肚子的面前,祖宗都要让一让。 长老们不时大呼小叫和指指点点,又在那儿念叨,但没人去阻止张保家。 “二保子,一会儿能吃多少肉就吃多少肉,喝汤也行,不要求往肚子里灌大量食物,适量有感觉就好!” 张保家回宗祠取鼎的时间,张重则是呼了张学舟的另一个名字,不断做着低声的叮嘱。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显然也有叮嘱跟随在一旁的有容氏。 有容氏则是颇为担心看了张学舟一眼。 一份机缘在眼前,那也需要有资格才能拿。 有容氏没期望张学舟诞生入境的伟力,她只担心张学舟吃出什么毛病。 作为全村同龄人中身体最弱者,张学舟在修炼方面确实难于让人有什么信心。 此时一些声音已经低低蔓延开来,一些竖耳偷听到部分相关信息者不时将目光放向了张长弓等人。 年轻、强壮、修炼奠基雄厚、身体少有暗伤…… 诸多的条件下,年轻一代入境的成功率反而更高。 张长弓、张次弓等人一脸欣喜,不时伸展着胳膊和腿脚,企图在吃喝前调整好身体。 年轻人们见识少,对妖邪之事了解不多,但族长拿鼎烹饪大锅饭,他们必然要吃到撑为止。 “入境啊!” 一旁的二长老张厚土满眼憧憬,嘴中念念有词了数声。 这让张学舟觉得对方向往的神情就像他想迈入帝都学府深造没区别。 “都是妄念!” 张学舟在心中念叨了一声。 他对什么吃喝、入境的事情并不像众人那般感兴趣。 对他而言,在村庄中坐等吃喝打发日子更符合自身需求。 茫茫天地间,他就是随波逐流的普通一员,飘到哪儿算哪儿,只求一切安然。 “等我治好了病……” 张学舟低念。 族长张保家架鼎煮食,他省了分配肉食的事情。 大锅饭是饱一顿饥一顿,吃了这顿没下顿。 如果没什么意外,除了张重叮嘱过的张学舟等人,大伙儿都会放开肚皮吃。 依大伙儿如狼似虎的饿鬼模样,即便两千余斤毛重的肉食,大概率也要吃空,难于剩下什么肉食。 张学舟省了事,他还是蛮开心。 这波分配至少不需要得罪人。 长辈们不好拿他开刷,平辈和小辈们从没客气过。 譬如欲要给张学舟挑十桶水的张长弓,这家伙以前的方法是习武对练时少揍张学舟十次,如张次弓等人也没少使绊子。 大抵是好坏不断试,试到张学舟分配不公为止。 但那也会是新人替代张学舟的开始。 在村庄中,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只要食物短缺,这种事情不可能有什么改变。 “种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张学舟扫了一眼暮色中的村庄外,那是一片长势可怜的麦子和棉花。 麦子是过冬的口粮,棉花则是衣物棉被等物的来源。 除此外少有其他农作物。 这让村庄的食物来源极为单一,除了饲养一些牛羊作为补充,更多是依靠狩猎来维系生活。 张学舟听张重提及过一些远方的村庄,大部分还不如张家庄。 如他们这样的村庄,不说方圆千里挑一,也算是百里挑一的好村庄。 熊熊的大火烧了起来。 祭祖的大鼎中,是近乎盛满的清水。 大火燃烧的滚烫热气并没有让人群避开,相反,大伙儿将大鼎围了数圈,一点也不在乎热浪的堆积。 “这肉的味道有些冲,你们吃的时候受不住就多在水里滚几滚!” 眼见张重拿着破风刀不断切肉下鼎,张保家亦是不断吩咐,等到张重低声提醒两句,他又补充了一声。 “放一放,放凉了吃也行!” 张保家绕着大鼎走了十八圈,等到大鼎中肉食被水煮开,他拿起铁签子一扎,手指厚的白肉顿时扎了上来。 “他大爷的!” 白肉入口,张保家只觉宛如喝烧刀子酒的冲击传来。 他骂了一声,将难吃到没法形容的白肉硬生生吞入腹中。 “好吃,大伙儿一起吃肉!” 张保家大叫,随即让其他人取肉自食。 “太好吃了!” 张学舟嚼了一口蟒蛇的白肉,也是一脸微笑和满意。 作为分配伙食的替罪羊,他多少还是有些优先权,可以提前掂量和试吃食物,估算出那块部位肉质好,那些部位肉质一般,从而在分配时拿捏均衡。 这算是替罪羊们得罪人时可以捞到的一些小好处。 只是张学舟不曾想到这辈子还能吃到这般难于下咽的肉,这种便宜他一点也不想占。 他微笑看了张保家一眼,只见对方眼角都有了隐隐的泪水。 “吃块难下咽的肉而已,至于这样……” 张学舟心中刚欲嘲笑族长压制面色的水准太低,身上忽地一冷,只觉浑身汗毛竖起,一身鸡皮疙瘩顿时涌出。 处于大火堆附近,张学舟依旧感觉到了浑身的冷意。 他胸口处气血澎湃不止,身体青筋根根暴涨显出,肠胃仿若在翻江倒海。 只是短短十余秒,张学舟只觉口中一甜,脑海中天晕地旋的感觉随即传来。 他身体直勾勾朝后一倒。 “任医生交给我的调理要诀居然修成了!” 一处高楼的房间中,张学舟猛然惊醒。 他擦掉额头密布的冷汗,只觉身体中多了一颗气息凝聚的小小白色种子。 第三章 和睦的一家人 “只要治好精神分裂症状,我身体就不会这么差了!” 木床上,张学舟凝神感知着体内那枚小小的白色种子。 精神分裂是一种较为特殊的疾病,常规的治疗方法都是采用药物镇压。 病症初期也就罢了,依靠药物能维系神智的清醒,但耐药性和药毒不断堆积后,药物镇定的功效会越来越差,最终暴怒失常,从而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张学舟没少服药。 早些年药物较为好拿,但随着联盟国各项规章制度不断完善,想要取药只能去医院走正规渠道。 一旦走正规渠道有了记录,他就属于精神病人的行列,不仅仅要被贴上精神疾病的标签,休学也是必然。 兜兜转转之下,张学舟父母通过各种关系,最终将张学舟送入一个心理医生的私人诊所。 这个诊所叫阳光心理医生诊所,主任医师姓任。 医生很专业也很漂亮,唯一的毛病是黑心收费贵。 但相较于去公立大医院的后果,承受对方盘剥的下场不算太坏。 只要将学业的这几年过掉,让自己混个有些含金量的文凭应对社会需求,张学舟觉得自己必然会去公立大医院服药治病。 只是张学舟没想到任医生给的调理要诀居然修出了一些奥妙。 张学舟感受着自己忽然间仿若去掉了紧箍咒的脑袋,觉得这个黑心女人在治疗他病症上出了一份力。 甚至于他现在的视觉极为敏锐,可以清晰看到凌晨微光中的各种物品。 他注目望去,张学舟甚至看清楚了数论书籍上的那个小小三角图案。 “等等,这到底是任医生的疗法起效果了,还是我病得更重有了幻觉!” 凌晨淡淡的余光中,张学舟晃了晃脑袋,一时不太确定自己当前的状态。 他的感知能力似乎加强了,目光所至看得更清楚,但张学舟不排除这种情况是自己眼睛久闭休息后带来的放松。 甚至于他的精神症状有了一些离奇。 “开灯!” 张学舟低呼一声,声控的壁灯顿时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如同往常一样,张学舟起床洗漱后便开始记载自己精神分裂后感知的内容。 “那蟒蛇凶得有点吓人,比动物园那些小蟒蛇恐怖太多了!” …… “我精神世界的那个自己似乎中毒了,还有吐血的迹象,早知道应该吃鸡肉!” “吃煮熟的肉食没可能死掉,有那么多人看着,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张学舟极为熟练的使用着另类的语言做着记载,偶尔不能贯通之处便采用画图的方式填充。 偶尔之间,他也会想想吞食蟒蛇肉后的那个自己。 但他只能想一想。 脱离了夜晚的睡眠状态,即便他有心也难于进入那个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等到将当天发生的诸多事情描述完,张学舟才切换成正常文字重新书写一遍。 “这个姓段的吃个蛤蟆就功力大涨,莫非也是吃了妖兽肉导致入境?” 忙完需要呈交任医生的病情详细情况记载,张学舟也开始忙缴纳任医生的钱财。 他当下的经济来源主要依靠是父亲张卫盟发表连载小说获取酬劳。 张卫盟信誓旦旦一书成名挣到万贯家财,但连载了数年,完结了三四本小说依旧不愠不火。 张学舟登录通讯软件收了离线文件。 他看着这部名为《天龙八部》的小说,又检查了一遍最新章节的错字,等到修改完毕,他才登陆了‘文抄金庸’的账号,将小说复制到作者后台,而后选择了定时发布。 后台总计有五千三百一十二个衣食父母,张学舟看着不免也是嘘唏。 小众书籍的爱好者并不多,张卫盟一书成名是没什么可能了。 在这个热兵器时代,没什么军队带把刀子砍人。 没这方面的爱好,阅读这方面书籍的人便不算太多了。 张学舟唯一感到欣慰的是读者群比较稳定,这让张卫盟的稿费少有上下起伏。 除了父亲张卫盟每月提供较为稳定的稿费,张学舟偶尔还能拿到母亲宋凤英搞旅游直播的钱财。 但相较于张卫盟的小说,宋凤英直播收入更为不堪,少有转账超过一千块的时候。 而且宋凤英还要偶尔打点姐姐张曼倩的生活费,给张学舟转账的频率并不高,一年只有三五次。 但宋凤英转账虽少,张学舟该有的捧场非常足。 关闭了作者后台,张学舟极为流利打开直播软件,找到了‘萱萱爱旅游’这个账号。 “美女好早啊!” 张学舟发了条文字信息,又带上了几个表情,顺道还打赏了一块钱。 “谢谢绝世大美女的大力打赏!” 宋凤英此时正在某个山头做日出直播,张学舟的打赏让她眼睛微微发亮,随即又在那儿问候直播间的几个无聊观看者。 一阵稀稀拉拉的打赏声音跟随落下,宋凤英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学舟觉得自己的老妈应该找个正经点的工作,靠着直播养家比看天吃饭的难度都要离谱。 “下次将你姐姐的账号改个争议点的名字再来捧场,那几个看直播的老王八蛋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得多挑逗他们一下,将气氛调动起来,他们才能亢奋打赏,而后吸引到更多的人前来!” 直播账号的私聊中,宋凤英发来一条无奈的信息。 “老姐说我敢改名来假装追求您,等她放假回来就打死我!” “那没良心的,连改个名字支持自己老妈创业都舍不得!” “她账号好像吊着一个人,不能乱改名字,你就等一等,等我十八岁有了自己的正式账号,我肯定配合您!” “她还能骗到人家钱财不成,别大学没毕业就被抓进局里劳教!” “嗨,瞧您不放心的,我姐是那样的人么!” 张学舟耸耸肩。 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发财的梦想,他们这家人寻求发财路时各干各的,谁也不看好谁,也算是较为奇葩的家庭了。 但大体而言,他们的家庭还是较为和睦。 毕竟张卫盟在外采风写作,宋凤英四处旅游搞直播,张曼倩在帝都读大学,张学舟是溯东市的高中生,四人各自占据东南西北一方,想闹腾内部矛盾也闹腾不起来。 简单问候完母亲大人,张学舟索要治病费用无果后,他关了直播软件。 “大美女!” 张学舟正欲关掉关联的通讯软件,只见通讯栏上一道新信息闪过。 “你基因武库的秘钥到手了吗?” 通讯信息中,盖世大猛男发来了新的消息。 张学舟注目了一眼,他随手在网页中输入关键词。 等看到‘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的提示,张学舟才止住打字的双手。 隐隐中,张学舟觉得自己老姐似乎也在走什么歪门邪道。 他最终晃了晃脑袋,将盖世大猛男发送的信息复制成草稿给张曼倩做了提醒,又关闭了软件。 “是我病了,还是你们三个病了!” 张学舟想了很久,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他闷闷穿上衣服,又瞅了瞅数字钱包中并不算多的余额,这才踏出家门走向黑心诊所。 第四章 希望 得益于溯东市的市政形象工程,任医生的黑心诊所并不显目。 一片大红大紫的招牌中,‘阳光心理医生诊所’宛如万紫千红中的一片花瓣,若不做停留,很容易错过这家心理诊所。 张学舟敲了敲门,等到大门上的探头扫视了数秒,诊所的门才开启。 安然心理工作室内部极为精简,采用了当下流行的精简朴素风时尚元素,除了两条椅子一张桌子以外并无其他可注目之物。 若非这儿能拿到公立医院才能开具的镇定剂,张学舟真要怀疑安然心理工作室是什么皮包门诊,一段出现医疗事故就立马跑路的那种。 “你来了!” 任医生年龄约莫三十岁左右,皮肤极为白皙,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只需注目就能看清楚其他人心中的念头。 她有一双极为好看的双手,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 看着对方右手示意指了指座位,而后又将秒表放下,张学舟顿时将脑海中所有杂念齐齐收敛。 “老规矩,你清楚的”任医生道。 “我带了三百块”张学舟道。 “那就聊十分钟!” 等到张学舟进行了电子钱包的支付,任医生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但她的目光只是一扫,随即就转移到了张学舟脸上。 “你今天气色不错”任医生道:“看来昨夜睡得非常安稳!” “不安稳”张学舟摇头道:“我昨夜梦见了一条凶恶的蟒蛇,差点被吓到了!” “根据解梦的学说,梦见蛇是好兆头!” 任医生安慰了一句,随即接过张学舟的日记。 相较于口头的描述,让患者提前准备一篇小作文显然更为稳妥,这能避免患者医疗紧张可能诱发疾病的言语不详。 当然,张学舟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么做能省钱。 他看着任医生,盯着对方迅速扫过文字的目光,很清楚这种操作至少省了他九十块钱。 “一场梦醒后,你将那份调理要诀修成了?” 患者意识中认为自己成为什么人物并不稀奇,任安然见过诸多患者活着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认为自己当皇帝、当将军、变猪变狗变女人等情况上百例。 如张学舟这样循环反复梦见处于同一个村庄不断成长生活也不稀奇。 让任安然颇感兴趣的是张学舟梦醒后居然修成了调理要诀。 她目光从日记上转移张学舟脸上,斟酌了数秒,任安然才询问张学舟。 “你日记中没记载梦中亲人去世,莫非是张卫盟和宋凤英遭遇了不测的意外?”任安然问道。 “任医生,不带这么咒人的”张学舟硬邦邦回应道:“我父母好得很,身体非常健康!” “看来你爸还在写那些出不了头的小说,你妈依旧在搞直播骗钱的勾当”任安然笑道。 “任医生,虽然你认识我爸妈,但你能不能照顾一下他们儿子的心情,对我而言,我还是不希望听到有人这么说!” “看来你不喜欢听实话!” “实话太难听!” 张学舟嘀咕了一句,他忽地想起什么,又讪讪面向任安然。 “任医生,您治我病的时候一定要说实话,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遭遇打击!” “哦!” 任安然淡淡回应了一句。 她好看的右手托起下巴,注目着张学舟微微乏红的面孔。 原本计划捆绑三五年的计划出了岔,她没想到张学舟一觉醒来修行有成了。 这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在任安然以往的见识中少有案例。 任安然稍微做了一下时间方面的计算,她只觉自己年轻时的屡屡修行,居然比不过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做场梦,这让她不免有些嘘唏。 水准再低的秘典脱离了名师和资源,依靠自身打磨修行有成全靠岁月硬磨。 如张学舟这样三个多月时间就有成的情况不多见。 即便是她自身初次修行,也耗费了半年有余才打好基础。 “你与我说一说这调理要诀是如何修成的?”任安然问道。 “梦醒后就修成了啊!” 张学舟比划了一下,又提及自己身体中那颗小小的白色种子。 这似乎是调理要诀上提示修行有成的特征。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修成的,但他现在有特征了。 这是任安然往昔给予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方,张学舟此次前来就是想询问询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还会不会发病?”张学舟问道:“我能像正常人那样去学习吗?” “这是一个问题!” 任安然托起下巴。 精神分裂患者的精神状况不佳,容易出现精神不足的现象。 张学舟稍微用功学习便会导致头脑昏花的现象。 但像张学舟这样不吵不闹的精神病患者还是较为罕见。 在张学舟的身上,她看不到精神病患者急躁、暴躁、表达不清晰的相关情况。 相反,张学舟很稳重,独居时一个人生活得很好,甚至于张学舟还想好好学习。 若非需要发展长期客户,对方又年少纯白,任安然觉得自己不会将修炼的心法授予对方。 眼下对方修成了,甚至于修行非常迅速。 按正常的道理而言,张学舟此时精神充足,应该不会承受精神分裂、虚弱等问题的困扰。 任安然一时心痛如绞,觉得自己细水长流的财源被人无情的砍成了两段。 她右手的食指搭在桌上,极有节奏敲打着桌子,不断寻思着下一步。 正常而言,张学舟完成了一个阶段的修复,情况大为好转,依对方的年龄可以回家静待观察,不需要频繁前来诊所。 但作为一个私人盈利性的诊所,她怎么可能放任对方出院。 “你现在可以适当用脑学习,但你的病情不稳定,很可能反反复复”任安然斟酌了一下才道:“我们必须进入第二阶段的治疗!” “第二阶段?” “对,得益于我精湛的心理治疗技术,你当下已经通过了第一阶段的疗程,康复得非常顺利!”任安然道:“所以我们能进入下一步了!” “下一步怎么做?” 张学舟瞅了瞅秒表。 他希望任安然回答时可以快一点,免得他要加钟。 干脆利索问了一句后,张学舟注目着任安然,希望对方可以三秒内出医疗方案。 以往的医生都是建议吃镇定剂,精神出现问题时连续吃一个月。 但任安然没有。 任安然给予的是调理方法和镇定剂的结合。 张学舟能感受到自己感官的清晰,更是能觉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放松。 他的病从恶化和强行稳镇在走向愈合。 “你现在可以学习调理要诀续集了”任安然道。 “还有续集?”张学舟错愕道。 “这个续集的内容能让你看清楚自己的病症,并且提前感知到自己何时发病,因此你也能做提前的预防,在发病前服药!” “这么神奇?” 张学舟瞪大眼睛。 提前感知自己的病情发作,这与提前感知对手何时会砍自己一刀没区别。 但凡他提前支起盾牌(服药),他就能让想要发动进攻的病情熄火。 接过任安然给予的数页调理要诀续集笔记,张学舟小心翼翼收拢,夹到了自己携带的日记本中。 “对了,你下次再来,我收费是一百块一分钟了!” 张学舟心满意足拿了第二疗程的方案,结束了这次三百块的治疗。 他心情非常舒畅。 但临出门时,任安然忽然提高收费的要求让张学舟整个人都不好了。 “治疗阶段的层次越高,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这都是我们心理医生私有的治疗方案,非常珍贵少有,我希望你能理解!” 任安然补了一句。 这让张学舟悻悻出了诊所门。 “还说我妈骗钱,你宰起人来可比她厉害多了!” 嘟囔了一句,张学舟夹了夹笔记本。 他轻快走在街道上。 从睡梦清醒的那一刻开始,他从未有过如此的轻松。 而任安然的确认和第二疗程的方案,更是让张学舟看到了病症痊愈的希望。 第五章 调理要诀续集 “集中精神观想……” 张学舟将心神全部投入到体内那颗白色种子上。 根据调理要诀的介绍,这颗白色种子是每个人都拥有的灵魂。 灵魂虚幻而又真实存在。 这是神智的产物,也是精神念想的存在。 几乎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有灵魂的,但少有人知晓自己灵魂所在何处。 现代医学无法解剖证实这些内容,但调理要诀则从根本上让人形成了对灵魂的感官。 张学舟一时相信这是任医生治疗方案的神奇疗效,一时又认为这仅仅是任医生给予了他一种特殊的暗示,让他形成了对自身的误解。 但治疗需要继续。 张学舟看着并不显得晦涩深奥的调理要诀,他意识中的目光注目着那颗白色种子。 不断的注目,也让这颗白色种子有了轻微的共鸣。 张学舟只觉他化身成了一颗种子,迎着无尽的白色光芒迅速成长。 吸纳、破壳。 彷佛有什么禁锢被打碎,种子化成了参天大树,迎风摇摆时,化身的大树俯瞰着整片大地。 世界在这一刻有了忽然的变小,张学舟只觉自己仿若拥有了无人机的视眼,可以俯瞰到下方渺小的各类生灵。 等到他从这种状态回神过来,才发觉目光中所能看到的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他身体中,那颗白色的种子开始长出两片微光的叶片,仿若刚刚萌生的树种。 “第二疗程进展这么顺利?” 他心中念了一句,只觉任安然给予他的调理要诀续集一遍过,直接走到了结尾时描述的情况。 但凡他勤加练习数十次,调理要诀续集也就走到了尾声。 “任医生看病最低是十分钟起步……” 张学舟有心再去一趟阳光心理医生诊所,但想到任安然提及一百块钱一分钟的收费,甚至于大概率存在继续提高收费的可能,饶他性情还算稳重,张学舟也有些吃不消,不免有些头疼。 说到底,他当下经济来源九成依靠张卫盟的稿酬,剩下一成则是宋凤英时不时塞塞牙缝的零钱。 但这两位一个依靠小说创业,另外一个主播创业都是较为冷门的职业,全仰仗别人的订阅和打赏,基本属于靠运气吃饭。 金木水火土五行,张卫盟和宋凤英显然是命中缺火,一直没有大火起来。 没有携带足够的钱财,他连阳光心理医生诊所的门都进不去。 “依靠爸妈创业发大财做富二代似乎没什么可能,他们老说干这种事能发大财,若能发财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样子!” 张学舟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爹妈很不可靠。 至于同样处于向父母讨饭阶段的张曼倩则是被他直接忽视。 使用张曼倩账号一次要交一块钱份子费,他当下已经缴纳了三年有余,没可能从这个苛刻的盘剥者手中拿到任何资金。 至于向其他人借钱看病不谈也罢。 张学舟最终将目光看向了自己。 “金钱真乃万恶之源!” 没有成年标志的身份证明,没人敢接收他这样未成年的打工者。 而且张学舟还处于义务教育阶段,每周仅有一天休息时间,难于持续打工挣钱,他最终念叨叨了一声,放弃了各种不靠谱挣钱的念想。 来回思索数次,张学舟只得将目光放向了成年考的学校奖励。 成年考是每个教育阶段学生不可避免遭遇的一趟劫难,跃入高等学府深造还是当技术工人,基本都看这一趟。 有人成虫,也自然有人成龙迈向更高,拥有踏入社会的结实基础。 这是每年涉及数万、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人命运的一场角逐。 角逐发生在年尾,赢家自然是开心,输者不免关灯吃面,盘算着如何摆脱学生身份,早一点适应新的社会形态。 想要成为赢家,尤其是其中的大赢家,难度自然不言而喻。 “如今的校前十有一千、九百、八百……的奖励,若在成年考中表现出色,还有五千、四千、三千……,一旦踏入市排名和省排名……” 张学舟盘算了一下,又想了想自己近期统考二百五十六名的校排名,他觉得不能再多想了。 “吾辈当发愤图强学习,努力向钱看!” 完成第一阶段的康复,张学舟认认真真学习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的学习状态极佳,除了脑袋充血稍微有些发晕,张学舟再也没出现往昔头脑混沌昏睡难于学习的情况。 “你们一天能学八个小时,我一天只能清醒学两个小时,如今在时间方面终于可以抚平一下差距了!” 张学舟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 从两个小时清醒学习进入三小时,这是一场不小的跃进。 学习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智力没有缺陷,谁在学习上认真花费的时间多,谁就更强。 这是极为简单的道理,张学舟深以为然,而且他在有限的时间内非常认真。 但凡他一天多学一个小时,他就不会是第二百五十六的排名。 “多少也要冲入校排名前百!” 虽然离学校奖励的目标有些遥远,但眼下的时间还较为充足。 作为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张学舟身体有不小的毛病,但他觉得自己较之常人要更聪慧。 但凡他清醒学习的时间延长,他的成绩必然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数论是拉开考分的学科,先重点搞这个科目!” 张学舟琢磨了数秒,直接选择了难度最高的学科。 他精神充足,学习动力也极为饱满,定下了自己奋斗挣钱的首要攻克对象。 直到时间晃晃悠悠进入晚上二十一点,张学舟才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在梦里似乎吐血了!” 梦境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但一旦做梦者觉察自身死掉,必然会化成噩梦,从而面临梦中惊醒。 这是任安然数次提醒张学舟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太久了,久到张学舟认为那是一处第二世界。 他在那方世界同样有喜怒哀乐,同样有饮食起居,甚至于各种交际。 这种长久滞留的梦境世界一旦被打破,张学舟的精神必然承受极为重大的冲击,很可能陷入精神崩溃的疯狂。 弱小者无法进行承重,若要承受梦境中死亡退出的后果,张学舟只能按任安然的调理要诀不断进行治疗。 但凡他能承受这种精神风暴的刺激与摧残,或许他就能结束这场伴随十余年的特殊梦境。 闹钟的三枚指针不徐不疾赶着路。 看着指针晃晃悠悠指向二十一点整,张学舟双眼微眯,脑袋已经轻微坠落在枕头上。 没有任何睡前的翻滚,张学舟气息均匀,平静得就像一块静静躺着的石头,再也不复任何动作。 第六章 入境 “醒了醒了!” 简陋的木房中,张重的声音充斥着欣喜,有容氏抽泣的声音亦是一止。 男儿作战受创流血吐血是较为常见的事,修养数天就有大致的愈合,但张学舟这种弱鸡吐血不得不让人担心。 眼见张学舟一夜过后终于睁开了双眼,张重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二保子,我让你少吃点,适量便好,即便喝几口汤都行,你怎的就贪吃了一大块蛇肉!”张重训斥道。 “请叫我张学舟!” 张学舟嘴硬了一句,提及了自己的大名。 他抹了抹嘴巴,又在床上翻了个滚,拍了拍身体。 身体并无异样的感觉传来,张学舟不免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在梦境中果然很吉祥,再次入梦时伤势似乎痊愈了。 “学什么舟,你以后还想去当船夫不成!” 张重不岔张学舟给自己瞎取的名字,依他取名的念想来说,张二保这个名字就很好听了。 “学海无涯,唯苦作舟,这是圣人训中的词意”张学舟再三重申道:“我是不会去划船当船夫挣钱的。” “那你这名字也不好,什么苦苦苦的,听上去就不行”张重道。 “穷人家的孩子想要上进,唯苦而已!” 张学舟心中嘘唏了一声。 他对自己名字倒没什么特殊念想,但现实中是这个名字,他在梦中就必须得是这个名字。 只有时时谨记自己的名字,张学舟觉得自己才不会迷失在梦中。 争辩名字显然不是什么好议论的题目,张学舟瞅了瞅张重,开始瞎扯话题。 “你模样看上去与往常没区别,似乎没入那个什么境?” 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学舟显然扯到了张重的伤心事。 年岁偏大,往昔当兵受创,导致身体有暗伤…… 诸多的因素下,张重并没有产生什么通天机缘,而是与往常没区别。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场造化终究有雨露均沾,让他沾边了一些好处,他此时不仅力量更为强盛,身体亦有无穷的活力,往昔的一些内患消弭于无形。 没有入境是遗憾,但身体的良好状态也让张重心满意足。 他并不显得贪心。 等到张学舟一口气吊着活了回来,张重觉得事情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情况了。 “年纪大了难于入境,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张重强调了一番,提及自己并不是唯一的落选对象。 “但张长弓和张次弓恰逢机缘,产生了一枚入境的种子”张重道:“若能拜访到名师,他们以后就能成为入境的强者!” “入境的强者很厉害吗?”张学舟忍不住问道。 “你坐村庄中,自然难于看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张重道:“入境强者可以学习术,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 “术?” “你所见村庄中诸多人学习的武艺便是最粗浅的体术,这是武术中的基础,这其中又有术法,法力灌输时可腾空而起,挥手之间可烈焰滔天,又或狂风呼啸,亦有飞雪寒冰!” 张重比划了一下,不断谈及自己见识中的入境强者。 “你是在说笑吧?”张学舟诧异道:“人身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挥手放火放风放雪,这肯定是借助了道具搞障眼法!” “你莫要不信”张重不悦道:“若你不信术法的神奇,你至少熟悉箭术!” “入境者的箭术有什么特别吗?” “我在北境飞羽军时见过大将军随手射箭,那一箭射出便有千米之远,且有十射十中,力可透石!” “这么说,入境者就是比你们力气大一点,射得远一点!” “若大将军每次射箭都射中了千米之外的铜钱孔呢?” …… 张重的话让张学舟第一次审视入境这个词。 他力量偏弱,但并非不熟悉弓箭。 正是因为熟悉,张学舟才清楚拉弓射箭千米需要的重弓、力量、眼力、心力、计算等苛刻条件。 这是正常人难于做到的事情。 张重选择了张学舟熟悉的弓箭,只是简单叙说,就让张学舟清楚了这其中的巨大差距。 有效射程哪怕远十米,在箭手的对决中也是巨大的优势。 而张重提及的大将军射程较之张保家、张重等人远了近七百米。 若张保家、张重等人与对方交手,人都没看到便被射死了。 这只是大将军随手射箭的威能。 张学舟第一次对梦境世界中的入境感到好奇,少了往昔那种打发日子的念头。 除了在任医生那儿治疗,或许他也能寻求某些办法,尝试冲破这场宛如禁锢一般的梦。 入境或许就是引入的某种变量,可以让他勘破禁锢的迷雾,从而寻求到一丝光明。 “我能入境吗?” 他不免问了一句。 “你……儿子,咱们一辈子能平平安安就好啊!” 张重语重心长的回应了一句。 张学舟吞服了一口刺激身体的妖兽肉就毒倒了,张重觉得张学舟不适宜这种激进刺激的入境方法。 他如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将军赐予一些人服用妖肉,这些人也获得了一飞冲天的机会,更多可能是在临界边缘推了一把。 若没有足够的底蕴,即便服用妖兽肉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村庄中不乏张学舟这样的案例,也有更多服妖兽肉后呼呼大睡者。 一场梦醒时,这些人除了受到一场惊吓再无其他收获。 特殊一点的是张长弓和张次弓,这两人平素在村庄同龄人中便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基础打得极为牢靠,也因此诞生了一丝入境的基础。 但两人能不能入境,还需要拜访名师学得入境之术才有可能。 “也就是说,除了刺激身体,还需要某种锤炼的方法”张学舟总结道:“否则吃再多肉也没用?” “说的没错!” “爹,你有没有什么入境的好友,让他们带带我们,教我们一点方法!” “龙不与蛇居!” 张重叹息了一声,随即不再回应张学舟的请求。 他们这种猎户和高高在上的入境者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见过入境者,甚至于是当世最为强大的入境者之一,但张重只是远远见过而已,没有任何相关的牵扯与纠葛。 他没能力将张学舟送入修行圣地,也没办法让张学舟拥有一丝入境的可能。 即便是张长弓和张次弓,两人也要去叩修行的大门,四处拜访修行之地,看看哪片修行地看得上他们两人,从而收入门中修行,借此勘破入境的大门。 “太难了!” 张重不做回应,有容氏则是提及了入境修行的其中种种困难。 这让张学舟顿时认清楚了现实,念头瞬间又回到以往打发时间的状态。 “但事情并非无可回转!” 有容氏想了许久才问向张重。 “我们前些年在九尺坡见过一位收钱救人的道长,他似乎就是隐士高人,拥有修行之术!”有容氏道。 “你说九尺道观那个老道?” 张重目光微转。 “但他只给病人看病,不理睬其他”张重道。 “病人?” 张学舟一下就来劲了。 “我就是病人啊!” 他囔囔了一句,指着自己大声道:“我有大病!” 第七章 九尺道观 “你只是身子骨弱一些!” “我有大病,我要看道长!” 简陋的房子中,张重最终放弃了说服张学舟,目光愠怒瞪了有容氏数眼。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道长也不可能好心到免费救人。 不论是张学舟策划的学艺之举,又或道人施法治病,对方都会索要相应之物。 依张家庄如今的生活水准,他哪能拿出入境者看得上眼的东西。 “咱们再逮一头山猪送给道长,看看学舟和道长有没有缘分!” 人离不开吃喝拉撒,入境者和凡人没区别,同样要吃要喝。 有容氏被张重瞪了数眼,这才低声叙说自己心中所想。 “山猪岂有说狩猎就狩猎的道理”张重叹声道:“我们这数天几乎走遍了方圆两百里之地,连大点的兔子都没看见,全给那条毒蟒吓跑了!” “如今毒蟒被诛,猎物应该会回来,尤其是那些强大的猎物”有容氏道:“向阳坡那儿有大片栎树林,那是山猪最喜欢居住的地方,它们不可能随意抛弃这种栖息地。” “咱们……” 狩猎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团体狩猎才能维持较高的生存率。 有容氏的倡议显然是需要单独狩猎,而后携带猎物登门拜访。 这必然会存在较高的风险。 若实力不曾入境,没有人可以依靠肉身承受数百斤重的山猪猛袭冲击。 一个不慎,猎手就会成为猎物。 张重眼神来回变化。 若是在往常,他心中没什么特殊念头。 但人比人气死人,眼见张长弓和张次弓拥有了入境的一丝希望,张学舟则是吐血晕了一夜,他不免也多了几分心思。 求医治病也好,拜师学艺也好,不论是哪种方式,张重都想带着张学舟去尝试尝试。 别人可以依靠儿子养老,他很难依靠张学舟。 依张学舟的身体状况,对方也就有一些狩猎兔子的资格,这种猎手在狩猎团很难分到有份量的猎物,反而会成为狩猎团累赘。 他如今在狩猎团出力不菲,可以让全家吃饱,但等到他受伤或者年老衰退,他必然只能在村庄中乞生。 “咱们好好盘算一下!” 心中万千念头浮过,张重思索了一番自己偏大的年岁,脸色不免也有微微变化。 他看着起床吃碎肉杂粮粥的张学舟,对着有容氏低声商量了一句,显然存了前往九尺道观的念头。 事情成了,张学舟能学艺有成便是一件好事,若事情不成,至少也能让道长给张学舟看看身体,看看是否能调理通顺,让张学舟拥有正常人的体魄。 不论是哪种结果,张重都能接受,相应冒风险也值得付出。 父母商议,张学舟则是吃干净后抹嘴外出。 他不太喜欢烈日横空四处瞎逛,但如今的晨日还能忍受。 这也是张学舟撒欢的时间,等再过上一个时辰,他就焉了,会找个乘凉的地方呆着。 “舟子!” 还相聚甚远,张学舟就听到了张次弓得意的声音。 “你昨天还叫我学舟哥!” 张学舟呸了一声,张次弓也不以为意。 “今时不同往日,哈哈哈,族长说我入境有望,以后就是大人物了”张次弓高兴道。 在张次弓的旁边还聚集了十来个年轻人,大伙儿不断询问张次弓和张长弓的感觉,试图在自己身上也找出一点点相同的端倪。 “你们应该很清楚,吞服肉之后会感知到一条巨蟒,只要击败它就拥有一颗白色的种子”张长弓道:“那颗白色种子就藏在我们身体中,但凡牵引壮大就会慢慢过渡到入境,成为入境的强者。” 张长弓性情较之张次弓要稳重一些,此时依旧在认真做解释。 “太可惜了,我就差一点点砍死那条蟒蛇!”一个年轻人不甘道:“我离入境资格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别灰心”张长弓安慰道:“我听族长说,只要有这种妖邪的肉,你们以后再吃一次同样会有机会!” “你们打的怎么是蟒蛇,我看到的是一个彩衣年轻人,他一扇子就把我脑袋敲碎了,差点没吓死我!” “那是你被吓过头产生了幻觉!” “我看到的怎么是一头三丈高的巨鸡,一嘴巴就把我啄死了。” “你吃的鸡肉,和我们不一样!” “你们瞅瞅学舟哥,人家吃肉后吐血三升都没吭声!” …… 众人不时询问,张学舟听着听着只觉议论有逐渐向自己身上转移的趋势。 村庄之中,但凡谁心里不好受,只要想想张学舟,大家顿时就气顺了。 “舟子,你吃肉后是不是被那条蟒蛇一口吞了?”张次弓得意问道:“我当时腾挪闪躲,等交战了八百回合,也不知道手中哪里来了一柄弓,我抬弓就射,一箭就把那蟒蛇射杀了!” 年轻人心中少有城府,张次弓压根藏不住自己心中的那点喜悦。 他询问张学舟时,还不忘将自己说了十遍的内容再次做了提及。 “蟒蛇……”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自己没看到什么蟒蛇。 他肠胃翻江倒海数秒后,张学舟已经倒了下去,他甚至都没看到自己吐血三升的场面。 但张长弓和张次弓屡屡提及身体中的异状,这让张学舟觉得自己身体内似乎和两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他的白色种子经过调理要诀续集的指导,已经盛开出两片绿叶。 他的行为有些超前,张学舟也没法说。 如果种子向上便是入境,张学舟确实没感受出什么特殊。 他只是在依照调理要诀续集进行调理时产生了幻觉,感受自己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而后看了一番就清醒过来了。 至于什么入境后的大能耐,张学舟觉得自己通通都没有。 即便学了调理要诀续集也是如此,毕竟他现在没发病,没法提前感知到自身的异状。 当然,张学舟对这种能耐也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一切等到验证之后他才会选择相信。 “对,你说的没错,我被那蟒蛇一口吞了,可怜我什么都没看到就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了!” 和张次弓争辩不是一个好主意,失败者不管怎么辩解都没用处,再多的话语也改变不了事实,张学舟索性承认了下来。 “你们想好去哪儿学艺了吗?” 张学舟询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让张长弓不免茫然。 大伙儿都是守在这一亩三分地,从来不曾出过村庄百里范围,对外界的认知全部源于村庄年长者的叙说。 村庄很难看到外人,便是最近的村庄都相距百里之遥。 若说年轻人们见过的外人,也只有在边防征兵时见过传令兵。 张学舟的问题让人难于回答。 年轻人们显然对外面未知的世界充斥着迷茫。 妖兽肉对张家庄很稀罕,但对一些大城的人而言并不罕见。 也便是说,他们在村庄中是佼佼者,是脱颖而出的两个冠亚军,但放大到更广的世界并不稀奇。 若想拜访到某处修行圣地,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一员,想要腾飞亦是未知。 “我爹说离咱们庄五百里外有个归一真派,里面都是入境的高手,爹让我先去那边打杂,看看有没有当学徒的机会!” 半响,张次弓才满脸熏红开口。 他拥有入境可能后的前途似乎不怎么好,这顿时让众年轻人心态平衡了。 “我们是吃得苦中苦,才能去做人上人!” 张次弓勿自辩解了一句,但大伙儿心中对打杂人员没了什么羡慕之心,一时有了鸟兽散。 第八章 晦气 若在溯东市溜达,张学舟可以走上半天时间的路。 但从张家庄往外走时,他感受到了人生的艰难。 张学舟并非没有外出过,但他最远也只到过距离村庄十里之遥的山沟中抓螃蟹。 可这十里路几乎耗费了他近半天的时间。 山路崎岖少有平坦之地,杂草和带刺的荆棘时不时缠脚,行进时需要拿木棍不断扫荡前方的杂草,谨防其中藏着毒蛇、蜈蚣之类的剧毒之物。 想要去九尺坡的九尺道观,至少要走两百里路。 张重向族长张保家告假疗病很顺利,一家三口出了村庄不断前行。 短短半日行进的时间,张学舟就觉察到了自己体力不支。 炙热的高温不断烘烤着身体,张学舟觉得自己真的病了。 很简单的病,中暑。 他恍恍惚惚之间,只觉看到了自己身上一团一团的黑气不断往外冒。 “是调理要诀续集里提及的发病可能,我得赶紧提前预防!” 张学舟脑海中浮过念头,觉得自己继续坚持下去必然是中暑的下场。 欠缺药物的情况下,中暑的患者只能不断用湿毛巾消暑,能不能救过来则听天由命。 “爹,我走不动了!” 张学舟一屁股坐下,扯起衣衫挡住阳光。 他取了腰间的葫芦,将葫芦中的井水大口灌入喉咙。 “这才走十五里路,我们还放慢了速度等你!” 张重将背上携带的肉食、熏烟毒草等物放下,满脸无奈看着张学舟。 他不得不对张学舟的评估再下调一个等级,张学舟这种体能别说出来狩猎兔子,不被兔子反向狩猎就算是烧高香了。 “再走下去我就中暑了?”张学舟道:“这山路也太难走了,天气又热!” “中暑?什么中暑?” 这辈子从未中过暑的张重一脸好奇,寻思着张学舟提及的问题。 “你身体太弱了!” 张重寻思了数秒,他看着张学舟摇摇晃晃的身体,伸手一抓张学舟,将张学舟扛到了身上,右手则是抓着食材等物。 张学舟没有富贵命,但是得了富贵病。 张重只是想想自己大概率惨淡的晚年,他此时也不得不多费点心思来培养,寻求晚年过得稍微好一点点的可能。 “狩猎和寻求道长看病拜师不是短短时间内就能做成的事情”有容氏道:“再走二十里有个草庐,咱们在那边休整一番,不急着赶路!” “二保子身体基础太差了,简直和大城那些学之乎者也的读书人没区别!” 张重挠了挠头,觉得张学舟的体能一点也不像个村里娃。 “还有人和我身体状况差不多?” 听到张重的话,脑袋有些昏花的张学舟顿时来劲了。 作为张家庄最弱的同龄人,若外界有很多和他身体素质差不多的人,张学舟觉得自己心里会平衡许多。 常年作为张家庄最弱的存在,他自信心都快被扫平了。 等到张重提及城市中如他这样的人很多,张学舟才觉得这个梦境的世界终于正常了一点点。 “他们在哪个城?那个城离我们多远,城市是什么模样的?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地方吗?” 张学舟连连问了数句,等到张重欲要将他放下来让张学舟自己行走,张学舟才闭上嘴。 前方开路的有容氏则是稍做了提及,介绍着村庄外的世界。 “说来你还有一个婶婶,若你对读书有兴趣,咱们以后可以去找你婶婶,让她送你去附近的学堂!” 有容氏提及了在蓉城的亲戚关系,张重则是沉默不语。 有容氏往昔也是城里人,但相中了他这个大头兵,跟着远走他乡数百里,最终成了一个猎户的妻子。 穷在深山哪有什么远亲,有容氏如今身体粗壮,全然没了往昔的容颜和身材,一直没脸面回娘家,只能提及往昔关系要好的姐姐,试图将来豁出面皮求帮忙。 练武、习术法、读书,诸多方式都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张学舟没可能成为一个好猎户,经历了心中的刺疼,张重和有容氏不得不为这个不算优秀的儿子开路。 依张学舟盘算和写字的功底,有容氏提及的读书确实也算一条出路。 虽然求助有容氏的亲人有些丢脸,但为了儿子,张重觉得这种脸面丢了也值。 只是前往蓉城让张学舟读书求功名的方式显然排在了最后。 在当下,张重觉得寻求九尺道观的帮助才是最实际的。 不论九尺道观的道长治疗张学舟的身体,又或入门拜师学艺,这都是好出路。 漫漫的山路蜿蜒,直到经历了四天极为煎熬的行程之后,张学舟才看到了一座带着人工痕迹的小山。 小山不算高,半山腰上则是坐落着一座青砖白墙的道观。 “你在道长的道观外呆两天,等我和你娘狩猎到山猪再一同进去求见道长!” 张重拿了剩下的一些肉干,又将水壶解下来,还拿了一些熏毒虫的毒草出来。 “要不咱们将学舟送到道观外?”有容氏道。 “送什么送,再送下去被道长看到,道长哪能要二保子这种废……人当学徒!” 张重叹气了一声。 接下来的山路并不算难走,真让他背张学舟上山,但凡被道长看到张学舟如此娇贵,张学舟念想拜师学艺入境就没了半点可能。 “我自己上去!” 张学舟晃了晃浑身上下酸疼的身体,瞅了瞅半山腰的道观,觉得自己爬上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这数天维持白天正常上课,晚上则尽是用来赶路。 当然,他赶路也算轻松,毕竟张重一直扛着他行进。 但扛着行进谈不上舒坦,一路颠簸几乎让张学舟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 直到现在,张学舟才开始活动着久久不曾运动的身体。 他拿上小布包的肉干和麦粒,又带上水壶和毒草,接过了有容氏手中开路的竹棍。 敲敲打打时,张学舟也蹒跚朝着山腰而去。 “咱们儿子真行吗?” 看着张学舟远远离去的背影,有容氏免不了担心。 她看了又看,极为不放心张学舟在外独立生存的能力。 张学舟爬上山只是开端。 只是想想张学舟经常倒头就躺下睡着,雷打都叫不醒,有容氏觉得自己怎么都放心不下来。 但张重没可能一个人狩猎到山猪,她必须跟随前去。 来回思索时,有容氏满脸都是担心。 “若他以后拜师学艺了,咱们还能护送他入境修行不成”张重无奈道:“总归要让他自己独立。” “这倒是!”有容氏点头道。 “早知道当年多生两个,废掉一个也有另外一个接班!” 张重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下半身,显然很是恼火狩猎创伤的部位。 再能恢复暗伤的妖肉也没拯救了他重竖阳刚的威风,在下一代的培养上,张重别无选择,只能给张学舟收拾烂摊子。 他和有容氏嘀咕了数句,这才脚步匆匆前往另外一个方向。 半山腰上,张学舟登山了近乎两个时辰,才一身疲惫靠近这座青砖白墙的道观。 他还未靠近道观大门,只听道观中一道嫌弃的声音传来。 “晦气,你别进老道的门,我不想惹你们,你们也别来惹我!” 声音并非针对他人,张学舟很确定,道观中的声音是对着他开口。 第九章 十阴圣子 “道长?” 红砖白墙的道观大门紧闭,只留下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张学舟喊了一声,又趴在门上对着缝隙往里看。 透过缝隙,张学舟只见门后一双眼珠子同样在偷窥。 “小贼,老道是阴阳九天教的人,也有大后台,不怕你们十阴圣子,你速速退去,我们互不招惹!” 木门后的目光和张学舟对视,随即有了第二次开口。 虽然不知道这个道人误会了什么,但对方的态度无疑色厉内荏,态度让张学舟大失所望。 摊上这种心态的人,成就必然有限,难有什么厉害可言。 他思索着道人提及的阴阳九天教和圣子,又不断对照往昔听闻的见识,只觉没有任何可重叠之处。 张家庄众人见识有限,见多识广的唯有张保家、张重等被征兵安然回来者,但众人从未提及过什么教派和十阴圣子。 张学舟一时难于清楚道人的判断为何出了问题。 但张学舟弄不懂的问题喜欢直接问。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粗布衫,端正了自己的仪态。 “你是如何看出我的来头?”张学舟注目着对方慌乱的眼睛随口问道。 “隔着十米,不,我隔着三十米就能闻到你身上那股腥味,那是你们独有的气味,我不会识别错!” 道观中声音闷声回应。 这让张学舟抬起衣袖闻了闻。 大热天行进必然出大汗,他的衣衫汗臭味不低,但也没到数十米让人闻到腥味的地步。 “你认识我们十阴圣子?” 此时被道人错误辨识导致进不了道观,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法解释,毕竟他只能闻到身上的汗臭味,没法嗅到什么腥味。 即便将一切解释清楚了,有这种诱发误会的因素,他也很难在道人这儿求医学艺。 当然,道人让张学舟并不满意。 对方能耐必然与十阴圣子相差极远,甚至有些惧怕十阴圣子麾下的人。 相较于现实中,张学舟在梦境中无疑更为胆大,只是交谈数句,他就开始借用道人提及的十阴圣子名头,凭空在身后挪来一座后台。 “有过一面之缘”道人低声道:“你们越过北方疆域边境来这边做什么,你们不怕飞羽军的追杀吗?” “我们……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要担心我们被追杀?” 张学舟念了一句,顿时让道人双眼瞳孔微缩,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慌乱。 “我没得罪过你们,你们来找我要什么?”道人询问道。 “我们圣子对你们入境修炼的方法很有兴趣!” 张学舟思索了数秒,才大胆说到这个话题。 承受张卫盟、宋凤英、张曼倩的熏陶,张学舟在现实生活中虽然不曾干过这类坑蒙之事,但在这方世界则是激发了他内心夹杂的那些小杂念。 他此时的话语稳重而又随意,直接借题发挥,引导走向自己目的。 “阴阳家的法不轻传,我们向来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旁,学法者需要对九天教历代祖师发重誓,艺成才能下山走四方,我堂堂九尺男儿……” 道观之中,老道人一脸挣扎,目光中不乏闪躲和犹豫,心中亦有天人交战。 一边是历代的规矩,一边是难于承受的麻烦。 他很清楚十阴圣子是什么人,作为年轻一代的翘楚,对方心性和手段极为狠辣,即便老一辈的强者都不愿意招惹。 最为恐怖的是对方的靠山,那是纵横诸天的顶级大人物,远远凌驾于诸多大教掌门和祖师头上。 别说他们阴阳九天教这种支脉派系,就算是阴阳家的创派祖师也不想招惹对方的靠山。 老道人不清楚十阴圣子为何需要修炼入门的法。 这或许是对方想博览诸子百家学说,又或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对方门下这些干活的瞎折腾,正好折腾到他这儿。 “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看着老道人天人交战的眼神,张学舟不断提醒。 “树挪死,人挪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张学舟劝道。 “你说的……有道理!” 半响,老道人咬牙,心中似乎做了决定。 “何况这只是一点点……这仅仅是我们九天教传承的一点点而已!” 十阴圣子只是寻求入境的法门,并非索要阴阳九天教全部的秘典和秘籍。 这并非不能承受的损失。 至于以后,老道人觉得自己惹不起总归躲得起,换个山头再做买卖就是了。 他寻思清楚,手脚也利索。 大门之后,一卷竹简抛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九天教入境的法门”道人开口介绍道:“恕老道失礼,你身上腥味太重,我怕沾染气息后导致飞羽军追寻圣子过界问题产生误会。” “没事!” 张学舟伸手一接,竹简稳稳抓在了手心中央。 他没想到还不曾入九尺道观的大门,对方就已经抛出了入境的法门。 听张重将入境者和入境的法门说得煞有其事,张学舟只觉各种高大上,但眼下到手的一切来得太容易了。 当然,法门到手是一回事,修行又是另外一回事,能不能成还得看造化。 但熟练掌握调理要诀给了张学舟不小的自信心,他只觉在梦境世界这边修行一种入境的法门也没什么太困难的地方,实在不行就靠时间慢慢打磨。 按张长弓、张次弓等人的描述,他体内的迹象很明显同样属于萌发了入境的种子,符合修行的前提。 张学舟上山上得极不容易,但事情做得极为顺利,还没入门就将学习入境之法拿到了手。 他翻开竹简看了数行,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索性也不丢人现眼露破绽,直接取了竹简慢慢腾挪走了下山路。 “这儿被十阴圣子的人登门,看来以后很可能是一处是非之地,还是躲一躲为妙!” 张学舟缓缓下山,道观中的老道则是一脸青一脸白,不断伸出手指掐算。 “邹不归无能,愧对历代祖师!” 掐算许久,邹不归只觉掐算不出凶吉。 但从个人感官的判断上而言,他觉得会遭遇大凶。 九尺道观涉及了凶险之事,暂时离开这处道观保平安才是稳妥的上策。 树挪死,人挪活,邹不归对十阴圣子麾下使者的话深以为然。 对方都告诫到这种程度了,他再不跑路就是反应太迟钝了,死掉后怨不得别人。 一番收拾,金银钱财齐齐放入一个腰兜中后,邹不归走得也极为利索。 一柄伞被取出,他整个人宛如风筝一般,随即朝着天空飘飘荡荡而去。 偶尔往下注目时,他能看到九尺坡那个缓慢行进的身影。 虽然心中隐约有些杂念,但想到趋吉避凶之事,邹不归也懒得再思考下去,觉得迅速离开这儿才是首要之事。 第十章 借宿 《阴阳大悲九天咒》 与现实世界各类存储知识的介质相比,这处世界的一切都显得极为原始。 道人邹不归给予的入境法门采用竹简记载文字,短短千余字,用到的竹简有四五斤。 张学舟念头心起时,不免觉得自己背诵下来比扛着竹简下山更轻松。 对他而言,背诵千余字确实不难。 作为育才中学高三年级组六十二班的学习标兵,张学舟学习的时间很短,但他学习的效率很高。 正因为如此,他也屡屡成为吊车尾,吊在育才中学最拔尖的实验班群体中。 “就是字难于辨识了一些!” 与任安然给予的调理要诀不同,邹不归的《阴阳大悲九天咒》上有不少文字是张学舟难于辨识的。 这与张家庄的教育水准有关联,诸多长老只认识那么多字,张学舟也只能学习到那么多字。 若非如此,张学舟采用这处世界语言写日记就不需要配合画图了。 他翻开竹简翻阅了三次,将大部分内容记下,又不断琢磨着近百个不认识的字。 “必须前往蓉城找婶婶那边帮帮忙,我还需要普及一下这边修行的常识!” 入境的法门在手,但张学舟不敢擅自妄动。 他对《阴阳大悲九天咒》提及气府、走脉等诸多专业名词没什么了解,这与调理要诀上详细说明和图解有截然的不同。 这甚至很可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 “也不知道向阳坡在哪儿?” 半响,张学舟才回过神来。 在茫茫的荒野之中生存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 这更无须说张学舟一到时间就会回归现实世界,从而失去这边的所有意识。 不说遭遇豺狼虎豹,即便一群蚂蚁和蚊子都很可能给他带来无法抵御的风险。 “我是十阴圣子的人,我是十阴圣子的人,我有大后台……” 坑了人家东西就得跑,张学舟很清楚见好就收的道理。 但张学舟没法找到父母,更没法单独在野外过夜。 他慢腾腾挪到半山腰,脸色一阵来回变换,最终又慢腾腾向山上爬。 甭管什么大道理,他必须渡过这两天,直到保驾护航的父母前来接他。 至于会不会在道人那边穿帮,张学舟也管不得那么多。 “我身上那种腥味到底是什么?” 除了寻求安身之地,张学舟还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作为一个冒牌货,张学舟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被归纳到十阴圣子一伙。 他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腥味。 人对自身气味向来不敏感,张学舟左右寻思,觉得到时候可以再诈道人一次,看看能不能套出相应的信息。 他心中盘算诸多,但等到张学舟再次爬到山腰,道观中并没有传来声音。 透过门的缝隙,张学舟只见道观内部一片空空荡荡,看不到半个人影。 “道长?” “道长?” …… “你什么意思,关了道观闭门不见人,这是不给我们十阴圣子面子?” “你拿的入境法门有问题,你快快开门!” 连连呼了数次后,张学舟开始改换口吻呵斥。 但一番表演下来,道观中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是真的没有人,这道人是什么时候出门的,我怎的上下山时没遇到他?” 张学舟环顾左右,又竖起耳朵倾听了好一会。 他最终确定这个道观没人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种事情有些灵异,但瞅着天边升起的浅白残月,张学舟心中荡不起半分波澜。 若再不完成安然过夜的准备,他或许就要消失了。 他连连推了两下木门,只见木门纹丝不动。 这不仅没让张学舟丧气,反而带来了一丝小惊喜。 他要的就是安全的落脚之处。 这个道观欠缺了村庄人手的巡逻和守护,但砖墙结构的房舍防御更胜张家庄的土房。 张学舟甚是满意这种安全的区域。 他瞅了瞅两米余高的白墙,又找了几块石头垫脚,等到乱抓乱攀爬数分钟,张学舟已经噗通一声摔了进去。 “好地方!” 在这儿住惯了泥土房,陡然进入这种砖石房舍,张学舟颇有套间搬入别墅之感。 他也顾不上膝盖磕碰的那点伤势,迅速查看着这个无人的道观。 道观并不显大,除了中央大殿供奉的三尊雕塑,剩下就是两旁的厨厕与休憩的居所。 房门没有上锁,张学舟甚至还看到了厨房中依旧残留余温的肉粥。 他抿了抿嘴,又看了看天色,也顾不得诸多禁忌,直接将道人的伙食入了腹肚。 “我是十阴圣子的人,我有大后台……” 等到口中念叨了数句,洗脑般的不断说服自己增强自信心,张学舟硬着头皮将道人卧室占了。 道人卧室中留了几套换洗的衣服,材质远胜张学舟穿着的粗布衫,张学舟恶事做到底,将自己身上发酸的旧衣服更换了。 一番整理过后,张学舟才点燃了熏毒虫的毒草。 “依道人对待十阴圣子名声的态度,我慎小谨微反而容易翻车,我越是目中无人的猖狂,他才可能忌惮我,那样的我反而更为安全!” 张学舟思索了数十秒,才将对待道人的态度拿捏到位。 他不清楚道人去了哪儿,也只得打起精神等待。 但等到月上枝头,道人也没出现在道观中。 张学舟瞪大的眼睛在时间到来后不得不眯了回去。 “首次离开村庄果然存在各种不便,若我在那方世界四处瞎逛,这要如何才能保证安全?” 一觉醒来,张学舟手持钢笔,迅速记载着今天的日记。 他甚至将背诵下来的《阴阳大悲九天咒》齐齐誊写了出来。 对张学舟而言,他需要安然度过这两天,直到与张重和有容氏汇合。 至于往后是回张家庄还是前往蓉城,诸多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等等,我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张学舟素来是一个细心的人,否则他便不会将自己梦中所经历的一切都记载下来,甚至于他还不断对梦中世界文字等的记忆的强化,希冀不要忘却相关的内容,在治疗时可以对医生进行准确的描述。 但张学舟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忽视了一些事情。 他一时难于触动想起,只得将这一日的诸多事情扫尾。 等到合上日记本,他已经将诸多的一切切割,诸多记忆和认知齐齐回归了现实生活。 第十一章 种子 张学舟在育才中学的成绩普普通通,正常而言,他这样的人应该属于透明层次。 但与实际的情况相反,他在育才中学小有名气。 这种名气不仅仅传达于同学层次,还上升到了负责教育的老师阶层,又有学校周围部分相关人。 这得益于张学舟有一个小母牛上天倒立的姐姐张曼倩。 张曼倩是育才中学上届考入帝都升腾学府的三人之一,在省排名中的位置还进入了前百。 若单单只有成绩好,张曼倩也就是属于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但实际上,张学舟这个姐姐很暴力,散打和街头斗殴的能力极强,不乏做一些胆大之事。 譬如张曼倩曾经将育才中学附近的地痞齐齐收拾了一通,对这帮人进行了一番‘洗心革面’般的教育。 摊上张曼倩这种姐姐,张学舟想低调都不行。 但他和张曼倩是两个极端的对立。 张曼倩学习好,身体素质强,擅长打斗,张学舟则是样样相反。 他既不能延续张曼倩踏入帝都学府的强势,也没法打压周边宵小,让这些渣渣将往昔吞下去的黑钱吐出来。 甚至于张学舟缺乏钱财时的第一念想是去打零工。 姐姐闯出来的名气,张学舟压根延续不下来,只能笼罩在‘那是张曼倩弟弟’的辉煌之下。 他慢腾腾走在街道上。 张学舟走路不快,但他会提前一些时间出发,确保自己能赶上第一堂课。 他在这方面的时间恪守到了极为标准的地步,能确保自己不会早到一分钟,也不会晚到一分钟。 “你就是张学舟,张卫盟和宋凤英的儿子?” 临近学校时,张学舟只见校门口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对方的面孔极为陌生,张学舟只觉印象中没有这张脸的相关辨识。 这让他迟疑出声。 “您是?”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赵客卿!” 男子笑了笑,确认了张学舟身份后,他随即伸出了右手。 这是张学舟并不喜欢的礼节,但看在张卫盟的份上,张学舟还是同样伸出了手, 只是转眼间,他的手就已经被一只大手紧握。 疼痛感传来,张学舟微微呲了一口气。 他不喜欢这个礼节的原因正是如此,体弱的人大多不喜欢和强壮的人握手,这会导致难于避免的尴尬。 “小伙子身体要加强锻炼,这也太弱不禁风了一些!” 中年男子歉意的笑了笑,随即又拍了拍张学舟的肩膀。 看到他拍肩让张学舟身体晃了晃,中年男子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 等到寒暄数句,中年男子才提及自己有事,不便耽搁张学舟上学的时间,有了转身的离去。 “老爸哪来的这种朋友,单纯为了来学校瞅瞅我?我能有什么好看的?” 张学舟看着手心中‘瞬发种子科技有限公司赵客卿’的名片,只觉张卫盟和宋凤英难于与这种行业的人扯上关系。 一个写书,一个直播,一个研究基因种子,涉及基因农业相关,怎么看都搭边不到一块。 但张学舟很快就将这个自称‘赵叔叔’的人忽略了过去。 大人的交际圈与他关联度很低,也难于产生多少交际。 对他当下而言,唯有读书才是正经事。 赵客卿的交谈显然耽搁了一点点时间。 他转身进入学校,脚步不免也加快了几分,尽量让自己不至于晚到。 数百米外,赵客卿则是摊开手心中夹着的一枚种子。 这枚种子与麦子极为相似,除了饱实的仁与壳,前端还有一枚极为尖细如同麦芒的长针。 此时的长针上沾染了一点点鲜血。 这一点点鲜血颜色鲜红,还带着一丝丝血腥的气味,显然是刚刚取出。 “种子没有任何探测到变异基因的反应,看来他们没有将藏物置放在这个小儿子身上,但其他人身上……” 张家四口人,张卫盟、宋凤英、张曼倩、张学舟。 张学舟是他最后的接触者,也是探查可能性最低的人员。 果不其然,这份探查让他极为失望。 在张学舟的血液中,他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这与相关对照的案例没有任何牵扯。 “可惜我在黑市花重金买来的消息,居然如此不靠谱,还浪费了我一枚基因测序种子!” 赵客卿看了看这枚染血废掉的基因种子,随即将这枚种子丢在了路侧的草丛中。 他脚步轻快,等到上了电车,赵客卿人影已经消失在这座城市中。 溯东市的时间与周边没有任何区别,但日落月升,这枚丢弃的种子似乎吸收到了某种精华,开始了迅速的破壳发芽。 两片叶芽稚嫩到仿若太阳一晒就会夭折,但又靠着仿若麦芒的长针扎在了土壤中。 风浪的吹拂中,叶芽稳得不像话,开始不断抽取营养生长。 宁静的夜晚仿若是它疯狂的生长期。 从种子到胚芽,再到绿叶,这枚种子在短短的一夜中宛如竹笋一般的成长,成为了近乎半米高的绿植。 但随着溯东市第一缕阳光的照射,这枚疯狂生长绿植仿若被人掐了脖子,瞬间就焉了下去。 如同种子此前的快速生长,这枚绿植也进入到了快速的死亡阶段,彷佛这种生长只是属于昙花一现。 看似扎根到了泥土中,但泥土似乎没有为它带来半分营养。 随着太阳的照射,这枚快速生长的绿植叶片呈现出迅速的发黄,又转入干枯。 等到日落时,这株绿植已经完全枯萎了下来,干巴巴躺在草丛堆中,化成了别无区别的枯草,再难有任何显眼可言。 随着风浪的吹拂,枯草干巴巴的躺了下去。 直到日落月升的再次入夜,这株枯草才努力让躯干乏出一丝绿色。 但它顽强的生命并没有延续下来。 夜晚似乎是它的生长周期,但它濒临死亡的再次成长不显疯狂,一切都仿若苟延残喘的挣扎。 随着再一次的日出,它乏绿的部分迅速枯萎化,此前干枯的部分则化成了碎片坠落在泥土中,直到腐朽后化成这个城市中泥土的一份子。 第十二章 空虚和寂寥 每日学习宛如机械的操作。 张学舟重复着这种生活。 他慢腾腾吃过晚餐,又将枯燥的数论不断琢磨了一个小时。 等到指针的方向定在了二十一点,他才有些不安的躺了下去。 相较于校园中的风平浪静,张学舟觉得自己另一边风起云涌。 赤色联盟国属于法制社会,而在另一边,张学舟看不到法制的端倪。 若在一个陌生区域死亡,张学舟觉得难有什么追究可言。 他眼睛猛地一睁,发觉自己还活着,张学舟不免有几分庆幸。 房间中依旧残留着一丝熏烟的味道。 没有道人,没有野兽。 在这片道观中,张学舟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他看着晨日的柔和光芒,只觉心中松了一口大气。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张家庄范围,也是他第一次在陌生地带单独过夜。 “十阴圣子、腥味?” 张学舟看着在密封房舍中熏了一夜的自己,觉得再浓郁的腥味也必然混杂到难于分辨。 他不清楚道人提及的腥味是从何处来,但依据常理,他这种处理方式算是当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也不知道爹娘身上有没有道人提及的腥味!” 张学舟瞅了瞅睡房,又取了道人两套旧衣裳。 换洗衣服,熏烟驱除身体异味。张学舟觉得这能有效摆脱气息方面的问题。 他需要一个后台,但不需要带来麻烦的后台。 十阴圣子似乎很强势,但根据道人的信息,对方不属于他们这边的人,极容易遭遇飞羽军的追查。 张重往昔就是北郡飞羽军的伍长,伍长是飞羽军最低等的军官,管辖五人的小团体,并不计入朝廷官衔之中,但饶是如此,这种职位也需要凭借个人实力上位。 在飞羽军中,如张重这种实力者宛如过江之鲫。 而要派出执行追击任务,这些人实力至少需要高两阶的校尉水准,甚至于更高。 军营人秉承的信念就是能动手绝对不动嘴,张学舟可不想一个照面话还来不及说就被飞羽军的人收拾掉。 他昨日沾了十阴圣子的光,今天便想将一切关联甩脱得干干净净,尽量降低相关方面的影响。 张学舟还借道观盛放的饮水清洗了一遍,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特殊气味才定下心。 等到忙碌完相关,他才捧着《阴阳大悲九天咒》打发时间,等待父母登山前来九尺道观汇合。 等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张学舟才回过神。 “谁?” 他警惕发声问了一句。 “咦?空虚道长没在观里吗?” 道观之外,一个郎爽的声音大声回应。 “您是?” “我是寂寥散人,你是……听你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断然不是前来请空虚治病的患者,莫非你是空虚新收的弟子?” 门外声音略做停顿,而后主动猜测了一个可能。 能进入道观,还能驻留在道观,要么非富即贵的求医者,要么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 寂寥散人的猜测不算思路新奇,而是常理的推断。 这种推断让张学舟稍做思索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您是家师的朋友!” 他随口应了一句。 相比误会成其他身份,张学舟觉得空虚道长弟子的名头也可以用一用。 “快快请进!” 九尺道观主人的朋友拦不得,张学舟也没法拦。 “空虚呢?” 道观大门的木栓放下,道观门口是一个背着长剑的中年道人。 对方凤目疏眉,面色红润,蓄着的三缕胡子更是增添了几许风度,看上去气质出尘。 “家师昨日出去,至今不曾归来,或许是有些要事缠身,一时半会难于回道观!” 张学舟老老实实做了回应。 说来他也没弄明白九尺道观主人去了哪儿,但对方必然是一夜未归。 “他大概又逮到什么肥羊了!” 寂寥散人寻思了数秒,随后满脸都是羡慕。 “你老师在骗人钱财……在收集修炼资源上的能耐远胜我等,他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病人需要治疗,才有如此匆忙之举!”寂寥散人顿了顿才道。 “说的是!”张学舟附和道。 “我往昔与他有约,需要换他手中那枚三虫三花密制大丹,此时赶不上就有些可惜了,等他回来很可能……哦,你似乎有些听不懂,也是,你还不曾入境!” 张学舟的神态举止已经做到了自己认为自然的最大程度。 但在面对寂寥散人时,张学舟只觉一切似乎都被看穿。 若非寂寥散人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他觉得自己大概率被直接揭穿。 对方一双眼睛宛如鹰眸,可以扫遍全身上下,观看到每一处细微的部位。 随着对方目光的扫视,张学舟只觉身体一冷,有一种自然而然生出的排斥反应。 “三虫三花密制大丹是控身境搭配修行的上好丹药,对解某些特殊毒也有奇效,你如今还不曾入走脉境界,对这些修炼所需之物定然少有了解”寂寥散人道:“你气息种子不弱,看来空虚给你服过价值不菲的丹药……哦,《阴阳大悲九天咒》的秘典古本都塞你手上了!” 寂寥散人一阵观测,注目着张学舟浑身上下,又扫过张学舟抱着的九天教传承竹简。 他最终不得不认定,眼前这个小伙定然是空虚道长得意弟子,否则以邹不归的秉性,定然难于下如此大本钱来培养。 “空虚擅长疗伤治病,但授业的本事差了点,几个学生本事不济闯荡江湖死了个精光,莫非他离观是方便让我与这小辈相处时给几分福缘?” 寂寥散人心中一阵寻思,看到张学舟抱着的入境修行之法更是多了几分肯定。 “这般也好,来来往往的次数多了,这老家伙以后卖货给我多少要留几分薄面!” 寂寥散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他在道观中随意找了个石凳,随后有了开口的讲述。 这让张学舟微微有些懵。 他正惆怅入境之法在手而不得入门,诸多专业的词汇难于理解,转眼间就有一个入境者自告奋勇当老师来进行讲述。 第十三章 另一个自己 术,盖晗武术、术法。 不论是学习武术还是术法,都需要将气血或法力灌输到全身,当进入某个极限,动用药物之力冲击就能诞生一个起点。 这个起点就称呼为入境。 不曾入境前,不论是武功还是术法都纯粹凭借人力施展,只存在精妙之分,甚至于大部分术法修行者动用不得术法,与常人并无区别。 而在入境之后,这两者就开始诞生真正的力量。 “入境之后,不论是气血还是法力都将游走全身经脉,从而成为一道可以真正动用的力量,也就能释放各种需求特殊力量的术!” 寂寥散人侃侃而谈。 他看着不时发问的张学舟,觉得空虚道人收的这个学生的学习态度非常诚恳,修行相关再细小的事情都会询问,几乎做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 “这就是你入境后需要面对的境界,走脉!”寂寥散人道:“你体内已经诞生了入境的机缘,只要遵循《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之法引导入境种子不断循环,力量必然能游走到四方经脉,从而入境到达走脉的下等门槛!” “若我认真修行,何时才能入境?”张学舟问道。 “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年”寂寥散人道:“你既然被空虚看重,资质想来是极好的,修行入境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那可太好了”张学舟道:“我往昔还以为入境至少要修行十年八年才行!” “那怎么可能”寂寥散人笑道:“人生苦短,若修行起步动辄就是十年八年,这辈子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何况走脉之后还有贯血、控身、真灵等八大境界,一层较之一层更难,后面才是花费时间和精力的修行路。” “这么多境界,修行真是太复杂了”张学舟惊叹道。 “这其中每个境界又分成了下等、中下等、中等、中上等、上等做为统计,核算总计有四十五种境界”寂寥散人笑道:“一层境界有一层境界的不同,你以后慢慢打磨就清楚了!” “还不知道长修行到了何种神奇的水准?”张学舟道。 “我只是一个散人,修为并不高,也就造识中等水准,位列二十三境的小修士而已!” 寂寥散人满口的谦虚,但从脸上的自得看来,对方的修为水准定然算得上一号人物。 这让张学舟啧啧称奇。 在张家庄见识了十几年的拉弓射箭,张学舟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要更广。 “这定然是任医生的调理要诀起了作用,让我的梦境世界发散扩充了!” 张学舟心中思索,倒也不以为奇。 习惯了十几年,梦中诞生什么都不会让他奇怪。 大抵就是个人有个人梦境的缔造,即便有人梦见创世造人的场景也不算稀奇。 他当下的目标就是强大自己,不要被噩梦吞噬,等到现实中疗效有成,他必然能脱离这方梦境。 他注目着寂寥散人,只觉对方洋洋得意的面孔下似乎夹藏着几丝黑,这让张学舟忽地想起此前忽视过的一件事情。 他似乎能在这儿动用调理要诀续集的能耐。 调理要诀续集的能力似乎不仅仅能看出他发病的征兆,也能看到其他人发病的征兆。 但是否能确定下来,张学舟还需要做再三的检测。 他和寂寥散人一番探讨,又琢磨清楚了《阴阳大悲九天咒》上诸多专业名词涉及的是经脉词汇,等到大致明白相关,张学舟才不经意提及寂寥散人身体的问题。 “道长远程而来想必疲惫不堪,我观道长眉心夹杂着几许积劳成疾之色,还请这边多做休息”张学舟道。 “我中的金蟾毒症状这么明显了吗?”寂寥散人惊道:“你现在都能看出我眉心有病态?” “原来道长是中了金蟾毒”张学舟恍然道:“看您这病态之色,离病发作似乎还有一段时间?” “也不长久了”寂寥散人道:“就剩下十天八天而已,一旦时间到了,我还真镇压不下这种妖物的毒,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原来您找老师是为了解毒”张学舟道。 “确实如此”寂寥散人道:“如今只能在这儿等一等,看看空虚什么时候回来好卖我那三虫三花密制大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寂寥散人坚信邹不归必然会回九尺道观。 相较于四处游走寻求其他解毒的方式,等一等诌不归回来买丹药显然是最有效的一条。 他打发着时间,与张学舟不断瞎聊,张学舟也只得陪聊下去。 他只希望诌不归不要归来,若对方回九尺道观,张学舟面对诌不归和寂寥散人的情况下,他瞎搞的两套身份大概率穿帮。 虽说他不会被人打死,但一番活罪必然难逃。 “慢慢等爹娘从向阳坡狩猎回来?或者我尝试修行修行,看看能不能入境改善身体,从而拥有野外行走的能耐,早点离开九尺道观脱离麻烦!” 张学舟心中不断盘算。 寂寥散人提及修行入境短则三五日,张学舟寻思自己学习调理要诀时速度,他觉得在梦境中修行入境应该也不过如此,若他运气好一些,或许一天就能有成。 思索清楚,张学舟又询问了数个问题,等到有了大致的理解,张学舟进入道观正殿,端坐在三尊雕像下方。 他口中喃喃有词,不断念诵着《阴阳大悲九天咒》,尝试感知着自己那颗长出叶片的入境种子。 “邹不归倒是收了个好学生,这后生态度诚恳,学习积极认真,比那些依仗资源的二世祖好太多了!” 寂寥散人寻思了好一会儿,又拿勤奋的青年俊彦对比了一番资源雄厚的二世祖,他最终不得不呸了一声。 相较于青年俊彦们欠缺底蕴,需要东奔西跑寻求资源,二世祖们拥有太多,这种底蕴足以让二世祖们闲散时依旧迅速向上。 甚至相较于前者,二世祖们在修行前期占尽了优势。 而踏入修行的大多数人一辈子下来也就混个前期,少有人踏入修行的中后期,更别说修行的终点。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二世祖们足以吊打九成的青年俊彦。 “毕竟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寂寥散人心中闷闷念了一句。 除了勤奋,他似乎拿不出任何优点。 “或许,我在同阶水准中实力胜出一筹也算拿得出手?” 这或许是勤奋者少有的优势,难于被人越阶挑战,也拥有同阶较高的水准,千锤百炼的低端术法能对抗二世祖们涉猎不深的高等术法。 但一切似乎就是如此。 寂寥散人觉察自己明显走到了自己这辈子修行的终点。 看着勤奋修行的张学舟,寂寥散人被金蟾毒影响的恍惚之间,只觉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重复自己的修行路。 第十四章 滔天大祸 九尺道观中,张学舟进入了学习与等待。 他惧怕诌不归的回来,又不得不与寂寥散人钟让不时扯扯皮,他还要等待爹娘扛着一头山猪前来道观。 除此之外,他身体极弱,烈日下难于远行离开道观。 而进入夜晚时,张学舟又会回到现实世界中,导致他在野外全然没有防备之力。 诸多条件的禁锢,张学舟不得不认真考虑自己的相关。 当脱离了张家庄这座安全的村庄,他要如何独立生存下来。 入境似乎是为数不多的选择。 根据寂寥散人钟让提及,当修行者入境又不断强大后,身体会自然而然散发强大的气息。 宛如猛虎熟睡时不会被豺狼打扰,当修行者足够强大后,诸邪都会避让。 只要不被人砍死,又或被妖魔鬼怪掠劫,修炼者入境后已经无惧蚊虫鼠蚁等常规生物的侵袭。 张学舟觉得自己当前欠缺的就是这种能耐,这让他在忐忑中不断琢磨《阴阳大悲九天咒》,依托自己那颗长苗的白色种子不断环绕经脉游走。 他只觉身体中宛如潺潺溪流做响,无数的细小分支在不断汇聚。 溪流汇聚成河,澎湃的浪花打击声响中,白色种子宛如扎根了一般不断抽取着经脉中游离的能量壮大。 这是与按步骤钻研调理要诀全然不同的感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入境成长的种子,它属于心中执念所化,可以是人的模样,可以是兽的形态,可以化身成杀人如麻的混世魔王,也可以慈眉善目如同一尊救世仙神佛陀,又能化成山林精怪……” 寂寥散人的声音犹自在耳边作响。 心中的执念是什么,入境初期的形态就能化成什么模样。 这其中涉及师门的教导、入境功法的牵引,最终会化成修行成长所需的形态。 后续修行‘术’等诸多相关与入境形态息息相关,某些术不适合修行,某些术能修行威能胜出一筹,又有某些术会拥有超越前人的可能。 这是一场奠基,会对今后的修行形成最重要的铺垫。 大多数散人修行者前期的命运在最初就有了注定。 在修行的最初阶段,他们很可能就走错了路,这更无须提以后的成长胜出一筹。 但对毫无选择的张学舟而言,他哪能考虑什么今后。 他手中只有一份入境的修行之术。 依诌不归老老实实交托《阴阳大悲九天咒》的恭顺,张学舟觉得这个门派定然是弱中之弱。 什么举世无敌,什么天下第一,张学舟觉得那都是妄念。 他当下只想安然避过当下这场麻烦,修成入境具备野外生存的能耐,从此可以安然离开九尺道观。 时间越长,他遭遇被揭穿的可能性就越大。 听到寂寥散人提及修行的各类规矩,不乏散修偷学其他门派修炼术后被扒皮抽筋,又羡慕张学舟年纪轻轻有诌不归的引领,省却了太多麻烦。 这些话听得张学舟心中发寒。 他无法想象一个修行知识垄断时代规矩的森严与苛刻。 若不能成为自己人,任何冒然修行他人学派修行法者的下场都很凄惨。 “我造梦的世界为何会这样?” 张学舟觉得自己被固定在一个深不可拔的梦境世界中,但梦境更多是依托现实映射所形成。 在知识大爆炸的时代,诸多知识都已经形成了共享,即便用心学习都学不过来,任何一个人只要认真学习并实践,都有成为某个行业专家的可能。 张学舟心中一动,他忽地想起在网络上搜索‘基因武库秘钥’提示的‘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话语。 “原来这种影响是从这个片段演化而来!” 当意识能自圆其说,张学舟最终接受了寂寥散人提及的各种严苛制度。 他是正常的,他的梦也是正常的。 但当梦境不断向前推衍发展时,他必须跟上这种节奏,才能让自己不被噩梦所吞噬。 身体之中,涓涓细流已经化成了潺潺河水,浪花在经脉中不断翻腾,又汇聚涌现绽开两片叶子的种子。 张学舟觉得入境的种子在不断成长,开始化成一颗苗。 这颗苗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又带着勃勃的生机,似乎宣告着自己充满着新生的无限未来。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他给你服用的丹药味!” “这丹药不知是采用何种妖兽之血锤炼,有几许浓郁的血腥妖气!” “只是没想到他这种丹药的效果是如此好,有此丹药的造化,你入境的速度堪称罕见了!” “空虚道长擅长治疗,他的《阴阳大悲九天咒》典籍定然是与此相关,会让你入境有最佳的匹配!” …… 寂寥散人喋喋不休的低声偶有传来,张学舟不断运转经脉牵引入境种子时,他也听到了部分相关。 这让他一颗心极为警戒。 他终于清楚了自己身上的腥味从何而来。 即便是他烟熏、换衣、清洗都不能剔除这种腥味,或时间长久,或修行炼化才能做对应的消耗。 “九尺道观的那个空虚道长提及我身上是十阴圣子的气息,但我没见过什么十阴圣子,这寂寥散人又说我吃了空虚道长妖兽之血锤炼的丹药,但我并没有服用过他提供的丹药,只有……” 张学舟目光回望。 若说他近期有什么特殊,那也只有在张家庄分食了妖肉。 “难道那条毒蟒与十阴圣子相关?” 张学舟心中涌过一个念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张家庄或许在不经意间捡了一个大漏。 但这或许也是滔天的祸源。 在寂寥散人的描述中,九尺道观的空虚道长诌不归是一个四处吃得开的人物,仗着医治和炼丹的能耐,诸多大修炼者都要给几分面子,但诌不归听到十阴圣子的名头就要避让,甚至不顾门户之见掏出阴阳九天教的入境之法,张学舟不需要思索也能清楚十阴圣子是什么大人物。 得罪十阴圣子会惹大祸,若吃了十阴圣子…… 直到现在,张学舟才理顺其中的一些关联。 而空虚道长诌不归与寂寥散人相互判断各有区别或许是因为彼此修行有异,他身上的气息对擅长炼丹的诌不归而言更敏感。 他一时有些不寒而栗,觉得张家庄似乎惹上了滔天大祸。 第十五章 求援 人、妖。 世界被截然分成了不同的部分。 张学舟往昔认为的妖是一些通晓智慧的动物生灵,因此有了一些妖异于寻常野兽的能耐。 但他没想过妖会化成人的模样,具备各式各样的术,甚至在外面的世界属于雄霸一方的存在。 他恍然间有些明白为何张家庄有人提及在幻觉中被一个彩衣年轻人敲碎了脑袋。 或许那就是十阴圣子的人类化身模样。 “张家庄诸多人不能修行入境之法消磨掉十阴圣子的气息,而等到十阴圣子妖气溢散的时间至少要两年,追查相关时很可能会牵涉到张家庄!” 在寂寥散人这儿旁敲侧击获得相关内容,张学舟觉得不仅仅是他风险高,张家庄的人风险也很高。 入境后的各类奇门异术超出了张学舟的理解,譬如人类最渴望的飞行,这种能耐在大修炼者群体中并不鲜见。 而涉及追踪追查等能耐更是诸多,远超张家庄培育的那些猎犬,某些手段甚至可以追踪上千里。 依张家庄众人体内妖气的残留程度,被追查到并不稀奇。 如果说弄死某某大人物是不共戴天之仇,张学舟不知道吃掉这个大人物是什么仇什么怨。 而且他们吃掉的并不仅仅是十阴圣子,还有一头五彩锦鸡。 能和十阴圣子对抗,张学舟觉得五彩锦鸡的来头或许也不简单。 “这天下间鸡妖甚多,说不定哪个棚子和深山有野鸡承受造化就成了妖,但鸡妖闻名者则是寥寥,须知妖虽有神通,但它们修行较之我等又要困难数分,你说的那最出名者当属千年前的九头雉鸡精胡喜媚,此妖实力踏入真我境界,属于九境的大妖,只是她生不逢时……哦,当代的?当代的应该是天帝身边的昴日星官,他是锦鸡之身,身具大法力,是诸多毒妖的天然克星……天帝是谁?天帝……” 寂寥散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学舟连连发问都给予了回应。 但越发询问,张学舟心中越凉。 “他们都挺厉害的啊”张学舟悻悻道。 “岂止厉害可言,他们是一方大势力的顶级人物,麾下大修炼者高手成群,随便挥挥手就能让我等灰灰湮灭,那是我们触不可及的存在”寂寥散人劝道:“你要心存敬畏,如此才能在修行后活得长久,免得奔赴你那几个师兄的后尘!” “老师不曾与我叙说相关,我那些师兄是怎么死的?” “夹杂在势力碰撞之间就死了呗,有人要他们救人,也有人不想让他们救人,最终的选择就是干掉他们一了百了!” “太可怜了,学治病救人能耐的下场都这么惨吗?” “说到底是你老师底气不够硬,大势力又没巴结上,他还想居于一隅之地恢复阴阳道法的雄风,这世间哪能有这么如意的事!” …… 寂寥散人侃侃而谈,不经意之间给张学舟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与张学舟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想象的世界是一片农耕文明,即便远处有城市,那也仅仅是农耕文明的城市,发展较之张家庄有限,更是远不如现实世界。 但透过寂寥散人的描述,张学舟才发觉世界的庞大超出了他想象。 他梦中世界的构建超脱了现实,更是脱离了现实的参照。 这是一个仙、神、妖、道、王朝的世界。 “这定然是老爹书中写的那个段誉吞食莽牯朱蛤诱发了我脑海中某个念头,导致形成了妖的梦境,任医生的调理要诀或许对应着入境之法,搜索基因武库秘钥的无果对应了修行之术规矩的严苛,但这天帝……” 往昔盘在村庄中难于外出,时间一打发就是十余年,等到现在生出了变化,张学舟也不断思考这种变化从何而来。 有些变化他能寻找出对应的理由,但有些变化他难于寻到联系。 在他的诸多思维中,似乎并不涉及诱发天帝等存在的经历。 若不曾有经历,梦境的缔造就属于空中楼阁,根本构建不起来。 如同互联网诸多隐秘的内容,若没有相关提示,绝大部分人一辈子也不会去搜索相应的关键词,也不会获得相关的内容。 “禁锢我的梦中世界似乎生出了一些诡异变化,等小金库的钱充足一些后一定要找任医生好好问一问才行!” 张学舟觉得现实中的自己在变化,梦中的世界也在变化。 宛如矛和盾,他将自己的矛磨锋锐了,梦中世界的盾牌也更厚了。 这让他有些忧心自己的精神分裂病。 若通过现实中不断治疗导致此消彼长,他的病会走向良性,最终就会脱离这个禁锢十余年的梦境。 若梦境世界的相关不断恶化,甚至导致他身死形成噩梦,精神大概率会陷入癫狂与无序,甚至永远囚禁在一片黑暗世界导致现实中化成植物人。 张学舟微微吞了吞口水。 对他而言,在梦境的世界中活下来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什么十阴圣子、什么昴日星官、什么天帝、什么北境李大将军、什么大汉王朝…… 这是诸多高高在上的顶级存在,张学舟一个都不想碰。 “你的老师似乎要回来了!” 张学舟寻思着相关解决问题的方案时,只听寂寥散人高兴起身,他口中提及的内容让张学舟心中一紧。 在诌不归面前,张学舟是十阴圣子的人。 在寂寥散人钟让面前,张学舟是诌不归的学生。 这是两个极为对立的假身份,一旦这两人汇聚,张学舟身份必然穿帮。 谋夺了空虚道人诌不归的入境之法,他希望自己不会被打死。 “老……” 张学舟嘴唇微张,他刚欲一声长呼,随后痛哭流涕提及自己资质出色寻求拜师蒙混过关,只听道观外传来急呼。 “诌道长在不在,请快快开门,我是飞羽军的郎官李椒,有两个兄弟被金蟾法王伤了身体,还望诌道长施法援救!” 道观门外,敲门的声音极为快速,似乎属于破空而来。 “金蟾法王?” 寂寥散人脸色一变,随即豁然起身。 “肯定是专门来追查我的,只是飞羽军巡逻时帮我挡了灾,真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这些妖二代太特么记仇了,我就是想取点金蟾酥……” 寂寥散人低骂了一声,他捂着胸口处,在他衣衫遮掩的内部,那是三条金丝线痕迹。 但相较于金蟾法王出手的威能,他当初遭遇金蟾妖完全是小喽啰级别。 他中金蟾毒能镇压十天半月才发作,但少有人可以镇压金蟾法王的毒,甚至不乏大修炼者瞬间毙命。 郎官是近侍官职,或帝王近侍,或李大将军近侍才有资格自称郎官,这些人实力非凡,实力至少是神通境甚至以上。 但即便是这样的大人物,此时也不得不来紧急求援诌不归。 寂寥散人左顾右顾,一时想等诌不归的丹药施救,一时又怕金蟾法王追击过来将他轻松收拾了。 他伸腿后缩了两步,脸上阴晴不定,来去之意都显得极为纠结,张学舟则是吊起的心思终于放了下来。 诌不归没有回九尺道观,寻觅十阴圣子的人也没来。 甚至于门外是他老爹曾经参军过的飞羽军。 虽然来的是飞羽军病号,张学舟不知怎么的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维护安宁的友军终于到场了。 第十六章 拉扯 九尺道观大门打开,张学舟眼中顿时浮过阵阵腾升的黑气。 这是调理要诀的能耐在发挥作用。 张学舟只觉往昔认为需要勤加练习方能掌握的调理要诀续集能耐在快速增进。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达到了任医生这份治疗方案的标准。 张学舟放目而去,只见九尺道观大门外一个青年踏地,左右手各携一人。 青年剑眉高耸,俊姿英朗,身材高大,背负一柄漆黑的长弓,一袭蓝色袖袍飘荡飞舞,宛如拍摄电影时不断有人在旁边扇风一般。 只是青年此时鬓发凌乱,粗气不断,才显出几分不符气质的窘迫。 青年身上并无黑气升腾,他左右手携着的人则不断冒出阵阵黑气,低喘的沉重呼气声与阵阵黑色的唾液不断流出,这两人身体颤抖,显然处于发病的痛楚中。 “我是飞羽军的李椒,诌道长呢?” 九尺道观的大门打开,并非性格孤僻的空虚道长迎客。 李椒看着开门的少年郎,心中隐隐觉察出了不妙。 作为游荡在诸多势力中的诌不归,对方极为识色,但凡他报了姓名,诌不归必然会亲自迎接。 而在眼下是一个陌生的少年郎开门,这只能证明着一件事。 “师傅出门了,至今不曾回来!” 张学舟回应了一声,李椒心中猜测已经完全有了验证。 他手指微微有些冰冷,心中一片悲凉。 在他的左右手中,两个身负铁甲的壮年男子一口口黑色唾液不断往下流,脖子和手臂上血管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大人,我等命是如此,您不必为我们伤心难过!” 一个壮年男子微微抬起了头,低低声念了一句。 “我只可惜冒险的一搏不曾刴下那金蟾法王的脑袋!” 另一个壮年男子亦是低声了一句。 两人语气没有惶恐,痛苦中又夹杂着目光的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性命不保的事实。 “诌道长这道观中可曾留下什么解毒的丹药?” 李椒目光扫过道观中犹豫不决是否要走的寂寥散人,又注目向张学舟,寻求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可能。 “我才被师傅收入门下数天,有诸多状况不曾了解”张学舟抱拳道:“若客人能识别丹药,尽可入观中搜索一番!” 因为张重曾经是飞羽军的伍长,张学舟对飞羽军印象很好。 他也不做阻拦,伸手示意李椒等人入观内自寻解救之法。 如果需要探讨病情,九尺道观中还有一个寂寥散人同样中了金蟾毒,可以做病友之间的相互沟通。 “散修钟让见过将军!” 李椒也不做忸怩推辞之事,张学舟的邀请才刚刚开口,李椒就携人入了道观。 他扫了一眼寂寥散人,寂寥散人顿时上前行了礼。 “不瞒将军,钟让也中了金蟾毒,正是前来寻空虚道友的三虫三花密制大丹解毒,只可惜……” 寂寥散人拱拱手。 相较于恭谦有礼守序的良好品质,寂寥散人当然更注重性命相关。 没了性命,再美好的品质也做不得用。 若九尺道观中有解毒的丹药,寂寥散人早就自取自用了,哪还能轮到李椒等人来寻觅。 “你也中了金蟾毒?” 李椒诧异出声。 他抿了抿嘴,只觉今天的事情难有善终。 “金蟾法王有个叫金宝妖王的干孙子,我与它有些过节,切磋下不慎被伤!” 寂寥散人简单做了解释。 他注目着眼前两个被重创的将军,忍不住抿了抿嘴心生感慨。 修武术者和修术法者的体魄完全不同,若他中了这两位将军身上的金蟾毒,只怕当时就已经软瘫,不出一时半刻便要殒命。 但再强的体魄也横跨不了修为品阶的巨大差异。 这两位将军的品阶与他相近,虽说修武术者在针对修术法者时具备一定的袭杀优势,但一旦陷入术法者的掌控,境遇便会彻底调转。 他隐约能猜测到双方交手的大致相关。 “原来如此!” 李椒点点头。 他将两个身穿铁甲的壮汉轻托放在道观的石凳旁,而后伸手一抬,他那袭飘荡飞舞的蓝色袖袍停止了飘荡。 张学舟只觉李椒高大的身体微微一缩,随即矮了十公分。 他这才注意到李椒此前双脚似乎离了地。 这有点像是寂寥散人提及的浮空飞行。 虽然李椒离地只有十公分,可若能保持这个高度前行,这就是飞纵。 而且李椒携带着两个壮汉奔行,必然会影响飞行的高度。 张学舟一时羡慕万分。 他看着李椒入道观四处搜寻,只觉这两天所见都非常人。 “若我也像段誉一样吃头莽牯朱蛤,又能好运遇到神仙遗刻学得绝世武学,从而练成绝世武功……” 张学舟念头浮过一丝妄念,随即快速止住了这个疯狂的念想。 他的梦境世界衍生已经够乱了,再胡思乱想一些产物,很可能诱发更为离奇的事情。 而且他当下的目标是在夹缝中摆脱麻烦,而后将诸多事情告知张重等人,看看张家庄做什么样的应对,至于其他,张学舟管不了也没法管。 他此时的目光在李椒身上来回打量。 如果没什么特殊关联,李椒就是他借力的对象,也是他摆脱九尺道观中尴尬身份的借力者,即便空虚道人诌不归回到九尺道观后的问题也不大。 至于张学舟的修行,即便他修行再迅速,张学舟也是这些大修炼者眼中的低能角色。 张学舟不断琢磨《阴阳大悲九天咒》,只是因为入境之后可以避免普通蛇虫鼠蚁的侵袭,让他失去知觉时多一点点生存的能耐,而不断的修炼索取,也会将他吞服十阴圣子血肉带来的隐患消除。 除此之外,张学舟修行并无其他特别的用处。 若他想等两日后与父母安然离开这儿,他只能如此。 张学舟看了看天色,只见残阳如血,此时已经离他回归现实的时间不远。 “这位大人,我在这边熬了一些稀粥,若寻不到解毒的丹药,不防强行吞咽一些食物,如此也能增添三分抗衡金蟾毒的力气!” 张学舟寻思着牵扯关系的方式,随即抛出了示好的话语。 他这番话让寂寥散人钟让愕然。 若喝肉粥就能顽抗金蟾毒,天底下就没有难解的毒了。 “也好!” 让寂寥散人更愕然的是,只是短短数秒,寻找丹药不得的李椒居然同意了这个建议。 “诌道长名师出高徒,还不曾请教小兄弟大名!” 李椒抱拳回礼。 他当然清楚喝粥没法解毒。 但眼下除了这种没什么用的办法,他确实乏力,难于将赵木、周苍两位裨将军救治成功。 急病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两位裨将军濒临死亡前,他总归要做一些尝试。 “可惜不清楚金蟾毒爆发的规律,否则我应该能靠着太清真术替两位将军压制毒势,直到你们恢复身体控制主动镇压身体中的金蟾毒回归北境疗伤!” 李椒惋叹了一声。 他掀起大袖,在他手腕之处,三道金色凸起的脉络同样扎眼。 但与两位裨将军不同,他能掌控到自己的身体,也能将烈毒临时压制在数处,不至于毒伤爆发落到无法收拾。 第十七章 太清真术 “你晚上睡得倒是安稳!” 九尺道观外,李椒说话的声音颇有些幽怨。 这让张学舟抿抿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是时间到点就该起床了,肯定没在梦境中。 赵木、周苍两位裨将军痛楚的哀嚎影响不到他,叫得再惨也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张学舟懒得解释自己起床的问题,向李椒解释也说不清楚。 “喝粥吗?” 张学舟搓了搓手。 九尺道观中的人增添了数位,道观中的存粮并不算充足。 但张学舟没有在九尺道观长住的计划,如果张重、有容氏明天上山,他明天就该离开这处道观了。 他此时也是使劲嚯嚯,能吃多少吃多少。 他还会拉李椒等人下水,不断邀约众人吃喝,将相应的责任均摊。 若诌不归跑回来,大概率没法朝如此多的人发火。 张学舟想想诌不归被十阴圣子名头恐吓到从命的性格,心中清楚诌不归是否欺软不好说,但怕硬是必然。 恰巧飞羽军的名头很硬。 他寻思清楚,手脚极为利索在大锅中下了黍米,又撒了大量肉干进去,一把干柴添进土灶,红色的火苗顿时绽放了出来。 “你这儿除了粥还有其他吗?”李椒问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师傅有没有什么隐秘藏物之处,又或者留下两枚丹药!” 眼睁睁看着两位实力强悍的裨将军一夜之间从壮汉变成了痨病的瘦弱者,这种生命的流逝让李椒心中难受万分。 李椒此时已经不指望能直接获取到解毒的丹药了,他只盼能找到两颗普通的疗伤丹药,能稳镇毒伤一会儿便是一会儿。 “应该只有粥,喝粥吗?” 他满怀希望看向张学舟,但张学舟的回应让李椒一颗心落了下去。 张学舟并没有禁止李椒四处翻看,道观就这么大,李椒已经将这处道观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 他寻思有什么隐秘之处放置重物,但张学舟的回应证实着这确实是一个空荡荡的道观,难有什么有价值之物。 “不喝粥不喝粥,老子不要喝粥!” 道观的大殿中,赵木低低昂起头,漆黑的面孔中充满了对粥的不喜。 在他身边,此前灌下去的肉粥吐了一地,便是肉粥都有了几分黑色的腥臭。 又有周苍在一旁,神情中亦是难受之极,但又点了点头。 张学舟的假身份很有影响力,诌不归的学生实力可以低,但至少通晓医理,医生的话必须听。 即便吃了吐吐了吃,他们也要往肚子里塞食物。 在这一晚中,他们吃了人生中连续进食最多的肉粥,也吐掉了人生中最多的肉粥。 当然,金蟾毒没有解除。 或许是因为吞吞吐吐的次数过多,他们此时的病情有些更重的迹象。 周苍觉得多喝肉粥的唯一好处只是让他们当个饱死鬼,不至于临走前饿肚子。 但诌不归学生的话还是要听。 万一…… 诸多的抵触都抵不过一个‘万一’。 希望很渺茫,但相比必然的死亡,临死前挣扎一番总好过不挣扎。 他要了一份粥,等到张学舟熬好递过,也不管粥的滚烫,直接就往嘴里硬灌。 “我也喝!” 赵木看了看周苍,疲惫的双眼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也索要了一份。 “只要你们想喝,我们这里的粥管够!” 张学舟送完粥,又极为热心开始拉其他人下水,吆喝大伙儿一起吃喝。 他大口吞吃着肉粥,觉得有这群人好极了。 等到明天走人,这儿诸多事情就有人背锅,很难调查到他身上。 而且张学舟与诌不归只在门缝中对过眼睛,等到以后必然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两两擦肩而过都不相识。 张学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自己身体中愈发茁壮成长的小苗,他觉得自己体内的妖气愈发低微。 毒蟒肉助力他冲击入境,威能已经衰竭了下去,甚至于不断被白色种子化成的小苗抽取,残留的痕迹将近消失。 张学舟没管入境后怎么办。 虽然他什么都不会,但张学舟自信心爆棚, 相较在张家庄的状态而言,他当下已经是入境的大人物,体内孕育了施术法力的源泉。 这与往昔是全然的不同。 而且他再也不用怕普通的蚊虫鼠蚁,身体溢散的气息就能驱赶这些小东西。 “呕!” 周苍的连连呕吐打断了张学舟的思路。 一口黑血连着肉粥齐齐喷出,腐败的气息顿时弥漫了道观的正殿,周苍的神色有了迅速可见的衰败,他肌体发青,胸口处无数毛细血管吐气迅速变成了金色,又迅速转成灰色。 “下辈子再会!” 周苍双目瞪大,眼睛逐渐走向无神,他喃喃了一声,一颗脑袋低垂了下去。 但只是短短数秒,他的脑袋又被抓了起来。 一股柔和的蓝色法力化成雨露涌入他身体中,将他身体强行撑了起来。 周苍只觉破败的身体宛如打了鸡血,瞬间多了几分力气。 “大人不必在我们身上耗费法力!”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言不发施术的李椒,很清楚这种状态只是短暂的停留。 远水解不了近渴,李椒的太清真术救不了他的命。 大水灌溉能让他坚挺一时,但脱离了太清真术,他身体又会陷入恶化,最终恢复到当前的模样,而后痛苦死去。 相较于一次一次拖延而后死亡,周苍觉得若不能救治成功,痛快点死亡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神情有些恍惚时,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声音在李椒身旁询问。 “真厉害,这术真好,外传吗?” 术的规矩极为严苛,各门各派都有相应的规则,并不会肆意传播。 即便太清真术是北境军区公示的高等术法,只要军功足够就能修行,这也并非能轻易外传之物。 冒然外传必然会被军法处置。 张学舟见术求学之问显然很冒失,这不是正常人所能开口询问的事情。 若要做个比较,这大概与张学舟现实生活中对有钱人表达‘你家的钱真好,能给我用用吗?’一类内容相近。 “只要你能寻求到救治赵木和周苍的方法,这太清真术教你又何妨!” 李椒淡淡回应了一声。 他的回应让周苍心急,但只是短短片刻,周苍又安静了下来。 诌不归这个学生似乎真有救治的方法,还与李椒有了进一步的探讨。 第十八章 交换 九尺道观中,张学舟和李椒侃侃而谈。 李椒仪态和穿着不凡,一看就是高位者。 若现实中与这种大人物谈条件,张学舟觉得自己手脚会哆嗦,压根不敢做趁火打劫的事情。 但在做梦的时候谈条件就没什么了。 只要不被当场打死,张学舟觉得自己很能跳,会尝试各种获取好处的可能。 他对李椒的太清真术很有兴趣。 不仅仅是因为这道术的级别高等,而是因为这道术具备镇压和恢复伤势的妙用,较为搭配《阴阳大悲九天咒》衍生入境后的发展。 空有境界没有术法,这就等于考了驾照没有车,很难发挥入境者应有的能力。 《阴阳大悲九天咒》推动入境种子成长,衍生的方向包括控制、操纵等术的修行。 太清真术的镇压伤势也盖晗在控制范围内。 入境者可以修行各种术,但一道合适的术无疑修行起来更轻松,也能发展得更远。 张学舟没法问李椒还没有其他好术,他只是在李椒提及太清真术时适逢其会插了数句话。 虽然他的询问有些冒失,但看得出不属于专门算计李椒,只是属于见猎心喜。 张学舟也颇有自知之明,通过寂寥散人的叙说,他很清楚相应的分寸。 一道术不仅仅是需要拿到相应的秘典,更需要相关的辅助提示。 譬如他能修行《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就离不开寂寥散人的各种唠叨提醒,而要想修成太清真术,张学舟也少不了李椒的提点才有可能入门。 “你看他这毒伤爆发的波动图……” 道观中,张学舟手执着一根树枝。 依托调理要诀续集带来的能力观测,他能看到周苍身体时不时冒出的黑气。 这些黑气有浓郁,也有稀薄。 每当黑气浓郁时,周苍就显得痛楚不堪,而稀薄一些之时,周苍又能喘一口气。 金蟾毒发作的规律并非固定,而是来来回回有各种变化。 李椒头疼的地方亦在这里。 他最擅长远射,术法属于辅修充当临时的应急。 他不仅仅在太清真术的水准上有限,施展太清真术的法力更是有限。 他难于动用太清真术直接镇压周苍体内的金蟾毒,更无须说让他救治赵木。 若他想镇压金蟾毒,李椒必须找到更高效施术的方式。 吞服丹药恢复法力是一种途径,精准打击则是另外一种途径。 他看着张学舟画的各种曲线,又不断琢磨着这种此前不曾听闻的讲述方式。 “阴阳家的学说果然夹藏着无穷奥妙!” 他研究明白后,最终感慨了一声。 只要他施展太清真术能符合张学舟所画曲线图的高低起伏,周苍体内的金蟾毒大概率能恰到好处镇压。 时间长久之后,一旦周苍恢复身体的控制,两者配合下必然拥有临时压制金蟾毒的可能。 周苍需要的是一个恢复身体的时间,一个喘息的时间。 一旦周苍能掌控身体,结合李椒太清真术的助力,他必然能调动浑身上下的气血压制金蟾毒。 这个镇压的时间可能长,也可能短。 或许他们会死在回归北境的半路上,也或许他们能赶回北境获得救治的可能。 不管这个可能的大与小,相较于此前的死路一条,他们现在至少看到了方向。 没有诌不归的三虫三花密制大丹,这就是眼下唯一的救命方案。 虽然李椒泄露秘典回北境必然承受责罚,但相较于身边两位长期辅助的悍将性命,一份太清真术的报酬并无不可。 而且他不仅仅是取这份收获。 李椒瞟了张学舟一眼。 张学舟实力低微,但耐不住有个老师还算不错,是诸多修行者中少有的医丹双修者。 拿了北境军区的术,诌不归必然会被牵涉进来,对方不在北境军营留下点什么难于过掉这桩术法泄密之事。 李椒心中有数,也开口提及太清真术,一旁的寂寥散人则是晃悠悠蹲到了道观外,避免自己也被拉下水。 “太岁头上都敢动土,空虚这几个徒弟本事不咋的,要东西的本事倒是不凡!” 寂寥散人远远瞅了张学舟一眼,只觉这也是个死得快的命。 眼下救治周苍和赵牧就很可能牵涉到金蟾法王与北境军区争锋,若金蟾法王得知自己拿手的绝技被人破掉,对方难于在北境军区头上再添一笔恨,但往张学舟身上稍加注目是很简单的事情。 看似张学舟辅助救治周苍和赵木,但张学舟没换到北境军区的友谊,反而直接拥有了金蟾法王恶感的风险。 这种事情干一次或许能躲过去,连续多次后必然会引发恶患,最终也就落个丧命的下场。 “可惜了!” 他嘀咕一声,目光朝向九尺坡山下,也不知道是在可惜谁。 九尺道观中,周苍哀嚎的声音起起伏伏,最终又转成沉闷的低哼。 近乎半个时辰后,周苍的气息才渐渐恢复到正常。 “真压住了金蟾法王的毒?” 寂寥散人面容微微有些惊叹。 实力以高压低容易,以低压高的难度则极高。 周苍能将金蟾法王的毒暂时压制,这其中有周苍身为武者体魄气血强壮的因素,但更多是得益于太清真术的辅助。 这确实是一门了不起的术。 这种术在平常没什么作用,但一旦动用就涉及性命相关,说是压箱底的救命术也不为过。 “郎官李椒,也不知道他是李大将军什么亲戚,还是朝中的要员家属?” 镇压疗伤的秘典并不多,太清真术的品阶显然不凡。 这是军中高层将领才有可能修行的秘典。 寂寥散人往昔觉得张学舟就是他过去的影子,需要作为散修苦苦挣扎向上。 但他如今看来,对方就是个短命鬼,不知何时就会丧了命。 “但……” 相较于寂寥散人游荡四处寻觅机缘的向上修行,张学舟修行显然极为冒进。 只是短短半天的时间,张学舟就利用阴阳家的基础道法讨要了一份上等的术。 或早死,或激流直上化龙。 张学舟沦落到前者的下场几率极高,但后者的几率并非没有。 寂寥散人思索过空虚道人那些早死的学生,只觉诌不归这种人不教好,更像是在专门养蛊,不断培育学生,直到这些人中有一个成为蛊王,从而带领阴阳家道法大兴。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已经猜中了诌不归的心思。 这让寂寥散人不免感慨诌不归畏畏缩缩性情下隐藏的狠辣,他心中没来由多了几分提防。 第十九章 气血丹 “先生观测病理的能力真乃高深!” 医疗的对象从周苍换到赵木,李椒只觉再度施术时轻松了数分。 他从陌生走向熟练,对张学舟临时画出的那些波动图了然于胸,施展太清真术不再如蛮牛一般强压,而是有松有驰。 恍惚间,李椒只觉往昔难于寸进的太清真术越过了一个大坎。 从熟练掌控到炉火纯青,他掌控的太清真术几乎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让李椒心中微喜,只觉苦难过后终于迎来了新生的收获。 “你修为刚刚入境,太清真术只能修行前三层的基础篇章,若想修行后六层,修为还需跨过走脉、贯血、控身、真灵、造识这五层境界!” 李椒斟酌了一下,才将心中藏着的一些话语说出。 “你的意思是说给我的术不全?只给了个开头部分?” 张学舟喜滋滋收了太清真术,他不断背诵着道观庭院平地上刻画的相关文字与图案,陡然听到李椒叙说相关,心中的喜悦顿时淡了数分。 “太清真术前三层我琢磨了数月才入门,对这门术每一丝地方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李椒道:“但后六层难度一层较之一层高,我不曾修炼到顶点,如何能将之背诵于你!” 李椒摊了摊手,直言了自己的难处。 “这门术是北境军团乙等上品术法,全部学习下来需要的军功不菲,我往昔修行有限,也不曾换全!” “那你这是在坑我?”张学舟皱眉道。 “我既然应下了你,自然会完成承诺,将太清真术全部置换出来”李椒笑道:“但你也要快一点修行,免得术在手却没有资格修行!” “你给我全册的术便是,修行成不成是我自己的事!” “修行门户之见严苛,若你实力不济,拿全册太清真术未必是福分,或许会在不知不觉中引出怀璧其罪的祸患!” 李椒注目着张学舟的眼睛,言语中充斥着真诚。 “但凡你有资格修行,你尽可来北境军团寻我,我自然会将全册的太清真术交托于你!”李椒道。 “我爹往昔是飞羽军的伍长,飞羽军不骗飞羽军,你别说话不算数!” 情知难于拿到太清真术全册,张学舟也不做胡搅蛮缠,只是提醒李椒需要守信。 “你爹往昔是飞羽军的伍长?”李椒喜道。 “对,叫张重,他的军籍可查,我爹是跟李大将军打过仗的人”张学舟道:“若你赖账,我让我爹跑北境军团去喊冤臭你名声!” “不用喊不用喊!” 李椒大喜。 私自对外授术违反了北境军团的规矩,尤其是对外在派系传授交易相关的重术。 但在紧急情况下传授自己一方的人则是另外一码事。 前者难于原谅,必然遭遇重责,后者则是情有可原,只需做备案登记相关。 飞羽军伍长的种也算半个飞羽军的人,即便张学舟拜在了阴阳九天教中也是如此。 李椒寻思清楚,对张学舟不免都多了几分亲切。 “你此时跟着诌道长修行,若感觉有困难可以随时回北境军团,论修行向上,我们北境军团也不差,只要你有能耐就可以上进!” 门派讲究情感,属于人治,谁和长老、掌门关系好就能获得重点培养,不乏各种明争暗斗的争宠。 但军团中的规矩不同,只要有足够的军功,任何人都可以获得自己所需。 军中虽然不乏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但相对而言还是较为公平的地方,较之这些派系要舒坦。 李椒发了邀请,又拍了拍张学舟的肩膀。 等到将张学舟拍了一个趔趄,他才知晓张学舟为何没有参军。 依张学舟身体的状况,当大头兵确实有点不合适,即便当兵十年也只能换些银两钱财,难有什么造化可言。 “你身体素质有些差!” 他几乎将张学舟拍倒,神情不免有些讪讪。 “周苍和赵木毒伤属于临时压制,眼下等不到你老师回来,我只能赶路回北境,不能和你多相处指导太清真术相关了”李椒道:“我此时需要马上动身,此物权当小小的赔罪之礼!” 李椒在腰带中摸了摸,随即取了一个瓷瓶出来。 “这是我们北境的气血丹,服用可强壮气血,正适合你调养身体!” “真有效?”张学舟疑道。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李椒点了点头。 “老爹怎的以前没给我搞颗气血丹!” 张学舟念叨叨了一声,李椒也不以为意。 气血丹用处不凡,价格也极高,伍长级别的小官少有能力在军区兑换这种药物。 他招呼了勉强起身的周苍与赵木,又对着道观外喊了一声。 “钟先生既然也中了金蟾毒,何不协助我等一番,只要你能帮我将周苍和赵木送回北境,我们那边的丹师给你解毒想必还是能做到的!” 他一番邀请,又低低商议了一番,直接拉了寂寥散人这个壮丁。 李椒的提议让寂寥散人极为心动。 他来九尺道观求诌不归解毒同样需要付出代价,不知道诌不归会提出什么条件。 而在眼下,李椒交托的事情则是明明白白。 北境军团亦有丹药师,若能解除周苍和赵木的金蟾毒,必然能解除他体内的金蟾毒。 寂寥散人寻思清楚相关,当即就应了下来。 一时间,九尺道观中从热闹走向了冷清。 张学舟口中不断背诵着太清真术的内容,目光投向九尺坡。 他眼见着四人的身影从可见走向模糊,最终远远消失在山底远处。 他与众人的关系因为来的人员变得复杂,但又因为这些人离开而落向虚无。 诌不归没有回来,他也没借到李椒等人庇护的力量,更没有被寂寥散人印证相关揭穿假身份,诸多的小心思一场空。 但适逢其会让他获得了一些裨益。 张学舟注目着只有三层的太清真术内容。 他心中并无多少不悦。 何况李椒还给予了他一枚气血丹,这或许真能改善他的身体。 作为张家庄体力羸弱的存在,张学舟的力气不如张长弓等人也就罢了,村庄中诸多同龄女子和老妪也更胜他一筹,这让张学舟相当没面子。 用族长张保家调侃的话来说,以张学舟这种身体条件,以后找个婆娘都压不住,会被婆娘吊起来打。 张学舟嘴上虽然不在意婆娘的殴打,但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希望自己是个强壮的男人。 第二十章 映射 九尺道观的第三天入夜。 张学舟一口吞下气血丹。 他对身体感受气血翻涌等事情毫无兴趣,更不想感受什么痛楚。 气血丹刚刚吞下,他眼前一黑,随即眼皮睁开,人已经回到现实中的床上。 “真是刺激的一晚!” 张学舟晃了晃做梦过多导致精神还有些恍惚的脑袋,又回忆了一遍梦中的内容,随即在那儿更新病人日记。 “太清真术,有点意思!” 张学舟瞅了瞅另外一份胡诌的功法‘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张学舟将张卫盟这则瞎编的修炼功法做了特殊记载,这其中的特殊原因无非是那句‘不足胜有余’。 不足胜有余意味着以弱击强,这非常符合张学舟当下的身体状况。 若他想冲出重围,也就只有不足胜有余这句安慰话送给自己了。 他扫了一眼名为《九阴真经》的功法,书写日记时同样将太清真术的内容记载了上去。 等到日常忙完,张学舟才取了预定的早餐慢悠悠走向育才中学。 不论是高一、高二还是高三的学生,每个学生都在搏出路。 一届又一届的筛选,眼下则是最后的分水岭,由不得不拼搏这最后数月。 张学舟难于评价这种教育制度的好处和弊端,但这确实属于当下较为公平的一种筛选方式,即便他成为一个落榜生也是这种观念。 他晃晃悠悠踏进一五六班,又寻了自己位置。 在张学舟的书桌上,那是近一米厚的书籍和试卷。 对高三生而言,除了题海战术,他们少有其他选择,九成九的人都是普通家庭,也就剩下考试这条路。 张学舟也不例外,到了学校,他的学习就是看书又或刷题,若碰到难于理解的内容则是询问老师。 该学的都已经在高一高二年级学过,剩下基本都是看学生发挥,老师更多是管束课堂纪律与释疑,又或某天寻到相关重点考题进行讲述。 “舟哥,咱们一起去挑战挑战?” 张学舟刚刚坐下,同桌梅仁腾就低低发声了邀请。 梅仁腾提及的挑战就是校排名考试,这是学生自主选择的考试,每月拥有三次机会,取最高分做核算。 书桌面板上的可视仪就能链接题库,每次抽取到不同的考题进行自主测试。 只要学生有一定把握,随时都能前去应战。 梅仁腾显然有跃跃欲试之念,想趁着精神状态最好的时间段冲击排名。 “看来腾哥这次要冲击前两百名了!”张学舟笑道。 “必须的!” 梅仁腾扬起右手的拳头。 作为难兄难弟,他比张学舟好不了多少,校排名处于中游水准,难于考上什么好的大学,只能在普通大学和院校之间做选择。 但梅仁腾多多少少还有些优越心理。 相较于他,张学舟持续刷题的能耐很差,两个小时的题海战术后就熬不住了,很容易发困导致提早交卷。 这让梅仁腾成绩始终较之张学舟更胜一筹。 俗话说龙从龙凤从凤,但以张学舟的状态,想要重复他那个学霸姐姐的辉煌几无可能。 高三群体中有不少人感觉张曼倩的弟弟不应该如此差,也有人觉得没可能一家子都应该成绩好。 有老师带着几许期待,不乏在张学舟提问时给予认真的回应,也有些人冷眼看笑话。 但对大多数的人而言,张曼倩是谁,张曼倩的弟弟又是谁,考得好与不好与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梅仁腾的心思则较为复杂。 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与张学舟的接触较多,心中有几分期盼,想看看对方是否能延续辉煌,但他又夹杂着矛盾,觉得张学舟应该与他一样属于正常人的行列。 如说他与张学舟关系不好,两人天天坐在一起,这种同桌友谊是高中最为浓厚的友谊。 但若说他与张学舟关系好,梅仁腾又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张学舟每日按时来,也会按时走,除了八节课程的时间,他们之间极为缺乏交流,也就在刷题时能交流数句。 梅仁腾最终将这些小心思齐齐扫荡在一边,随着张学舟的捧场扎入了题海之中。 “排名更新为二百一十八名!” 一番测试过后,看着即时更新的排名,张学舟极为满意关闭了考题的界面。 他对自己成绩上升的速度相当满意。 短短数天没可能让他成绩呈现爆炸式的飞速上升。 如果他的估算不出错,他这个月的最终排名应该处于一百八十名左右,会较之他之前二百五十六名的校排名上升七十个名次。 这其中有他专攻复杂的数论题型拉开分数的原因,更多是他能应付考题的时间在增多。 只要他能清醒完成考题,分数显然就会上升,这是必然的结果。 “我居然还差你一个名次!” 张学舟的旁边,梅仁腾扫了张学舟的排名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第二百一十九名的排名,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大伙儿都在学校拼命苦读,学习的时间堪称日以继夜,张学舟则仗着家在学校旁边,每天只是按时来打卡上学。 梅仁腾心中有些小难过,觉得自己每天十余小时的努力学习居然还比不过张学舟玩玩乐乐的学习方式。 对方虽然不能延续张曼倩的强势,但这种对比依旧让人心伤。 “可能是我碰的考题较为简单”张学舟耸耸肩道:“你知道,每次都有那么一些运气好的考生!” “你这么说让我舒坦多了!” 梅仁腾嘀咕了一声。 题库中考题万千,给予每个考生的题目不同,但不能保证给予的难度完全相同。 题库只能确保不出该考生此前考过的题,但考生若是在课外做过类似的题型,这是机器程序所不能做出的判断。 这也就有了张学舟提及的运气。 而等到统一成人考时,大伙儿必然是同一张卷。 至于谁做过类似的题型,那种运气考生大概是每个人都想成为的希望。 校排名训练考试的短暂运气并不能决定什么。 若张学舟能冲入校排名前十,才能捞到育才中学的排名奖。 但两百余名的成绩显然不会获得什么。 梅仁腾朝着张学舟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张学舟笑笑,又点了点头。 他在班级的人缘一般。 一方面是因为‘校区房’的原因,张学舟属于学校附近的走读生,并未和大伙儿早晚相处,也不曾同睡一个寝室。 另一方面则是张学舟在尽量避免深交,免得泄露了自己精神分裂的问题。 他和班级每个人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谈不上坏。 大抵是交恶欠缺可能,若要成为死党又差了些许情感。 张学舟有时候觉得自己人际关系挺可悲,但他不能要求一个精神病人是个擅于交际的人才。 而等到高中毕业,大伙儿天南海北少有了交集,亲近与疏远的关系都没了区别。 张学舟想想又释然了。 高三学习的日子照样紧张的过渡。 张学舟盘算着自己的时间。 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会用一个月时间花费在数论上,一个月时间花在生物基因学上,一个月时间在语言论,半个月时间在外语科目等学科。 他的成绩在每个月都有数十个名次的提升,直到钻进学校前列的学霸群竞争。 至于能竞争到什么排名,又在成人考发挥到什么水准,那是张学舟所不能预测的。 他朝着梅仁腾笑了笑。 对他而言,这一天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学习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属于走马观花式学习,心不在焉的状态下学习难有多少增进可言,纯粹是打发时间。 张学舟懒洋洋打发着时间,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注目着课本。 他的心思飞远时忽地想起太清真术。 梦中的事情做不得数,这就像张卫盟小说中的九阴真经。 尽管张卫盟瞎编了一套九阴真经的武学,看上去胡诌得还有几分道理,但没人能练成那种绝学。 张学舟梦中而来的太清真术也是如此。 若他信了自己梦中构建的修炼术,这种事情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 但摊上一个被禁锢的梦境,太清真术必然是梦中人所修行的内容,张学舟难于看进去课堂内容时不免也在琢磨,确保入睡后可以尽快掌握自己的第一道术。 他的人在课堂上飘,心神则已经飞到了那些玄妙而难言实现的内容。 应付刷题式的学习让张学舟精神疲惫,但琢磨太清真术则让他精神放松。 “精神病人果然只有处于自己的精神世界才会正常!” 张学舟心中默念。 他觉得只有在思考梦中世界相关时,他的脑袋才不会紧绷到彷佛要裂开。 “我在这边琢磨梦中的术,也不知道做梦能不能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好让我考个有用点的学校!” 张卫盟筹谋的发财计划步步失利,干啥都失败,连同老妈宋凤英也不务正业跑去搞直播骗人,张家的经济源直接遭遇重创。 不论是张学舟还是张曼倩都承受过缺钱的痛楚。 张学舟和张曼倩都没什么特别的念头,就是考个好学校向钱冲。 若不曾拥有,失去并不可怕。 但一旦拥有后被打落下去,这种层次的差异感会让人难于接受。 张学舟向往从小住的宽敞房子,哪怕那只是在郊区的一角。 张学舟也喜欢种植的新鲜蔬菜,而不至像现在每天去吃人工合成的食物。 他曾经拥有太多的美好,但又被一一的剥夺。 张学舟只想将曾经的一切拿回来。 “这或许在我学业有成踏入社会后三年……不,五年……算了,十年后应该能实现!” 他念头翻转,不断比划着太清真术的手势。 等到意识中不自然将身体中那颗白色种子提起,张学舟只觉右手指尖一股淡淡的白光升腾,一股热意随即涌了出来。 “嗯?” 张学舟微微一愣。 张卫盟瞎编的修炼术没法练,他做梦而来的修炼术似乎修炼成功了。 尽管太清真术的威能很微弱,但张学舟确定,这就是李椒提及的太清真术入门。 “怎么可能?” 自己在现实世界中掌握的能耐映射到梦中,张学舟觉得这很正常。 譬如他在现实中能打网球,梦中也拥有相关的能力,但凡他在梦中搞到网球拍和网球,张学舟觉得自己能对着墙壁连抽三百次球都不带脱拍。 比如他具备某些制作和维修技巧,又譬如他数论水准相当不错,可以轻松担当村庄分配肉食的职责。 但从梦中映射到现实,张学舟觉得事情很梦幻,难于用正常的理论解释。 他忽地回想到身体中那颗白色的种子。 张学舟往昔认为那是自己精神分裂的后遗症产生幻觉,属于调理要诀疗程的后遗症,如今再度寻思,张学舟觉得那很可能是做梦的收获。 吞服毒蟒肉让他拥有了入境的种子,从而在现实中让他同样衍生了一枚白色种子。 太清真术亦可以映射到现实中修行。 “我还吞服了一颗气血丹……” 张学舟一想到自己现实中有可能成为一个强壮的男人,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第二十一章 离观 “变!” “变强!” “胳膊粗壮起来!” 念念有词中,张学舟没感觉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 直到放学,他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他一时不免大失所望,一时又决定睡过去后再瞅瞅,看看气血丹的效果。 没可能他在梦境中获得了入境种子,又获得了太清真术的修行,气血丹的效果就发挥不出半丝作用。 如果没有效果,张学舟觉得有可能是气血丹过了药效的保质期。 在梦境的世界中,人们对保质期没什么概念,即便是肉干发霉也洗洗照样煮了吃。 张学舟觉得李椒给了他一颗过期的气血丹,效果甚微,导致没法影响到他的身体。 “我的妄念果然越来越深了,我居然指望做梦将自己变得强壮!” 张学舟不免有些怀疑自己的精神分裂症状愈加严重。 “或许太清真术只是误打误撞形成的?” “毕竟我学了任医生的调理要诀,说不定做梦的时候依照调理要诀瞎编了一套能修炼出能耐的东西!” “但这么说……我是个天才?” 张学舟一想到自己做梦都能引导出某种修炼学说,他觉得不可思议时,不免认为自己的天赋点在了精神分裂上。 他看过不少名人传记,诸多名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疯病,和正常人的行为模式有较为明显的差异。 “但万一没有名人的命,却得了名人的病!” 思维陷入怀疑与自省的矛盾中时,张学舟觉得自己的病又重了几分。 他紧紧抓着兜里的电子钱包,只觉张卫盟发稿费的频率应该再快一点。 只有具备了足够的钱财,他才能去阳光心理医生诊所释疑。 欠缺沟通的亲密朋友,又属于独居,张学舟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太多必然会发病。 “等等,我练的这个太清真术到底算不算数?这不会是我梦境中的幻觉影响到现实了吧?” 张学舟胡思乱想一番。 他正欲一拳打向自己的鼻子,看看流鼻血后能不能依靠太清真术镇压,但转而又发觉这是一种自残的危险念头。 “镇定,我一定要镇定!” 张学舟注目向自身,只觉身体上隐隐约约有黑气腾升,有了任安然提及的发病征兆。 这让他迅速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阵,随即哆哆嗦嗦取出了从任安然那儿购买的氟安定。 三枚药片吞下腹肚,张学舟顿时觉得精神好了不少,视线中的黑气也消退得干干净净。 “我发病了,怪不得一直在胡思乱想!” 张学舟最终定了答案。 他脑袋混混沌沌,身体微微有些摇晃,一步三摇回了老破小的学区房。 晚餐有些随意。 学习自然是被耽搁了。 张学舟不断翻动着手势,嘴中喃喃低念时,太清真术释放不断。 只要没有医疗输出,他在太清真术上的损耗非常小。 近乎一个小时后,张学舟才感觉到了精神和体力的空虚。 他眼皮眨了眨,少有的提前入睡了下去。 张学舟只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他眼皮才有睁开。 九尺道观中,太阳的微光已经照耀着这片道观。 透过窗口的光芒,张学舟费力支起身体,他只觉身体无处不在酸痛。 “果然是过期药!” 张学舟抬起双手,只见双手一片通红,等到他揭开衣衫,呈现在他肌体上同样都是一片熏红的色彩。 只是短短的一夜,他仿若变了个人种。 “这似乎让我中毒了?难道李椒给我吃了一颗毒药,而后需要我动用太清真术镇压?他这是嫌我修行条件不足么?” 现实中没有受创的状态供给实验,但在梦中,张学舟随即找到了实验太清真术的实验体。 他嘴中微微念动,入境种子在经脉中按规律游走时,一点白光顿时呈现在他中指上。 等到张学舟将中指印在额头中央,他浑身的通红顿时缓缓消退。 酸疼感在迅速消退,但残留在肌肤上的火辣感却显了出来。 张学舟只觉倒了大霉。 他摇了摇脖颈,咯吱咯吱的声响顿时连声响成片。 等到他从床上起身,这才发觉身体的异样。 虽然身体依旧有各种不适,但张学舟觉察到了走路的轻灵。 他伸手一抓,睡房中的一个小茶几被他随手举起。 “力气真增长了?” 从怀疑李椒的气血丹有各种问题到实际验证,时间很短,但是验证的结果却很真实。 放在昨天,张学舟绝对难于轻松单手抓起一张茶几。 他的力量确实增强了。 甚至于他体质也有改善,全然没了以往虚弱无力的模样。 若此时赶路回张家庄,他绝对不是走十几里山路就要喘息的病娇状态。 一枚气血丹几乎盖晗了造化之功,远胜过张重等人多年来省食给张学舟喂食的那些肉干。 “气血丹真乃神奇之物!” 张学舟转念。 他觉得气血丹和氟安定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这两种药都有损伤之处,但带给他的好处要远胜坏处。 “可惜了这一片汇聚入境者的宝地,应该没法继续行骗下去了!” 借助了空虚道人诌不归学生的名头,张学舟觉得这短短三天几乎有自己十余年都不曾拥有的收获。 但时间也将近到他离开的时候了。 张学舟推开九尺道观的木门。 九尺坡下的远远之处,他已经看到了三个身影。 两个身影依稀属于他的父母,另外则是两人抬着的一头山猪。 作为老猎手,张重和有容氏的判断相当准确,也狩猎到了难得的猎物,不亚于村庄中狩猎团集体出动的战果。 但拜师什么的直接免了。 诌不归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摊上自己在九尺道观干的事情,张学舟觉得拜师无望。 但凡被诌不归发觉真实,他不被打死就算是命大。 短短数天的认知,张学舟很清楚修炼者力量与普通人的差异。 即便诌不归只是个炼丹治病的修炼者,那也并非他们所能顽抗的存在,但凡交恶有九成九的几率输。 张学舟看了一眼九尺道观,又将自己的一些生活痕迹清除,换回了自己那套清洗过的衣裳,这才一溜烟钻下了山。 第二十二章 祸事 “不用拜师了?” “道长赐予了你入境的修行法?” “道长说你根骨上佳,他自惭形秽,收不下你这种前途无量的学生?” “你入境了?” “还会治伤势?” “你个逆子,不要拿刀子划我,这刀子很锋利的!” …… 一番瞎扯胡扯,张学舟算是把诌不归的事情过掉了,也阻止了张重携猪拜师的妄念。 他身体有点酸疼,但体力耐力又胜出了不少,还能帮张重背刀行走。 张学舟的变化很明显,这让张重和有容氏啧啧称奇。 “爹,你听过十阴圣子这个名号吗?” 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张重和有容氏决定将山猪扛回张家庄。 当然,若路上缺乏食物,顺道宰掉吃吃也无妨。 张重盘算着自己的小计划,听到张学舟开口询问,心中的诸多盘算顿时一止。 “你在哪儿听到的这个名号?道长提及的?”张重凝重道。 “对!” 张学舟点点头。 “您熟悉十阴圣子?” “那是西北边的凶国大人物”张重寻思后才道:“据说他的术阴毒狠辣,沾着便伤,碰到就死,一杀一大片,我当时的几位头儿提及他犹如瘟神,听说李大将军面对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李大将军到底有多强?”张学舟询问道。 “据说是当世箭术第一”张重不确定提了一句,随后又确定道:“至少是我们大汉国箭术第一,属于顶尖的大人物!” “我们大汉国像李大将军这样的顶尖大人物多吗?” “李大将军这样的人物已经是凤毛麟角,哪能有多个,他在朝堂上就是这个!” 张重不满地扬了扬健壮的臂膀,看到山猪趁着他伸手挣扎了两下,随即一巴掌扇了过去。 “总之呢,李大将军很厉害,十阴圣子也很厉害,我们在他们面前就犹如这头山猪在我们手中的样子”张重比喻道:“若是产生交恶,无异于手中山猪只能任由宰割!” “这山猪还能在我们手中挣扎挣扎,我们碰到十阴圣子那种大人物,挣扎都没可能,还不如山猪”有容氏更正道。 “对,就是如此”张重道:“现在你明白十阴圣子是什么人了!” “明白了!” 张学舟点点头。 “如果我们打死十阴圣子,那我们是会有奖赏还是会有灾难?”张学舟问道。 “打死十阴圣子?”张重疑道:“这是你一辈子的志向吗?” “我一辈子的志向应该不止这么一点点!” 张学舟想想很可能已经被吃掉的十阴圣子,觉得自己没可能将一辈子的志向定在一个死人身上。 他寻思了数次,这才转口提及部分相关。 “你是说,你入境全凭吃了那口毒蛇肉,而道长说你身上的气息和十阴圣子一模一样?” 事情的描述不算太复杂,张重听完脸色大变,手脚都有了一丝颤抖。 “你的意思是说十阴圣子的本体很可能是那条毒蟒?”张重问道。 “结合道长的话,我觉得是这样”张学舟点点头回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咱们全家能去较为安全的地方避避难!” 普通人无法通过肉眼看到十阴圣子的妖气,但在某些特殊的大修炼者面前,他们身上的气息堪比明月,感知便能清楚相关。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张重皱眉道。 “难怪那些山猪看到我们就跑,估计是被我们身上的气息吓到了”有容氏脸色难看道。 “我得赶紧去找保家,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张重寻思了数秒,他只是想想十阴圣子的气息会残存两三年,这种事情让张重不寒而栗。 他很清楚十阴圣子这种大人物背后必然牵涉到很多人,也必然会有人对十阴圣子追查踪迹,这会大概率追查到张家庄。 但遣散或者迁移涉及张家庄上下三百余人,他只是长老预备役的人员,压根做不得主。 在这方面,张重只能去找张保家,看看同是在军营中任职过的张保家有什么打算。 他做事果断,直接摘了张学舟背着的破风刀。 破风刀的刀锋一转,微微还有些挣扎的山猪顿时断了气。 张重干脆利索取了数块好肉,随即轻装上路。 相较于十阴圣子可能带来的大祸患,一头山猪便不算什么了。 一行三人轻装上路,速度快了不少。 去时花了五天,回归张家庄则是三天。 一周过后,张学舟再次看到了熟悉的村庄。 但愈加接近村庄,三人的脸色愈加沉重。 “出事了!”张重低声道。 “别急,小心还有人埋伏!” 往昔人声不绝的村庄寂静到能闻到远远处的鸟叫声。 没有人声,没有炊烟,没有射击的拉弓声响和吆喝叫好声音…… 一切的一切,只剩下了村庄外的低语。 张重将破风刀紧抓在手心,他应下有容氏叮嘱后轻手蹑脚向前。 踏足到村庄大门前,破风刀极为轻巧插入了门的缝隙中。 但还没等到张重发力斩断木门栓,村庄大门已经被他轻轻推动。 他目光透过门缝,随即望向了总个村庄。 村庄中寂静一片,看不到任何人。 “没人!” 连续观测数次后,张重最终确定,往昔热闹的张家庄没有任何人。 没有敌人,也不见曾经熟悉的村民。 村庄中一片死寂,仿若所有人都蒸发了一般。 “走!” 张重探知清楚,他的脚都不曾迈入村庄一步,随即已经亦步亦趋向后步步退缩。 他低低朝着有容氏和张学舟呼上一声,显然感触到了无法抵御的凶险。 “或是北境军区和凶国人发生了大战,导致村庄所有人被征兵官全部强制抽调离开!” “或是张家庄位置可能遭遇山崩地裂,保家等人获知了消息,带着村庄中的所有人离开!” “又或是……” 张重的脸色极为凝重。 他话都挑好的说,但他所说的内容全部不现实,甚至远脱离了现实。 最正常的猜测莫过于十阴圣子的人已经找了过来。 十阴圣子是妖,十阴圣子的麾下也是妖,张家庄诸多人或许已经被妖做法齐齐吞了。 这是最接近真实可能的猜测。 若孤身一人,张重必然会认真细查村庄中遗留的每一处痕迹,从而依靠猎人追踪的手段和他的战斗本能不断追踪,直到获取真相。 但在现在,张重赌不起。 他只有将家人安置完毕,他才有可能将这件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第二十三章 路遇不归 张学舟从未走过如此漫长的山路。 那是一望难于看到头的大山。 人在大山中的山路中穿梭,甚至有很多地方的路压根不能称呼为山路,只有依稀的几个脚印作为标记。 “爹,我们为什么要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虽然知晓梦境属于自己营造,诸多事物全然没有道理可言,张学舟在走得叫苦连天时,不免也想问一问心中隐藏的答案。 如果可以,他还是非常希望自己营造的梦境在城市之中,而不是蹲在一个小山村中十几年。 他服用了气血丹,身体素质远胜于往昔,但为了走出张家庄所在的大山,他已经走了半个月有余。 这是一次极为漫长的跋涉。 但听到张重提及半个月的穿梭才走了不到七百里路,剩下还有近三百里山路要穿梭,张学舟听了不免也头大。 “因为你爹除了打猎不会干别的”有容氏笑道:“他读书甚少,又不会经商,便是买东西都会被人骗,哪能在城镇里讨生活!” “我是从小没人教,不然我认真学一学,说不定也能在城里谋个事做一做!” 张重悻悻回了一句。 他这个原因倒是和张学舟现实中没区别,虽然他现实中住在城市中,但父亲张卫盟是真的不会做生意。 张学舟感觉张卫盟被人拿学区房这种概念房骗了,搞到三十四岁时生活都不能安定。 梦中的张重显然是张卫盟的某种翻版。 听到有容氏提及张重年轻时被骗的囧事,张学舟只觉梦由心生,诸多事情充满了相似相通。 张重曾经走出了大山,但缺乏技艺导致张重最终又回到了大山。 大山的村民择居时选择有水又方便狩猎之处,硬生生在大山中凿出一片桃源之地。 “你别看咱们张家庄偏远了一些,但咱们庄这些年没出过天灾人祸,算是安生了!” 见到张学舟态度更向往城市,张重不得不提及了另外一些因素。 “外面的城市并非风平浪静,妖邪也就罢了,数量少不成器,它们少有在大城大镇逞凶,凶国奴人时不时过界掠夺才是人祸之事,那些人曾经强大到我们王朝国君都不得不屈服……” 张重唠唠叨叨叙说着外面的凶险。 他算是张家庄见过世面的人,不仅仅见过城市,更是见过妖,也曾经见过凶国的奴人。 那是极为强悍的一族,整个族群都擅战,一生几乎都是在马背上狩猎。 只是奴人狩猎的目标并不局限于野兽,也包括了有人类的国度。 在奴人的眼中,人和野兽没有任何区别,只要能抢来做用,奴人就会干这种事。 可以说,这是一个强盗一般的强大国度,只要瞄准了目标,就必然发动战争。 在这近百年间,大汉朝就是凶奴人狩猎的目标。 “那些人身材魁梧高大,纵马如风,擅射擅刀,力大无穷,稍微厉害一些的都具备了妖法,蛮横而不讲常理……” 张重谈及自己成为伍长的那次战功。 “那只是一个奴人的十夫长……” “十夫长在奴人的军团中管辖十个兵,咱们伍长管辖五个!” “那是奴人军团最低级的官员,和咱们伍长没区别!” “管十个的官肯定比管五个的更厉害……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 张重本欲将他当年击杀凶奴十夫长的战功再次好好说一番,等到张学舟连连发问,他不得不承认十夫长确实更厉害一筹,他们付出三个伍长性命的代价大致相近。 “在十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官员,那必然较之五人中脱颖而出更厉害”张学舟道:“若您这样的才艺在十个人中竞争,说不定您这辈子都没可能当上伍长!” “能不能给你爹留点脸面?” 张重没好气敲了张学舟一脑瓜崩,看到张学舟疼到拔腿跑出好几步,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入境前的张学舟和入境后的张学舟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眼前的张学舟较之往昔何止强壮了三分。 若是在往昔,张学舟走上半日山路必然累瘫,而在眼下则是整整过去了半个月,张学舟的精气神依旧十足。 张重甚至能感觉到张学舟体内鼓荡的气血,这种气血完全不亚于村庄中那些练武多年的孩子。 这是每过一天,张学舟就强上一分。 张家庄确实离城很远,但也没远到上千里山路这种地步。 只要张学舟的身体能不断增进,张重不介意多耽搁一点点时间。 他的时间确实很紧,紧到张重想立刻飞回张家庄调查可疑线索,看看村庄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但张重无法撇下张学舟,尤其是身娇体弱的张学舟。 张学舟每进一步一分,张重感觉自己离开时就会多一份放心。 张学舟的变化不离奇,入境者与常人区别很大。 在张重所认知的世界中,入境者可以完成各类非人力所能及之事,张学舟的转变完全可以理解。 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能冲开那道玄关,看看入境后的自己有什么不同。 但岁月不可能重来,即便是重来一次,张重觉得自己也做到了当前的极限。 他说到底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夫,向上钻营的空间有限,到现在的水准已经算是成功的一生。 他的人生固然有诸多遗憾,但张重看着不成器的张学舟迅速迈过了他一生都难于迈过的门槛,这让张重心中极为踏实。 “这样的日子……” 张重心中有几分满足的念想时,只听走在前方的张学舟一声低呼。 等到张重向前,只见一处草丛扒开,显出一个穿着褐色道袍的鹰钩鼻老者来。 “九尺道长!” 张重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了张学舟。 “你老师怎么晕倒在这儿?”张重奇道。 “你别说我和他的事,半丝也不要提,他也不是我的老师!” 张学舟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手指探了探空虚道长诌不归的鼻息,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他才放心下来。 空虚道人诌不归绝对不算弱者,甚至在大修炼者中的名气不低。 若诌不归收拾他们,张学舟觉得他们一家三口齐齐都要扑街。 这种强大的修炼者倒在荒山草丛中,张学舟不由警惕顿生。 他捏了诌不归‘子庭’穴位数下,只觉对方似乎还残存了几口气时,诌不归的眼睛微微睁开。 “带我回道观,金蟾法王……要追来了!” 诌不归声音游离,低低的喘息彷佛随时要断气了一般,这让张学舟顿时就将探出的手收缩了回去。 “他惹上狠茬了,咱们赶紧走!” 张学舟低声了一句。 “金蟾法王受了重创,他会利用修炼者的精血恢复伤势,你也是入境的修炼者,除非你能迅速逃离这方圆三百里,否则你走不脱!” 看到身上溢散着入境者气息的张学舟,诌不归觉得对方就是金蟾法王一道可口的小点心。 他心中只觉张学舟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时,见到张学舟甩身走人,不得不迅速说清楚利害关系。 “你们只有靠我……靠着我才能击退受创的金蟾法王!” 诌不归目光从脚步暂缓的张学舟身上收回,等到看清楚后方跟随而来的张重和有容氏面容时,他心中不免一喜,只觉来了两个靠谱点的助手。 若是在寻常,张重这样的退役大头兵做不得什么用,但在金蟾法王受重创时,张重无疑拥有了一丝威胁到对方的可能。 更为主要的是张重是打猎的好手,擅长跟踪、也擅长甩脱对手。 诌不归觉得自己这条命有望延续下去了。 “等等……” 从张学舟身上凝神注目到张重和有容氏时,诌不归嗅了嗅鼻子,只觉一缕熟悉到恐怖的妖气从两人身体中透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我们是讲道德的人 荒山之中,诌不归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救命契机,还是迎来了索命的死神。 他感触着那两缕让他心悸的妖气,脸上一时青一时紫。 若非张重和有容氏被十阴圣子收编了,他隐约猜测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情。 妖能吃人,人当然也能吃妖。 但诌不归不敢想象如十阴圣子这样的顶级大妖都会被吃掉。 对方不仅仅是个人实力强,背后代表的势力更是一等一的圣地。 这与大汉朝的太子被妖吃掉的区别不算大。 他只觉脑门一股寒意冲顶,清楚了金蟾法王一言不合就发疯乱打的原因。 作为十阴圣子麾下的得力妖将,自家主人没了,这确实足以让金蟾法王心切焦急。 倘若十阴圣子是最高主宰层次也就罢了,金蟾法王丢了主人最多另起炉灶,但十阴圣子身后还站着一位屹立三界诸天的顶级人物,这才是金蟾法王恐惧的源头。 死人当然不会追责,即便十阴圣子生前凶威再盛也不例外,但活人不会让他好过。 诌不归看着身上残存十阴圣子妖气的夫妇,一时想让这两个会牵扯到自己的瘟神赶紧走人,一时又想让这两人帮忙,将他送离这片危险之地。 “将我爹娘身上十阴圣子的气息消除掉,我们就带你回九尺道观!” 诌不归神思百转想通一些事情时,只听此前那个要跑路的年轻人亦是开口提及了相关。 “什么十阴圣子气息?”诌不归低声嘀咕道。 “你痛快点帮忙”张学舟道:“不然我们就会给你一个痛快!” 张学舟倒是不客气,毕竟遭遇大修炼者落难的时候太少见了、 他现在十分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诌不归受了重创,甚至几乎到了昏迷的地步。 或许是金蟾法王的毒,又或是其他,但被诌不归依靠某类手段强行镇压了下来。 诌不归虽然是大修炼者,但此时能动用的手段有限,更无须说后面还有追兵,没可能将底牌用在他们身上。 张学舟弹了弹破风刀,刀微微轻鸣的声音让诌不归脸色发苦。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他只觉遭遇了一个难缠的小鬼,对方不仅一眼看出他的虚实,更是清楚诸多事情的相关。 他想躲避金蟾法王,对方也想活命。 一拍两散都得死,双方合作才可能齐齐活下来。 但合作的代价不低,饶诌不归也感觉心窝子疼痛。 “这把刀很锋利,我脖子不是铁做的,你别往前再推了!” 刀锋的寒芒刺痛着肌肤,张学舟速战速决的态度很快,快到诌不归难有什么翻转反击算计的念头。 “他们身上气息并非常人可以看出来……等等,别动手,想解决这种状态,他们或需利用冲击入境强行消磨掉十阴圣子的那缕妖气,或只能用另一种更为强盛的气息掩盖……我不说了,我的兜里有四枚体香丹,你取两枚出来,让他们一人服用一枚便是!” “体香丹有什么用处?” “这是长安城几位贵人定下的体香之物,服用一枚可以让身体携带幽香近半年,我下了重本炼丹,这次要血本无……你拿四枚是啥意思?” 诌不归非常痛恨自己将丹药归类在一处的行为。 虽然他只放开了纳物兜中一个格子的权限,但体香丹都放在纳物兜的那个格子的储药瓷瓶中。 张学舟摸了摸放置丹药的瓷瓶,随后放进了衣兜中,显然没准备将丹药还给他。 “小子,道爷的丹药可不是那么好贪……算了,道爷送给你!” 感触着破风刀重新回归脖颈,诌不归顿时放下了计较的心思。 “道爷说话算话,你先将刀子放下来!” 看着张学舟眼神中的闪烁,手拿破风刀的一丝颤抖,诌不归只觉看到了某种谋财害命的可能。 张重和有容氏身体气息的问题临时解决了,即便遭遇金蟾法王也会被大概率当成普通路人放过去,但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对张学舟等人而言,这些人此时此刻缺乏了对他的需求,救助他才会涉入凶险。 相应不救他,甚至一刀砍死他带来的利益会更好,能最大可能避免被牵涉。 诌不归此前将诸多心思都放在追杀的金蟾法王身上,哪曾想到性命忽然交到了眼前这个弱冠少年的手中。 “你们不能不讲道德!” 诌不归强行讲了一句理。 “你们此前说好将我送回九尺道观的!”诌不归低喘道。 “我说的是你将我爹娘身上的气息消除掉送你回九尺道观,可没应下你压制气息就送你回九尺道观”张学舟道:“你办不成事,我们之间的交易自然不成立!” “我们还是非常明事理讲道德的!” 张重听了好一会,搞清楚事情后才插了一句嘴。 相较于他杀伐的果断,张学舟的处理并不逊色。 若是让张重来处理,但凡知晓了相关,张重处理的方式很可能比张学舟更暴力。 在涉及生死面前,人性、道德几乎不值一提,如何活下来才是真正要做的事情。 没人想顶着一身可能被发现的妖气,更没人想与张家庄诸多人那般消无声息消失。 张重只是想想张家庄失踪的三百多人,又有同样涉及风险的家人,他的心没法软下去。 即便诌不归是九尺道观的道长,即便对方是大修炼者,即便对方有交好的大修炼者…… 张重管不了那么多,他知晓了大风险,此时此刻只想剔除掉风险安然活下来。 “道长,若我们送你回九尺道观,帮你甩脱了追兵,你会不会反手就将我们打杀了?”有容氏问道。 “怎么会,我道德高尚,答应人的事情绝对……” “砍死吧,一般说自己道德高尚的人道德都很败坏!” 诌不归刚刚强辩一句,有容氏一句话将他心中的绝望打到了谷底。 “等等,我在九尺道观中藏了一些丹药,服用丹药后能将你们强行推入境,即便我心生龌龊,你们到时也拥有自保之力,更能助推你们彻底摆脱了十阴圣子的麻烦!” 入境修炼者和普通人之间存在实力上的鸿沟,张学舟等人和他‘针针’计较最关键的原因在于此。 想让这些人协助,诌不归需要保持一个平衡。 这个平衡需要对方能从他手中安然走人,也需要给予到对方足够的好处,对方才能冒这个风险。 他想通自己与这些人平衡的关键,极为快速提出了一个可行性建议。 只是短短数秒,这个建议被迅速通过了。 第二十五章 金蟾妖金万两 福祸向来相互依存。 帮诌不归大概率会引发祸患,但张重和有容氏不得不去冒这个风险。 他们确实需要更高的实力。 能让张家庄诸多人悄无声息消失,他们面对的必然是入境者,甚至是修行时间长久的入境修炼者。 若他们连修行的门槛都不曾入,在这件事情上追查营救的难度必然极高,丧命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但这是必然需要去做的事情。 那都是自己同宗同族的人,张重难于冷血到不闻不问。 他的心可以很硬,但从来不会对自己人冷。 崎岖的山路中,张重的背上多了一个人。 一行四人行踪匆忙,但有容氏也不忘在后方稍做遮掩,尽量迷失着金蟾法王追查的方向。 一些小手段用处或许不大,但累计多了,这大概率可以延长对方追杀的时间。 “只有不断的累积,诸多事情才能水到渠成!” 有容氏亦尽量教导着自己这个已经成为入境者一员的儿子。 “咱们实力本来就不强,若日积月累的事情都不做,别说水到渠成,看到一丝水灌渠的可能都是奢望”张重闷声道:“步步前行不一定能登高,但总比不累积要好。” 夫妻两人或许是感触到了什么,尽量教导着张学舟。 “说的对,学习就是一个日渐月累的过程,没有半丝捷径可言!” 张学舟点点头,非常同意这对父母的言行。 诸多的言行就是他现实中的映射。 他最近日积月累的成果非常棒,再次挑战月排名后,张学舟已经踏入育才中学一百五十三名的位置。 这与他不断延长的学习时间相关,但凡他认真读书的时间越长,他累积也就越发深厚,会迎来排名的快速上涨。 这种上涨的速度很可能十余天就能前进数十名,直到踏入一个真正的优等生分水岭才会趋缓。 如果不是精神分裂症状,张学舟非常确信自己必然是优等生中的一员。 他这些年除了日常的学习,寒暑假亦没有停歇。 知晓自己的弱势之处,若不去好好利用时间弥补,那必然连追赶都没有半丝可能。 张重和有容氏教导的是一方面,张学舟联想的却是另外一方面,觉得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断累积的人。 等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他就能拿到奖学金看病。 任安然提供的调理要诀听上去像是大路货,但张学舟不知怎么有一种修行玄妙的感觉。 他不清楚这是自己病了导致思维产生了误解,还是说任安然交给他的调理要诀确实有奇效。 这个问题需要他与任安然做进一步的沟通。 “谁?” 张学舟的神思有些飞舞时,只听张重提着的破风刀出鞘,他一声猛喝,崎岖的山林小道中顿时多了一丝阴冷。 “算筹一响,黄金万两,金万两见过各位道友!” 张重目光扫过后方时,只见后方一颗大树后一个金袍道人走出。 对方拿着金色的算筹,躬身行礼显得极为斯文。 但金袍道人的出现让众人心中一紧。 这其中的原因并无其他,金袍道人虽有人类的行为,但对方脸呈现的并非完全人类形态。 张学舟张目望去,只见金袍道人腮帮鼓胀,仿若一块薄膜一般不断上下起伏。 斑斑点点的金色花纹呈现在对方脸上,宛如带了某种面具一般,狰狞中又透着几分诡异。 道人开口时,一条足有二十公分的猩红细长舌头不自觉扫过嘴唇边缘。 张学舟莫名其妙想起二长老张厚土为了恐吓他们听话,提及世上有一种长着长舌头的吊死鬼。 “这世上真有吊死鬼!” 张学舟微微嘀咕,他后退一步,躲到了诌不归的后面。 “他不是吊死鬼……” “你凭什么辱人清白,老子是妖,不是鬼,没眼色的玩意儿,金爷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没眼色……” 诌不归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即低声。 但他低声解释还不曾说完,金万两神色之间仿若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锐利的眼神扫过张学舟,对着张学舟破口骂了一通。 这种妖与张学舟印象中妖气纵横杀戮无数的妖截然不同,张学舟心情不免一松。 但他随即就听到了张重极为快速的出刀声响。 ‘叮’ 极为清脆的碰触声音响起,张重持刀的右手微微一抖,不自然向后退缩了一步。 “他舌头和弓箭打击的力道没区别,保持距离,不要让他靠近了!” 张重提着破风刀,心中一时大紧。 若非金万两与他们相距数十米,他眼睛压根捕捉不到对方的打击。 只有保持足够距离防守,他才能勉强挡住这头大妖。 张重发声时,有容氏抬手拉弓,一枚羽箭已经离弦而出。 “哇!” 山路之中,金袍道人迎着眨眼间临身的羽箭一跳,随即没了身影。 “不要找他踪迹了,快走,他躲避弓箭时缩了身体,咱们得趁着他转换妖身时快速赶回道观!” 张重等人还不曾研究明白时,诌不归已经有了快速的解释和发声催促。 “妖也怕弓箭?” 张学舟拔腿就跑时,不免询问着诌不归一些相关的问题。 “我还怕你拿刀子切我脖子呢,你以为大修炼者什么都不怕,唯我境的晁大人往年还被刺客腰斩在闹市中,一个五品的大妖怕弓箭又不稀奇!” 诌不归目光扫过张学舟。 或许是入境者展现过非同常人的术,让张学舟产生了某种错觉,认为入境者超凡一等,对普通人形成了彻底的碾压。 但入境者也区分文修和武修。 文修者擅长奥妙之术,拥有各类诡异神奇的本事,境界越高各类超然的本事越多,而武修者强壮气血,具备短距离爆发的巨大威能。 术有专攻,文修的大修炼者不惧小小术法的侵袭,武修的大修炼者也不惧低阶水准的刀剑之术,但这两者交叉面对就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文修的大修炼者惧怕刀剑的突袭,武修的大修炼者也有可能被某些小术法拉扯掉战斗的平衡。 这其中各有各道,也各有相应的短处,没有谁能成就绝对的无敌。 如何扬长避短,如何保持自己的优势,如何避免陷入劣势,如何挖掘对手的劣势,如何击破对方,如何坐拥一方势力搭配…… 修行并非不断冲击境界向上,更需要完善完美自己,也需要一双灵慧的双眼,才能让自己在争斗中赢下来。 每一层境界都有不同,但战斗的结果并不单单只靠修炼的境界判定。 这也是诌不归愿意下注在张重等人身上,让对方来辅助自己的主因。 而在眼下,来追杀他的并非发疯发狂的金蟾法王,而是对方的徒子徒孙金万两,诌不归心中一定,觉得自己这条命大概率捡回来了。 第二十六章 回归 度过酷暑,秋风的洗礼来得极快,接近傍晚时就有了几分清凉。 但这种清凉中透着一丝阴冷。 在众人身后,蛙鸣声音或近或远,又伴随着时不时的冷笑声跟随。 不论众人速度快还是慢,对方的声音从未断过。 金万两显然是一个极有耐心的追杀者,自追杀以来,对方一直在寻觅机会。 或借助言语麻痹张学舟等人偷袭,或不断尝试拉近距离,试图快速打杀张重等人,又或尝试快速绕向前方放置陷阱下毒…… 张学舟只觉这就是猎人和猎物之间难缠的一次交锋。 但在这场交锋中,谁是真正的猎物则未定。 擅长下毒的金万两碰上了诌不归这个擅长炼丹的丹师,诸多手段被无形化解,对方屡屡的下毒但屡屡被诌不归勘破。 而有张重和有容氏的存在,金万两想突袭杀人则是极难的事,甚至数次的逼近都被有容氏拉弓逼退了回去。 “毒也是一种术,他又不是什么金刚蛙,短兵接触的能耐有限!” 距离九尺道观越近,诌不归的心中越安定。 虽然他不想回九尺道观,免得牵扯什么更麻烦的事情,但九尺道观是他这些年长住之地,不仅仅拥有地利的优势,还有他某些藏物,可以拿来应敌。 但凡此事一过,他就南下远离千里寻药炼丹驱毒,彻底避开这摊浑水。 诌不归此时心中安定,还有余力说两句金蟾妖金万两的底细。 “他一身的毒功有八成是要靠妖宝施展!” “什么是妖宝?” “妖宝是妖类的施术媒介,重要性仅次于性命双修的妖丹!” “你可以将妖宝看成某种武器!” “这种武器必然源于它身躯的某个部分,通过不断祭练和使用从而获得威能的增强!” “这种行为是妖类的老传统了!” “他们又不像我们人类一样喜欢打造兵刃法宝,一件不行换一件!” “在妖的念头中,他们认为自己身体才是最优秀的,也必然发展自己身体!” “若没有神兵利器,在同阶水准中,他们妖宝的威能确实更胜我们兵刃和法宝一筹!” “但他们的缺陷也很明显,一旦失去妖宝实力必然大幅度下降!” …… 抛开还处于追杀这种状态中不谈,眼下确实是一个寻求相关重要知识的好时机。 若是在寻常,诌不归少有可能这般详细说明。 但在眼下牵涉到他性命,诌不归恨不得将每一丝详细都说得清清楚楚,也让张重等人心中有底。 对于张学舟的提问,诌不归没有任何回避和遮掩,将自己所知齐齐说了出来。 “金蟾喜锤炼舌头化成妖宝,打击时宛如利箭穿梭,若能斩断它舌头,必然能将金万两重创!”诌不归建议道。 “那妖舌头虽非金铁之物那般坚硬,但弹性和韧性极强,速度又极快,我挡住已经颇为勉强,想要斩断万万没有可能!” 作为快刀的高手,张重的刀很快。 但他的快难于追上金万两打击的速度。 即便他寻觅到最佳机会斩上金万两的舌头,对方的舌头也并非一刀就能斩断,甚至于斩伤都极难。 说到底,张重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跨越数个阶层斩断一个大妖的妖宝无异难于登天之举。 他眼下能勉强护着诌不归逃命已经算是超出了往日的发挥。 张重觉得这种经历仅次于击杀十阴圣子的壮举。 “你们尽管逃,我看是你们拖家带口逃得长久,还是我追得长久!” 远远处,金万两的声音显然有些小得意。 但伴随着有容氏拨动弓弦,金万两的声音迅速消退了下去。 在张家庄,不论男女老少都会拉弓射箭,射击水准不说百步穿杨也至少十拿九稳,即便张学舟都有一手射兔子的箭术。 能跟随狩猎团外出,有容氏的箭术显然拿得出手。 她箭囊此时的余箭只有六枚,但有容氏偶尔拉动弓弦,偶尔又真正射箭,将金万两折磨得显然不轻。 “惊弓之鸟!” 有容氏唾了一声。 她目光不着痕迹扫了张重和张学舟一眼。 眼下的他们能阻拦金万两,但她的箭总归有射完的时刻。 一旦被金万两拉近距离,他们必然会承受巨大的风险。 有那么一刻,有容氏心中生出悔意,觉得自己不该谋诌不归的丹药,应当拿了体香丹就走人。 他们眼下虽然是阻挡金万两的主力,但最终依靠的则是诌不归。 但诌不归至今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上去极为不可靠。 “怎么回九尺道观这般快!” 横行翻过一座大山后,张学舟只觉已经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如果急行的速度快一点点,他们有望在天黑时刻回到九尺道观。 “我记得往那边走时走了整整五天!” 张学舟疑惑了一声,张重则是尴尬咳嗽两声做了回应。 大山中随便绕了一绕就是这种后果,走错路多跑几天一点也不奇怪,尤其是在他观测张学舟入境后的状态,又辨识没有了风险,特意锤炼张学舟再走十天八天出大山也很正常。 当然,张重这么乱绕圈最终还是碰上了麻烦事。 他咳嗽两声,夹紧了身上背负的诌不归,脚步如飞不断奔行。 “再加把劲,那蛤蟆只会两条腿瞎蹦跶,爬坡和下坡的速度都不行,咱们快一点回去!” 张重催促了众人一声。 他不知道诌不归的道观中准备了什么应对金万两,但他必须尽快赶到九尺道观。 一旦进入黑夜,他们当下的优势会全无,甚至摊上张学舟这个准时倒下睡觉的累赘,必然会引发险象。 真到了那种危险时刻,他随手就是将诌不归一抛,转而扛上张学舟逃命。 但在眼下,离九尺道观尽在咫尺。 张重连连奔行,目光扫过诌不归时不免也低低发问。 “你放心,老道自有妙算,不会害到你们!” 诌不归抿了抿嘴,嘴角一丝腥臭的黑血开始溢出。 他体内法力激荡不断,眼神中则是有几许信心。 只要来的不是金蟾法王,一切到此为止。 他再怎么说也是丹修的大修炼者,对毒术有诸多克制方法,只要将金蟾法王的毒镇压下去,金万两这种大妖在他手中蹦跶不出多少浪花,必然会被逼退。 但随着愈加靠近九尺道观,诌不归只觉心中有了一些小糟糕。 看着被阵阵冷风吹荡到吱呀吱呀的木门,诌不归心中一紧。 他离开时高飞而行,并没有开门。 如果猜测没错,他短短离开的这十余日,九尺道观很可能遭贼了。 “他娘的,难道这种大山中的破屋也有人进来扒地皮,千万不要是同道进去了!” 注目着山路中数双浅浅脚印的痕迹,诌不归心中糟糕透了。 他只盼自己的布置没有翻乱,否则今夜不太好熬。 第二十七章 阴阳颠倒 “天杀的,做贼的都是天杀的,都该死光光,这世上就不该有贼,这帮道德低下的贱人!” 九尺道观中,诌不归颤颤巍巍打开了一块墙砖,看着里面空空荡荡的托盘,他一嘴脏话随即喷了出来。 “道长?” 张重疑惑问了一句。 逃到九尺道观中,他就全指望诌不归了。 同在一条船上,诌不归翻船他也落不了好。 在金万两手中逃命或许依旧有可能,但诌不归应下的入境之事显然会没戏。 张重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又扫了有容氏和张学舟一眼。 诌不归如此咬牙切齿,九尺道观很可能丢了贵重之物,想到张学舟在九尺道观入了境,身体亦变得强壮起来,张重很怀疑诌不归提及的贼或许是张学舟。 “道长,你丢了什么?”张重再次询问道。 “没事,就是丢了一点点私藏之物”诌不归咬牙道。 “咱们如何抵御那金蟾妖?”张重皱眉道。 “此事还需要依仗……” “道长,你应下我等修行入境之事不曾完成,眼下还要我们拼死顽抗一个大妖不成”张重道:“若道长不守信,那也莫怪张某的刀子不认人!” 张重的破风刀悄无声息抵在了诌不归的腰间。 依诌不归对入境者的介绍,此时又一脸的病怏怏,张重觉得自己瞬间腰斩对方的可能性极高。 他往昔对诌不归还存了几分尊敬,但眼下面临生死,又有张学舟很可能牵涉九尺道观遗失之物,张重不免也心生恶念,想着将事情一了百了,免得以后牵涉到张学舟。 他刀尖寒芒戳痛着诌不归的腰,刺破肌肤的痛楚传来,诌不归的眼睛瞬间瞪大。 他没想到前一秒还和颜悦色的张重转眼变了一个人。 若不能满足张重的需求,诌不归觉得不需要金万两袭杀,他大概率就会被张重直接捅死。 “你别急,有话好好说”诌不归强打精神快速开口道:“我这道观是择阴阳之地所建造,道观下藏了一处阴阳颠倒阵,只是没想到有人潜入我道观,将我启动阵法的灵玉取走了!” “灵玉?”张重疑道。 “对,那是个宝贝,可以拿来防身预警,也可以拿来修炼修行,还可以强行使用恢复法力,让法力源源不断……” 诌不归快速介绍着自己遗失之物。 他的说明让张学舟眼睛微瞪。 在他回归现实之中时,李椒显然没闲着,认认真真将九尺道观翻了一遍。 无怪乎李椒辅修术法,体内法力有限还能依靠太清真术源源不断镇压周苍和赵木体内的金蟾毒。 张学舟此前认为水准高的大修炼者法力无穷尽,可以不断挥霍法力,并不会像他动用刚入门的太清真术一段时间后就会头晕,如今想来,这或许和诌不归提及的灵玉相关。 “那道长您应下我爹娘入境之事?”张学舟插嘴道。 “我这里面还藏了三枚气血丹……” “气血丹?” “对,气血丹除了恢复大修炼者的气血,还可以强行推动体内气血向上,虽然依靠气血丹强行入境意味着日后修行武术艰难,但总比常人要强,可没想到我这气血丹也被人偷了!” “你怎么没将丹药放身上?” “气血丹强行推动入境,这味丹药对身体的坏处不小,只有将丹药常年放置在灵气之地蕴养,才能不断消退其中的丹毒,唉,我说这些你们也不懂!” 诌不归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些时日简直倒霉透了。 自从碰了十阴圣子麾下使者躲灾,他灾没躲成,尽数遭灾了。 他就不该离观,即便离观也不该动用飞纵之宝。 晃悠悠飞纵在高空太遭人注目,他碰上了金蟾法王这趟劫。 飞纵之宝被击毁了,九尺道观的护观之阵也被人破了。 这种经历让诌不归只能连声晦气。 “懂,我们怎么不懂”张重咬牙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修为入境的事没戏了,抵御那个蛤蟆妖也没了可能!” “不是我不守信……等等,我还有办法!” 腰间的痛楚感传来,诌不归大叫。 “我这阴阳颠倒阵虽然丢了灵玉,但不是不能用,我应下你们的入境丹药虽然丢了,但不是没法在以后炼制,你们不要冲动,冷静,千万要冷静!” 虎落平阳被犬欺,诌不归觉得自己很可能是阴阳家混得最惨的修士。 但惨归惨,总比没了命要好。 想到自己那几个死掉的徒弟,诌不归只觉自己绝对不能奔赴后尘。 他不能断绝阴阳家的术法,他还要开枝散叶,他还要继续活下去,绝对不能死在身后这柄刀下,更不能成为金蟾法王恢复妖力的食物。 “我保证,我确定,我肯定,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渡过这一劫,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诌不归痛楚中大叫,声音宛如咆哮。 “你们内乱了?” 九尺道观外,攀爬高山略显困难的金万两姗姗来迟。 听到诌不归的大叫,金万两一脸兴奋。 “交出那个老道人,我给你百两黄金”金万两道:“金爷也不想打来打去,我出钱买那个老家伙的命!” “听上去不错!” “金爷做事一向公道,不像人类那么狡猾,应下的事情做不到,只会放空炮”金万两叫道:“只要你将那个老家伙给我,我立刻奉上黄金百两!” “你还带着一百两黄金?”张重疑道。 “必须的,出门行走不带钱财,那岂不是寸步难行!”金万两回道。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自己!” 九尺道观中,张重的中指几乎要戳到诌不归的鼻子。 “我痛恨有钱人!”诌不归叫道。 “得了,你既然拿不出买命的钱财,那也莫怪我将你卖给别人!” 九尺道观中的声音让金万两欣喜。 他擅长毒术,但他应战的经验确实有一定不足。 被老祖宗临时抓了壮丁,金万两只能硬着头皮做事。 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好做,但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金万两喜欢简单粗暴解决问题。 “百两黄金,货真价实的黄金,你让人来验货,验货后再做交换!” 金万两脑袋一缩,钻入了金袍大褂中。 只是短短数秒,他脑袋再次钻出时,双手已经捧出了数枚金锭。 金万两将金锭放在道观入门之处,随即伸手示意。 “不要去,他肯定在黄金上下了毒,但凡你们拿了金锭,肯定会中毒!” 诌不归劝诫的声音没什么用。 九尺道观中,有容氏一根套绳一抛,极为标准的套入了一枚金锭,等到双手微微发力,那枚金锭已经随着绳子飞回道观大殿中。 “好货!” 张重拿着破风刀一削,金锭应声被削开,显出内部金灿灿的色泽。 这是纯度极高的金锭,即便北境军区分发的朝廷军饷也只有这种水准。 张重连连点头,他持着破风刀一推诌不归,将诌不归跌跌撞撞推出了大殿。 “拿钱办事,我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见到中毒的诌不归被张重推出,金万两连连搓手,觉得事情办妥得太快了。 “但凡你们早说,咱们也不用追打一天,我……” 金万两瞪大眼睛,见到张重一推诌不归,他不免伸出右手一抓。 五根肉指在短短瞬间化成了三指勾爪,但金万两的右爪还没落到诌不归身上,只见诌不归一个翻滚挺身而起,一柄刀随即落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隐身符 “阴阳颠倒,乾坤逆转,上即是下,左即是右,前即是后,男即是女,身形互换……” 九尺道观的大殿中,诌不归脸显灰败之色,几缕金色呈现在面孔上。 他口中喃喃念词,双手法力源源不断涌出,引动得道观顶上三枚令剑散发出蒙蒙的红光,也诱发了金万两思维错觉的异状。 但缺乏了贯连阴阳颠倒阵的灵玉提供能源输出,诌不归将能源提供的对象转换成了自己。 这是下策的下策。 若非穷途末路,诌不归并不会选择这种榨干自己的方式应敌。 但他当下确实已经技穷。 当依仗的阵法被撬,他没了能耐强压金万两,更是难于应对近在咫尺的张重等人。 想要制服金万两,他不仅仅需要自己出力,也离不开张重等人继续出力。 而等到制服金万两,他或许已经灯枯油竭。 人并非机器,不仅无法提供匹配阵法的稳定法力源泉灌输,他更体内更是欠缺法力。 感受着金蟾法王毒术在体内的反扑,诌不归脸色一阵阵发土。 “你气息不凡,已经属于入境修士,还望出手相助!” 诌不归最终将求助的对象指向了张学舟。 张学舟这种小年轻虽然有入境者气息,但诌不归不需要证实也很清楚张学舟属于那类最没用的初级术法修炼者。 初级术法修炼者不如狗,身娇体弱手段少,甚至释放不出术法,能力极其有限。 术法型修炼者也最容易被人越阶挑战,若张学舟这类修炼者被大头兵一刀砍死,诌不归不会有任何惊讶。 而道观门外的金万两亦是五品擅长妖法的大妖,同样被张重等人越阶对战。 诌不归很难在张学舟身上找到相应的信心,尤其是对方年龄尚小,即便天资纵横也缺乏修行术法的时间,更多是将心思不得不集中于打基础冲击入境。 “我没法助你,我马上要睡觉了!” 张学舟看看天色,随后摆了摆手。 “睡觉,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诌不归不可置信道。 “是的!”张学舟老老实实点头道:“我一百二十息后应该会正常入睡!” “什么?” 诌不归难于理解这种行为,但他不得不将张学舟的话当真。 他已经很倒霉了,若更倒霉一些碰上一个在战场睡觉的奇葩,诌不归觉得事情并非没有可能。 一百二十息的时间太短了,短到诌不归再次技穷。 他脸显痛楚,等过了数秒后,诌不归才指了指自己的腰兜位置。 “我这里面有一张隐身符,你将符贴脑门上,再念一句‘天大地大我最大’,就能隐藏身体去偷袭金万两!”诌不归道。 “你兜里还有东西?”张学舟奇道:“我记得你那个兜里空空荡荡了!” “你再摸摸!” 诌不归脸皮抖了抖,看着张学舟伸手横扫,他心中不免一痛。 依这小王八蛋见他落难下狠手的行为,他兜里有多少都会被取空。 “真有一张鬼画符,就一张啊?” 张学舟在诌不归的兜里掏了掏,只取出了一张鬼画符,这让他大失所望。 但他查探数秒后倒是将鬼画符贴到了脑门上。 “很贵的,早知道追击的不是金蟾法王,而是这个金万两,唉……” 早知道损失这么惨重,诌不归觉得自己必然动用隐身符逃命。 隐身符没法瞒过金蟾法王,但应该能轻轻松松瞒过金万两。 他只觉心中肉疼无比,压箱底的能耐又少了一种。 “我这就隐身了?” 空气中传来‘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声音,随即一阵法力波动浮过,又有张学舟好奇的询问。 “隐身了,我已经看不到你了!”诌不归道。 “真隐身了?”张学舟不放心道:“你这鬼画符有没有坑人,我现在没感觉到什么特殊,我甚至还瞧得到你!” “这符咒是让你隐身,它不是让你瞎眼,你当然能看得到别人”诌不归痛心道:“我求求你快一点带你帮忙!” “我真隐身了,你瞅瞅我在哪里?” “右边三步远!” “你看得到我,我要这鬼画符有何用?” “我求你别说话,听声辨位是很正常的能耐!” …… 诌不归的身体很累,但他的心更累。 他竖起耳朵,听着蹑手蹑脚的声音远去,只觉将自己压箱底的救命能耐交给这个小年轻很不靠谱。 他希望张学舟偷袭成功,而不要被金万两一击反杀。 在这种场合中,即便张学舟靠近砸金万两一砖头,战斗的天平也有可能会立刻倾斜。 诌不归看着被阴阳颠倒阵错乱神智的金万两,此时的金万两手中数枚算筹飘空旋转,对方这种全方位防护的算筹法宝数次抵挡住了有容氏的羽箭。 而张重每每寻觅机会偷袭杀出,都会被金万两一甩金袍抵御打击,甚至于张重拿捏的破风刀都有不稳的架势,几乎要被那金袍卷走。 “哈哈哈,你们奈何不了我!” 阴阳颠倒阵中,金万两底气十足,从最初的惊慌恢复到了镇定。 他招架得有些狼狈,但金万两每次都能感触到打击发动的端倪。 这不是他目光敏锐,而是这处阵法有问题。 阵法是好阵法,但凡有大修炼者主阵必然能让入侵者生不如死,但遭遇勉强的催动又是另外一说。 至少在当下,金万两觉得自己能应对这种阵法带来的错乱影响。 “这金蟾妖手中的宝贝太过于厉害了!” 久攻不下,张重提刀不免多了几分退缩。 诌不归‘密语’交流划定的策略有效,但显得不足,他们能在五品大妖手中逃命,但不意味着他们能拿下对方。 对方手中的算筹法宝能抵抗羽箭的打击,身上穿戴的金袍则能规避他长刀的劈砍。 金万两脸上有几分肝疼之色,显然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对方付出的代价完全值得。 张重脸色沉重,朝着有容氏吆喝了一句。 “再打两轮,若射不死他,我们就要逃命了!” 有容氏捏了捏箭囊中的三枚羽箭,回复张重的话语中夹杂了一番诈心之术。 但凡这个金蟾妖将她的话当真了,将应对的法宝松懈下来,她第三箭就能射穿对方的脖颈。 夫妻两人齐齐发声交流,极为默契做了约定。 两夫妻的商议引得金万两哈哈大笑。 “逃就对了,金爷今天只抓这个老道人完成任务,压根不会理睬你们,你们尽管逃,金爷的百两黄金都能送你们,你们拿着走便是,金爷不做追……” 金万两催动着法袍,又将算筹法宝连连催动绕体旋转,防备着最后两轮利箭打击。 但他心中预算的方案还不曾实现,只见眼前铺天盖地的黑灰忽然涌现。 “金爷的眼睛……啊呀,这是什么毒……” 金万两大叫。 “这小王八蛋玩下三滥的手段似乎很溜,怪不得屡屡来呛我!” 破风刀声音和弓箭声响同步响起时,坐镇阴阳颠倒阵的诌不归松了一口气。 他也就寻思寻思让张学舟捡几块石头砖头靠近偷袭一番,尽可能破掉金万两的算筹法宝,哪知道张学舟去灶房抓了一把火炉灰。 撒灰没什么打击力,伤不了金万两半分,但张学舟确实不需要杀伤到金万两。 张重和有容氏已经再次出手。 这一次,打击奏效了。 第二十九章 推荐 九尺道观中,金万两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漫天金芒爆发。 处于隐身状态的张学舟紧眯着双眼,但只是短短时间,他这种自发保护行为就变成了被动,身体迅速倒了下去。 卧室中,张学舟揉了揉脑袋,只觉这场梦让他精神有些绷紧。 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张学舟觉得自己内心并不邪恶,撒灰打妖这种事情还有些不顺手。 “大概是最近精神太紧绷了,让我做事情没有下限!” 将自己的行为做了总结归纳后,张学舟开始描述自己这场持续已久的梦境。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这场梦境延续的事件并没有结束。 张学舟觉得自己思维产生了比较大的问题,导致梦境中衍生的事件越发走向超出掌控。 再这么搞下去,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卷入更为剧烈的冲突,导致转化成可能死亡的噩梦。 “老爸终于舍得给一笔稿费过来了,今天又是周天,得去任医生那儿看看病!” 张学舟记录完相关,又伸了伸手脚,等到看了看电子钱包,他很满意当下账户的资金规模。 他觉得自己在梦中得到的诸多都属于妄念,太清真术很可能并不靠谱,他所见的或许属于梦境衍生的‘阴阳颠倒阵’效果,诸多都是幻觉又或属于虚妄,纯粹是他的个人感觉。 若他能依靠做梦获得治病和镇压伤势的太清真术,为何吞服的气血丹没有呈现任何效果。 张学舟看着自己显得有些纤细的胳膊。 他得感谢做梦,那至少圆了他成为一个大力士的梦想。 至于现实中的体质,张学舟觉得不谈也罢。 他整理了一番,极有规律完成了每天的日常。 等到吃过早餐,张学舟才晃悠悠的前往阳光心理医生诊所。 “任医生,自从我学了您提供的调理要诀续集,我感觉自己的病更严重了!” 诊所中,张学舟照例递上了自己的日记。 他指了指日记本,又指了指自己。 “再这么下去,我的梦很可能化成噩梦,导致我在噩梦中出现死亡事件,诱发精神分裂的某个脑区域死亡……” “你别急,让我认真看一看你对相关梦境的描述!” 任安然伸了伸手,止住了张学舟急切的叙说。 “我好不容易才凑齐来您这儿看病的钱”张学舟惆怅道:“您翻阅时能不能快一点点!” “你开口说话越多,打扰我耽搁的时间就越多!” 任安然不急不慢开口,顿时止住了张学舟诸多吐槽现状的心思,便是自己近期产生太清真术的异状也没法说下去。 “你必须做到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心灵,才能将自己从束缚的心灵中释放出来!” 五分钟过后,任安然合上张学舟的日记本。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双目凝视着张学舟的眼睛。 她从未见过张学舟这种心理疾病患者。 不同于一般的心理疾病患者,张学舟做事很有条理,逻辑也很清楚。 如果不是张学舟信誓旦旦自己得了病,久久禁锢在一个梦境中,任安然觉得张学舟就是一个正常人。 在张学舟的身上,任安然看不到诸多病患者的歇斯底里与疯狂。 相反,张学舟具备极高的修行慧心。 这种修行慧心甚至让一向自傲的任安然感受到了竞争力。 调理要诀不可能有问题,也不可能导致张学舟病情越来越严重。 这是极为少有的精神基础秘术,虽然她瞎改了一个名字作为治疗方案,但这绝对属于一种奢侈的尝试,不可能引发病患。 若非她与宋凤英之间有些关联,任安然绝对不会做这种投资。 投资很好,张学舟的发展也很好,唯一的问题是张学舟的病情似乎更为严重了,已经完全超出了任安然理解的范畴。 任安然思索了十秒钟,才有极为慎重的建议。 “您说的似乎有点玄?”张学舟懵道:“您是说我自己不了解自己?如果我自己不了解自己,那谁更了解我,又有谁能指导了解我?” “我会给你推荐一个人”任安然道:“但能不能入他的门下,这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您的意思是说您治不了我的病,要给我推荐另外一位医生?那医生的门很难入吗?收费很贵?我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张学舟连连发问。 他的梦境最近变化极大,依任安然推荐人选的态度,对方似乎无法继续治疗他当下的精神分裂症状。 “他看病不收钱!”任安然摇头道:“但是他很怕麻烦,你至少要到他家附近才行,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当下的病情,如你这类人不治疗也能安然活到三十余岁才彻底发病,没可能十七八岁就神智混乱了!” “您说个地址,我这就打车前去租房看病!” 听到自己病情还算稳定,治疗的医生看病也不收钱,张学舟顿时来了精神。 他不怕地方远,他就怕看病收费贵。 若能接受免费治疗,他能天天去医生那儿看一次病。 “他在西京沧澜学府宣师楼二栋六层”任安然笑道:“那地方只有学府教授和教授的一些学生拥有进入权,所以……” “所以我需要偷偷潜入宣师楼找人?” 任安然卖了个关子,张学舟不免发声疑问。 他抓了抓口袋里剩下的八百块,心中隐隐有些不妙。 宣师楼的医生治病不收费,但任安然收钱向来很自然,若再问他要个千儿八百的,张学舟也得认命。 他微微有些心疼,尽量转移着话题希望有另外的答案时,张学舟只觉到手的钱焐热没三天就要送出去。 “你只能光明正大走进去”任安然摇头道:“否则你当天就会被移交到巡查司接受调查!” “进个楼都要判刑?” “差不多!” 任安然点点头,又用手指托了托金丝边眼镜架。 这让张学舟一颗心坠落到了谷底,他抿了抿嘴问了一句。 “您有什么方法让我去治病?难道您有特殊关系,可以亲自带我前去?” 张学舟想想看病十分钟收费一千块的任安然,又计算了一下溯东市到西京市的距离,再大致盘算了一下时间,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法承受购买任安然时间的代价。 “我倒是有些特殊关系,但我讨厌见到他,所以你只能自己去”任安然道。 “我没特殊关系,我去宣师楼就会被抓,我……您是不是觉得我的病没法治疗,一直收我的钱拖延,等到现在才寻思方法推脱?” 张学舟寻思了一番,脑袋中的念头调转了过来。 “治疗无效我可是要取回诊金的,你不退钱我就报案!” 张学舟摸了摸腕带手表,他这个手表没什么太多的功能,但具备紧急呼叫的功能,可以快速定位呼叫当地巡查司报案。 若任安然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张学舟觉得自己就要将腕带手表的紧急呼叫功能启用了。 第三十章 入境 “沧澜学府心理学专业导师任一生,我要考上沧澜学府的心理学专业?” 任安然最终给了张学舟一个方案。 但张学舟觉得任安然更像是在推脱无法治病的责任。 “任安然,任一生,两个人都姓任,这不会是组团来骗我钱财的吧?” 张学舟脑袋寻思了很多可能。 皮包公司很好弄,但要弄到沧澜学府的教授楼,张学舟觉得难度有点大。 当然,他想接近这个任一生导师的难度更高。 作为赤色联盟国三大顶尖学府之一,沧澜学府并非想进就能进。 “还有那个心理学专业……” 张学舟就没想过这种破专业。 在张学舟的心中,生物基因学必然是第一报考选择。 在这个社会不断向前的时代,基因改造涉及了方方面面。 人体基因,动物基因,植物基因,涉及医疗、经济等方方面面,与普通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这是一个大型的行业,充斥着各种就业机会,也拥有创业致富的可能。 张学舟觉得自己宁愿大学的学校差一点,也必然要选到最佳热门专业。 他从来没考虑过什么心理学。 但任安然数句话击中了他的心房。 “你报考心理学,以后像我这样合理收钱岂不是很爽?我跟你说,我的收入还真不错,一天能接待十个像你这样的客户……” 张学舟寻思着六千块一个月的高薪工作,但在任安然短短数句话的劝告之后,他的人生目标发生了重大转变。 一个月拿六千块和一天拿一万块,傻子都知道选择后面一种。 行业很冷门不是问题,挣钱就行。 “等我以后当了医生,我肯定要宰几个大凯子,让他们常年吊在我的诊所治病!” 承受任安然的收费影响,张学舟恶从心头起,不免也寻思着发财的勾当。 等到从任安然的诊所中走出,他连连呼吸了数口新鲜空气,才将脑海中这个可怕的念头去掉。 “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上无疾苦,我不能做那种没良心的事,等以后开诊所,我收费一定……算了,先考进沧澜学府吧!” 张学舟在网络上查询了一番,验证了任一生的身份,确定了任安然话语的真实性。 他走出诊所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但张学舟又不得不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若非任安然别无他法,一个私人诊所的医生不可能将自己客户送出去。 张学舟亦相信沧澜学府。 这是赤色联盟国顶尖高等学府之一,属于诸多学子心中的圣地,相应学府的教授值得信任。 他心中有些存疑,对未来颇为迷茫,但不得不往这条路前行。 不论什么财富,什么追求,都抵不过健康二字。 只有他身体健康,张学舟才有资格追求其他。 而在当下,张学舟必须拿到治病的那张门票。 他往昔还想着冲击一番校排名,凑一些治病的医药费,等到任安然提示,张学舟已经将考入高等学府变成了必须完成的目标。 没有这张门票,他这辈子连有些人都见不到。 考上沧澜学府很难很难,难到育才中学第一的学霸看了都要摇头,心中难有必然考中的信念。 “你们只是为了未来而努力,我是为了当下的生存而努力!” 当动力不同,人的信念和努力就不同,效果也不同。 张学舟相信,若是知晓自己不能完成一千字文章的背诵,第二天就会被人干掉,再蠢的人也会发奋拼命,直到完成目标活命。 对于张学舟而言,他当下就是这种情况。 任安然是宋凤英很不容易才找来的路子,属于有真本事的医生。 张学舟屡屡为了看病治疗的费用发愁,但等到任安然束手无策,张学舟才发觉最大的问题并非是钱的问题,而是医生缺乏能力的那一刻。 任安然委婉推荐他人,这几乎就要等同于宣告他将来的脑死亡。 张学舟心中刺激不浅。 他回了家不免也是一番发愤图强,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承受重大刺激之下,张学舟觉得自己脑袋都聪明了不少,一时间记忆和理解的能力似乎有不小幅度的上升。 “我怎么能感知到这种幅度的上升?” 人上进的时候很容易认为一切是自己奋斗的主因,但很少有人关注脑域的开发和提升。 张学舟觉得自己脑域某处能力似乎提升了,才让他有了如此细腻的感知。 这和计算机更换提升核心线程一样,他似乎从双核四线程更进了一步。 “这似乎是调理要诀的作用?” 太清真术只是镇压伤势恢复伤势的术,张学舟甚至认定为太清真术属于自己的妄念,源于调理要诀而自行做梦生成。 但调理要诀是任安然给出的治疗方案,涉及冥想、感知等方面的内容。 若要寻求一个感知提升的答案,张学舟必然将调理要诀放在首位。 他忽地想起往昔吞服十阴圣子妖肉修成调理要诀,任安然还猜测张卫盟和宋凤英出了意外,导致张学舟受了刺激,让张学舟完成了治疗的方案。 往昔的张学舟没有受到刺激,但他眼下是真受了刺激。 隐约间,张学舟只觉脑海中有什么贯通了。 他神思晃动,只见眼前一枚白色种子显出。 只是短短的瞬间,白色种子破壳。 萌芽、开叶、躯干生长…… 仿若挣脱了束缚,白色种子开始极为迅速的成长。 “《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入境?” 眼前的一幕极为熟悉,张学舟在梦中便经历过一次。 那一次,是他在九尺道观听寂寥散人聆讯修成《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 而眼前一切的一切和梦中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此时同样在入境。 “是真实还是梦幻?现实怎么可能和梦中一样,难道是我病得更严重了?” 张学舟往昔羡慕张卫盟小说中的段誉,对方的人生堪称躺着开挂,无数人钻研一辈子的六脉神剑绝学被对方随随便便修行而成。 当书中的情景映射在张学舟自己身上,他没来由感到一阵恐惧。 他现在的状况似乎较之段誉更离谱。 没有人可以依靠做梦修成绝世武功。 当构建理论的基础不存在,任何在该理论上的衍生都属于错误。 “没有人可以依靠做梦变成强者!” 张学舟嘴中喃喃。 倘若做梦不可能成为强者,那唯一的解释只有他病得更严重,已经无法区分梦中的影响和现实世界的影响,神智开始在混淆。 张学舟无法阻止这种进程的发展。 他眼睁睁看着幼苗破土化成参天巨树,树叶被风吹响的哗啦啦声音传来,张学舟才勉强挣脱了这种情景。 “读书,我要读书……唯有读书才有一线救命的希望!” 张学舟身体有些摇晃。 他跌跌撞撞起身,服下了三颗氟安定,捧着书开始大声吟读。 他不想进入医院接受常规治疗,从此被束缚在精神病院不断服用镇定剂。 他当下的希望只能放在任一生的身上。 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拥有见到对方的基本条件。 “念什么数论,神经病啊,这门功课也要念这么大声……” 咒骂的声音传来,随即又被人劝了回去。 张学舟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随即将目光收了回去,口中并没有因此而止住大声的诵读。 他当下承受刺激的学习之心如潮般喷涌,谁也别想阻止他学习。 大声的诵读中,数论的各类公式被他牢牢记住,甚至在他脑海中开始了连贯的组合。 第三十一章 金蟾脱壳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他只是被隐身了,并没有被我做法弄到消失!” 张学舟再次入梦时,听到了诌不归低低喘息的解释声音。 从咬字不清的声音上判断,诌不归的伤势似乎更重了,难于将一句话清楚地表述出来。 “最好是这样,若不然我就斩下你的头埋在茅坑之下,让你来生转世投胎成吃粪的猪猡!” 张重弹刀和放狠话的声音传来,张学舟一跃而起。 “道长,这个隐身符是如何解除效果的?” 张学舟知晓开启隐身符的咒语是‘天大地大我最大’,但他不清楚如何取消这枚符篆。 当然,即便知晓了,张学舟也很难在入睡的短短时间解除隐身符的状态。 他甚至还不清楚众人与金万两对战的结果。 但从张重等人目前情况看,金万两应该没落到好。 “我的小爷爷,你这说睡是真睡,谁也叫不醒,呜呜呜~我是无辜的!” 趴在地上,诌不归的声音几乎有了呜呜咽咽。 他没有丧命在金蟾法王的口中,也没有被金万两追杀成功,但诌不归几乎要被张重打死。 他甚至很怀疑自己在某一刻就会奔赴黄泉找自己那几个短命的学生聚会。 如他这般被普通强者践踏的大修炼者并不算多,诌不归几乎有想一头撞死的心思。 而且张重对善恶情绪等感知极为敏锐,诌不归在当下甚至不敢存一丝报复的恶念,免得自己恶念生出就被张重一刀砍了脑袋。 “那符篆的解除咒语是‘紫微派永远第一’!”诌不归急切道。 大殿中,随着张学舟一声念诵的声音,张学舟的身体从无法看见分毫开始显出。 “道长受苦了!” 道观大殿中,张重扣住诌不归的右手松开。 看着已经呈现紫色的僵硬双手,诌不归颤颤巍巍伸手在兜中摸了摸,随即一脸难看地塞了一枚腥臭味极重的丹药入口。 “你兜里还有东西?”张学舟好奇道。 他记得自己摸过诌不归的兜两次,每次都是搜索到无物可取为止,但他没想到诌不归宛如变戏法一般,又取了东西出来。 “我往昔的上司曾经提及过一种叫纳物的宝贝,那种宝贝可以隐藏不少东西”张重皱眉道:“若主人不曾施法的话,别人都无法从中获取到任何东西!” “世上还有这种宝贝?”张学舟道。 他看着气若游丝的诌不归,连声催促了对方几句。 “纳物兜可以送给你们,只求你们给我一条活路!” 丹药入口,诌不归只觉蔓延身体诸处的金蟾毒痛楚开始缓解。 但他用的并非什么解药,而是一味毒丹。 若非当下没有办法,诌不归不会选择这种压制毒伤的方式。 以毒攻毒需要恰到好处才能解毒,若不能使用到位就是毒上加毒。 诌不归只觉已经看到了自己惨淡的将来。 但即便是这份惨淡的将来,对他而言也属于一种奢望。 一个普通强者得罪了一个大修炼者,普通强者在占据彻底上风时是下狠手,还是等待大修炼者身体恢复后看情况,这对张重而言不难选择。 张重扣住诌不归的右手松开了,但张重的破风刀依旧抓在手心。 但凡张重心中有某种决断,诌不归觉得那柄刀斩下的速度会飞快。 眼下的诌不归只能求饶,甚至不得不寻思如何继续活命下去。 击溃了索命的金蟾妖,他还要面对张重这个索命的活阎王。 “我身体已经半残,苟活尚难,恢复实力几乎再无可能,无法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诌不归低声喘息道。 “但你还有大修炼者朋友,随便邀人助拳一番,我们必然会丧命”张重皱眉道。 张学舟诡异消失不见,身体难于呈现原状态,张重觉得诌不归对张学舟施展了某种诡异的术。 他对诌不归的信任并不多,不免暴力拷问了整整一晚,几乎将对方弄死。 往昔是各有所需的合作者,眼下的他则是将诌不归狠狠得罪到了底。 诌不归身体病入膏肓,但只要将关系网动用一丝,就会有人为诌不归出头。 他们不是什么大修炼者,别人击杀他们的难度不高,这种事情不难做。 即便诌不归大度,至少也会返还他一份对等的待遇,会将他折磨到死去活来。 张重不想落到那种下场,他剩下的选择不多。 眼下的诌不归必须为他们想好一条活路,否则诌不归只有一条死路走可言。 “我夹杂在朝廷和各大圣地中间,自身又欠缺安身立命的本事,便是阴阳派的祖业都被人夺去,哪有什么朋友可言”诌不归道:“人人都恨不得在我身上吸一口血,若是他们见到我落难,只怕我求他们助拳是惹火上身。” 张重有张重的难处,诌不归邀人助拳也并非轻松。 一个不曾入境的张重就能让诌不归死去活来,若是落到其他大修炼者手中,诌不归很清楚自己的下场会更为糟糕,贪婪者会将他拥有的一切都榨得干干净净,而后才会让他彻底的死去。 与张重没区别,他认识的那些人很可能上一秒还是协助的朋友,下一秒就会转变态度针对自己。 没有对等谈话的资本,他就是那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在诸多关系中,唯有父子、师徒等关系才可靠稳定,其他关系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诌不归低声喃喃,讲述着阴阳九天派的落寞,也讲述着大修炼者世界的残酷。 看似高高在上,但他们斗得更狠。 “最要命的是,朝廷越来越强势,似乎有将我们这些教派一网打尽的心思!” 如果说江湖争斗各凭本事,面对朝廷镇压时,诸多教派无疑难有扳手腕的能耐,如阴阳九天教这样的小门派更是一吹就倒。 “朝廷为何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张学舟皱眉道。 “因为我们在夺朝廷的人才,而且是顶尖的人才!” 诌不归抬头。 教派发展需要人才,而且是顶尖的人才。 但这些人才也是朝廷所需。 各大教派四处搜刮,将各种天才收入门下,这些人不仅不能为朝廷所用,甚至很可能成为朝廷的绊脚石。 有这种矛盾,朝廷针对各大教派很正常。 “我夹杂在江湖中身不由己,自身难保不可能针对你们”诌不归道。 “不够,这种理由远远不够”张重摇头道:“你这种说辞难于让我放心,而且你此前应下我们入境之事也不曾完成,我对你难有信任可言。” “强行入境并非一件好事”诌不归道:“那只能成为最低水准的入境修行者。” “总归是比常人要强!” 张重摇头。 他当兵生育较晚,张学舟还非常年轻,但他的年龄已经接近五旬。 在这种年龄,张重不会去考虑什么以后的发展。 他只要当下。 当下越强,他做事就会越轻松。 诌不归的劝诫没有任何作用,但诌不归接下来的话则让张重多了一些兴趣。 “金万两用了金蟾脱壳的能耐逃命,留下了那件金蟾宝衣,这件宝衣是极为不错的妖宝,除了可以让金万两抵御突袭的近身打击,还能作为主药制丹,一旦丹成,即便你们强行入境,造识境下也必然修行通畅,少有影响可言!” 诌不归给出了一份并不让人满意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比没有实际的报酬要强。 第三十二章 九人教晋昌 有些东西可以取,有些东西则不能取。 譬如从诌不归这儿索要一些丹药,又譬如向诌不归请教一些事情都可以做。 但一旦涉及阴阳九天教的传承,又或强行逼迫诌不归将纳物袋中私藏重物取出,这必然会导致只有一方能生存下来。 即便诌不归发誓不做追究,也不会有人相信这种说辞。 这也导致一旦涉及询问相关时,诌不归会宁可死掉,也不会交出这些在后续必然丧命之物。 张重杀伐干脆,但他并不做谋财害命的事情。 只要能彼此平安,他并不介意给诌不归一条活路。 张学舟还提了一句,张重则很明智没有多问。 “先生,何为入境?” “你已经入境,为何要询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明白,入境到底是什么,它到底强化了我们哪儿?” 当询问修炼之术不可取,张学舟转向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屡屡询问,诌不归不免也陷入了思考。 “入境强化的是我们的神识,不论修武者还是修术法者都是如此”诌不归沉思后道:“神识是我们灵魂的产物,但灵魂……” 诸多大修炼者都清楚如何去修行入境,但要将入境的基础讲述得明明白白则很难。 在各类传承中,更多是讲究择缘佳徒,将这种基础原理的事情用天资遮掩过去。 即便诌不归有心思考,他也很难讲述清楚。 神识尚能勉强感知,但他无法叙说灵魂。 每个人都相信灵魂的存在,但没有人真正去将灵魂钻研明白。 当说不出一个之所以然来,入境就讲不明白。 “有位姓李的祖师爷曾经说过,‘道可道,非常道’”诌不归最终只得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种理论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答案”诌不归道:“你最好的解惑方式就是将当前这份迷茫放下,等到登高之后再回首,或许刹那之间就会明悟心中的那份答案!” “似乎……那位姓李的祖师爷也讲不明白,采取了推脱的说辞应对!” 张学舟转念,只觉这姓李的祖师爷也是大忽悠。 他在梦中入境,又在现实中入境,这似乎产生了某种交叉。 但他梦中吞服气血丹后导致身体强壮起来,而现实中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这又充斥着不同。 这或许是诌不归提及的神识因素,又或许是灵魂…… 当一切虚无,也就有了相应的解释。 这或许也是张学舟寻求内心的真正答案,可以让他在现实中不再陷入自我怀疑。 “也便是说,我灵魂在梦中获得提升,会影响到我现实之中?但我肉身的变化不会对现实起到任何作用,这甚至很可能关联到修炼学?” 一番推测之后,张学舟觉得精神分裂并非坏事。 只要他能验证现实中的他具备的能力并非幻觉,张学舟就会拥有一些独特的本事。 诸多具备大成就的人无一不在精神方面有或多或少的问题,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搞出大成就,但他在精神方面的问题上一奔不回头,可以与那些大人物肩并肩。 他精神分裂后,一半的灵魂用来做梦,一半的灵魂应对现实生活。 这导致了张学舟在很多方面乏力,但他近十八年下来,也终于开始拥有一些收获。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张学舟只觉心中一颗重石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或许我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不亚于段誉的存在?” 张学舟妄念了一番,但隐约觉察到自己在梦中也有发病的迹象,不免将这种妄念心思迅速放了下来。 他看着诌不归让张重在腰间的兜里取出一个脑袋大小的丹炉,又取出数味药,而后将一件半人高的蟾衣送入丹炉中。 丹炉上一红一绿的图形开始点亮,隐约可见丹炉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又有清水在不断冲洗。 这显然是一件法宝,这种法宝看得张学舟啧啧称奇,只觉现实世界中都少有这种制造药物的科技产物。 只要材料齐全,丹药的成型并不需要常年累月的操控。 只是短短的数分钟,诸多材料就不断分解、重合、揉搓。 等到诌不归提示,张重揭开丹炉,只见四枚淡金色的丹药躺在炉中。 “我知你会拿我试丹,但这丹……” 诌不归缓声开口,还不等他话说完,张重已经取了一枚丹直接塞入诌不归的口中。 等到丹药一顺,那枚丹已经咕噜噜滚入了诌不归的喉咙中。 张重难于确认这枚丹药是否具备妙用,但他至少要先排除掉毒性。 诌不归就是试丹的第一人选。 依诌不归当下的身体状况,任何一枚带有负面影响的毒丹都可以让诌不归火上浇油,从而看出端倪。 “这丹最好放一放,刚出炉的丹太烫了!” 等到丹药下肚,诌不归才绝望将不曾说完的话齐齐吐出。 他觉得自己喉咙被烫伤了,而更倒霉的是丹药开始在他肠胃中翻滚释放热量。 若非他是修炼者的身躯,与常人有了不同,这枚丹药的热量足以让他内腑重创。 “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张重点头道。 “我不希望遇到下次!” 诌不归嘟囔了一声,承受着这枚新的丹药入腹,他脸色熏红了不少,气若游丝的声音多了一些支撑。 这种情况让丹药看上去没毛病,至少不会毒死人。 “那张某就多谢道长赐丹了”张重抱拳道:“张家庄此番遭遇劫难,整个村庄的人都消失不见,张某心中焦虑,若下手有得罪道长之处,还望道长见谅!” 拿了相应的报酬,张重也不做纠缠。 他将剩下的三枚丹药小心翼翼放到此前盛放体香丹的瓷瓶中,等到塞回瓶塞,张重已经准备告辞走人。 他话语相关的意思也很明显,张家庄已经不存,若诌不归想报复,必然需要在茫茫世界中不断寻觅他。 这或多或少能让诌不归彻底熄灭心中可能报复的念头。 只要出了这个道观大门,张重希望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欠谁。 “张家庄的人?我此前看到数百人在山路中有序走出,涉及男女老少,似乎是晋昌利用傀儡术引路……” 张重出道观前的一句话,诌不归不免喃喃回应了一句。 但他声音极轻,显然不欲再惹麻烦事。 想到晋昌,诌不归的脸色一暗。 阴阳家分裂,他属于九天教,擅长的是炼丹、阵法、飞纵等术,追寻的是虚无缥缈的天道,走向阳的极致。 而晋昌则属于九人教,追寻的是辅助人君的人道,所擅长的均是克敌杀敌的诅咒之术,属于阴阳家阴面术法的集大成者。 虽然同属阴阳家的学派,但诌不归很清楚,但凡晋昌在可以下手的地方见到他,必然会毫不犹豫擒拿他,直到榨出他身上阴阳家的阳面传承,完成阴阳家术法的归一。 相较于金蟾法王只单单想炼化他恢复伤势的凶险,晋昌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第三十三章 老骥伏枥 “爹,你应该早点抄近路!” “我是为你好,这路对你而言太难走了一些!” “我情愿走这种路,免得一直提心吊胆!” 借助绳索之物攀岩登山下山,又穿梭了数条密林小道,只是短短的一天,张学舟就已经看到了远处的灯火。 这是张学舟少见的景象。 在张家庄中,一旦接近入夜就是睡觉,特殊狩猎活动时节则燃上一堆篝火做祭祀活动,哪曾有这种灯火高高悬挂的景象。 “这就是蓉城?”张学舟问道。 随着不断靠近,张学舟看到了灯火下的城楼。 蓉城的城墙有二十余米高,但张重提及蓉城的城墙不算雄厚,远在边关的城墙至少都有五十米以上,那才是一座座雄关。 城楼上,数十人的红甲将士不断保持着极为警惕的巡逻,又有城楼下的军士不断发声催促。 此时黄昏将近入夜,但还在入城的规则之内。 城楼顶悬挂的灯火不乏催促和告诫之意,一旦高悬的灯笼取下便意味着城门必须关拢,非特殊情况不予放行。 张学舟等人赶到蓉城的时间很晚,但勉强还能赶上最后的入城时间。 城门口的进出极为频繁,大约都喜欢卡点,诸多售卖农货的商贩时不时涌出。 “这就是蓉城”张重点头道:“这城里的房价极高,生活诸多都只能花钱买,若没有源源不断的活水钱财,我们很难在城里生活下去。” 张重指了指众多小贩。 这些不断赶路的小贩就是无法在城里生活的群体。 不仅仅因为城市的房价,更是因为在城市生活需要源源不断的付出。 蓉城中不可能出现可以狩猎的山猪,也没有良田耕种,诸多的一切都是通过各大粮商不断收购和售卖支撑。 想在城市中生活,除了一幢房子,需要的还有很多很多…… 这是张重难于适应和生存的地方,再次见到熟悉的城市,他心中不免也有些沉闷,回应张学舟问题时不由自主提及了城市中生活的相关。 “挣钱真是太难了!” 张学舟心有戚戚点点头。 别说张重遭遇这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事情,张学舟也是如此,张卫盟、宋凤英、张曼倩等人齐齐都没例外,齐齐在金钱上栽了跟头。 不论修炼天资有多好,又或擅长什么武艺、画画等才能,但凡不具备将才能转化成钱财的能力,该没钱的时候还是没钱。 在这一点上,现实和梦中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张学舟不得不感慨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借着张重的口,他心中日日念叨叨的内容被张重齐齐说了出来。 看着张重一脸的颓丧,全然没有在九尺道观掌控诌不归的神采,张学舟不免有些嘘唏。 “九尺道长说体香丹很值钱,要不我们卖一枚换些钱财?”张学舟低声建议道。 他逆着人群涌动的方向入城,又不断拨开碰撞在身上的各种箩筐之物。 思索着相关,张学舟不免也开动脑筋寻思着挣钱的方法。 蓉城生活的代价高,即便是投靠亲婶婶,他也没法在人家那儿吃白饭,需要付出才能将日子安稳过下去。 冒然的插入必然扰乱对方生活,小住尚可,长住必然引发矛盾。 而张学舟还需要考虑找个授学的地方恶补一番相关学识,填充张家庄学习的不足之处。 诸多的一切少不了资金来源。 而张重和有容氏在安顿好张学舟之后,大概率会离去,或寻求入境的丹药,或追查张家庄众人的下落,难于与他长期相助,更不可能提供资金的来源。 张学舟一时不免觉得梦中的世界涉了现实生活的后尘,他甚至欠缺了远程支付补充生活费用的可能。 “卖给谁?来源如何说明?药性如何保证?” 张重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张学舟才发觉即便有金山在手,也要有售出金山的能耐。 实力和地位不匹配,一切都无从下手。 即便他们拥有难得一见的丹药也无法售卖出去,当铺也不会收这种来源不明的丹药。 “你婶婶家殷实,养你一两年应该不成问题”有容氏强笑道:“等我们回来再接你走便是!” “我们会快去快回”张重点点头道:“或许用不了多久,十天半月就可能摸到相关线索!” “你在蓉城莫要闯祸就是”有容氏叮嘱道。 “我安分着呢!” 张学舟拍胸脯保证。 他的话还是很有信誉,毕竟张学舟十几年来的作息极为规律,少有做什么闯祸之事,也没法在容易生事的时间段外出,想惹事都惹不起来。 有容氏听到保证连连点头。 张学舟除了弱鸡了一些,其他方面没毛病。 而在这段时间,张学舟的弱处也被充分补充。 张学舟此时身体强壮,与诸多猎户之子没区别,气力也大概率胜出城中诸多身娇体贵的年轻人。 甚至于张学舟还属于入境的修士。 虽然张学舟入境做不得什么用,但有了这么一个头衔,张学舟堪称少年中罕有的天才。 有容氏也只恨张学舟没生在大户人家,否则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她寻思着种种相关,心中有无数念头不断浮过。 愈加接近自家姐姐所在之处,她心中越发复杂,脚步也显得缓慢。 她从来不后悔嫁给张重,但对比自家姐姐的城市生活,又寻思到张学舟寄人篱下,心中有太多所想,只觉不见时思念,见到时又存在着各种尴尬。 “舟儿这般出色,你有什么抬不起头的地方?” 张学舟瞪大眼睛看着蓉城各处地方,盘算着各种挣钱的计划,张重心事重重时,同样发现了心事重重的有容氏。 他寻思数秒已经明白其中的种种。 这让张重开口提及了一句。 他伸手指了指数步前的张学舟。 “你该自豪,也该挺起胸膛,我们不弱于人,我们更是要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走出一路冲天的大道!” 张重的声音很低,无疑在有容氏耳中荡起了巨大的回响。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张重年龄大了,但年少时的梦想一直没有变。 往昔的张重欠缺太多,但在眼下,张重只欠缺一味武者强行入境的气血丹。 只要诌不归的话是真的,张重穷尽一生的努力绝对不会止步于入境。 只有他们走远了,他们的儿子才能跟着大步前行,甚至走得更远。 张重保管多余的体香丹不会拿去换取钱财,而是会寻觅黑市手段消化,直到换到自己所需的气血丹为止。 这才是体香丹正确使用的方式。 至于体内什么十阴圣子的气息,张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对他而言,用体香丹遮掩半年和遮掩一年的区别不大。 但凡他和有容氏强行冲击入境,两人大概率能消除十阴圣子的气息,也大概率能割舍掉相关的后续。 而这,也会让他们真正拥有踏入另外一个阶层的原始资本。 第三十四章 蓉城容氏 近乡情怯。 蓉城中,容姓居多。 有容氏的全名叫容若。 她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听到自己的全名。 等到远远处的猪肉铺下一个女子高呼了一声,有容氏才发觉诸多的担心都是多余。 她的姐姐还是一如既往。 容貌在变,乡音在变,姐妹之间的情谊依旧没变。 “若若,真是你?” 蓉城与张家庄之间隔着数座大山。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一座大山足以将亲情彻底切断。 猪肉铺下,一个身材粗壮的女子挽起衣袖准备收摊,随即看到了熟悉的容貌。 不论有容氏变成什么样,亲人之间的熟悉足以一眼将人识别出来。 “你这身材依旧苗条纤细,姐姐可是吃成土肥圆了!” 女子自嘲了一声,她的话瞬间让有容氏没了担心。 “姐!” 有容氏呼了一声,一时也是喜笑开颜。 她浑然不顾女子油腻腻的双手,紧紧抓了上去。 “当年让你去豆腐铺,姐姐管着猪肉铺,你倒是好,跑到大山中逍遥自在去了,姐姐没豆腐吃,只得天天吃那些卖不完的烂猪肉!” 女子姓容名丽,是张学舟的亲婶婶。 容丽的介绍,也让张学舟知晓了什么是城里的殷实人家。 他倒不是瞧不起卖猪肉,只是这种殷实人家和张学舟想象中有少许差别。 “你别小看卖肉这行当,能在城里固定一处卖肉的都有几分狠手段,没几分能耐撑不下来”张重低声道:“我当年拐你娘跑路,你这个婶婶提着杀猪刀追了我三十多里路!” “那您真是有一段难忘的岁月!” 张学舟嘘唏一声,张重随即也在那儿老老实实见过容丽。 还不等容丽发火,张重就将张学舟推到了前面。 “大姐,你瞅瞅你侄子,长得俊俏吧!”张重讨好道。 “这是我大侄子?还好没随你容貌!” 容丽对有容氏亲近,对张重则没那么和善,但总算没拿着杀猪刀打起来。 “我这侄儿长得就是俊,又高又白,城里的大姑娘看到你只怕要得相思病!” 容丽仔细端详着张学舟,见到张学舟没有丝毫避讳她沾着油腻的双手,这才满意下来。 细节知品性,她这个侄子品性不坏,和她依旧血脉相连。 “走走走,收摊了,咱们回家去!” 容丽也不问相关,开始扯着张学舟的手带路。 “你爹娘大概不曾和你提及,咱们容家在蓉城世代杀猪,只要你跟着婶婶,婶婶保管你能将城南那块地盘的猪肉铺开起来!” 容丽伸手扯了扯张学舟的右手,只觉张学舟手臂虽然洁白,但蕴含的力道不弱。 若张学舟操刀,定然能单人杀猪剥皮。 她只觉张学舟是个杀猪的好料子,顿时就将张学舟的后路安排好了。 “婶婶,我还想读书学字呢”张学舟嘀咕道。 “读什么书学什么字,那些穷酸认得几个字,但每日连肉都吃不起,饿成了排骨,婶婶跟你说,读书没前途,杀猪才安稳啊!” 容丽的劝诫苦口婆心,显然在猪肉摊见过太多抠抠搜搜的穷书生。 见得多了,容丽对读书便不以为然。 大抵混得好的在将来当个先生,继续教那堆穷酸书生,压榨着书生们家中本就不多的余粮。 道路千万条,读书功名死路一条。 在这蓉城中,有太多想封侯拜相的年轻人,但蓉城从来没出过什么大官。 眼见书生们换了一波又一波,诸多人潦倒一生,容丽并不希望张学舟走这样的苦路。 “咱们大汉朝想拿功名,背后没点靠山可不行”容丽道:“就像咱们开这猪肉铺,那是靠得常年累月的威望,才没人来掀这猪肉摊,想当年你外公提着一把杀猪刀,那是追了王二那帮地痞三条街才镇住这场子,你想功名也得有地位的人帮你镇场子,否则那功名拿不稳,迟早给人当替罪羊!” “好的婶婶,我明儿个就跟您杀猪,我跟您说,我摸斤算两可准了,什么肉在我手中一掂量,我就知道多重!” 张学舟改口极快,一时间深得容丽欢喜。 “我就说咱们容家世代杀猪,怎么可能出书呆子,你果然也是个杀猪的料!” 容丽大喜,拉着张学舟走了五里地,这才一指前方。 “看,那就是我们的宅子!” 容家在蓉城的宅子不算大,但占地也有五百余平,大院宅子显得极为厚重。 对比对比现实中的学区房,又想想张家庄的土木房,张学舟也不得不承认容家确实殷实,祖业代代传承下来的累积庞大。 “咱们家就是肚子不争气,若是出两三个男丁,那就轻松多了!” 容丽大步踏入宅子,随即有个面貌还算清秀的中年男子走出。 “丽丽你回来了,这是……”男子问道。 “这是二妹,那是你妹夫,这是你侄子”容丽道:“添丁呢,又在那儿鬼画符?” “娘,我那是画画,属于很高深的技艺呀!” 宅子中,一声无奈的声音响起,又有一个与张学舟年龄相近的年轻人从屋中走出。 “画画,整天就知道画,也没看你画出个什么名堂来”容丽不满道:“你不知道你那画布有多贵,赶明儿和你表弟一起跟我学杀猪,看看要卖多少斤猪肉才能换你一张画布!” “哎呀,娘,不就是几张画布,那还能将咱们家画穷了不成!”年轻人辩驳道。 “我就不该让你爹这种书呆子入赘,生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容丽训话,训得中年男子连话都不敢说,只是不断朝着年轻人打眼色,希望引战别引到他身上。 “哈哈哈,这是我表弟?” 连续打了数次眼色后,年轻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同样开始拉扯张学舟等人,这让一家的和和美美终于和睦了下去。 “怪不得婶婶屡屡推荐杀猪!” 张学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只觉如果没人接班,容家这杀猪的行当就得换一换了。 有容添丁这种前车之鉴,无怪容丽对读书有较大的成见。 但张学舟还真心想学一些梦中产生的独特文化。 他看着那个入赘容家的叔叔,只觉找到了免费的老师。 第三十五章 十里坡的传闻 蓉城比不得溯东市的现代化与繁华,但相较于张家庄又胜出了不知多少。 这是一个青石混合巨木构建的城市,即便房舍大多也采用了这种结构,显得极为坚固。 容家的宅子不算豪华,但相较于一个屠夫世家而言,容家能做到的也就这种程度。 建筑都有规章,但凡建筑超出了规格,必然会诱发源源不断的麻烦。 也就是说,不管容家的猪肉生意持续多久,累积有多深厚,容家的地位只有这么高,只能住这种宅子,一旦容家大肆操办又或其他,必然会引发有心人的注目,从而产生难以抵御的风险。 这是容家已经过世的老屠夫容老爷子世代传承的经验和教训。 容丽遵守这些规定,但这些规矩的束缚让容添丁不愿如前人一般活在蓉城中。 想要摆脱束缚,容添丁需要另谋生路,才能摆脱这一切向上走。 但容添丁的画画技艺确实不咋的,被容添丁热情拉着品鉴了一副‘群猪进食图’后,张学舟觉得容添丁还不如去杀猪。 没有内涵,没有写生的意境,甚至于容添丁的猪画得极为粗狂,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和丑恶,难言家猪的憨厚。 “表弟,我跟你说,我前番拿着这副美图在蓉城评比,你猜猜我拿了第几?”容添丁得意道。 “第一?”张学舟疑道。 “那倒没有”容添丁得意的脸上微微尴尬道:“表哥学画才八年,还没做到独领风骚的地步。” “那是?” “第三,我的群猪进食图仅次于容得才的雄鹰展翅图和郭鲲鹏的群鱼戏水图。” “表哥真强!” 张学舟竖起了大拇指。 张学舟画画的功底也不行,但他在网络上见识过诸多名画。 相较而言,荣添丁的画完全是小学僧美术班的水准。 但他忽地想起这方梦境绝大部分方面的落后,心中又明白了过来。 这不是荣添丁不行,而是时代的局限性以及知识流通的缓慢所造成,甚至画画的诸多学派尚未成型流通四方。 或许在蓉城这一亩三分地,荣添丁的画确实已经极好。 但其他人买不买账又是另外一码事。 至少荣添丁的画画才能到现在还没产生任何收益,也就不得不在第二天跟随他们前来西市杀猪。 杀猪摊一天要卖十头猪,涉及走门串户收猪的猪猡官李二郎、王甲地,又有运送成品猪肉前往固定老客户的毛人凤,也涉及主刀杀猪切割的容丽,又有打下手的长工朱旦。 张学舟不知道张重和有容氏在昨晚秘议了什么,总之,他第二天就被放养了,和众人在一起杀猪干活,开始融入这个集体中。 三百余斤的土猪被容丽死死压住,一刀落下后鲜血狂喷,干脆利索咽了气。 而后的吹气,刮毛,取内脏,切割猪肉一气呵成。 如果说容添丁的画技难于入眼,容丽的杀猪技术则让人赏心悦目,手艺甚至远超了张家庄诸多猎户。 在容丽的身上,张学舟看不到任何疲惫。 这与容丽身体强壮相关,但更多是对方炉火纯青的技术节省了体能。 如果要用一个赞美的词,张学舟觉得必然是庖丁解牛。 “我已经慢动作给你们演示了一遍,接下来到你们了,丁儿先来还是舟儿先来?” 一头猪屠宰切割完毕,容丽交出了手中的杀猪刀。 这让张学舟和容添丁大眼瞪小眼相互对望。 “表弟,做哥哥的都要谦让弟弟,你先!”容添丁邀请道。 “表哥,我有一手过秤的好手艺,以后你杀猪我卖肉岂不是美滋滋?”张学舟笑回道。 “我不想杀猪!” 容添丁愁眉苦脸回了一声,等到容丽骂了一句,这才小跑过去接了刀。 “一点也没我画上的猪可爱……” 容添丁嘟囔一声,手脚倒是不慢。 作为画猪的画手,容添丁画的虽然不咋的,但是容添丁确实极为了解猪。 杀猪刀在容添丁的手上显得笨拙,但容添丁杀猪的速度不慢。 “表弟,该你了!” “成!” 张学舟应下。 他嘴上理论多,但张学舟往昔不曾屠宰各种猎物。 往昔的他身体太弱,诸多事情都是由其他人完成。 直到现在,张学舟才是第一次进行屠宰。 “刀要稳、快、准、狠,一刀下去不留任何余地,这样它死的痛快一些,咱们得到的猪肉也不会腥,那些大户人家本就不喜欢吃猪肉,若是弄得猪肉的味道大一些,他们就不要了!” 见到张学舟手脚不算利索,容丽不免有提点,甚至手把手教着握刀和发力。 一刀捅下,张学舟只觉一股温热的猪血喷涌而出,沾了他一袖子猪血。 血液的腥臭扑鼻而来,张学舟的手不免有些发抖。 张学舟吃肉,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生。 张学舟只觉眼前有些发红,脑袋中多了一丝晕晕的昏感。 但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也在他身体中涌现。 “见点血没坏处,杀的猪多了,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咱们!” 见到张学舟眼中的熏红色彩,身为过来人的容丽顿时清楚了张学舟的身体状况。 没有晕血,没有恶心,不抗拒,能冷静看待生灵的死去,张学舟有成为屠夫的良好潜质。 相比容添丁第一次杀猪,张学舟的表现要好太多了。 “你是杀猪的料,以后肯定是个顶级杀猪匠”容丽赞道。 “表弟能杀猪,我是不是能回去画画?”容添丁小声问道。 “什么时候你能靠着卖画维生,你就不用杀猪了”容丽正色道。 “我还拿画评比获奖了呢,我是画画的料,以后肯定是个可以出入皇宫的顶级画师!” “那群酸书生就是想来咱们这儿买点便宜肉吃,才故意恭维你,让你拿了个第三”容丽不耐烦道:“再说了,参加评比的总共就四幅画,你拿第三很光荣么?” “……” 杀猪放血的张学舟听到容丽揭底,一时感觉表哥想继续画画的难度很高。 不说成为顶级画师,容添丁至少要能养家糊口,免得丢了杀猪摊生意后没法维生。 至于那个喜欢读书、做针线活的叔叔不说也罢。 但要让这个叔叔教导自己,又要免掉杀猪的活,张学舟觉得事情有难度。 他心中寻思着一些小主意时,只听猪猡官李二郎在那儿讨要猪血。 “最近外头不安宁,十里坡那儿传闻有百鬼夜行,我得拿猪血涂抹涂抹驱驱邪,免得外出收猪丧了命!” 听到容丽询问,李二郎老老实实解释了原因。 “那些鬼经过的地方,牲畜都悄无声息消失了,我昨天出去收猪都多走了十几里地”李二郎道:“现在十里坡那几个村庄请了人在做驱邪法事,也不知道能不能镇住!” “带把杀猪刀比啥都好使,什么鬼啊魂啊都会通通退散”容丽道。 “您拿刀才管用,我们不管用!” 容丽拿着杀猪刀发怒瞪眼时,成年男子都要打哆嗦。 李二郎觉得也就容丽这样的泼辣婆娘不怕鬼,但像他们这样走门串户的猪猡官,没点猪血罩着不行。 “猪血真能驱邪?” 张学舟听了好一会儿才好奇询问。 “猪血、鸡血、狗血都能驱邪”李二郎道:“这种东西污秽,鬼也不想沾染!” “污秽东西能驱邪?”张学舟奇道。 “对”李二郎连连点头道:“大家都这么说的。” “那你还不如舀一瓢猪粪往脑袋上淋一淋”容添丁插嘴道:“那个更污秽更好使,鬼见了你都怕!” “少东家,我淋一瓢猪粪怎么去收猪,人家看到我不得都躲远了!” 李二郎和容添丁一阵囔囔交谈,这倒是让张学舟寻思到了一些小计划。 如果外面闹鬼闹得凶,容添丁还真能卖一些画出去。 只要有人迷信鬼神之事,容添丁的画不愁没市场。 倘若事情顺利,他不仅可以摆脱杀猪的事情,还能置换到那个便宜叔叔的免费教学城里的文化。 第三十六章 猪头神仙 “表弟,这画布真的很贵,你确定行不,若是再糟蹋下去,娘肯定要打死我这种败家子!” “你就说你想不想卖画吧?” 容家的画室中,张学舟和容添丁一阵瞎嘀咕。 容添丁一脸难色,但又有几分意动。 他的画属于大户人家看不上,小户人家买不起。 不是容添丁的画价格高,而是容添丁画画的成本摆在那儿,他总不能打骨折吐血价卖画。 真让他便宜卖画,容添丁保管自己的便宜画今天卖出去,明天就会看到有人在河边洗他的画布拿去缝制衣服。 而这种亏本生意也会被容丽打折腿。 时间如此长久,容添丁一幅画都没卖出去就是这种原因。 卖不出去画,容丽就没可能支持他继续画下去,而是需要到杀猪摊不断干活。 但要按张学舟的做,容添丁又下了不这个狠手。 裁剪画布,猪血作画,描画凶恶驱邪的猪头神仙…… 诸多的一切一切,容添丁感觉都不靠谱。 但他那个读书的老爹筹谋了数年,都不曾让他卖出去一幅画,再不将画卖出去,容添丁觉得自己必然继承猪肉摊,而后过上一辈子杀猪的生活。 “我们能不能……” “如果你擅长画别的,咱们就画点别的驱鬼神仙!” “别,我只擅长画猪,我就按你说的画那些猪头人身的神仙!” 容添丁摆摆手,随即又有几分面红耳赤。 他观察猪仔细,但画猪的水准只能算得上一般。 他之所以能在画猪这一行突出,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是其他人不画猪。 但画猪确实难登大雅之堂。 容添丁的梦想是成为出入皇家的宫廷画师,但他倒也清楚自己这点本事,知晓自己大概连蓉城都走不出去。 无法从蓉城走出去,那他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不断耕耘,直到卖画为生的路子彻底打开。 但容添丁没想到自己画画技艺还不曾增进到蓉城百姓买百猪图的地步,张学舟转眼出了一个骚主意。 除了需要进行一次失败必然挨打的投资,这个主意不坏,值得容添丁去尝试一番。 他寻思了许久,这才拿了墨线给画布划定了裁剪的区域。 一块画布价格高昂,但切成数十块后就便宜了。 但容添丁对用猪血画猪头神仙售卖出去的信心不大。 成本是降低了,但人家愿不愿意买这种腥臭画回去是另外一码事。 他寻思了许久,才心中一狠心,按张学舟的方式裁剪、作画。 “咱们画成这样,万一人家以为是个猪妖怎么办?”容添丁发愁道。 “什么猪妖,这是克制鬼邪的猪神仙”张学舟纠正道。 “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个神仙!” 容添丁看着自己笔下的猪血怪物,只觉怎么看怎么丑,谁买这种东西回去是脑壳有病。 “表弟,我觉得你根本不懂画”容添丁愁苦道。 “表哥,你不懂市场!” 张学舟摆摆手。 虽然张卫盟做生意很失败,但耳濡目染张卫盟那些理论,张学舟知晓一些售卖的基本因素。 有需求才会产生买卖。 容添丁再练十年画,画猪的水准再增进十筹,但老百姓没有买百猪图的需求,容添丁画技再高也没用处,最终是一幅画都卖不掉。 但在有需求的情况下,即便容添丁当前的画技有限,容添丁也能将这份不合格的作品卖出去。 “市场?” 容添丁一脸茫然。 他瞅了瞅后面不发表意见的父亲,只觉难于明白什么是市场,张学舟为何又能大致确定能售卖这些画作。 “我大概懂大侄子的一些思路,但是丁儿这画作确实让人难有购买之念”贾致远道。 贾致远就是入赘容家的书生,是张学舟的便宜叔叔。 贾致远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但也算知书达理,具备一定的思维。 他隐约明白了张学舟借闹鬼之事售卖这些猪头神仙的念头,但贾致远也有相应的疑问。 “咱们说这个是猪头神仙,别人就真的相信这是猪头神仙吗?”贾致远疑道:“而且这就是一副猪血涂抹的画,压根不能做辟邪驱鬼之事!” “李二郎说猪血、鸡血、狗血都能驱邪,大家都这么认为的,我们拿猪血做画,怎么就不能驱邪了”张学舟笑道:“别人初次见到这种画,肯定不相信这是神仙,但我们可以做标记说明!” “说明?”容添丁疑道:“怎么说明?” “别人不清楚这是什么神仙,我们写一个神仙的名字上去不就行了”张学舟道。 “妙啊”容添丁道:“神仙的名字是什么?” “叔叔,你知不知道这世上神仙的名字?”张学舟问道。 “我听闻过西方的神山中有神仙,神仙立了天庭,那天庭之主自号昊天大帝、又有神仙西王母为皇后母仪天下”贾致远想了数秒才回应道:“但那些神仙天仙化人光彩夺目,并未听说过谁是猪头人身的模样。” “神仙中就没有猪头人身的?”张学舟问道。 “应该没有,听那些道人说神仙都是容颜俊秀,个个都是世间一等一的美男子和美女子”贾致远回道。 “稍微有点麻烦”张学舟点头道:“但问题不大,既然没有猪头神仙,那咱们就编一个!” “编?” 容添丁和贾致远几乎同时出口。 相较于他们思维的局限,张学舟的思维太跳脱了,甚至有了几分胆大包天,居然到了造假神仙的地步。 但父子俩相互瞪眼看了十余秒,随即就屈从了下来。 若再不能依靠读书画画营生,他们一个需要继续缝衣服补衣服做细活,另一个就得做杀猪的勾当了。 为了自己的命运,容添丁和贾致远不得不参与到这个胆大的决定中。 “神仙也能编吗?”容添丁低声问道:“万一被人家查实没有这个神仙怎么办?” “他能怎么查”张学舟摆手道:“真有那种能查证神仙的大人物,他们能来为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城外三里地有个普云观,里面有个擅长赶鬼做法的木道人,若我们卖猪血神仙图影响了他的生意,他肯定会来找场子揭穿我们,证实世上没有这种神仙”容添丁道。 “那我们就编得像一些,让他找不出茬”张学舟道:“就一个道人而已,咱们不怕,他还能知晓世上所有的神仙不成,再说了,什么神仙都是人瞎编的,就许别人瞎编,不许我们瞎编不成!” 张学舟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甚至与大修炼者有过交集。 有这种见识,他对区区一个道人并无太多的惧怕,只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付回去便成。 “那咱们怎么编神仙的名字?” “咱们编的神仙名字要生僻,要长,要带官衔,官衔不能太高,就说是某某神仙的麾下,专门干杀妖抓鬼的苦力活,咱们还要能编出大致的来历和干过什么抓鬼的大事……” …… 一夜的作画。 第二天,容添丁瞪大着熊猫眼开始出摊了。 相较于杀猪这种苦力活,他只觉卖画好极了,这才是读书人该干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是这次卖的画有些不正经。 他寻思着自己往昔画画的志向,又想想当下的卖画勾当,只觉在不知不觉中,他的画画生涯似乎调整了一个方向,变得和那些驱邪赶鬼的道人少有了区别。 第三十七章 卖画 “卖画了,卖画了!” 东市杀猪摊盘多了一个卖画摊。 容添丁选择卖画的地方不怎么好,但这是容丽的硬性要求。 容添丁、贾致远父子心眼不少,若是拿私房钱请人买画过关,容丽觉得这对父子绝对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想要将画卖出去,必须在她的杀猪摊前卖。 有她镇场子,谁也不敢伙同这对父子做虚假售卖之事。 听着容添丁在那儿一阵激昂的叫囔,容丽不免觉得过于可惜,但凡容添丁有一半的劲头放在杀猪上,她也能当个清闲人养老。 “表哥,你得叫卖驱邪赶鬼的神仙画!” 一旁持刀杀猪的张学舟不免提醒了一句。 “叫卖……哎,卖驱邪赶鬼的神仙画呀!” 容添丁畏缩看了容丽盯着的目光一眼,随即又在那儿硬着头皮转口大喊。 只要不杀猪,他做什么都行。 常年杀猪,容家人身上不免都沾染了一身的猪腥味,容添丁实在无法忍受读书会友时的那种异样目光。 他也不想一辈子没完没了吃那些卖不出去的猪肉边角料。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若年轻时没有改变,年纪大了后会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在这方面,他那个入赘容家的老爹贾致远有深切体会,容添丁压根不想涉后尘。 “卖神仙画?” 叫卖了几年的容添丁不卖群猪进食图,居然改卖神仙画,这让容丽微微有些诧异。 但容丽随即就将诧异收了回去。 不管容添丁卖什么画都没法卖出去。 富人区的高官贵人看不上容添丁那些画,平民百姓买不起这种没用的物件。 在卖画这条路上,容添丁注定死路一条,最终只能传承祖业继续杀猪。 容丽没觉得杀猪有什么不好,万千的技巧归途都是为了生活,而杀猪就能给予她一份安稳的生活,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容家辛苦数代才求来的行当,容丽不想断绝在自己手中。 她冷目注视着容添丁,随即又在那儿教导张学舟落刀。 张学舟是把秤的好料子,随手一捏猪肉就大致清楚几斤几两,但张学舟在杀猪这门手艺活上略有几分笨拙,远不如容添丁那般了解猪的构造,下刀也欠缺了太多火候。 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杀猪匠,张学舟至少要练三五年。 “也不知道若若和那个大头兵搞什么,行程居然如此匆忙,搞得和那些江湖人一样!” 容丽心中念叨了数句,又挂念起了自己那个短暂见面的妹妹。 等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她才回神过来,将随手握刀指点张学舟杀猪的动作一停,转而注目向了容添丁的画摊。 “灵,这怎么可能不灵,不灵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容添丁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犯得着挣你这点猪肉钱?” “这位神仙名讳是祖师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他往昔是鲁国卞邑人,因求道而成仙,但父母被鬼邪所害,他生性厌恶魑魅魍魉,见到那些脏东西就想打死,鬼邪见他无不畏惧,听闻他名讳就要绕路走!” …… 当卖画的图与卖画方式一换,容添丁发现画还挺好卖。 这年头小道消息传得特别快,人传人的信息传递方式更是增添了几分添油加醋。 昨天还只是李二郎等少数人知晓十里坡百鬼夜行的事情,今天则是蓉城附近大多数人都有了耳闻,且有愈传愈凶的兆头。 虽说鬼不一定来找自己,但买个镇邪的神仙图防身没毛病。 诸多人尽管没听过这位传诵镇压鬼邪的神仙,但容添丁说得头头是道,他们从半信半疑直接进入了确定与相信。 “阴邪之物很凶,但这位神仙更凶,不凶怎么镇得住鬼!” “这位神仙容貌凶恶,咱们又用了驱邪的血作画,多少借了神仙的凶威,压住一些魑魅魍魉不成问题!” “神仙很忙的,哪能天天护佑在你身上!你还指望一张画能护佑你一辈子不成?” “你这么能想,怎么不去木道人那儿重金求神,你看看木道人的符篆能不能护佑你一辈子!” …… 一些小声音被容添丁直接压了下去。 这是早有盘算的售卖,诸多应答几乎了然于容添丁内心,只需有人问,他就能脱口而出应答。 猪头神仙画本就没什么驱邪的能耐,容添丁才不干那种保别人一辈子平安的事情。 如同张学舟所说,他只需要拖延一段时间,让这股涌起的风头过掉。 只要买画的这些人没有碰上阴邪之物,他这猪头神仙画的名声必然会打出去。 而他的神仙画不能保证人家一辈子,同一个客户存在多次购买的可能,会让他以后的活水钱财源源不断。 再说了,依据李二郎所说,此番百鬼夜行消失的是牲畜,并没有听到谁和谁被阴物谋害了。 他卖神仙画的事情很稳,断然没可能引发什么麻烦。 “还是这种钱好挣,随便画画就行”容添丁内心微微暗喜,又寻思道:“表弟真是有头脑,一点也不像大山里那些没见识的愚民,此番可是帮了我大忙!”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还有个姨妈,但从未见过这位姨妈,更不曾听闻张学舟。 家庭中陡然插入了一个表弟,容添丁刚开始还有几分不适。 但随着张学舟的参谋筹划,多年的夙愿得以初步有成,容添丁只觉张学舟就是自家人,浑然没有了任何间隙的心思。 即便张学舟接替自家的猪肉摊,容添丁觉得也没什么。 他向容丽证明了自己。 没有猪肉摊,容添丁也能依靠卖画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 看着最初只有一两人选择性购买,到渐渐人群熙熙攘攘看热闹,又到众人抢购,容添丁一时大喜。 来猪肉摊买肉的群体不说富有,但吃得起肉的至少不是贫穷人家,这让他直接拥有了一批潜在的客户群体。 听着李二郎在那儿添油加醋提及十里坡百鬼夜行的事情,一些进出城的商贩更是提心吊胆,拿了钱财来买神仙画。 “卖完了,请各位明天再来,我这儿真的一张都没有了!” 容添丁没想到裁剪一张画布压根不够卖,早知生意这般火爆,他说什么也要将自己那堆存货画布齐齐剪了。 他眼中多了几分自信,更是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憧憬。 但他的欣喜没有持续太久。 出摊的第二天,他的摊位前多了一个持着神仙画的道人。 第三十八章 你起来瞅瞅 “你这画上灵性与法力全无,愚弄百姓钱财也就罢了,真让这些百姓持着这种猪头画应对鬼邪,岂不是谋人钱财又害人性命!” 荣添丁出摊的摊位前,道人一番话让荣添丁心中大乱。 在道人身后,一些预备购买猪头神仙画防身的小商贩抓紧了钱财,显然是想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木道人,你该不是看我抢了道观的生意,就跑来我摊位前捣乱吧?” 迟疑了数秒,荣添丁才反应过来,选择泼脏水应对。 猪肉摊就是他的大本营,若有容丽撑腰他都没底气,荣添丁觉得自己就不用在东市混了。 “你卖的那些黄布符才是一文不值的玩意儿,不仅没有法力,也欠缺画画的灵魂”荣添丁反击道。 “你区区一介凡人也敢言法力二字”木道人问道:“你见过术吗?” 木道人年龄不算老,只是四十余许的岁数。 或许是奔波劳累,木道人两鬓已经多了几许白丝。 但这并没有让木道人失去神采,反而多了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 容添丁和木道人各放嘴炮时,张学舟亦观测着这个必然上门讨教的道人。 蓉城内外就这么大,一年做生意挣钱的机会并不算多,谁抢谁生意都不乐意。 如同容丽垄断东市的杀猪摊,木道人的道观也几乎垄断了信仰鬼神之事的那帮迷信者的生意。 但凡谁的生意遭遇影响,也就存在必然的登门。 “你能施展法力的术吗?”容添丁问道。 “小小愚顽子,本道今天让你开开眼界!” 木道人右手抓着一柄铁剑,左手缠着一段白绫,他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铁剑一指,左手的白绫顿时迅速升空,化成一根攀爬向上的十余米长绳。 “我这术名为钻天绳,只要伸手这么一拉就能钻天,你这小儿可曾看到本道的术,你又有何种术展示证明你具备法力,具备驱邪镇鬼的能耐!” 木道人得意捧着白绫,铁剑指向容添丁开口询问。 他一袭灰色的旧长袍,又留了三缕长须,又施展了术,等到微风一吹,好似那神仙中人,一时引得画摊前众人纷纷议论。 “凡猪血、鸡血、狗血之物……” 容添丁自然不会什么术法,他刚欲搬出民间传颂的那一套说辞,但在短短话语中又止住了嘴。 倘若泼点猪血、鸡血、狗血就能压住鬼,大伙儿何必来买他的神仙画,买点猪血回去就行了。 他虽有几分伶俐,但一时半会也没法应对木道人。 容添丁寻思应对无果,不免将求助的目光放向了容丽。 那边的容丽刚刚冷笑一声,便听木道人在那儿凝重开口。 “容当家的,我此番前来是客气拜访,已经给了你三分薄面”木道人开口道:“若是那其他宵小借这等事情骗钱财,老道早就施法让他们尝尝苦头了。” “你要施什么法?”容丽冷声问道。 “既然他卖的是驱鬼神仙画,老道自然要去拘一只鬼前来试试神仙画的能耐”木道人开口道:“若他这神仙画有效果也就罢了,若是没效果被鬼吓到大病甚至吓死,那也不关老道的事!” “你能拘鬼?”容丽疑道。 “老道本就擅长驱邪赶鬼,若要去抓一只鬼来也不算难事”木道人道:“只是鬼身上阴气甚多,常人沾染便可能生病,不便大庭广众下拘来!” “若道长有这等本事,尽管放鬼来我容家!” 容丽一脸煞气,她伸手摸了摸杀猪刀,顿时让木道人脸皮好一阵抖。 儿子被人砸摊子,又应对不了木道人,即便容丽再不喜容添丁的画画前途,容丽也只能来撑腰。 她听闻过木道人一些真本事的名声,但容丽并不信鬼。 活了几十年,也听了几十年的神鬼之事,但容丽从来没有见到过鬼,更是不曾听闻谁真正见过鬼。 诸多事情都是以讹传讹,最终酿成了鬼神荒谬之谈。 “你莫要不信鬼神之事”木道人硬气道:“须知放鬼容易收鬼难,一旦鬼进入容家,你们必然受灾!” “道长既然有真本事,那我等遭鬼束手无策后自然会求道长,道长到时再收钱做法事驱鬼便是”容丽沉声道。 “也罢也罢,既然你主动邀请我放鬼见识一番,老道做事也不算过界,你晚上候着就是!” 木道人也不做反复的纠缠,随手将白绫收了,又将铁剑插入腰侧的剑鞘,这才大踏步走远。 “各位,若神仙画没有驱鬼的能耐,我们不可能让道长放鬼搞事,诸位放心买!” 木道人走人,容添丁的思维顿时活跃了起来。 胆小者觉得世上有鬼,胆大者不信世上有鬼,他都落到卖神仙画的份上了,神仙都不敬哪里会敬鬼。 容添丁从小到大就没看到哪家那户真正遇到了鬼,最多是拿鬼来恐吓小孩子听话。 “表弟,你觉得世上有鬼吗?” 第一天的售卖火爆,第二天观望者则多了起来,直到猪肉摊收摊,容添丁才勉强将神仙画卖过半。 若要顺利卖画,显然要过掉木道人这一关。 时间进入傍晚,离木道人提及晚上的时间较为接近,容添丁不免低声询问着张学舟。 “心中有鬼自然有鬼,心中无鬼哪有鬼,很多人无非是自己吓自己”张学舟摆摆手道。 “舟儿说的不错,只要身正,影子就不歪,哪来的鬼邪入侵”容丽亦正色道:“我们容家最不怕的就是魑魅魍魉,那木道人真要在晚上来装神弄鬼,我一刀就刴了他!” 容丽拿起案板上的杀猪刀,刀刃闪亮的色泽让荣添丁安心了下来。 谁摊上一个能打能杀的老娘都不会太慌,容丽说刴人是真的刴。 若发觉木道人装神弄鬼吓唬人,容丽二话不说就会拔刀追着砍,这一趟甚至会直接送木道人进县衙。 一行人回了容家大宅。 天色渐黑,张学舟吃过晚餐后,也按往常的作息规律直接回了房。 他刚洗漱完,正欲往床上躺下,只见床边多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对方容貌姣好,但脸色苍白,面孔夹杂着三分幽怨,又带着三分勾魂的色彩。 张学舟死劲擦了擦眼睛,只见女子依旧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这是我的房,你走错门了吧?” 张学舟问了一声,但随即感觉到自己退出梦中世界的时间马上到临。 这让他没了什么询问心思。 他对外叫上容丽一声,随即直勾勾躺到了床铺上。 短短数秒,他已经人事不知。 “这年头的人怎么回事,一个个都不怕鬼了么?” 白衣女子的嘴中,传来木道人诧异的声音。 “喂,你起来瞅瞅,这就是鬼呀,很凶的女鬼呀!” 木道人声音充满着恼怒,但又带着几分无奈。 容家人杀猪数代,刀下猪命不知道有多少条,整个宅子凶气弥漫,普通鬼邪都没法入这种宅子。 好不容易撞个落单的外人,木道人没想到对方压根不鸟他放的鬼,直接躺下睡着了。 第三十九章 小娘子不见了 “学舟,你数论单科第一呀,第一呀!” 梅仁腾无法抑制自己的羡慕心态。 当这个月的校排名成绩出来,即便是班级前列的那些学霸也忍不住投来诧异的目光。 张学舟最新的校排名九十三名,但张学舟数论的分数太高了。 全校两个数论满分,一个占据校排名第一,另一个就是张学舟。 虽说张学舟的排名并不算高,但这种单科满分无疑让人极为羡慕,尤其是这门拉开分数的重点学科。 张学舟其他科目普普通通,但这门数论将张学舟的排名直接拉升了至少四十个名次。 但凡能保持数论的优势,又能在其他学科上发一点点力,张学舟校排名必然还有大幅度跨越。 梅仁腾瞅了瞅自己六十二分的数论,又看了看张学舟那个一百的满分值,恨不得彼此调换成绩。 若他有张学舟的数论成绩,他的排名同样能进入前百,甚至于更前面。 “就一门数论单科第一,这种走狗屎运的成绩能做什么用,难道我还能拿去考西京的大学不成?” 还不待一些同学将心中的心里话说出来,张学舟先进行了自我吐槽。 他的话让众多同学无语。 张学舟排名虽然不高,但单科第一是荣耀,仅次于校排名最前列的那些学霸。 甚至于校排名前十往后的学生都没张学舟这般引人注目。 诸多学科拿高分容易,拿满分难。 张学舟虽然自嘲是狗屎运,但很多人清楚,某些学科的成绩一旦起来了就很难掉下去。 张学舟下次考试的数论可以不是满分,但必然是高分。 临近年末的大考,一些人不知不觉冒头了出来,校排名不断往上钻。 若普通人也就罢了,但众多人只是想想张学舟那个高中三年都保持第一的学神姐姐,众多人少了轻视的心态。 相较于张曼倩的优秀,处于重点班的张学舟在往昔就是个学渣。 但张学舟陡然的一发力,众多同学才发觉人家平常似乎有点学着玩的意思。 这是随随便便拿个满分,又悠哉悠哉走了人。 相较于大伙儿热火朝天的学习,张学舟似乎永远这般清闲,甚至不乏上课睡觉之举。 “梅仁腾,张学舟真没搞什么考试密卷吗?”有同学问道。 “他能搞什么考试密卷”梅仁腾丧气道:“他都懒得看我们做的那些黄山密卷,每天带本数论书就回家了。” “就带了数论课本?” “今天换成生物基因学的高一课本了!” “啊哈?” 有人听后不免有些小失望,也有人脑袋中有几分寻思。 “难道他下次还能拿生物基因学的高分不成?” 高中生学的生物基因学并不算高深,都是属于基础内容。 但正因为是基础内容,这门学科需要背诵的地方太多太多,这是一门大伙儿从早背诵到晚的学科。 除此外,还有语言论,外语科目,政史科目等。 各大学科占据了太多时间。 谁能合理安排时间步步累积,诸多学科不说拿满分,至少能拿高分。 但涉及到数论,这或许不是单纯的背诵记忆能拿高分的科目。 只是想想张学舟不声不响就拿了满分,一些人心中不免也有些嘀咕。 或许在下一次验证时,就大致能清楚张学舟的底细了。 “人受刺激后的命运真是难测!” 放学后,张学舟慢腾腾回了家。 他面无表情往嘴里硬塞着那些基因合成的人工食物,只觉自己遭遇重大刺激后,数论有了提前的毕业。 这甚至超出了他此前在时间方面的预算,很可能让他的排名能再度向前一些。 “任医生的调理要诀到底是什么修炼术?” “我似乎不是得大病?’ “我现实中真的入境了?” “莫非入境可以开发大脑?” …… 在张学舟的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未解之谜。 他一时怀疑自己,一时又肯定自己,充斥着种种矛盾。 在这种前后矛盾上,张学舟觉得自己非常符合一个精神病人的症状。 他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才最终安心下来啃高中生们畏惧痛恨的背诵科目。 “生物基因学?若我能保持当前的状态,每天翻页诵读一百八十页并进行重点科目背诵,三天就能复习完一册生物基因学,高中的四册生物基因学只需要复习十二天!” 张学舟掐了掐手指,转而在那儿面无表情大声背诵生物基因学。 “念什么生物基因学,神经病啊,这门功课念这么大声也背不完啊……” 扰民的行为依旧继续,一通乱骂后,同属学区房的教师家属最终忍受了张学舟这种考前冲刺的行为。 每日的牢骚不可避免。 但张学舟的作息极有规律,一旦到晚上九点必然停歇,不会打扰到睡眠时间。 张学舟此时有些吵,可多少还算有公德心,没有搞到大家不得安生,声音在骂骂咧咧中消停了下去。 “对了,昨天有个神情惆怅的白衣小娘子进了房间,她会不会对我做不轨之事,毕竟接近男生的生理期,我做一些春梦是很正常的事情!” 接近晚上九点的时候,张学舟才想起梦中世界的事情来。 “那白衣小娘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若将梦里第一次丢在她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划算,算了,就当我吃点亏,反正又不是来真的!” 张学舟看着生物基因学的人体学科类目,很是认真研究了一分钟男女生理生殖器官的构造图,他最终觉得自己清楚了,若那个白衣服小娘皮强上,他也能完成相应的配合。 带着对第一次失身的认真态度,张学舟一脸严肃躺在了床上。 闹钟准时指向了二十一点,张学舟的眼睛一瞪,只觉梦中的身体恢复了知觉。 一股女子尖锐刺耳的叫声传来,随即又戛然而止。 张学舟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赤足在地上,并未如往昔那般躺在床上。 他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又抬头瞅了瞅横梁上挂好的一条白绫。 “婶婶,昨晚有个女的进了我的房间,你们将她赶出去了吗?” 房间很凌乱,白衣女子也没踪影,但张学舟觉得自己的房间没有这条白绫。 他隐约觉得这条白绫还有些熟悉。 “表弟,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厢房门被一推而开,门后面显出了端着猪血的容添丁,又有贾致远举着个灯笼,容丽杀气腾腾拿着杀猪刀。 等到容丽错愕间强行推开门,容添丁有了迅速的询问。 “不舒服?我感觉自己很好,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小娘子,她似乎走错房间跑我这儿来了!” “没有小娘子呀”容添丁叫道:“你昨天晚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模仿女子发出一阵阵声音,叙说自己死前遭受的冤屈,可吓人了!” “我干这种事?那没可能,我睡后不可能动来动去”张学舟奇道:“你们就没进房间查看一下?” “这门打不开呀”容添丁道:“我泼猪血都没打开门!” “这不挺好开的?泼猪血做什么?” 张学舟指指硬生生推开门的容丽。 甚至于因为容丽太过于用力,门栓又不曾拔出,门后的门栓都被直接推裂了。 而堵门的那些桌椅木箱则是推翻了大堆。 “似乎……难道是木道人在我们这儿下了迷烟!” 门口处,提着杀猪刀的容丽凝神了数秒,才大致得出了这个结论。 张学舟看着无恙,但他们借助灯光的影子,亲眼见到张学舟身体飘飘荡荡念叨了一晚上。 若非张学舟及时清醒,张学舟模仿的那女子声音中似乎有上吊的意思。 而他们在门外,但怎么都推不开厢房门,也无法破窗进入厢房中。 容丽觉得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了某种迷惑神智的迷烟,才导致各自的症状都有不同。 这是容家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容丽一脸煞气,她觉得要请大夫好好检查检查张学舟的身体。 若是张学舟身体有什么问题,她就要带着杀猪刀去道观找木道人好好谈谈了。 第四十章 失火 “真是诡异的一夜!” 没有幽怨的白衣女子,甚至张学舟的睡房中没有其他身影。 整整的一夜中,只有张学舟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我明明在起床时还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此时在现场的唯一证物只有一条白绫。 张学舟看着系得极紧的白绫,又听容添丁在那儿添油加醋提及张学舟不乏想尝试上吊,这让张学舟心中有些发寒。 “表哥,我跟你说,我睡觉可老实了,压根不会乱动,你在我旁边敲锣打鼓都叫不醒我!” 在张学舟年幼时,张重和有容氏数次都怀疑张学舟在晚上死掉了,但是没舍得丢,才让张学舟活到了第二天。 摊上到点必然清醒回归现实这种事,张学舟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不知该如何让别人相信。 他只能提及自己有优秀良好的睡觉品质,不可能做出格的事情。 “找木道人去问问,说好放鬼到我们容家来,鬼没见着,跑来搞江湖上的歪门邪道”容丽怒道:“他定然是学了那些走江湖的手段,在我们容家烧了迷烟!” “什么迷烟能迷成这样?”贾致远脸色惨白小声问道。 “我哪知道是什么迷烟”容丽不耐烦道:“反正江湖上那些各种各样的迷烟多得很,随手给你一闻,你不知不觉就跟着他们走被卖到窑子里都有可能!” “这么离谱?”贾致远惊诧道。 “若能搞点迷烟,咱们家岂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敢学江湖人那套歪门邪道,我今天就打折你的腿!” …… 容添丁一颗小心思刚刚吊起,随即又被敲打了下去。 对容家而言,这一夜并不算好过。 张学舟在房间来回走了一晚上,他们也在外过了大半夜,都被折腾得不轻。 这与木道人的约定不符合。 他们容家人要见的是鬼,不是闻什么丧失神智和丧失力气的迷烟。 容丽寻思了一会,觉得自己想通了。 她也顾不上休息,更是将东市的屠杀生意暂时放缓。 “走,出城找木道人的麻烦去!” 将杀猪刀别在腰间,容丽虎步踏出。 “婶婶和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话说老妈似乎不是这种性情!” 容丽和有容氏做事情风风火火,说干就干,性情少有拐弯抹角。 而宋凤英则忙碌于直播间骗大叔们打赏。 张学舟寻思了好几秒,硬是没想明白这种差异。 “莫非是我对老妈不满,才在梦中营造了另一种性格的爹妈互补……” 他心中念叨叨数句,随即抛下这些事,快步跟随在容丽后面。 “李二郎、王甲地、毛人凤、朱旦操起家伙,准备干架了!” 容丽倒也不算太莽撞,知晓打架要拉人。 贾致远这样的是指望不上了,至于容添丁这个画画的不说也罢,张学舟倒是有把好力气,但杀猪依旧不利索,这种情况难言打架凶悍。 容丽一声大喊,李二郎等人顿时连忙将猪栓好,随即拿了棍棒。 开杀猪摊时不时要遭遇一些麻烦,甚至于收猪、赶猪也有意外发生,他们习惯了打斗,甚至成了东市中少有人惹的团伙。 听着容添丁嘀嘀咕咕叙说容家的光荣事,张学舟不知怎么想到了张曼倩压服气的那帮地痞团伙。 “日有所见,夜有所思,大概就是如此了!” 强行联系了一波,张学舟只觉自己梦里相关都讲得通。 与现实有所不同的是,他现实中是良好市民,在这边则混迹到了地痞团伙中。 城外三里就是普云观,这个距离离东市并不算远。 风风火火走上半个时辰左右,众人已经看到了那座黑瓦白墙的道观。 “咋的,这普云观还着火了!” 众人赶到普云观时,只见普云观中浓烟四起,数个香客正在帮忙灭火。 “木道长呢?” 容丽喊了一个香客,客气问了一声。 “木道长被烟火熏晕了,我们将他拖到那边去了,现在还没清醒呢!” “啥?” 容家昨天晚上闹腾了一宿,城外的普云观则更不好过。 容丽瞅着几个香客拿树枝打火,只觉普云观会燃烧大半甚至烧到只剩下几堵墙才能停止。 木道人落到这种下场,容丽找场子的气势不免一滞,觉得没法再找麻烦。 她走了数十步,才看到躺在青草堆里的木道人。 此时的木道人一身灰色长袍烧到焦黑,头发和胡须烧掉大半,整个人口眼歪斜,不断抽搐吐着白沫,全然没有此前得道高人的风范。 “都愣着干啥,赶紧点救人!” 普云观的火没法扑灭,但可以给眼前的木道人帮帮忙,免得对方死在这里。 容丽喊上一声,随即将杀猪刀插回腰间皮套,又将木道人搀扶到膝盖上。 “道长应该是在大火中吸了烟,这种烟害人非常,我听闻很多遭遇大火的人没有被火烧死,反而被烟呛死了!”李二郎琢磨道。 “我来给道长拍拍背!”毛人凤道。 “我去找点水来泼道长脸上!”朱旦亦道。 一时众人纷纷搭手,又有贾致远依照大夫的手势给木道人推宫活血。 “他这是昏迷了多久了?” 忙乎好一会儿,木道人依旧在那儿吐白沫,贾致远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见过失火救火的场面,也见过被熏烟呛到的人,但没人像木道人这般口眼歪斜一直抽搐吐白沫。 而一般人被烟火呛后似乎活不了木道人如此长久的时间。 十余分钟后,贾致远不免也开始询问众多香客。 “道长昏了大半个时辰了呀”一个香客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道长躺在地上抽搐了。” “这么长时间了?” 贾致远一奇,随即看向了众人。 “你们可曾看清楚道长当时在做什么?”容丽沉声问向香客道。 “我们进去的时候看到好几张大红桌子,还有好几个烂掉的香炉,还有各种红布白布拉扯在一起,道长就躺在大红桌子前,估计当时是在做什么法事,不小心让炉里的火点到那些布条了!” “是三张大红桌子,三个香炉,我还在桌子上看到三个木头小人!” “还有一个木头小人抓在道长手里……现在只剩一个脑袋了!” …… 众香客七嘴八舌描述着自己刚入道观所见相关,将事情大致捋了一遍。 容丽将木道人的右手使劲一掰,只见一颗木头做的小脑袋在木道人手心中漏了出来。 “这手工真差劲!” 容添丁看了看木头脑袋,又瞅了瞅木头脑袋的五官,只觉木人脑袋的容貌有几分熟悉。 他目光转移了数次,最终落到张学舟的身上。 “表弟,你瞅瞅这木头脑袋像不像你?” 第四十一章 术法的感知 木道人手中的木人脑袋容貌较为抽象,较之容添丁画的猪水准更次,但木人脑袋残存着几分神韵。 若认真对照瞧一瞧,能隐约看出张学舟三五分容貌的模样。 “另外三个木人呢?”容丽皱眉问道。 “估计烧没了!” 香客指指难于扑灭大火的道观,顿时让容丽放弃了将三个木头人找来对照的心思。 她看着只能依稀辨识的木头脑袋,心中没来由对木道人有了极高的戒备。 若木道人不曾入城,而是在城外三里的道观中行‘术’,对方或许是一个真正的能人异士。 容丽只是想想容家昨天晚上的荒唐事,她只觉众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很难再用迷烟等物来做说明。 “该不是遭了天谴?” 容丽想了想木道人往昔说过‘老道做事也不算过界’的话,觉得木道人肯定是做事过了界,才遭遇到眼下的下场。 至于是谁对木道人进行了天谴,容丽觉得也就是老天爷了。 “估计是我们容家列祖列宗保佑……” 容丽心中大致猜测着真实时,只听众人一阵囔囔,才将思绪齐齐放下。 “木道人不行了?” 听着李二郎的大声囔囔,容丽不免也将手指伸到了木道人鼻孔下。 在木道人鼻孔下,只留下一丝余温,没了进出的气。 “我还以为他不吐了是救过来了,没想到是要咽气了!”李二郎可惜道。 “人要咽气肯定没法吐白沫了”朱旦补充道。 “咱们这应该属于见义勇为,不会摊上人命官司吧?”王甲地担心道。 “真没法救了吗?” 本来是过来找场子,但木道人落到眼下的局面则是容丽不曾想过的。 她一时觉得木道人被老天爷收拾是罪有应得。 但容丽不免又觉得木道人这样的下场太惨了一些,毕竟容家虽然闹腾了一夜,但没人出问题。 只是她擅长杀猪,并不擅长救人。 容丽询问向众人,又问了问众香客,等到众多人齐齐摇头,她不免有几分可惜。 “我给他再捏捏!” 张学舟不确定太清真术能不能救治木道人。 他把玩着那颗木头人脑袋,心中倒没什么特殊情绪。 不论木道人昨晚是否针对过他,他到现在也没出什么问题,甚至于张学舟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对方往昔在东市杀猪摊前的话语更像是想给众人一场惩戒,制止容添丁等人靠着卖神仙画骗人,而并非彼此间的生死争夺,也就不需要弄到闹出人命的下场。 而且张学舟对那个白衣小娘子很有兴趣。 张学舟能确定那不是他眼花,而是真有一个白衣女子坐到了他床上。 但容丽等人没有见到什么白衣女子。 这让张学舟心中有几分疑问,想弄清楚事情的相关。 任何人在面对超凡事物都会心生兴趣,张学舟也不例外。 若他想了解更多,这显然需要他不断探索,而不是蹲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等待。 九尺道观中的入境大修炼者一个接一个显出,但在实际的生活中,这类大修炼者极为少见。 至少在蓉城的东市,就只有容丽这个杀猪婆娘提着一把杀猪刀称雄,并没有什么修炼者插入。 而眼前快要咽气的木道人似乎有修炼者的迹象。 “若救了这木道人的命,他总不该对我们恶语相向,而且还有这般多的人围观,若木道人依旧要砸容家的画摊,他以后也很难在蓉城混了!” 想清楚相关,张学舟倒没有多少迟疑的救人之心。 除了利益相关,他还是一个热心的好少年,做点好人好事也很正常。 张学舟一手捏住木道人的“寿堂”穴。 这个穴位是《阴阳大悲九天咒》中的重要穴位,与人的寿命息息相关,出现昏迷等重大风险时,这个穴位也是第一个要按住的地方,免得走了人的精、气,最终落到身死。 张学舟一手按住,随即调动着体内法力。 一点白光在他手指前端显出,随即又灌入了木道人的身体中。 只是短短数秒,木道人的鼻孔中便传来了闷哼的声音。 “又活过来了?”容添丁奇道:“表弟你这是将木道人掐到疼醒来了吗?” “我……” 张学舟目光一转,随即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指尖。 “我可没掐疼他,你看我这手指!” 张学舟不喜欢扮猪吃老虎,也不喜欢对自己亲人藏藏掖掖,他大大方方展示着自己释放的太清真术。 他正欲介绍自己施展了一种‘术’的能力,而这道术源于北境军区,只听他按住“寿堂”穴的木道人幽幽开口。 “他只是一个凡俗人,如何能看清楚您施展的术!” 木道人一口气回转,他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几乎破功身死又救他性命的人。 盈盈的白光在他鼻孔处流转,他体内紊乱的法力开始稳定,几乎破碎的‘气海穴’法力开始萦绕,几乎破功身死的身躯又因为伤势镇压趋缓了下来。 若再调养十天半月,木道人觉得自己身体能大致恢复。 对他而言,眼前的这道术就是沙漠中的甘泉,直接救了他的命。 让他几乎身死的原因并非烟火之气,而是做法事时的法力反噬。 木道人只是想想昨天施展鬼上身能耐后,整整一晚都被禁锢在张学舟身体中,而等到卯时整时,他几乎在刹那迎来了毁灭性打击,意识随着那个吊死鬼直接斩灭。 这种绝对实力的落差让木道人没有丝毫想法。 他对着张学舟开口便是尊称。 “你是说,别人看不到这种光芒?”张学舟奇道。 “不曾入境感知法力,如何能看到术法的光芒”木道人回道。 张学舟的问题很奇怪。 这在修行界是一个常识,但木道人认知到张学舟的年龄,他又明白了过来。 对一些老江湖而言,很多内容属于常识。 但对于某些专心修行的天之骄子而言,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很正常的行为。 看张学舟的样子,像极了那些拜师学艺的修行者回老家,诸多事情并不算了解。 “这就相当于从来没有见过猛虎,却要让人强行想像猛虎的形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木道人解释道:“只有自身拥有法力,才能对术法做出相应形态的感知。” “原来是这样?” “普通人连街边杂耍的伎俩都看不穿,您不可能要求他们……” 木道人的话语或许解释了某些相关内容。 张学舟曾经在课堂上显出过太清真术,但梅仁腾没有任何觉察。 如今在梦境的世界,张学舟倒是意外得到了一份解释的答案。 第四十二章 出事 木道人。 这个道人本姓李,但膝下无子,也就成了木道人。 木道人早年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妄图闯荡江湖成就顶尖大修炼者,但现实的一棒槌让他不得不蜗居在一个小小道观中。 修行之难宛如步步天梯。 任何你想要的,别人也想要。 修行虽然修的是自身,但向上却需要与各种对手争夺利益。 “李某不才,至今困在贯血境不得向上,如我这等年岁大气血衰败者,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木道人道。 他修行本就艰难,属于步步水磨向上。 等到此次做法反噬,木道人伤了身体,向上的希望更是渺茫。 但技不如人怨不得人。 江湖中技不如人者尸骨累累,他还能被对方救治回来已经属于天大的幸事。 木道人攀高无望,心情沮丧时也带了几分庆幸。 人没到死亡这一步很难看开。 譬如他往昔总想着再前进一点点,心中充斥着种种难于登高的不甘,等到斗法败退接近身死,他诸多杂念才有消退。 相较于登高,活着更为可贵。 若不图谋步步向上,他大可不必将钱财花费去购买各种药材,足以过安乐的日子。 这是修行走到了终点,但人生也得到了解放。 木道人的心中矛盾重重,又有某种释放的轻松感。 他和张学舟嘀嘀咕咕,宛如老友一般交谈,一时让容丽等人诧异。 木道人虽然不是蓉城顶级的那批人,但也算是有头有脸,城中不乏重大仪式都有邀约木道人前去捧场。 但这种人物此时一脸恭顺回应张学舟的相关话题。 基本上张学舟问什么,木道人就会答什么。 这种情形让容丽不知怎么想到了衙门的审讯。 她只觉木道人中了邪,被张学舟掐了掐鼻子下方那块肉清醒后就换了个人,全然没了往昔的风采。 “什么走脉贯血,你们在说什么?”容丽问道。 “就是随口聊聊,让道长不至于再度昏死过去”张学舟回道。 通过木道人的转述,张学舟很清楚难于向普通人将诸多修行相关解释清楚。 这尤其在他自身还是一个半吊子的情况下。 张学舟对修行的了解也很少,诸多内容都集中在这数十日才有初步启蒙。 他此时诸多询问都不乏寻求解惑。 但木道人的水准显然也有限。 而此时也不算一个攀谈的好时机。 张学舟借坡下驴,止住话题后将木道人搀扶了起来。 “道长,你的观烧没了”容丽提醒道。 “罪有应得,烧得该”木道人回道。 “你脑壳坏了!” 容丽无语了数秒,才从嘴里蹦跶出数个字。 木道人今天差点家破人亡,但木道人脸上并无不悦和心疼。 容丽也只当是木道人脑壳有问题。 她抓了抓杀猪刀,只觉自己没法落井下石。 但该提的话还得提。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我们容家搞鬼,用了什么邪术和迷魂药针对我们?”容丽问道。 “小道技艺不精,让容当家的耻笑了”木道人抱拳道:“木某日后见容当家的自会绕道,不会再有任何冲突!” “啊?哈?” 容丽惊诧了两声。 她最终认定木道人的脑袋被烟火呛坏了,才低头的这般快。 “您以后尽管售卖祖师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的神仙画,小道觉得这神仙画确实有驱鬼之效!” 猪血涂抹的画布没什么用,但这些神仙画后面站着一个修炼者。 对方禁锢了他蓄养多年的吊死鬼一晚上,而后晨起瞬间摧毁了吊死鬼。 木道人觉得这一切足以。 但凡神仙画出问题,对方必然会去解决相应的隐患,也就维持了神仙画驱鬼功效的真实。 “真能驱鬼?” 容添丁同样一脸诧异。 他与张学舟等人干的荒唐事,本就是骗人买画转行,容添丁没想到木道人居然认同。 同行向来是冤家,容添丁没想到冤家居然说他的东西好。 他只觉木道人被烟火差点呛死呛得好,这呛一番清醒过来怎么看怎么都顺眼了起来。 “但这个不是长久生意,还望容公子小心谨慎,须知那十里坡确实发生了一些怪异之事,您需要当心惹出祸患!”木道人劝道。 “哦!” 容添丁稍有茫然的点点头。 他久居蓉城中,哪知晓什么十里坡,至多是在李二郎等人嘴中听闻过这么一个地方。 反正他也没包自己的神仙画永久保平安,大抵出事的时候便说神仙画时效过了便成。 容添丁不以为意。 生意刚刚开启,他没可能立马熄火,自然要趁着闹鬼之事多多售卖一些。 毕竟想等到下次出现闹鬼事件的可能性太低了。 过了这个销售火爆期,他以后就只能做细水长流的买卖了。 一时众人事情落下,容丽等人不免心切回蓉城杀猪有了迅速离开之意。 “张公子,十里坡那儿阴晦之气厚重,或许是有阴兵借道残留,也可能藏匿了什么了不得的阴物,还望张公子以后解决相关时谨慎小心,免得着了道!” 临走时,木道人对着张学舟深切叮嘱安全问题。 这让张学舟莫名其妙。 他只想卸掉杀猪活,而后让空闲下来的贾致远带自己读读书认认字,又将一些不曾接触的常识恶补一番。 除此之外,张学舟就没想过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再说了,他现在对木道人那只吊死鬼还有些不解。 张学舟一时想不通鬼物如何寄托在白绫上,而后又钻入到自己身体中,再而后灰灰湮灭。 他只觉昨天晚上看到的小娘子似乎没个鬼的模样。 “早知道就摸摸她的小手研究研究,看看人和鬼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张学舟心中懊恼,只觉当时时间太过于匆忙,而且他也并非登徒子,没可能见一个姑娘就上前乱摸。 但木道人眼下也没什么鬼给张学舟展示,此事只得作罢。 一行人来时凶神恶煞,回去时则是喜笑颜开。 但在短短七天后,容添丁等人就笑不出来了。 不仅仅是他画摊前站了大堆看热闹的人,县衙还发来了传唤。 买神仙画防身的人出事了。 第四十三章 控告 蓉城中,容添丁的神仙画摊售卖有些火爆。 这种情况维持了数天。 一方面是源于闹鬼之事人心惶惶,另一方面则是普云观木道人的歇菜,这让神仙画的生意倍增。 容添丁每天数钱都数到手软,但随着县衙的官差前来,他的手脚不免也有了真正的发软。 甭看容丽在东市属于一霸,但民不与官斗,再大的地痞团伙也需要听从县衙的话,知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 “容公子,县衙接到命案,据说与您有些关系,还请您和我们过去一趟!” 县衙的官差说话很客气。 官差也是本地人,只是在县衙讨饭吃,没到缉凶的时候,官差对本地有头有脸的人都很客气。 但他的话语依旧引得大堆在画摊前的人围观,又有人低低声议论一些相关。 “我除了在东市卖画就是在家里画画,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容添丁脸色难看道:“应该和县衙那边关联不上吧?” “是十里坡那边有人出了一些事,据说是和您的画有些关系”官差客气提醒道:“我当下了解的情况是说有人持着您的神仙画走夜路,结果遇害了!” “什么?” 容添丁心中一寒。 他和张学舟等人赌的就是十里坡没有鬼,等到事情过去了,一切就结束了。 但他没想到有人真因此丢了性命。 一时间,容添丁不免手脚冰凉发软,将求助的目光放向了猪肉摊。 “带着神仙画走夜路遇害,这就与我们添丁有关系了?李爷怎么不说那人还穿着布庄的衣裳,怎么就没和布庄扯上关系!他走夜路还提着灯笼,怎么就没和做灯笼的扯上关系,他还穿着鞋,那应该找……” 皱眉了数秒,容丽才大声囔囔叫起来。 她这番诡辩倒也不乏作用,至少让画摊前诸多人交头接耳声小了许多,容添丁心中也镇定了不少。 “容当家的,这是县衙的传唤,我看您还是让令公子过去一趟吧”官差无奈道:“县衙只是传呼容公子问问话,并没有说治容公子的罪!” 李姓官差一番好说歹说,容添丁才镇定了心神收了画摊。 “表弟,咱们这出了大事啊”容添丁忧心忡忡道。 “他们要找的是杀人凶手,你又不曾杀人,你怕什么”张学舟皱眉道:“难道县衙还能治你杀人罪不成?” “你这么说也对啊!” 容添丁仔细想了想,觉得张学舟说的没毛病。 往昔卖符篆和神水的道人很多,但他也没听说哪个提供的产品不灵被县衙砍脑袋。 而且此时事情尚未定性,他只是沾边擦边涉入了进去,并没有必要过于惊慌。 说到底,容添丁就和很多第一次进局子的那些地痞一样,没经验被吓到了,但只要进去过三五次,那些地痞会有习以为常的回家感觉。 如果容添丁以后还想卖这种迷信画作,张学舟觉得容添丁应该常去县衙逛逛。 “但若真有鬼?” 回想起一脸幽怨的白衣女子,又有清醒时耳边传来的女子尖叫,张学舟心中不免也上下打鼓。 若十里坡没有鬼,他们就是卖点封建迷信之物,若十里坡真有鬼,他们这卖的属于谋财害命之物。 张学舟心中不免也哆嗦。 但在转眼间,张学舟又回神过来。 普通人欠缺法力感知,大概率连鬼都看不到。 若不产生交恶,鬼物如何谋害人。 而且从木道人那儿获知,鬼物较之人类要弱一筹,也难于存活在外界瞎逛,偶尔产生的一些鬼怪现象都属于很弱的阴物,即便不去收拾这些阴晦之物,很多阴物也会在一段时间后自生自灭。 但张学舟偶又想起木道人提及的十里坡可能有了不得的阴物,那或许又有不同。 这让他微微有些皱眉。 他虽然修为入境,又修炼了一种治疗和镇压伤势的太清真术,但排除这些,他与普通人并无多少区别。 若遭遇什么凶险侵袭,张学舟同样难于承受。 一时众人各有心思,又随着官差和容添丁前往了县衙。 县衙是朝廷管辖城市的重地,处置各类政通人和之事,涉及城防、水利、治灾等诸多。 而处理百姓喊冤只是其中的一小件。 但事情与自身相关时,再小件的冤情也有了莫大的影响。 老旧而具备威严的红色建筑中,一具脸色苍白的尸体陈列,又有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女子和两个小孩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哭泣。 “大人,十里坡龙门村王保田控告的容画师容添丁已经带到!” 李姓官差带众人入了衙门,随即交了公差。 大堂上,一个捧着竹简的黑袍官员抬起了头。 他正了正头顶的高山冠,目光开始扫过应传呼而来的容添丁,又将目光放到了县衙外喧哗的容丽身上。 “容丽氏无须喧哗,本官传呼容添丁只是应喊冤者诉求,并不涉重罪!” 官员的声音让容丽情绪稍微安定,随即也有大声的回应。 “鲍大人,咱们蓉城可不兴死后讹人的,我听闻有人买个平安画出了事就要讹画师,那以后吃猪肉的出了意外,民妇岂不是没法活!” 连连询问过李姓官差,又加上自身的理解,容丽大致猜测到了相关。 这让她在公堂外咆哮时有了先发制人。 “还有卖铁器的将铁器卖出去,有人拿铁器斗殴死掉,铁匠不得倒大霉,咱们蓉城只要开这种先例,以后定然有人不断模仿……” “停!” 鲍大人头疼地抬了抬手。 他最头疼两种女人,一种是哀哀怨怨凄凄惨惨的哭泣者,另一种就是容丽这种泼妇。 前者扰得他心烦,后者则让他口齿难辨。 而今天则是两者都聚齐了。 “大人,我们冤呀,若不是外子买了那神仙画防身,他定然不敢在入夜时出去寻羊!” 堂下的尸体旁,凄凄惨惨的妇人从呜呜咽咽开始大哭。 “你家外子入夜寻羊寻死了,你找羊去呀,找我们做什么!”容丽大喊道。 “大人,我们买了神仙画……呜呜呜!” “你家还买了衣裳,还买了小羊仔呢,你家买的东西那么多,怎么就专门挑我们的货,是当我们容家人好欺负不成!” …… “来人呀!” 鲍大人皱眉大喊,八个官差顿时持杖回应。 “没有本官的询问,谁也不得开口,若有再扰乱公堂之举,持杖行刑!”鲍大人道。 “喏!” 一众官差大声回应,手中持着的木杖齐齐落地,发出极为整齐的拍击声响。 手臂粗细的木杖带来的威慑极高,这种木杖击打在人身上,打上十来下就得去掉半条命,即便是轻微惩戒,至少也要躺在床上休息两天。 一时众人心中惊惧,便是容丽都只是将嘴巴张了张,那些利索之词一个字都不曾吐出。 第四十四章 冤有头债有主 “堂下十里坡龙门村王保田,你儿王福安遇害,你为何要控诉画师容添丁?” “大人,我儿子遭了水鬼,都是那容画师害的,若不是……” 没有容添丁的神仙画护身,王福安不会入夜出去寻羊。 这其中确实存在死亡的某种因果关联。 可若将王福安身死的事情赖在容添丁身上,这种事情必然诱发各种恶果。 如同容丽大喊的那样,到时候民众死哪讹哪,走路摔跤摔死都要赖哪家前方地面不平。 鲍大人不能开这种先河,但他对容添丁神仙画谋财骗人之事也有意见。 这其中需要他妥善处置。 公堂之上,鲍大人看着几乎能定案的喊冤事,心中不断拿捏着平衡。 “容添丁,你有何话要说?” 询问完王保田,鲍大人才转头看向容添丁。 “大人,他这是讹人,我一没杀人二没害人,我就是卖个平安画而已,这也算犯事吗?”容添丁辩解道。 “我且问你,你那神仙画是否有驱邪赶鬼的效果?”鲍大人正色问道。 “有”容添丁硬着头皮回道:“但大人也知晓神仙画不能管一切,那小鬼见了神仙画要绕道,恶鬼凶鬼可管不了那么多,会直接打破神仙画的护佑!” 想到张学舟的叮嘱,容添丁快速将辩解的话语齐齐说了出来。 不是他画不行,而是对方遭遇的问题太严重。 这种辩解词让容添丁不至成为卖假货的过街老鼠,也能有效推脱部分责任。 “你可有带那神仙画?”鲍大人问道。 “大人,小民这儿还有两幅神仙画”容添丁应声道。 “呈上来!” 鲍大人应了一声,随即招呼官差取容添丁的神仙画。 等看到容添丁那张猪头人身的神仙画,鲍大人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如果说城外三里地普云观的木道人还有三分本事,可以处理一些民间乱事,容添丁只能说属于纯粹的骗人。 在神仙画上,鲍大人看不出任何法力的缠绕,也不见任何显法的印记。 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画,甚至画得很差劲。 唯一可取之处是采用了猪血当颜料,画布上带了几分腥臊之气,符合民间那些鸡血、狗血、猪血驱邪的荒谬之说。 “能卖神仙画,你应该是个聪明人”鲍大人道:“聪明人不需要本官说太多,本官不坏你的生意,但你要给本官一个交代!” 鲍大人不想蓉城开启死后讹人之举,但他必须适当惩戒这类骗术之事,让对方知晓敬畏。 真正护身之物的价格并非普通人所能接受,相应普通人只能买一些无用之物来安慰内心。 容添丁当然可以卖这类没什么法力不保平安的手工制作品。 而且对方的价格很公道,只在基础材料的画布上溢价了一成,属于辛苦费。 等到十里坡闹鬼风波一过,容添丁这门生意必然冷淡下来,只能勉强维生。 这其中的平衡需要他把握,也需要容添丁心中明白。 如果容添丁乐意,鲍大人觉得对方给予一笔安慰性的补偿,此事也就过去了。 做生意向来有得有失,总不能只进不出,他希望容添丁明白这个道理。 “大人……” 容添丁弱弱低声应了一句。 说到底,他还不曾满二十岁,虽然堂外有父母和表弟,可哪曾见过这种阵仗。 等到居于高堂的鲍大人高喝问上一声,容添丁的额头冷汗冒出,只觉脑袋中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知道要给鲍大人什么交代。 交代从小承受贾致远熏陶,认为读书人才是高人一等?交代他为了不继承祖业卖画?又或交代他捣鼓神仙画的始末…… 容添丁的脑袋中有无数问题。 但凡鲍大人随口询问相关,他都能齐齐吐出来。 但鲍大人不做提醒,只是要个交代,容添丁一时不知道这个交代应该从何说起。 “我的郎死的好惨啊!” “儿子哎!” “都怪拿卖神仙画的,若不是那神仙画,你怎么可能入夜出去!” …… 公堂上,王保田和王福安的婆娘低声,时不时诅咒容添丁一番。 这让容添丁只觉没法交代,交代越多牵扯便越多。 他脑袋灵光时,只觉应该斩断源头。 “冤有头债有主,杀王福安的是鬼,与我等何干,大不了我们将鬼找出来,你们爱打打爱杀杀,以后别什么事都赖我们头上!” 容添丁寻思了数十秒,最终忍不了被人诅咒,大声对鲍大人做了回应。 他的回应让鲍大人一愣。 本想让对方花钱消灾,没想到容添丁一个普通人应下了抓鬼之举。 但他寻思数秒,又点了点头。 对方虽有骗人钱财之举,但心地还不算坏,至少清楚此事该如何善后。 十里坡闹鬼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不仅仅是民间传闻满天飞,官府也注意到了相关,正筹划勘察之事。 容添丁等人到时可做个先锋,官府的人背地跟随查看相助,若真有阴物作祟,也方便让这些人长点见识,心中存留对鬼神的敬畏,以后少做这些骗人之事。 这种安排较为妥善,免了人死哪儿讹哪儿的恶举,又大概率能惩戒容添丁这种小骗子。 鲍大人寻思数秒,只觉如此安排并无问题。 “王保田,冤有头债有主,这容添丁应下了抓鬼之事,你可还有其他事要控告?”鲍大人开口询问道。 “大人,只要能将那鬼挫骨扬灰,我儿福安的命也不算白丧,若容画师真能抓到鬼,我等会跪拜叩谢报仇之恩!” 王保田一脸苦色。 儿子死了,他们心中自然苦。 但若要寻仇,他们又寻仇无门。 说到底,他们就是想要一个公道。 至于这个公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公道,王保田心中没有答案。 但只要能将他们心中的茫然和无助消退一丝,王保田觉得那就是公道。 此时容添丁应下抓鬼之举,事情较之王保田想象中要更好。 “万一这个容画师抓鬼丢了性命?”王保田迟疑道。 “那就是他咎由自取”鲍大人回道。 “若他抓不着呢?”王保田的婆娘问道:“或者说他到时候百般推脱,就是不抓鬼!” “自有木杖伺候”鲍大人道:“若容添丁探不清楚事情的缘由,衙门会杖十!” “杖十只怕屁股都会打烂!”一个官差低声恐吓道。 “上次那谁谁谁挨了十杖,下半身都打烂了,腿脚起不来不说,大小便天天都拉在床上,被他婆娘嫌弃得不行!”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其他人,只怕是要被嫌弃成废物了。” 又有两个官差附和。 这或许是衙门的某种恐吓流程。 这能让冤者满意,也能让受罚者惊惧。 至少对王保田等人而言,听到这种保证,丧子的悲痛顿时去了一半。 第四十五章 十里坡内情 “十杖哎,十杖,打得半身不遂屎尿横流的十杖!” 出了衙门,容添丁满脸苍白,神情中充满了恐慌。 他本想学着普云观木道人那样设坛做法搞点小木人蒙混过去,但县衙居然真要他去抓鬼,而且还会有人查收验证。 这让容添丁心中没啥底气,只觉衙门那些大木杖会齐齐落到自己屁股上。 他敢蒙骗普通村民,但给容添丁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骗县衙。 他本来没啥大罪名,真要搞个假鬼骗到县衙的头上,容添丁觉得自己被打概率非常高。 “表哥,万一真被打了,你至少也能完成一桩心愿”张学舟安慰道。 “还有好事?”容添丁奇道。 “打成那样子,估计你一年半载都不需要去东市杀猪,可以安心在家好好读书!” “那我情愿天天去杀猪也不愿挨这顿打!” 容添丁连连摇头,觉得自己没法接受挨打后的生活。 “走走走,杀几头猪就抓鬼去!” 听到容添丁愿意杀猪,容丽只觉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容添丁此时终于有心杀猪,她只觉早点将鬼找出来打死,一切都会和和美美。 但怎么杀鬼,容丽心中也有些打鼓。 甚至于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鬼。 “一会儿我搞两桶猪血送十里坡那边去,容当家的到时候方便取用”李二郎道。 “那你要抓紧点时间,免得天黑赶夜路”朱旦道。 “我接两桶猪血就出发”李二郎道。 “那我们接手剩下的事!” 听到容丽的吩咐,众人纷纷开口,主动应下维持杀猪摊运转需要做的各种事。 “咱们要不要先去找找木道人?”张学舟建议道。 他跟随在后,只觉他们这帮人抓鬼怎么看怎么都不靠谱。 依容丽那晚持着杀猪刀都不曾进屋的情况来看,容丽并不具备杀鬼能耐,最多是让鬼邪辟易。 当然,张学舟没法抓鬼。 据悉阴物大多喜欢夜间出动,而他在夜间最不喜欢动,没法参与这种事。 甚至于张学舟并不具备抓鬼的本事。 专业的活还得专业的人来做,张学舟觉得请木道人相助会较为靠谱一些。 再怎么说这老道也是个修炼者,具备一些普通人没有的本事。 “那老道上次被烟火差点呛死,只怕双腿走路都不利索,没可能陪我们去抓鬼”容添丁道。 “他以往去十里坡做过法事,或许知晓一些相关,咱们先问问他情况不会错”张学舟道。 “舟儿说的对!” 容丽点点头。 她莽但不蠢。 依此前救过木道人的恩情来看,这道人应该不至于落井下石。 相应他们找木道人询问相关或许能增添一些裨益。 被衙门催促,一行人只得风风火火回东市杀了猪,又风风火火出了城。 “大人,北境郡守那边传来消息,说淮南王麾下晋昌缉拿要犯过境,沿途取了一些食物充饥!” 衙门中,鲍大人批阅公文的笔一放,随即看向了接受猎鹰讯息的李师爷。 “这么说,十里坡之事与晋昌相关?”鲍大人问道。 “正是”李师爷点头应道:“北境郡守那边说已经收到淮南王的赔款,数日后就会下放到受灾的各地,需要我等迅速将事情相关禀报上去,好方便接受灾款!” “十里坡一夜之间少了十六头猪,三头牛,晋昌这是缉拿了什么人,一次需要进食如此多食物?”鲍大人疑道。 “卑职不知!” 李师爷连连摇头。 阴阳家九人教晋昌之名不说名动天下,但确实极有名气,是淮南王麾下顶级的术士之一。 对方实力丝毫不逊色于朝廷那些顶级高官。 即便鲍大人这种入了朝廷官职的人物都只能望其项背,李师爷便更不用说。 他难于猜测这种人缉拿了谁,又做了什么事情。 甚至晋昌在他们这边地盘行事,淮南王府还送了赔款过来已经算是相当客气。 若淮南王府不搭理,甚至不做任何后续的告知,他们也没辙。 这不是看在蓉城县令的份上,而是看在了北境军区李大将军的面子上,淮南王府才给了一个面子。 淮南王府给出面子,自然也希望别人给他们面子。 晋昌在北境做什么事,又或牵扯了什么,只要不危害到北境军区,淮南王府显然希望北境各地不做追究,也不要去做追查。 鲍大人的话不好回答,李师爷也没能力回答。 他和晋昌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物,压根猜测不到对方行动的动机,也难于猜测对方做了什么事,又缉拿了什么大胃口的人。 “如此说来,十里坡那儿家畜失踪不牵涉到阴物吸食害人”鲍大人皱眉道。 “应该是如此”李师爷点头道:“看来咱们不需要请抓鬼的术士去十里坡调查了,这倒是省了一笔钱财!” “既然十里坡没有鬼,那王福安为何丧了命?” 鲍大人拿起沾染了墨汁的笔。 当事实与推测不符合,一桩人命案显然凸显了出来。 “着令李双带刀前去十里坡龙门村查探一番,若发现端倪及时上报”鲍大人道。 “喏!” 李师爷应下,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可恶!” 鲍大人注目着竹简数秒。 半响,他才在一桩公文下写了‘晋昌’二字,随即又画了一个圈,再打了一把叉叉。 折腾了好一段时间,预备各类抓鬼之事,鲍大人没想到是虚惊一场。 这让他最近十余日费心的事情做了无用功。 他当然不喜欢自己管辖的领地出现阴物。 但他更不喜欢这种无用的忙碌。 “可恶!” 鲍大人连连说了两声可恶。 他内心中一时说不清楚这种可恶针对的是晋昌,还是说晋昌的主人淮南王。 这些大人物的眼中并没有他们这些小官员的位置,也并不在意他们是否会受到影响。 但最终收拾烂摊子则是他们。 十里坡有没有鬼不是官府说什么民众就信什么。 这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事情。 闹鬼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等到王福安死后更是人心惶惶,这件事情需要尽快解决。 鲍大人目光流转,他将解决问题的相关人物放向往昔处理牛鬼蛇神事件的木道人身上时,忽地想起这道人数天前遭了大火,差点被火烧死,大概率没法做法事。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在蓉城卖假画行骗的容添丁等人。 第四十六章 尸佼宝典 普云观的残垣断壁在秋风中显得极为萧瑟。 木道人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破棚子中,喝了两口还烫嘴的猪肉汤,支起的身体又躺了下去。 “十里坡龙门村的鬼很可能是水鬼”木道人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水鬼是那些曾经溺死在河道的人不曾浮尸,身体承受了地壳某处滋生的阴气,从而诞生了另类的神智,若行走在河边被水鬼看到,它寻到机会是要将路人拉下水的。” “也就是说,那个王福安死于溺水?”容丽问道。 “如果他真被鬼遇害,只有这种可能”木道人点头道:“小道往昔去过龙门村做法事,只是不曾勘出那鬼的阴穴在何处,如今想来,那鬼的阴穴很可能处于河道某处深水潭中!” “既然水鬼在水中活动,它是怎么吃掉那些猪和牛的?”张学舟疑道。 “水鬼平常在水中活动,但并非不能上岸”木道人道:“这类阴邪之物一旦欠缺了生存条件,必然会钻出来吃牲畜和人,它们会利用人和牲畜的精血延续在人间的寿命!” “那水鬼为何吃了很多猪和牛,但又不曾吃掉王福安?它是吃饱了吗?” “这?” 木道人考虑诸多都是根据当地传闻和寻觅的阴气往水鬼身上考虑。 等到被张学舟提醒,他才发觉两者之间的不同。 前者是让猪牛悄无声息消失,而后者则是留下了尸体,两者遇害后的结果不同。 单单一只水鬼害人有些站不住脚。 “那边确实有阴物阴晦之气残留的痕迹,或许是有两只鬼?”木道人猜测道:“有一只鬼吸食了牲畜的血肉,另一只鬼则害了王福安的性命!” “两只?” 张学舟脸色微微难看,容丽等人头皮发麻。 “表哥,要不你去衙门领十杖算了?”张学舟建议道。 “表弟,不带这么坑表哥的”容添丁丧气道:“你给我出了神仙画的主意,如今却是我挨打,要不我把你招供出去,一人分五杖。” “那也得鲍大人愿意这么惩罚”张学舟道:“别你到时候将我供出没减刑,反而因为公堂窝藏相关事实罪加一等,还得多挨十杖。” “十杖我都捱不下去,二十杖会要我的命,真要这样我宁愿去打鬼”容添丁愁道。 “道长,术业有专攻,你在杀鬼这行既然有经验,不如教我们几招!” 张学舟看着还处于养伤期的木道人,只觉即便送木道人一笔钱财,这老道也没法出力。 而回衙门领打也不算靠谱。 事情总归要解决,张学舟想看看木道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真让容丽这个屠夫带着他们这群弱鸡去抓鬼,张学舟觉得只怕连鬼都见不到,等到发觉时,有人大概率已经丧命了。 “不瞒张公子,小道是尸佼派猛鬼宗的外门弟子,不曾进得内门修行高深术法,只学了两手养鬼的皮毛术法,我往昔是利用吊死鬼打鬼,如今吊死鬼没了,我面对鬼也是束手无策!” 白绫养鬼是木道人修行了一辈子的术,但这道术被张学舟禁锢后瞬间摧毁。 木道人至今都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他就是用了个鬼上身的能耐,想操控张学舟吓一吓容家人,没想到受惊吓的最终成了自己。 按道理说,张学舟有瞬间摧毁吊死鬼的能耐,应该具备杀鬼的能耐。 听到张学舟请教,木道人顿时连连摆手推脱。 “你再想想办法”张学舟道:“你别看我,我只是与北境军区那边有些关联,在抓鬼这方面没你专业!” 木道人言语之间开诚布公,张学舟也只能说出自己的来头,免得对方胡思乱想。 他是真不行,没能耐去打鬼。 至于木道人为何施法反噬自身,张学舟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其中的关联。 总之,木道人认为张学舟击败了自身,而张学舟则不知道自己如何击败了对方。 在各自的眼中,木道人认为张学舟是某个圣地的天之骄子,而张学舟则是很清楚自己本事远不如木道人。 他就是一个修行刚起步的萌新,即便再独特也没可能是木道人这种‘贯血境强者’的对手。 这是张学舟在蓉城唯一知晓与认识的入境修炼者,他没可能去找其他人。 所以张学舟才一次又一次请木道人帮忙。 “可小道……小道真是技穷,对了,您抬起贵臀,打开下面那个箱子,我再翻翻里面的尸佼宝典,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适合抓水鬼的方法!” “哦!” 木道人指了指张学舟坐下的箱子,这让张学舟顿时起了身。 他拉开箱子上的铁栓,而后在衣服堆里翻了翻,才翻出一册兽皮书。 看着兽皮书上极为潦草的‘尸佼宝典’四个字,张学舟又瞅了瞅道观残垣断壁中残留的一些字迹。 “这是小道费劲千辛万苦,从宗派各位师兄师姐那儿听来的抓鬼控鬼妙术!” 见到张学舟端详的目光,木道人老脸一红。 “这些妙术有些多,你怎么就只会养鬼术?”张学舟疑道。 他翻了翻尸佼宝典,只见兽皮上记载了一道又一道的抓鬼术,看描述胜出木道人本事数筹。 “一来是小道资质有限,二来……二来是这些术不全”木道人无奈道:“我那些师兄师姐屡屡差役我干活,但给我说的术全是一截一截的,从来没完整过!” “那你师兄师姐对你真不错!” 张学舟翻了翻尸佼宝典,只觉木道人早年活得不容易,与他被李椒对待并无多少区别。 藏藏掖掖的术自然难于修炼到高深,与其博而杂,反而不如专而精。 这或许也是木道人专心养吊死鬼的原因。 只是木道人的‘精’有限,专一的术被破除,剩下的能耐就做不得数了。 张学舟翻了翻,木道人亦是不断解说相关。 等到翻了二十余页,两人才看到一道术。 “要不您练练?” 木道人看向张学舟。 修行入境种子不同,适配的术法各有不同,修行能达到的终点也各有不同。 但尸佼宝典上的术别说终点,即便是起点的内容也有诸多不全。 在这种情况下,修行是否匹配,又是否能修行到大成便不显重要。 若张学舟想多一门临时手段,木道人觉得对方可以练练。 对某些天资聪慧者而言,短时间学会一门入门级的术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第四十七章 阴物寻踪术 “人周身有三百五十四处穴位,又有一千零六十二处**,每道术运用的穴与**不同,您修行尸佼派系的术引导法力流转穴位定然与此前的入境方向有异,但多几种临时小手段也不差!” 遭遇风险缺乏相应的术,即便修为高深也要狼狈万分。 这与让一个木匠去参与诗词大赛并无区别,出色的木匠在诗词大赛上大概率不如一个普通的读书人。 术业有专攻便是如此。 即便张学舟修为再强数分,没有相应的术,对方在应对阴物时也有心无力。 木道人推荐时不免有几分伤感,他就是少了几种临时小手段,被张学舟身体困住时毫无办法,等到寻思让吊死鬼再次上吊自杀尝试一番时,容丽等人开始锤门了。 他不得不释放鬼打墙的手段应对容丽等人,但僵持了半夜,张学舟清醒了。 此后的事让他不堪回首,也不想再去回味那种身心的痛楚。 “有没有那种让鬼在白天钻出来的能耐?” 张学舟看着尸佼宝典上的‘灰灰湮灭术’,只觉这道术杀鬼是相当利索了,但他没法在入夜去寻鬼杀鬼。 他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心中寻思着专业人士总比容丽这种屠夫杀鬼要好一些,对阴物并无多少惧怕,反而寻思着抓个鬼瞅瞅,看看鬼和人到底是什么区别。 相较于摧毁阴物的术,张学舟觉得寻觅阴物、控制阴物、囚禁阴物等相关的术会让他更有兴趣。 而且张学舟喜欢简单一点点,虽然‘灰灰湮灭术’并不完整,但这道术属于尸佼派系的高等术法,有太多内容让他无法识别。 作为走运踏入修行的入门级修行者,张学舟缺乏太多系统性知识,这让他选择时的范围极为有限。 他只能择偏向于《阴阳九天大悲咒》引导入境方向的术,又或是法力运转模式偏向于太清真术。 只有接近这两者,他修行后才能避免出错。 而木道人自身都不曾修行这些术,张学舟没可能让对方指点。 这让张学舟将尸佼宝典翻了又翻。 “若您需求寻觅阴物之术,可以看看这道阴物寻踪术”木道人推荐道:“只是这道寻踪术有一个极大的缺陷,您动用这道术时一定要千万小心!” “缺陷?”张学舟奇道。 “每道术都有缺陷”木道人无奈回道:“只是这道阴物寻踪术的缺陷大了一些,这道术确实能寻阴物,但有可能出现与目标不符的情况!” “不符?” “比如您想寻个小鬼,而后按术指引的方向钻入了某个猛鬼的老巢!” “哦豁……我明白了!” 张学舟点点头。 “我有几位师兄就是这么糊里糊涂死掉的”木道人嘘唏道。 “这真是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张学舟随口回了一句,但他倒是将这道门槛性不高的术看了数遍。 直到将阴物寻踪术记下,张学舟才另外翻页。 但来回翻翻了数次,张学舟只觉没有看到合适的术应敌。 诸多术或不能识别相关难于修行,或缺陷严重,属于有头没尾,某些术甚至连开头修行都做不到。 木道人这册尸佼宝典看似记录了三十余种术,但真正能认真去修行的术寥寥,也就阴物寻踪这种可能送死的术较为完整。 这让张学舟不免感慨木道人的师兄师姐们真是关照晚辈,若修行不谨慎,怎么被坑死的都不知道。 “找鬼的方法有了,抓鬼的方法没有!” 张学舟和木道人嘀嘀咕咕了十余分钟,尸佼宝典上的术连张学舟都看不懂,更无须说凑热闹旁观的容添丁等人。 一众人只觉木道人在介绍天书。 即便贾致远也只觉认得大部分字,但诸多字连贯起来组合一番就让他看不懂了。 不曾接触修行,不曾踏入修行门槛,对众人而言这无疑难于理解。 等到张学舟发声,众人才七嘴八舌询问。 “道长,你教我们找鬼却不教我们如何应对鬼,等到我们被鬼害死了,鲍大人肯定要抓你去挨杖”容添丁快嘴道:“那杖可粗了,十杖能打到我屎尿横流,像你这样的体格直接就是杖毙啊!” “鲍大人?”木道人奇道:“若你们被鬼害了还要追究到我头上吗?” “对对对”容添丁连连点头道:“我们就是这样被牵扯进来的,鲍大人要打我十杖,若我们出现伤亡,到时候去衙门喊个冤,依照前例您也少不了要挨十杖!” “……” 木道人一时无语。 他早就知道容添丁卖画要出问题,但木道人没想到这么快,而且他在给予对方教训时导致自己先出问题了。 在这波售卖假画的事件中,谁也没落到好处。 若再相互纠缠下去,木道人觉得自己要被这帮人坑死。 “鲍大人也肯定龙门村有阴物吗?”木道人问道。 “他让我们去抓鬼,应该是确定了吧?”张学舟歪头道。 “正常而言,县衙确定某地有阴物隐患,必然会请相应的术士前来扫除阴晦”木道人道:“若是小鬼小打小闹,鲍大人一般都会让小道去干这种活,如今想来,只怕那龙门村的阴物超出了小道应对的范畴!” 木道人在普云观中并无收到县衙的信息,这让他不禁浮现翩跹,连连叮嘱张学舟等人注意安危,莫要被阴物所害。 “放心吧,只要我们一个不剩全死在那儿,肯定牵扯不到你了”张学舟保证道。 “啥意思?” 木道人茫然了数秒,随后立刻回神了过来。 他就没见过这般主动寻死的人。 但被县衙下令,这帮人只怕是不想去也得去。 没走到死路前,谁都不信邪,尤其是杀猪婆容丽这种不畏鬼邪的屠夫。 此时的容丽正找了一块磨刀石,在不远处一阵瞎磨,似乎准备将阴物当成猪宰了。 凡铁击杀阴物的机会只在刹那,凭容丽的本事杀鬼难度有些高。 看着在自己面前唱双簧的张学舟和容添丁,木道人只觉最近倒了大霉,他已经进入了大雪天,一点也不想再打上一层霜。 “其实吧,我这儿还有一件宝贝!” 他忍痛寻思数秒,只求这帮人拿了宝,可以在县衙的配合下安然归来,免得他跟着受灾。 第四十八章 龙门村寻阴物 “表弟,那个木道长到底给你什么宝贝?” 从破败的普云观出来,容添丁很好奇木道人神秘兮兮给了张学舟什么。 看木道人一脸心疼的模样,似乎交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也不清楚,他说要见到阴物才能用,平常不能打开,免得用的时候没有效果!” 张学舟拿着一个红布密封的小坛子,他稍微晃了晃,没感觉出坛子里装了什么。 张学舟见过诌不归炼丹的丹炉法宝,构造巧妙到张学舟羡慕万分,而水火交融的炼丹方式更是让人惊叹。 这让张学舟对法宝很好奇,丝毫不亚于容添丁此时想琢磨明白的心态。 但木道人既然说了,张学舟也不便现在就拆了红布。 “应该比猪血管用!”张学舟补充道。 “那个老道的兽皮书上记载的是什么?”容添丁颇有兴趣问道。 “那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抓鬼心得”张学舟嘘唏道:“就是他一样也没练成。” “没练成也有心得?” 容添丁一时难于理解这种心得。 张学舟则是时不时比划一下,不断调转着体内法力流转,尝试顺利使唤阴物寻踪术。 能放心交给木道人阴物寻踪术,这门术自然不会有多高深。 而木道人深知这门术的隐患,也不曾修炼这门术。 缺乏了相应的学习经验交流,张学舟只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想用前学成。 他这种行为属于临时抱佛脚,但数次运转阴物寻踪术下来,张学舟觉得自己抱成功了。 在他身体中,细微的法力不断缠绕着十三处穴位,又涉及三十二处**,等到张学舟伸手一指,一道黑色的影子顿时从他手指中显出。 隐约之中,张学舟还能感知到仿若蛇类的嘶嘶声音。 法力的不断运转,也让这道黑色的影子开始扭曲着身躯,不断旋转调整,似乎有寻觅方向的模样。 “似乎是通过法力模拟阴物的气息,再做搜寻的相关对照,等到确定目标后指引方向!” 张学舟看着手指缠绕的影子,他只觉影子与当日那个白衣哀怨的吊死鬼女子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他也清楚了木道人为何没有修行阴物寻踪术的另一个原因。 对于主培养吊死鬼的木道人而言,即便修成阴物寻踪术,定位也永远定在自己身边的吊死鬼身上,难有其他指引方向的可能。 这也无怪乎木道人前去十里坡龙门村做过法事,依旧不曾辨识到阴物藏身处。 “若非道长养的吊死鬼丧了命,只怕这阴物寻踪术会带着我前去普云观!” 张学舟心中若有所思。 他与众人前行,又小心谨慎维持着法力,不断依托阴物寻踪术寻觅阴物。 等到他眼前有些发黑时,张学舟才迅速终止了这道术,抬头看了看越走越近的村落。 “终于到龙门村了,这破地方真是远,路还难走!” 第一次出远门的容添丁没了最初的活跃,耸着脑袋发出阵阵哀怨。 “才二十里路,李二郎每天都得走几个来回”容丽皱眉道。 “这路走得不容易,他收猪比咱们杀猪累多了”容添丁嘘唏道:“人家这么辛苦,您看看是不是给他涨点工钱?” “少东家……” 提前放置好猪血前来迎接的李二郎听了顿时热泪盈眶,他往昔觉得容添丁没心没肺,但眼下的体贴让他心中一暖,他只觉容添丁撇下那破画摊子,赶紧继承杀猪的祖业,大伙儿才有好日子过。 “娘一会儿带你去看看那些养猪的!” 容丽没有直接应下,转口对容添丁提及了另一件事。 这让想着涨工钱的李二郎迅速打了个哈哈,直言自己干习惯了不辛苦。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甭看他每日奔波的苦兮兮,但收猪时的猫腻不小,压秤压价存在各种操作空间。 这也是他十余年来一直跟随着容丽干的主因。 他工钱拿的不多,但收猪的油水不算少,每天几乎都有额外收入进账。 李二郎压秤压价的时候可没想过养猪户是不是更辛苦,只是想着多压榨的每一文钱都能进自己腰包。 他脑袋一激灵,只觉往昔生出的一些不满小念头消弭得干干净净。 听到容丽要带着容添丁去看猪,李二郎迅速指引着方向。 “容当家的,您远道来还是先歇歇脚,我在村长那儿交了三十钱,要了两个大通铺,咱们先看看落脚的地方,然后再问问村里人,看看少东家的事如何解决?” “也好!” 容丽点点头。 相较于让容添丁识别乡里村庄的猪猡长见识,免得以后被收猪官坑钱,当下免除容添丁挨杖击的事情显然更重要。 行走在龙门村中,容丽看着一些好奇的目光,又能看到某些在腰间挂着神仙画的小孩。 这让她心中不免有些沉甸甸。 容家杀猪与人争斗过多次才霸占了东市,成为唯一的屠宰商家,但从来不坑人不骗人不缺斤少两,挣的钱干净。 而在眼下,容丽觉得容添丁不该挣这种钱。 她只觉容添丁跟着贾致远读书画画将心都读歪了,这更让她让容添丁必须杀猪继承祖业的念头又多了几分。 “我们这沿路而来,村民似乎都在议论鬼,他们说的鬼在哪儿?”容丽低声问道。 “那个王福安是在龙门河那边遇的水鬼,鬼应该在那边!” 李二郎指了指方向,手指不免一哆嗦,觉得自己只能指引方向,一点也不想去那边查看。 他引路前往村长提供的大通铺房间,容丽却没什么心思。 只是简单看过落脚的地方,她将腰间的杀猪刀一拔,随即已经大踏步走出了门。 “娘!你等等我!” 容添丁揉了揉脚,随即也跟了上去。 “你们倒是歇息一下再寻那只鬼!” 较之容添丁体力更为不堪的是贾致远,二十里走下来,贾致远连话都不想说。 他屁股还没坐热,只见容丽风风火火去查探水鬼的地方,只觉难于跟上这婆娘的速度。 “叔叔不用担心,鬼魅阴物很难在白天出现”张学舟道:“咱们还是多问问乡邻,看看有没有人知晓这水鬼一些相关的信息!” “也好!” 被张学舟劝说了一句,贾致远心中安定了不少。 容丽风风火火擅长打杀,他心思则较为细腻,可以与龙门村众村民进行交流,看看能不能获得较之李二郎更为全面的信息。 一时众人分工,也算是各有了去处。 第四十九章 半夜的叫声 龙门村存在水鬼是木道人做法时提及的事情。 在普云观中,木道人就对众人提及过水鬼之事。 张学舟等人核查的重点同样放在龙门河。 但在这之前,龙门村的传闻是有百鬼夜行过境,导致大量猪猡和牛失踪。 这其中说法转变的关键原因在于前来龙门村做法事的木道人。 张学舟和贾致远在龙门村各处瞎聊,相关了解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百鬼夜行的说话源于一些村民在湿地发现的凌乱脚印,这些脚印多达上百个,加上失踪的猪猡和牛,也就凑成了最初的传闻。 但鬼属于灵躯,没有肉身的沉重,走路很难留下脚印。 木道人对百鬼夜行的说法进行了直接的反驳,又做法感知了近半日,才大致判断龙门村附近可能有水鬼。 “那水鬼一次能吞十六头猪和三头牛,咱们够塞水鬼的牙缝吗?”贾致远担心道。 “叔叔放心,那水鬼只吃牲畜不吃人,王福安就是例子,咱们再差也能留个全尸”张学舟安慰道。 “你这么说让我有点更怕了”贾致远道。 “叔叔怕鬼?”张学舟疑道。 木道人捣鬼时,贾致远提着灯笼,容丽和容添丁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害怕的情绪。 在容家人眼中,鬼神这类虚妄之物还没容丽手中的杀猪刀厉害。 作为屠夫家族,容家人坚信长期的屠宰活让容家人承受庇护,各类魑魅魍魉难于靠近容家人。 这也是李二郎等人担心害怕,而容家人镇定的原因。 张学舟开了个玩笑,贾致远心中多了几分忐忑与不安。 他在屋里来回走动,显得心慌意乱。 “真要被水鬼害了,这可如何是好?” 容家落魄是无疑的事情,即便入赘贾致远又生下容添丁,容家的主力依旧是容丽。 贾致远不敢想象失去其中任何一人的后果。 他不怕鬼,但害怕出现难于承受的意外。 “你婶婶到现在还没回来,咱们要不要出去找找人?” 贾致远来回走了多次,还等不到容丽回来,这让他不免邀请张学舟。 但张学舟久久都没回应,等到贾致远瞪眼一瞅,只见张学舟直勾勾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显然已经入睡。 “这都能睡安稳?” 贾致远晃晃脑袋。 他推了推张学舟,只见张学舟丝毫不动,显然难于叫醒。 贾致远来回走了数步,心中越发焦虑,他随手拉开门,只听远远处一阵呜呜咽咽的鸟叫声音传来。 鸟叫的声音充满了哀怨,又带着几分哭泣。 “真是不吉利!” 贾致远听着不知是乌鸦还是什么鸟的叫声,嘴里念叨了一声。 他左右环视了数圈,只见入夜之后,整个村庄难见光芒,各家各户都是门房紧闭,听不到半丝人声。 这让他没来由慌乱了数秒。 几声犬吠的声音让贾致远鼓气了勇气,他迈出有些酸疼的步伐,但没走出百米,贾致远只见容丽带着容添丁迅速赶了回来。 “那边河道有淤泥,踩在上面摔了我好几个跟头,疼死了!” 容添丁甩了甩胳膊,又将脏兮兮的外衣剥了下来。 此时凉秋季节,夜晚降温很明显,容添丁不免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河边全是水雾,人都差点丢了,更别说找鬼了”容丽抱怨道:“这事看来有些难办!” “不急不急”贾致远连声道。 看着老婆孩子齐齐安然回来,他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若让丁儿老老实实杀猪,或许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迎入容丽和容添丁时,贾致远心中不免也有几分余念。 容家祖孙数代杀猪,偶尔处理一些狩猎到的野物,这种日子殷实而又简单,一眼就能望到头。 贾致远一直想让容添丁换一种更好的生活,但他此时也不得不寻思自己这种推动是否正确。 他一时有些默然。 等到容丽等人收拾妥当躺下,贾致远翻来覆去难于入睡,不断思索着要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境。 “还我命来!” 三更之时,贾致远只听一阵男子索命的声音传来,这让他一哆嗦。 等他竖起耳朵,只听那声音在村庄中来回飘荡。 “我死的好冤,还我命来!” 声音愈发真切,贾致远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鬼来了鬼来了!” 他一个翻身将容丽推起,还不等容丽开口叫骂,贾致远一巴掌捂上容丽的嘴,又指了指外头。 隐约的声音传来,容丽双眼顿时发光,放在床底的杀猪刀随即入了手心。 “我先去找鬼,你们赶紧拿着猪血跟上来!” 鬼在河边和鬼在村庄中完全是两种概念,容丽觉得不能让对方跑了。 她抓起闪烁着寒芒的杀猪刀,又取了一个火折子,随即钻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起来起来,你娘抓鬼去了!” 贾致远再推了推容添丁,等到容添丁嘟囔数次难醒来,张学舟又睡得跟头死猪一样,他只得提上一个木桶,随即也钻出门去。 他提桶奔出仅仅数百步,只听容丽持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 借助地上火折子残留的光芒,贾致远只见一团黑影和容丽打得难解难分。 “鬼也用刀?” 贾致远一愣。 但他手脚不慢,该拿出手的时候拿得出手。 他也不管是否会泼到容丽的身上,立马揭了桶上的布遮,一瓢舀上半凝固状态的猪血块,随即全方位直接泼了出去。 “饶命!” 贾致远泼出去的猪血没什么让鬼物痛楚的作用,但猪血块落到地上倒是让那黑影一个趔趄就滑倒在地上。 眼瞅到好机会,容丽杀猪刀一插。 短刀和长刀交错的金铁声响传来,黑影已经发出痛楚的求饶声音。 “是人?” 容丽暴力的一刀压下长刀,随即扎在对方身上。 等到一巴掌补上,她顿时感触到了温热的肉感。 “似乎是李大人?” 贾致远捡了火折子,等到提着火折子凑近一看,只见此前招呼他们去衙门的巡捕李大人躺在地上,被容丽压到动弹不得。 “李大人?”容丽一疑,而后才问道:“你跑到龙门村这儿瞎叫唤做什么?” “装鬼”李大人痛楚开口道。 “装鬼?”容丽愣道:“你装鬼做什么?” “装了鬼就能被你们打!” 巡捕回应了一声,只觉容家这婆娘暴力得过分了一些。 他本想演戏一番,而后让容丽等人赶走,再丢下一件黑衣,算是让容丽等人完成抓鬼的事情,但李大人没想到自己一脚踩到了猪血上,随即就被容丽在身上扎了一刀。 他只觉完成衙门这种任务简直是拿命在作死。 还好他求饶的速度快,才没被容丽一刀斩杀。 第五十章 探查 “啊,没鬼?” “县衙知道这儿没鬼?” “怎么知道的?” “你们说没鬼就没鬼了?” …… 张学舟记得大伙儿昨天晚上还在头疼如何抓鬼,但只是短短的一晚,事情居然发生了急剧变化。 他看着房间里多出的一个伤号,一时没法相信这是县衙派来配合工作的。 只是这个叫李双的官差实力不济,差点被容丽砍死。 “就是这样!”巡捕李双摊手道:“至少我接到的信息是尽快平息十里坡闹鬼之事,而后对王福安死亡一事做调查!” 李双的神情有些丧。 装鬼挨打的事情被当场揭穿了,王福安死亡一事的原因他也没调查出来。 总之,他现在受重创瘫了,走路都乏力,只能养伤。 “这么说没我们啥事了?”张学舟疑道。 既然县衙确定十里坡没有鬼,那他们做这个事情的基础就不成立。 王福安并非鬼所害,他们也不存在拿假画害人,更不需要去县衙挨十杖的打。 “这个事我说了不算”李双道:“我接到的指示和县衙的判决并不冲突!” “啥意思?”容添丁道:“若我们现在走人,你们是不是就算是十里坡没有鬼,也要逮着我打一顿?” “我觉得你说的对”李双点头道:“若不能帮县衙平息这件事,你挨打的可能是九成九!” “天呀,我要喊冤啊,谁帮我伸冤,县衙冤枉好人了啊!” 容添丁哭丧着脸叫了几声。 李双私下带来的信息和县衙判决并不冲突。 若不能解决县衙的问题,没有鬼也变成了有鬼。 这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悠悠的民众之口说了算。 只要人心中有鬼,即便龙门村没有鬼也变成了有鬼,会一直诱导人心惶惶,甚至让这处村庄的村民不得不搬离。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心中的鬼去除。 “你们只能配合我完成此事”李双忍痛道。 “那你半夜再叫唤一会儿,我这次下手打轻一点?”容丽皱眉道。 “我没法这么干了”李双头疼道:“我现在被你捅了一刀,连村头那几条狗都打不过,再晚上叫唤几下,估计会被揭穿惹出更大的问题。” 村民们第一次或许担心不已,躲在家里不敢探视,但等到习惯下来,第二次就有概率探查。 李双觉得自己任务失败的概率很大。 而且他身体受创,没法挨打后完成逃蹿。 “那你们换个人前来”容丽道。 “县衙里最能打的就是我”李双无奈道:“另外几个家伙只是身强体壮,没有学过武,拿把刀连狗都打不过。” “那我没可能半夜去装鬼”容丽皱眉道:“就我这样的嗓门装鬼也没人信!” 众人只觉最近的假鬼是一堆一堆的,木道人假完衙门接着干,一时让人怀疑人生。 但他们的事情要解决,这与衙门平息闹鬼之事不算冲突。 “难道你们没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真凶吗?”贾致远幽幽道:“即便我们搞一场抓鬼的大戏,万一那个凶手再次行凶,不管怎么做戏都白瞎!” “说的是”李双点头道:“我本想演完戏,等到你们走人,众村民松懈下来进行调查,如今只能拜托你们帮忙打探一番了!” “我们不擅长破案”容添丁摆手拒绝道。 “破案不是什么难事”李双摇头道:“只要确定并非鬼神作乱,案情的原因不过是一些恩怨情仇,只需问问那王福安平常和谁有矛盾,就大概知晓真凶是谁了!” “这么简单?”容添丁奇道。 “你以为有多复杂”李双笑道:“难道还有谁跑二三十里路前来专门弄死王福安不成!” “那可说不定”容添丁道:“我听说书的人说一些好汉奔行千里取人头……” “没那么玄乎”李双摇头道:“王福安只是一个普通人,惹不出千里外的矛盾,而且十里坡闹鬼一事搞的人心惶惶,哪有什么外人跑到龙门村来!” “也就是说?” “作案者有九成可能是村里人,而且必定与王福安有矛盾,才借水鬼之名让对方丧命龙门河!” 李双简单叙说了一下断案的思路,条条框框叙说下来,众人一时连连点头,只觉对方说的有理。 县衙知晓了闹鬼之事的真相,这无疑看到了底牌,反向推理断案也就轻松了起来。 “只要你们帮县衙这次忙,你们不仅可以洗脱污名摆脱责罚,还能借赶鬼一事让你们名声大振,以后都能卖那神仙画的生意”李双道:“这对你们不亏!” “我卖神仙画卖的后悔哩,钱没挣多少,骚惹了一身!” 容添丁哭丧一声,他觉得自己以后卖画要谨慎,甚至要尽量早一点转行。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这一次出现了摆脱责罚的契机,下一次或许就没这种好运。 但甭管什么以后,他们至少要度过眼下这一波难关。 一时众人商议,又各有分头出门打探。 经历了巡捕李双晚上鬼叫,龙门村闹鬼的氛围再一次高涨,也有不少人往村长这儿跑,不乏有人看向容丽等人。 这让众人插入龙门村的村民群体并无什么问题。 “那王福安是个老实人,可惜死得早了一些!”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被鬼索了命,只怕未必像看上去的那么老实!” “我听说王福安赶羊时将王保利家的草啃得七零八落!” “入秋后的草都黄了,羊不喜啃枯草,只怕他是故意让那些羊啃的!” “肯定故意的呀!” “他这人就是个表面老实!” “岂止王保利一家,我们家也被他家羊啃了大片菜,我婆娘和他婆娘对骂了好一段时间,后来扯了大堆荆棘当成围栏,才将他那十来头羊拦住!” …… 村里询问相关的八卦并不算难。 只是短短的时间,众人就已经获得了和王福安有矛盾的人选。 但怎么让对方认罪则是一件难事。 张学舟远远注目了王保利一眼,只觉对方容貌普普通通,并不像个杀人凶手模样。 但王保利确实是最近与王福安有矛盾,存在着较大的害人性命可能。 第五十一章 附体 “不用怀疑,凶手九成可能是王保利!” 村长预留的大厢房中,巡捕李双直接肯定了答案。 “靠谱吗?”张学舟疑道。 李双说答案时的神情太确凿了。 若在往常也就罢了,张学舟可以相信专业人士。 但衙门在审判这件案子上出了幺蛾子,牵扯到了容家,让众人不得不来‘抓鬼’,这让张学舟对专业人士的信任感没那么强,只觉有不小的失误可能。 “肯定靠谱!”李双确认道。 “还有一成可能是什么?”张学舟问道。 “还有一成可能是王福安失足落水淹死在龙门河中”李双摆摆手道:“但他这么大个人,估计没这种可能!” “你们有没有验尸?”张学舟问道。 “验尸?就泡肿成那样的尸体怎么验”李双摆摆手道:“再说了,你们自己作为当事人都没去确认王福安的尸体,更别指望我们了,毕竟我们衙门人手有限,没人具备验尸的才能,我们验错的可能性很高!” “那你们还不如请我去瞅瞅”容丽道:“我这么多年……” “你这么多年下来见的是死猪,不是死人!” 李双摆摆手,示意容丽验尸更不靠谱。 “都是尸体,哪有什么不同”容丽不乐意道:“磕的碰的捆扎的刀捅的伤口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那种是正常尸体,衙门验尸的那些尸体一般都死了多日,尸体中有大量污秽,一不小心还会爆尸,蛆虫沾身上能臭上好几日,还有那种腐烂得剩一堆骨头的……” “算了,我不符合衙门的要求!” 容丽坚持了数秒,随即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在验尸这门才能上,不仅仅需要大胆心细,更需要诸多专业技巧,和杀猪确实有截然的不同。 “你们就信我的判断”李双无奈道:“这种村庄幺蛾子事太少,没可能出现其他意外,我估计是那王保利听信了木道人的水鬼之言,趁着王福安夜晚寻羊时动了歹心!” “那您赶紧去抓他呀,要我们信你做什么?”容丽道。 “我被你捅了!”李双连连摆手道:“我现在抓人不利索!” “那你回衙门喊人来帮忙”容丽道。 “真要回衙门喊人,我被鲍大人责罚也就罢了,你们也免不了牵扯,照样要牵涉到假冒神仙画的事情承受责罚”李双道。 “真凶都被抓了,怎么还有我们的事?”容添丁不甘道:“我就是卖几幅画而已!” “往小了说,你借闹鬼之事卖画属于骗人骗财,往大了说,你这是蛊惑民众扰乱秩序,砍头都不为过”李双笑道:“你就庆幸容当家的在咱们蓉城有些地位,才没落到直接行刑的地步!” 他恐吓了容添丁一番,又将容丽捧了起来,一时让容丽脸色微满。 容家虽然只是经营杀猪生意,但容丽能说,蓉城至少有一半的人吃过他们卖的猪肉。 这让大伙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做事情至少不会太过分。 眼下则同样是一桩默契之事。 他们帮衙门了结掉这桩杀人案,衙门也不声张,直接过掉容添丁卖假画之事。 只要容添丁不在闹鬼时火上浇油,衙门甚至能对容添丁以后售卖神仙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双和容丽低声交流了一番,心里算是大致有了底。 “我们能出力,但是我们只是个杀猪的,没衙门的执法权力,直接抓王保利只怕会惹众怒”容丽皱眉道。 “不仅仅要抓王保利,我们还要平息这桩闹鬼事”李双头疼道:“如何让村民相信龙门村没有鬼,诸多事情是王保利干的才是难事!” “王保利没可能弄走那么多猪和牛吧?”张学舟疑道:“你让村民怎么相信这种事?” “我听师爷讲,弄走猪和牛的是一个大人物”李双道:“他带人路过时候取村民的猪和牛打了牙祭,现在已经遣送一笔钱财作为赔偿,不日就会由衙门送到龙门村赈灾。” “这真是……” 张学舟一时无语。 搞得龙门村心惊胆战,蓉城人心惶惶的事情居然只是某个大人物随手做的事。 他一时惊诧大人物们对秩序破坏的巨大,一时又对这位大人物心生不满。 明明只需要简单出钱购买,却偏偏选择了不告自取,引得周边一片惊慌,最终还牵涉到了他们,让他们必须来做扫尾之事。 扫尾的难度显然很高。 巡捕李双扮鬼失败,这种事情很难再重演。 如同李双所说,扮鬼也要有扮鬼的本事,否则半夜瞎叫唤会引来村里的那些大狗,弄不好就交代在狗嘴里了。 众人商议了好一阵,一番瞎探讨无果后,张学舟才迟疑发声询问。 “你说我们将王保利当成鬼抓住行不行?” 一方面需要破除鬼的传闻,必须要抓一只鬼或者糊弄过关。 另一方面则要抓王保利。 众人分头操作完成两件事的难度极高,张学舟则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只要我们认定王保利被水鬼附了身体,肯定能抓他,还能让村民配合!” 寻思到木道人采用‘鬼附身’操控过自己的身体,张学舟不免也是依葫芦画瓢,准备在王保利身上操作一次。 只是木道人是真本事,而他们则是拿活人当鬼瞎搞胡搞。 等到张学舟提出自己所想,李双抿了抿嘴,稍微距离张学舟远了一点点。 “读书人脑子转的就是快!” 李双赞叹了一声。 武夫们所想简单,能用刀砍的事情就不会用脑子。 而文人们弯弯绕绕的花肠子太多。 李双只觉容家这几个读书的心思太复杂,远没有以前卖猪时的单纯。 “表哥,你展现神仙画威能的时候到了”张学舟道。 “表弟,咱们这么搞下去很容易出问题的呀”容添丁愁道:“我感觉事情似乎越搞越大了!” “不搞也没关系,反正挨打的不是我”张学舟摆摆手道。 “走走走,抓水鬼去!” 被张学舟提醒,容添丁想到自己存在衙门的那十杖顿时没了犹豫。 “咱们办一场法事……” 张学舟出着歪主意,顿时让容添丁连连点头。 别人做法事不行,容添丁可以做。 作为神仙画的画手,容添丁会抓鬼的能耐很正常。 虽然容添丁没木道人的名气大,但大伙儿至少知晓他能画神仙画,也与神仙有一定的关联。 只要有人信,事情就好办。 容添丁一脸激昂走了出去,又有张学舟尾随跟上准备打下手。 “老贾,你真是会旺咱们容家的风水!” 看着两个好好的杀猪继承人变成了两个小骗子,容丽只觉这都是读书人贾致远教坏的。 “我当年就不该眼瞎选了你,不选你我就会找个老实人,老实人生下的崽肯定老实,会随着我老老实实杀猪……” 容丽惯例念叨了贾致远一番,等到容添丁在外大声招呼‘乡亲们’,容丽才郁郁走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法事 “乡亲们!” 村长家门口有块大坪,这是龙门村往昔聚众议事的地方,也被容添丁直接作为了做法事的场所。 容添丁不会做法事,但他会画猪头神仙画。 这是画过上百遍的画作,他如今闭着眼睛就能画出来。 一张大画布被四根固定的木杆子固定稳当,容添丁和张学舟也吆喝了起来。 “王福安被水鬼所害,那不是神仙画的法力不行,是他碰见的水鬼太凶,破掉了神仙画的护佑法力”容添丁大声吆喝道:“本画师今天亲自画一幅祖师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画来收水鬼,将这个害人害牲畜的水鬼彻底从龙门村清除!” 容添丁拿笔沾了沾猪血,随即在那儿一阵慷慨激昂叙说。 不是他的画不行,而是买家没花钱买法力更强的画。 当然,法力更强的神仙画太过于耗费心血,容添丁今天是舍命来作画。 容添丁嘴里一阵瞎扯,将张学舟教的那一套齐齐用了上去。 这一套说辞不难学,不提张学舟承受创业失败十余年的父母不断的熏陶,但凡前往某某售楼处,基本都能听到类似的套路说辞。 最中心的意思就是我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我为你着想,已经帮你拿到了最大的实惠,这是我花了很大代价才争取而来…… 看着容添丁的表演,张学舟觉得他这个表哥在销售方面极为合格。 他微微注目过不断汇聚的人群。 此前认定的凶手王保利也夹杂在其中。 似乎是因为众人将王福安的死因归结于水鬼,王保利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怀鬼祟的神色,与诸多村民并无区别。 “容画师,您这神仙画真能抓到水鬼吗?” 龙门村的村长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 这些耕种放牧的村庄和张家庄有截然的不同,村长、长老等位置都是一些老人,甚至于越老越好,而在张家庄则是年轻力壮能狩猎者担任。 他此时对着容添丁一脸的恭敬,又带着一丝忐忑,害怕容添丁的神仙画无法抓到水鬼。 “本画师的神仙画请的是专门抓鬼的祖师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若这位神仙压不住水鬼,我只能建议你们村庄赶紧搬走,免得日后遭殃!” 容添丁恐吓了一声,顿时让龙门村的村长蠕蠕不敢言。 有些人不信仙神佛鬼这一套,但有些人深陷其中,即便是一件泥塑一幅画也会虔诚跪拜祈祷,没有丝毫不敬之心。 容添丁的画就是如此。 在张学舟等人看来可以随口嘲笑画技不过如此的猪头神仙画,老村长躬身行礼显得极为恭敬。 这种态度甚至影响到了诸多人。 围观容添丁画画做法事的人有百余人,但围观议论的声音极少。 甚至因为巡捕李双昨天晚上的怪叫,又加上地上不曾清扫的猪血痕迹,村庄中对这桩自主前来的法事大会极为期待。 久旱逢甘霖,容添丁这场法事或许有些怪异,并不像木道人那样摆坛拿剑作法,但对方来的时间正好。 诸多人将目光集中在容添丁的笔上,看对方什么时候作画,又什么时候抓鬼。 “差不多了!” 龙门村有近半的人前来,最重要的是王保利也出现在其中,张学舟觉得可以开始做法事了。 他提醒了容添丁一声,这让容添丁开始迈动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嘴里不断念诵着神仙的名字。 他宛如醉汉,一阵歪歪斜斜的扭曲后,容添丁才在画布上落了一笔。 一笔过后,容添丁又开始扭动起来。 做法事不能太简单,免得被人认为没有出力气,但若要复杂一些,众人也不会,索性只能拿这种醉酒模样画画拖延时间。 挥霍着凝固成块的猪血中央那坨血浆,容添丁指东画西,指南画北。 他动作虽然刻意做作,但画了多年的猪,猪脑袋闭着眼睛都能画。 不多时,一个凶煞恶煞的猪头就出现在画布上。 等到容添丁收稳了姿态,认真将下半的人身与盔甲补上,这副天蓬真君画算是有了完整。 “呔!祖师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急急如律令,请祖师下凡抓鬼!” 等到画干,容添丁画笔一甩,随即扯住一米余长的画布。 他眼睛瞄了瞄张学舟等人,见到众人有了几分戒备之意,随即扯下画布在那儿大呼。 “祖师说水鬼潜入了村庄!” 容添丁高呼一声,这让容丽的手握住了杀猪刀,又有巡捕李双挣扎起身,小心翼翼推开了窗户注目。 村庄之中,众多村民听到容添丁大呼,一时有了人心惶惶,不断扫视注目着四周。 “祖师说水鬼施展了法术,上了某个人的身体!” 容添丁再次高呼,众多村民一时大骇,注目的四周换成了王福安家方向,又有人目光放在王福安婆娘身上。 “祖师爷有没有说水鬼上了谁的身?”老村长壮起胆子问道。 “祖师爷法力高深,但他不是全知全能,可以知晓到龙门村的诸多名字”容添丁高喝道:“但只要你们喊出自己姓名,祖师必然能识别出水鬼上了谁的身体!” “喊,都给我喊,一个个报出自己名字”老村长喊道:“老朽……小人王立德见过祖师!” 老村长对着众村民施了令,又对着神仙画行礼呼名。 “简短点,直接说‘王立德’就行!” 容添丁摆摆手,一个村里的长者随即将嘴里的行礼话咽了回去,在那儿喊一声‘王立心’。 摊上村长和长老们带头,诸多村民配合得老老实实,少有什么出头鸟做另类。 “王保利!” 一声应答出现在村民中。 王保利的声音不显特殊,夹杂在众村民中仿若常人。 但他话音刚落,容添丁随即高喝起来。 “水鬼,祖师说水鬼附体在这个叫王保利的人身上!” 容添丁的手有些抖,但他反应很及时,王保利话音刚落就指认了人。 “水鬼附在人身上有了形体,眼下是抓水鬼的好时机,快抓住那只水鬼!” 张学舟叫上一声,容丽已经拔出杀猪刀冲了出去。 陡然见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娘持着杀猪刀奔来,王保利头皮好一阵发麻。 王保利很清楚自己并非什么鬼,但这种指认让他难于辩驳。 众口铄金也不过如此。 若说流言蜚语还能置之不理,眼下被错误指正成水鬼很可能会要他的命。 “我不是水鬼!” 王保利大叫辩驳了一声,但没人听他这种辩驳。 “水鬼怕火,烧死他!” 随着村长颤颤巍巍大喊一声,这让王保利头皮发麻,强行扒开人群拔腿就跑。 “这些读书人心黑冤枉人的手段真是狠,难怪娘让我不要得罪李师爷,免得自己什么时候被穿了小鞋都不知道!” 厢房中,巡捕李双极为放心地将推开的窗户关了回去。 他摸了摸腰间的伤口,只觉除了不能惹读书人,也不能惹那些母老虎。 但凡他求饶声晚一秒,他腰子定然被容丽一刀挖掉。 腰子这东西除了用来人道,更是浑身气血气力的源泉,但凡腰子被捅,不说他瞬间毙命,瞬间失去力气是必然。 正常的武学修行中,咽喉、胸腔等处是较为常见的打击点,难于去挖人家的腰子。 杀猪的容丽显然是将人当成猪在宰,打斗与正常方式完全不同,才让他数招之下吃了个闷亏。 “还好保住了!” 李双喃喃了一声。 他能在容丽的杀猪刀下保住腰子,王保利或许就难说了。 第五十三章 不靠谱的衙门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临行前来龙门村抓鬼时,张学舟专门登门拜访了木道人。 这让张学舟索要到了一个不明用途的抓鬼罐子,又索要了一门搜寻阴物的术法。 但他没想到龙门村压根没有鬼。 这让他的预备宛如屠龙之技,压根派不上用场。 抓王保利时,他只能靠两条腿。 龙门村中,随着王保利的疯狂奔逃,只是短短十余秒,场面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大型追逐。 “可惜那些土狗不咬村里人,否则抓水鬼就轻松多了!” 容添丁不满了一声,也抱着那卷神仙画狂奔。 作为法事的举办人,他就是抓捕风向的指示标,但凡容添丁依旧奔袭抓鬼,村民们就会紧紧跟随在后面。 在他的身后,张学舟奔行跟得很紧,甚至轻松有余。 “表弟,逮住那小子,咱们的事情就算完事了吧?” 容添丁气喘吁吁问了一句,这让张学舟点了点头。 “等婶婶逮住水鬼,咱们就回蓉城!” 想到诸多事情落下,终于可以纠缠贾致远,让贾致远对自己进行辅导学习,张学舟觉得内心美滋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寄宿在容丽家,没法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只有诸多事情做到了位,他才能恰到好处融入进去。 否则张学舟也不得不天天跟随去杀猪。 刚开始接触杀猪很有意思,但天天杀猪就让张学舟受不了。 这比天天学习的工作难度大太多了。 张学舟一想到那个手起刀落没表情的自己,他就觉得不能沉沦在杀猪这种工作中。 “抓住他!” 张学舟大叫一声,腿脚连蹬。 气血丹带来的健壮体魄让他跑在了前方,又不断越过为数不多的领头者。 他拍拍容添丁肩膀,随即一溜烟跑远,紧紧跟随到了容丽身后。 “你跑不掉了”张学舟大喊道:“你残害王福安的事情已经被衙门知晓了,趁早回衙门认罪才是你的出路!” “我不是水……害王福安?” 如果说水鬼之事还能据理力争的反驳,但后者的事情则让王保利难辨。 他家过冬的菜被王福安家中的养啃了近半,对方也不赔钱,村长只是象征性的调和,王保利不免心生怨气,趁着王福安天黑寻羊尾随推了对方一把,哪知道王福安受惊失足冲到河中淹死了。 他没有直接杀王福安,但王福安的死与他推的那一把关系不小。 这个是过失之罪。 回龙门村接受公审会被烧死,去衙门受审会被下大牢,而后大概率秋后斩首。 当水鬼之事和王福安死亡之事累积叠加在一起,王保利只觉自己没了活路。 “必须逃到外地去!” 事到如今,王保利只有亡命奔逃,一直跑远到另一处地方隐姓埋名活下去。 至于其他事,王保利管不了也没能力管。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后的杀猪婆娘,只觉难于甩脱对方。 容丽的体能极好,远胜了一般的男性。 若继续追下去,王保利觉得自己躺地上喘气了,对方还能在他身边转圈圈小跑。 而且对方不单单只会跑。 看着容丽手中提着的杀猪刀,王保利心中一横时,双腿已经转了个方向,朝着一片山林奔去。 那是一片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只要心中对鬼神存有畏惧,很难有人探入到那片密林中。 在龙门村,那片树林有个‘百鬼夜行’的名称。 即便木道人前来做了法,很多人对那片密林也是畏之如虎,并不敢过去。 王保利赌的就是这种地方对人心的震慑。 他是穷途末路,但很多人没有他绝望。 只要他走了这条路,在他身后的追赶者必然越来越少。 “水鬼要回老巢了!” 一声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王保利微微侧看了一眼,只见一切如他所料,龙门村的村民已经大幅减了下去。 只是在他身后,容丽提着杀猪刀一边骂一边追没有任何停下的姿态。 这让王保利心中发苦。 他当下已经气喘到难于说话了,容丽还能中气十足叫骂追赶。 “我到百鬼夜行的林子里了,你们再追当心被鬼拖走!” 王保利强压下一口气,朝着后面叫了一声,等到差点被容丽一刀劈上,他顿时拼了老命冲。 “百鬼夜行?李巡捕不是已经辟谣了吗?” 容丽的后方,张学舟听了听随即就过到脑后。 没什么百鬼夜行,这是衙门已经铁板钉钉认证过的事情。 王保利这一套恐吓说辞没什么用。 不管是他还是容丽等人都不会相信。 跟随在后,容丽和张学舟没有丝毫犹豫,追赶着这个距离只有数米的案犯。 容丽是为了给容添丁善后,张学舟则是为了明天幸福的读书生活。 “该死,你们……” 冲入密林百米,王保利见到依旧紧紧追赶的两人,他踩踏过那片带着淤泥的泥泞地时不免痛骂了一句。 但只是转瞬,他的思维就陷入了黑暗。 泥泞的淤泥中,一点红芒飞出,王保利的身体随即重重落到了淤泥中。 只是短短数秒,王保利已经人影全无。 “消失了?” 跟随在后的容丽使劲擦了擦眼睛。 她提着杀猪刀四顾。 但眼前哪还有王保利的影子。 一个大活人在前方奔行,短短数秒就跌落泥坑消失了! 容丽小心翼翼绕开了王保利消失的淤泥处。 她还拿杀猪刀砍了一段树枝,想试试王保利消失处的淤泥深浅。 “怎么?” 张学舟气喘吁吁跟随而上,见到容丽停了下来,不免有询问。 他追赶的速度虽然仅次于容丽,但张学舟相距王保利十余米,这种距离足以让张学舟忽视诸多,只能听一听王保利气急败坏的声音做判断。 眼下王保利的声音和人影全无,张学舟不免问向容丽寻求相关。 “他就在我前面这么跑啊跑,跑到那儿一个跟头栽倒在泥巴里消失了!”容丽道。 “这种山林中还有陷人的烂泥坑?”张学舟奇道。 “王保利说这儿就是百鬼夜行的密林,这儿是不是真有鬼?”容丽疑道。 她最近遭遇见鬼的事情比较多,比如在厢房外半天也打不开张学舟所在房间的门,又比如看到木道人差点烧死,又有龙门村百鬼夜行、水鬼等事情。 虽说这其中有真有假,但一件件事情不断叠加,容丽也较之往昔多了点念头。 “哪可能有鬼”张学舟道:“真有鬼我就砸那鬼一罐子!” 张学舟扬了扬从木道人那儿索要来的宝贝。 闹腾了几天,龙门村压根没有鬼,这让张学舟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伸手抛了抛木道人的罐子,见到容丽畏手畏脚拿了一根两米余长的树枝在泥潭中捅,顿时也伸手去折树枝。 “不对劲啊,这个泥潭很浅,里面没藏人!” 还不待张学舟折树枝验证,容丽拿来探底的树枝已经触底。 两米余长的树枝只是插入小半就已经碰触到硬实之处,这种泥坑没可能吞噬人。 “难道百鬼夜行之地真有鬼不成?” 一个大活人就消失在眼前,而且对方并非陷入泥沼中,容丽和张学舟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不免一突。 “我来查查!” 张学舟法力运转,阴物寻踪术调用法力的十三处穴位和三十二处**中气息流转。 黑色的影子显出在张学舟手中前端。 他刚欲动用法力细细感知搜寻的方向,只见眼前一道金光闪过。 “居然能在这种地方埋伏到入境修士!” 惊喜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身体一疼,随即被束缚到难于动弹。 只是短短的时间,他眼前的世界迅速扩张变大。 第五十四章 洞天之地 百鬼夜行之地的密林中,张学舟只觉天地瞬间变化。 只是刹那间,一切都在变大。 甚至于容丽化成了一个高达百丈的女巨人。 世界不可能在瞬间膨胀巨大,即便是梦中也难有这种剧烈变化。 张学舟的脑海在瞬间醒悟。 但只是转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一片泥潭中。 “呱,居然是你?” 泥潭中,一头磨盘大小的金蟾发出人声,随即在蛙鸣声中化成了人形。 “你们还我衣裳!” 人形显出,露出肌肤雪白的金万两。 金万两捂住下体,朝着张学舟大喝了一声。 “你爹娘呢?还有那个老道,你们把我衣裳弄哪儿去了?” 金万两注目着张学舟,等到听到后方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他才哆嗦了一下。 “老祖,我抓到剥我衣裳的那伙人了”金万两道。 “这个凡人的心脏没有任何力量,速速将刚刚逮到的修士送过来!” 后方的声音没有理会金万两的话,反而有不断的催促。 “老祖,我的衣裳被他们剥了,我点石成金和衣袖乾坤的术全被他们破了呀!” 金万两壮起胆子,朝着后方指了指自己浑身裸落的躯体。 “他们扒了我的皮”金万两痛恨道:“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想拿回自己的皮,也想找回自己的术!” “要快,我被晋昌伤了身体,又遭遇了李二公子袭杀,再被空虚道人下了五花五虫毒,半路又一次撞上晋昌这个瘟神,身体熬不下去了!” 远远处,一只拳头大的金蟾发出汩汩的回应声。 “金蟾法王!” 只是短短应答的数句,又夹杂着让张学舟难于听懂的语言,但张学舟还是迅速分辨出了遭遇的对象。 诌不归在金蟾法王手下都要假死逃生,张学舟只觉心中一股冷意涌出。 如果不能迅速解决问题,他这一血就该落在这儿了。 金蟾法王让金万两追击诌不归,最大的目的就是取修士的性命来疗伤。 而自己眼下就是一个初入境的小修士,符合对方使用耗材的基本需求。 “我一个月前才入境,像我这样的人类药效还不足吧”张学舟大叫道:“你们瞅瞅那些人参,谁会采一年半载的小人参,大家至少会等长个三五年才拔来吃啊!” “还我衣裳,你们将我的衣裳藏哪儿去了!” “您被数人伤到身体,就我这样的豆芽菜压根堵不上窟窿,吃了也是白吃!” “快说,你们将我衣裳放哪儿去了,只要你说了,金某可以给你尸体留个坟墓,我金万两说话向来算话!” “您瞅瞅我,我体力的法力很浅,压根做不得用!” …… 金万两说金万两的,张学舟说张学舟的,金蟾法王静静趴在泥潭中心的一块石头上。 大喊大叫好一阵时间,众人谁也没回应相关的问题。 这让张学舟心中发寒。 他看着这片方圆数百米宽广的泥潭,又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他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即便他有两条腿,张学舟也没地方逃。 泥潭、石头、这就是他所见的地形。 除此之外,这片区域还有两个大妖,又有一堆骨头残渣,以及捂着胸口发出低低喘息的王保利。 鲜血混杂在泥潭中,将金蟾法王附近的泥泞染红成一片。 张学舟头皮发麻,只觉看到了自己不久后的命运。 “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那件金色长袍去了哪儿!” 过了十余秒,张学舟才不得不面向金万两。 “没可能,我们现在没能力去抓修士,你好不容易撞上门,我们不可能放你离开”金万两道:“但金爷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你告诉我那件衣裳的下落,我能给你留个全尸,还能给你立个坟墓!” “没能力?你们现在有多没能力?”张学舟问道。 “老祖身体动不了,金爷现在法宝和法术都被破了,只能打打走脉境和贯血境的修士,修为再高一点点就应付不了!” 金万两相当诚实,但这道信息对张学舟没什么用。 能打走脉境和贯血境的修士,这意味着金万两可以随意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王保利死得干脆利索也是这种原因,这个让他们奔行追逐的村民,只是在刹那就被金万两收拾了。 高阶修士对普通人的碾压展露无疑。 即便是以低打高的克制,应对金万两至少也要张重和有容氏那种搭配,才能利用武者猛烈的打击能力克制金万两这种术法妖。 张学舟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 但凡金万两舌头一吐,他身体必然遭遇重创。 张学舟此时还能站在这儿,没落到和王保利一样的下场,其中的原因仅仅只是金万两想从他口中盘问金蟾宝衣的下落。 但凡他说出金蟾宝衣的下场,张学舟绝对会死得很快很快。 这是他不可能回应的问题。 但这片区域中,金万两并非主人。 张学舟的目光屡屡看向泥潭中心石头上的金蟾,但金蟾法王显然没有任何回应他的意思。 “你别看老祖了,老祖说给我一段时间就会给我一段时间,压根不会搭理你”金万两道:“你也别想着自己有能耐离开这儿,这儿是老祖的洞天秘地,除非老祖允许,否则谁也没法将你放出去。” “什么是洞天秘地?” “这是老祖身上顶尖的宝贝,可以实现瞬间的藏身,保命的能力一等一”金万两得意道:“我们住在这里面和外面没区别,只要能挨饿,想住多久就能住多久!” “咳咳!” 确保给予金万两一段时间的金蟾法王发出微微的咳嗽声。 金万两显然被这个年轻人带偏了话题。 虽然这种话题改变不了年轻人的命运,但金蟾法王不喜欢这种无聊的等待。 若能吞掉一颗修士的心脏,这或许能让他恢复一丝活力。 感受着身体中的咒术、刀伤、毒伤,金蟾法王也是无可奈何。 以他当下的身体状态想要恢复到全盛期需要大量的补充,甚至于有可能出现永久性损伤,再难有往昔的实力。 但只要想到失踪难寻的十阴圣子,金蟾法王觉得身体的痛楚又不算什么,实力的倒退也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他需要快速恢复一丝行动力,而后查到十阴圣子的踪迹。 只有十阴圣子安然,他才能安然。 否则,金蟾法王不敢想象自己需要承担的后果。 第五十五章 救命稻草 洞天秘地之中。 张学舟屡屡将目光投向金蟾法王,又不断与金万两拉扯话题拖延时间。 但这是一片让人绝望的地方。 没有任何逃生的出口,他也欠缺逃生的能力。 说的再多,张学舟也没有办法逃出去。 不需要金万两让他闭嘴,只要时间一到,张学舟必然回归现实中,失去对梦中身体的操控。 这种情况下,张学舟觉得自己嗝屁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他没可能策反金万两反抗金蟾法王,若要求生,他只能将希望放在金蟾法王身上。 “我修为很低,但我认识一个修为不错的道人,他修为正好卡在贯血境,给您疗伤的药效应该更好一点点!”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张学舟当场就将木道人卖了。 甭管嘴里说的什么胡话,从这个地方跑出去才是正事,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此时求生的本能和王保利没区别,但凡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张学舟都会去抓一抓试试结果。 “老祖的伤势熬不过今晚,没时间去抓那个木道人了”金万两道。 “那我来得真是时候!” “再说了,若不借助洞天秘地偷袭,我打贯血境修行者的胜率只是一般般,碰上一些长期困在贯血境的修炼者,我失败的可能性很高”金万两道。 “那你实力真是不咋的”张学舟嫌弃道。 “谁叫你们拿了我的本命法宝,将我的绝学破了”金万两痛心道:“你就痛快点说出我那件宝衣的去向,你自己也死得痛快一些。” 金万两不是没想过偷袭和反杀,但等到他身体大致恢复,再次前往九尺道观查探时,道观中已经空无一人。 没有张重和有容氏,也不见诌不归。 在九尺道观中,只剩下一堆残砖碎瓦,没有任何有价值之物留下。 人海茫茫,金万两想找到涉及相关的人机会渺茫。 他一度认为自己永久失去了宝衣,直到张学舟主动撞上来。 只要张学舟开口说出他宝贝的下落,金万两觉得张学舟想怎么死就能怎么死,只要将心脏交给老祖就行。 若要他在张学舟的坟墓前三叩九拜,金万两也能满足对方。 “总之了,你就行行好,大家都痛快一点”金万两惆怅道:“彼此坦诚布公不好么?” 他看了看处于阵法中心的金蟾老祖,经历了金蟾老祖咳嗽的提醒,金万两当然很清楚留给他询问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智慧有限,也不是什么心智过人的文人,可以从张学舟言语的蛛丝马迹看出端倪,从而步步逼问出结果。 在拉扯相关事情的之时,他被张学舟将话题带偏了七八次,智商方面有着完败,难于进一步打探。 “若你不告诉我金蟾宝衣的下落,你只能带着这个秘密死掉,还会死的很惨,金爷也不会帮你收拾尸体,会任由你尸体腐烂在这个毒泥潭中”金万两苦苦劝道:“你何必让自己死后不安心!” “你告诉我怎么让我活下去,我就告诉你那件金色衣服的下落”张学舟道。 “没可能,我不可能在老祖的嘴里夺食,也没能力放你离开”金万两连连摇头道。 “这辈子都赤裸着身体吧!” 张学舟做出一个防备姿态。 再怎么弱的鸡,面对死亡也要象征性挣扎一下。 “可惜没带刀子,不然我就往自己心脏戳几个洞,让你们没法用我的心脏恢复身体!” 张学舟喃喃了一声,又引得金蟾法王好一阵咳嗽。 “太可惜了,你居然不配合!”金万两可惜道。 他赤裸着身体,看着抓着一个罐子的张学舟,不免摇了摇头。 修炼的阶梯难于跨越,擅术法者可能会被武者克制,但绝对没可能被一个低自己数个阶层的术法者克制。 张学舟连刀都没带,又被他一卷而入,显然不属于武者。 金万两嘴巴微张,他舌头一伸时,只听对面的张学舟一声‘天大地大我最大’,身体瞬间消失。 “原来是你在道观中捣鬼!” 陡然见到张学舟消失难寻,金万两只觉已经想通了自己在道观斗法失败的原因。 若非张学舟隐身撒了他一把草木灰,金万两觉得自己没可能丢掉金蟾宝衣。 “你以为这套在我们洞天秘境中好使”金万两冷笑道:“看看你的脚下!” 他的发声让张学舟脸色微苦。 处于泥潭中,不管张学舟怎么隐身,他身体并不会转化成空气,而是拥有原来的重量。 这让张学舟在泥潭中留下了踩踏的痕迹。 有这种踩踏痕迹,金万两不需要勘破隐身,也能直接知晓他所在的位置。 “去你大爷的!” 愤愤将木道人的罐子砸出去,张学舟打出了自己最强反抗的技能。 被木道人叮嘱了数次的法宝罐子并没有带来任何惊喜。 “咔嚓!” 金万两击打的碎裂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见罐子中一堆白色粉末落下,导致金万两猝不及防呛到了喉咙两声,随即没了任何其他效果。 张学舟刚刚一个虎扑,随即只觉腰间一紧,剧烈的痛感让他眼前发黑到几乎晕了过去。 愈加接近的咳嗽声音传来,张学舟很清楚自己已经被金万两携着靠近了金蟾法王。 “我有术可以镇压你的伤势!” 看到金蟾化成一个白发鹰眼的丑脸老者,对方一边咳嗽吐血,一边伸出锋锐的尖爪摸向张学舟胸膛处,这让张学舟用尽了自己最后那点力气,发出了认为最高的声音。 “什么?” 丑脸老者竖起了耳朵,听着这丝细小的声音。 “大点声,咳咳咳!” “我说……” “万两,将你舌头挪开,咳咳,我似乎听到了他会镇压伤势的术!” “老祖,他就是一个刚入境的修行者,就算会对应的术,那能做什么用,还不如吃掉省事!” “说的也是!” “太清真术!” …… 从一人一妖的交流进入一人两妖的交流,张学舟的性命终于暂时脱离了死亡。 “你有北境军区的太清真术?”金蟾法王咳嗽问道。 “您也知道这门术?” 张学舟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冷汗。 他不知道太清真术对金蟾法王有没有作用,这是他当下唯一能拿出来的资本。 但金蟾法王的回答让他心中一定。 “军区是最重杀伐之地,恢复和镇压伤势的术发展较之教派和圣地更胜一筹,北境军区的太清真术不弱,这是属于北境军区顶级将领才拥有的防身之术,你是如何拥有了这门术?” 听了张学舟的话,金蟾法王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 如同张学舟拼命乱抓,就想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金蟾法王只觉天无绝人之路,他也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金蟾法王确认了一番,这让张学舟和金蟾法王彼此都放心了下来。 第五十六章 身不由己 从金蟾法王的口中,张学舟才知晓太清真术的珍贵。 一门镇压和恢复伤势的术在正常的时候用不上,但在绝境时,这门术就是救命的底气。 不论这门术是用来拯救自己,又或是拯救他人都是如此。 张学舟往昔认为自己这辈子很少会用到太清真术,但张学舟没想到如此之快就要依靠太清真术。 他看着咳嗽的金蟾法王,手中的术法白芒忽闪忽闪,太清真术已经凝聚生成。 “你放心放手治疗”金蟾法王咳嗽道:“老祖我并非弑杀之妖,只要你的术能压住我的伤势,哪怕是帮到一点点忙,老祖也不会亏待到你!” “我所求不多,放我安然离开就行!”张学舟道。 “此事好说!” 金蟾法王点点头。 吃一个修士并不会让他伤势恢复,甚至连镇压伤势都做不到,只能苟延残喘他性命一段时间。 但一个修士源源不断的疗伤施法会带来持续性裨益。 尤其对方拥有的是太清真术。 这是极为高等的恢复、镇压伤势的术法。 即便只是修行前面部分也会带来可观的效果。 这或许能让他稳控身体。 金蟾法王不求身体完全恢复,他也很清楚这不可能,但只要较之当前的状态好,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他将口中语言改换成汉王朝通用语言,与张学舟做了极为流利的沟通。 等到张学舟一指点下,金蟾法王只觉体内溃败混乱的气血和法力注入了一道强心针。 这让他身体伤势出现了瞬间的稳定。 这个稳定伤势的时间很短,短到让金蟾法王都几乎产生错觉。 但这确实就是他身体正常的感觉。 张学舟的太清真术对他妖躯有效,肌体并没有出现对低等修士术法的免疫和排斥。 只要他能抓住这个契机插入,金蟾法王就能将自己内腑的伤势稳压修复一部分,甚至恢复无法动弹的下体。 “你身体的情况似乎非常复杂,我的术……” 金蟾法王有侥幸逃脱一劫的念头,张学舟则是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说到底他才刚刚入境,便是走脉境都不曾进入。 即便他学的术法再高等,释放的威能也有限。 张学舟只觉金蟾法王的身体宛如久久干涸的大地,而他释放的太清真术则是蒙蒙细雨,连大地都没法沾湿。 这种对比下,更无须说替金蟾法王疗伤。 谈判向来建立在对等的条件下。 但他拥有的资格似乎还不足。 手中术法的光芒被他提了又提,张学舟只觉面对的身体千疮百孔,远不是他所能修复到位。 “很好了,已经很好了!”金蟾法王低声咳嗽道:“你的境界确实太低了一些,但太清真术不是低等术!” “老祖,我境界足呀,我能学这什么太清真术吗?”金万两热心询问道。 “妖如何学人法”金蟾老祖哑然道:“人有三百五十四道穴位,又有一千零六十二处分穴,我们金蟾身则是有二百八十七道穴位,又有八百六十一道分穴,经脉和穴位存在的位置完全不同,术法所征用的穴位也因此产生差异。” “也就是说,咱们没可能学到人类的术?”金万两问道。 “这需要不断去尝试,才有可能拥有类似的术”金蟾老祖道。 “万两不才,万两很愿意尝试,小子,将你的太清真术齐齐交出来!” 金万两刚刚志气高昂回应了金蟾老祖,随即恶狠狠面向张学舟,大有将他所会的太清真术内容齐齐压榨出来的架势。 张学舟走了运气学了这道术。 或许是接触太少,张学舟还没觉察出这道术具备的压箱底能耐。 但金万两很清楚,但凡有这种术打底,谁打架都会多三分底气。 若能用重伤换对方身死,拥有这类术打底的人绝对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两两相搏中,这种差异会造成战斗结果的截然不同。 这也是军区修士不畏生死的原因之一。 金万两也想成为这样的妖。 若早点拥有这种术,他何至于连本命法宝都丢了。 “不交”张学舟硬气道:“教会了你,我肯定会被你们吃掉!” “你不交我现在就吃……就听你的!” 金万两刚准备放两句狠话,但听到金蟾法王的咳嗽声,瞬间就从捞取他人秘术的念想中清醒了过来。 “尝试是一件好事,但你最好在境界高一些再做尝试”金蟾老祖道:“境界不足时乱学人类术法,若侥幸无冲突也就罢了,一旦冲突堵塞经脉导致法力运转不畅,又或腐败血液,又或控身出现破绽,这几乎能绝掉你修行向上的可能!” “这么危险?” 金万两诧然。 “若你想拥有一两手术法,可以在事情完结后随我去邪罗斯川走走,那儿才是我们妖族的圣地,学一些有用的妖法不成问题”金蟾老祖道:“如此也免了你技穷的尴尬!” “你们似乎并非爷爷和孙子?”张学舟疑道。 “咋的,你见到我们都是金蟾之身,就认为我们是爷孙,你怎么不认个年纪大点的男人就叫爹呢?” 金万两没好气顶了张学舟一句,随即又满脸讨好看向金蟾法王。 “我倒是想当老祖的孙子,只是不知老祖……” “老祖我现在也是给人当孙子,你归入我麾下的风险极高,以后更是难熬!” 金万两的心思不算多,诸多内心活动的神色几乎显于脸上。 如今伤势的恶化稍微趋缓,又需要用到金万两,金蟾老祖也不介意和颜悦色一些。 “老祖您?” “你别看老祖我法力高深,可以连连抵御强敌,但我做事也是身不由己”金蟾法王叹息道:“老祖我神魂被控,一旦逆反又或生出不轨之心,必然会被神魂诅咒,从此烟消云散,躲在这洞天秘地中都逃不脱!” “难道还有比您更厉害的金蟾老祖?”金万两惊诧道:“他也控制住了您吗?” “不是更厉害的金蟾!” 金蟾法王一脸苦色又带着一丝崇拜和敬畏,他止住了金万两往下的询问。 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控制才能避免出现墙头草和窝里反的情况。 如同他控制金万两一样,他同样被控制。 虽然远在万里之外,金蟾法王也不敢有丝毫逾越,拿自己性命去充当赌注。 即便他一时赌赢了,可以利用洞天秘地的隔绝扼制神魂被咒术牵引摧毁,他也绝对逃不脱接下来的追杀。 第五十七章 要求很高 “也不知道婶婶能不能察觉异常,从而搬来救兵!” 在这处名为万毒沼泽的洞天中,金蟾法王很贴心为张学舟捣鼓出了一块容身侧躺的石板。 作为疗伤治病的工具人,但凡张学舟恢复法力,他就需要起身为金蟾法王镇压伤势。 他的太清真术对金蟾法王的伤势的救治无疑属于杯水车薪,难于修复对方受损,甚至无法压制对方伤势的恶化。 但作为金蟾法王的救命稻草,张学舟每一次施展太清真术都给金蟾法王带来了希望。 金蟾法王坚信只要张学舟不断动用太清真术,在这门术法上的水准必然会不断拔高。 结合金蟾法王自身的能力,最终会与体内的伤势维持到某个平衡。 这个时间可能长,也可能短。 这也让张学舟暂时没了离开的可能。 苟活下来后,张学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容丽搬救兵。 金蟾法王重伤,难有多少战斗力,金万两的妖宝被破,实力也有限。 只要能进这处洞天,张学舟认为容丽就有实力将他救走。 唯一的问题是需要容丽等人能从外面进入到万毒沼泽中。 洞天中没有日月星辰,灰蒙蒙的天空难于让人觉察时间的流逝,但极有规律脱离睡眠状态还是给予了张学舟一份准确的时间。 他被困在这片万毒沼泽中已经整整七天。 张学舟还看到了金万两偷来的牛,这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在这片泥潭区域。 在这些日子中,张学舟内心中不乏将蓉城衙门骂了上千次。 金万两等妖偷牛绝对不会让北境郡守钱财来做弥补,也就是说,衙门此前得到的信息是假的,或者不完全真实。 这条不真实的信息差点给张学舟带来灭顶之灾。 若不是张学舟恰好拥有太清真术,他的命运和王保利没区别。 时间渐渐过去,张学舟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洞天秘境确实很隐秘,难于被外界找到入口进来。 “老祖,那些人类将咱们外界落脚的地方挖了一遍,不会将咱们洞天挖通吧?” “洞天秘境纳须弥于芥子,是世间少有的重宝,岂有好挖寻找之理,连晋昌都找不到我藏身于何处,他们有何种本事勘破万毒沼泽秘境!” “那咱们拥有这片洞天想藏就藏,想出去就出去,岂不是无敌了?” “洞天可拥有逍遥自在的底气,但离无敌还差很远,你要知道一方势力之主……” 金万两和金蟾老祖不乏提及洞天相关。 听到只有少数教派之主和地方势力之主能勘破洞天秘境,张学舟心中已经基本放弃外界援助的力量。 蓉城并不大,修炼者也有限,没可能有什么顶级大人物前来做这种营救之事。 忽略了外界求生的可能,张学舟只能将全部重心移到自身。 他也开始时不时插两句嘴,在缓和与金万两的关系时,张学舟也不断拉拢着与金蟾法王的关系。 他很清楚这种关系的不靠谱,但张学舟再难找出其他方式。 他只能寄希望于金蟾法王守信,在伤势稳定后放他离开。 “北境军区似乎来大人物了,我看到外面来了一个带武弁大冠的将军!” 第十五天时,张学舟听到了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他不清楚金万两如何看到外面的世界,但张学舟很清楚冠重官大的道理。 在这些时日中,容丽很可能已经大闹了衙门,让鲍大人不得不上报求援。 武弁大冠的将军或许就是前来的援军。 “汉王朝带武弁大冠的将军不多,若非是飞将军李广,那就是西山那个龟壳将军程不识来了”金蟾法王道:“他们虽然无法击破洞天,但定然能识别相关,我们必须寻空隙离开,尤其是那个程不识难缠得很……果然是他!” 金蟾法王动用了一丝法力,随后已经确定了来人。 他身体化成人形,迅速对张学舟招了招手。 “速速施法镇压我身体,我需要赶紧离开这片区域,程不识品性极为细心,为人又保守,这种对手最麻烦,一旦被程不识确定区域困住,等他招呼几个大文官前来,我只怕是插翅难飞!” 听了金万两和金蟾法王叙说的信息,张学舟的心思不免有些微动。 但他随即就被金蟾法王敲打了下去。 “你别以为来个人就是救你的”金蟾法王道:“他们夺我这枚洞天秘境法宝必然会争夺炼化权,你处于这片洞天中,一旦我不敌必然会跟随炼化!” “炼化?”金万两疑道。 “见识过大鼎中煮的牛羊吗?”金蟾法王一脸难看笑道:“若将我们的秘境比喻成鼎,他们炼化就是在鼎下不断加火,直到将我们煮烂,从而让洞天无主化成宝珠实现夺取!” 常人没可能寻到洞天秘境,也不具备强行炼化洞天的可能。 但有些人拥有这种能力。 金蟾法王往昔提及过洞天秘境并非万能,也不能让他无敌,一方势力之主、教派之主等人会拥有击破洞天的能力。 他眼下面对的汉王朝势力就符合这种范畴。 若被确定下来,这种大势力行动的速度会很快。 “快点给老祖施术,要不我们三都会死!” 清楚了后果,金万两连金蟾宝衣的下落都不想打探了。 他往昔在汉王朝区域混迹,虽然不曾见面一些大人物,但无疑听闻过这些人。 别说其他人,此时在外界探寻的程不识就能单手捏死他,而且是瞬间的死亡,就像他击杀张学舟那样简单。 “小兄弟,你放心,我虽是妖,但言而有信,说不伤你性命便不会伤到你性命”金蟾法王保证道。 张学舟虽然性情成熟,但他那点小心思蒙骗金万两也就罢了,如何能在金蟾法王面前藏得住。 “那你不许假他人之手弄死我,也不得弄残我,更不能让我出意外身死!” 张学舟脸色变换。 直到此时,他具备穿插平衡的能力,才有了一定的谈价资本。 他这十多天反复思索,觉得将性命交托在外界救援极为不靠谱。 想要求生,他更多是需要依靠自身的能力,而不应该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 听到金蟾法王叙说相关的后果,张学舟觉得事情更是如此。 “你这个要求很高”金蟾法王皱眉道。 “同归于尽吧!”张学舟叫道。 “你这个要求很高,但我就喜欢满足高要求!” 金蟾法王摸着花白的胡须哈哈一笑,遂应下了张学舟这个不合理要求。 张学舟这种要求与他充当十阴圣子的护法者没区别。 但他没护住十阴圣子,更是丢失了十阴圣子的气息。 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十阴圣子与昂日星官的激斗或许已经结束了。 若十阴圣子大胜,对方或许已经回到了邪罗斯川。 若十阴圣子大败,他只能索要一道法旨,前往西昆仑的天庭圣地赎妖了。 金蟾法王反复思索,觉得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加上当下遭遇了程不识,这更是加速了他离开汉王朝疆域的心思。 第五十八章 弹跳天下第一 “程不识那老狗居然拿阴阳子母阵旗来困我!” 一步慢,步步慢。 随着张学舟再次施术,金蟾法王动用法力观察外界后,不免痛骂了一句。 “阴阳子母阵旗很厉害吗?”金万两疑道。 “这个临时阵法的辅助对一般人而言用处不算大,但对程不识这种程度的人辅助提升堪称可怕,它能让程不识打击分成两段!”金蟾法王道。 “什么两段?”金万两愣道。 “能将他出刀时一刀变成两刀”金蟾法王道:“这个阵法虽然不会赋予他双倍的打击力,但会凝聚一种虚幻的打击,让人承受宛如两刀打击的感知,虚实结合让人难于顽抗!” “若是我学了这种阵法,舌钉箭能变成两道吗?”金万两道。 “能!”金蟾法王点头道。 “弄死他,老祖,弄死他,我想要他的阵法呀!” 欠缺本命妖宝的金万两大喊。 自从丢了金蟾宝衣后,金万两见什么好宝贝都想要。 只有拥有一件可靠的法宝,金万两觉得自己才会成那种无助感走出。 他是造识境的五品大妖,但已经沦落到只能打打走脉境、贯血境这种低等水准的对手,这其中的落差岂是一个‘大’字来形容。 金蟾法王介绍阴阳子母阵旗的话让金万两心动,便是金蟾法王那难看的脸色都没关注。 他叫嚣了数句,随即听到金蟾法王在那儿开口。 “将我此前赐予你的法宝算筹取来!” “哦!” 金万两应了一声,随即在自己裤裆中摸了摸,手中已经多了十枚算筹。 金蟾法王头疼接过算筹,等到念了一句咒语后,十枚算筹已经飞纵而起。 张学舟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十道微光如流星一般划过,随即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暴躁声响。 “金蟾老狗,你个狗东西又下毒!” “老子不是狗!” 金蟾法王的回应声音同样如雷霆震响传来,张学舟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金蟾法王的身影。 天空中一阵重刀搅荡风云的声音划过,张学舟只见四周的巨大泥泞沼泽开始干涸,显出硬实的地面来。 “老祖开始抽调洞天秘地的威能了,想必老祖在替我夺程不识那老狗的阴阳子母阵旗!” 见到周围环境变化的异状,金万两忍不住大喜。 金蟾法王一再吃闷亏,但架不住对方是金蟾中的最强者。 若连族群中最强者都不盲目崇拜,金万两实在不知道该崇拜谁。 他对金蟾法王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认为自家老祖纵横难有对手,谁都难在金蟾法王手下讨得了好。 “你家老祖是怎么出去的?” 张学舟瞅了瞅四周,硬是想不通金蟾法王为何可以消失走人,而他只能困在这片区域。 “你不懂洞天秘地”金万两得意道:“老祖是洞天秘地的主人,心念一动时就能直接出去!” “心念一动是什么?”张学舟问道。 “就是心里想一想就行,老祖想他出去就出去,想进来就进来!”金万两回道。 他用近乎看白痴的目光瞅了张学舟一眼。 张学舟曾被金蟾法王赞叹小小年龄聪慧过人,但张学舟没见识。 一番对比下,金万两总算找回了心中的平衡感。 妖不如人聪明,这是近乎公认的情况,没有张学舟聪慧,金万两心中失落感不算太强,待到觉察自己胜过对方的优势之处,他已经开心了起来。 等到张学舟叫了几声‘金爷’,金蟾法王又没在场,金万两嘴里压根藏不住相关。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低呼‘谢九阴尊上恩赐’,我们就能出这片洞天秘地?” 从金万两口中套出相关内容,张学舟几乎就想在心中念动这句启动咒语。 如同他动用过的隐身符一样,洞天秘地也属于某类特殊法宝,存在法宝咒语。 但张学舟硬生生抑住了这种尝试的本能。 此时的金蟾法王和程不识在外激斗,但凡他冒然显出插入,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双方痛揍,一个不好便是殒命当场。 “差不多”金万两得意道:“但你也莫要以为有咒语就能随意外出了,只要老祖不同意,你念了咒语也没用!” “那肯定了,老祖是洞天秘地的主人,我们只是暂时居住的客人,不能喧宾夺主”张学舟道。 “什么客人,你是囚犯,我是老祖的追随者”金万两纠正道。 “我给老祖疗伤这么多天,老祖对我礼遇有加”张学舟不满道:“你居然认为我是囚犯!” “谁叫你不是金蟾一族”金万两摇头道:“而且我们是妖,你是人,没可能玩到一块儿,更没可能成为好朋友,你别以为提出那么多要求就安枕无忧了,我与你说……” 金万两念叨叨两句,他刚欲说出处置张学舟的方式,随即又迅速止住了口。 “似乎还有弄死我的方式!” 不断的接触,张学舟也愈加了解金万两。 如果说正常的智商是一百二,金万两至多只有一百点。 这让金万两在角逐心智的过程中难于尽善尽美,时不时会被他借机会套出一些相关内容。 但金蟾法王在场的情况下,金万两总是能较好的收敛回去。 往昔的金蟾法王是采用咳嗽提醒,后续的金蟾法王似乎多了一种特殊交流的方式,甚至于金万两有时候回应张学舟似乎将本要叙说的内容做了修改。 如今等到金蟾老祖离开,张学舟则是套路到极为重要的内容。 一者是涉及如何离开洞天秘地,一者是金蟾法王还存在夺他性命的可能。 金万两止住嘴巴后,张学舟不免也陷入了不断的思考和估算。 战斗状态下的金蟾法王显然难于分心,尤其是针对金蟾法王极为忌惮的程不识。 只要他动用咒语,或许就有可能逃脱这片洞天秘地。 但张学舟需要一个极好的时机,这个时机需要避免他陷入战斗的余波中,也需要让金蟾法王无暇操控洞天秘地,更需要金蟾法王处于奔逃之中无法顾及擒拿他。 但凡有一个环节出错,即便张学舟逃出了这片洞天秘地,他也会或身死混乱的打斗中,又或被金蟾法王随手抓回来。 他眼下信息的来源全源于天空之中。 阴云密布的天空中,时不时传来阵阵轰隆的震动声响,又夹杂着部分叫骂的声音。 “程不识,此番不与你计较,下次再与你做过一场!” “金蟾老狗你有种别蹦跶!” “老子弹跳天下第一,脱离了那个该死的破阵法,你还想追上我不成?” …… 轰隆隆的对骂声音响彻了云霄,张学舟心念一动,他刚欲念上一句‘谢九阴尊上恩赐’,只听程不识的叫骂声传来。 “若老子有李广的箭术,你再蹦跶两百米高也逃不脱!” 听到程不识提及金蟾法王蹦跶的高度,这让张学舟顿时就将诵读咒语的念头放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不疯魔不成活 “学舟,你外语科目单科第一呀,第一呀,又是一个满分!” 嘴上的话似乎说过多次,梅仁腾显然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他从未见过张学舟这种学习怪才。 对方学习是一门课程一门课程的追赶,若追赶是递进式前行也就罢了,时不时的分数上涨能证明不断的进步,也让诸多人可以接受对方的勤奋。 但张学舟不一样,张学舟追赶一门课程就是一门课程直接登顶,压根不给其他人任何心理接受的过程。 对方从难度最高的数论课程开始,而后越过需要大量背诵记忆的生物基因学,而后到达了外语科目。 连连三科满分,张学舟的校排名已经进入了学校前五十。 若诸多尖子生在往昔认为张学舟只是一时走运,又或是单科爆发,现在显然没有人会这么想。 只要张学舟上去了的科目,对方就掉不下来,拿过满分之后依旧是满分。 若非一张考卷的分只有那么多,众多人并不怀疑张学舟是否可以拿到更高的满分。 没有不间断的刷题,张学舟捧着的永远是那些课本。 虽说千百种类型的考题都是源于课本,但没人会认同只要学会了课本的知识,谁就能在考试中拿满分。 这其中涉及融会贯通,更是涉及大量的记忆背诵,又涉及个人习性。 “为什么你不会犯任何错误?”梅仁腾不解道:“难道你一道题都不会错吗?” 梅仁腾的问题也是诸多人难于理解的问题。 张学舟一科接一科的满分成绩让人实在无法接受,只要对方复习完一科就是满分。 只要错一道,哪怕是一道也好。 这能打破张学舟这种突飞猛进的神话。 连续三次的数论成绩满分,又连续两次满分的生物基因学,再加上这次的外语科目,这无不证明着对方学习成绩在爆发。 但凡张学舟再爆发一科,对方会立刻踏入前十。 若再爆发两科,对方就是育才中学校排名第一。 离年末的统考时间愈加接近,但张学舟学习提升的速度和幅度也愈加增大。 “难道他能六科满分?” 在统考的六科中,只剩下语言论、政史科目、理化科目。 相较而言,这三门科目的难度并没有数论等科目高,而且张学舟这三门科目的成绩属于中等偏下,并不需要从低分起步登高。 一些同学不解的问题,梅仁腾都给予了友好的询问。 “运气好罢了!” 张学舟回应了梅仁腾不错题的问题。 但若没什么意外,想让他错题的难度确实高。 自从现实中入境之后,张学舟只觉脑域某处似乎被打通了,各类课程的难度对他瞬间降低了。 小学生做幼儿园加减法拿了第一不奇怪,拿满分也不奇怪,不拿满分才奇怪。 他眼下就是这种情况,课程还是往昔的课程,但他思维理解中的课程难度已经降低了。 但这更多是源于张学舟愈来愈绷紧的神经。 他屡屡感觉自己命悬一线,或许一个操作失误便会在梦境死亡导致精神崩溃。 这让张学舟不断抓紧着自己的学习时间,也不断增进着自己前往西京沧澜学府的距离。 他甚至在期待时间的迅速过去。 眼下离年末的统考还有一个半月,距离统考成绩出炉有足足两个月,而要报考沧澜学府心理学又需要时间,等到进入学府,那更是需要等到明年二月初。 张学舟只觉此时度日如年。 他不断计算着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情绪有些失落的梅仁腾。 如果说成绩的拔高让张学舟迈向成功的可能性增添了一分,但梦中被金蟾法王囚禁则让他性命往深渊中跌落增添了一步。 距离程不识追杀金蟾法王已经有整整两天时间,张学舟依旧没有找到逃生的契机。 这并不源于程不识和金蟾法王依旧在激斗,导致他在战斗余波中无法生存,而在于金蟾法王逃命的方式。 对方弹跳宛如飞纵,最高能跳入高空中近两百米。 张学舟只是想想这种高度就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如果说躲在洞天秘地中还能苟活,一旦念咒出去他必然会殒命。 这种高度掉下来,即便下方是河流,张学舟觉得自己也撑不住。 而且他已经有两天没进食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逃生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那个程不识也不知道练练箭术,若一箭将金蟾法王射死,我基本就算安全了!” 张学舟一直想将命运抓在自己的手中,但他发现当下只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这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宛如他现实中的求医看病。 但他的选择只有这么多。 一旦程不识追杀失败,他必然需要寻求谋生的方式。 他至少要撑三个月以上的时间,直到见到任安然推荐的那个任一生教授,甚至张学舟需要更长的时间缓冲。 他很清楚,即便考入了沧澜学府,他也没可能第一时间请任一生救治自己。 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凭什么’。 他与任一生素不相识,凭什么要求任一生治疗自己。 沧澜学府很难考,但沧澜学府每个班级都有数十人,他只是其中一个学生,凭什么需要任一生特殊对待。 如张学舟这样为了看病而考学校的人不算多,但这并不能带来任何特殊的优待。 “没有不劳而获的回报!” 张学舟喃喃了一声。 “不劳而获?” 梅仁腾听了半截,等到寻思过来,随即一脸激昂进入了复习的状态中。 没有不劳而获的回报,那必然只有劳而所获的成果。 他念叨着‘只要读不死,那就往死里读’的信条,神情显得极为狂热。 张学舟回神过来,他稍微远离了状态不正常的梅仁腾十公分。 摊上决定人生的重大考试,每个学生或多或少都面临着抉择,精神的状况尤为不定。 若说不疯魔不成活,梅仁腾初步进入疯魔状态,而张学舟进入这种状态已经有了很久。 他随手抽出下一阶段需要攻克的政史科目。 看着这些决定到生死的课本,他由不得不疯魔。 甚至他还需要在梦中疯魔,直到自己成功逃脱,尽量避免梦中死亡导致意识的冲突又或消亡。 “既然我成不了张学舟,那我就努力靠近张学舟,我梅仁腾也不孬,凭什么我就不行!” 梅仁腾低低念的声音充满着斗志。 “我张学舟也不孬,凭什么就不行!” 梅仁腾的声音让张学舟一怔,随即也有喃喃的念动。 他就知道自己会受这群精神状况不定的同学影响,即便远离数公分也没逃脱。 愈是不屈,自身的努力显然会越猛烈。 对张学舟而言,他难于抑制自身情绪的情况下,求生的心思或许也会更为强烈。 这种强烈的意愿极大可能会影响到他寻求生存的方式。 第六十章 追逐 “饿死了饿死了要饿死了……” 张学舟再次清醒时,他只见金万两眼睛发出绿油油的微光,一嘴口水紧盯着自己。 这让张学舟大喝一声。 “金万两你要吃我,你是想让老祖伤势不愈不成?” 张学舟见过很多穷凶极饿的人,以往张家庄那群人饥饿的时候除了庄里的人不吃,周围能吃的都会拿来下嘴。 张重曾经提及,人饿到极致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张家庄的诸多人的行为已经很保守了。 在某些地方,饥饿时吃女人、小孩、弱者、俘虏,同类相残的事情不乏发生。 这是所处基因大时代的张学舟曾经很难理解的事情。 他所在的时代再糟糕也有足够的充沛的食物,即便不工作也能领取一份救济粮维持生命。 尽管救济粮味道差到离谱,属于工厂各类边角料残渣堆砌,但至少不会饿死人。 张学舟没见过人吃人,但他见过人吃妖,也见过妖吃人。 若金万两饿到不行的时候将他吃了,张学舟一点也不怀疑这种事情的发生。 这让他立刻祭出了大杀器。 涉及金蟾法王的伤势,只要他拿金蟾法王当挡箭牌,金万两再饿也要扛下去。 “我只是看看你!” 金万两牙齿嚼出声响,说话一字一顿,将词努力吐了出来。 “你看我做什么?”张学舟大喝道。 “我看你好不好吃……好看!” 金万两说了数个字,口水一流时又迅速将舌头捋直了。 “你可要想清楚,老祖现在还与程不识在做激烈的角逐,一旦老祖伤势爆发,必然需要我施术镇压”张学舟大喝道:“你吃我就是害老祖!” “我说了不吃你!”金万两悻悻道。 他努力扭过脑袋,随即化成了一只人头大小的三趾金蟾,跳到一个泥坑里嚼泥巴去了。 金万两啪嗒啪嗒吞吐泥巴的声音传来,又伴随着一阵阵风云搅荡的声响划过天际。 风云的声响依旧猛烈,金蟾法王抽取洞天秘地威能奔逃还未止步。 这是程不识追逐金蟾法王的第六天。 处于追杀状态的金蟾法王显然无暇顾及太多,不仅仅是金万两饿得眼睛发绿,张学舟也饿到了难于忍受。 六天时间下来,一人一妖之所以还没饿死,除了洞天秘地中残留的那些牛骨头,也有金蟾法王奔逃时撞到一些鸟类顺手塞进了洞天秘地。 张学舟摸出垫在脑袋下的牛腿骨,他朝着发白的骨头啃了数口,随即又在那儿吸骨头内稀少的骨髓。 时间持续到现在,张学舟几乎放弃了在这场追逐中逃命的念头。 即便他好运逃离了洞天秘地,又加上金蟾法王无暇顾及他,张学舟依旧缺乏安然脱身的可能。 没有了体能,什么事都做不得,也会遭遇更大的风险。 他往昔的逃生方式是逃离洞天尽量远离金蟾法王,而在眼下,张学舟觉得只有紧贴金蟾法王才有可能逃生。 这也是他当下说话屡屡往金蟾法王身上扯的原因。 他甚至已经在期待程不识的追逐迅速结束,这可以让他们停顿下来寻找一些食材恢复体能。 “程不识,老子快到十万大山了,你有种就继续追下去!” “那你也要过了李广那一关!” 金蟾法王的声音充满了面向成功的喜悦,程不识的声音依旧稳重,又不乏提醒金蟾法王,不断给金蟾法王施加压力。 “我不信李广会动用震天箭杀我!” “他杀你何须动用震天箭!” 两人追逃一先一后,回应也是相互对呛。 但两人的互喷明显较之往日又有减少。 “真是非人的存在!” 处于洞天秘地中,张学舟和金万两应饿到头昏眼花。 而在外界,金蟾法王和程不识奔行追杀已经接近了数千里之遥。 “还好是做梦!” 现实之中奔行数十公里已经算是极为了不起的体能,若要持续到奔行上百公里,甚至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奔行,张学舟觉得现实中没有这种怪物。 即便是张学舟吞服了气血丹,将体魄强化到往昔难于想象的强壮地步,他每日也只能走六十余里山路。 金蟾法王和程不识奔行的距离,这需要他走近上百天才能回归。 “走脉、贯血、控身、真灵、造识、化体、神通、唯我、真我!” 如果说金蟾法王是妖躯,又依靠洞天秘地这种奇特法宝不断抽取维持身躯,程不识则是人类武者,凭借着强大的体能在做追杀。 张学舟只是想想程不识这种修武术者,他的心思就不由心神向往,觉得修武术者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切,走脉境都没入,你还寻思着九大境界呢!” 吞吐泥巴许久,金万两只觉肚子稍微充实一些后,才有气没力搭理了张学舟一句。 “我看你入境气息属于术修,这辈子都不要想着像程不识那般强盛了”金万两懒洋洋道。 “咋的,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法练武术?”张学舟问道。 “你穴位中缠绕的是法力,不是气血之力,如何去练武术”金万两昂首道:“你这种修行常识都欠缺,定然没有老师指导!” “你那就教教我!” “我一个妖能教你什么,学我吐舌头么?” 金万两吐了吐近乎一米长的舌头。 金蟾宝衣在逃命时用掉了,算筹法宝也被金蟾法王回收了,金万两当下的能耐只剩下吐舌头。 若说张学舟技穷,金万两也没区别。 缺失了金蟾宝衣,他一身的能耐几乎被破,几乎等同于一个废妖。 张学舟当下的术法能耐有些尴尬,金万两也没区别。 虽说他实力依旧完胜张学舟,但造识境大妖胜过一个连走脉境都没入的修炼者没什么值得骄傲之处。 金万两真正忐忑的是未来。 随着金蟾法王奔行越久,他们脱离汉王朝疆域的时间就越近。 一旦进入十万大山,那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是妖物们的圣地。 金万两曾经对圣地心神向往,但他绝对没有弱鸡状态下向往前去妖族圣地的心思。 妖类脑袋属于一根筋,遵循强者为王的道理,拳头大就是老大。 一旦前往邪罗斯川圣地,金万两觉得自己定然是被揍的那个。 甚至于他脑袋不灵光,很可能还没如今处于洞天秘地最低一环的张学舟活得滋润,若要被打死也不奇怪。 他想想自己的智商,又想想张学舟的智商。 张学舟不仅仅是拿捏到了他,甚至曾经让金蟾法王都不得不妥协。 虽说张学舟的心思依旧不完善,存在漏洞,但相较于他又要胜出许多。 金万两心思一动时,不免也想拉个同盟,方便到圣地后站稳跟脚。 相较于诸多陌生的妖类,同属汉王朝疆域的张学舟或许让他会更亲近一点点。 对方实力低下,也方便他控制一点点。 只要张学舟诚心诚意投靠,一心一意辅助,金万两觉得自己可以收这么一个小弟,等张学舟对金蟾法王失去作用时保对方一条性命。 第六十一章 两境镇守者 “我当你的小弟?” 金蟾法王的腿还没蹦跶到十万大山,处于洞天秘地的金万两已经在考虑未来。 他很是郑重地向张学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让张学舟微微张了张嘴。 他不介意做谁的小弟,但张学舟确实对做一只蛤蟆的小弟没啥心理准备。 但张学舟错愕的神色只是一闪就消失了下去。 他心中一喜,只觉穷途末路之际,金万两居然送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金万两的未来难熬,他何尝不是如此。 别看张学舟现在对金万两大呼小叫,还能与金蟾法王平等对话,但一旦金蟾法王回归圣地,对方必然会获得上等的医疗资源,他这种连走脉境都不曾入的小修士定然会被舍弃。 张学舟考虑过很多免死的方法,但被金万两嘲笑过一次,他很清楚其中必然有缺失。 这让张学舟一度想念咒语逃脱洞天秘地。 等到金万两提及收小弟,张学舟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怎么?你不愿意?”金万两急道:“你可要想清楚,你只有跟着我才有生路,别以为你和老祖的协议有多大作用,他想让你死的时候你绝对没法活!” “那你说说老祖怎么让我死?” “太简单了,只要再过两天,你肯定饿到没法动弹,若没人喂食,你就这么死了,尸体绝对会拿去喂妖兽,这一点都不违背当初的承诺!” 想破坏张学舟和金蟾法王的协议非常简单。 不提金万两提及的这种急功近利刻意的手法,但凡金蟾法王一个不小心将张学舟遗失在十万大山中,张学舟兜兜转转下也必然会饿死。 而十万大山中的猛兽、妖兽也会让张学舟轻易丧命。 金蟾法王会放张学舟安然离开,但金蟾法王放张学舟离开的地点可以生出太多意外。 “大哥!” 脑海中只是思索数秒,张学舟顿时就拜了大哥。 相较生死而言,这种事情不算丢人。 想想金蟾法王这数天跨越了近万里之遥,张学舟很清楚这是自己一时半会难于回蓉城的距离。 这让张学舟必须认真思考如何生存的问题。 或许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融入另外一种生活。 与其说金万两是他的大哥,不如说他找了个免费的保姆,这至少能让他脱离梦境时有个照看自己的对象。 “喊一声大哥,咱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以后我罩着你,你也帮衬着我,争取让我们双双都在邪罗斯川圣地生存下来!” 金万两心中一喜,只觉多个帮手总归不是吃亏的事情,万一有需要时还可以推小弟出去挡刀。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张学舟伸手和金万两碰了一掌。 两人心中各怀鬼胎,但又因为临近异地不得不抱团。 不论是对张学舟而言,还是对金万两而言,出了汉王朝的疆域,一人一妖都需要面对全然不同的塞外生活。 “我与你说,在邪罗斯川圣地那边……” 金万两搜刮着自己听闻的那些见识,他干巴巴描述着相关,嘴里的淤泥一股一股往外冒。 张学舟则是时不时点点头,又将啃了一遍又一遍的牛骨头再刮了一层下来。 确定了不念诵咒语离开洞天秘地,又有金万两罩着,张学舟放松了不少。 相较于此前不断听阴云中声音寻找脱离契机,眼下的他只是做不断的等待。 除了饿得厉害,时间不算太难过。 “李广,圣子殿下在汉王朝疆域失踪,若你今日杀我,圣子殿下又久寻不归,尊上必然认为是你们汉王朝在幕后狙杀我等,会催动大军屠汉王朝!” 云层中,金蟾法王咆哮出声,滚滚声音震荡而下。 这或许已经临近北境军区守护的雄关。 金蟾法王显然极为忌惮李广,还未临近便采用了言语针对。 “金蟾法王,你莫要以为靠着一颗定海珠,你就能肆无忌惮,你入我大汉疆域属于越界,我击杀你理所当然!” 一道沉重的声音传来,与金蟾法王的声音不断缠绕,震荡得洞天秘地上方的阴云震荡不已。 “圣子出游遭遇了昴日星官那个煞星,我等不得已才踏入你等地盘,但我等不曾掀起杀伐之事,只取了几头牛羊填腹,也算守规矩,这也要杀我等不成?” 金蟾法王显然就觉察到了陨落的风险。 针芒刺背的感觉传来,他言语顿时将相关事情吐露了大半。 “十阴圣子和昴日星官相斗?” “狗咬狗!” 李广疑惑出声,又有程不识补了一句。 “我家椒儿巡逻北境被你重伤……” “我没伤你家二公子,只是稍微教训了那两个袭杀我的小将,若我有心杀你儿子,他早已经毒毙了!” “有点意思!” “有意思你倒是别拿弓指着我!” 金蟾法王大呼,他只觉身体被锋芒针对的刺疼感没有丝毫减弱。 程不识说得极为准确,若李广出手,杀他确实不需要动用震天箭。 双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 李广擅射,能远距狙杀强者,是诸多擅飞纵、阵法、术法的大修炼者克星。 金蟾法王擅毒,更为擅长大面积毒杀弱者,而不擅长一对一的打斗。 在这种对杀中,只要李广出手,金蟾法王觉得自己大概率殒命,难于靠着蹦跳逃命。 “看不出你居然还守了一些规矩!” 李广的声音有些犹豫,又有程不识连声催促李广助力。 金蟾法王心中惊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连连奔行,试图冲出北境钻入十万大山中。 但他随即听到了一声弓弦的拉响。 身体震动的巨疼感传来,金蟾法王尖叫一声,蹦跳的速度顿时快了数分。 一连串的虚影划过长空,北境雄关区域哪还有金蟾法王的影子。 “该死的蛤蟆精,居然用上了精血遁术逃命的方式!” 金蟾法王身体消失不见,再难于确定方位,程不识只得不甘念了一声。 他念了念咒语,让发烫到快冒烟的战靴法宝运转停歇了下来。 “李广,你居然失手了?” 等到身体恢复常态,程不识才注目向城楼上那个持着黑色长弓的红甲将军。 “十阴圣子和昴日星官相斗是一件好事,程将军不觉得西昆仑天庭圣地与北俱芦洲蛮夷妖族斗起来对大汉更有利吗?” 李广反问了一声,这让程不识不语。 他从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变弱、内斗、外患等相关之上。 在程不识的眼中,只有自身强大,又不断削弱敌人才是正确捍卫大汉王朝的方式。 但他不能说李广的方法错误。 他镇守西境,李广镇守北境,两人守卫边境的方式不同,但两人守卫都相当稳。 只要能稳镇边疆,一切都是对的。 即便是他们意见不同也是如此。 这是李广镇守的北境,不是他所在的西境,一切以李广说了为准。 第六十二章 弱肉强食 “要死了要死了,漏了漏了!” 洞天秘地的阴云中,金蟾法王的剧烈尖叫让人捂住了耳朵。 但随即的大骇之声让人莫名其妙。 等到张学舟和金万两发现洞天秘地中的地面不断下陷,两人才惊跳起来。 “老祖救命!” 从地面下陷到山崩地裂,这其中的时间不长。 张学舟和金万两只是刚刚从躺姿变成站立,身体已经跟随跌落了下去。 在两人的身体下方,仿若一个无尽的深渊张开了大口,秘境之中的土地不断被大口吞噬了下去。 金万两惊慌失措大叫,又有张学舟嘴里的咒语迅速预备。 相较于被吞噬的消亡,张学舟宁可从高空中跌落下去。 “破我定海神珠,李广,我和你没完!” 金蟾法王歇斯底里叫了数句,随即才念起洞天秘地中还有个同族大妖。 他催动咒语,张学舟和金万两身体顿时显出,直接脱离了洞天秘地。 张学舟眼睛微微眯了眯,显然还有些不适应外界强烈的白光。 他更是浑身一冷,身体不由哆嗦了一下。 横跨数千里,气候显然已经有不同。 但张学舟还来不及束紧衣裳御寒,只听一声巨响,宛如天崩地裂一般,无数泥土和淤泥随即倾盆坠下。 “好多泥巴呀!” 金万两喃喃了一声。 他光着膀子,随即就被一堆泥巴糊到了身上,迅速将嘴巴闭了回去。 劈头盖脸的泥土和泥巴坠下,即便金蟾法王也没落到好,浑身浇得通透,成了一个泥人。 张学舟只觉沉重的击打力传来,他眼前差点黑了过去。 但他随即就与这些淤泥和泥土齐齐坠落了下去。 在他们下方,那是更为庞大的泥土和淤泥结合的产物。 张学舟从未见过如此庞大奇特的泥山。 这彷佛是一个通天的巨人蹲坑所形成。 在他们下方,泥山的形状确实接近粪便的形态。 仿若从某处喷涌而出,整个泥山是奇奇怪怪的形状,更是充满了奇奇怪怪的味道。 张学舟鼻孔刚刚闻了闻,脑海中晕乎乎的感觉便涌了出来,鼻孔之中,黑色的血液亦开始往外冒。 “该死,快屏住呼吸,不要吸洞天秘地破碎的毒气!” 金蟾法王一手抓着金万两,一手抓着张学舟,奋力在淤泥中挣扎。 他倒不是心地善良到非要救治张学舟不可,而是他被李广击破洞天秘地,不仅去掉了他抽取灵气稳固身体的源泉,更是顺带让他身体承受创伤。 在金蟾法王的身体中,除了晋昌的咒术、李椒等人带来的创伤、诌不归的毒伤、又叠加了李广弓术的震伤。 金蟾法王觉得自己的伤势需要迅速镇压,不然他好不容易逃离了程不识的追杀,死在回归圣地的路上会让他心有不甘。 他身体跟随倾斜的泥土淤泥落下,金蟾法王心中也有侥幸。 他庆幸自己得手的是这颗万毒沼泽的定海珠,但凡换成其他定海珠,他多少是要被破碎后的山脉砸死。 “去你娘的!” 大片的淤泥中,金蟾法王提着一人一妖费力钻了出来。 他一身的淤泥,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 自从入了汉王朝疆域内,金蟾法王觉得自己的下场一次比一次糟糕。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弹跳能力不要做到什么天下第一的地步,只要他没有跟上十阴圣子飞纵的能力,十阴圣子的护法者想必就会换成其他妖。 落到如今法宝击破身体摇摇欲坠的下场,金蟾法王不免也是悲从心中来。 再出一两场意外,他这辈子就该闭眼了。 “现在已经到了十万大山的大阴山,这山里有只绿头鸭,它应该是在那个方向的水池子里泡澡,你去将它唤来!” 金蟾法王甩了甩金万两身上的淤泥,让这只金蟾妖显出脑袋后,随即将对方丢了出去。 金万两在半空中一阵乱蹬腿,等到落地勉强站稳身体,随即一蹦跶一蹦跶钻了出去。 “大阴山?绿头鸭?” 随着金蟾法王一甩,张学舟只觉身上的淤泥迅速减少,被淤泥堵塞的鼻孔开始恢复通气的流畅。 与此同时,他只觉身上好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张学舟费力睁开双眼,只见阴冷巨大的山脉中,冷风不断呼啸,又有白色的雪花随风起舞。 “这就是十万大山的大阴山”金蟾法王回应道:“这是我们阻隔汉王朝报复的迷宫屏障,至于那鸭子不说也罢!” 金蟾法王腿脚一瞪,迅速淤泥化成的山体。 他甩了甩脑袋上的淤泥,显然也很不满意眼下的状态。 但他手中抓着的张学舟还没死掉,这倒是当下唯一让他满意之处。 对方此时奄奄一息,这其中有定海神珠破碎导致受创的原因,但更多是饥饿的原因。 听到张学舟还能发声证明自己没死,金蟾法王松了一口气。 只要张学舟不死,能帮他稳镇伤势,他怎么都能熬到回邪罗斯川圣地。 金蟾法王的等待不算太久,只是短短十余分钟,他便见远处一头半人高的大脑袋绿鸭子使劲扇动着翅膀飞纵而来。 “小妖绿呀呀拜见法王!” 大脑袋绿鸭子翅膀一展一收,已经迅速落地站到了金蟾法王跟前。 “喷水,洗掉我们身上的淤泥!” 金蟾法王指指自己,又指指张学舟。 他的指示让绿头鸭小妖应下,随即张开大嘴,豆大的水滴迅速喷射了出来。 “再去捡些干柴过来!” 连连的喷水,金蟾法王身上淤泥污秽去掉大半,他也顾不上再清洗干净一些,随即在那儿指挥绿头鸭小妖。 “好的,法王,您是要生火烤干衣裳吗?” 绿头鸭小妖做事很利索,停下喷水后,问上一句随即扑腾着翅膀寻柴禾去了。 远远处,金万两有气没力的不断靠近。 张学舟被水淋了一通,只觉身体虚冷,连连打了数个喷嚏。 他觉得此时生一堆火很好。 排除金蟾法王拥有妖的身份,对方在需求他时确实很照顾人。 但张学舟对金蟾法王的评价在数分钟后迅速淡了下去。 绿头鸭小妖扑腾着翅膀寻了三捆树枝后,金蟾法王舌头吐出,一记舌钉箭击穿了绿头鸭小妖那颗大脑袋。 一道火焰升腾,这只绿头鸭小妖的尸体推进了燃烧的柴禾堆中。 噼噼啪啪的烧烤声音中,金蟾法王微微闭上了双眼,金万两则是满脸通红。 他眼中有对食物的强烈渴望,但更多是对妖这种赤裸裸的‘弱肉强食’行为的惊惧。 第六十三章 互助三人组 “你入境后的实力低了一些,吃点妖肉能让你实力增进!” 绿头鸭小妖体型虽然庞大,但不曾化成人形,只是开了舌窍。 此时被火焰烧烤,这头小妖化成了一堆半生不熟的肉食。 金蟾法王指了指绿头鸭,又伸出手指尖甲划开绿头鸭烧焦的肌肤。 他取出鸭身侧翼的一块白肉,又将一枚绿色的胆囊放了进去,随后塞进了张学舟的嘴里。 一只活着的绿头鸭小妖救不了他的命,但一个活着的张学舟能压下他体内的重创。 甚至于张学舟实力增进一些能更好镇压他的伤势。 只要稍做比较,神智正常者都知道如何选择。 金蟾法王一点也不介意死掉一只小妖。 “老祖,吞服妖肉太多了也不好吧?” 金万两低声询问了一句。 若人吃妖可以变强,妖吃妖也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但妖类们并没有变成弑杀同类的凶残者。 金万两只是想想其中的逻辑,觉得吃妖肉让实力增进的这种方式似乎不太靠谱。 “老祖我下嘴的妖没一百也有八十,你说好不好?” 金蟾法王眼睛一扫金万两,和颜悦色的神色让金万两心中一寒。 “你莫要紧张,老祖一来不吃没用的废物!” 金蟾法王指指张学舟,随后又指了指金万两。 “老祖二来不吃同类,那会让我感觉恶心!” 金蟾法王撕下绿头鸭一条大腿,只是稍微去皮,随后开始了大口的吞咽。 连连奔逃数天,他同样体乏饥饿,只是修行越高抵抗饥饿这方面的能耐越高,没让他落到张学舟这种奄奄一息的地步。 “妖有千百种,吃的方法也有数百种,吃得好也就罢了,吃不好堵塞经脉坏掉血液是常事”金蟾老祖开口又指指自己道:“咱们的肉就不好吃,肉毒很深,若我们被吃,定然是被人取蟾酥和蟾衣!” “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钻研出了怎么吃金蟾,居然要收走我们依仗的毒,还要扒掉我们的皮!” 金万两恨恨念了一声,随即学着金蟾老祖的方法取了绿头鸭的另一条腿。 老祖吃哪儿他就跟着吃哪儿,金万两不求自己实力高涨,但求自己不吃出什么毛病。 吞服妖肉与吞服丹药有相似的结果,但不论采用的是哪种方式,一旦服用过了量,必然会导致体内药毒深厚,引发身体受创。 但一口绿头鸭的大腿肉入腹,金万两只觉身体顿时暖和了一起,腹肚中暖洋洋,体力和法力也在迅速恢复。 “你蟾衣被取也不算坏事,至少打你主意的妖要少一些”金蟾法王道。 “那是!” 金万两点点头。 失去金蟾宝衣是他心头大恨的事,但也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如他这样光棍,身上很难榨出什么好处,也就少有人下毒手针对他。 金万两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但金蟾法王的安慰让他舒坦了不少。 听金蟾法王的意思,他在邪罗斯川圣地应该会较为安全。 “但你也莫要因此高枕无忧”金蟾法王道:“能去圣地的都是一方杰出者,那儿容不下废物!” “哦!” 金万两点点头,随即又迅速应了下来。 成为废物可以让人少打主意,但要一直废物下去必然会被扫地出门,甚至被打死也不奇怪。 他脑袋不是特别灵光,但在涉及生命隐患这方面还是较为通透,只要一点拨就明白。 “那他呢?” 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金万两不免也想了想同伙。 一个好汉三个帮,打架人多必然占优势是硬道理。 金万两当然不想自己在异国他乡一个妖拼搏,如果金蟾法王愿意放手,他想多一个帮手。 “这小子愿意当我的小弟!”金万两低声蠕蠕道。 “当小弟啊!” 金蟾法王随口回了一句,一时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自己。 如果有史上最惨小弟的排行,金蟾法王觉得自己一定会例入其中。 除了眼前死掉的绿头鸭更惨一点点,其他悲惨者很难超越他。 主子丢了,赖以压箱底的定海神珠破了,身体千疮百孔,还要求助一个刚刚入境的小修士镇压体内创伤…… 金蟾法王刚刚寻思到创伤,只觉嘴里的绿头鸭腿肉越来越咸。 他取出沾满青色血液的鸭腿肉,只觉脑海中一阵阵眩晕感不断传来。 “让他清醒后迅速镇压我身体,等老祖回了圣地,老祖力荐你去万妖碑学一门顶级妖法!” 金蟾法王指出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又拿一道诱惑牢牢捆绑了金万两,这才一个闷哼陷入龟息的蛰伏状态中。 “要死了要死了,老祖要死了,你快点清醒清醒!” 金蟾法王与自己在能力上有高下,但两者在死亡的时候模样没啥区别。 见到金蟾法王的模样,金万两只觉这位老祖要驾鹤西游。 看着金蟾法王低微的呼吸声音,又有两条腿不断夹紧,金万两很清楚这是要死的征兆。 这让他使劲推了推张学舟。 “嗯哼?” 迷迷糊糊的感知中,张学舟只觉嘴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这让随后他被一只绿头鸭子骂了半天。 但一切仅此而已。 随着张学舟一巴掌甩过去,这只鸭子闭上了唠唠叨叨骂人的嘴巴。 张学舟只觉腹肚中一团暖意升腾而起,此前呼入体内的毒气迅速消散了下去,生命和气力则在不断恢复。 手臂上一阵肌体的刺疼感传来,张学舟睁开了茫然的眼睛。 他浑身上下依旧有火辣辣的疼,手臂尤为更甚,但被冷风一吹又舒坦了不少。 “你别推我,疼!” 看到金万两连连摇晃自己,张学舟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快来镇压老祖的伤势,他要不行了”金万两道:“快点快点,别想那些有用没用的,这儿是十万大山中,没有老祖引领我们,我们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看到张学舟眼珠扫过金蟾老祖,随即浮过一丝熟悉的神色,金万两有了迅速的提醒。 别说张学舟心思复杂,金万两也没区别。 老祖叫得好,不如老祖死得早。 如果可以,金万两非常想继承金蟾法王死后的衣钵。 但眼下的地点有些不对劲。 这是十万大山,难于寻到正确出口的天然迷宫大山群。 在这种地方,他只能依靠金蟾法王带路才能走出去,更无须说金蟾法王还多给了他一道学习妖法的承诺。 第六十四章 十万大山 一个浑身重创的金蟾法王。 一个丢了妖宝的金万两。 一个体乏疲惫被劫持的人类小修士。 十万大山中,三个倒霉身影挪动着步伐不断行进。 金蟾法王离不开张学舟动用太清真术镇压伤势,金万两则是一无所有后抱定心思在圣地发展,张学舟则是欠缺离开十万大山的能耐,他也没法从两只金蟾妖身边安全脱身。 三个人不得不依靠腿力慢慢行进,穿梭着一片又一片的山区。 在清醒后看到金蟾法王昏迷,张学舟有那么一刹那确实想怂恿金万两一起跑路。 但金蟾法王将他们带入了一片迷失之地。 十万大山。 这是一片天地的隗秀,无数大山小山夹杂在其中,宛如迷宫的山脉群加上了数位大人物通天的造设,十万大山成了最为坚固的屏障。 不需要镇守大军,十万大山就能让追击追杀者无功而返。 “即便具备飞纵穿梭的能耐,也会迷失在搅荡的风云中!” 金蟾法王指指群山中飘荡的云海。 云海连绵起伏,又更胜十万大山的高度。 能在这种云海中飞纵的人极少,而要飞过寒风凛冽的十万大山区域,这种人会更少。 再叠加上十万大山云海和山脉的迷幻迷惑,让人难于正确定位,一个不慎困在其中不足为奇。 “而入地行走则要正确穿梭通行九九八十一处山川,才能走出这十万大山!” 金蟾法王在介绍十万大山时还是颇为得意。 这不仅仅是因为十万大山带来永固无忧的防备,即便李广、程不识等人也不敢追杀而入,更是因为他属于为数不多知晓如何通过十万大山的妖。 金蟾法王实力并非顶尖,单杀能耐也偏弱,但耐不住他跟随了十阴圣子。 作为圣地未来的继承者,十阴圣子知晓太多秘密。 十万大山就是其中之一。 跟随十阴圣子时间长了,又需要给十阴圣子四处跑腿,金蟾法王也因此获知了如何正确快速通行这些区域。 “这片山川通行的方式并非固定,每个月初十、二十、三十都会有变化,而每日早晨、中午、下午也有相应的调整,一些区域会被遮挡,又有一些区域会被打开,就比如……” 金蟾法王在一处湖面等待了一会儿,只见这片湖面被冷风一吹,冰冷的水开始凝聚成冰,并迅速变得厚实。 若想正确通行这片山脉,显然要从湖水中冰面上走过去,否则便要翻山穿过一片罡风凛冽之处。 那种区域雪深近丈,寒风如刀刮,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悬崖,即便是身强体壮者穿梭通行的死亡几率都极高。 金蟾法王并不介意多说一些,好让身边这两个家伙一些小心思彻底消失。 他也庆幸自己安排还算到位,有金万两钳制张学舟,又有他利诱金万两,最终让张学舟利用太清真术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但你们也莫要以为这种新出来的区域就非常安全!” 金蟾法王指了指冰面之下。 隐隐约约之中,张学舟能看到一团团黑影在冰面下来回游动。 “那是什么?”张学舟问道。 “蛟鱼”金蟾法王简短回应道:“一种腹下长利爪的鱼妖!” “若它们已经成了妖,应该听老祖您的话吧?” 金万两抱着下体为数不多的遮羞布片,通红的双眼扫过湖面下方。 两妖一人的身体状况一般,行进的速度不算快,翻了两座山后,金万两已经饥肠辘辘。 他不免想起了绿头鸭的下场,只觉又到了开荤的时间。 “相反,这群鱼妖并不会听我的话”金蟾法王摇头道:“它们脑海混沌,只想着吃吃吃,甚至会吃同类!” “这种智商也能成妖?”金万两瞪大眼睛问道。 “只是属于妖兽的一种罢了”金蟾法王道:“它们难于化成人,终生最大的可能就是由鱼化蛟,而后驯服成拉车的苦力!” “若我们从冰面上过去,它们是不是会袭击我们?”张学舟问道。 “会”金蟾法王点点头道:“但我们今天的食物也指望它们了!” 是成为猎手还是变成猎物,这需要看应对的方式。 或被蛟鱼穿梭冰面开膛破肚,或将蛟鱼开膛破肚。 “咱们捕鱼可能有些困难!” 金万两看着精神萎靡的金蟾法王,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张学舟,再打了大的呵欠。 蛙类处于低温区域极容易出现蛰伏休眠的现象,即便已经成为了大妖,金万两也没脱离这种影响。 他晃了晃有些睡意的脑袋,只觉自己打瞌睡的情况下难于抓蛟鱼。 “不算太困难”金蟾法王摇头道:“蛟鱼利爪可以抓破铁甲,但蛟鱼有个较为致命的弱点!” “弱点?”金万两疑道。 “它们在冰面下的感知偏弱,捕杀空中猎物时容易丢失目标!” “空中?” 金万两喃喃了一声。 他们这个队伍可没什么能在空中飞行的。 但金万两很快就知道了金蟾法王为何这般说。 只是短短数分钟,他就显出了原形,被蔓藤缠住挂在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上。 “老祖,这种事情靠不靠谱啊!” 金万两发出一阵凄惨的呱呱声。 这种情况让他想到河边渔夫钓鱼,他就是穿进钩子里的那条蚯蚓。 金蟾老祖没有做回应,只是催促举着杆子的张学舟迅速带路。 “呱!” 湖泊的冰面上,两只利爪破冰而出,随即朝着上方一跃,两只利爪对着空气一阵乱抓后落到了冰面上。 “提高点提高一点,我感觉它快要抓到我的屁股了!” 张学舟的感觉还算好,充当诱饵的金万两感觉则没那么好。 有那么一刹那,他感觉蛟鱼的爪子几乎要将他身体划开。 等到蛟鱼落地,金万两只觉皮肤黏糊糊,往昔难于挤出的蟾酥冒出了一大撮。 “这简直是拿生命在开玩笑!” 看着第二条蛟鱼越出冰面,金万两一时大丧,只觉心惊胆战下透支身体搞出来的蟾酥毒又多了一撮。 “蛟鱼虽然不是蛟龙,但带有蛟龙一丝血统,它的皮肉用处不大,但鱼肝味道极佳,食用后可滋养肉身,若能连续吃上两三年,身体刀枪不入也不乏可能!” 金蟾法王指了指在冰面上乱甩尾巴的蛟鱼,开始介绍如何吃这种鱼妖,又提及了其中的妙处。 “我要刀枪不入,我要刀枪不入,老祖,咱们在这儿吃两三年的鱼吧?” 听到其中的好处,金万两一颗心思活跃起来,只觉当诱饵也没那么难受了。 若他身体刀剑不入,他哪会怕什么弓箭…… “但吃多了蛟鱼肝,身体会慢慢长出一片片鱼鳞,性情会喜水而居!” 等到金蟾老祖说出后遗症,金万两顿时闭上了嘴巴。 他想成为一头金刚蛙,但他不想成为一头鱼蛙。 “老祖,像我这样的凡人,一次能吃多少?” 张学舟抬起胳膊。 在他的胳膊下,一根根黑色的毛发长了出来,宛如要形成一对毛发翅膀一般。 这是他吃绿头鸭的后遗症。 但这种后遗症的时间不会太长,但凡张学舟不断拔掉不断生长的毛发,等到手臂不再长毛发,这股劲也就过去了。 “你看着吃吧”金蟾法王懒洋洋道:“你身体太弱了,才会显出这种异状,等到身强体壮后就不会这样了!” “咱们能煮熟了吃吗?” 吃十阴圣子时,张学舟没感觉身体长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最终觉得食物还是煮熟了比较好,这能有效驱除副作用。 “老祖也想煮熟了吃,你带锅碗瓢盆了吗?” 金蟾法王抹了抹嘴。 他是个文明妖,但这种糟糕的日子还很长。 依他们当前的速度,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吃生食。 这让金蟾老祖只能挑一些可食用的妖兽区域行走,在不断回归圣地时,他也能勉强补充妖力填饱肚子活下来。 至于副作用什么的,他身体已经受创成这样了,并不会忌惮第五种负面状态。 第六十五章 精神控场 “那些妖兽的血肉肯定有问题!” 卧室中,张学舟皱眉清醒。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桌边记录梦中所发生的一切,而是推开了窗户。 在楼下,一头橘猫被窗户推开的声音所惊,身体一竖时‘喵’了一声,随即钻入了晨光所余不多的黑暗中。 人吓猫,猫亦吓人。 尽管心中有些预备,但张学舟也没料到橘猫所在的位置和前天不同。 他心中同样一惊时,只觉一只大脑袋绿鸭子在他耳边大叫。 “要么就是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张学舟晃了晃脑袋,将绿呀呀聒噪的叫声晃了下去。 只要受惊,耳边就有鸭子大叫,这种感受绝对称不上友善。 张学舟觉得自己的精神状况有了大问题。 但依托调理要诀续集的能力,他又没看到自己身上冒黑气。 这让张学舟将取出镇定剂药片又收了回去。 让张学舟忧心的不只是当下幻听产生的鸭子叫,他今天在梦境中还吃了蛟鱼。 金蟾法王说的没错,蛟鱼只能吃吃肝脏,这种鱼的鱼肉宛如橡胶,张学舟想嚼也嚼不烂,只能选择吃内脏。 肝脏就那么一小块,为了避免饿死,张学舟不得不吞服了多份。 他觉得自己眼睛很可能如蛟鱼那样,或许不知不觉就错失了目标。 少看两个人没啥问题,若考试时少看几道题的问题就大了。 除此之外,他们在十万大山中穿梭的时间不会短。 除了吃掉的绿头鸭和蛟鱼,接下来还会有其他。 十万大山中除了妖兽必然也有普通野兽,但在金蟾法王选择的路线上,张学舟觉得吃到普通野兽的概率可能会很低。 对方似乎抱定了吃妖兽肉缓和伤势的念头,他们接下来的待遇不会差。 “学舟,你政史科目单科第一,全校第九了!” “哦!” 张学舟去学校时,他犹有些心不在焉,但随着梅仁腾报喜,张学舟愣神一惊时,只觉耳朵中又是绿呀呀在那儿大叫。 “……” “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梅仁腾嘴巴一张一张,张学舟只觉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等到鸭子叫声停顿,张学舟才挤出一丝尬笑询问。 “我……舟哥,你教教我怎么学的,我也想像你这样奋勇前进,不然我先给你磕个头?” 眼见张学舟步步登高,梅仁腾觉得自己没法再看看等待下去。 张学舟就是学一门攻克一门,若非政史科目存在主观性审题,梅仁腾觉得张学舟又会拿满分。 但饶是如此,一百四十九的高分也晃瞎了一堆人的眼睛,是诸多顶尖学霸都要摇头的成绩。 别说他想取经,即便负责教学的老师也屡屡发声,开始提及这个突飞猛进的学生。 他一脸通红,张学舟走神时,他就豁出面皮低声询问了一番,等到张学舟再问,梅仁腾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甚至还多加了一句。 “怎么学的?” 梅仁腾的问题非常好。 但张学舟是真没本事教。 他觉得自己脑域似乎承受了刺激,但也承受了变革带来的好处。 至少他在学习方面较为轻松。 对梅仁腾极难的科目在张学舟眼中难度确实普通。 这或许是智力的高度发育,又或许是他脑域在应对应试教育这些试题上较为容易,让他能轻松的应对。 “可能是遗传于我姐的学习基因发作,我感觉这些题目就像你们看初中科目的题,简单到我直接写答案就可以了!” 张学舟很难清楚自己当前的状态。 或是入境带来了这种变化,或是修行调理要诀的作用,又或是他精神分裂出了一个针对应试教育的脑域版块,才让他学习进度越来越快,也变得越来越轻松。 但这种事情别说他教不了,别人也没法模仿。 “学习基因?” 梅仁腾张了张嘴。 张曼倩是上届最强的学生之一,若说张家有学习方面的基因,梅仁腾还真没法学。 这不是他磕个头就能学的经验。 “生物基因学里似乎没讲这个基因序列?”梅仁腾茫然道。 “这是超前的内容,等你大学的时候就能学习到了”张学舟敷衍道。 “哦!” 梅仁腾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张学舟的理由。 张学舟每天按时前来,也会按时走人。 他很清楚张学舟带走的书籍。 “我觉得学舟家里肯定有十个成人考名师指导学习,才让他步步高升!” 等到张学舟走人,议论的声音才夹杂了一些其他。 “我觉得是他学习的心情和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似乎是一个人住在校区房里,有自己的空间,学习自由轻快!” “你可以出去租个临时房享受自由!” “难道你们不觉得是他姐给学舟留下了各种课题的内部资料吗?” “我听说他姐去年将题库的考题全刷了一遍,是个刷题狂人,说不定给学舟留了很多题,只要学舟答题就是背答案!” “你们不觉得学舟的自律性高得可怕吗?” …… 有人选择相信,也有人选择不相信,亦有人心生怀疑。 年末的统考班中,多了一些声音。 但这种声音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学校的题库是学校的,成人统考的题库是联盟国的,年年的题型都有不同。 张学舟可以复刻旧题的辉煌,但难言新题的夺目。 是龙是虫,只待一个月后揭晓答案。 临渊羡鱼不如归而结网,羡慕张学舟的爆发远不如自身努力。 并不显勾心斗角的高中班级中,小声音仅仅如此,最终又回归到了平常。 “居然关门了?” 成人考临近在即,精神状况却出现了异常,张学舟攒紧了兜里钱财余额不多的电子卡。。 虽然任安然给出了升级治疗方案的下一步是寻求任一生的帮助,但张学舟遇到麻烦时候第一寻求帮助的对象依旧是任安然。 但张学舟没想到‘阳光心理医生诊所’居然关门了。 这种‘关门’不是临时性质的关闭门户,而是任安然不做这个生意了。 熟悉的门牌号码处,‘阳光心理医生诊所’的招牌都被摘掉了,换成了‘珍爱一生红娘牵线办事点’。 对方至少在一周前就关闭和转让了诊所。 “说关就关,没一点职业道德,果然是个皮包诊所!” 张学舟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他抓住口袋中的电子卡钱包,只觉有钱也没地方花。 “兄弟,找女朋友……” 新店铺拉客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扭头就走。 冬季的冷风开始慢慢刮了起来,又有冰雨淅淅沥沥往下坠落。 张学舟脚步加快数分时,他身体微微一顿。 当雨水坠落到身体上时,他终于清楚了吃蛟鱼肝脏带来的作用。 张学舟摊开手掌,只见雨水溅落到手心中,宛如坠落在荷叶上一般,那雨水在他手心中滚了数滚,随即滑落了下去。 张学舟隐约觉察自己身体似乎产生了什么,才让雨水坠落他身上发生了这种异状。 “这种能耐怎么来的?” “难道绿呀呀在我耳边大叫不属于幻听?” “又或者,我现在如同蛟鱼那样,视觉也开始出问题了?” …… 冷冷的冰雨中,张学舟一颗脑袋混沌,愈发陷入对自身的怀疑,走路显得失魂落魄。 “那就是张学舟?” “对!” “他能避开雨水侵袭,似乎拥有了精神控场的能力?” “我给他治病只教了锤炼精神强度的基础篇,又外教了一篇医理术,并没有涉及控场的能力!” “那他这种能力从何而来?” “是不是有其他家族也在暗中注目他?甚至培养他?” ‘珍爱一生红娘牵线办事点’的二楼玻璃窗后,任安然和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注目着张学舟越走越远的身影,又有各自的对视。 等到任安然连连否认,男子才点了点头。 “和张卫盟、宋凤英保持好关系,一旦发现两人的异常,及时告知我”男子道。 “他们真从天坑中带走了什么吗?”任安然皱眉道。 “不能确定,但张卫盟、宋凤英、张曼倩是二号天坑附近唯一幸存的游客!” 男子说了一句,又指指自己。 “而我们……至今一无所获!” 第六十六章 蜕变 “我们还要走多少天才能出去?” 十万大山中,张学舟的神情已经木然,金万两垂头丧气,金蟾法王则是满脸痛楚。 “我们吃的妖兽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金万两指指自己妖躯长出的第四根手指,又指了指自己皮肤上涌出的一堆毒疮。 他碰了碰毒疮,只见里面黄的白的齐齐流了出来。 擅长玩毒的金蟾进食后居然中毒了,这与金蟾法王中了诌不归的毒一样不可思议。 金万两垂头丧气跟随在后,神情显得极闷,他两条腿朝着后方一蹬时又超出了张学舟等人两米余远。 金万两脑袋回首再次问向金蟾法王,这让金蟾法王低垂着眼睑回了一句。 “你这是身体的蜕变,只要掌控好蜕变的方向,或许你能捡到一两种妖兽的能力”金蟾法王道。 “那我呢?” 神情木然的张学舟问向金蟾法王。 他抬起手掌,只见手心中一片片细小的白色鳞片浮出,又有耳后两缕白色长羽随风飘舞。 除此之外,张学舟还在日常拔手臂上的黑毛,拔到破皮流血依旧还有生长。 至于肚子和腿部的鼓鼓胀胀,张学舟已经无暇顾及了。 在这些时日中,他近乎每日吃一种妖兽肉。 一人两妖拥有的条件极为简陋。这些妖兽肉或简单烧烤,或直接生食。 这也让一人两妖呈现出各种异状。 实力最弱的张学舟身体异状最多,其次是已经难于化成人形的金万两,金蟾法王则是白发转绿,看上去像是长了一团草在脑袋上。 “我也是蜕变吗?”张学舟问道。 “也是蜕变”金蟾法王道:“你此时法力大涨,应该已经到达走脉境上品的水准了!” “我感觉身体中有些疼”张学舟道。 “法力太强盛就是这样,你多给我施展太清真术就能降低这种法力冲击感!” 金蟾法王看着法力充盈的张学舟。 他的疗伤前行之路,张学舟和金万两也跟随沾了口福,以至于让一人一妖都开始怀疑人生。 但大补是福,补过量又是另外一码事。 张学舟身体呈现的异状,金万两不得不依靠肌体排毒都是相关的副作用。 相较于金蟾法王的身体和修为,金万两和张学舟差得太多了,尤其是张学舟的修为最为低下,只是堪堪踏入修行的门槛。 金蟾法王大致清楚自己身体的需求,但他难于拿捏金万两和张学舟的需求,只能让这一人一妖自己决定吃喝多少。 这一路吃着吃着,愈加累积妖肉毒的情况下,也就有了一人一妖的相关情况。 至于以后,金蟾法王也难保这一人一妖的以后。 缺失了定海神珠,没有洞天秘境提供的灵气压制,金蟾法王只能在临时镇压伤势的情况下不断进补。 他没可能变更自己回归圣地的途径,若想吊着他这条命,他只能这般吃下去,利用妖和妖兽体内的妖力维持生机,直到自己获救为止。 金万两或许能依托妖肉冲击蜕变,或许数年内难于转化成人形,又或许身体某些部位刺激太深导致坏死残废。 至于张学舟当下半人半妖的模样一时半会没法逆转,对方修为也强行硬冲到了当前境界的顶峰,若没有特殊的造化,对方以后大概率固步难进。 一趟穿梭十万大山回归邪罗斯川圣地之行,金蟾法王也完成了相应的处置。 等回归了圣地,张学舟这种身体状况必然是任其自生自灭,金万两则是随手打发学一门妖法,也算完成了金蟾妖之间相互照顾的恩情。 十阴圣子的阴影笼罩在心头,金蟾法王确实没有太多心思。 不论是处置张学舟还是金万两,都充满了他急功近利的念想,只想着将一些琐事越快了结越好。 “这十万大山有普通的野兽吃吗?” 张学舟体内一道法力涌出,暴增难控的法力刺疼着他手指。 随着太清真术的强行压到金蟾法王身上,他身体才舒坦了一些。 “再过三天走出十万大山,你们就能正常狩猎了” 金蟾法王痛楚出声,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黑血,而后才回应张学舟。 这一路过来吃了二十七处巡守十万大山天险的妖和妖兽,金蟾法王也没辙。 眼下还剩下三路巡查的小妖。 这些妖要么是如同蛟鱼那样属于一处杀机十足的天险之地,要么是如绿头鸭那样擅长警戒可以充当报讯的小妖。 接下来他们还要吃一头野鹤妖,一只鸿鹄妖,一头钻天雀妖。 至于张学舟身上要长多少毛,金万两又要多流多少毒血,金蟾法王也管不着。 在这种苦寒阴冷的大山中,一天只能吃一顿,若不吃饱大概率要冻毙在路途中。 接下来还要继续吃,直到他们走出十万大山回归圣地。 至于依靠这些小妖传讯让妖来接送,金蟾法王压根没这种念头。 见到他落难,金万两和张学舟都产生过异心,更无须说其他熟悉他的大妖。 除了尊上和十阴圣子,金蟾法王不会将自己的命交给任何妖掌控。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又在那儿使唤金万两前往野鹤妖驻守的地点进行诱骗。 只要这些小妖摄于他的威名,金蟾法王就有偷袭毙命对方的能力。 他蠕动着嘴唇,舌钉箭显然已经预备妥当,又有金万两一蹦跶一蹦跶跳远寻妖。 时间没有太久。 等到野鹤妖寻了一堆柴禾过来,金蟾法王一击偷袭干脆利索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鹤妖羽冠、脑袋、脖子部位都有微毒,但肋下白肉爽口嫩滑……” 金蟾法王照例解说着如何吃妖鹤,让体力旺盛的张学舟依靠蛮力撕裂妖鹤取肉。 张学舟只觉自己又增加了一道没有用的见识。 在这一天,他知晓了如何正确吃妖鹤肉。 也是在这一天,张学舟发觉自己手臂上的黑毛开始化成羽毛的模样。 “这一路来吃的鸟类妖兽太多了……” 蛟鱼吃多了身体会长鳞片,喜水而居,鸟类妖兽吃多了也有大致相同的后果。 张学舟挥了挥手臂,只觉身体似乎轻了一点点。 若快速挥舞双臂,他还有一丝滑翔的感觉,较之往昔奔跑的速度快上数分。 这让张学舟开始破罐子破摔,懒得再拔这些拔掉又长的毛。 对于他这种欠缺能耐的人而言,处于异国他乡很容易遭遇风险,身体变化到非人状态是件坏事,但身体多一点能耐又是好事。 只要他在以后改变食物的类型,欠缺了妖力的刺激,这种异状或许又会慢慢消退下去,而他有能过渡期成长的机会。 从金蟾法王这儿探清楚相关原因,张学舟也只能作罢,不得不接受自己当前这种状态。 “但我在现实中老是想着跳楼而行,这可如何是好?” 处于十万大山这种广阔之地,张学舟奔行如风。 但蜗居在学区房,张学舟觉得自己也想奔行如风,不走寻常路。 他晃晃悠悠而起时,觉得自己就是一头刚刚苏醒的雏鸟,欲要扇动着并不存在的翅膀飞翔。 等到打开窗户站上阳台,耳边传来绿头鸭的尖叫,张学舟才晃然回神清醒过来。 他看着再走出一步就要踏空的右腿,极为小心收缩了回去。 年轻人们在成年考出名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寒穿苦读十年奋力一搏,高分成名天下知。 一种是苦苦压抑读书十余载,考前承受不住压力导致崩溃。 若摔死在楼下,张学舟觉得自己绝对会在互联网中引发一点点余波,让人们再一次探讨这种一考定终身的弊端。 他一点也不想出后者这种名。 张学舟努力收回双腿,站稳在了阳台上。 但他手臂不自然挥动了一下。 短短的瞬间,张学舟头皮发麻,绿头鸭的尖叫声贯彻在他脑海中。 他身体离开了窗台,朝着近十米高的楼层一跃落下。 第六十七章 鸿鹄妖 “夭寿了,三楼那个背书的娃娃想不开跳楼了!” 啪嗒。 张学舟挥动着手臂,但他并没有念想中具备飞行能力那般飞纵起来。 即便是滑翔一下,张学舟也没做到。 他很顺利掉落到了一楼的地面上。 这种落地声音在清晨尤为响亮。 对张学舟念书声音极为敏感的大婶掀起了窗户,她惯性一般朝着楼上准备开骂,但她不经意间扫过地上的那个身影。 见到对方身体微微的颤动,又有地上涌现的大滩红色,大婶尖锐的声音顿时响彻了这片‘学区房’。 学生死亡不多见,但在学校中绝对不罕见,尤其遭遇考试、恋爱分手、责罚批评等事件尤为容易诱发学生心灵的脆弱。 大婶觉得张学舟就是那种脆弱者。 她惊呼高叫,引得楼中一群人探出脑袋。 随即有人立马奔行下楼。 “没死,还活着!” “他是三楼那个娃娃,爹娘都不管的那个娃娃!” “他家楼层离地十二点八米,根据重力的作用,他落到的那一刻速度是……” “别计算了,还活着,没摔死!” “赶紧抬起来送校医务室!” “这种摔伤的不能乱动,快拿担架!” “咱们不开医院,哪来什么担架!” “被单抬着去也行!” …… 一番嘈杂过后,张学舟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这让他迷迷糊糊中有了点翱翔天际的感觉。 他手臂无力摆动了两下。 如同离巢飞纵的雏鸟,张学舟觉得自己第一次飞行失败的原因可以理解。 但他很快就从这种可怕的念头中清醒过来。 蛟鱼喜水而居,鸟妖喜空。 但他是人。 张学舟不知道自己现实中怎么会承受如此重的负面影响,但他不能再尝试飞行了。 三楼摔下去还能苟活下来,四楼五楼六楼可能会有点玄。 张学舟的念头有些飘散。 “左臂骨折,腿骨轻微骨折,脖颈有明显的肿胀,可能有淤血,头皮破掉流血的问题反而不大……” 张学舟念头发散时,只听一阵声音传来,这让他感觉自己思维更飘了。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那群有过数面之缘的白大褂们,只觉脑袋有了慢慢的昏昏沉沉。 昏睡并不会进入梦境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学舟才感觉浑身一冷,脑袋昏昏沉沉清醒了过来。 连绵的雪山映入眼中,张学舟使劲抖了抖身上厚厚的白雪,又扒了扒雪堆,将金万两从冬眠的状态中拉醒了过来。 “老祖?” 等到张学舟一脚踢翻一座雪雕,金蟾法王近乎冻僵的身躯亦显了出来。 “你……” 金蟾法王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随即又闭了回去。 摊上张学舟这种间歇性镇压伤势的人员,他受的苦并不比金万两和张学舟少。 只要入夜,张学舟不管在哪里都会倒下休眠,怎么呼唤都不会醒。 这让金蟾法王夜晚镇压伤势过得尤为艰难。 往昔靠着洞天秘地的滋养,这种隐患还不明显,等到踏入十万大山后一天天过去,金蟾法王才发觉自己几乎要被这小伙搞成废人。 他喉咙中一股热血涌上,但随着张学舟太清真术的镇压,这股热血又硬生生逼退了回去。 “咱们今天要对付鸿鹄妖,那妖对我们金蟾尤为有好处,哦,对人类也不错!” 等到身体恢复正常的知觉,金蟾法王感触着自己见底的法力,只觉要迅速补充妖肉,利用进食炼化的那点低微妖力维持生命。 他催促了众人一声,又开始提及鸿鹄妖的妙处。 “我吃鸿鹄妖真有可能飞起来?”金万两喜道。 “从理论上而言,这确实有可能”金蟾法王点点头道:“但理论不代表现实,比如老祖我当年吃了一头鸿鹄妖就没能飞起来,只是让自己弹跳力变得极强,最终靠着这种能耐天下闻名!” “别说飞起来,只要我这辈子有老祖您三成的弹跳力,我也心满意足呀!” 金万两看着一个蹦跳能冲两百米高的金蟾法王,觉得自己但凡能跳六十米高,他也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妖。 只要拥有这种能耐,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这让金万两性质高昂,连连拍胸确保自己必定将鸿鹄妖骗来见金蟾法王。 “小张,你的脸色怎么有点难看?” 金万两兴高采烈,他转头时,只见张学舟脸色苍白,神色中明显夹杂着几分郁郁。 “这儿寒风太猛烈,我高兴不起来!” 张学舟擦了擦脸,尽量让自己高兴一点点。 但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他在梦中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现实。 如果可以,他希望吃点地上跑的妖,这至少不会让他脑海中生出‘我是一只鸟,我能飞翔’的念头。 但根据现实情况来看,这种愿望没得实现的可能。 若他不吃饱一点点,他在十万大山中应该熬不过一天,这种死亡必然导致现实承受精神摧残。 这会让他现实中的情况雪上加霜。 张学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随后在那儿附和吃鸿鹄妖真是妙不可言。 “鸿鹄是一种极为吉祥的鸟”金蟾法王道:“这种鸟身上据说有朱雀的妖脉,这导致它天生的阶位极高,一旦化形必然有成为大妖的潜力,虎力妖王极为看重这只鸿鹄妖,似乎在等待对方化形,你们吃了鸿鹄妖以后切记不要到虎力妖王面前显摆,免得被他发现相关!” “老祖,您打不过那个虎力妖王吗?”金万两小声问道。 “我身体完好尚不是他的对手,你觉得我现在能行么?” 金蟾法王淡淡回了一句。 这让金万两吸了一口冷气,只觉一路吃妖终于要开始得罪人了。 十万大山这些妖不曾化形,但有些妖必然入了大妖们的眼。 但他想到能飞的金蟾,这让他对鸿鹄妖念想不低。 等到走了两个时辰,得知了鸿鹄妖所落脚之处,金万两心中一横时也迅速朝着金蟾法王指向的白雪山峰奔去。 “老祖,这些地方并不适合妖类生存,为何那些妖愿意到这种苦寒之地过日子?”张学舟问道。 若说蛟鱼活在湖中还能理解,张学舟难于理解其他妖兽为何能如此尽忠职守生活在苦寒之处。 这份恪守纪律的严格简直和赤色联盟国守卫边疆的那些战士没区别。 在张学舟这些时日了解的妖类习性中,妖类有强大但更为崇尚自由,似乎并不具备这种高尚的奉献精神,尤其是这些连化形都不曾具备的妖兽。 “你不像那个只知道吃的蠢货”金蟾法王看了张学舟一眼才回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他们愿意驻守在这些苦寒之地自然是有原因,十万大山造设了大阵,这些驻守点每十天会有一波灵气惠泽,可以助推它们早日化形。” “原来是这样!” “灵气能洗涤身躯,若你们以后有兴趣,也可以谋个看守的职位”金蟾法王道。 “人类和化形大妖也能接手这种职位吗?”张学舟奇道。 “十万大山有奇峰三百六十五座,每座奇峰都有巡逻和守护者,这其中有人、有妖、有妖兽!” “怎么我们一路来没看到人和妖?” “呵呵!” 金蟾法王笑上一声,也不做回应。 他当下的实力只能欺负小妖,他能怎么办,换条路线碰个稍微狠点的货色,金蟾法王觉得自己要翻车。 他所经过的途径,大多都是擅长飞纵的妖兽便是这种原因。 这些妖兽擅飞纵,擅报讯,即便实力低下也能胜任奇峰的巡逻任务。 他也正好借助自己名声的威慑来偷袭这些弱鸡。 “金蟾法王算什么东西,他也配传呼我前去,你且去告诉他,我是虎力妖王的麾下,只听从虎力妖王的传唤!” 远远之处,一道女子绵绵悠悠的声音传来。 这让金蟾法王一脸愠怒。 一路顺利吃妖到现在,他终于碰上了难于诱骗的对象了。 第六十八章 半路出家 “岂有此理!” 嘴里的舌钉箭准备了又准备,金蟾法王没想到鸿鹄妖压根不理睬他。 这让他没法摆谱偷袭。 若要正面交锋,金蟾法王当下或许能胜过鸿鹄妖,但若对方逃命,他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为麻烦的是,若不解决对方,金蟾法王必然欠缺维持镇压身体的妖力。 离邪罗斯川圣地只剩下两天的路程,他没可能倒在最后的途中。 “好大的威风,虎力妖王还能大过圣子不成,连你这种不曾化形的妖都敢不尊!” 金蟾法王呵斥了一声。 但鸿鹄妖没有做正面回应,反而骂了金万两一声。 “本姑娘要做清洗了,滚开,你这只又丑又恶心的癞蛤蟆!” 这种声音让金蟾法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必须吃掉它,否则我们今天都会死!” 金蟾法王低声在张学舟耳边念了一句。 没有金蟾法王带路,张学舟和金万两难于穿梭出十万大山,而欠缺了他的引领,这一人一妖便属于外来者,难有多少立足的可能。 愈加接近圣地,众人被捆绑得也越明显,张学舟等人愈加离不开金蟾法王。 “那妖有没有什么弱点!” 上了贼船,张学舟也只得一路走到底。 到眼下的地步,这已经不是他想掉头就能掉头的了。 张学舟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飘然的感觉顿时浮起。 相较于现实之中的尴尬,他在这儿是真具备了一定的滑翔飞纵之力。 这让张学舟具备了一定的奔袭和追击能耐。 但若要张学舟斗一只妖,甚至将对方猎杀,张学舟还没这种实力。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本事,也很清楚金蟾法王必然有后招应对。 “你有一枚人类的隐身法宝,借助隐身之力将此物放到那鸿鹄妖的水壶中,一旦她饮下水,我等便可捕杀他!” 金蟾法王在自己的鼻孔中挖了挖,掏出一块白色之物。 这让张学舟微微有些反胃时又接了下来。 “这是本法王的蟾酥,又提炼了数次,属于蟾酥精华,很珍贵的,下毒的时候绝对不会引发任何异状!” 见到张学舟皮肉下的隐隐蠕动,金蟾法王哪还能不清楚对方的内心。 他解释了一句,又极为痛心指了指白色之物。 “这点蟾酥拿去汉王朝绝对能换一枚修炼大丹”金蟾法王道。 “这么宝贵吗?”张学舟惊叹道。 “对!” “那您自产自销岂不是能换很多宝贝?” “这种买卖做上十次八次我也废了!” 金蟾法王自嘲了一声。 想要一击致命,他就得动用最强的打击方式,不给对方留一点点可能。 若非此时陷入致命危机,他哪能取出这种压箱底之物。 这是仅次于他们蟾衣之物,一些猎妖人千方百计狩猎金蟾妖所为的便是这一点点蟾酥。 何况这是一个唯我境金蟾大妖的蟾酥,说是价值不凡也不为过。 金蟾法王也不自吹自擂,他催促了张学舟一声,顿时让张学舟念了一声咒语,随即在雪地上划过一层脚印远远而去。 “可惜妖力难御人类这些符篆之宝,否则带上一枚隐身之物,取那鸿鹄头颅轻轻松松!” 金蟾法王低念。 远远处,金万两开始对着鸿鹄妖破口大骂,又有鸿鹄妖气急败坏的回嘴。 “他倒是聪慧,知晓先怂恿万两对骂吸引注意力,等那鸿鹄骂得口干舌燥,必然会去饮水!” 金蟾法王远远听了听声音,随即放心了下来。 “这小子不错,只是人心狡诈,寿命又短,不适合留在身边做事!” 排除种族的因素,金蟾法王还是相当欣赏张学舟这种新人。 若能培养妥当,这显然是可以拿来做用的人。 但妖只会培养妖,难于培养人类。 而且相较于妖的寿命,人类显然要短许多。 金蟾法王想想张学舟的各种缺陷,心中涌出的一丝念想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奶奶喝口水再骂你个癞蛤蟆,又矮又丑又短的玩意儿,别以为拉个靠山就了不起,姑奶奶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鸿鹄妖口干舌燥的声音传来,金蟾法王很清楚时间将近。 这让他开始抬腿行走。 行至半程,他已经听到了张学舟和金万两相互击掌的声音。 这让金蟾法王心中痒痒,他腿脚一抬,随即已经蹦跶出数十米远。 雪山溶洞中,一头通体白色羽毛的大鸟腿脚蹬得笔直笔直,嘴里勿自有嘟哝的叫骂和报复声音。 等到金蟾法王出现在溶洞中,这头大鸟才多了几丝惊慌。 “果然是个美人儿胚子,难怪虎力妖王如此垂青你!” 金蟾法王冷笑一声,舌钉箭一击飞出,直接射入大鸟嘴中。 等到他舌头飞缩而回,那舌头已经卷上了一枚珠圆玉润的彩色珠子。 “你……” 声音戛然而止,鸿鹄妖眼中满是绝望。 十万大山三百六十五座奇峰,每座奇峰之间或多或少有一些信息的沟通。 对飞纵类的鸟妖而言信息的交流会更频繁一些,但鸿鹄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那只嘈杂的绿头鸭子诉苦,也没听到擅长高空飞翔的鹰妖登门献好,还有…… 鸟妖们有事不登门很正常,但一个都没登门则非常不正常。 鸿鹄妖对金蟾法王的到来极为警惕,但她没料到对方派妖直接下毒手。 身体僵硬难动的烈毒遍布了血液,护身的五光石被取…… 下一刻,鸿鹄妖的思维也停止了下来。 “此珠乃五光石,专砸人面皮,一个不慎就被要打毁容,威力虽然不强,但是很恶心人!” 金蟾法王击杀了鸿鹄妖,而后简短叙说了一番舌头卷走的彩色珠子。 “虎力妖王赐了这石头给鸿鹄护身,若你们能接得起恩怨,可以随时来找我取宝!” 鸿鹄妖是张学舟和金万两所囚,金蟾法王只是补刀。 他也不抢功,只是提及惹不起虎力妖王时不要动这颗珠子的主意。 若本事足够则可以随时找他索取。 “我放弃!” 金万两举起多长了一趾的前腿,随即就放弃了这枚宝贝。 “要不起!” 张学舟摊摊手。 他当下的处境已经很麻烦了,张学舟不想更麻烦。 金蟾法王都不想招惹虎力妖王,张学舟也不会主动去找死。 一人一妖的识趣让金蟾法王点了点头,随后将五光石吞入了腹中。 一番拔毛去皮,金蟾法王开始引领众人吃肉。 数口妖肉入腹,张学舟只觉手臂上黑色羽毛齐齐延长,又不断夹杂了白色进入其中。 他身体好一阵发烫,随即觉得自己身体轻巧了起来。 张学舟的变化让金蟾法王一怔,吃鸿鹄肉的两个癞蛤蟆还没拥有飞纵的能耐,张学舟这个半路出家的妖人倒是长全了羽翅。 第六十九章 生命价更高 “钻天雀妖的尖嘴俯冲而下时可以击破猎物脑袋,拿来充当剑器倒是没什么问题!” 鸿鹄妖之后的钻天雀妖同样如法炮制,也丧了性命,被众人分食。 但钻天雀妖的血肉效果一般。 张学舟挥了挥长了黑羽和白羽的双臂,只觉钻天雀妖的血肉没有给这些羽毛带来丝毫变化。 他如今已经放弃拔毛这种无力抗拒的行为了。 如同金蟾法王所说,人类在妖族圣地的地位不佳,若想融入进去,身体带点毛也算是不错的方式。 至于张学舟以后,或许随着体内妖力的挥霍,最终会落到羽毛掉光,重新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比较让金蟾法王困惑的是张学舟的飞纵能力,对方借助扇动双臂能进行滑翔飞纵,也能离地三五米低空飞纵。 这让金蟾法王一时有些疑惑隐秘渠道的小道消息是否靠谱。 这明明应该是金蟾吃鸿鹄妖后才能达成的成就。 但他的困惑在数个时辰后齐齐消散。 只是从钻天雀所在的奇峰区域踏入一处密林,一人二妖的眼前豁然开朗。 蓝色的大湖荡漾着淡淡鳞光,雪峰错落有致围绕在湖侧。 又有河水从湖边引出缓缓流淌而下。 肥美的水草形成了片片绿色的草原。 草原之中,牛羊们恣意打发着困倦的时光。 又有几个毛猴在草丛中翻筋斗,不时拿鞭子驱赶一些不停话的牛羊。 “我……” “托尔金,尊上急招你数十天,为何你到现在才回来!” 金蟾法王刚欲叮嘱金万两和张学舟已经到达圣地,不要在圣地之中乱跑,只见湖面中一道水柱升腾,一颗巨大的龙首露随即出了水面。 “敖东龙王,金某此番在汉王朝那边吃了大亏,不知圣子是否已经提前归来?” 金蟾法王昂首看向龙首,又抱拳行了礼。 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随即开口询问对方相关。 “圣子命灯已经熄灭,尊上招你前去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敖东龙王晃动着满脑袋的蓝色龙须,神情显得很沉重,说话时还对金蟾法王眨了眨眼睛示意提醒。 “金某马上入圣地回禀,还望龙王能帮我开辟一条水道!” 金蟾法王应声,他脸色在刹那变得苍白,身体都摇晃了数次。 这或许是他念想中最坏的一种情况。 圣子命灯熄灭,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十阴圣子死了,甚至有可能已经魂飞魄散。 这是最坏的情况,远比灰头丧脸去西昆仑圣地赎人的下场更糟糕。 金蟾法王心中一惊,只觉自己鼻孔中蟾酥在一点点溢出。 主人死了,随从活着。 有那么一刹那,金蟾法王很想掉头就跑。 但他很清楚,他这种残躯逃不出圣地管辖的范围,更是逃不脱尊上的掌控。 眼下的生死尽在尊上的一个念头中。 他拱手向敖东龙王发了请求,心中恐惧时,他不免扫过另外两个倒霉蛋。 “主子死了,我很可能要随主子而去,但我不想死”金蟾法王低声问向一人一妖道:“我要如何才能活下来?” “老祖?” 金万两一惊,只觉鼻孔中的蟾酥也开始往外冒。 作为他最大的靠山,金万两没想到金蟾法王刚刚进入圣地就有可能要挂。 这种进度有点快。 如果可以,金万两希望金蟾法王能将他们妥善安置后再奔赴死亡。 但眼下的金蟾法王显然没这个时间,更没有这个心情。 金万两蠕蠕着嘴巴,只觉给不出半分建议。 老祖都救不了自己,他凭什么能救老祖,就凭他到现在妖力混杂混乱的妖躯。 金万两看了看几个放牧的大妖猴,只觉这些妖猴随便抽他几下,他很可能就要挂。 他没可能卷起金蟾法王就跑路,也没可能大杀四方保对方的性命。 金万两脑袋短路,浑然只有或逃命或击溃圣地的不可能策略。 “您可以尝试痛哭流涕发毒誓为主子复仇,愿意为此事追寻仇人到天涯海角,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张学舟皱眉道:“模样越惨越好,毒誓越重越好,这或许能保你一命!” 张学舟与金万两没区别,刚刚踏入陌生地,他一点也不想这个临时靠山倒下。 如果金蟾法王要死,张学舟希望对方可以死得稍微晚一些,至少将他们安顿下来再死。 他寻思不过数秒,随即给出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主意。 至于金蟾法王是死是活,张学舟觉得只能听天由命。 “若本法王能活下来,到时定将你收成义子悉心培养,即便你是人类也是如此!” 金蟾法王一脸阴沉。 金万两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但张学舟的话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人类的智慧确实较之妖要灵活不少。 他追随主人而去是死,他誓死为主人复仇豁出性命也是死,但两者活的时间明显有不同。 金蟾法王思索了数秒,已经把握到了自己需要掌握的精髓内容。 这让他心情没那么紧张,随后给张学舟丢了一道保证,这才一脸哀痛大踏步走向湖面。 那湖面之处波浪翻滚,显出一条通入湖心中央的通道。 隐约之中,张学舟还能看到湖心中似乎有一座锁链缠绕的黑色高山。 但随着金蟾法王踏入湖心通道,一道浪花卷起金蟾法王身体时,波涛迅速覆盖了下去,将一切藏在了水面之下。 “你听到了吗?”金万两失魂落魄开口道。 “听到什么?” 注目着金蟾法王消失在湖水之中,张学舟才低头看了看身边的金万两。 “老祖准备收你当义子哎”金万两惆怅道。 “老祖收我当义子挺好,这至少能让咱们在圣地中站稳跟脚一些”张学舟道。 他都落到现在的下场了,张学舟觉得再出格一些也没什么。 尊严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不管认谁不认谁,总之,他想安安心心活下来,直到自己治好这个精神分裂的症状。 别说多个妖怪义父,就算多上十个,张学舟觉得自己眉头都不会眨就应下,会一路小跑连个喊干爹。 “站稳跟脚是好事,但是……唉”金万两深深叹气道:“凭什么你当的是义子,我就是给老祖当干孙子,这么算下来,我要喊你做干爹了!” “呵~” 张学舟看了看身边半米高的金蟾,只觉自己一点也不想要这种癞蛤蟆干儿子。 第七十章 圣地诛杀令 邪罗斯川圣地中央的大湖。 自从金蟾法王进去后数分钟,这座大湖上开始阴云密布,无数大雨如瓢倒一般倾下。 碧蓝如天空画面一般的大湖顿时变得浑浊不堪。 “诛:天庭金乌大帝之子昴日星官黄仓,北境军区大将军李广之子李椒,阴阳九人教掌门晋昌,拘:阴阳九天教掌门诌不归!” 湖心上空中,随着大雨的不断倾斜,一道宏大而愤怒的声音随即响彻了整个圣地。 “西击楼兰和大月氏,南伐汉,让昊天和景帝的万千子民与圣子陪葬!” 此前宁静到宛如一幅画卷的邪罗斯川圣地中,数百只擅长飞纵的妖兽随即腾空而起,一时如密布的黑云。 随着愤怒声音命令的下放,这些妖兽顿时划空飞纵向各处。 “出大事了!” 金万两立起两条腿,瞪大眼睛看着湖心暴虐的大雨。 他听着圣地中传出的声音,只觉看到了一场大战的起始。 战争似乎和很多人无关,与他这种妖更是不搭边,但金万两很清楚战争只要打起来了,就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战争中,无数的物资会聚集。 这些物资包括柴米粮油,包括军士和战马,包括刀剑弓箭,也包括各类疗伤药和大药。 作为一味可以入药的金蟾妖,金万两很清楚自己处于圣地的他们可能被抓壮丁,而脱离圣地去其他地方必然会被猎妖人不断追杀,直到化成丹药中的某一部分为止。 在这种大型风波中,谁都难置身于外。 “居然要杀李椒!” 张学舟脸色微微凝重。 他与李椒虽然才一面之缘,但李椒护着两位将军的事情让张学舟极有好感。 而保他性命的太清真术更是源于李椒传授。 虽然李椒只给了前三章,但这足以让张学舟活到了现在。 若是没有这道术,张学舟觉得自己和王保利是同一条命。 陡然听到李椒上了邪罗斯川圣地的诛杀名单,张学舟不免还有几分担心和可惜。 “这些人也就那个诌不归好抓一点点,其他的哪个不是有大人物罩着!” 见到张学舟没有回复,金万两迅速卖弄着见识,这让张学舟倒是有了几分兴趣,随后开口询问相关。 “那天庭远在西方的昆仑神山,那片圣地势力古老而又庞大,比咱们这边实力更强盛!” 金万两伸手指了指邪罗斯川圣地。 从金蟾法王的口中,他隐约听到邪罗斯川圣地就是天庭分裂出来的大妖势力。 这有点老二发誓要干掉老大的不靠谱意味。 “那个大将军李广手里有一柄宝弓,乃是当世最强的大修炼者之一,尤为擅长远狙,谁敢招惹这种人”金万两低声道:“惹上了他,或许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就被一箭射死了。” “若黄仓和李椒都有人惹罩着,那个晋昌又是谁罩着?” “晋昌是汉王朝淮南王麾下的数一数二的门客,淮南王的势力又属于景帝,和汉王朝息息相关”金万两道:“最主要的是晋昌是这些被通缉的人中实力最强的,老祖都被晋昌打得逃命,而淮南王麾下如晋昌那种水准的人足足有八个!” “那没点本事还真拿不下这些人”张学舟道。 “所以我说么,就那个老道好欺负一点点”金万两点头道:“只是老祖当时只是想抓他吃了恢复实力,没想到反遭了对方的毒手,这倒是有些不好杀人了!” 金万两耸耸肩。 这里面只有诌不归的下场好一点,但也只有诌不归属于被动接招的倒霉蛋。 这是属于被打了一顿,还要被通缉。 诌不归唯一不该做的或许就是抵抗,若诌不归当初被金蟾法王吃掉用于恢复伤势,对方或许就不会遭遇通缉了。 张学舟抿抿嘴,觉得若要在这种世界中瞎混,坚决不能向诌不归这种人学习。 若没有一个大势力罩着,势单力薄者显然要吃大亏。 诌不归死掉的那几个学生或许就是证明。 张学舟深以为戒。 他对当前流落外地难有改变的力量,但张学舟一路来的思想转变极快。 说到底,这只是他适应生存环境产生的变化。 从往昔的逃生,张学舟落到当下已经秉承着抱大腿心思。 他不介意多个金蟾干爹,也能接受金万两这种干儿子。 他最大的问题是治疗好自己的神经分裂症状,而不是纠结于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 不管自己变到什么古古怪怪的状态,也不论自己在梦中做了什么荒唐事,张学舟觉得治病第一。 他想起自己精神分裂的症状,忽地想起自己似乎还从三楼跌落了下来,现实中的自己似乎至今还不曾清醒。 这让张学舟微微呲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一定要稳住,若不然会被这种精神病害死。 精神病人砍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跳个楼也不奇怪。 病情在恶化,张学舟觉得一定要稳,不能乱上加乱。 他回想起时间到临后陷入的黑暗,觉得自己已经很清楚在梦境死亡后的待遇。 “抱大腿,活下去,哦,还有成人考!” 依时间方面的计算,张学舟觉得当下的时间有些紧。 他希望校医务室的医生们能给点力,不说让他身体痊愈,至少让他能参加成人考。 不参加成人考就没有考分,没有考分就没有报考高等学校的可能,不能进入沧澜学府,就没法见到任一生,而后缺乏免费的主治医师。 张学舟没有将人生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任一生这位教授身上,但任安然提及对方看病不收钱…… 张学舟觉得自己要努力。 他脑袋中思索着各种相关,不免也有几分心焦。 现实中的问题一环套一环,若这边安定不下来,他真会如热锅上的蚂蚁,很难同时去应对两边的挑战。 “老祖……” 张学舟不免也有几分急切,注目向那湖心的中央。 邪罗斯川圣地的追杀令已经下达,但金蟾法王还不曾从湖心中走出。 他有些焦虑,金万两则是伸长了脖子不断观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人一妖都没了什么闲聊的心情。 甚至于他们此时只是踩踏在邪罗斯川圣地的入口之处,还不曾真正踏入这片圣地的中心区域。 没有金蟾法王的引领,他们只能在这儿干瞪眼。 冒然越界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让他们被驱逐,甚至于被击杀。 现在的他们显然急切需要金蟾法王这个引路者,只有对方才能让他们在圣地中安稳下来。 诛杀令发布近一刻钟过去,一人一妖才见湖心之中一团水花托着一只一米余高的金蟾飘荡而出。 等到水花落地,金蟾已经跌跌撞撞化成了金蟾法王的苍老模样。 “多谢尊上不杀之恩,托尔金定然誓死追凶,直到托尔金生命的最后一刻!” 金蟾法王落地,随即跪拜在湖心前磕头。 等到三磕九拜完毕,金蟾法王才颤颤巍巍起身。 他摸了摸鼻孔中新生的两枚蟾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趟生死关,他总算是熬过来了。 第七十一章 三大圣地 雪蟾宫中,金蟾法王端坐在熟悉的大椅上。 躲过尊上宛如搜魂一般的注目,他终于活了下来。 事情还有很多,但他能眼下可以喘一口气。 他不觉得痛哭流涕叙说这数月的经历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他的懊悔,他的无奈,他的痛楚,他的仇恨,齐齐都浓缩在了那短短数分钟的表达中。 这是他回来前考虑了千万次的应对。 而张学舟推动建议更是让金蟾法王在其中增添了一笔,愈加完善了自己回应时的完美。 他不需要去殉葬,只需要在往后不断追逐仇恨,直到让涉及十阴圣子死亡的相关者全部铲除。 生命中无疑增添了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这是尊上让他活下来的意义。 在尊上的眼中,他这辈子需要做的事情只有这么一件。 但对金蟾法王而言,他这辈子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只要活下来,他就可以活得很精彩,多一件复仇的任务没什么。 正是因为侥幸活了下来,金蟾法王才开始正眼看待张学舟,没有到达圣地后撇下对方,而是将这个人类小修士迎进了自己的雪蟾宫。 救人不需要通天的能耐才能救人,有时候只是一句话,又或者一个低声的暗示,就能让人踏出必死的局面。 张学舟的意义就在于此。 一道太清真术压制了伤势,让他苟延残喘回到了圣地。 而一道建议则让他脱离了必死之局。 如果说一次相助是对方走了好运,接连两次涉及性命之助则证明着对方的能力。 如果培养妥当,金蟾法王相信对方会发挥出更多的作用,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本法王既然决定收你做义子,你在我的雪蟾宫就有无上的权利,不需要拘谨!” 看着脸带几分忐忑和不安的张学舟,金蟾法王将此前的承诺应允了下来。 “孩儿见过义父!” 张学舟大叫。 排练了数次的称呼在他口中并不显得生涩。 他当然有些忐忑不安。 这种忐忑不安不但源于金蟾法王出圣地后的沉默,更是源于光阴将近,他又该回归现实了。 但张学舟有点担心自己困在无尽的黑暗中,难于在现实中苏醒。 他心中夹杂的一些小情绪就不意外了。 但该安稳的一方还得安稳下来,他极为不要面皮喊了人,尽量善后着这方世界的自己入夜后不出意外。 张学舟的应答让金蟾法王极为满意。 张学舟跟着他不算吃亏,再如何说他也是邪罗斯川圣地的高位者,拥有的权利和资源远非一些小修士所能比拟。 即便他不通晓人类修炼之术,但他拥有相关的途径,远较之张学舟参军、拜师等方法来得容易。 金蟾法王不喜欢人类,但他喜欢张学舟。 这种喜欢在他侥幸活下来之后更胜出了同族的金万两。 一个当干儿子,一个当干孙子的区别就不意外了。 “旅途奔波一月有余,你且在雪蟾宫住下慢慢调养身体,直到让体内妖力化精!” “化精?” 张学舟微微疑惑,他隐约猜测到了一些相关,但还是等待金蟾法王叙说。 “你与万两有所不同,万两是妖躯,存在属于自己的妖力,任何外来的妖力进入体内都会被排斥、吸收,而你属于人类,体内凭空容纳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金蟾法王道:“倘若是一股也就罢了,但你体内足有三十余道不同的妖力混杂,这其中必然会出现一个最优者,直到与你身体完全同化!” “我是人类,体内的妖力是无根之萍,应该会在以后消失吧?”张学舟问道。 “有些东西只要沾染了,它就生根了,无法做到完美的剔除”金蟾法王道:“但这也不算坏事,曳咥河圣地中不乏借助妖力修行的人类,虽然难于登顶,但多变的战斗风格确实不错!” “哦!” 张学舟点点头。 只要能活下来,能治疗精神分裂症状,他才不在乎梦里的自己变成什么样。 “老祖,您刚刚似乎说的是另一个圣地?” 张学舟认命连声应下金蟾法王提及的相关时,金万两关注的则是另外一点。 “对”金蟾法王点头道:“北俱芦洲有三大圣地和六处妖族大营,邪罗斯川是最强盛的一处圣地,其次则是曳咥河圣地,再次则是九灵圣地,我们圣地擅飞纵、奔行、操控风水妖术,九灵圣地擅武技,曳咥河圣地则擅长咒术!” “真厉害,居然有三处妖族圣地”金万两张嘴附和道。 “那你可错了”金蟾法王笑道:“邪罗斯川圣地和九灵圣地属于妖族圣地,但曳咥河圣地那位尊上是不折不扣的人类,那是人类修行之地!” “人类在咱们这边也有圣地?”金万两惊叹道:“那是什么人类?” “你说话不可如此唐突,那位道君……” 金蟾法王沉吟了数秒,这才认真回应金万两这个问题。 “他是三界之中最强的咒术高手,一个没人敢招惹的人类,他想在哪儿立下道统就能在哪儿立下道统,谁都不会去阻止”金蟾法王回道:“若非曳咥河圣地的修行者极少,那处圣地的实力或许能超出邪罗斯川圣地。” “他是最强?” 世间高手众多,诸多人都只会评价成高手,顶尖高手,顶尖强者。 江湖代代有新人出,指不定哪个强者就被后来者掀下去。 而要用到最强这个词,对方的实力必须属于公认,甚至难有后继者挑战。 这让金万两难于置信。 “最强,至少在咒术上没有之一,他自诩是修道者的君王,这称呼也实在,没什么人敢于去反驳”金蟾法王点头确认道:“甚至于我们谈论时都不敢提及他名讳,免得被他感知诱发诅咒!” “那他太厉害了!” “不信邪的都死了!” 金蟾法王摇摇头。 若非收了张学舟做义子,他都不欲探讨这处圣地,更不会提及这位圣地之主。 但既然决定培养张学舟,他日后必然需要登门曳咥河圣地,看看能不能替张学舟谋得一份机缘。 在培养义子这方面,他是认真的,不会有任何敷衍。 “等……” 金蟾法王刚欲指指张学舟,提及让张学舟去曳咥河圣地修行相关之事,他只见张学舟歪倒在一旁。 对方显然与往昔没区别,一到时间就睡了过去,抽耳光都打不醒。 “难道他是中了某种特殊的沉睡诅咒,但沉睡诅咒为何可以让他在清晨按时清醒过来?” 除了被咒导致身体异状,金蟾法王难于想通张学舟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若不能解除相关,张学舟这种状况的破绽太大,即便修成绝世强者也会被人在夜晚偷袭导致丧命。 “可惜我那枚藏了洞天秘地的定海神珠!” 金蟾法王微微有些可惜。 若非定海神珠被击碎,张学舟拥有足够法力后佩戴这枚宝珠定然能大幅度削减这种破绽。 但寻思到曳咥河圣地的尊上最擅长咒术,他的心倒也算安定。 但凡能与那位道君结几分善缘,说不定人家顺手就替张学舟解了咒,直接消除张学舟这个隐患。 第七十二章 现实中的太清真术 “这孩子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内脏还有破裂之处,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居然还没在场,你们知不知道每年成人考都有很多孩子承受不住压力,需要家长陪伴……” 持续了近乎两天,张学舟所见都是一片黑暗。 等到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一些声音。 这让他努力睁了睁双眼。 “身体怎么样?” “应该还算好,他跌落时没撞到脑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麻醉的效果应该快过去了,稍后你们就可以去病床前探望!” …… 医生的声音传来,张学舟终于睁开了双眼。 映入他眼中的是惨白色的光芒。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灯,但张学舟不知怎么看到医院的灯光就感觉惨白。 大约是医院中入住的都是病号。 等到眼下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张学舟心中不知这种感觉就更甚了。 他身体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这让张学舟低骂了一声。 即便被摔到了骨折,他脑海中居然还残存着各种扇动双臂翱翔的感觉。 “见鬼了!” 如果身体持续维持这种状态,张学舟觉得自己只能在一楼生存。 他想想金蟾法王提及的妖力化精,也只得等待自己念头慢慢的变化。 但挥动翅膀的感觉不算太坏,张学舟只觉左臂传来轻微的痛感,又难于动弹,右臂则让张学舟抬了起来。 他脑袋微偏,随即看到了自己左臂缠满的绷带。 等到再向下注目,张学舟只见腰部和两条腿也缠得满满。 他眼皮眨了眨,还看到了自己脑袋上飘荡的绷带。 “医生,你们医院的绷带是不要钱的吗?” 张学舟不满低声问了一句。 透过病床旁的传导器,外界的声音极为敞亮。 “你儿子清醒了!” 医生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见病房门打开,一阵消杀的声音过后,张卫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学舟,你感觉怎么样?” 张卫盟年近四旬,浓眉大眼的容貌下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气质。 他年龄已经不小,但依旧保持着极为年轻的容貌。 这大概是与张卫盟整日采风写作相关,毕竟采风写作不需要耗费多少体力,难有劳顿衰老的可能。 若将自己塞到张卫盟身边,拍个哥弟两的照片也不奇怪。 这种情况还有张学舟的老妈。 能靠着姿色搞直播的人都不会太老,宋凤英衰老也不算明显。 唯一的弊端是张卫盟和宋凤英喜欢折腾,脑子里没有正常上班稳定生活的念头。 “我感觉很不好!” 张学舟挥了挥右手,又晃了晃难于动弹的脑袋,只觉当下的状态糟糕透了。 如果日子没有记错,他们今天就要迎接成人考。 诸多时日的苦读败给了精神状态的一个恍惚,张学舟觉得人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这让他这些时日的努力看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你不必灰心,要知人生不只是一条路”张卫盟安慰道。 张卫盟当然清楚张学舟的沮丧。 但他觉得张学舟是否考上大学并不过于重要,重要的是将张学舟引导回身心健康的状态。 这个世上没有钱治不了的病。 张学舟的病只是‘穷病’而已。 他眉头紧皱,对自己这么多年碌碌无为难于满意。 一切不该是这样。 但他确实无法重复他人的辉煌。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他模仿再多也无济于事。 这其中也包括了宋凤英。 夫妻两人多年努力下来,家境愈发贫穷。 张卫盟很清楚问题的症状到底出在哪儿,但他无力改变,只能一头莽到底。 若要穿插于日常上班稳定生活,他觉得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但他这么多年下来确实忽视了太多。 若有家财万贯,年轻人的人生确实不止一条路,但摊上他这种父亲,张学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他摸了摸张学舟的额头,一时沉默不语,再难有多少安慰张学舟的话。 “人生只有一条路,只能前,不能退”张学舟皱眉反驳道。 他的人生惨淡到只有缕缕的星光,属于有进无退。 一旦张学舟退了,他就再难看到希望。 对于自己的原生家庭,张学舟并不抱太多希望。 如果不寻求一条免费治疗的方式,张卫盟很难支撑得起相应的花销。 “你不必这么极端去想!”张卫盟道。 “您不是也写了九年书了,就没想过换换行?”张学舟道。 “我写书一定会发财的!” 被张学舟刺穿心中的痛楚,张卫盟不免红晕浮脸,拳头都捏紧了起来。 “你这是吊死在一颗树上!” 张学舟回敬了一句。 张卫盟不刺激他,他也不刺激张卫盟。 大抵是极端的一家人,大哥就不要去笑话二哥了。 但张学舟眼下的状态确实有些糟糕,他心情难于美好,互怼刺激了张卫盟,张学舟不免也有些沉默。 病房中,父子俩显得有些尴尬。 “其实,我们有些事情不该瞒着你,若我们不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瞎旅游……” 张卫盟念叨叨着无用的历史时,张学舟开始不断尝试调动体内的力量。 他此时只希望往昔在现实中见识过一次的太清真术不要属于他的精神幻觉。 张学舟很早时就想测试这道术是否真引入到了现实中,但他努力克制了当时自残做实验的想法。 直到此时身体摔伤,张学舟才有了动用太清真术的场合。 感知中的白色种子绽开双叶,丝丝缕缕的白色光芒透过医学解剖难于看到的窍穴,最终又汇聚到了指尖。 张学舟看着闪烁白光的手指,随即伸手点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刹那,张学舟觉得自己身体痛楚尽去。 与此同时,他身体中酸麻的感觉涌上心头,仿若有无数蚂蚁在身体中来回爬。 “希望不要是我的错觉!” 人在精神状态不同的情况下,身体涌现任何奇奇怪怪的感觉都不奇怪。 张学舟一时难于判断真实。 但他可以等待结果。 随着白色种子光芒的渐渐黯淡,张学舟只觉自己的左臂微微动弹了一下。 随后,他的腿脚也微屈了起来。 身体的知觉恢复了。 第七十三章 站起来了 “我要出院,我要考试!” 张学舟回归现实的时间是早上六点,这让他的时间较为充足,没有等到成人考开始后才去赶时间。 但医院一方是否放人就是另外一码事。 “你们阻拦一个未成年人成人考是犯法的!” “你们的绷带很贵的吧,我们家缺钱,看不起病,快放我出去!” …… 张学舟念叨叨,随即在病床上支起了身体。 “别别别,不要动,你内脏器官破……哦,你站起来了!” 溯东市第一医院主治医生朱惠珍脑袋有些懵。 张学舟的状况有些不正常。 对方较之病人正常感知身体至少提前了三天,而离愈合至少提前了十五天以上。 “这不正常,难道我们给病人注射了愈合类的强效针?” 只是短短片刻,回神过来的朱惠珍便开始查询医疗器材的记录。 正常医疗是一种水准,高级医疗又是一种水准。 但想使用后者,必然需要用金钱换时间。 动辄十万元一支的强效针不是普通工薪阶层能动用的医疗方案,普通人宁可多休息十余天也不会选择这种高昂的治疗。 朱惠珍注目着显示屏中的记录页。 他们所使用的每一份医疗耗材都必须通过申请,而后才能在医疗器械箱中取出相应之物。 张学舟动用的最贵医疗耗材属于全身麻醉药物,收费标准在三千元档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高昂费用。 “没有强效针,他是怎么下床的?” 看着一身绷带依旧叫嚣着要出院的张学舟,朱惠珍一时难于想通。 “难道是系统出错了,又或放置医疗耗材的人员出了错?可我记得明明没有使用过强效针刺激身体,他当时的身体也不适合动用强效针!” 朱惠珍没法去核查相关的医疗耗材。 她最终只得将张学舟身上的归结于医院系统或人事方面的错误,导致动用错了医疗耗材,最终让张学舟误打误撞下有了快速的治愈。 强效针的作用便是不耽搁事情,可以做到快速出院。 张学舟眼下的状态显然达到了出院标准。 病人能自己蹦跶出院,朱惠珍也没办法将张学舟按住强行抱回来。 见到张学舟张开双臂一阵小跑,朱惠珍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是不是对我家孩子过度医疗了!” 张卫盟愣了数秒,也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相较于朱惠珍念想中动用了价格高昂的医疗耗材,张卫盟则是觉得医院存在小病大治的可能。 若不然张学舟遭遇这种重病后,没可能苏醒后不久就开始下地行走,甚至跑路。 “你要相信,我们仪器的检测不可能出错,也不会……”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我们要交多少钱!” “若您需要办理出院手续,还要去前台一趟!” 一场医疗上的疗效不明,让患者家属和医生之间产生了一定的矛盾。 但这种矛盾又因为成人考的时间迅速陷入了尾声。 张学舟跑到没影了,张卫盟显然没时间纠缠。 事实上,不仅是他,在外搞直播的宋凤英也会在成人考时到现场为张学舟加油。 只是夫妻两人没料到张学舟在成人考这一天躺到了医院里。 “时运不济!” 回想诸多,张卫盟也只得承受人生中的各种风波。 他结算着出院方面的手续,另外一边,张学舟则是跑得飞快,不断跨越人行道奔赴考场地点。 张学舟在梦中服用了气血丹,导致身体的体魄发生了转变。 但在现实中,他的体魄并无变化,反而因为常年的病态显得虚弱。 这让张学舟能走绝对不跑,能躺绝对不坐。 而在眼下,张学舟张开了双臂,他觉得自己奔行如风,甚至有腾空的念想。 精神的不正常给予了他太多坏处,但偶尔中也夹杂了一些好处。 譬如太清真术,譬如眼下依旧存在的飞行妄念,又譬如…… 张学舟寻思着自己复习的各门课程。 他缺席了最后一次校排名考试,但他上月的成绩进入在校排名前五。 这不完全得益于他的勤奋努力,张学舟猜测原因更多是源于入境、调理要诀等相关的组合,让他大脑产生增进一般的成长。 这让张学舟成绩暴涨,不断吊打同期的同学。 但这种事情并不值得骄傲。 再好的成绩不能在成人考上发挥,那都是一场空。 一场考试,决定了人生十几年的努力,这无疑是一场重大的赌注。 育才中学附近,人群熙熙攘攘,诸多家长都翘首以待,又或不断叮嘱自己的孩子沉下心来考试。 张学舟赶到的时间稍微有些晚。 “让让,让让,我需要过去一下!” 他费力拨开一个不断朝着校园内挥手的阿姨,又推开了一个大声吆喝助威的大叔。 “你伤成这样还来给孩子加油,你家孩子在哪儿啊?” 大叔止住嘴,他回头看向张学舟时满是同情,帮张学舟推开了数人。 借着这位大叔的光,张学舟总算钻进了校门。 他刷了卡,随即迅速小跑了进去。 “现在的学生这么喜欢奇装异服了?” 大叔张望了数眼,一时难于理解现代年轻人的想法。 但这只是成人考前的一个小小插曲。 随着一众家长高呼‘加油’‘成人考加油’,他也迅速加入了呐喊的队伍。 平素空荡的校门口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保安无奈的捂住了耳朵。 考点的教学楼离校门极远,又有良好的隔音处理,众多家长叫囔的声音再高也影响不到考试。 年年成人考都是如此,他倒是习惯了,等到这帮家长亢奋的劲头过去,声音就会小下来。 “大伙儿快看看啊,成人考,新鲜的成人考,看到这种热烈朝天的场面,这有没有让你们回忆起美好的高中……” 字正腔圆的播报声音传来,保安抬起脑袋,只见一个穿着小清新的女子举着一根带摄像头的杆子,依托无线装备不断进行着播报。 对方的镜头不断扫过亢奋的人群,等到扫到保安身上,这让他瞬间就站直了身体。 “安保大哥,你知道这个学校一个叫张学舟的高三学生吗?” 随着镜头的接近,女子的声音也挤了进来。 “张学舟?” 保安只觉这个名字隐隐有些熟悉。 常年看护着校门,他对一些校园风云人物确实有些耳闻。 “你是说上届考入升腾学府的那个张曼倩的弟弟?” “对!” 等到回想数秒,他脑海中已经浮过了一个人影。 “他学习成绩怎样?” 女子急切问了一声,这让保安嘘唏。 他觉得女子不应该问张学舟的成绩,更应该关注对方身心健康的问题。 在最新的传闻中,这个张学舟似乎没承受住成人考的压力,从楼上摔下躺到第一医院去了。 第七十四章 母与子 “还好脑子没摔坏!” 成功赶上成人考试的正常开考时间,张学舟极为满意。 他也极为满意自己的答卷。 连续检查了三遍,张学舟确定自己没有受到精神方面的影响导致答错题。 他甚至还有空闲的时间重写了一遍答案,等到对照完全一致,张学舟才轻松交卷。 对他当下而言,只要没有超出课本内容,这种考试对他不造成任何困扰。 按正常的作息,张学舟本应该去吃堂食。 但张卫盟回来了,这不得不让他去校门口瞅瞅这个老爸,看看对方有没有给他带上一份爱心鸡汤。 “青春活力的学子们正迈着矫健的步伐,信心满满走出学校大门,哦,有哭的,有哭的也不奇怪,每年都有考试顺利的,也有考试不顺的,萱萱觉得应该关注孩子们的心理健康……” 校门口处,张卫盟的人影没看到,张学舟倒是意外发现自己老妈在搞直播。 爱心鸡汤可以指望张卫盟,但绝对不能指望宋凤英。 前者可以做出大厨水准,但后者宛如配砒霜的西施,一口汤水下肚需要立马喝水稀释味道。 看到自己老妈在搞直播,张学舟也懒得前去相认,免得揭穿对方标榜的单身大龄愁嫁女子人设。 “哈哈,萱萱确实看到还有缠绕绷带依旧参加考试的学生,对方的打扮确实有些奇特!” “冒然询问对方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的啦!” “哦,不缺钱老哥打赏二十,那萱萱过去问问!” 张学舟转身避让时,宋凤英倒是缠了上来。 这让他头疼看着自己的老妈。 虽然他身上缠绕了很多绷带,带他面部轮廓还算清晰,张学舟希望宋凤英不要直播到走火入魔,这会让他在称呼方面较为尴尬。 “呃……” 只是照面,宋凤英的眼皮就有了连连的抖动,一时将声音都咽在了喉咙里。 在不断工作时,她显然忽视了太多。 有那么一瞬,宋凤英几乎想放弃当前的念想,只想陪伴在儿子的身边。 但她这种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显然无法忍受自己儿子变成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 这让她们必须不断向上,努力去掉家庭的‘穷病’。 在顶尖的医疗中,精神分裂被定义成基因片段的残缺,但凡做基因的修复,就有大概率让一些特殊疾病获得重生的机会。 这是他们当前所获知信息中对精神分裂唯一的救治方法,诸多其他方法或利用药物镇压精神情绪,或缓疗都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 高端医疗对应着巨大的付出,这种医疗唯一的弊端是费钱。 大多数普通人一辈子都无缘高端医疗,而涉及顶级医疗则只有某些小圈子中应用。 这其中的代价动辄数千万上亿起步。 入场券的昂贵让宋凤英将执念放在了打造直播上。 这是她念头中存在的某种特殊记忆,或许是她唯一的希望。 “这个小哥哥真是身残志坚,伤势这么重还努力参加成人考!” 脑海中的情绪转了千百回,宋凤英泪花在眼中,口中则是有着极为流畅的搭讪。 这让张学舟对着镜头勉强笑了一下。 搞直播需要动用的无线资源少不了,播的时间越长花费越高,而涉及直播的仪器价格不菲。 宋凤英瞎捣鼓了一个做直播的网,但至今为止,除了数百个乐于分享的大咖随手玩了玩这种新奇的模式,真正每日直播者寥寥,唯有宋凤英这个老板勤勤恳恳不断生产着相关内容。 打赏者不算多,摊上各项支出,宋凤英在财务上的窘境就不奇怪了。 老板都不挣钱,旗下各种分享者更是白板收入。 宋凤英屡屡变着法儿索要打赏,但她这种模式似乎压根行不通。 这道理也很简单,若要张学舟看直播,他最多就图个乐子瞅瞅,压根不会打赏钱财。 张学舟甚至还会觉得观看直播会浪费自己的流量。 有这看直播的时间,看看新闻,看看影视,看看书,哪个不比直播有营养。 他脸色微微尴尬,但还是努力支持着自己老妈创业。 “成人考,加油!” 张学舟挥起右手,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比划加油的动作。 “我们有个热心的观众,他很好奇你身上是穿戴了特殊的服装,还是伤势重到需要打如此多绷带?”宋凤英低声问道。 “只是受了点轻伤”张学舟摆摆手道:“等我过两天就将这些绷带拆了!” 太清真术并不万能,尤其是张学舟的太清真术只是前三层,而他现实中的修为也有限。 能让他骨骼急速稳固,又迅速融合,这或许是发挥着太清真术对外伤等伤势的最强疗效。 除此之外,第一医院的及时治疗与手术也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双双的结合下,张学舟才让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 但他很清楚自己看似正常的身躯下依旧残留着伤势,欠缺了医院的疗养,他只能依靠太清真术不断疗养,直到伤势痊愈。 在张学舟的估算中,这个时间至少需要两到三天。 “真的不严重吗?”宋凤英急追问道。 “若严重我就不来参加成人考了!” 张学舟摆摆手,示意宋凤英可以放心。 “我们那个热心观众说你缠的绷带是正规大医院的手法,至少涉及左臂骨折,双腿骨折,脖颈骨折,腹腔内部出血,这不是轻伤”宋凤英皱眉道。 “那你们的热心观众还真希望我伤势重一些了,实际上,我的伤势没啥重的!” 张学舟笑了笑,又扒开嘴唇,露出一口白牙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我没事,一会儿还会去参加下午的考试,争取考个好成绩”张学舟道。 “那我要祝贺你……你这状态真能考到好成绩?”宋凤英开口询问,她在随后又补了一句道:“我们热心观众询问的!” “必须好成绩!”张学舟应道。 “有多好?” “怎么说也要省前百吧,我要考沧澜学府的心理学专业,成绩至少要达标!” “你可别吹牛……我们观众说的!” “吹牛也不犯法啊!” 张学舟乐呵呵回了一声。 这让宋凤英随即开始吆喝直播间众人打赏下注,看看这个满身绷带的小伙有没有可能拿高分。 这种不专业甚至带着诱导赌博的直播让张学舟只觉草创班子真是啥都不管,一心想着博出位博成绩,擦边球打了一套又一套。 但寻思到宋凤英所做的诸多也算是为了家庭,这让张学舟添了一把力。 “我张学舟把名字晾在这儿,到时你查一查就清楚了,但你可得说话算话,查到名字后的一万块打赏一分不少!” “只要你进入省排名前百,别说一万块,十万块我也能打赏,到时我会委托萱萱将打赏分成转交给你,权当赞助你奋勇读书的奖励!” 宋凤英一番话术挑拨,张学舟亦是不断拱火,直播间id‘不缺钱’的热心观众亦发来了狠话。 “但若没有不达标,萱萱,你可是得与我线下交流交流!” …… “这龟儿子的有钱佬,若你考了好名次,他又不打赏,我非得叫人上他家讨债去!” 宋凤英掐了直播,又低骂了一声,这才放下工作,迎面看向满身绷带的张学舟。 第七十五章 更高的阶层 “为什么要做直播?” 育才中学校门口前,随着宋凤英掐了直播,张学舟问了一个很直白的问题。 “因为妈妈做过梦,梦里有很多普通阶层的人通过直播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是草根阶层为数不多跨越阶层的方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宋凤英谈及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场梦。 在那个梦中,她见到了许多普通的女孩子,甚至于容貌和能力远不如她,但通过直播的方式获得了改变命运的一桶金。 “你不清楚……你就没发现,如今的孩子即便上了名校,回归社会后也只是希望找到一份好工作吗?” 见到自己的说法难于说服张学舟,宋凤英反向提了一个问题。 “找好工作有什么不对吗?”张学舟疑道。 “一旦社会进入到大部分人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的时候,社会的阶层基本就固定下来了”宋凤英道:“对你而言,你所了解的社会和高层的社会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可以,我和你爸还是希望你们能到更高层次去看一看。” “更高的层次?那是什么样?” “那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世界怎么可能不同……” “譬如教育,譬如医疗”宋凤英低声道:“更高层次所在者的寿命甚至都与普通人不同。” “医疗技术好,通过更换器官获得更久的寿命是很常见的事情!” “若他们改变的基因从而让自己年轻化,八十余岁的人与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身体素质并无差别呢?” “那怎么可能!” 张学舟面色微诧。 在基因的课题中,长寿确实是一个久盛不衰的话题。 但在课本的描述中,这是人类迄今为止最难于攻克的基因问题。 若能实现长寿基因的普及,人类将会迎来一场无可估量的盛世冲击。 但在无声无息间,宋凤英提及的内容更像是人类早已经攻克这个难关,而普通人则活在研究人员依旧不断钻研的假象中。 “这只是其中一种,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所不曾知道的”宋凤英低声道:“那些人获得了长寿,他们的地位愈发稳固,社会的阶层也就愈加明显。” “我们也要加入其中吗?”张学舟皱眉道。 “妈妈很想,但是他们不收!” 宋凤英耸耸肩。 迈入更高层次的首要目标是替张学舟修复身体基因的异变,让张学舟拥有正常的人生。 而在此后,他们才会考虑其他。 譬如长寿,譬如健康有力的身体,譬如维持年轻的容貌…… 只要社会中生产的价值高,他们就有可能获得梦想中的一切。 而这,需要他们在金字塔底层与普通人不同。 只有不同,他们才可能拥有不同的可能。 但迄今为止,宋凤英不得不承认,想要跨越这个阶层存在着巨大的鸿沟,那是她努力都难于看到的彼岸。 她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按剧本来的,但现实没有给予她剧本上的一切。 近乎十年过去,她还是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除了偶尔被人称呼一声‘老板’外,宋凤英并未获得其他。 “那您再努力努力,争取跨越阶层!” 摊上自家这种爱折腾的父母,张学舟没理说。 他总不能去阻止父母的梦想,让父母回归正常的工作。 但宋凤英的话对张学舟的冲击不低。 如果课本上提及的基因相关话题已经被攻克了,那他们学生物基因学还有什么意义? 张学舟这个疑问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 毕竟他都是准备报考心理学的人了,哪能管什么基因学。 让张学舟颇为失望的是,即便他在校门口等待了半小时,也没看到张卫盟前来送爱心鸡汤。 这让张学舟挥了挥手,直接去学校食堂吃了堂食。 “舟儿的精神状态问题似乎更严重了!” 临近下午两点时,张卫盟才匆匆出现在校门口。 他寻到了宋凤英,又有低声的转述。 “我在第一医院核查了一遍资料,闹腾了许久,他们才将部分相关记录修正完”张卫盟道。 “舟儿的身体怎么样?” “身体现在的状况基本正常”张卫盟道:“我走访了几位邻居家,确定舟儿是从三楼跌落,身体有骨折现象,但他只是短短两天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身体恢复得很快,这或许是第一医院工作人员失误,导致医生用了一些高价药治疗。” “舟儿怎么会从三楼跌落?” “他那个精神疾病似乎变严重了,才有这种跳楼的想法,你介绍的那个任安然医生到底靠不靠谱?” “任医生……她是我直播间的老客,我查了资料,她以往住的那片地方似乎有大来头,应该靠谱!” “你得藏好点,避免被人知晓你就是心动直播的主管者,如你这般翻人隐私很容易犯法!” “放心,我拿了二叔老舅资料递交的档案,中间还多花了两千块,再说了,我又不肆意传播他们的资料,弄不出什么事!” “你二叔老舅似乎过世了吧!” “对,死了好几年了,但没人管这事……” 张卫盟和宋凤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两人相互对望,都能从对方尚年轻的面孔上看到昂扬的斗志。 宋凤英和张卫盟死磕阶层,两人屡战屡败但又从未放弃,这其中自然是有相应的底气。 那一次的出游,近乎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他们在那个晚上遭遇了一场极为离奇的经历。 这仿若他们经历了一辈子的生活,而后再次重新活了过来,甚至于在日常的生活中能不断重复这种经历。 一世人,两辈子经验。 在这种前提下,他们只需要按既定的经验去操作,就有大概率可能的成功。 当然,两人当前的效果很糟糕,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张卫盟和宋凤英念想中的厚积薄发。 或许在某一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绽放出应有的果实。 而且两人隐约有某种感觉。 他们似乎获得了类似于长寿基因的效果。 相较于同龄人,他们的衰老并不同步,甚至于他们当下的体能依旧很好,压根看不出接近四十岁的模样。 只要肯上进,又活得够长久,他们必然会不断累积,直到这种累积发生由量到质的变化。 一切就像稳居赤色联盟国顶尖的那批豪门家族一样,从此活成长久而稳定的阶层。 第七十六章 关注者 “左臂骨折,双腿骨折,脖颈骨折,腹腔内部出血,这没道理,哪家医院将这种病患放出来了!” 周平安是北科二院的主任医师,从事内科相关方面的研究。 长久在实验室中研究,又不断抽调各类资料和琢磨相关的论文,周平安欠缺外出休闲的时间,在软件上观看‘萱萱爱旅游’就成了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直播和电视的作用完全不同,他能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观看山川大河,也能看到社会上的人情风俗,更是能感触到人间烟火。 这是一个较为新奇的事物,而且是完全免费的观看。 若主播需求收入,则只能依靠观看直播的观众打赏。 对周平安这种有观看需求者而言,他还真怕这类小公司搞不下去倒闭了。 毕竟没什么正常人会去从事这类没有固定薪水的行业。 家里没有矿,压根没可能从事这种直播行业。 时不时的,周平安也打赏一些钱财表示资助,免得对方维持不下去。 但数年下来,周平安发现这个小公司真是坚韧不拔,至今居然没有倒闭,常规观看的观众也从数十人发展到了高峰期的三千多人。 这让他的爱好没有中断。 而在今天,他更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求学的模样。 相较于他们的年代,当今时代的年轻人们拥有更好的条件学习,这理应出现更多更好的优秀人才。 周平安注目着萱萱视角看到的各类未来栋梁时,他也眼尖注目到了一个奇特的身影。 对方身体缠绕着层层绷带,明明是刚刚动完大手术的病人。 但较为奇特的是对方居然刚刚参加考试出场。 这不符合相关的病情。 对正常人而言,缠绕成这模样应该是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等待身体的自然愈合才能下床行走。 “他身上缠绕绷带的手法相当专业,定然是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就算年轻人身体强壮,那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床,还要借助拐杖才能行走!” 周平安难解相关的问题。 从他专业的角度出发,对方除非是西京城顶级豪门,运用了顶级医疗的手段,否则难于做到如此之快正常行走。 但豪门动用顶级医疗又不会有这种缠绕绷带的可能。 在周平安的理解中,这是一种矛盾的情况,他很难想通对方重伤后为何能恢复到正常。 但经过一番瞎扯,直播间倒是因此热闹了了起来。 “张学舟!” 借助直播间那个有钱又好色的暴发户赌斗,周平安算是获知了相关涉及的人。 “沧澜学府心理学,那不是任教授带的科目么?他老人家也真是能折腾,好好的医学不发展,非要去琢磨心理学!” 周平安抓了抓脑袋上愈加稀少的毛发。 每个医生都对特殊的病情和特殊的病人有兴趣,若这个特殊的病人治愈了,那更是一桩美事。 这都是一个个独特基因的标本,可以给予研究的灵感,甚至于直接的帮助。 若张学舟不曾动用最顶尖的医疗手段,对方或许产生了某种基因变异,导致了身体拥有了快速愈合的能力,又或是具备了强效发挥药物性质的可能。 周平安觉得可以找一找相关的资料证实一番。 他寻思了一会儿,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直播间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如周平安一样的人并不止一个。 产生了一些小兴趣的人也不止一个。 当一件事情被放大到群体中,大部分人当乐子时,也有少部分人产生了真正的兴趣,从而有了注目。 至少在当晚的溯东市日间新闻播报中,张学舟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他闷闷看着第一次上电视的自己,觉得自己的装扮太差劲了一些。 张学舟非常肯定,这身装扮是他这十八年中最差劲的一次,压根就没呈现出他的气质和他的内涵。 如果可以重来,张学舟希望新闻可以采用他正常状态下的仪容,再拿这种事例激励广大学生群体,这能让张学舟有面子一点点。 他摸了摸身上的绷带,此时的他还能感觉到血肉混合药物,又有固定骨骼的膏体充斥其中。 伤势显然还没有全部愈合。 而张学舟此时也陷入了法力清空的状态。 这是张学舟往昔少有的状况,但在梦境中,他知晓身体内的法力宛如力气,会随着进食、休息等途径慢慢恢复。 “只要再调整恢复两次,我就能甩掉这身绷带了!” 即便身体的法力在明天完全恢复,又对自己施展太清真术,恢复身体也需要两天。 而这正是成人考剩下的时间。 张学舟瞅着电视中那个缠满绷带的自己,觉得电视台的镜头在剩下两天中没可能将他拍得好看一点点。 “这或许是我高中生涯中最惨淡的一次!” 他瞅着爹妈都难辨识的自己,嘘唏中又看了看时钟。 时间已经进入了晚上,但捧场的张卫盟和宋凤英并没有出现在家中。 除了对自己上电视形象的不满,张学舟不免也有些小失望。 他拿了锤子,叮叮当当敲了好一会儿,最终在窗户上成功安装了一把锁,等到将锁挂上,张学舟随手将钥匙丢到了床底下。 有这种提前的准备工作,他明天再次清醒后没可能跳楼。 若不能住在一楼,张学舟觉得封锁窗户也算是对他人生安全的保障。 “除了苏醒的那一刻无法剔除影响,脑袋里想着翱翔到天空中,其他倒也不算太差。” 妖力的侵袭对张学舟有极为负面影响,但也并非全部都是坏处。 譬如对危险预警的绿呀呀尖叫,这较之张学舟的危机感更敏锐,或许如同太清真术一样,在某些时刻就能用上。 又譬如对空气流动的适应,可以让张学舟奔行起来更轻松。 “也不知我妖力化精后留下来的是什么!” 张学舟坐在床上,他翻阅了一会儿明天需要考试的科目课本,这才微眯上眼睛。 时间准时到达,他双眼一闭,思绪在短短时间已经飞速转换,踏入了另一片世界中。 第七十七章 万妖碑 “义父!” 张学舟一个翻身,覆盖在身上的羽绒大被顿时弹了起来。 他看着绒毛密集的被子,只觉这种待遇与张家庄的苦寒真是两种生活。 在张家庄时,过冬能有一床麻布被,里面能塞满旧衣裳就算是小康人家了,若能在里面塞上棉花,那就是大户人家。 而在雪蟾宫中,覆盖在张学舟身上的是一床羽绒被。 即便是在现实中,他也不曾盖过如此好的被子。 张学舟起身后不免啧啧称奇。 他当然很清楚这一切的来源。 这让张学舟随即大呼了一声。 “少主人,法王去几位妖王家串门了,若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小的们来做!” 睡房的门推开,门后钻出一个穿着小短裤的绿色鱼脑袋妖怪。 看着对方下体两条小短腿晃来晃去,张学舟不免还多看了几眼。 “你是?”张学舟疑道。 “我叫从哪里来”鱼脑袋妖怪高兴道:“少主人若是有洗脸,冲厕等事情一定要喊我,我能给您连续吐水用!” “我觉得……” 张学舟刚想让小妖干活,看看对方吐水的能耐到底如何,忽地寻思到对方连冲厕这种事情也一起干,这让他没什么用水的心思。 他伸展了一下双臂,随即有极为快速的步出。 雪蟾宫建造在雪山之地,属于凿壁而造,区域不算大,较之容家在蓉城的宅子要更小。 张学舟只是步出房间,随即便见到了在宫殿外不断蹦跶跳高的金万两。 “练着呢?” 张学舟伸手打了个招呼,鱼脑袋妖怪又在那儿赶紧上前称呼‘小主人’。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水,而且我也算半个水妖,真不需要你吐水给我洗刷刷!” 金万两摆摆手,示意不需要鱼脑袋妖怪的服务,这让对方极为丧气,转而从嘴里吐出一个大水泡捧在了手心。 “你手中的这团水有些意思!” 张学舟对洗脸用对方吐的水没什么需求,但他对鱼脑袋妖怪这手聚水成球的能耐有些兴趣。 水球缠绕在对方的手心,并没有任何溢散。 张学舟甚至还能看到水流的缓缓旋转。 对张学舟而言,不同的术都让他充满新奇,脑袋中不免寻思着其中的原理。 “不就是一个水球术,但凡鱼妖都会这手”金万两叫道:“若他们能将水球凝实一些,还能拿这种水球砸人,只是威能有些差罢了。” “我看从哪里来施展的这一手挺好,水都没溢出一丝”张学舟道。 “这算什么挺好”金万两道:“打不死人的术都没用,老祖今天会带我去万妖碑,那上面的术才是一等一的好!” “万妖碑?” 张学舟微微有些好奇。 他倒不是想学什么妖术,但张学舟对各种术法确实非常好奇。 见识得多,知晓得多,他才不至于像个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那可是圣地的术,肯定都是很厉害的术”金万两高兴道:“若我能学到一手适合自身的术,也算是补上了缺失宝衣的痛楚!” “你不能再炼制一件宝衣吗?”张学舟问道。 “哪能再炼制,那是我们化人时蜕下的皮,一生就这么一次,没法再重复”金万两沮丧指指自己身体道:“我现在想蜕都蜕不下,脱下来就是剥皮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张学舟道:“我还以为你的衣服丢一件没啥事呢!” “如果你能看在咱们父子关系下,帮我找回那件蟾衣,我会一辈子都叫你干爹”金万两干巴巴道。 “可算了吧,我没那能耐!” 张学舟摆摆手,示意有没有金万两这个干儿子不太重要。 这让金万两的心极伤,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和张学舟瞎聊打发时间。 一人一妖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 近乎一刻钟过去,金蟾法王已经踱步回了宫殿。 金蟾法王的脸上有极为明显的不悦,似乎在此前与人发生过争执,导致丢了面皮。 “鹿力妖王真是欺人太甚,不换我疗伤药也就罢了,还对我冷嘲热讽”金蟾法王气道:“圣子尚在时,他可不是这种态度。” 金蟾法王怒气升腾,但常人难于在这种事情中插嘴。 张学舟也没多说话,任由金蟾法王发泄心中的怨气。 没了十阴圣子这尊靠山,金蟾法王没可能还像以前那般好过。 碰上强势妖王不给面子很正常。 尤其是金蟾法王此前提及过的虎力、鹿力、羊力等妖王,那是较之金蟾法王更强的大妖。 “仗着自己会两手炼丹术,那能耐很了不起么”金蟾法王恨恨道:“等逮到那个诌不归,我就不需要去你们那儿求丹药了!” 实力最差的诌不归显然会最先遭殃。 这不需要金蟾法王出手,就有其他妖或势力对诌不归动手。 金蟾法王念念了数句,这才将满腔的怒气暂时压下。 他指了指金万两,随即又指了指张学舟。 “我应下过带你们前去万妖碑一事,此时疗伤不得,且带你们去那边走走也好!” 一个金万两属于同族大妖,这无疑让人心生亲近。 一个张学舟则是让金蟾法王死里逃生两次,金蟾法王也决定诚心诚意对待,慢慢培养一个得力助手。 他开口提及一些妖类修行相关,又提及张学舟体内残存妖力,也可以学一两道适合的妖法,促进妖力化精。 “你能学到妖法的范围有限,以后在妖法上的造诣也有限,但这能让你妖力化精更快一步,也能让之更强一些,能加强你短途飞纵的速度和飞纵维持的时间!” 金蟾法王提及了好处,这让张学舟点点头。 他这具身体双臂生出羽翼,具备了滑翔和离地数米飞纵的本事。 张学舟不喜自己身体怪模怪样,但他没办法摆脱自己身上的一切,只能选择折中发展。 “毕竟我现在又不需要上电视!” 他在心中闷闷念了一声。 梦境和现实形象尽毁后,他此时也算是看开了,认为能力比容貌更为重要。 很显然,张学舟会如同金蟾法王提及的那样,他会抓住这个机会,尽量让自己拥有的飞纵能力提升一点点。 一路跟随金蟾法王,等到登入一处布满白雪的台阶之处,张学舟只见阶梯延伸向上九十九阶后,一处玉石打造的宫殿赫然在目。 在那宫殿前,一块巨石竖立,其上写着的‘圣子宫’尤为引人注目。 第七十八章 圣子宫中 圣子宫是十阴圣子的宫殿。 眼前的这处宫殿一片雪白,但在宫殿前竖立的那块巨石下,几颗脑袋和干涸的鲜血尤为引人注目。 金蟾法王心有余悸看了那几颗大妖的脑袋数眼,这才将眼光收了回去。 主人不在了,侍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十阴圣子一系的人手中,涉及宫中清洁卫生、侍寝女妖、预备食物等妖仆尽数陪葬,又有几位侍从高手被砍了脑袋。 金蟾法王是为数不多存留性命者。 他们这些人留下来唯一的要事就是复仇,直到复仇成功的那天,又或死在复仇的路上。 一些人已经出发,而金蟾法王则是因为身体受创过重,需要调养生息一段时间,才留在了圣地中。 这也是金蟾法王留给金万两和张学舟的时间,等到伤势愈合大半,金蟾法王亦要参与到相关复仇的事情中。 他一脸严肃走在最前方,踏入这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宫殿中。 建筑依旧,但一切物是人非。 宫殿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 这片宫殿在当下甚至属于很多人的禁地,在十阴圣子复仇不曾完毕,又或新圣子不曾出现前,少有妖有胆色申请入宫观阅万妖碑。 金蟾法王轻轻推开宫殿大门。 在这片宫殿广场中,往昔妖来妖往,诸多大妖与十阴圣子论道,一片热闹非凡。 若各大圣地之主不出手,十阴圣子少有人敌。 在年轻一代中,十阴圣子属于其中的翘楚,仅有数人可以相提并论。 在十阴圣子与昴日星官相斗时,金蟾法王也不曾想到这种后果。 在他们的预料中,即便昴日星官克尽天下诸毒成妖者,十阴圣子斗不过亦能逃脱。 但十阴圣子死了。 命灯中的烛火不会骗人,欠缺了十阴圣子活体妖气的牵引,命灯会自灭。 灯灭了,圣子自然是死了。 尊上已经年老体衰,而继承者又没了,这或许是尊上滔天怒火到向着两大势力齐齐发难的原因。 谁让邪罗斯川圣地不好过,尊上也不会让人好过。 邪罗斯川圣地已经没了圣子,未来有可以直接预估的衰败。 尊上显然要让相关涉及的两方实力付出同样的代价。 金蟾法王思索着部分相关,随后又指了指宫殿广场中心。 “那就是万妖碑,只要你们碰触石碑,万妖碑感触到相关的妖力,它会向你们显出相应的妖术,而后你们再选择便是了!” 金蟾法王伸手指向处是一处不断涌水的泉眼。 在那泉眼中心,一块手臂高的黑色石碑竖立。 这与张学舟脑海中想象的万妖碑有所不同。 在张学舟的想象中,万妖碑大致是有几百上千块巨石,而后巨石上拓印各类妖术的碑文供给学习者选择。 他没想到万妖碑是如此之小。 “儿子,上!” 随着金蟾法王示意,张学舟顿时就看向了金万两。 张学舟还有点没弄明白万妖碑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有人做测试,搞明白就轻松多了。 金万两这种蛤蟆儿子就应该来干这种活。 “我先啊?” 金万两忐忑问了一声,等到金蟾法王点头,他才慢慢挪向万妖碑。 一个妖能不能学到顶级的妖术,就看万妖碑给不给面子。 若推荐一堆如‘水球术’一类的妖法,这个妖基本就算是个废妖了。 金万两当然希望自己厉害的手段越多越好,但万妖碑能不能配合他,这让金万两心中没底。 忐忑中,他将蛙腿伸向了万妖碑。 一团绿莹莹的光芒随后在万妖碑上浮出。 “绿色光华中蕴含毒术、疗伤术的可能性比较大,看来万妖碑推荐了数种毒术给金万两!” 金蟾法王指指金万两,又提及着万妖碑闪现光芒不同所代表的妖法种类。 “如果你去选择的话,大概是闪烁青色光华”金蟾法王道:“青色光华中蕴含了不少飞纵、飞刃、羽毛化箭的妖术!” “我最适合这些妖术吗?”张学舟问道。 “适合与不适合,这要看万妖碑的推荐”金蟾法王道:“只要万妖碑给予了妖术,那就是适合你修行的妖术。” “妖术传承没有文字吗?”张学舟奇道:“传承就蕴含在光芒中?” “差不多”金蟾法王点点头回道:“这种光芒属于演法,演法之中,你会感知到妖术的相关,从而拥有如何学习妖术的记忆,远较之文字传承的给予更为深刻。” “真高……厉害!” 张学舟往昔认为的梦境世界是农耕文明,代表着落后的生产力。 但在见识过诌不归的手段和炼丹炉后,张学舟就收起了这种心思。 等到见识万妖碑,张学舟只觉这或许类似于某类智能学习机器,会根据使用者的需求做对应的推荐,甚至于还会给予深度的记忆。 他嘴里想要吐槽一声‘真高级’,随后又硬生生改了口。 “这是尊上往昔所衔之物,其中蕴含无穷奥妙,传授妖术只是其中一种能耐,万妖碑传承给圣子后,圣子凭借此融汇了万千妖术,可惜圣子不曾挖掘出更多的能耐!” 他们使用万妖碑与十阴圣子动用万妖碑显然会有不同。 前者是客人,后者则是主人。 主人的待遇必然会更高等。 尊上曾经提及十阴圣子什么时候能掌控万妖碑,就什么时候拥有圣地之主的资格。 金蟾法王微微有些可惜。 很显然,十阴圣子直到死的时候也不曾将万妖碑蕴含的奥妙全部挖掘出来。 若非如此,对方也不会在青年辈的激斗中陨落。 睹物思妖,这让他神情微微有些丧。 “老祖,蛤蟆功厉害吗?” 等待了一刻钟,金万两一脸忐忑从光芒消退的万妖碑旁退出。 他看向金蟾法王,显然很期待对方可以点评一下获得的相关妖术。 “蛤蟆功鼓气喷毒,可以做针对群体的毒杀,杀伤范围随着妖术增进会不断扩大,但在单打独斗欠缺发挥作用的可能”金蟾法王面无表情道:“老祖我也是学的这道妖术。” 修为踏入唯我境下等水准,但金蟾法王打不过神通境中上水准的虎力妖王,他就是吃了妖术的亏。 妖术各有各发挥妙用之处,金蟾法王不能说金万两获得的妖术不强,但他能自己亲身体验告诉这个后辈,以后没事少和别人单挑,免得丢脸。 “原来老祖也是学的这种妖术,那真是太好了!” 金万两深深嘘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选择非常棒。 这证明着他不是那么差,至少在万妖碑的眼中,他和金蟾法王的资质属于一个档次。 “怎么是黑色?” 金万两从忐忑到暗自欣喜的对比时,只听一旁的金蟾法王诧异开口。 他注目望去,只见张学舟伸手触摸万妖碑,碑身随即投出幽幽黑光,将张学舟直接笼罩了进去。 第七十九章 瞌睡术 万妖碑前,张学舟伸手触摸,一股黑光随即笼罩了下去。 “老祖,黑色怎么了?” 此前是张学舟询问,此时则是金万两询问。 他看着眉头紧皱的金蟾法王,一时忍不住自己的小心思。 “黑色是最差的妖术?”金万两疑道。 “黑色代表死亡”金蟾法王皱眉道:“这类传承中大多数都是咒术,对他裨益不大!” 在金蟾法王的设想中,对方属于人类,体内蕴含了近三十种飞行妖兽的妖力,这必然会引动万妖碑,从而让张学舟拥有一门极为不错的追击与逃蹿能耐。 追击与逃蹿能耐听上去很废,在漫长岁月的中,金蟾法王很清楚这种能力的可贵。 若将这种能耐排在术法排行第一,金蟾法王觉得也没问题。 若想活的久,这是必修的术。 追击追杀他人可以斩草除根,避免对手卷土重来。 而逃蹿能力则可以避免实力过高的对手追杀,从而活下来。 不论是飞纵、弹跳、奔行都符合这类术法的范畴。 但金蟾法王没想到张学舟诱发的是咒术。 咒术有强有弱,大多数的咒术都需要媒介才能施展,金蟾法王不能说咒术不强,但他觉得咒术并不适合当下张学舟的需求。 而且妖类在咒术方面的能力并不突出,若要学咒术,曳咥河圣地的咒术会远胜万妖碑的传承。 “聊甚于无,先接触接触也好!” 想到迟早要想办法将张学舟送入曳咥河圣地修行人类术法,金蟾法王最终又有释然。 甚至于他念头转换后还有些开心。 张学舟学习的妖术与他设想中不同,但这更证明了张学舟有学习咒术的资质,若能细心培养,对方大概率能在咒术上有所成就。 若说某些术法是看得见真刀真枪的硬打,咒术就是伤人于无形的软怼,可以无声无息取走性命。 正因为咒术这种独特的伤人方式,金蟾法王对咒术的了解有限。 他心中猜想这或许是张学舟身体中了沉睡诅咒,才导致万妖碑有了更好的选择。 “裨益不大?聊甚于无?” 听到金蟾法王的评价,金万两顿时就高兴起来。 他不喜欢给张学舟当干儿子,若金蟾法王因为这种不满取消掉张学舟的身份,那简直会太棒了。 但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金蟾法王提及相关。 这让金万两感觉有些可惜。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只要让老祖失望的次数多了,你肯定没法当干儿子,也没法当我干爹!” 金万两心中念叨叨了好一会,只见万妖碑的黑色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显出了张学舟的身影。 “干爹,你学到啥了?”金万两大喊道。 “咒术不显于人前,也不用宣布在大庭广众之下!” 金万两很想让张学舟丢丢脸,但他话刚刚出口,金蟾法王随即阻止了下来。 咒术有诸多奥妙,让人防不胜防,但咒术并非没有缺陷。 对大部分咒术师而言,咒术需要媒介,施术时间长,一道高水准的咒术耗费十天半月才完成释放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其中咒术施术媒介的花费不小,而某些媒介的求购代价拿来击杀弱者不划算,击杀强者又欠缺火候。 而漫长的施术时间也让咒术师面对着更为尴尬的局面。 如果说金蟾法王还能打一打正面的交锋,九成九的咒术师都只能躲在阴暗中,完全欠缺正面打斗的能耐。 这让咒术师对自身的咒术,求购的媒介等都讳莫如深,不喜透露给其他人。 更有部分咒术师会隐藏自己的身份,靠着几手尴尬的术法充当中下层修士。 “你在万妖碑学到了什么?” 等到轰走金万两,金蟾法王才询问张学舟相关。 “是一种叫瞌睡的术”张学舟回道。 “瞌睡术?” 金蟾法王一怔,只觉万妖碑是真是有灵性,张学舟身体有什么毛病就直接给了对应的术。 “这道术法需要以飞虫作为媒介,对飞虫的施术时间长达近乎一天”张学舟嘘唏道:“然后驱役飞虫飞到别人耳朵里,就能让低我一个修为境界的人沉睡一刻钟!” “有点……不错!” 金蟾法王寻思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声评价。 瞌睡术的没用出乎了金蟾法王的想象。 让人沉睡一刻钟听上去很厉害,但这需要对施术媒介操控一天,而且还必须以高境界针对低境界。 也就是说,张学舟此时作为一个走脉境的修士,他所能针对的群体只有普通人。 这甚至需要普通人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中。 一旦对方伸手给一巴掌,将作为施法媒介的飞虫打死,张学舟这道咒术就被直接破掉了。 而且沉睡一刻钟的时间听上去很长,但被人抽一巴掌清醒过来也很简单。 综合各类情况来看,瞌睡术比蛤蟆功还差。 除了施法媒介不要钱以外,张学舟这道咒术没有任何优点。 若不是计划送张学舟到曳咥河圣地学术法,金蟾法王觉得这孩子真是废了,除了脑袋灵光外一无是处。 但一切好就好在曳咥河圣地最擅长的就是咒术。 这让张学舟一无是处的吐槽点变成了发光发热点。 金蟾法王相当满意。 这并不是因为瞌睡术的强力,而是张学舟奠基入境的法门会较为适应咒术修行,拥有修行咒术的可能。 一时他不免多了几分愉悦,只觉今天遭受的憋屈化成了乌有。 若张学舟能拥有他的四十境的水准,一道瞌睡术偷袭成功后,虎力妖王也要被他打成残废。 “得多培养培养这孩子,若他能有我的境界水准,咱父子联手至少不会被人越境界打!” 金蟾法王想了想,对未来的糟糕多了几分乐观。 但时间没过太久,他为数不多的乐观已经不翼而飞。 宫殿外,一个身穿铁甲的虎头大妖提着大环刀在那儿叫嚣。 “托尔金,你这个天杀的癞蛤蟆,是不是你把我的小美人吃掉了!” 浑身带羽毛的鸿鹄妖没什么用,但一旦等到鸿鹄妖褪毛化人,对方必然拥有上等的姿色。 这让跨物种结合也成为了可能。 虎力妖王心心念念了鸿鹄妖许久,没想到再次去看自己养成的婆娘时,只看到了地上的一堆白骨和羽毛。 他这个婆娘养着养着,忽然间就养死了。 第八十章 虎力妖王 十万大山有三百六十五座奇峰,每座奇峰贯连大片山区地带。 这其中每座奇峰都属于十万大山迷天混沌大阵的阵法节点。 覆盖面如此庞大的区域性阵法离不开得天独厚的的自然条件,但更离不开鬼斧神工的造设。 这坐大阵将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几乎分成了两部分,即便数百年前那个天下无敌的帝王带着军团也只能无功而返,不得不在边界修城墙划定界限。 大阵不仅有拒敌的功效,缓缓运转溢散的丝丝灵气更是修炼的好帮手。 三百六十五座奇峰苦寒,但都是众多不曾化形妖兽争相竞争的去处,甚至不乏一些化形之妖也据守在其中苦修。 靠着虎力妖王的关系,鸿鹄妖谋了个好地方。 这个地方远离了南赡部洲边界之处可能出现的纷争,又距离圣地极近,便于虎力妖王随时观察。 鸿鹄妖不曾化成人形,此时还不能鱼水之欢,虎力妖王也就十天半月才过去瞅瞅。 往昔瞅瞅没什么问题,这一次瞅瞅只瞅到了一堆白骨,这让虎力妖王的心受不了。 他动用了数个擅长飞纵的小妖一路巡查,最终发现并不仅仅是鸿鹄妖出了问题,这其中也涉及钻天雀妖、鹰妖、信天翁妖、白鹤妖、绿头鸭妖等诸多妖兽。 诸多死亡妖兽的痕迹串成了一条路线。 虎力妖王不聪明,但也很清楚金蟾法王回圣地时与这条路线脱离不了干系。 “说,是不是你把我婆娘吃了!”虎力妖王大吼道:“你弄死我婆娘,我也要弄死你婆娘!” “我至今还是单身,不曾寻到佳缘!” 雪蟾宫中,金蟾法王皱着眉头,微微咳嗽了数声才回应虎力妖王。 “那你赶紧找个婆娘给我弄死”虎力妖王恶狠狠道:“不要拿丑的婆娘糊弄我,我不弄死你一个漂亮婆娘,我心中不甘心!” 虎力妖王的寻仇方式不仅让金蟾法王松了一口气,金万两和张学舟也松了一口气。 对方寻仇的是女人,跟他们这种男性没啥关系。 “其实我对孔宁一直存在羡慕之情,这辈子的心愿就是娶孔宁入宫!” 面对虎力妖王的纠缠,金蟾法王寻思了数秒,这才眼睛一转做了回应。 “孔宁,我这就去弄死……你不换个其他漂亮的婆娘吗?” 虎力妖王提着大环刀叫嚣,但他将名字念了数次后,脑袋终于转了回来。 他的实力强,能打到金蟾法王四处躲藏。 但面对孔宁,抱头鼠窜的那个妖就成了自己。 甚至在孔宁面前,他逃命都做不到。 若提着大环刀去砍孔宁,虎力妖王觉得自己最终会落个刀断妖亡的下场。 孔宁是个漂亮婆娘,但对方也是个实力强悍的婆娘,高出了虎力妖王一截。 “你换一个其他的婆娘,别搞这么高级的”虎力妖王头疼道:“你如今被尊上赋予追寻复仇的事,我也不欲现在砍死你帮衬仇人,但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等尊上气消了,肯定要去那边告状!” “我一颗心思都放在孔宁的身上,这辈子对孔宁一心一意”金蟾法王皱眉道:“你去弄死孔宁吧!” “我不去!” 虎力妖王将脑袋连连摇晃。 砍孔宁不是复仇,而是送死。 他不能干这种事情。 虎力妖王连连催促了金蟾法王数次,让对方换个婆娘,但金蟾法王抱定了心思拿孔宁挡灾,一直就是不换人。 两妖好一阵争执,让暴躁的虎力妖王拿着大环刀在外面好一阵乱刴。 “孔宁是谁呀?” 金万两蹦跶跳到金蟾法王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一个美丽而强大的女妖,来头非常大,圣子见了都要礼遇对方,别说虎力妖王,他没可能上门去找茬!” 金蟾法王极为满意自己拿出的挡箭牌。 虎力妖王的反应不足为奇,他此时有追凶圣子仇人的重事在身,即便有妖看他再不顺眼,也没可能在圣地中直接对他出手。 “您怎么不随便说个女性妖兽”张学舟低声道:“让虎力妖王砍死了结事情岂不是更好!” “义父好歹也是大妖行列,怎么可能学虎力这种饥不择食的择偶行为”金蟾法王道:“若被传出去,说我追求某个狐狸精黄鼠狼妖,那岂不是坏了名声!” “也是!” 张学舟点点头。 他也不强扭曲金蟾法王的决定。 但相较于调侃实力更高者拒退虎力妖王,推个替罪羊挡灾过掉虎力妖王和金蟾法王彼此在面子上的矛盾,那会更为合适一些。 在妖的眼中,不曾化形的妖如同饲养的宠物,而不曾诞生妖力的同类则是与家猪没区别,难有同理心可言。 至于张学舟,他对妖并无多少情感,若要推几个替罪羊,他心中压根没一点心理负担。 短暂的发言,也让虎力妖王注目到了雪蟾宫的金万两和张学舟。 他目光在张学舟身上一扫而过,随即看向了不曾恢复人形在一旁蹦跶的金万两。 “托尔金,你是不是在骗我”虎力妖王疑道:“你一直不找女人,难道并非是为了孔宁,而是你喜欢男妖?” “我怎么喜欢男妖?”金蟾法王愣道。 “不喜欢男妖你在宫中养什么金蟾?”虎力妖王指向金万两道:“这家伙明显就是个雄蛤蟆!” “除了男女之事,你就不能想点别的?”金蟾法王皱眉道。 “我想的男男之事!” 虎力妖王认真回应了一句。 他目光在金万两身上扫了十余秒,随即一拍大环刀。 只听一阵环击打刀身的脆响传来,虎力妖王已经持着大环刀向高空一跳。 “这只癞蛤蟆是不是你的相好,我砍一刀就知道了!”虎力妖王大叫道。 “不可理喻!” 金蟾法王大怒,金万两则是面露恐惧。 在他的世界中,此时只剩下了一刀。 刀光凌空,厚重的打击落下必然将他摧毁成肉泥。 这与对方的武术强悍相关,也与对方的境界相关。 虎力妖王随手的一击,这就是他当下无法抵御的灾难。 第八十一章 金蟾妖王今天过得很不顺 雪蟾宫外,虎力妖王凌空跳起,一刀朝着宫殿中的金万两落下。 在这一刀下,金万两身体难于动弹。 而在金万两的身边,张学舟瞪大着双眼。 以力破巧时,什么智谋,什么嘴皮子都没用。 金万两眼中只有这一刀,而在侧边承受影响的张学舟同样如此。 这是张学舟第一次见识武术。 虎力妖王的刀术给予的压迫感仿若山岳倒塌一般,不论往哪个方向逃命,都逃不出相应打击的范围。 在对方的刀术下,一切仿若只有摧毁。 别说他这种走脉境的修士,就算是金万两这种造识境的大妖承受这种术也只有烟消云散一途。 “金蟾……脱壳!” 金万两习惯性动用保命的底牌时,只觉自己身上的蟾衣一紧,浑身血肉几乎要被扯下。 “老祖救我!” 遗失金蟾宝衣的记忆涌上心头,金万两绝望时也只能将活命的全部希望放向了金蟾法王。 他不想今天早上才获得蛤蟆功的妖术,中午就要死在雪蟾宫。 弱妖没妖权,在妖类的大本营中确实如此。 在虎力妖王的眼中,他们与那批被吃掉的妖兽并无区别。 在吃着别的妖时,他们显然也会被其他妖吃。 “虎力,你别太过分!” 宫殿的广场中,一张蓝色的大网拉起,金蟾法王在心疼自己护殿之物被损时,心中再难顾及太多。 他一脚将张学舟踢飞,避开冲击的范围圈,又携着被虎力妖王锁定的金万两一跳,这才灰头灰脸躲了这一刀。 直到现在,金蟾法王心中才开始后悔自己引祸水的策略。 他本以为羊力妖王和鹿力妖王不在一旁,虎力妖王这个蠢妖会去孔宁那儿碰一鼻子灰,没想到虎力妖王压根不上这个当。 若按张学舟所说,随意指定一个妖兽让虎力妖王宰了,他也不至于难堪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境遇。 金蟾法王不得不说处理这方面相关时,他选择张学舟的意见会丢些面皮,但会远较之现在的状况要好, “也不知是我这个干儿子聪慧过人,还是说人类心智超出我等妖族太多!” 在不曾获得全面信息的前提下,张学舟的建议保守稳定但又有效。 他杀虎力妖王的妖兽,虎力妖王杀他指定的妖兽,这件事会直接扯平不留后患,让虎力妖王再没理由找他麻烦。 “你再这样打下去,别怨我和斑衣鳜女在路边设下埋伏拉你下水斗上一番!” 虎力妖王一刀落下,将宫殿的寒石地面砸出一个人头大小的坑穴,这看得金蟾法王眼皮连眨。 他嘴中连连开口发声,看似威胁虎力妖王,但又将另外一个妖牵扯了进来。 “斑衣鳜女?那个寒水潭的鱼精女妖?” 虎力妖王持着大环刀还欲向前时,听到金蟾法王的话,他冲撞的身体缓了缓。 “她一个小小的女妖敢与你做这种事?”虎力妖王皱眉道。 “你可以试试,看看哪天会不会淹死在水里!” 金蟾法王色厉内荏呵斥了一声,虎力妖王顿时嘿嘿冷笑了两声。 “我先去剁死斑衣鳜女,我看你与谁联手!” 虎力妖王不擅水性,他对金蟾法王提及的埋伏亦有三分提防。 但砍死和金蟾法王联手的女妖就行了。 相较于他的实力和地位,斑衣鳜女确实不值一提,只要寻个对方冲撞不曾行礼的理由,虎力妖王就能名正言顺击杀对方。 妖类培养的模式本就是强者为王,本事弱还不懂听话被打死被吃掉是很正常的事情。 十万大山天然优越的环境吸引着四方而来的野兽,也不断培育着天底下最庞大的妖类群体。 妖兽和小妖源源不断产生,不断填补着打打杀杀死掉的那些空缺。 在这两种前提下,金蟾法王吃掉数十个妖兽,又有虎力妖王去打死斑衣鳜女,这换不来圣地多少斥责,也难于引发责罚,最多是出现一些私怨之事。 虎力妖王只觉已经抓到了金蟾法王的痛点,斑衣鳜女虽然不是金蟾法王的婆娘,但多少也保持了一些不正当关系。 他嘿嘿冷笑一声,随即抱着大环刀大阔步走出了雪蟾宫。 “这蠢货!” 金蟾法王低骂一声。 他看着身体依旧瑟瑟发抖的金万两,心中只叹息没早点采用张学舟的策略。 若将祸水引向弱者,这件事早就解决了。 “从哪里来,速速去寒水潭报讯,提及‘虎力妖王要杀斑衣鳜女’!” 做戏要做全套,金蟾法王在将这件事情扫尾时,也给予了斑衣鳜女一条可能逃生的路。 他呼了宫里的鱼妖去传讯,绿脑袋鱼妖顿时摇晃着小短腿,一个飞扑跳进了宫殿中的水井,从地下暗河穿梭前去报讯。 “可恨我欠缺单杀的顶级妖术,否则哪能让虎力如此猖狂!” 万妖碑并非可以无限索取,对九成九的妖来说,一辈子也只拥有一次传承妖术的机会。 金蟾法王将传承机会用在蛤蟆功上,这让他屡屡耿耿于怀,只觉换上一种妖术,他或许就不会怕虎力妖王了。 到了如今,他只能指望张学舟学咒术有所成,又或修行的境界追上他,如此也能动用瞌睡术偷袭,将虎力等妖王通通收拾一顿,让这群妖王再不敢作祟。 事情到现在有了大致的解决,看着身体哆嗦的金万两,金蟾法王也不做修行方面的催促。 他将张学舟呼了过来,开始提及邪罗斯川圣地的诸多大妖,又介绍着部分曳咥河圣地的狠角色。 这都是金万两和张学舟需要避免冲突的存在。 若惹上这些妖,别说金万两和张学舟难于躲灾,就算将金蟾法王加进去也落不到好。 欠缺了十阴圣子的威慑,金蟾法王不免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夹着尾巴做人,也让自己的儿子孙子不要惹事,免得他无法收拾。 “干爹,你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主动去惹事,更不会招惹这些大妖”张学舟拍胸脯保证道。 “我们也没惹事的能力!” 金万两腿脚打着摆子,他看着自己下体不由自主漏出的尿液,只觉就他们这样的哪能惹事,只要事不惹他们就万幸了。 “如此就好!” 金蟾法王点点头。 他寻思了数秒,才面向张学舟,开始主动征询张学舟的意见。 “鹿力妖王擅长炼药,往昔我奉圣子的意思前去拿丹,鹿力妖王从未说过二话,该取的取,该换的换,但我此番前去换丹,这狗东西趁火打劫将价格提了三倍,你说说此事该怎么办?” 金蟾妖王今天过得很不顺。 这不仅仅是因为虎力妖王的登门,也不仅仅是因为万妖碑给予金万两和张学舟的妖术一般,更多的不顺在早上就埋下了。 在登门换药时,他遇到了难于承受的涨价问题。 第八十二章 敢死队一号 “一枚丹药涨了三倍的价格?” 金蟾法王身体承受重创,在尊上那儿镇压了伤势,但想调养好身体则需要不断进补。 寻求丹药是必然。 在邪罗斯川圣地中,鹿力妖王极为擅长炼丹。 这也是圣地中诸多大妖寻求丹药的去处。 丹药盈利无可厚非,但鹿力妖王当下的涨价让金蟾法王接受不了。 按鹿力妖王的价格,他付出全部身家也没可能让伤势愈合。 “确实是三倍,我骂了他一通,而后被他拿鹿角叉赶出来了!” 金蟾法王赌气时曾将求药的念想放在了诌不归的身上,但即便逮诌不归的时间再快,没半年时间压根不可能将诌不归弄到邪罗斯川圣地中。 小病熬成大病,大病熬到死,以他的重病情况,在这半年中,他会很难熬。 事情最终还是需要解决。 在数次危机事件的处理中,张学舟都处理得较之他更好。 金蟾法王自己难于应对当前的局面,他也想听听张学舟的建议。 “鹿力妖王既然决定要涨您的价,您当下只能忍下来”张学舟安慰道:“您最好是一次性多换一些丹药,免得他以后再拿捏您!” 没有相应的竞争,鹿力妖王这是吃死了金蟾法王。 即便张学舟脑筋转得快,他也没可能凭嘴巴让鹿力妖王降价。 相反,但凡金蟾法王不断购药,鹿力妖王在后续涨价是极为可能的事情。 “也好,我就当吃了这个大亏!” 金蟾法王皱着眉头,他来回思索,只觉张学舟说的有理。 鹿力妖王绝对没好心到给他降价,如今没有十阴圣子当靠山,若鹿力妖王在以后提出更高的价格,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与其一次次被盘剥,反而不如一次大出血,将所需之物配置到最大的地步。 至于往后,金蟾法王觉得自己也就看看有没有压榨诌不归的可能。 甚至于只要伤势能好一半,他也能加入捕抓诌不归的行列,毕竟诌不归的个体实力确实不强,他应付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只要抓到诌不归,以十万大山的药材资源优势,哪怕将这老道压榨一个月,金蟾法王也能获得数量不菲的丹药。 事情决定下来,金蟾法王开始翻箱倒柜预备换药。 而张学舟则对自己获得的妖术有几分好奇。 他拥有的术不多,除了援引于现实的调理要诀,剩下则是太清真术,又获得了木道人的阴物寻踪术。 这三种术中,调理要诀属于配合类的能耐,能较为良好搭配施展太清真术。 而阴物寻踪术则是寻觅鬼的术,属于自找麻烦的术,难有多少用处,非特殊情况难于派上用场。 张学舟从未拥有过攻击类的术,眼下的瞌睡术依旧属于辅助术法,但瞌睡术多少带了一些针对的性质。 尽管只能打低于自己一个大境界的对手,张学舟对瞌睡术还是非常有兴趣,毕竟他没什么选择。 瞌睡术的施法媒介依靠飞虫,这或许是施法成本最低的咒术。 只要将飞虫培养成瞌睡虫,瞌睡虫就能携带着引导瞌睡的气息,等到钻入受术者耳朵又或鼻孔中,就能诱发瞌睡的效果。 施术的过程较为曲折,针对的对手范围有限,这也是金蟾法王不看好这道术的原因。 靠着飞虫偷袭弱者,还不如一刀直接砍死对方来得痛快。 “圣地抓飞虫太不容易了!” 雪山地带的飞虫极少,张学舟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飞虫。 他最终在两个放牛的猴妖那儿讨要了三只虱子,看看能不能将虱子化成瞌睡虫。 喃喃的念咒声中,张学舟皱眉看着手中的虱子。 这些小东西一旦松手就会跳走,若折掉虱子两条腿,这种废掉的虱子又没可能钻入别人的耳朵又或鼻孔中。 这让张学舟施法增添了几分难度。 他忙乎到晚上,一只虱子跳走了,一只虱子在张学舟抓回来的时候捏死了,还有一只虱子则被张学舟打断了腿。 他看着腿打折后才顺利施术的虱子,只觉咒术修行远较之其他术要麻烦。 一想到需要靠这种断了腿的虱子施展瞌睡术,张学舟不免也觉得有些困难。 但事情不可能半途而废。 他看着这个命名为‘敢死队一号’的虱子,只觉对方与体内的妖力有了一丝共鸣。 只要张学舟身体中拥有妖力,就能牢牢掌控着这个受了术的虱子。 若他想让虱子往东走,这只虱子有九成的可能配合。 “向西,向西……” 张学舟把控着这只残疾虱子乱爬了好一会,这才满意收了术。 “从哪里来,快过来一下!” 张学舟寻思了一下施术相关,随后开始对雪蟾宫的小妖招手。 从哪里来这只绿头小鱼妖还处于化形期,不曾完整化形就属于常人的水准,即便身强力壮又拥有特殊能力也不例外,通通都要低张学舟一个修炼的大境界。 “少主人,你喊我呢!” 从哪里来喜滋滋推门跑了进来。 “对!”张学舟点点头又扬了扬手中的虱子道:“你将这只虱子放到耳朵上!” “哦!” 小妖没有任何抗拒,对张学舟所交托的事情非常配合。 “尼玛尼玛轰!” 见到虱子爬进从哪里来的耳孔,张学舟开始发动瞌睡术。 “啊哈呼” 从哪里来打了个呵欠,眼中多了三分睡意。 这让张学舟心中微微一喜。 虽然他用命令的形式让从哪里来配合,免去了如何依靠瞌睡虫偷袭对方的流程,导致术并不完整,但张学舟见识到了术的效果。 这真能让低一个境界的生灵打瞌睡。 小鱼妖刚刚还兴冲冲,眼下则是迷迷糊糊,身体有些摇摇晃晃。 虽然从哪里来没有进入到瞌睡中,但明显已经受到了影响,若他在瞌睡虫的培养上再费点心思,很可能会让从哪里来睡着。 “居然被妖力冲撞死在耳洞中?” 瞌睡虫的脆弱出乎了张学舟的预料。 即便从哪里来百分百配合,虱子还是没熬过对方肌体散发的薄弱妖力,导致死在从哪里来的耳洞中,让从哪里来瞬间清醒了过来。 很显然,若想拥有较为完美的瞌睡虫,这需要张学舟不断挑选。 瞌睡术对施法媒介看似没有要求,但又蕴含着无限的要求。 越小、越能抵抗修士气息、越隐秘、越配合施术的飞虫,显然才会让瞌睡术施法成功率不断上升。 只有这样,这门术才可供发挥的场景。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梦醒后修成这门术!” 瞌睡术并不难修行,难度在于培养施法媒介,又拥有针对范围的弊端。 但这并不构成张学舟在现实中将这门术发扬光大。 在现实中,九成九的人类都是普通人,没可能修行入境,不会拥有相关气息杀死瞌睡虫。 想想现实中具备威能的太清真术,张学舟不免也多了几分妄念。 第八十三章 变化 一侧是充斥着各种异类生灵的邪罗斯川圣地。 一侧是正处于进行中的成人考。 即便是正常人经历的时间长久了,张学舟觉得对方也会得上精神分裂的毛病,很难从某些事件中走出来。 他看过一些演员的境遇,有些演员演一部戏后很难从扮演的角色中走出,甚至于一辈子都会承受影响。 但任何演戏都难有他处于的世界真实。 相较于这些人,张学舟觉得自己状态良好。 他能插入一种生活,也能快速摆脱相应的生活。 从修行瞌睡术的状态中走出,张学舟只是静心了数分钟,已经转回现实生活中。 他身体一跃而起,缠绕着绷带的双臂仿若大鸟欲要飞纵。 但只是短短数秒,张学舟就迅速被按倒在床上。 “张学舟,你要做什么?” 或许是被邻居们过多的教导,又看到被钉上锁的窗户,张卫盟一夜没睡,瞪着一双密布黑眼圈的大眼看护着张学舟。 陡然见到张学舟怪异的行为,他伸手就将张学舟压了下去。 “你压我做什么?” 张学舟梦境中的身体已经极为强壮,可以经受各种折腾,但现实中的身体依旧脆弱不堪,等到跳楼摔到骨折,张学舟身体更是弱了三分。 在这种情况下,他轻而易举被张卫盟制服。 张学舟被压到有些喘气时也忍不住大叫。 “我压你做什么?”张卫盟大声道:“你起个床是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还是咋的,怎么还跳起来了?” “起床也没规定必须遵守某种姿势”张学舟挣扎道:“我一个大鹏展翅起床怎么了?” “大鹏展翅就不正常,你……” “你压到我伤口了!” 直到张学舟伸了伸溢出血的绷带,张卫盟绷紧的神经才迅速消退,快速将压住的张学舟松开。 “你还是别回来管我了”张学舟痛楚道:“被你管几天,我估计得丧命!” “哈欠,这么早大声吵吵,怎么了?” 门口处,宋凤英睡眼惺忪走到了门口。 见到近乎相互搂抱的张卫盟和张学舟,宋凤英顿时清醒了数分。 “这般久没见面,你们父子怎么还打起架来了?” 她心中一急,也迅速上前拉扯住张卫盟。 “这简直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成人考外围环境!” 想想自己莫名其妙中因为脑子问题跳了楼,又欠缺家庭的人文关怀,张学舟觉得自己的日子太糟糕了。 摊上这种情况,也就是他这种精神病患者才能撑下去。 张学舟觉得换成哪个正常人都没法像他这般坚持。 “如果你们没有做爱心鸡汤的话,我想外出买点早餐,然后去考试?” 张学舟瞪眼看向自己父母,见到张卫盟和宋凤英略显的尴尬,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外出买早餐了。 如果可以,他觉得一家人天各一方挺好,这样至少不会相互伤害。 若张卫盟和宋凤英能尽责,张学舟觉得时不时打点钱就好。 不能强求他这种精神病患,又与张卫盟和宋凤英这种大部分时间外出的父母关系亲密到无间。 实际上,随着年岁的增长,哪家孩子都与父母慢慢形成了距离感,再难如小时候那般依赖。 张学舟觉得自己独自飞翔的时候到了。 他瞅了瞅张卫盟和宋凤英,见到两人没有反对,这才慢腾腾穿了衣裳。 他扫了自己的病情日记一眼,觉得今天早上不太适合记载相关。 这让他慢慢踱步出了房间。 等到洗洗刷刷后,张学舟已经按着往昔的节奏去了育才中学。 “唉!” 房间中,张卫盟深深叹了一口气。 “别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宋凤英安慰道。 “我们这样真值得吗?” 想到父子间存在肉眼可见的隔阂,张卫盟不免有几分失落。 他叹气时有自问,也有询问。 “学舟和万千学子在挤着过一条独木桥,我们何尝又不是”宋凤英道:“只是我们这条桥没了考试催促和证明!” “值得吗?”张卫盟再次问道。 “与其问我,你何不去问一问那些十二年苦读就为了一场考试的考生值不值?” 宋凤英的反问让张卫盟很清楚答案。 不论他们愿意与不愿意,人都是朝着上游走的生物。 他可以躺平,他也能接受自己的平庸,但机会落到头上都坚持不下去,那不仅仅会令他自己失望,或许家人都会失望。 他此时和张学舟的疏远只是一时,而要等到张学舟彻底发疯,又或张卫盟在平庸中死去,那或许是一辈子都难于弥补的遗憾。 在向前这条路上,他可以犹豫,但不允许后退。 “有人在查学舟!” 过了好一会儿,张卫盟才低声叙说。 “那只能说明他们在我们身上一无所获,才将希望放到了学舟身上”宋凤英道:“这或许意味聚焦在我们身上的目光终于要远去了!”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这样交出去也能卖个上好的价钱”张卫盟惋惜道:“但除了一场春秋大梦,身体衰老缓慢于常人,我们再也没获得其他!” 张卫盟翻了翻书桌,随即登录了作者后台,将最新的章节齐齐复制了上去。 “我得到的仅仅只是一段书的内容”张卫盟皱眉道。 “那总比我得到的强!” 宋凤英摇摇头。 夫妻两人对视。 他们很清楚,两人脑海中的记忆并不属于彼此。 张卫盟是从事农作物基因研究的工程师,而她则是数码工程师。 两人的脑海中不可能忽如而来拥有源源不断的灵感,也不可能拥有另外一份世界观下的产物。 异变源于十八年前。 但对张卫盟和宋凤英而言,他们只是见到一道流星的光芒。 而后流星远远坠落,震动的冲击将他们当时的一家三口震晕。 等到再清醒时,他们身上满是旅游房车破碎溅射的玻璃渣,一脸都是血,再之后就是被一些前来搜查的人员救出。 若没有脑海中不断的意识,张卫盟觉得一切就在那时候结束了。 但他不曾想到,那并非结束,而只是一个人生另类的起点。 “也不知道曼倩的优秀是源于自身,还是源于那场事故的影响”张卫盟皱眉道。 “那你觉得学舟的厄运是源于基因残缺,还是源于那场事故的影响?” 宋凤英翻开张学舟的日记。 她看着一页又一页的记载。 蓦然之间,宋凤英的手一停。 她看着其中的一页,又连续翻了数页。 在张学舟的日记本上,从那一页开始,往年如同死水一般的经历开始转变了。 第八十四章 天上有人在飞 生活宛如一潭死水,若不往里面使劲搅一搅,谁也不清楚潭里面藏了几只王八。 张学舟深以为然。 若不发愤图强一番,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考得如此好。 身体不美满,家庭不美满,但他交卷的成绩很美满。 不需要等待成绩的公布,张学舟也很清楚自己那些反反复复检查了三遍以上的试卷会拿什么分数。 若存在妖力导致神经出现疏忽,张学舟觉得只有那些疏忽处才是自己的丢分点。 除此之外,一切完美! 他早上来学校应考时心情一般,但等到下午卷交卷后,张学舟心情非常不错。 任由谁考试顺利都会心情好。 但任由谁摊上宋凤英这种母亲,张学舟觉得心情都不会太好。 “大家不要急,绷带哥今天肯定会出现,你们看看,那边是溯东市的电视台,他们长焦短焦也预备着呢,肯定也是在等待……” 还没到校园门口,张学舟就听到了宋凤英充满激情的讲解。 这让他当即就想掉头转向。 “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声音的响起,张学舟一时转身不是,不转身也不是。 转身回撤没地方落脚睡觉,但不转身离开又避不开这些起哄的声音。 甚至于人群还有一定拥挤的簇拥现象,若穿梭过去大概率被挤到伤口。 人怕出名猪怕壮,也不知他的身影怎么剪辑到了溯东市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 即便新闻只有短短的三十余秒,他的形象只是一张图片,张学舟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甚至真引来了电视台的配套采访。 张学舟昨天还不以为然,觉得上溯东市新闻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 但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出名这种事情实际上非常麻烦。 即便只有短短那么几秒,他也能窥见端倪。 也无怪那些当红的影视明星保镖里三层外三层。 张学舟往昔还以为是明星有钱出名后矫情,但现在看来,他觉得明星们大概是在花钱保平安,免得被围观看热闹的人踩伤挤伤了。 “看啊,天上有人在飞!” 出校门口时,注目在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一套长管套小管的镜头也愈加靠近,这让张学舟大喊了一声。 镜头微微调转时,张学舟蒙着脑袋就往外钻。 但只是走上几步,张学舟就已经被人围了上来。 一来是天上没人飞,二来是抬头和回首的速度远较之他走路要快。 “绷带哥,我们是溯东市电视台的记者,请问有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一个带着圆眼镜的三十余岁的男子举起了话筒。 “没有!” “请问你身上缠绕的绷带是真的吗?” 圆眼镜男子毫不在意张学舟的拒绝,随即开口继续往下问,话筒还向前移了移,几乎要递到张学舟嘴里。 “假的!”张学舟没好气道。 “我能摸一摸吗?” “不行!” “您考试考得如何?” “很差!” …… 简短的问答中,张学舟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汇聚了大量人的校门口。 这不是一个采访的好地方。 除了采访近十人的团队,还有看热闹的,还有更多接送孩子的家长。 拥挤推搡的人群来来回回的碰撞,张学舟觉得自己身体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疼痛。 只要碰上相互冲撞的拥挤,张学舟这种体格绝对是输得最快的那个。 夹杂在人群中,他有些后悔随大流出学校了。 “萱美女救命!” 被人群拥挤到身体有些窒息时,张学舟耳边全是绿呀呀的聒噪叫声,这让他忍不住伸手叫喊求救了起来。 即便是采访的圆眼镜,他拿着话筒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校门口确实不算良好的采访场所,户外的采访本来就容易吸引围观者,再加上拥挤在校门口的家长,又有诸多不断出校的学生,拥挤发生了。 也不知道谁最先摔倒了下去,随即涌现一片叫骂和哭泣的声音。 “不要挤,按秩序走,后面的不要向前了,前面的快快后退!” 校门口处,保安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拿喇叭维持着秩序。 但安排是好的,人群是否愿意听指挥又是另外一码事。 “我家孩子摔倒了,你们不要踩到他了!” “我家的也是,圆圆不要急,妈妈就来拉你起来!” …… 一些家长逆流拥挤向前,让场面显得更为混乱。 张学舟只觉身体难于喘气,也欲要跟着推搡的人群倒下去时,他只见一根套绳缠了过来。 套绳圈住脑袋,又顺着往下掉,等到落到肩膀下,张学舟只觉身体一轻。 他脑袋微微有些空白时,已经借助这股力腾空而起踩在圆眼镜记者脑袋上,随着套绳拉扯的力量滑翔了出去。 “天上真有人在飞!” 圆眼镜记者抬起脑袋,随即随着人群在那儿不由自主来回摇摆。 校门口的门卫室顶上,宋凤英心有余悸看着拉扯出人群的张学舟。 确定张学舟有风险,宋凤英难于挤进去时,不免也是另辟蹊径。 作为户外主播,宋凤英攀岩登高等能耐都不在话下,丢个套绳只属于基本操作。 她这手能耐平常只用于自身,此时也是第一次拉人。 宋凤英只觉拉取的彷佛是一块木头,随后就变成了一块泡沫,只是轻轻一扯,张学舟身体已经拉扯到了身边。 营救的容易让她一时有些恍惚,只觉大力出了奇迹。 “不要挤,不要推,校门口发生踩踏了!” 她还有些失神时,只听张学舟跟随保安在那儿大喊。 “快打医院电话,育才中学门口有多人受伤了!” 身处于拥挤的中心,张学舟最清楚这种拥挤带来的可怕。 被拥挤者胸腔被压缩,气流难于呼吸入内,即便没有摔倒,也会因为难于呼吸导致窒息。 这种情况一旦持续下去,不仅仅是被拥挤者受伤,更是可能诱发死亡。 “不要挤了,有孩子要被挤死了!” 反应过来的宋凤英站在门卫室顶上,亦有大声高呼。 “你们再挤就是杀人,出了事情要判刑的,我带了摄像头将你们都拍下来了,你们谁继续挤下去,下辈子就在牢里过吧!” 相较于保安和张学舟的话,宋凤英的话更具杀伤力。 至少在此时,外面的人一时不敢挤进去拉自己的孩子,被拥挤人群中还清醒的也停下了脚步,注目着周围略显痛楚的面孔。 “外面的快点后退,不要堵塞出口,里面的稳住不要向前,尽量往后退!” 宋凤英居高临下,将这个踩踏范围中心看得清清楚楚。 她连连指了数个不知觉自己挡路的人后撤,校门口慢慢通畅了起来,恶化的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 但在地上也多了五六多个摔倒受创呼疼的学生。 没有发生死亡,但张学舟的同伴显然要增加了。 在明天,绷带哥或许就不止他一个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但这是一个足以警戒的案例。 这或许会让育才中学,甚至于更多的学校在成人考时疏导人流群,杜绝这种可怕的事件。 张学舟心有余悸时,他才晃然注目过自身。 在被宋凤英拉扯的那一瞬,他似乎飞腾起来了。 第八十五章 一汤解心怨 “你萱姐大力出奇迹,才将你从千军万马中拉了出来!” 一番动乱在衍变成恶性事故前迅速终止。 ‘萱萱爱旅游’的直播间中,诸多闲杂人开始依靠文字刷赞美词,,又有人为此特意开通直播网的电子钱包,时不时蹦跶出一些或大或小的打赏。 宋凤英按住上下起伏的胸口。 最快最佳方式拉扯出张学舟时,她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冷静的执行者,几乎没有任何杂念。 后知后觉回想起来,她也忍不住心有余悸。 若亲眼看到张学舟被人踩踏成重伤,甚至于死亡,这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甚至会影响她一辈子。 不论有多少财富,也不论将来踏入了哪个阶级,那都会是一件索然无味的事情。 宋凤英心中余念诸多,但又强行压了下来。 她看着直播间中难得一见踊跃打赏的场面,勉强与张学舟沟通拉扯着时间,尽量让这些打赏持续的时间久一点点。 “萱姐力气确实大!” 张学舟点点头,暂时放下自己似乎飞起来了的奇怪念头。 校门口处,一些摔倒被踩踏的学生被家长抱起,又迅速送入了车中。 阵阵急促的声音中,车辆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张学舟亦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诸多窍穴中法力流转,等到指定到特殊穴位流转灌输,他中指已经微微发热。 一记太清真术印在了身上,张学舟只觉身体内诸多痛楚迅速在缓解。 “你要不要去医院?” 宋凤英回神过来,才低声询问张学舟。 “不用了!”张学舟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道:“我最讨厌进去的地方就是医院!” “真不用?”宋凤英微微皱眉道。 “真不用!” 张学舟摆了摆手。 他朝着近三米的保安亭往下一跳。 他的双臂如鸟翅一般自然展开,随即已经轻踏入地。 再次向下跳跃时,空气中似乎多了一点点浮力,这是入水才有的感觉。 张学舟略有诧异。 若非自己的感知和精神出了问题,他似乎再次受到了梦境的一些特殊影响。 这很不科学。 服用的气血丹没有带来丝毫强壮,但妖力却诱发了一丝飞翔的端倪。 但相较于他在邪罗斯川圣地中的滑翔,眼下的这种浮力和借力跳跃甚至算不上飞翔的入门,只是让他体态轻盈一些。 张学舟知道这种能耐是什么原因诱导,但他完全弄不懂其中的道理。 他必须再次重申,没有人可以依靠做梦变强。 梦中既然都是虚幻,那就不应该让他有太多的变化。 张学舟可以理解精神上的刺激和不同,但他难于理解肉体的变化。 “你必须做到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心灵,才能将自己从束缚的心灵中释放出来!” 他忽地回想起任安然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张学舟必须要承认,他确实不了解自己。 眼下这种混乱的情况是他所不能解释也难于理解的状况。 他甚至在雪蟾宫中就兴致勃勃有回到现实中训练瞌睡虫的念头。 如果不是他疯了,张学舟觉得很可能是世界疯了。 不断错乱的变化,让张学舟甚至开始相信梦境之中衍生的相关。 要么是他有问题,要么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张学舟脑海中第一次浮过这种念头。 “学舟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老破小的学区房中,张卫盟特意熬了一大锅爱心鸡汤,预备着天然食材的丰盛晚餐。 他听着宋凤英讲述今天发生的相关,心中暗道一声侥幸时,张卫盟不免也注意到了拿蚊子把玩的张学舟。 年轻人抓只蚊子不奇怪,但要对着一只蚊子念叨叨两个小时,任由谁都会觉得不正常。 “任医生说学舟的病情已经超出了她应对的范畴,向学舟推荐了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宋凤英皱眉道。 “哪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张卫盟问道:“我一直觉得那个任医生不靠谱,她推荐的人很可能也不靠谱!” “任医生是名校毕业,她对我做过测试,检测相关十有九中,是有真本事的人”宋凤英婉言道:“只是任医生不曾向我提及那位前辈是谁!” “学舟?学舟?任医生是不是向你推荐了一位医生?” 宋凤英不知晓名字,张卫盟顿时将询问的对象转向了玩蚊子的张学舟。 “任一生!” 书桌前,张学舟把玩着怎么也没法转化成瞌睡虫的蚊子,随口回了张卫盟一声。 “任医生?” 张卫盟一脸懵,只觉张学舟回应和没回应似乎并无区别。 但他今天和张学舟的关系有些糟糕,甚至于让张学舟有些小失望,张卫盟没弄明白任安然推荐的是谁,索性也不再询问。 “老爸一大早就乘车去了乡下,专门找老乡买了一只大公鸡回来,给你炖了一锅汤,快来尝尝老爸的手艺!” 他此时尴尬解释着自己为啥没去育才中学的接送的原因,又抛出橄榄枝,希望张学舟能与他‘一汤解心怨’。 “大公鸡?” 张学舟一巴掌拍死手中那只没用的蚊子。 说来他已经有很久没吃这种天然食材了。 家中的诸多食物都是属于人工培育的转基因高产粮食品种,包括但不限于各类罐头、压缩粮、营养糊糊、营养药片等。 长久吃惯了这些合成食物,张学舟对饮食并无太多兴趣。 等到听到张卫盟提及‘爱心鸡汤’,张学舟才有些小开心。 让他开心确实不需要做太多,哪怕是一顿小时候的食物,这也足以让张学舟心情开朗起来。 他抛下寻思的瞌睡术,迅速走向了餐桌。 “纪念我们丰盛的晚餐,一二三,茄子!” 宋凤英习惯性拍了照片,而后才开动。 “吃鸡腿,吃鸡腿可以让你强壮!” “吃翅膀,这翅膀虽然没什么肉,但寓意很好,可以让你将来展翅高飞,考入自己理想中的院校!” 张卫盟和宋凤英连连夹菜,张学舟碗中顿时堆积成了小山。 张学舟也没推辞。 他确实有太久没这般吃过。 而且他身体摔伤受创,也需要补充一些高蛋白肉类食物。 感受着身体的需求,张学舟亦有大快朵颐。 但隐隐中,张学舟只觉身体在愈合伤势方面的渴望外,似乎还残存了一些其他。 张学舟微微眯了眯眼睛。 吃下鸡翅时,他似乎在隐隐中有了当初吞服妖兽肉让双臂生羽毛的感觉。 第八十六章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吃一顿鸡肉不可能让张学舟飞向天空。 张学舟心中有一些蠢蠢欲动,但他止住了这个欲要从高处跳跃而下实验一番的疯狂念头。 若他想飞起来,他至少不能拿自己做这种愚蠢的实验。 梦中的身体才不怕摔。 他至少要让梦中的自己擅长飞纵,现实中的自己才能学一些皮毛。 张学舟深以为然。 他难辨虚拟与现实,也不打算研究清楚其中的区别。 毕竟他只是一个精神病人,指望病人自我解决问题的难度太高了。 但张学舟深信自己,不论他做什么又或不做什么,他最终的目标并非要弄死自己。 他在向上,更是在求生。 他慢慢信任梦境中一些事或许荒谬,但只要有用,张学舟并不会在乎这种荒谬。 毕竟他随着金蟾法王吃过太多飞行妖兽的肉,脑子中不乏潜意识认为自己会飞,若能多哪怕是一点点相关的能耐,这也能让他更好的保护自己。 妖力精纯化以后,他或许会很难摆脱这种意识,甚至具备更强烈的飞纵意识。 张学舟没法这辈子不去高楼的地点,也没法将所有地方门窗都锁上。 意外防不胜防,他要做的就是在意外来之前让自己多一点点能耐。 或许他下一次不慎跳楼,又或从高处跌落就不会受那么重的创。 太清真术能保命,但太清真术不能保死人的命。 饱受着这种精神折磨时,张学舟也不断探寻着对抗的方法。 吃一些带翅膀的飞行类生物或许真有一些用处。 在回归雪蟾宫前,张学舟觉得自己现实的生活应该过得更好一些,以后可以使用省排名的奖学金改善生活相关。 “大局将定!” 只剩下最后一天的考试,但这种考试对张学舟而言并不构成困扰。 他甚至很清楚自己能考到的大致分数。 剩下则是看相应的竞争对手。 这世上不止他奋勇向前,也不止他学习成绩好。 在涉及全省近六十万考生中,会有很多优秀的学生。 张学舟对自己排名定在省排名前百之内,他的分数应该能达标。 沧澜学府心理学专业并不算热门专业,但至少要达沧澜学府的分数线门槛。 对张学舟而言,能够得着门槛,能见到任一生,能让对方为自己治疗,这一切就够了。 除了省排名奖励的钱财,张学舟觉得其他一切都是外在,如同浮云一般,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钱财是浮云,天材地宝是浮云,法宝是浮云,关系是浮云,什么都是浮云,只有自己的命才是真的!” 张学舟心生感慨时,雪蟾宫的金蟾法王抓着数十个玉瓶喃喃。 金蟾法王的精神有些失常。 为了避免在以后被鹿力妖王抬价,他按张学舟所建议,在这一次兑换丹药中下了血本。 金蟾妖王妖生中为了自己做出的最大采购发生了。 这是一次极为彻底的交换,除了兑换到的丹药,雪蟾宫一穷二白,甚至于这片宫殿和仆从都将在数日后转让给鹿力妖王。 这种狠下心来交易的金蟾法王有大量购物的兴奋感。 但兴奋感过后,回想到穷到只能吃土的自己,金蟾法王也抑制不住种种的失落感。 回想着发生的种种,他在这一夜都不曾闭眼。 但他能确保的是,自己的命稳了。 只要不断服药修养,他承受的诸多创伤至少能好七成。 伤势越往后越难痊愈,在这之后,他就要另外寻觅其他方式了。 这或许需要更为擅长炼丹的丹药师相助。 譬如:阴阳家九天教的诌不归。 金蟾法王选择诌不归的原因很简单,对方个人实力弱,在他应对的范围内。 而诌不归欠缺大势力照拂,擒拿诌不归少有可能遭遇反击和反杀。 最为重要的是诌不归实力不行,但炼丹确实有一手,这方面技艺远超鹿力妖王,能进一步修复他的伤势。 对方想剔除他的金蟾毒没那么容易,只要诌不归体内还有他的金蟾毒,但凡彼此距离较为接近,金蟾法王还存在追踪定位的可能。 诸多的念想在金蟾法王脑海中不断徘徊,又不断计划如何行事。 他脑海中有止不住的亢奋和失落,又有种种盘算。 等到张学舟从寝宫中走出,金蟾法王才回神过来。 “义父最近要在十万大山寻一处宝地疗伤,时间方面难于确定,会先将你送到曳咥河圣地,看看是否能在圣地中寻到一位名师!” 金蟾法王甚是满意张学舟。 对方不仅救了他的命,出谋划策也堪称到位,远较之他个人行事要妥当。 但金蟾法王前去疗伤的地方并不适合张学舟前去。 这让他提前做着妥善的安排。 “义父,您伤势不曾痊愈,还是让我和金万两守护一番,我拜师学艺的事情不着急,您的身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等您身体痊愈后再去拜师!” 张学舟的言语并非虚情假意的逢迎。 从汉国到邪罗斯川圣地,他一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靠上金蟾法王这条大腿,当上了雪蟾宫的少主人,张学舟没想到马上要被送到另外一片陌生的区域。 他对拜师学艺有兴趣,但那也是建立在一切稳妥的前提下。 真让张学舟独自去一处陌生地方,张学舟会觉得麻烦诸多。 真正需要守护的并非金蟾法王,而是他自身。 只有在自身安全,又能安然度过夜晚的情况下,张学舟才觉得拜师学艺有意义。 他对在梦境中成为什么大人物,又或拥有什么能耐的兴趣很低,只要够用能活着就足够了,若能活到他治好精神病患的那一天,张学舟觉得梦境中的一切灰灰湮灭都没问题。 他可以舍弃这一切的相关,自然对外在的需求没那么心切。 “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金蟾法王很满意张学舟的反应。 相较于金万两那个欠缺良心的后辈,张学舟的言语极为暖妖心。 他在恍惚间只觉当初服侍十阴圣子时似乎也是这样全心全意,心中全然没其他念想。 他和十阴圣子绑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眼下的张学舟显然也是如此。 只有他过得好,张学舟在圣地中才有立足的本钱,而张学舟能安然存活,或许在某个时候又能对金蟾法王反向辅助。 这种关系的绑定极为牢靠,甚至于金蟾法王占据着较为主动的态度。 金蟾法王思索清楚,心中嘘唏十阴圣子的离去时不免也感慨,只觉看到了同样的情景。 依张学舟此时的心态,是没可能有什么背叛的小心思了。 金蟾法王最初对张学舟付出仅仅只是为了守信和回报,而在眼下,他不免也多了一丝情感。 “我去的那处宝地是一处深水寒潭,你实力太弱,难于去那种地方受苦”金蟾法王道:“但在我去疗伤前,我会在曳咥河圣地打点一番,将你的一切安排妥当,争取我们早日再相见!” “义父……” 张学舟一时不知说点什么。 为了安然活下来,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混迹到妖群体中,不能指望他依旧是一个正直青年。 在做着各种心思见不得人的勾当时,张学舟没想到金蟾法王还动了真心关切的心思,而不仅仅是流于嘴中义父义子这么一个称呼。 这让张学舟有些猝不及防,只觉金蟾法王的行为和张卫盟炖爱心鸡汤一样,让人瞬间就将彼此隐藏的隔阂消退了下去。 “梦境果然是现实生活衍生的相关场景!” 张学舟唯唯诺诺应下金蟾法王各种关于曳咥河圣地的叮嘱时,也只得将一切的转变交给了现实情况的引导。 但在恍惚间,张学舟只觉自己有些难于分辨梦幻与现实。 他只觉现实中的一切是真的,但在这一边,他经历的一切也看不出半丝虚假。 第八十七章 离去 如果一个人的年龄是十八岁,但在一方真实世界经历十八年的白天,又在一方虚拟世界经历十八年的白天,对方实际的心理年龄是多少? 张学舟觉得自己没十八岁的青少年那般纯白,但他也难有三十六岁青年的社会见识与心态。 这让张学舟在处理相关事情时,他并不像年岁十八的人,而是更为趋向成熟化和世俗化。 但他也存在诸多不足,无法真正稳妥去管控自己的生活,只能随波逐流,飘到哪儿算哪儿,靠着一些小聪明做临场的反应。 金蟾法王想将张学舟送到曳咥河圣地,张学舟难有拒绝的力量,更是没办法不前去。 他半推辞也夹杂着半真心,和金蟾法王一阵拉扯,让这个大妖好一阵长吁短叹。 “义父的身体肯定会好起来”金蟾法王道:“虽然这其中还有一些麻烦,更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完全,但义父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重新回归到邪罗斯川圣地!” 家底几乎都清空,金蟾法王在雪蟾宫没有什么收拾的,只带上了最近心绪不宁时收的一个义子和干孙子。 他望着熟到不能再熟悉的邪罗斯川圣地,眼神中有几分不舍,但更多是破釜沉舟。 除了当下恢复身体的重事,他还有一辈子的复仇使命。 那是一桩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要他不断执行,必然会在某天丧命于其中。 但这就是他的命。 金蟾法王扫了一眼张学舟和金万两。 早不收晚不收,而是在前往尊上那儿才决定收义子和干孙子,金蟾法王当时的心中未尝没有交托遗嘱的念想。 眼下虽然不需要做到那种诀别,但他不能不将种子撒播下去,免得将来出事的时候连替自己收拾尸骨的人都不曾有。 他会带着金万两去深水寒潭锤炼,也会将张学舟在曳咥河圣地安排妥当。 众多大妖看热闹的眼神中,金蟾法王登上了奔行前往曳咥河圣地的马车。 “癞蛤蟆真就这么走了?” 羊力妖王难解金蟾法王的行径。 大伙儿平常闹归闹,但也没闹腾到这种逼人离开的地步。 “不是我使坏”鹿力妖王摆手道:“圣子往昔拿药时,我都给的成本价,甚至是亏本倒贴圣子,如今我只是卖了托尔金一个正常价,哪曾想这蛤蟆一口气将家底全换空了!” “那他病的不轻”虎力妖王道。 这句话让众人一时不知道虎力妖王说金蟾法王身体受创太重,需要求购大量丹药,还是说金蟾法王脑子出了问题,居然搞到连雪蟾宫都变卖掉了。 毫无疑问,金蟾法王此时除了丹药,身上再难有多少价值之物。 “可惜癞蛤蟆没将圣子赏赐的那枚定海神珠拿出来”鹿力妖王嘘唏道:“虽说那是个烂泥潭洞天秘地,但好歹也是消灾躲厄的宝贝!” “若真能消灾躲厄,托尔金哪能落到眼下的地步!” 众妖之中,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止不住摇头。 “妖凭借的永远只有自身,任何外物都会阻碍极致的追寻”女子道。 “孔姑娘说的是!”鹿力妖王附和捧场道。 “宁宁说的对,像托尔金这样凭借宝贝的家伙实力中看不中用,他就是在宝贝上花的时间太多了,否则哪能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羊力妖王亦有捧场。 “宁宁,托尔金说一门心思想着追求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虎力妖王道。 他倒是没忘记金蟾法王拿孔宁挡枪的事情,随口就在孔宁面前说了出来。 但他这种发声只是让孔宁扫了一眼。 待到大咧咧的虎力妖王脑袋低垂下去,孔宁才收回了目光。 “本姑娘多个追求者也不坏,至少他还有几分向上的心气”孔宁轻声笑道:“若你们能击败我,我跟着你们过日子又何妨!” 她发言极显豪放。 但没妖敢吱声回应。 往昔的十阴圣子作为圣地年轻一代的顶尖强者都没能折服孔宁,如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除了老一辈强者,难有多少人是孔宁的对手。 虽然十阴圣子对外是圣地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但孔宁才是邪罗斯川圣地的无冕之王。 虎力等妖王甚至相信,以孔宁的实力,对方甚至很可能属于三界中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只是孔宁对这些虚名少有兴趣,除了在圣地中不得不应付十阴圣子斗了数场,剩下的战绩寥寥。 金蟾法王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离开只吸引了孔宁目光片刻,等到注目金蟾妖王出了圣地,她身后光华一扫,随即已经划过天空消失。 “妖凭借的永远只有自身本钱,那也要我们有你这种本钱!” 注目着孔宁消失的光芒,鹿力妖王摸摸鹿角叉,又嘘唏了一声。 “孔姑娘的神光锤炼到极致可以无物不刷,咱们的妖宝锤炼到极致能干什么”鹿力妖王晃头道:“练上一辈子,说不定被人一刀就砍碎了!” “说的是,所以我就借用外物了”虎力妖王拖着大环刀回道:“咱们这是天赋不如人家,没法比!” “太难了!” 羊力妖王摸着自己腰间插着的两把羊角匕首,只觉彼此的妖宝品阶压根不在同一个层次。 “她有个好爹,咱们可没有”羊力妖王道:“咱们需要努力存天材地宝,看看能不能让鹿力炼出一炉大丹,如此也能助我等更进一步,免得咱们只能打打托尔金这种弱角色!” “大哥说的对!” “哥哥说的有理!” 鹿力妖王和虎力妖王齐声回应。 三大妖王抱团才在圣地中占据了一方位置,若不抱团,三妖王亦是寻常角色,难于支撑起来。 “尊上如今发布了诛杀令,其中的奖励堪称造化玄机,咱们……” 作为大哥的羊力妖王显然颇具心思,也是三妖王中的智囊。 他一番计划,已经将目光放向了诛杀令中的软柿子。 李椒处于北境军区中,只能在战场上寻觅机会打杀,昴日星官背后靠山强大,又皆具极高的实力,稍有不慎就会被反杀。 至于晋昌,此人擅长的是阴阳家咒术。 其背后的势力不谈,少有人去招惹一位咒术大能力者。 对三位妖王而言,他们不仅不敢去打晋昌的主意,甚至还要谨防被晋昌注目,免得不知不觉中被咒死。 剩下的选择不难。 三位妖王将下手的对象直接定向了软柿子诌不归。 第八十八章 乌金 “那就是曳咥河圣地!” 越过十万大山天险的区域,北俱芦洲一片平坦,陆地多以草原为主。 坐在马车上奔驰了近乎一天,张学舟才看到一条蜿蜒在草原中的浑浊河流。 沿着河流向上,那是一座漆黑到让人感觉沉闷的大山。 “曳咥河圣地和邪罗斯川圣地的环境有些不一样,但这儿是一等一修咒术的好地方”金蟾法王道:“修行者在这儿提升修为可得阴气相助,进而让自身的咒术威能更强一筹!” “义父,既然咒术这般强大,为何您不在曳咥河圣地求一道咒术修行呢”张学舟奇道。 若不凭借法宝,金蟾法王在同境界中的战力几乎要垫底。 正面难于打过别人,张学舟觉得金蟾法王可以寻思咒术袭杀的手段。 相较于培养他,张学舟觉得金蟾法王学咒术更快。 譬如瞌睡术,若金蟾法王能精通此道,拿来偷袭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妖王不在话下。 “义父没这种天赋,与其学个半桶水拿不出手,倒还不如干脆不学,免得费了时间又费心力,最终还落到丧了性命!” 再多的手段,若没有修炼到极致,拿出来只是丢人现眼。 金蟾法王很清楚自己妖躯,也很清楚自己的状态。 若说张学舟与咒术还有几分亲近,他与咒术基本不搭边。 让一个没有天资的人去修行咒术,那必然属于垫底的货色,蹉跎时间也就罢了,争斗丢了性命才是最惨的下场。 曳咥河圣地并非什么人都收,只会择一些具备咒术天资者进行培养。 而这个具备咒术天资者,几乎绝了九成九的人。 与邪罗斯川圣地属于妖族天堂不同,曳咥河圣地收的人是人类。 金蟾法王伸手指向马车外,张学舟注目过去能看到一排排骑着高头大马的粗壮汉子沉默前行,又有数个女子夹杂在其中。 “这都是三大圣地管控下的奴人”金蟾法王道:“奴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拜入邪罗斯川圣地,哪怕是融合一份妖力到身体中,他们也能成为人上人!” “奴人的地位很低吗?”张学舟疑道。 “大多数奴人都是奴隶”金蟾法王嗤笑道:“在我等眼中不过是一群随手打杀的角色,即便被一些妖兽吃掉也惹不出半分麻烦,只有少数实力强大者,又或者奴人贵族才能获得我们的尊重!” “我还以为奴人很强大呢!” 在邪罗斯川兜了数圈,张学舟所见是各路妖王。 而金蟾法王则是各种不顺,生死几乎难于自控。 这让张学舟觉得妖王们不过如此。 但等到与大汉国极为忌惮的凶国人相对比,张学舟才发现圣地的高高在上。 在金蟾法王的眼中,他看不到金蟾法王对奴人任何的在乎,即便金蟾法王此时难于发挥正常实力都是如此。 长久在上的地位给予了金蟾法王强大的底气,也让奴人对这种阶层极为敬畏。 随着马车的前行,一些看到马车上圣地标志的奴人已经勒住了马匹,下马呈现半躬身的状态行礼。 金蟾法王也不搭理这些人,只是指指张学舟,又指指外面的奴人。 “我此次给你找的关系就是让你顶替一个奴人咒术天才进入圣地中,圣地中的弘毅法师会将你的身份齐齐安排妥当!” 金蟾法王指指前方的黑色大山。 大山之下,一个身穿红袍,梳着道髻的高壮男子坐在一朵莲花瓣坐台上,时不时注目过下方走过的奴人。 或点头,或摇头,男子的简单动作直接决定了这些奴人天才的命运。 等到一旁的道童记录上名字,则完成了基本的入门登记。 有人欣喜若狂,只觉进了圣地的大门就是一步登天。 也有人走路都欠缺了力气,被男子否定后身体都有了踉踉跄跄。 “义父,那位就是弘毅法师吗?” 张学舟指向男子,金蟾法王点了点头。 “我身体受创,就不下去见弘毅了,免得惹下祸患,你拿我一枚蟾酥前去,他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金蟾法王伸出右手,掌心中托着一枚小小的白色颗粒。 张学舟往昔曾经笑称金蟾法王可以拿蟾酥自产自销,很快就能聚集大量财富。 但这是一个要命的操作,与人被抽精血的下场相似,金蟾法王最终落不到好,反而会失去更多。 眼见金蟾法王拿出来的贿赂财物居然是自己的蟾酥,张学舟的神情不由微微怔了怔。 他迅速伸出手掌,接过这枚价值一颗大丹的蟾酥。 “那我去了!” 张学舟一时难言自己心情的特殊。 他接过蟾酥,随即揭开马车的遮帘,迅速跳下了马车。 马车之中,金蟾法王端坐得极为板正。 张学舟目光与金蟾法王稍微一碰,随后才大踏步走向弘毅法师。 “老祖,干爹一到时间倒地就睡,咱们能放心干爹在曳咥河圣地这边修行吗?”金万两小声道。 “你看他以前是怎么过来的?”金蟾法王道:“他又是怎么从你的俘虏变成了你的干爹?” “噢!” “你现在还担心他没法在曳咥河圣地生存吗?”金蟾法王问道。 “不担心了!” 金万两连连摇头。 除了个人实力低一些,又有嗜睡的问题,张学舟并无其他可见的缺点。 相反,张学舟为人处世极为灵活。 这类人只要不被人一言不合一刀直接砍死,想惹出问题的难度比较大。 “你与其看他,还不如看看自己”金蟾法王道:“此番你随我去寒潭修行,至少要将自己容貌化全,如此才能在日后随我混入汉王朝抓捕诌不归!” “好的,老祖!” 金万两晃动着妖力混杂的身体。 张学舟要踏入一处陌生之地寻求强大,他显然也被安排了对等强度的修行。 想到金蟾法王提及寒潭之水较之冰块要更冷,他不免哆嗦了一下,只觉他们这爷孙三代都不好过。 他跟随金蟾法王坐在马车中,直到前方的弘毅法师对着张学舟点头,又让人登记相关,这辆马车才缓缓转了个头。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乌金!” 圣山之下,弘毅法师宣读了张学舟的新名字。 他说话采用的是另一种张学舟不曾听闻过的语言,张学舟一时难于弄懂,只能点头应下。 反正有金蟾法王的关系,弘毅法师不可能对他乱做安排。 “届时你与另外九十九个初选者同台较技,只要拿到前三名,你就能拜入曳咥河圣地!” 人是内定的,但流程不可避免。 弘毅法师照例进行着宣读,又在道童登记的‘乌金’名字下不动声色拿指甲划了划。 他看着手心中那枚少有的施术媒介,极为满意这份报酬。 “您是第一个叫乌金的人,希望您这次能将名字定下来!” 道童敏锐感知到了相关,随即开始对这个内定的人员示好。 他对张学舟说了两遍,见到张学舟有些懵,随后开始转化语言。 等到转换了四种语言后,张学舟才有了正式的回应。 “多谢,我一定会努力”张学舟点头道:“还未请教您贵姓?” 初入陌生的圣地,搞好关系是必然。 任何一个人的善意都会给自己带来裨益。 张学舟在现实中不搞交际,在梦中倒是很活跃。 别无其他原因,这边不多搞搞关系,说不定他哪天就因为孤芳自赏被人看不顺眼,随手打杀之下挂了。 有这种生与死的动力,张学舟如此热衷交际就不奇怪了。 “不贵不贵,你叫我乌巢就好了!” 道童快速低声回应,他抓了抓有些蓬松的道髻,抓散的头发顿时宛如一个张开的鸟巢。 乌巢极为友善朝着张学舟笑了笑,但张学舟没来由涌过一丝寒意。 他注目着乌巢的头发。 纤细的发丝顿时就粗壮了起来。 在他的感知中,那哪是一根根发丝,那明显就是一条条盘踞的毒蛇。 第八十九章 乌巢 曳咥河圣地的房舍依山而建,属于就地取材。 有石屋,也有石洞。 这种构造倒不算特殊,邪罗斯川圣地的宫殿大都也如此建造。 只是相较于金蟾法王居住的宫殿,眼前的石洞无疑简陋太多了。 躺在这种石洞的石板上,张学舟觉得自己第二天定然很容易腰酸背痛。 但再简陋也较之躺外面要好。 曳咥河圣地中,因为修行咒术需要的媒介各有不同,整座圣山中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张学舟需求的飞虫不算什么,圣山中蛇虫鼠蚁四处可见,又有各类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泥土、石头、木头等。 这些东西不能乱碰乱摸,遭遇蛇虫鼠蚁也不能乱打,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弄死某某法师、道人精心繁育之物,签下卖身契卖命尝还不足为奇。 张学舟觉得外面有些糟糕,相应他认为能关门的石洞就算是上佳之地了。 他找了一块最高的石板,随即躺了下去。 “他明明已经感知到了我的蛇头咒,居然对我没有一点点恐惧!” 石洞中,道童乌巢脸上的神色较为古怪。 蛇头咒是他当下主修的咒术,修行到大成时候能将所有头发化成毒蛇。 但凡他的头发碰触对手,只需心念一动就会化成毒蛇撕咬对手。 而蛇头咒打击对手的方式包括并不限于将头发混入对方食物中,待对方饮食混入腹部后化成毒蛇咬穿对方内腑。 又有将头发混入对方衣冠等处,但凡对方一个不慎便会被发丝化成的毒蛇咬到。 这门咒术的威力并不算顶尖,但很难防备,在咒术中的排名处于中游水准。 而蛇头咒的缺陷也很明显,这门咒术的媒介属于自身头发,这让乌巢难于隐藏自己的咒术。 只要见到他,一些同门宁愿绕道也不与乌巢碰触,免得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不属于自己的头发。 就算乌巢恪守规矩,但耐不住头发这种东西很容易自我脱落,若飘荡到他们身上并不奇怪,万一乌巢行咒,不慎之下就会被毒蛇咬伤。 乌巢第一次见到感知清楚自己咒术,又没有任何防备和恐惧心思的人。 他听着张学舟极为均匀的呼吸声,很清楚对方必然已经真正入睡。 “若真能多一个朋友,枯燥的日子就有趣多了!” 乌巢看着入睡的张学舟。 修行者大多需要独自前行,但他还年少,难于忍受枯寂之苦。 曳咥河圣地是诸多奴人梦想中的天堂,但在这种黑漆漆的山中久了,人的性情极为容易变得乖戾和喜怒无常。 乌巢不想变成那样的人,也不想如同他那些看似正常,实则孤僻易怒的师叔师伯。 不说他需要多一个贴心的朋友,但凡多一个说话的人,乌巢觉得日子也会明媚很多。 若一般的奴人也就罢了,即便是奴人皇室成员都难引得乌巢示好。 但乌巢看到了弘毅法师收礼,很清楚这就是内定的人,对方九成概率会成为他的师弟。 至于另外一成失败概率,则需要有人送的礼更重,又或张学舟完全没有任何修行天赋。 乌巢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低。 他抓了抓蓬松的头发,诸多发丝齐齐抓入手中,又化成难于清楚数量的细小毒蛇齐齐嘶鸣。 乌巢将毒蛇放在地上,诸多细小的毒蛇身体随即变大,开始分散游走,不断触及着石洞的每一处。 “只是头发而已,若我不想伤人,它就是一根头发!” 乌巢喃喃念咒,他伸手指向朝着张学舟身体咆哮的毒蛇,那条毒蛇顿时化成了乌黑的发丝,随即又飞回了他脑袋上。 修行除了需要天赋,显然也离不开勤奋。 乌巢不断施法,将自己的咒术不断深化。 只有不断向前,他这个曳咥河圣地的小辈第一才能向中青代发起挑战,而后再向老一辈,最终…… 在乌巢的心中,他有一个触不可及的梦想。 但他会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行进。 这是一个一辈子奋斗依旧会失败的目标,但是万一,万一他成功了呢。 梦想遥不可及,但只要不发疯,乌巢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忘记初心,他也不会改变初心。 “朅罗多密……” 乌巢口中喃喃诵读,身体中窍穴不断张开,庞大的法力不断细分,又灌输进入了头顶。 这让四处游走的庞大毒蛇群愈显兴奋,被他扯回头顶的那根发丝更是疯狂摇摆, 一些细微的鳞片出现在毒蛇躯体上,让毒蛇黑亮的色彩多了几分幽邃。 “十九境了!” 直到进入深夜,锤炼咒术的乌巢才略显满意。 在他身体中,庞大的法力不断流转,将一颗漆黑如墨的圆珠缠绕得严严实实。 这是真灵大成,只要他再踏一步,就能让真灵圆满,从而到达造识境界。 造识境是中等层次修士的水准,但这实际上也是众多修士一辈子所能达到的水准。 只有拥有了造识境界的修为,又具备一手上好的咒术,才能从曳咥河圣地出山,从而拥有单独自由行走的能力。 “乌金睡得真好!” 等到修行完毕,乌巢才再次看向张学舟。 借助油灯的昏黄光芒,乌巢的表情流露出几分羡慕。 他羡慕能安静入睡的人。 这类人心中少有藏着掖着各种事情,可以心无琐事安心入睡。 而如他这样的,乌巢也不知自己有多少个日夜反复辗转难于入睡。 他怔怔看着张学舟,近乎一刻钟后,乌巢只觉自己脑袋中也是一片混沌,趴在一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较之他往昔入睡要快了一半的时间。 “多个人确实不错!” 最后一个念头浮过脑海,乌巢的眼睛已经闭上。 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石洞的大门已经被推开,一缕阳光照射到了石洞门口。 门口处,张学舟持着一根棍子乱扫。 “各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打你们,你们也别咬我!” 围着张学舟并非是人,而是一群横竖成排成列的黝黑蝎子。 这些蝎子围住了洞口,又摇晃着背后的蝎尾。 很显然,但凡靠近一些,这些蝎子就会发动主动的打击。 “乌啼,你的控蝎术太过于仰仗毒蝎的品种,你不曾寻到顶级蝎子,如何能敌我的蛇头咒!” 乌巢注目扫了一眼,很清楚是谁在摆这个阵仗。 他淡声开口。 对于击败过的对手,乌巢从来不需要回头看。 他的对手在前进,但他前进得更快,一旦甩开了就是对方近乎绝望的距离。 “乌巢,你的蛇头咒也就剩下一些偷袭的出路,我的控蝎术再差也能应对正面的交锋,若我此时发动打击,你有几分抵御的可能,而且我此时已经进入了造识境,修为境界能压你一筹!” “我当下面对你确实没有抵御的可能!” “那你……” “但我能在你弄死我之前干掉你!” 乌巢淡声回应。 他看着快速飞蹿进入洞穴的黝黑蝎子,脑袋上一根细小的发丝已经顺着法力飞了出去。 “你倒是快蜇我呀!” 短短数秒,蝎子已经蹿到了他躺身入睡的地方,但这些此前张牙舞爪的毒虫不敢有任何动作。 乌巢催促一声时,洞口外已经传来了求饶命的声音。 第九十章 背后的身份 “乌金师弟,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 洞口处,乌巢极为满意地看了看手中的一枚竖笛,随即交给了张学舟。 “乌巢师兄,这是?” 张学舟看着乌巢从一个脸色黝黑青年那儿盘剥来的竖笛,一时看不出竖笛的特殊。 他伸手接过竖笛,还吹了数下。 “这个笛子没什么用,但灌输法力后吹一吹可以驱赶各类毒虫,在圣山中行走至少要方便一些”乌巢介绍完竖笛后又嫌弃道:“可惜乌啼屡屡约战我,偏偏还是个穷鬼,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 “这已经很好了!” 张学舟摸着手中的竖笛,随即将那根用于驱赶蝎子的棍子丢了。 此时成人考落下,张学舟只觉脑袋顿时松了下来,不需要这边忙着活命,另一边也忙着求活命的入场券。 眼下的他至少能相对舒坦一些,可以将一边的事情尽心尽力完成。 譬如加入曳咥河圣地这个大家庭,而后拥有一方安全栖息之地。 当然,张学舟觉得与此同时必须解决饮食方面的问题。 他摸了摸咕噜咕噜叫的肚子,随即看向了乌巢。 “圣地有奴人供奉的食物,只需去那边吃就是了!” 乌巢指了指方向,这让张学舟大喜,只觉找到了一处免费的食堂。 “但若想吃点什么好的,还需要自己出力”乌巢道。 “我不挑食”张学舟喜道:“我从小就没挑食的毛病!” “不是挑食……” 乌巢愕然一笑。 与他共处一夜,第二天还能交流如常,张学舟的神情与昨日没有任何区别。 这并非因为张学舟欠缺其他人负责,也并非张学舟在强行容忍他,更不是因为对方收了一个小法宝的好处。 乌巢觉得,张学舟是真的没有受他修行蛇头咒的影响。 这让他心情大好,连带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我先带你去斋中用餐,而后再带你去走个流程,等到事情落定,咱们再去吃点好的”乌巢笑道。 “师兄尽管安排就是”张学舟道:“我都听师兄的!” 初到陌生区域,有个导游简直太棒了。 张学舟觉得乌巢真心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对方的主动解决了他太多的麻烦。 若不然他便会像刚打开石洞门那样,被一群蝎子困住都不知道怎么解决相关。 他跟随在乌巢身边,沿着圣山中的羊肠小道前行。 这种山路颇像张家庄所处的大山,张学舟没什么不适应的,但他沿路而来所见的一些奴人显然有各种不适。 或因为曳咥河圣地的阴气森森,或因为这儿毒虫诸多,又或曳咥河圣地与这些人梦想中并不相同,亦或是他们此时还不算真正的入门。 “咱们圣地每三年会招一批人,一批一百个,这其中有三个属于内门学徒,另外九十七个则属于外门学徒!” “内门和外门有什么区别,那区别可大了!” “内门学徒觐见行礼后,可以自由修行咒术,而外门学徒则需要做各类事情,也需要管自己的吃喝,他们只有获得足够功勋后,才可以选择一些相关咒术修行,即便如此,他们后续的功法依旧需要不断做事才有资格兑换!” “这是一步慢,步步慢,即便他们之中有天资者也很难赶上内门学徒。” “所以他们看见我等内门之人都要低头,甚至于绕道走人!” …… 乌巢介绍着相关,见到一些人如避瘟神一样远离,他尴尬时不免也找了个缘由添加进去。 “那咱们内门学徒的牌面真是太大了!” 张学舟跟在乌巢身边。 他想象中人来人往人挤人的用餐场面并没有出现。 在乌巢提及的斋中,几个奴人不断往数尊鼎下添柴火,而取食者则是寥寥。 这斋中本有数十人,等到乌巢出现后,大部分人已经迅速放下吃食走人,显得斋中有些空荡,只剩下弘毅法师等数人在那儿不徐不疾用餐。 “见过弘毅师伯,见过弘全师叔,见过弘化师叔,见过弘归师叔,见过弘远师叔!” 乌巢连声开口,又躬身向坐于各处的师叔师伯行礼。 他躬身时的礼貌让其中两人面色微变,身体微偏躲过了乌巢的行礼。 “乌巢师侄不必如此恭谦,须知你是凶国的四皇子,若以后继承了大统,岂不是让我等羞煞!” 斋中用餐的弘化开口,他指了指面色有些尴尬的弘归和弘远。 “不错,乌巢你见我等不必行弟子礼”弘全亦开口道:“这礼节只是针对如他这等……” 弘全指了指张学舟,又附耳到一旁的弘化身边低问了一句。 “如外面那等人才需要向我们行弟子礼!” 他问清楚了弘化相关,改口改的倒也快。 金蟾法王在曳咥河圣地没什么地位,但金蟾法王是邪罗斯川圣地的老牌强者。 只有曳咥河圣地的那些老古董才不会在乎金蟾法王等妖,如他们这种中青层的高手依旧需要对金蟾法王保持敬意。 乌巢的身份因素有些膈应人,金蟾法王的人同样如此。 “法王近来可好?” 弘全指完外面离去的众人,才问向张学舟。 “义父身体安康!” 张学舟没有听懂弘全的话语,等到乌巢帮着翻译,他才礼貌做出回应。 对方看似简单的询问,张学舟很清楚这就是探底。 探底清楚了关联,就决定着这些人对待他的态度。 张学舟也不客气,他不要面皮搞关系就是拿来用的。 这让张学舟随即搬出了金蟾法王这尊靠山。 他话刚说出口,张学舟只觉众师叔师伯的眼神都热了几分。 相较于乌巢四皇子的身份,金蟾法王义子身份一点也不虚,甚至于后者更让他们敬畏。 一时众人热情了起来,开始招呼乌巢和张学舟速速用餐。 “看不出你居然是金蟾妖?”乌巢低声道:“你们那边不是有很多妖法吗?怎么跑这边来学咒法了?” “我是义子,不是亲儿子”张学舟道:“义父在汉王朝见我模样讨喜,随后收我做了义子,你瞅瞅我,我可是纯正的人类,是人生下来的!” 张学舟指指自己。 看到他衣袖内胳膊上露出的羽毛,一时众人连声‘哦’‘喔’‘噢’应和。 纯不纯看外表。 以张学舟这番模样,以后和纯大概是不搭边了。 第九十一章 修行四缘 张学舟在斋中所见了弘毅法师等人。 这些人正是负责筛选此处进入圣地求学者的核检官。 从斋中用餐出来时,张学舟手中已经多了一个五人签字的竹板。 在圣地中,这就是内门弟子的通行证。 五位核检官齐齐背书,张学舟还没去现场,他的流程已经走完了。 “你入门可比我当年简单”乌巢笑道:“我当年还傻乎乎在那儿排队等,又是上台摸手,又是看面相,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过关!” “弘法当年只收到了军臣单于那几句简短的描述,如何能认得你”弘毅法师笑道:“若不摸摸手,又看看面相,只怕他没本事将你确定下来!” “进入圣地不是要看修行咒术的资质吗?”张学舟奇道。 与他没区别,乌巢显然也走了‘捷径’,凭借关系更为保险的入了圣地。 “资质?谁晓得谁有资质”弘毅法师笑道:“无非是一些人提前接触过咒术,让身体适应得早一些而已!” “你所想的是身体素质,但对修行者而言,最重要的资质并非身体素质”弘全法师道。 “那是什么?” 得知张学舟往昔是大汉王朝的人,众人或依靠乌巢翻译,或改口成半磕巴的汉语言交流。 弘毅法师等人是曳咥河圣地的中坚层次人员。 实际上,也是这帮人把控了圣地诸多权利。 他们在圣地发展的大方向上无权插手,但无疑能将圣地给予的权利落到实处。 张学舟此时也乐得与这些人打交道。 但凡与这些人交好,他往后在圣地中的日子就不难过了。 张学舟询问了一句,弘毅法师也笑呵呵回应。 “修行有四缘,一缘为法,择适应的术法修行可以事半功倍,一缘为财,修行所需诸多,若没有足够家底,修行自然缓慢,一缘为侣,或同门师兄弟,或可以指点你的名师,这能让修行稳妥向前,还有一缘为地,修行择上佳之地可以助推前行,但凡拥有此四缘,何愁修行不登高”弘毅法师笑道。 “那资质……” “只是对外之言,难于满足这四缘的情况下才挑一些长相好身体健壮的人,不谈也罢!” 张学舟入了门,以后就是曳咥河圣地的人。 或许某一天,张学舟也要负责招收学生。 弘毅法师此时点出修行四缘,也回应了众法师为何愿意签名的缘故。 圣地可以提供法,也能提供修行场地。 而张学舟此时跟在乌巢身边,乌巢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张学舟跟在对方身边必然有不菲的好处。 再加上张学舟背后的靠山,也是最重要的的缘,张学舟定然不缺修行所需。 这让对方的修行资质非常足,完全满足圣地收人的标准。 但凡不是蠢如猪又懒散之辈,都能踏入修行门槛,甚至于不断登高。 弘毅法师回答了张学舟的问题,又伸手指了指圣山中一处黑石建筑。 “但你入谁的门下修行,这倒是真要看缘分了”弘毅法师道。 “各位师叔师伯都不乐意带新人,所以只能采用抽签的方式做决定,抽到谁就是谁负责”乌巢介绍道。 “都忙着修行,哪有闲心带人”弘毅法师笑道:“但乌金拥有修行四缘,大伙儿带起来轻松,接受下来应该没难度!” “说的是!” 张学舟点点头。 他哪有什么修行四缘。 众法师最着重的缘无非就是财。 但金蟾法王眼下已经家底空空,他在财上一穷二白。 他在曳咥河圣地的时间短也就罢了,时间长必然会被看出虚实。 弘毅法师此时的态度极好,这与金蟾法王送的礼密切相关。 若再让张学舟送点什么礼出去,他是真拿不出。 “缺钱!” 现实中的张学舟为了前往阳光心理医生诊所,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缺钱。 但张学舟没想到那边缺钱的事情暂缓,这边缺钱的危机已经出现了。 不仅仅是涉及送礼,他更涉及修行咒术所需的材料。 张学舟脸上赔笑,等到弘毅法师走人,他才询问乌巢相关咒术涉及的媒介。 “我修行蛇头咒,这道咒术每七日需用上好的鹿血、麝香、迷迭香、沉锁银侵泡,所需之物倒也不算繁琐”乌巢回道:“只是往后就麻烦一些,只能请求父王帮忙收集一些才能精进,若是进入后期,那就只能我自己四处搜寻了!” “这些材料听上去需要费的心思不少”张学舟道。 “咒术就是如此,对媒介的消耗不少”乌巢点头道:“但其他修行之术也没区别,譬如武修需要气血之物诸多,也需要神兵利器,而术修者需要的宝物更是繁杂,花销并不低于我们所需的媒介!” “对啊对啊!” 张学舟点点头。 他有点小悲哀,觉得自己只能玩玩跳蚤和蚊子了。 依乌巢对相关咒术的介绍,不论哪一种,张学舟都很难承受。 至于金蟾法王不说也罢。 众人以为他靠山财力雄厚,但金蟾法王已经一穷二白,还要去调养伤势,难有拿出任何资助的可能。 看似他来到了曳咥河圣地这处咒术大本营,但张学舟很可能还是只能修行瞌睡术。 只有这种媒介成本低廉的咒术,他才能正常去修行。 但来到曳咥河圣地并非没有好处,张学舟至少能多了解一些咒术相关,也有同门修咒术者交流,而不是自己整天在那儿瞎玩跳蚤和蚊子。 而且处于这处圣山中,修行的咒术会随着掺杂阴气会更具威能。 他心中自我安慰了一会儿,而后再看看自己最重要的目标是‘安全、安然存活’,张学舟顿时觉得修行咒术没那么重要。 对他而言,修行带来的能力够用就行。 张学舟也不用想着学什么最厉害的咒术,更不需要每日为了咒术媒介而发愁。 他心中的思量定下来,只觉走路都轻快了数分。 “你怎么也抽了这个签?” 黑石建筑中,一个石头圆桌处于中央,又有数枚竹签铺在圆桌上。 张学舟信手取了一枚,等到乌巢看清楚竹签上的名字,乌巢的脸色顿时多了一些古怪。 第九十二章 命硬 弘苦。 曳咥河圣地涉及老、中、青三代人。 或许是圣地初期欠缺秩序,老一辈的名字极为混杂,并未做统一。 到了中间层次,则统一以弘字开头命名。 而到了青年一代,则是以乌字开头命名。 张学舟抽中了一个牌子。 他没法认识上面如同鬼画符一般的字,借助乌巢的翻译,他才知晓这个牌子的主人叫‘弘苦’。 “我怎么也……难道说?” 张学舟寻思着乌巢的话,他疑惑问了一句。 “你猜的没错”乌巢点点头:“我也拜在弘苦法师的门下,除此之外,刚刚和我斗一场的那个乌啼也是弘苦法师门下!” “那咱们还真是凑巧”张学舟高兴道:“这么抽签都能抽到同一门下。” “是很凑巧”乌巢点头回道:“但这不算好事!” “怎么?” “他讨厌带新人,尤其是一波又一波的带新人”乌巢摊手道:“他这些年每次都没躲过,总有人抽中他!” “四十多个牌子,三个人抽,每次都能抽中?”张学舟奇道。 “对!” 乌巢点头,开始提及这个邪门师傅。 “而且他身上不止这件怪事”乌巢脸色古怪道:“他教的学生多,死的学生也多,我听说他收了十几个学生,但如今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这么惨?” 张学舟只觉这年头似乎有些流行死学生。 诌不归的学生是如此,这个弘苦的学生也是如此。 “他往昔的名字叫弘乐,年复一年下来,他在圣山中申请改了名字,但事情没什么变化”乌巢道:“我以往听人议论,他们说弘苦法师修行咒术中了邪,专克学生!” “那我能不能换个牌子?” 张学舟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 黑石建筑中只有他和乌巢,听到弘苦如此邪门,张学舟不免想另外再抽一张牌子,换一个老师来教导。 “换不了!” 张学舟低声发问,顿时让乌巢连连摇头。 “牌子上有牵引咒,谁拿了牌子就发生了牵引,引导相关方面的感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马上就要到了!” 乌巢伸出手指,他指了指自己的五根手指。 数秒过去,乌巢已经弯曲下一根手指。 这让张学舟顿时收声,再不复任何小动作。 等到乌巢五根手指齐齐曲下,黑石建筑外已经有声音传来。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又拜在老道门下,我都这么苦了,你们为何还要来烦我!” 声音落下之际,门口处已经出现了一位胡子拉碴的老道人。 对方穿着一袭似乎有很久不曾清洗的红袍,一脸愁苦的相貌,诸多皮肉都显得皱巴巴,看上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笑了。 相较于弘毅法师的红光满面,弘苦法师显然是另外一个极端。 张学舟裂开嘴巴,迅速扯出了一个笑容。 “老师老师,我就是你的新学生啊”张学舟迅速道:“我叫乌金,正和乌巢师兄在这儿恭候您呢!” “乌金?” 老道人扫过张学舟的面孔,又注目到乌巢,而后才回到张学舟脸上。 “汉国人?”弘苦问道。 “对”张学舟点头道:“但我被托尔金法王收养成了义子,已经远离了汉国!” “原来你是那只金蟾的人,怪不得你叫乌金”弘苦点点头道:“既然你命格够硬,应该能在老道门下多活几年,随我走吧!” “命格?什么是命格?” 跟随老道人前行时,张学舟也低声询问乌巢。 “这涉及的是术法中的命理,很奇怪的一类东西”乌巢摇头道:“我也不解命格学说,但若有个好爹好妈,那估计就是命格较好!” “一知半解的内容不要说出口,免得贻笑大方!” 踏步在最前方,弘苦不满开口提了一句。 这让乌巢尴尬笑了笑,一时不再开口。 “人类之躯能入金蟾法王的眼,这就是命硬”弘苦道:“若命不硬,你应该是金蟾法王修复伤势的材料。” “差一点点就是材料!”张学舟点头道。 “所以你的命很硬”弘苦道:“命硬的人在老道门下可以活得长久一些!” “还是没法理解!” 乌巢耸耸肩低声嘟囔,只觉弘苦的解释和没说一样。 两人跟随在弘苦身后,时不时的,乌巢则将弘苦没有转成汉语的话转译给张学舟。 “你连圣地的话都听不懂,这要在以后如何修行!” 靠着乌巢这个翻译,张学舟交流并没有太多障碍。 但他这种情况显然让弘苦不满。 “从今天开始,你每日与老道学一百五十个字!” 弘苦开口提及了张学舟进入圣山的第一桩修行,这让张学舟迅速应了下来。 他往昔就想在蓉城学一些文字和相关,但还没来得急跟着贾致远学习,就被金蟾法王抓到了万里之外。 如今换了一个地方,学习的起始倒是没什么区别,依旧要学常识类的知识。 “师弟加油!” 乌巢比划了一下手势。 一天学习一百五十个字听上去不难,但难就难在每天都要持续性学习。 人的记忆都存在缺失,第一天是一百五十个,第二天或许因为忘却至少要复习七八十个字,再叠加上新字的学习就费力了,而后第三天、第四天…… 圣语言涉及的文字有四千五百个左右,弘苦显然需要张学舟在一个月内掌握奴人使用的语言和文字。 这种要求看似低,实则难度极高。 这很容易让乌巢回想到自己当初日记夜背的日子。 “你最好能完成老道的交代”弘苦道:“我年纪大了,脾气很不好,学生太蠢是要遭罪的!” “老师的话,学生铭记于心!” 张学舟抱拳,示意自己听清楚了。 事情有一些难度,但相较于他现在的状态,张学舟觉得背诵记忆新的文字有难度,但没可能无法完成。 “你现在还没正式入门,不需要叫我老师,事情清楚就好,老道的蠢学生都……” 弘苦正欲再警告张学舟两句,随即只见他入住的黑石大宅处数人汇聚,在门口处止不住的叹息。 “怎么?” 弘苦迅速走了数步。 “弘苦师兄你总算来了!” 大宅门口处,随着一个红袍道人晃脑袋的叹息,围观的人群顿时分散开来,显出了躺在地上的一个青年身影。 那正是早上向乌巢挑战的乌啼。 此时乌啼身体僵硬,脸色发黑,鼻孔之处没了呼吸,显然已经丧了命。 弘苦朝着乌啼鼻孔一探,脸随即也跟着黑了下来。 “这个蠢东西是中蝎毒毙命的,他肯定是去咒练了超出自己掌控的毒蝎品种,导致毒虫发生了反噬,我早料到他由此一劫,曾交给他一枚驱虫竖笛保命,没想到他还是死了!” 弘苦喃喃发声。 这让张学舟抓了抓衣兜里的竖笛。 他没想到才刚刚进弘苦的门,就有一位师兄已经死了。 而对方死的原因,则间接出在了他们身上。 第九十三章 弘苦 弘苦又死学生了。 这似乎不是什么特殊的新闻。 众人甚至对此习以为常。 修士搏杀丧命者不乏技艺碌碌之辈,某些法师也有学生在争斗中丧了命。 但没有哪个法师门下如同弘苦这样。 弘苦年复一年的收学生,但也是年复一年的死学生。 不乏一些目光在乌巢身上打量,又移动到张学舟身上,猜测着这两人什么时候出意外。 “我是孤星命,克妻克子克学生,命不够硬死了怨不得我!” 弘苦紧皱着脸,眉目之间似乎是已经麻木的痛苦。 他一脸的生人勿进,但又因为圣地的规则不得不收学生。 甚至于他的学生宛如飞蛾扑火,一届接一届,几乎没有停过。 即便是三人抽四十八个牌子,他也是屡屡被选中。 他确实有些邪门,但弘苦没能力改变。 改变不了就只能承受,看着往昔冷脸训斥的尸体,他心中默然。 “弘苦师兄,乌啼是大月氏部落酋长的儿子,命应该是很好了,恕师弟冒昧,你学的到底是何种……” “既然冒昧,那就不要询问了!” 有红衣法师张口欲要发问询问清楚,随即又被弘苦硬生生顶了回去。 咒术修行初期也就罢了,一些低端咒术被人知晓了无妨,但一旦涉及高端的咒术,那就是一个咒术师保命的根本。 谁泄露了自己的咒术,那无疑将自己的死穴交托到了其他人手中。 任何术都有破绽,一旦被人知晓破绽针对,那死的人必然是自己。 弘苦这一生没少行咒,也没少杀人。 一旦知晓是他在幕后咒杀人,他的仇家必然会进行针对。 不问是一种尊重,更是对弘苦生命的一种保障。 在诸多关系中,弘苦至多是将相关告知自己的衣钵学生,便于自己传授相关,又或只有圣地的尊者和道君知晓他所擅长的咒术。 除此之外,弘苦对谁都不会说。 弘苦知晓他这些师兄弟大多并非看热闹,而是想看看是否有手段剔除他这种厄运。 他皱巴巴的脸皮抖了抖,很清楚这种徒劳。 除了惹出更多的麻烦,这些人的询问带不来半分好处。 而一旦他遭遇伏击与截杀,反而会让知情者与他之间爆发矛盾导致剧烈冲突。 “弘苦师兄……” “弘农师弟,此事不要逼问弘苦师兄了!” “就是,乌啼这明显是死于修行咒术导致的意外,还能将责任推脱到弘苦师兄头上不成!” “说的不错,咱们圣地的法师只是传授咒术,不是给人当护身保平安,谁也没法防备这种意外!” “就是这么说!” …… 一众法师低声嘟哝,将这件事情直接划上定论。 远远之处,几个面皮较为白皙的奴人形色匆匆,迅速朝着这边赶来。 几人脸色发土,宛如世界崩溃一般,身体都有了哆嗦。 这几人的心情或许与金蟾法王丧失十阴圣子相近,但金蟾法王活下来了,这些人则难于说清楚。 见到这些人迅速赶来汇聚在乌啼的尸体旁,趴在地上嗷嗷大哭,张学舟和乌巢迅速对了一下眼神,又将竖笛往衣兜里藏得更深了一些。 “你进来,乌巢也进来吧!” 弘苦站起身体。 乌啼救无可救,只能给这些人收尸。 弘苦身体微微有些踉跄,随即推开了自己所处的黑石宅子。 “这么快就续上了?” “新学生?” “这还真是走了老的来了新的?” “下一个会是谁?乌巢?还是这个新学生?” …… 几丝低语的交流让张学舟微微有些忐忑,便是乌巢的面色都有了不好。 乌啼的死因和他们相关,但对方属于自找死路,怨不得他们。 若乌啼属于其他法师门下,这种死法带不来任何波澜。 但乌啼与弘苦法师相关,这或多或少也很影响两人的心态。 “我入门的那一年,大师兄下山执行任务,死在了冲突……” 乌巢朝着张学舟低语,这让弘苦扫了一眼,随即淡淡发声。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门下的大弟子!” 弘苦皱了皱眉头。 入他门下的弟子个个天资纵横,修行迅速且实力极佳,偏偏个个都死得莫名其妙,不断发生各种意外。 譬如眼前的乌巢,弘苦难于在对方身上寻到半丝缺点。 对方修行认真刻苦,短短数年就在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直接盖压了乌啼这个往昔自诩第一的天才。 弘苦希望乌巢的命可以硬一些。 他指了指身后的大门,顿时让张学舟和乌巢迅速动手,齐齐将大门掩了上去。 院落中一道黑光浮过,石宅外的嗷嗷大哭声音已经不可闻。 “你修行蛇头咒勿要贪功冒进,这门咒术走偏会导致咒术瞬间反噬自身,死状较之乌啼更凄惨”弘苦道:“为师平日修行咒法欠缺时间,如今要教乌金,也顺道教教你,免得走了岔路!” 大概是种种打击让弘苦的态度有些冷淡,说话也较为随意。 但弘苦显然是好心,乌巢立刻应了下来。 “我平日想找老师的难度可大了”乌巢低声道:“师兄这次是蹭了你的光,但若没有这次召见,我再过上一两个月才能接近寻求老师指导的水准。” “怎么?” 张学舟一时只觉心中不妙。 摊上这么一个撞邪的法师当咒术修行的引领者,若对方还要当撒手掌柜,学生修行出意外的概率不会低。 这与张学舟想象中的手把手教有些差别。 他心中一时万千念头浮过,只觉换一个法王当老师比较好。 “你心中杂念诸多,莫要空想乱想,我弘苦再不才也是这圣地中唯一可以和十二位尊者对弈的人!” 似乎猜测到了张学舟的心思,弘苦扫了一眼后开口直接点破。 “若你们能传承我的衣钵,不说拿去纵横天下,但必然足以自保”弘苦道。 “如何才能传承您的衣钵?”张学舟小声问道。 “您的咒术既然可以自保,怎么不现在传给我们,如此也免得我们日后遭遇横祸”乌巢亦有低声询问。 “考验在你们入门之初就已经开始了”弘苦道:“谁适合传承我的咒术,谁不适合传承,我心中自然会有一个答案,咒术并非想修行就能修行,那资质差一些的会像我这样成为孤星命,克妻克子克父母克兄弟姐妹,那资质更差一些首克的就是自身,会死得更快!” “也就是说,我们不修您的衣钵能保平安?” “我们的命理在冥冥中一线牵,这不是你们想与不想的问题!” 弘苦扫了张学舟一眼。 “捡了我的牌子,就打上了我这边的烙印”弘苦道:“即便你此时想另投他门,也没有法师能接收你,若你想将牵扯做到最小,可以立刻下山离开,如此方有几分可能避灾!” “我没这么想”张学舟小声道。 “没有最好”弘苦道:“在圣山就要守圣山的规矩,我不能例外,你们也不能例外!” 弘苦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下去。 “你莫要以为只有我在圣山传承的咒术后患巨大,弘化、弘毅、弘农等人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地里的事情可是比老道这儿要精彩得多!” 弘苦指指外面,开始提及其他众法师,乌巢亦是点了点头,显然知道部分相关。 “你们只需谨记,在不断获取更为强大的力量时,你们必然会牵涉到更为凶险的事,也必然会承受相关的影响!” 弘苦简单讲述,随即也不管张学舟是否听进去了,直接入屋内抱了一大捆竹简出来。 “我初次授学的时间会持续一个月”弘苦冷淡道:“你这个月能学到多少全靠自身,若只能学些文字和语言,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圣地对新弟子教学限定的时间维持在至少一个月时间的标准,老师当下在完成任务”乌巢低声提醒道:“若能提前完成老师的教学内容,你可以多学一点东西,若没法完成,想等老师下一次教导就不知是何时了!” “愚笨之人不值得老道多花时间!” 弘苦扫了乌巢一眼,显然是认同了乌巢的解释。 这让张学舟没来由多了一点点紧迫感。 但相较于成人考冲刺,弘苦这些高标准要求也就不算什么了。 在赤色联盟国,每年都有上千万人同时应答同一份试卷。 作为成人考磨练下的新时代人才,张学舟心态稳定,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教学与考核,尤其是识字认字之类的学习。 只要他用心学,他绝对能提前完成任务。 而且眼下成人考已经结束,这甚至能让他利用现实中的时间。 第九十四章 不正常的父母 成人考确实已经结束了。 如同紧箍咒一样,这是束缚在万千学生头上的一座大山。 一朝考试,大伙儿各奔东西。 有心情惶惶者,有阳光明媚者,也有不舍校园生活的人。 张学舟的心态同样复杂,但他无暇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感怀中,他甚至于没有参加成人考结束后的疯狂校园派对。 只是解掉缠绕身体的绷带等物,张学舟就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张张刻画了圣地文字的纸。 这些文字的发音与造型远较之汉王朝那些依稀有象形的文字要晦涩。 张学舟甚至难于在这些文字上找出规律。 他只觉这些文字与蚯蚓极为相近,或多写几道,又或多个勾勾,又或根据不同的排序表达不同的意思。 单独认识一个个字显然不足以满足弘苦的要求。 张学舟需要连贯理解这些文字,也需要将这些文字打散后依旧能组合,更需要发声准确。 只有这样,他才能完成一门语言的学习。 时间长达一个月,但这种时间对欠缺基础者而言极短,甚至让张学舟都有几分压力。 他不得不挪用现实中的时间。 “若有人知道我如此勤奋是为了做梦,他肯定会认为我精神有问题!” 这种事情说出去必然会让人认为精神有问题,张学舟自身觉得也是如此,他觉得自己病症越来越明显。 但张学舟不得不学习。 他流落到外地别无去处,只能就地适应环境。 他没法离开曳咥河圣地,也回不到汉王朝的蓉城,更欠缺张重和有容氏照料。 身处异地,张学舟需要自力更生。 他甚至需要弄清楚弘苦的学生为什么会不断莫名其妙死亡的问题,免得自己成为下一个受灾者。 若死掉一个学生,这或许是意外,但要源源不断的收学生,又源源不断死学生,张学舟觉得这种事情有些诡异。 “也不知道我的专业有没有帮助?” 张学舟不需要等待成绩的发布,他也很清楚自己必然拥有达标沧澜学府的成绩。 他进入心理学专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他较为粗糙的理解中,张学舟觉得心理学专业是研究心理现象及行为活动的专业。 简单来说,就是心理学专业能根据对方的语言、姿态等相关判断对方心理,甚至将对方行为归纳,从而猜测到相关的心理以及可能的行为。 除了拿到认识任一生的入门券,这个专业的学习或许也能给张学舟带来相应的帮助,能延缓他在梦境世界中存活的时间。 以张学舟当下的能耐,张学舟不可能与他人斗法,也没可能进行近距离搏杀。 相应揣摩心态,见机识机的能力会更为重要一些。 “只要专业学得好,我至少会清楚谁对我好,谁只是表面对我好,而谁又对我坏!” 交际时不可避免碰到各类人,若不等到最后,谁也无法知晓那副皮囊下是人是鬼。 曳咥河圣地中,张学舟认识了收礼的弘毅法师,又有众多一面之缘的法师,也涉及热心的乌巢,又有拜师的对象弘苦法师。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未来会有数年都会在曳咥河圣地渡过。 或金蟾法王来接他,又或张学舟具备了离开的本事,他才能离开那片黑山区域。 在此之前,张学舟必须安身立命,争取自己不成为下一个乌啼。 “咱们儿子的病症真的越来越明显了!” 张学舟卧室外,宋凤英一脸的忧心忡忡。 透过门缝,宋凤英能看到张学舟搞的那堆鬼画符,又伴随着各种莫名的念叨叨。 别人家的孩子在成人考后各种狂欢、结伴旅游、联系感情、甚至萌生恋爱的相关,但张学舟只是闷在家里涂画。 往昔的张学舟还算正常,但眼下的张学舟显然越来越不正常。 这种情况让宋凤英忍不住担心,一时连直播的重事都欠缺了兴趣。 “你别担心,学舟可能是成人考不太顺利,才躲在房间中不外出!” 张卫盟安慰了一声。 孩子有点不正常,但一切没什么。 只要张学舟不再跳楼,张卫盟觉得一切安好。 “咱们要不要将学舟带在身边看护着?”宋凤英问道。 “我陷入那种写作状态时有些癫狂,而你……” 张卫盟看着自己的妻子。 在这个家庭中,不仅仅张学舟不正常,张卫盟和宋凤英也有难于启齿的痛楚。 他们得到了很多,但也有失去之处。 譬如他们的精神状态。 张学舟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困在一个无法走出的梦境中,他们偶尔也会陷入最初的那场梦。 只要陷入了梦中,他们的情感、认知、关联等几乎都会变成陌生的状态,甚至于走出梦境后数天都难于恢复。 在那种状态下,张卫盟会惊诧发觉自己枕边是个陌生女人。 而宋凤英处于相应状态时也是如此,往昔甚至不乏报警的举动。 若两人不认张学舟这个儿子,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们处于那种状态中确实忘却了张学舟和张曼倩。 但张卫盟和宋凤英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病患,而只是会将这种状态称呼为那次旅行的后遗症。 他们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也让两人不断深入探寻那场属于别人的人生经历。 愈加探索,两人所获得也越多。 张卫盟能持续不断产出作品,宋凤英则是不断完善升级直播的软件都源于其中。 至于张学舟,对方的经历与他们完全不同。 他们承受这场冲击时,张学舟并未出生,而张学舟所拥有的梦境也完全与他们不同。 在张卫盟等人的梦中,他们的梦是不可变化的,是固定的,他们就像一个阅读者,在阅读一个陌生者的一生。 这种阅读状态持续时间长了,他们就会代入其中,甚至会将自己当成主人公。 而后随着梦醒,他们也会慢慢回归到现实中的生活。 但张学舟不一样,张学舟的梦是成长性的,甚至参与其中。 这或许是受他们的影响,遗传到了他们身体的某种基因缺陷。 张卫盟和宋凤英相互注目。 “那只能让曼倩照料学舟了!” “但曼倩在升腾学府深造,学舟成绩又差,没法考到那种地方,咱们总不能让曼倩休学!” “让学舟休学就行,反正他也上不了什么好学校,没法学到什么!” “这倒也是!” 张卫盟点点头,显然是同意了妻子的处置方案。 张学舟手术后参加成人考,那种状态显然不能称之为好,就算是学霸在那种情况下也难于考出好成绩。 没有好成绩就上不了好院校,而且张学舟平常的成绩就一般,更不可能有什么逆袭。 夫妻两人显然是对张学舟不抱什么期望,只要张学舟不寻思跳楼就算是一切安好。 简短的安排下来,夫妻两人相互注目。 很显然,他们又将临近那种观阅他人的人生状态中,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避免彼此入梦不同步下可能出现的冲突。 第九十五章 我亲爱的姐姐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又搬家了?” 沉浸在圣地文字的学习中,张学舟起床清醒后,忽然发现自己换了一个环境。 依旧是老破小的房间,但他很快注意到周边的摆设与他此前完全不同。 这显然不属于他的房间。 但张学舟又注目到了一些熟悉的物件,甚至还处于打包未曾开封的状态。 “意不意外,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张卫盟伸出右手,欲要与张学舟击掌。 但张学舟没有伸出手,这让他尴尬放下了右手。 “在你入睡时,我将你带离了溯东市,坐飞客到了西京,用时八小时九分”张卫盟道。 “到西京?” 张学舟一脸诧异。 “你们知道我要来西京上学了?沧澜学府的通知书有这么快吗?” “沧澜学府?不不不,这是沧澜学府隔壁的升腾学府,你姐就住在这里”张卫盟回道。 “我姐?” 张学舟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把我带到她这儿来做什么?”张学舟道:“你们就不能给我租个便宜的小房子,我一点也不想和那个暴力女挤在一起!” “亲爱的弟弟,我似乎听到你在说我的坏话!” 张学舟话音落下没数秒,房间外一个清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让张学舟吞了吞口水。 “我亲爱的姐姐啊,我可想死你了!” 张学舟大叫了一声,房门随即被推开,熟悉的姣好面容顿时映入了眼中。 依旧是往昔那副干净利索的短发,看上去全然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温柔贤惠。 但系着的围裙又证明着张曼倩下得了厨房。 一丝早餐的麦香味传来,张曼倩伸手一抓,张学舟已经如小鸡仔一般被提出了被窝。 “一百一十三斤,这点重量真没手感,完全不像一个正常发育的男生!” 张曼倩如同掂量猪肉一样,随口估算了张学舟当前的体重,而后才将张学舟放了回去。 “我已经很用力的吃了”张学舟道。 “你这么懒,肯定是图省事在那儿吃合成食品,那些东西哪能强壮身体”张曼倩道:“你现在有时间了就多跑跑市场,市场里还是有大把有机蔬菜和肉类购买!” “我没时间”张学舟叫道:“我现在的时间很紧,压根挤不出一丝浪费的时间去市场!” “我亲爱的弟弟,你这是不配合姐姐啊?” 张曼倩掐了掐张学舟的软肋,又将脑袋凑到张学舟耳朵旁,咬字道‘你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跟老爸迅速哭穷,不是没时间,快点哭’。 “就算我有时间去市场,但我有钱买菜吗?” 腰间的软肉吃疼下,张学舟迅速改了口,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张卫盟。 “没事没事,你妈最近几天直播挣了不少,给了我五千块,你们拿去做生活方面的开销!” 张卫盟的大方资助让张学舟松了一口气。 若张卫盟再不给钱,张学舟觉得疼痛的力度绝对会加强。 除非张卫盟能守在他身边,否则张学舟只能配合。 “直播有这么挣钱吗?几天就五千块了?”张曼倩疑道:“这是碰上了哪个大凯子在图老妈的美色吗?” “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榜一大哥支持你妈事业,属于纯粹纯洁的打赏资助行为!”张卫盟解释道。 “得得得,老爸,我可先提醒你,你看着点,别搞到最后写书没出名,还把老婆给丢了!” “怎么说话的……快把我放下来!” 随着张卫盟被提起来,这个老破小的套间中充斥着挣扎和没法过了的囔囔。 张学舟看着吃完早餐愤愤跑路的张卫盟,觉得自己被无情抛弃了。 而且张曼倩如今胆子大到开始提起张卫盟,他求助张卫盟压根没戏。 “我亲爱的姐姐,西京这边一个月租房要多少钱?”张学舟脑子一转就开口问道。 “我亲爱的弟弟,等你有钱了,你想出去住什么价格的房子都有!” 张学舟心中的小念头还没提起,只见张曼倩手一伸,兜里还没焐热的钱已经尽数换了主人。 张曼倩用手扒拉一下到手的纸币,甚是满意这笔钱财的入账。 这让她对张学舟的到来十分欢迎。 这套老破小的房间虽然差了点,但挤下两个人没什么问题,尤其是张学舟这类不爱动的人相当节省空间,并不会造成特别的麻烦。 “升腾学府好歹是咱们国一等一的学府,不会连住所都不提供吧?”张学舟疑道:“以你抠钱的性子,没可能放弃免费的住所!” “姐姐我很抠么?”张曼倩不满道:“再说了,学府提供的是标准单间,还要住四个人,姐姐嫌那种地方没法腾挪手脚!” 张曼倩解下围裙,露出极为扎实而匀称的胳膊。 她拿胳膊朝着张学舟比划了一下,又指指房间角落的一个木盒。 “姐姐最近在学冷兵器格斗术,没法住那种四人寝”张曼倩道。 “冷兵器格斗术?”张学舟奇道:“就是那个苦练十年然后被人一枪崩掉的冷兵器格斗术?” “你不懂格斗术”张曼倩摆手道:“短距离的作战中,冷兵器是绝对的王者,只要练得好,什么枪都没用。” “你别迷信老爸写的那些武侠小说,按你这种道理,你还不如徒手呢”张学舟难于认同道:“徒手的距离可短了,降龙十八掌是绝对的王者!” “人类进化数百万年才学会合理使用工具,我不可能放弃工具”张曼倩道:“你这种说法是反智。” “枪也是工具,有兴趣对抗训练去练枪啊”张学舟道:“你学什么冷兵器格斗术,这种才艺出来都没法找工作!” “枪在大规模冲突才有用,而且没有特殊岗位的配枪证,姐姐练枪等于白练,练到百发百中也没可能派上用场”张曼倩强调道:“再说了,练枪的耗费很高,咱们这种穷苦家庭没法承担那种花销!” “原来是没钱!” 张学舟抓住了张曼倩话语中的重点,这让张曼倩相当不满这种不给面子的揭破。 可张学舟说的是实情,对于一个合格的格斗者而言,空手、兵刃、枪械都是需要练习的项目。 任何一项的缺失都会带来难于弥补的缺陷。 但这其中每一项都需要不菲的资金才能支撑,她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能做到最好。 张曼倩在升腾学府的主修学科是生物基因学,很清楚特殊生物基因的价值。 只要她拥有踏入相关的风险领域的基础,钱财必然如流水一般常来。 但凡小有成就,可以做到让一家人不再为金钱四处忙碌,又治好张学舟的病,张曼倩觉得一切的付出都会值得。 第九十六章 基因适配 “什么是基因武库秘钥?” 西京城中,张学舟提及了往昔看到的一段内容。 他学圣地语言文字的时间很紧,但张学舟还是较为好奇一些不曾弄清楚的内容。 能被因为政策相关的原因不予以显示,这显然值得问一问长点见识。 “小孩子问什么问”张曼倩摆手道:“你知道这种事情又没任何好处!” “哎呀,哪个左邻右舍知道基因武库秘钥呀!” 张学舟做了个起身预备去开窗大喊的询问动作,随即他就被张曼倩抓了回来。 “简单而言,一些机构对人体进行基因测序后,根据相关结果会获得一些合适的基因适配,只要将相关基因培养液注入体内,人体就会获得相关基因的部分能力”张曼倩解释道:“比如有人与猎鲨基因搭配,一旦在身体内注射了猎鲨的基因,在水中必然如鱼得水!” “这似乎……” “这与我们注射疫苗获得抗体是较为接近的原理,这种基因适配并不会造成身体的崩溃”张曼倩道:“你莫要以为如今的基因研究学还停滞在课本上,我亲眼见证过有人获得了裂空鸟的基因融合,身体具备了二十余米高处轻松跃落的能力!” 张学舟刚刚想起自己在梦中通过吞服妖兽肉,从而获得了一些相关能力,这与张曼倩提及的基因似乎十分相似。 当然,在梦中吞服妖兽肉不论是冲击入境还是获得妖力都是属于听天由命,并无什么基因测序进行适配,大抵是命好的就有可能受益,命差的则是挨一巴掌,脑袋浑浑噩噩过上数天才缓过来。 “每个人都有开启自己身体基因潜能的可能”张曼倩道:“个体能力越强越是如此,我只是与你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我听人说,有人身体可以闪避子弹,也有人能抵御枪械的打击,而有些人身体可以瞬间打出致命的电流,你所认为的热兵器在他们面前就是个笑话!” “盖世大猛男说的?”张学舟问道。 “算是吧!” 张曼倩耸耸肩。 有这么一个共享账号的弟弟,她搞点神秘莫测的描述压根没啥用,会被张学舟直接猜出来。 张曼倩看着自己的弟弟,她这个弟弟身体差,又有精神分裂的毛病,但张学舟确实聪慧,拥有并不亚于她的智商。 可惜张学舟的糟糕状况难于改善,若不然,张曼倩觉得张学舟绝对有实力踏入升腾学府,而不用现在这般当废人一样养着。 “我听猛男说如今的基因修复技术很厉害,针对一些疑难杂症极有疗效,你的病情也在其中”张曼倩道:“猛男说只要注射符合配对的基因,你身体中受损的基因也会慢慢修复,直到你恢复健康。” “精神分裂都能修复?”张学舟奇道。 “肯定行!” 张曼倩点点头。 医疗张学舟除了代价高昂,只能在某些基因实验室才有临床实验的可能,一切似乎没毛病。 那是张曼倩并不熟悉的圈子。 她当前所知的一切都是源于‘盖世大猛男’的叙说。 对方是她吊着的凯子,但她何尝不是‘盖世大猛男’所瞄准的对象。 ‘盖世大猛男’看中的是她还算不错的身手。 对方主动上门的原因或许是源于她压服溯东市那帮地痞的一段偷拍。 借助对方的关系,张曼倩知晓了一些前沿的科技信息,也看到了真正厉害的高手。 那是一个个开启了基因武库能力的高手。 这些人各具能力,只要合理发挥所拥有的能力,单人可以轻轻松松全歼灭一个持着枪械的普通作战小队。 如张曼倩这样的身手在这些人手中数个回合就要败退下来,甚至于死亡。 这需要她报名参与某些筛选的赛事,通过不断选拔向上。 只要获得赛事相应排名的秘钥,她就会签下某类特殊合约,从而获得基因适配的开发,更是有专业的团队为她专门打造合适的武技,从而让张曼倩跻身进入超武者的范畴。 张学舟搜索不到这类信息很正常,因为这种内容本就不是为了普通人所准备,即便普通人知晓了也不会带来半分好处。 “我总感觉这个基因适配有些不靠谱,你悠着点参与!”张学舟道。 被多种妖力缠身,导致自己不由自主跳楼的张某人觉得自己有话要说。 他不知道自己属于精神影响,又或是真的改变了身体的基因。 他这种状况很危险,差点就丧了性命。 但张学舟不信基因适配没有风险,这其中的原理或许并不像张曼倩提及的注射疫苗那么简单。 有人成功了,但在张曼倩看不到的地方,必然有更多的失败者。 一切就如同张家庄整体服用了妖肉,但产生入境种子的只有寥寥三人 基因适配成功的比率必然极低,否则这些机构没必要一轮一轮的筛选。 “你姐不说天之娇女,好歹也算是拿得出手”张曼倩笑道:“我可是过关斩将拿到三枚基因武库的秘钥了,只要凑全十枚,必然符合相关的要求,没可能遭遇多少风险!” “小心点不为过!” 张学舟补了一句。 只要认定了的事情,他们一家四口谁也不会回头。 搞直播的宋凤英如此,写书的张卫盟是如此,寻求开启基因武库的张曼倩显然也不例外。 甚至于张学舟自身都是。 他难于劝动张曼倩,也只能由着张曼倩自身决定。 “你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鬼画符是什么?创造语言文字?你不是已经整了一套汉语言文字了吗?怎么又弄?一个月弄完?做梦时得到的任务?” 张曼倩有张曼倩的事情,张学舟也有张学舟的事情。 但随着各行其事,张学舟行为的异常很快被张曼倩捕捉到,进而有了各种追问。 看着张学舟沉迷于鬼画符,张曼倩只觉张学舟的病情不断在影响现实中的生活,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很多精神病人沉醉于自己的小世界,譬如一些灵魂画手沉迷时能画出意想不到的巧妙,也有一些哲学疯子整日沉醉于各种理论的自问自答。 若说前两者还存在变现的可能,张学舟这种行为则注定颗粒无收。 不论张学舟创造多少套文字,没有人使用相关的文字,就不可能带来任何利益上的收获。 张学舟这种沉醉唯一的用处只是证明了他病情反反复复,已经进入了二重叠加的阶段,变得更为严重了。 第九十七章 进补计划 “我休学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要休学了?” “别锁门啊!” …… 老破小的房间外,张曼倩挂上锁,随即安安心心去了升腾学府进行假期培训。 张学舟瞅瞅拉了钢筋的防盗窗户,又瞅瞅锁死的房间。 他不得不安心了下来。 摊上速成一门语言文字的任务,张学舟确实少有外出瞎逛的时间。 至于休学这种事情,张卫盟从未和他沟通。 张学舟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擅自做主张的行为。 但时间不用太久。 张学舟觉得自己排名应该还算不错,若育才中学成绩排名数一数二的学生被强制休学,这说出去是个笑话。 他当下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很奇怪,但张学舟觉得自己精神还较为稳定,可以拥有正常的生活。 再说了,他免费的医生就在沧澜学府,他必须进入沧澜学府的心理学科,没可能去休学。 张曼倩提供了一种治疗精神分裂的新方式,但张学舟觉得这种事情很不靠谱。 “基因适配……谁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反正我是不喜欢吃那些基因改造品种的食物!” 基因改造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农作物和牲畜抗病又高产,让生产效率提升了数倍。 贫穷依旧存在,但饥饿这种事情已经离很多人很远很远。 再不济的情况下还有救济粮可以领取,少有地区会重复百余年前大灾荒饿死的情景。 但得到必然对应付出。 高产作物丧失了农作物和牲畜独有的味道。 对一些从小吃基因作物的人来说,他们的味蕾或许已经适应了相关的味道。 但对张学舟这种从小在郊区长大的孩子而言,小时候的味道让他记忆深刻,只觉怎么吃都难拥有正常的味道。 “我拿了一次校排名第五,还有五百块的奖励没发下来,也不知道省排名能拿第几,又有多少钱的鼓励!” 张学舟寻思着自己必须改善当下的生活。 他不是有钱不花的人。 相反,张学舟很喜欢花钱。 但凡他有需求,张学舟必然会在合理范围内规划使用钱财,直到钱财较为合理的花销完毕。 眼下的张学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进食一些真正的肉食。 他回味着育才中学门口被宋凤英套绳一拉冲天的轻盈,又思索过吃爱心鸡汤带来的一丝感知。 张学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 这似乎是调理要诀带来的妙用,他很清楚什么对自己好,也很清楚什么对自己不好。 “再等等,时间应该快了!” 成人考的成绩在考试完毕一周后就能查询,张学舟此时也耐着性子,并不介意被张曼倩锁在房中度日。 对他而言,住哪里并不是问题,当下是否要出去也并无关系。 张学舟的任务是完成圣地语言和文字的学习。 他需要稳定自己脑域,规避涉及生命的风险。 张学舟并非顶级学习的天才,可以像乌巢那样半个多月完成一门陌生语言文字的学习。 但张学舟有很多时间。 他学习的时间很可能是乌巢的两倍。 他还有现代工具的辅助,并不需要像乌巢一样拿树枝在地上涂抹,又去冥思苦想竹简上那些稍显模糊的文字。 在张学舟的书桌上,数页文字已经归纳列表。 这让张学舟随即开始念叨叨这些陌生的文字。 伴随着生涩的发声,张学舟不断将这些在梦中强行记忆而来的文字消化,弥补着短时间记忆力可能的忘却。 他沉醉在自己学习的状态中。 “居然没吵没闹,还在那儿玩鬼画符?剩饭菜都没吃?” 从升腾学府上课赶回来,张曼倩觉得张学舟的状态安安静静,压根没张卫盟提及的那种高风险状况。 “学舟可比老爹安静多了”张曼倩嘟囔道:“老爹发疯的时候才叫六亲不认,充斥着高风险!” 回想起张卫盟和宋凤英宛如陌生人一般的争吵、斗殴、报警,张曼倩觉得张学舟挺好的,远没有张卫盟等人状态那么糟糕。 “没想到我们家居然有遗传的精神疯病”张曼倩嘘唏道:“还好我没得这种怪病!” 张曼倩只是想想一个捧着纸片不断重复说话的自己,她就觉得没法接受那种情况。 “健康是福气!” 张曼倩念叨了一句,随即放下手中购买的精品牛肉。 生活费自然是要用于生活。 平白多了五千块的生活费,张曼倩此时也开始提高生活品质。 她系上围裙,开始操刀晚餐。 依张学舟沉醉自己精神世界连午餐都没顾上的状态,张曼倩晚餐不免多下了一些料,免得张学舟吃不饱。 “这么快就到晚上了?” 直到身体被张曼倩抓着提起来,张学舟才脱离沉醉学习的状态。 此时,近乎一千余圣地文字在张学舟脑海中不断排列组合,又贯连成各种较为通顺的语段。 跟随弘苦学习的第六天,学习的文字越来越多,也需要张学舟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避免学了新文字忘记旧文字。 眼下的掌握显然已经到位,可以应对弘苦的抽查。 “这肉味道还不错!” “有土鸡吃吗?” “土鸭子也行!” “我要吃带翅膀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用那五千块钱买两百只土鸡!” “最多买一百七十只?一百七十只也行!” …… 张学舟喜欢牛肉的味道,但他更愿意感受自己进食鸡肉时带来的那种感知。 他很确定,在身体需求阶段进食所需之物,那必然会对他产生裨益。 不说如他在梦境中一般滑翔飞跃,但凡能蹦三米高,又或从十余米高处跃落而下不受伤,张学舟觉得也不赖。 这至少能给他多一份人身安全的保障,避免神智不清醒下发生恶性事故。 “鸡鸭带了大量的骨头,肉的份量偏少,并没有直接购买牛羊肉滋补身体来得经济”张曼倩认真道:“你应该去好好学习一下营养学的知识,在选购食材方面就不会犯低级错误了!” “你不懂鸡鸭的奥妙”张学舟摆摆手道。 “什么奥妙?”张曼倩奇道。 “鸡鸭体内蕴含了擅长飞纵的基因,非常适配我进食”张学舟摇头晃脑道。 “你吃几只鸡还能飞起来不成”张曼倩道。 “万一飞起来了呢?” “那我能给你表演倒立吃晚餐!” 张曼倩看着张学舟。 鸡鸭是养殖上千年的家禽,但张曼倩就没看这上千年中有谁通过吃鸡鸭飞起来的典故。 但她觉得和一个精神病人讲道理就是浪费时间,遂同意了张学舟这个鸡鸭吃到腻的进补计划。 第九十八章 心咒 “蛇头咒行奥妙,法力游走归来、气冲、髀关、足五里、阴廉,法力呈发丝状态……” 弘苦的黑石宅子中,乌巢静坐在庭院一侧,凝神听着倚窗传来的诵读声。 他脸上有几分微苦。 很显然,听张学舟诵读蛇头咒相关内容并不是一件让人特别放心的事情。 张学舟的首次修行,也是他的第二次听训。 弘苦会将他修行时所有的缺陷齐齐补齐。 但乌巢不知道弘苦是想留一手,还是锤炼他和张学舟各自的能耐,居然在让张学舟代替讲述相关。 依张学舟当前识字认字的水准,这无疑是一件难于放心的事情。 若张学舟三十天内不能将圣地这些传承的文字理顺通畅,他难于去相信张学舟所念诵的内容。 第一天的张学舟念了数十个字,让人不知所云。 第二天的张学舟又增添了十余个字,有些能勉强连成一串语段。 第三天…… …… 今天是第十三天,此时的张学舟已经能较为磕巴的念诵全篇。 但乌巢不确定张学舟所念诵的内容中是否存在错误之处,又或存在疏漏的地方。 修行不是闹着玩,可以修行一段而后发现前面修行错了又去涂改。 对咒术的修行而言,很多修行阶段难有反复的可能。 法力的游走,媒介的使用与消耗,发丝咒术法力的凝聚,阴气的凝练,诸多的修炼项目修成后就难于推翻,只能不断前行时候查漏补缺。 补缺时需要用到什么媒介,用几分火候,又会在后面涉及什么媒介,有过往经验的弘苦清楚相关。 甚至于弘苦清楚他自身在蛇头咒为何出现了极限,这也能避免乌巢走弘苦的老路子。 他凝神听着张学舟诵读,又不断将昨日听到的部分内容补全和修正。 “这就像你叫一个人叫二叔十余年,忽然要改口称呼他做爹,你意识认知到了这桩严重的伦理问题,但你的嘴巴还是会不自觉去叫那个男人做二叔!” 等到张学舟念完,乌巢想了想,才给予了张学舟这么一个答案。 修炼的定型就是如此可怕。 你明明知道,也明明很清楚,但常年累月的习惯让你难于去更改。 哪怕是一个称呼都很难改口,何况是已经修炼定型的内容。 “我不可能去修正我所学的咒术,只能通过后续的弥补缺失,尽量降低相关咒术的破绽”乌巢道。 “若一个人在修行之初的方向就有差异呢?” 张学舟抱着一卷竹简。 《心咒》 他在弘苦那儿拿到了一份极为完整的修行之术。 但在修行的开头,张学舟就错了方向。 他所修行的入境之法是《阴阳大悲九天咒》,内容与《心咒》有较大的差异性。 若剔除开头的内容去修行后续部分,张学舟不免觉得这份功法很难修行下去。 “在我不曾拜入圣地之前,我也有修行”乌巢道:“入境之初选择的功法与《心咒》有区别并不是大问题!” “哦?”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当一份更为优秀的内容出现时,那足以将此前的内容覆盖掉”乌巢道:“若不然咱们还要被一个低端修行门槛的功法绑定一生不成!”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只要更好,就存在取代性”乌巢道:“你别看我在修行蛇头咒时各种小心,也存在着诸多不可逆的内容,若我学了一份新的咒术,这份咒术较之蛇头咒更强更厉害,我修行下来你说还有没有冲突?” “师兄点拨的是”张学舟点头道。 “但师兄也求求你,师兄当下的主修咒术是蛇头咒,一身的能耐全在这门咒术上,错一处就有可能被人针对一处,甚至被反杀丧命”乌巢恳求道:“你一定要将老师提供的内容诵读完整,不要漏过一处地方!” “师兄放心,我一定将圣地文字研究通透,不给您留下任何一丝遗憾!” 张学舟也不清楚弘苦到底是什么心态,居然让乌巢用这种方式学习。 若处理不妥善,让乌巢修行出错,张学舟觉得自己和乌巢之间很可能形成难于弥补的隔阂。 修炼定向的问题很严重,这在张学舟修行《阴阳大悲九天咒》时就已经很清楚了。 但当时的张学舟没有选择。 直到此时,他在学习圣地语言文字上表现极为出色,弘苦才拿了一卷《心咒》的修行之法提供给他。 “能覆盖就很好了!” 张学舟极为满意地收下了这卷竹简。 他注目着竹简的内容,准备记忆一番誊写到现实中。 只要记录下来,张学舟就不怕哪天忘记,也不怕出现新内容时还要惦记着旧的内容,更不怕弘苦不断的校考。 这甚至属于某种作弊的方式,即便张学舟当天不能回答,但只要回归到现实中重新翻阅一次,张学舟在第二天就能正确回复弘苦。 等到《心咒》覆盖掉《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入境之法,张学舟也能进入正常的修行。 他会引导自己体内法力的转化,也会将妖力整理归纳完毕。 只是想想,张学舟觉得进入曳咥河圣地各种划算。 而从今天开始,他终于拥有成为一个正常修士的可能。 一卷《心咒》,这足以跨越走脉、贯血、控身、真灵四大境界,完成初级修士向中级修士的转变。 而在完成《心咒》的修行后,弘苦还会提供更为高等的修炼术。 譬如乌巢当下修行的功法就和张学舟有所不同,属于进阶版本的《心咒》,能弥补《心咒》在后续阶段向上动力的不足。 张学舟背诵记忆了一番,又向乌巢请教相关。 等到大致清楚相关内容后,张学舟才满意地放下了竹简。 如果将竹简上的内容修行有成,他那颗入境种子将会化成一株枯藤又或枯树法相,从此变得适合咒术的修行。 张学舟欠缺咒术媒介,没法去修行能耐厉害的咒术,但他觉得自己可以成本不高的瞌睡术上发展一番。 万妖碑传承的玄妙感依旧存在他脑海中,那是一道玄玄之音的咒术,让张学舟难于翻译整理归纳,只能跟随诵读那些咒语的音节。 但只要能完成修行,张学舟并不在乎嘴里诵读的是什么咒语音节。 一旦他的身体变得适合咒术,瞌睡术的修行必然会更为顺利。 等到他修为登高,又寻到较为合适的瞌睡虫,瞌睡术针对的范围显然不会再限于普通人和不成化形的妖兽群体。 第九十九章 好消息 “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修行过一次《阴阳大悲九天咒》,《心咒》的初步修行对张学舟而言并不算难。 等到询问清楚乌巢一些细节相关,张学舟不免也有跃跃欲试,想着将自己的修行引导到咒术的正路上。 但半天时间下来,张学舟在《心咒》上收效甚微。 在他意识中,那颗破芽的种子依旧青翠欲滴,绿色的叶片格外耀眼,没有一丝化成枯藤的端倪。 “看来我修行的资质并非顶尖,需要多熬一些时间!” 张学舟也不心急。 他此时拿到的《心咒》依旧存在内容不能完整识别,还是依靠乌巢讲解和指导才有初步的尝试。 若等到学习完圣地文字后,张学舟大致就能自己钻研了。 作为修行过一次的人,他重复一次修行的难度显然没有最初懵懂迷茫。 而他此时的任务更多依旧是识字。 只有将弘苦交代的学习任务完成,甚至完成得更快更好,他才能在额外的时间中享受额外的辅导。 乌巢当初的修行也是如此,超额提前完成了玄苦交托的学习任务后,乌巢还额外学到了一门品阶不低的咒术。 相较于瞌睡术这种以高打低的咒术,蛇头咒无疑是以弱击强的咒术。 两种咒术对比一番就能看出品阶的差异。 张学舟心中念着咒术媒介的花销,觉得自己修行的咒术大概率落在瞌睡术上。 但若弘苦那儿有什么咒术的媒介能承受,张学舟也不介意更换一种更为适合他自身的咒术,毕竟张学舟并不愿意一直玩跳蚤和蚊子。 相应他积极的心态也就不意外了。 “我亲爱的弟弟,我要通知你一个好消息!” 张学舟的日子平淡而又枯燥,他当下主力攻克弘苦这道难关,每日闷在房间练习那些生僻难读的圣地语言文字。 等到张曼倩推门而入拿了他誊写的草稿,张学舟才愣神过来。 “好消息?你找到批发土鸡的商家了?他给我们一只便宜几块钱?” 张学舟看着满脸喜色的张曼倩。 他太清楚这种喜笑颜开了。 若没有挣到大便宜,张曼倩不可能笑得如此开心。 “比买到便宜鸡还高兴啊”张曼倩道:“咱们马上就有三万到五万块的钱入账了!” “哪来这么多钱?” “快看看这条新闻,喜报:我市育才中学张学舟同学不畏艰难奋勇登高,取得全省第三的好成绩!” 如果没有高三才转入育才中学又叫张学舟的转读生,育才中学的应届生就只有一个叫张学舟的人,而这个人就是她的弟弟。 张曼倩满脸喜色看着这条溯东市高考新闻,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 “快说快说,你就是这个张学舟对不对?你快点给我承认!” 张曼倩将张学舟脑袋按到屏幕前。 她希望张学舟不要说高三年纪组还有另外一个同学叫张学舟,那样她会从天堂掉到地狱,再次感受到世间生活的残酷。 张曼倩这种想法并不奇怪,毕竟张学舟从小到大的成绩都是属于吊车尾。 不是说张学舟的成绩不好,而是张学舟一直属于别人甩不掉,但又跟不上成绩最好的那一批人。 放在社会群体中,张学舟就是上不上下不下很难出彩的普通人。 张曼倩难于相信张学舟成绩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但她又相信育才中学很难有两个同名同姓的张学舟。 这条新闻让她心中上下忐忑,在倾向于相信自己弟弟时,张曼倩也不想听到别的声音。 她使劲晃了晃张学舟的脑袋,等到张学舟连连点头,她才满意放开了张学舟。 “看不出啊,我亲爱的弟弟,你居然还有挣钱的天赋”张曼倩喜道。 “这不该是读书的天赋吗?”张学舟微茫然道。 “一样一样,没区别!”掉进钱眼的张曼倩喜滋滋道:“姐姐拿过省第六十九名的成绩,省里没奖钱,只有学校奖励了一波,和你对比简直是亏大了!” “那你倒是考好一点!” “我那届的变态太多了,再说了,就咱们家这学习条件也不够,我当时已经拼了老命去考了,学校的题库都被我清空了,但总归是没那些拿密卷训练的人强,你这次也刷了题库吗?” “啊,在校排名时随便考了几次吧!” 张学舟点点头。 张曼倩确实并非完全凭借天赋。 或许是受过刺激,张曼倩在学习和运动上几乎如同永不疲倦的永动机,和张学舟当时的状态完全相反。 在张曼倩的高三阶段,那是没日没夜的学。 在诸多人眼中的学霸学神,那同样是张曼倩用时间堆上来的成绩。 张学舟则是拼搏了百天,他对成绩的排名之高稍微有些意外。 但他与张曼倩不一样,除了勤奋,张学舟的脑域似乎被开发了。 源于生与死的刺激,也源于调理要诀的作用。 没有这两者的结合,他很难在短短时间内拿到如此高的成绩排名。 好成绩自然有好奖励。 除了可以随心所欲报考院校,这也少不了作为榜样的鼓励。 简单来说,钱。 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们即将迎来人生中最多的一笔可支配资金。 张曼倩猜测这个金额的数量大概在三万到五万之间。 “很好,有了这笔钱,我就能买一千五百只土鸡了!” 张曼倩盘算着自己的小计划时,听到张学舟叙说用钱的方式,这让她宛如晴日遭遇雷劈。 “我亲爱的弟弟,你能不能考虑考虑其他的使用方式?”张曼倩悻悻道。 张曼倩学习格斗同样要补充肉食,对肉食也有较高的需求,但她从来没张学舟这种吃掉一千五百只土鸡的念头。 这不是正常人使用钱财的方法。 张曼倩觉得张学舟要好好认真去考虑考虑,而不是这么荒唐挥霍钱财。 “要不你借姐姐两万,等姐姐毕业还你五万”张曼倩道。 “一千五百只土鸡!” 张学舟摆摆手。 成人考成绩的奖励并非现金,而是会入账到他的电子钱包中。 这是张曼倩想拿都没法拿走的钱。 这笔钱财会稳稳在手。 张学舟不清楚自己吃多了能不能飞,但为了自己生命的安全,张学舟觉得自己有必要进行食用家禽的测试。 张学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吃土鸡时身体的细微变化。 他的身体没有被妖力改变,但他的灵魂中对飞禽类食物有较高的索取要求。 质量不足,数量来凑。 土鸡土鸭没有妖禽肉的质量高,但食用的数量多,必然会从量变走向质变。 而且土鸡土鸭也不会掺杂妖力变化,导致他身体长毛。 毕竟张学舟就没听说过谁吃鸡鸭鹅导致手臂长羽毛的事情。 而在梦境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学舟体内的妖力不断冲杀缠绕吞噬,也即将迎来最后一股化精的妖力。 第一百章 时代的局限性 成人考全省第三。 在对应的城市范围内,这或许是一条大新闻。 但放到全省,谁都不会多看这个第三名几眼。 真正引人注目的只有第一,甚至这种目光并不会在第二停留多久。 自古以来,人们就对第一热衷,脑子中的记忆也大致只停留在这个排名上。 一堆状元喜报在各省各地不断发出时,蓟都省却有另一番播报。 “怎么说也要省前百吧,我要考沧澜学府的心理学专业,成绩至少要达标!” …… “我张学舟把名字晾在这儿,到时你查一查就清楚了,但你可得说话算话,查到名字后的一万块打赏一分不少!” 得益于宋凤英直播的效果,一些热心观众有截图和存留视频作证。 此前溯东市的朝日新闻上,电视台还拿了张学舟的绷带照片充当成人考新闻背景。 有人看成笑话,有人当成激烈手段,有人认为吹牛。 但少有人想到,张学舟真实现了自己的豪言。 若排名在数十开外,他难于引动什么话题,但在排名前三,这个位置恰恰好,甚至正好到位。 人们对张学舟身体受创的状态同情,又有人不乏提及若非张学舟身体状况如此,蓟都省必然出了一个全国性排名顶尖的高考状元。 又有人提及张学舟身体骨折依旧参加成人考,这其中承受了无数痛楚。 更是有人拿出了直播间的内容,提及张学舟单手就可以吊打全省。 …… 风口浪头上,连带宋凤英的视频直播也开始走向了大众视眼。 一些人开始下载这个非官方采访,但又拿到了大新闻的软件。 即便是看看存留的采访视频,这也能满足大众心理中的好奇心。 对月活跃用户不到一万人的视频直播软件而言,宋凤英此次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量新用户涌入,只是短短数天,她的网站注册人数已经迅速攀升到三百余万人,甚至于这个数据还在不断增长。 更让宋凤英兴奋的是,视频直播这种较为新颖的对接方式开始吸引到年轻群体。 年轻人们对新事物很感兴趣。 在她的直播软件上,不再是闲的无聊的人观看直播,也并非一些特殊爱好者闲暇时来直播一场。 直播、上传视频、分享视频。 各种新内容开始接入。 在头疼必须对软件扩容时,宋凤英也迎来了久久期待的数据暴涨。 “普通人想打破新闻的封锁太难了!” 若非一场波及全国的成人考,宋凤英的直播软件想出圈没那么容易。 各个地域都有各个集团控制的电视台、报社,即便宋凤英想打广告,她也难于铺设如此庞大的范围,甚至于她即便是在溯东市铺设广告都做不到。 这其中的原因无非是庞大的开资难于承受。 而广告也并非她想打就能打。 即便是有钱,对方接不接她的产品广告又是另外一码事。 而涉及到省台和全国性的电视台、报纸等,那更是她不能染指的地方。 从某个角度而言,这些传统性的平台宣传直播软件,宋凤英觉得也不一定好使。 他们是属于一个基因发展的大时代,而在她的记忆中,那是一个属于网络发展的大时代。 两个时代的根本有着不同,这也造成了他们模仿时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即便是作为最先吃螃蟹的人,宋凤英不免也感慨这种螃蟹难于吃下去。 这不是一个人人都有视频手机的时代,也并非网络通畅无阻的世界,想要将直播推动下去,需要的配套太多太多。 这也是张卫盟选择另一条路的原因。 而在眼下,宋凤英终于看到了一丝苗头。 她也后知后觉开始察觉视频直播的方式对当今社会太过于超前。 对当下而言,一个记录视频、分享视频的网站已经足以。 当硬件不曾配套,不论她在软件上下多少力气,她都难于获得病毒式爆发的那种推广效果。 这是一场涉及全省,甚至开始波及全国范围的携带推广,但十余亿人口的庞大基数下,宋凤英预估软件最终的注册人数会停留在五百万左右。 这已经是顶级的推广了。 若她的视频直播软件没有做起来,只能说明这种经营的方式并不适合当下。 磕磕碰碰十余年,宋凤英撞得头破血流,也终于开始醒悟。 若没有张学舟这场风波引导的附带推广,宋凤英依旧会认为这是信息的封锁,这是推广的力度不够,又或这是主播人数的不足…… 诸多原因中,她唯独没有思考时代的局限性。 对宋凤英来说,她需要适应这个时代的风格,也不再生搬硬套,将过往的经验齐齐塞入另外一个不同的社会。 她需要更新自己的理念,更需要更新自己的直播软件。 她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僵局。 这是一条新的路,没有参考对象,也欠缺了必然成功的可能。 但宋凤英在恍惚之中觉得,她不能走一成不变的模仿道路,否则她会成为一个失败者。 即便她精力旺盛,生命的时间较之常人长久,她所做的一切也不会在这个时代溅起任何浪花。 因为对这个时代来说,他们所拥有的并不配套。 他们当下所做的猥琐发育壮大只有猥琐,压根没可能出现发育壮大,更不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庞然大物,拥有立足更高阶层的资本。 这需要她做出改变。 宋凤英在隐约中觉察出了自己的路。 但她也觉察出这是一条更难的路。 “但舟儿能在那种状态下拿到全省第三,我凭什么轻言放弃!” 宋凤英眼中的难色只是闪过一丝,随即就被坚定所取代。 在张卫盟和她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张学舟已经近乎登顶。 如同许多人的议论,若张学舟没有那身伤,宋凤英觉得张学舟的成绩会更高,说张学舟一只手吊打全省也不为过,甚至于张学舟有概率排在赤色联盟国成人考成绩的最前列。 这是一桩宋凤英难于相信的事实,但她最终认为张学舟猥琐发育成功,让她走眼了。 若要在赤色联盟共和国悄无声息壮大自己,宋凤英觉得自己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张学舟学习。 能让最亲近的父母持相反的念头,张学舟显然也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宋凤英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核心经验可以学习,但她一时又难于抓住用到自己公司上。 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第一百零一章 五星格斗术 “育才中学只留下了哥的传说!” 张学舟只是想想张卫盟电话中惊诧到难于相信的声音,他内心中还是有些微微的小得意。 被张卫盟弄到西京,溯东市的烂摊子只能留给张卫盟解决。 在接受了一番电话采访后,剩下的校庆典礼则是由张卫盟代替出席,免了张学舟来回奔波。 “小弟,你瞅瞅老爸,他居然在溯东市的颁奖典礼上打小广告!” 张学舟心中有些小开心时,只听电话中传来张卫盟抑扬顿挫的声音。 “良好的读书兴趣爱好是学舟成功的秘诀,学舟从小就喜欢读书,尤其是着重观看鄙人的小说,还与鄙人一起创作了《碧血剑》《雪山飞狐》《连城诀》《鸳鸯刀》,如今鄙人在xx书盟连载的《天龙八部》,那更是学舟大力操刀,我建议同学们可以看一看学舟随着鄙人……” 没法观看现场直播,张曼倩借助电话来了一场现场聆听。 但这份聆听让张学舟有些脸黑。 “应该控诉他压榨童工”张学舟吐槽道:“自己写的书还要我纠正语病,修改错字,还要我修补留白处,我就没见过这么写书的作家!” 张卫盟的稿子并非拿来就可以直接用,而是存在各种缺陷。 这种缺陷以早年的小说尤为明显,甚至残留了大片空白需要张学舟发挥想象填补。 至于错字,语句不通顺之处则更多。 张学舟觉得张卫盟是用脚在码字,对文字运用的生涩简直让他怀疑人生。 这很像他往昔初学汉语言时的模样。 处于张家庄中,张学舟初学汉语言也是磕磕巴巴,存在各种不通顺之处。 但随着张学舟不断成长,又不断练习,他在语言方面渐渐有了融汇,甚至能拿汉语言写日记。 这或许也是张卫盟寻求他帮助的主要原因。 只是相较于张学舟在学习语言方面的成长,张卫盟显然要缓慢得多,张学舟都在忙乎第二份圣地语言文字了,张卫盟依旧还需要他审稿。 说张学舟参与了这些小说的创作倒也没错,只是张卫盟这段广告的植入简直是坑儿子。 张学舟觉得不止是他脸黑,现场一些领导的脸也会很黑。 但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广告。 张卫盟发表的感言并不多,广告占了九成,电视台想剪也没法剪,大概率只能截一段现场感言播出。 历年来研究各种成人考状元秘诀的人极多,依张学舟仅仅在朝日新闻中一张绷带照片就引来不少围观者和记者的采访,有心人绝对不会少。 这些人不需要太多,哪怕是出现三五十到一两百人,只要这些人想探寻成功秘诀模仿张学舟的学习成功路线,就很有可能去读一本他们往昔并不算喜欢的书籍。 读书就会产生消费。 张卫盟的稿费显然会有一定幅度的提升。 “咱爹娘真是豁得出面皮”张曼倩感慨道:“看来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日子会很好过!” 不论宋凤英直播采访自己的儿子,还是张卫盟不要面皮抓住了一次广而告之的机会,两人的行为最终都是扩大商业化行为。 这种商业化行为的直接受益人包括了张学舟和张曼倩。 只要家庭财富增长,宋凤英和张卫盟对自己子女显然不会吝啬。 张曼倩一脸喜滋滋,觉得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你吃你的两千只鸡,等我要到了钱,我要去买一份基因武库五星格斗术,有了对这类格斗术的提前适应,我肯定能拿到更多的基因武库秘钥”张曼倩喜道。 “五星格斗术?多少钱?”张学舟疑道。 “不贵,只要两万五一册”张曼倩惆怅道。 “八百只土鸡!” 张学舟嘀咕了一声。 他算是知道了张曼倩为何想向他借两万块的念头。 如果他猜测没有错,只要借到两万块,再加上张卫盟援助的那五千块生活费,张曼倩就能直接去购买一册所谓的五星格斗术。 张学舟存在较高的进补需求,但他没法在短期内吃掉上千只土鸡,这也是张曼倩腾挪资金的时间。 “你早说清楚不就得了”张学舟吭声道:“不就是两万五,急用就先拿去用!” 钱财还没到账,显然就已经做好了分配。 “问老爸老妈要钱一点也不痛快,还是你够义气”张曼倩喜道:“赶明儿我就去找中间人买一册!” “这格斗术怎么叫五星格斗术,命名这么奇怪?” “因为五星以上还有四星,三星、二星、一星、顶星”张曼倩道。 “这么复杂”张学舟道:“那四星、三星更好,你怎么不等等凑钱选择更好的格斗术?” “以咱们家的家境,再搭上咱们所能接触的层面,能用钱买到五星格斗术已经算是很好了”张曼倩摆摆手道:“五星往上的星阶提升一阶价格翻十倍,很多时候也并非钱财所能直接买到的。” “这些卖资料的真挣钱”张学舟嘘唏道:“只要复刻资料,他们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财收入。” “那也得有人买啊”张曼倩笑道:“这又并非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修行的格斗术,若体内没有相关的基因,这类格斗术压根修炼不出什么效果!” “听上去很神奇!” “姐姐我体内蕴含与虎、豹、鹤相似的基因片段,可以选择这三类相关的格斗术”张曼倩介绍道:“只要有相关相似的基因,这类格斗术通过训练能小成,听说还颇具特殊的威能,若寻求基因适配,修行后更是能迈入大成阶段!” “虎、豹、鹤?” 张学舟寻思一下,只觉张曼倩这种介绍更像是一种测试资质的行为。 有这方面的资质就能修行,欠缺相关资质则难于成功。 这让他对张曼倩提及的格斗术兴趣降低了不少。 而听张曼倩的介绍,这类格斗术更像是在模仿动物的行为,让自身拥有该动物相似的长处。 “还没老爸小说中的鹰爪功实在,那起码是人人都能练的武功!” 张学舟吐槽了一句,他寻思着自己身上发生的相关,随即热心向张曼倩推荐了自己修行的《调理要诀》《调理要诀续集》。 若张曼倩有兴趣,他这儿还有《阴阳大悲九天咒》《心咒》《太清真术》等多种内容可供参考。 “弟弟,姐姐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修行基因适配的五星格斗术!” 张曼倩看着张学舟,又瞅了瞅张学舟拿出来的治病方案,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治疗。 相较于张学舟这些治病的方案,她当然是选择五星格斗术。 第一百零二章 化精 张学舟的身体确实在变化。 穿着的袖袍遮不住他手臂的羽毛,也瞒不过弘苦和乌巢的注目。 乌巢啧啧称奇,弘苦则是扫了张学舟一眼。 “托尔金法王真是将你当儿子在养了!” 如果你对一只猫好,猫也会将心爱的东西送给你,譬如死老鼠、死麻雀、臭鞋子等等。 如果一个金蟾大妖对别人好,金蟾大妖显然也会分享自己所喜的食物。 譬如妖禽。 弘苦只是扫了一眼,就很清楚张学舟跟着金蟾法王吃了不少妖禽肉。 甭管人类能不能接受金蟾所喜的食物,金蟾法王都将这份好心做到了位。 若金蟾法王再好心过头一些,弘苦觉得张学舟这样的小修士会被妖化,最终成为神智不清的妖人。 人类与妖终究是存在差别的。 妖肉身厚实,拥有妖天生具备的变化术,身体可大可小,伸缩极为自如。 但人难有这种伸缩。 这导致妖的体内能容纳更为复杂的妖力,而人则难于容受多股妖力的纠缠。 也算是金蟾法王坚持了喜好食物的原则,没有给张学舟喂食多种不同种类的妖兽肉,这导致张学舟体内虽然蕴含了各类飞禽的妖力,但这些妖力杂而不乱,最终会拧成一根绳。 眼下的张学舟体内妖力在发生显而易见的变化。 这类情况在曳咥河圣地并不罕见。 作为北俱芦洲三大圣地之一,曳咥河圣地除了纯正的人修之术,也夹杂着借用妖力辅助的各类术法。 咒师少有身体强壮者,相应走捷径借用妖力辅助身体也是常态。 譬如借用马妖的奔逃之力逃命,又譬如借用牛妖之力增强体魄强大力气,不说这种妖力打死同阶对手,他们至少不会被小兵近身砍死…… 诸如此类原因,曳咥河圣地的修士借用妖力不乏案例。 弘苦摸了摸右臂的红色肿块。 在他的身体中,显然也蕴含了妖力。 虽然久久不曾用妖力,但一旦动用时必然会助他一臂之力,甚至于决定到生死。 曳咥河圣地的修士借用妖力常见,但少有人如张学舟这样提前。 妖力虽然极为重要,但对他们而言属于备选项目,众修士更主要的核心是放在了根本性的咒术身上。 譬如乌巢到现在也没有融合妖力,而是将一颗心思齐齐放在蛇头咒和境界修为上。 “难搞喔!” 弘苦心中默念。 当侧重点不同,张学舟的修行显然与他以往的学生不同。 他不能将张学舟体内的妖力剔除,也就只能让张学舟先行发展妖力衍生的能力。 若张学舟学字认字速度慢也就罢了,但在当下,弘苦难于去挑剔。 在学习方面,张学舟并不逊于乌巢。 这让对方同样可以额外获得相应的奖励。 弘苦寻思了数秒,这才慢慢踱步出了深锁的大门。 “乌金师弟,你双臂生羽,这是要飞起来了吗?” 黑石建筑中,乌巢偷偷瞅了几眼,确定弘苦走远了,这才对着张学舟挤眉弄眼。 “扑腾不起来啊”张学舟展臂可惜道:“可能是我们人类和鸟类在骨骼构造方面有些区别,我用力挥手也只能离地两尺高,只能拿来滑翔用用!” 张学舟注目着手臂上的羽毛,他能感知到羽毛中的妖力来回对撞。 时间过了如此之久,他体内蕴含的妖力终于要拧成一根绳了。 在张学舟的身体中,各种杂乱妖力的感触不断消退了下去。 此时他体内只有两股妖力纠缠和交错。 一股是张学舟最先啃到的绿头鸭妖力,另一股则是虎力妖王的相好鸿鹄妖残留。 绿头鸭妖力最先分布在张学舟体内窍穴,占据了先手优势。 鸿鹄妖的妖力则极为精纯,大概是属于众妖兽中最接近化形的一位。 这也造成了两股妖力不断吞噬其他妖力,又不断壮大自身,直到这两股妖力再无妖力吸收,这两股妖力才缠绕在一起,妄图吞噬掉对方。 体内力量纠缠变化,张学舟身体并无什么疼感,只有手臂的羽毛时不时转换色泽。 他伸展着双臂,连连扑腾扇动了数下,让自己离地两尺高。 相较于现实的状态,他眼下无疑称得上是拥有了高处跌落的护身之力。 张学舟相信,拥有了这种扑腾翅膀的能耐,他从上百米高空摔下去也死不了。 高处跌落不死的能耐用处不算大,但在真需要时,这就是保命的能耐,说什么都不为过。 张学舟往昔还会拔掉手臂上的羽毛,但他眼下已经放弃了那种行为。 身处北俱芦洲的圣地中,与他为伍的有妖、有人、有借用妖力的修士,他在这儿并不显得特殊,相较于外表,张学舟觉得多一种保护自己的能耐更为不错。 而且他确实无法剔除自己体内的力量。 这与让人将自己体内的力气消失一样,没有人可以做到,张学舟只能顺其自然。 他注目着羽毛,只见羽毛上的黑白色彩不断交织,显得极为交错。 绿头鸭的尖叫刺耳声和鸿鹄清脆的鸣叫在他脑海中不断徘徊。 张学舟看着羽毛的色彩交错,又不断感知着两种妖力导致的精神异相。 如同龙虎斗,此时的绿头鸭和鸿鹄在互啄。 “似乎快分胜负了!” 金蟾法王此前介绍过,金蟾吞噬鸿鹄肉妖力可能会衍生飞纵的能力,张学舟也较为倾向鸿鹄妖力。 但在他的感知中,张学舟发现虎力妖王的老相好似乎有点扛不住绿头鸭。 说到底,绿头鸭占据先机的时间太长了,属于第一天就送入了张学舟的肚子里,而鸿鹄妖则是倒数第二天才入腹。 张学舟只见手臂上的羽毛色泽渐渐黑化,脑海中绿呀呀的叫声充斥着种种得意。 “要命了!” 张学舟低骂了一声,觉得自己会被绿呀呀这只尖叫鸟纠缠很久。 他双臂一展,夹杂着些许白色的黑羽顿时根根竖起。 张学舟用力一扇,身体已经离地七尺高。 妖力化精后,裨益随之而来。 但相较于梦想中的飞翔,他依旧是滑翔的命。 而且他会遭遇很吵的问题。 张学舟扇动着翅膀,他闷闷滑翔掠过人高的距离。 临近一处石屋时,张学舟头皮微微发麻,耳朵中随即传来了绿头鸭尖锐刺耳的预警声音。 第一百零三章 云中术 弘苦的黑石建筑中,张学舟和乌巢接受弘苦授学时所在的场所局限于院落中和一处书屋,其他房间并未进入。 张学舟低空飞过一处房间时,只觉绿呀呀尖锐刺耳的惊叫从脑海中响起。 这只绿头鸭生前警惕性一般,但在死后的妖力倒是发挥了出乎意料的水准。 绿头鸭擅警戒,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对方,对危机感的预警极为敏锐。 与其说是绿头鸭在示警,倒不如说张学舟身体容纳了绿头鸭妖力后,拥有了出乎常人的危机警示能耐。 他飞纵没能飞起来,但对危机的预感显然不差。 张学舟头皮发麻之际,迅速催动翅膀远离了那处黑色巨石构建的房间。 “师兄,老师那边是做什么的?” 远离房舍后,张学舟左右端详了数秒。 见到弘苦不曾回来,张学舟随即低声询问乌巢。 “那边?” 乌巢张目。 他目光在张学舟指向的地方一扫而收。 乌巢进入圣地的时间远较之张学舟要长久,但他对弘苦的了解有限,平常也少有出入弘苦这儿。 对乌巢而言,弘苦更像是在完成圣地授业任务,交情甚至还没有他与弘毅法师之间亲密。 弘苦是孤星命,平常也不喜与人交际。 乌巢每次经过弘苦的黑石大院,这儿都是大门紧锁的状态,难知弘苦是在闭关还是外出。 这甚至于是他第二次接受弘苦的教导。 陡然听到张学舟口中发疑,乌巢心中知晓张学舟定然是发现了一些什么有意思之物。 他目光迅速收回,又扫了扫大门外。 此时弘苦外出未归,等到确定了弘苦短时间没法回来,乌巢才有低声的询问。 “你发现了什么?”乌巢低声问道。 “只是刚刚飞过那儿感觉有些心惊,故而想问问师兄相关”张学舟低声道。 “我也不曾进入老师的房间”乌巢低声回道:“你怎么会对一处房间感觉心惊?” 绿头鸭的尖叫预警是一种感知,张学舟也无法描述这种感觉。 但若要贴近那间房间,绿头鸭必然会示警。 房间中有东西或对绿头鸭不利,或对张学舟不利,才可能有这种示警的情况发生。 张学舟摊摊手难于解释这种感知,乌巢则是脸色来回变换的变化。 半响,他拔了头上一根发丝,随即一口气将发丝吹了出去。 张学舟只见乌巢那根头发飘飘荡荡,十余秒后,那根头发已经沾到窗台上。 随着乌巢低念掐咒,头发变成了一根细微如铁线虫一般大小的黑蛇。 那黑蛇在窗台上绕了数圈,随即从缝隙中慢慢钻了进去。 “师兄?” 乌巢的反应并不算过激,但凡谁摊上一个经常收学生,又经常死学生的老师,谁都难于镇定。 “如果老师借缘由问你要生辰八字、精血、头发等物,你莫要给他!” 随着施法接近尾声难于探索到异状,乌巢不得不收了术。 等到张学舟试探性问一声,乌巢亦有低声的告诫。 “怎么?”张学舟低声疑道。 “我们的老师早知道乌啼会出事,也将那枚竖笛交给了乌啼防身,但乌啼还是死了”乌巢皱眉道:“我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明知乌啼会死,但没能力阻止乌啼死”张学舟疑道:“老师莫非有术能预见未来?但是没有能力改变未来?” “窥见未来的术?” 乌巢一愣,只觉心中夹藏的那点阴影瞬间被扫空。 如果可以,乌巢非常希望自己也拥有这种术。 眼睁睁看着同门在短短时间死亡,他对弘苦不乏戒备心,认为对方的孤星命太过于可怕。 但乌巢坚信命克人这种事情过于荒唐,这其中必然夹杂着什么特殊的因素。 他很想找出这种导致意外的因素。 但张学舟提及窥见未来的术太过于动人心。 这几乎是躲灾避灾的顶级术。 只是短短瞬间,乌巢心中藏着的那点怀疑迅速消散,心态迅速进行着调整。 张学舟的学习进度快可以选择一门术,乌巢学习进度快同样可以选择一门术。 如果拥有相关机会,乌巢觉得自己必然会想弘苦提出相关的要求。 按圣地的要求,但凡他想学,弘苦就拒绝不得,必然会传授。 这或许就是弘苦真正的传承。 短短的交流之中,乌巢已经定了下一道咒术修行的方向,甚至于这个方向远较之乌巢往昔想象中要好。 “师兄说的话依旧有效,你到时注意一些!” 乌巢低声告诫完,随即又将目光投向平地上用树枝刻画记载的蛇头咒相关内容。 他念念有词,显然暂时放下了让张学舟心惊的房屋。 “头发、精血、生辰八字?” 精血是人体内精华血液,和普通血液有全然的不同,这需要用手段抽取才能压榨出来。 而生辰八字这种事情就好说了,毕竟摊上没啥文化的爹娘,张重和有容氏都不知道张学舟的生辰八字,张学舟就更不可能清楚。 保住自己的头发则非常不容易。 他并非乌巢这类修蛇头咒的修士,头发多一根少一根压根察觉不到。 但乌巢的警告不会凭空而来。 张学舟眼睛微微闪烁。 他注目着那个让绿头鸭妖力示警的房间,等到片刻后,他的心才静下去,如同乌巢一样将这件事暂放心底。 一时两人各有心思,又收敛得极为妥当,在那儿各有各的学习。 等到院子大门再次拉动,两人才将目光投过。 “你……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去了?” 弘苦大踏步走入院中,又对着张学舟招了招手。 “老师,我叫乌金呀”张学舟小声道:“您还可以叫我小乌,也可以叫我小金!” “不用叫我老师”弘苦摆摆手道:“你我关系淡薄一些,牵扯也少一些,将来出事的可能也低一些!” “额……” “乌金,你天资尚可,但体内蕴含了妖禽的妖力,当下的状态并不适合修行咒术,我去拜访了雷尊者,从那儿求了一册《云中术》”弘苦道:“你现在学此术便足以,这或许能让你拥有一种优秀的自保术法!” “这《云中术》有什么用处?”张学舟奇道。 “雷尊者的祖上曾出过一个肉身成圣的大人物”弘苦道:“那位大人物也是人身妖力,双臂生翅,极具飞纵之力,日行万里轻轻松松,这《云中术》就是那位大人物所习的人身妖力的飞纵术,应该会非常适合你!” “这么好?” 张学舟张大嘴巴。 他刚还和乌巢有一些小心思,张学舟没想到弘苦转眼间就给他拿来了一份大人物的飞纵术。 这让张学舟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只觉弘苦不近人情的面孔下隐藏着一副好心肠。 第一百零四章 预测未来 《云中术》 源于雷尊者所藏的术法。 这是一册极为珍贵的术法,但需求人身和飞禽妖力的基础条件将许多修行者都拒之门外。 而要有能力向尊者索要到这道术法,也就寥寥数位法师可以做到。 弘苦显然是其中之一。 即便再天煞孤星,弘苦也拥有不菲的实力,在圣地中具备不俗的地位。 这让张学舟在修行初期就接触到了一册了不得的术。 当然,事情有好必然有坏。 弘苦取来了极为罕见的术,但弘苦不曾修行这道术,也就无从指点张学舟。 若张学舟想修行《云中术》,这需要张学舟自我学习。 而且《云中术》和《太清真术》没区别,同样属于阉割版本,只给予了前一部分的修行之术。 若想获得后续部分,这需要张学舟修行有成后寻雷尊者。 若雷尊者看他顺眼,对方或许会传授后半部分。 “即便这道术只有部分,这也胜出了世间大部分飞纵之术,但凡你能修成这其中部分,日纵千里应该不在话下”弘苦道。 “那岂不是等同于随时有千里马的妖力附体”乌巢忍不住询问道:“若乌金能修成此术,谁能追上乌金!” “莫要以为修成此术就可以目中无人”弘苦摇头道:“须知千里马擅奔袭但依旧要落入凡人手中,克敌制胜之术层出不穷,三丈之内剑术超凡,诸多能力都可以克制擅飞纵者!” 弘苦点醒了乌巢提及的美梦。 万般术法皆难无敌。 《云中术》很好很顶级,但克制《云中术》的手段并不少,何况这是一册阉割版本的术法。 张学舟捧着一块玉石,听着弘苦的告诫,一时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他并非张扬的性格,即便有顶级的术,张学舟觉得自己也是用来护身,没可能想着今天杀这个,明天弄死那个,也就少有发生殒命的矛盾的可能。 “弘苦法师,我该如何修行《云中术》?” 张学舟听得连连点头时,也忍不住询问秘籍相关。 弘苦说的很美好,但张学舟没有看到任何记载文字的竹简。 这让他开口直接询问。 他的称呼让弘苦微微一愣,又有乌巢张大嘴巴。 “很好!” 弘苦皱巴巴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他屡屡提及众学生和他保持距离,不需要在意礼节。 但至今为止,真正开始做的人只有张学舟一个。 其他学生或因为心中不敢,或想着讨好,又或碍于情面难于开口。 只有张学舟直接提名字发问,这让弘苦多了一丝微笑,示意对方可以将名字更精简一些,即便直接称呼名字也没关系。 “这枚传承玉石中藏有雷尊者的咒,你将自身精血滴入玉石,而后用法力感知,就能获得雷尊者给予你的《云中术》传承”弘苦回应道:“若你的表现让雷尊者满意,或许他能传授你完整的《云中术》!” “精血啊!” 怕什么来什么,张学舟捧着玉石,脑袋中回味过乌巢提及的警惕之词,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当下欠缺提纯精血的能力,只能慢慢浇灌血液”弘苦道:“你每日取一些血涂抹到玉石上,涂抹个十天八天大致应该能满足开启传承玉的基本要求。” “这《云中术》怎么没刻在竹筒上”张学舟疑惑道。 “法不轻传”弘苦道:“但凡顶级的术都会藏于传承玉中,非主人允许无人可以查看,强行查看的下场就是传承玉损毁!” “原来是这样!” 张学舟应声。 他扫了乌巢一眼,只见乌巢微微点头,随即就应了下来。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还没做好放血养玉这种准备,可以等到回住所再滴血吗?”张学舟问道。 “可以”弘苦点头道:“只是你现在无法获得《云中术》,我无从给予你修行建议,将来只能靠你自行学习了!” 弘苦授学的时间完全是圣地的要求,弘苦会遵守这个规矩,但他也不会因为爱才之心等缘由多教一天。 若张学舟没有在授学的时间段询问他,以后基本没可能得到他的指点。 只要他遵守圣地的规则,一切的行事都在准则内。 他和学生关系是好是坏,是倾心教授还是斩断关系,圣地在这方面无从追责。 他注目过乌巢。 若非乌巢的修为接近造识境的出师标准,不得不让他进行第二次授业,乌巢连他的门槛都进不来。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弘苦便一次性将事情做到位了。 他将事情和张学舟说完,随即将目光放到了乌巢身上。 “随我来吧!” 张学舟学习圣地文字接近尾声,乌巢也极具天资修正了十三处修行蛇头咒的错误之处。 两人均已经在他这儿过关,也就到了进一步教学任务中。 弘苦对着乌巢伸手指了指,随即走在了前方。 “师兄!” 看着弘苦走向那个让绿头鸭尖叫预警的房屋,张学舟忍不住低声。 “无妨!” 乌巢摆摆手,亦随着弘苦跟了上去。 “到底是什么因素让绿头鸭如此警戒?” 张学舟注目着弘苦和乌巢一前一后离开,也注目着两人踏入那个绿头鸭警戒的房舍之中。 他注目数秒,随即又将目光转移到弘苦给予他的这枚玉石上。 玉石洁白,但玉石并不通透,仿若一枚河边的白色鹅卵石。 但相较于鹅卵石,这枚传承玉极为温润,握在手心甚至有一丝丝发烫感。 这显然属于某类特殊的玉。 张学舟心中怀疑弘苦捣鬼,一时没敢下手放血养玉。 他觉得等到授学时间完毕,和乌巢一起回住所后,两人研究一番后下手比较稳妥。 相较于他,乌巢的见识面更广。 而因为弘苦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出事,下一个轮到的很可能是乌巢,乌巢的警惕性较之张学舟要更高。 若有什么危险物品,乌巢显然会搞清楚。 但一切需要乌巢安然从那间危险的房间中走出。 张学舟等待了许久,才见乌巢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从房中走出。 在那间房子中,弘苦发出一声深深的惋叹,似乎对乌巢的选择有几分意外,也带了几分遗憾。 “预测未来!” 走到张学舟身边时,乌巢亦扬了扬手中的一枚白色玉石,低低与张学舟交流了一声。 “真有这种术?” 张学舟一奇,他觉得乌巢很可能将弘苦的真本事捞到了手。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十二个了 “我在那间房中交出了心血,发下了心魔大誓!” 千叮万嘱让张学舟不要交托出自己的精血、毛发、生辰八字,但乌巢没想到自己倒是将这些事情齐齐做了一遍。 但他确实无法忍受相关的诱惑。 在弘苦掌控的术中,对方确实有涉及未来的咒术。 只要学了这门术,避灾、追杀等布置轻而易举。 “他真舍得将这种术教你?”张学舟低声问道。 “必须的,这是圣地的规矩”乌巢点头道:“这种术真正的主人很可能是道君,老师只是授学的中间人,由不得他不教!” “原来是这样!” 弘苦或许天赋异禀才得以传授了这门术,作为传承者,在学生满足相关条件时,弘苦也必须按圣地的规则传授这道术。 这不是弘苦想不想传授的问题,而是只要弘苦属于圣地的一份子,弘苦就需要服从圣地的规则。 除非弘苦能掀翻圣地,又或被圣地废掉身体所学的术,弘苦才能自由自在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乌巢也没区别。 他按照圣地的规则发下心魔大誓言,才取得这道术的传承。 如果不是张学舟的点醒,让乌巢思索到了相关,乌巢面对张学舟必然也是一个字都不会泄露。 这道术不同于蛇头咒,是看不到摸不清的术,但凡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他拥有这道术。 乌巢很珍惜这个唯一的朋友,也珍惜着弘苦这一门仅存的师兄弟关系。 “等我修成了这道术,咱们将来的安全性定然有大幅度保障”乌巢道。 弘苦心性淡薄,即便知晓乌啼有性命之忧也并未贴身防护。 而他们不一样,若乌巢推衍推算到相关的风险,他和张学舟必然时时刻刻守护,争取渡过相关的风险,而不至于丢了性命。 两人相互对视,这才将此番教学推动到尾声,亦步亦趋出了弘苦的大院。 “唉!” 处于房间中,注目着乌巢和张学舟离门而去,弘苦好一阵默然,最终不得不叹息一声。 他伸出右手,抓起一柄尖刀。 尖刀快速的挥斩中,一头妖禽被迅速斩断了脖子。 鲜血顿时喷满了弘苦前方的高台。 “这么多年了,究竟是谁在幕后一直咒我?” 弘苦将手中的妖禽尸体随意丢在脚下,他口中念念有词,空气中顿时显出了一道妖禽的微光身影。 随着弘苦念动咒语,这只妖禽仿若流光一般穿透了窗户,随即飞纵向茫茫高空。 但弘苦这种搜索注定徒劳无功。 在这些年中,他搜寻幕后下咒者不乏数十次,每一次都空手而归。 眼下的这次也不例外。 妖禽牵引的魂魄在高空中茫然徘徊了一刻时间,随即化成点点光斑消散了下去。 这让弘苦的目光不得不放向了高台上的一份心魔誓言大咒的道具。 精血、头发、生辰八字。 这是行咒的三要素,也是完整行咒术咒人的必须品。 弘苦犹豫了数秒,嘴唇才开始喃喃念诵。 半响,他将自己手指咬破,一点一点推动着手臂,挤出一滴暗黑色的血液。 这滴血液较之乌巢精血的色泽要深,等到弘苦嘴中念完咒,他已经将这滴精血牢牢印在了乌巢精血的上方。 两滴精血相互缠绕,又似乎产生了某种融合。 弘苦取了一个木人,迅速画上乌巢的生辰八字,又将发丝绑在木头人身上。 等到一番咒术念诵完,他将木人小心翼翼捆绑在乌巢发下心魔大誓的那张契约布上。 “第二十二个了!” 等到小心翼翼施完咒,弘苦才恢复到此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无法寻到幕后施咒者,但他能将对方的咒术引导到具备关联的亲近者身上,不仅能借用这种人体媒介与幕后者斗法,还能让对方施咒无功。 在这场咒术的博弈中,双方比拼的不仅仅是各自的咒术手段,更是在比拼各自的施法媒介,看看谁能持续消耗到最后。 对方或许需要各类天材地宝,而弘苦只需要人。 妻儿、子女、师徒…… 诸多关系只要产生实质上的关联,就能被他用来做法,用于替身受灾。 而他冷漠对待这些学生,又与这些学生保持距离,也尽量将自己的关联摘了出去。 在圣地诸多人的眼中,他只是犯了命煞,谁靠近他会倒大霉,但没有人会认为他在拿存了关联的学生挡灾承受咒术。 毕竟这场咒术持续的时间太长了。 三年收一次学生,而他已经死了整整二十一个学生。 眼下则是在预备第二十二个学生替代受灾。 这其中更无须说被他牵扯到了家人。 弘苦注目向施法的高台。 窥见未来的术确实是他的底牌,但并非唯一的底牌。 他真正拥有的,甚至于属于集大成而融合的是这道保命的替死咒。 这是他的独门咒术,也是护持他这么多年的保命咒术。 若没有这道术,他早就死了几十年,哪能活到现在。 “世间知晓我底细者有数,能咒我难于寻踪迹者亦不多,行术者究竟是你们其中哪一个?” 拥有乌啼死亡气息的咒术鸟难于寻觅踪迹,但弘苦的目光则是放向了圣山更高之处。 在那些独特的灵气充盈之地,住着曳咥河圣地的十二位尊者。 但即便是实力最低的尊者修为也达到了四十境的门槛,踏入了唯我境界。 而弘苦的实力则是神通境界大成。 他能越一定的境界作战,但面对同行时,他这种优势很小。 他甚至不敢登门讨教,免得对方在讨教中故意收不住手合理地杀死自己。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弘苦喃喃。 作为一个咒术大成者,他非常有耐心。 在这场猎物和猎手的追逐追杀中,他不会永远属于被动防守的一方。 但凡被他知晓了是谁在幕后操控,他同样可以发动偷袭,或许一击之下就会要掉对方的命。 公平争斗的胜负需要看修为实力,也需要看拥有的打击手段,但偷袭并不需要那么多。 只要安排合理,以低打高不足为奇,尤其是他这种咒师。 弘苦低低念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染了飞禽血的手指不断将这些名字写在了一面布帛上。 他的眼中充斥着种种恨意。 若非实力不足,他必然信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信条,将圣地十二位尊者齐齐诛杀,直接斩断所有后患。 他神情在痛恨中又掺杂着悔恨,更是带着无限的愤怒,仿若要将这些尊者的名字融化。 而在他房间的窗户下方,一根头发昂起了脑袋,随即又迅速匍匐了下去,宛如窗户上的灰尘,难于引得任何一丝目光的注目。 第一百零六章 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你说我修行了老师的术,以后会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从弘苦那儿取到了压箱底的重术,乌巢一脸激动,又不乏担心。 弘苦是天煞孤星命,若他与对方修行一样,或许也会承受术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第二个弘苦。 “什么人?” “就是那种死光妻儿子女的孤星命!” 修炼者修行术法承受影响并不稀奇,譬如学剑术者多有飘逸,学刀术者多有霸道,又有擅风系术法者飘然如仙…… 诸如此类案例不胜枚举。 修行咒术成为天煞孤星,这不是从心之言,而是一件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等到张学舟随口问上一声,乌巢才将自己的忐忑说出。 “想学就学,不想学就放着,反正这道术又不会跑!” 张学舟摸了摸放在袋中的传承玉。 他心中有些发毛,眼下还没做好放血养玉的准备。 一想到自己又要干自残的事情,张学舟觉得这绝对是属于某种精神病牵引,才让他在梦中获得了这么一个自残道具。 若他在梦中放血持续的时间久了,张学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现实中。 毕竟他已经跳过一次楼了,若拿着刀子刴自己的手指,张学舟觉得自己精神病状态下绝对能干出那种事情来。 相应他想通相关后,对《云中术》的热心度远没有乌巢对《定星术》强烈。 “我还是想学的”乌巢惆怅道:“但我很怕和老师一样,到时候惹到身边没什么亲人!” “你身边本就没亲人”张学舟提醒道:“再说了,你也没妻儿,更没有子女,怕什么克妻克子!” “这么说也对啊!” 乌巢回神过来。 他当下还是单身狗一只,即便成为孤星命也没可能影响到妻儿子女。 万一这道术真心好用,那必然可以引领他们逃脱可能死亡的高风险。 相较于那些有的没的克妻克子的事情,乌巢觉得修成《定星术》保命更为重要。 弘苦门下的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死,死完乌啼就轮到他和张学舟了。 而新入门的学生一般会给几年发育时间,乌巢想来想去,觉得弘苦门下出问题的人选大概率是自己。 在这种急迫感的催促下,修行《定星术》也成了必然。 万一《定星术》对他隐患过大,开始克制自己亲人,乌巢觉得自己只要避开弘苦孤星命的克制,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废掉这门术,又或终生不动用这门术。 脑海中思索清楚,乌巢随即拿了剁肉刀往自己手指上一切。 “不能模仿不能模仿不能模仿……” 看着乌巢手指上鲜血狂喷,极为豪放的放血滋养传承玉,张学舟心中只觉一哆嗦。 “传承玉吸的血不算多,别怕疼”乌巢瞅瞅张学舟的模样道:“我这只是很正常的下刀手法,你别说我几年前还见过一位师叔与人斗法搏命时拿刀子往自己心口扎,那才叫狠,看得我都打哆嗦!” “真扎啊?”张学舟奇道。 “必须的”乌巢点点头道:“生死之间别说扎身上一个洞,就是割脑袋的事情也得做!” “那位师叔呢?”张学舟问道。 “现在还在养伤!” “活下来了啊!” 张学舟只觉这种事情与想象中有些差别,若让他来做,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法对自己下这种狠手。 尤其他觉得精神世界的自己坚决不能干这种自残行为的事情,但凡习以为常了,他现实中精神病症必然越来越严重,到那时大概率被人拿铁链锁住关押起来。 “别怕,不就是一刀的事,你要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 “师兄等等……” 张学舟脑海中寻思相关时,只觉手指一凉,痛楚的感觉在随后传来。 这让他也开始哆哆嗦嗦将手指按到传承玉上。 “师兄,你下次……” “没下次了,弘苦三年内都没可能教你这么好的术,更不可能教……嗯?” 乌巢摆摆手示意张学舟时,忽地浑身一冷。 他摸了摸脑袋,随即陷入了静默之中。 “你放血别放太多了,分几次来,弘苦老师都说可以放个十天八天慢慢涂抹,你瞅瞅你,你放血放得脸都白了!” 豪放式的放血让乌巢脸色苍白,但张学舟感觉还好。 他身体素质较之乌巢这种纯粹的咒术师要强,而妖力的加入更是让他肉身优势更上一层楼。 张学舟不喜欢自残这种事,但乌巢既然刴了他的手一刀,张学舟觉得不能浪费,顺道就将《云中术》的传承玉灌满。 再不济他还有太清真术,可以对自己进行快速的止血和治愈,绝对不会多浪费一丝血液。 看着乌巢脸色苍白的模样,张学舟觉得需要给对方治疗治疗。 “要死了要死了!” 张学舟的发声让乌巢回神了过来。 他看着张学舟,眼中满满都是惶恐。 蛇头咒的发丝极具神异,具备一定的感知力。 这些发丝虽然没有眼睛和耳朵的效果,但乌巢很清楚,他被人咒了。 而这个出手者则是弘苦。 这是源于他遗留在弘苦房舍的那根发丝窃听到的信息。 千防万防,他没防住自己的贪心,依托弘苦提及不能泄露咒术的圣地规则发下了心魔大誓。 这给弘苦凑全了施咒的三要素。 乌巢往昔怀疑弘苦的天煞孤星命有蹊跷,但他也没想到是弘苦在亲自出手。 “师兄莫要慌张,只是流点血而已,我正好有止血疗伤相关的术!” 张学舟劝一声,随即法力涌动,迅速的念咒下,一点白光从他中指透出,随即落到了乌巢的手指上。 “要死了要死了咱们要死了呀”乌巢惊道。 “只是流了一些血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张学舟看着前后态度全然不同的乌巢,只觉乌巢变脸太快了,刚刚还说这就是一刀的事,放血多一些后就变了脸。 但乌巢随后的话让张学舟一惊,只觉心都凉了半截。 “师弟,是他在背后咒咱们!” 乌巢又惊又怒又恐慌,他伸手指了指弘苦所在的方位,顿时让张学舟吸了一口冷气。 “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任谁清楚幕后有一个神通境的大佬行咒术针对,谁都没法镇定下来。 弘苦不是天煞孤星,而是在一个接一个的杀学生。 第一百零七章 师兄弟 咒术施术媒介需求多样,不乏价格高昂之物,甚至某些媒介难寻,让咒术不仅难于修行,更难于施法。 咒术难于正面应敌,只能躲在幕后操控,难于光明正大显于人前。 咒术有难于弥补的缺陷。 但咒术拥有最长远的施法距离,只要有足够的施法媒介,在曳咥河圣地相隔万里咒杀大汉王朝的人并不足为奇。 而咒术也是最容易实现以低打高的术法。 在咒术界,若没几手跨阶咒人的本事都没脸说自己是个合格的咒术师。 陡然被弘苦以高对低行咒术,乌巢头皮发麻。 乌啼是怎么死的,他显然也会怎么死掉。 在对方施咒中,他不仅无法做到反制,也没可能逃脱。 “我要杀了弘苦!” 乌巢挥动着用来切割三餐肉食的剁肉刀,偏瘦的胳膊挥动着不足一尺长的刀具连连挥斩。 倘若要实现反杀,他也就只有靠着自身的肉搏能力才有一丝可能胜过弘苦。 但这么多年修行咒术下来,乌巢原本健壮身躯已经变得瘦弱。 放弃了体能上的优势,他此时想捡起来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而要行刺弘苦的难度则更高,欠缺弘苦引领,他甚至连弘苦的院子都没法进入。 他也没办法借他人之手。 在曳咥河圣地中,除了尊上、尊者、法师、学徒,剩下在圣地生活的只有一些内勤人员,少有外人可以进入到圣地中。 若要动手,乌巢显然只能凭借自己。 “师兄别激动!” 张学舟按住有些癫狂的乌巢,随即将对方手中的刀具卸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弘苦老师给你的那枚传承玉有问题?” 张学舟默不作声将自己那枚传承玉丢远了一些,又注目看向乌巢手中的传承玉。 承受鲜血的灌输,这枚玉石已经显出了白里透红的色泽,看上去极显温润。 但乌巢的不正常也发生在放血温养传承玉的片刻之间。 除了联想到传承玉有问题,张学舟想不出别的原因。 “是通过传承玉在咒你吗?”张学舟问道。 “不……” 被张学舟压住难于动弹,乌巢脑袋上的头发迅速挪动,根根发丝呈现出细微小蛇的攻击形态。 但随着张学舟一点术法的光亮点在身上,乌巢只觉心中诸多负面情绪迅速消退,人顿时清明了起来。 “……是那间房,他取了我在心魔大誓咒法上留下的印记,他肯定是对我施行了什么恶毒的咒术”乌巢沉声道。 “弘苦老师杀你不需要在幕后施法恶咒吧?”张学舟疑道:“他杀你的缘由是什么?” “他肯定是不乐意传授我《定星术》!”乌巢道。 “乌啼呢?乌啼也是接触到《定星术》了吗?” “乌啼?” 张学舟的提醒让乌巢清醒了不少。 以乌啼的天资,对方没可能发觉弘苦真正的咒术底牌。 而且乌啼只修行了一门控蝎术,并不涉及其他咒法。 这让乌巢随即剔除了这种原因。 但杀人至少需要一个理由。 乌巢不相信弘苦是为了维持一个天煞孤星的人设,转而在这么多年坚持不懈杀学生。 只是乌巢一时也难于想通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导致弘苦施咒术害人。 除了他、乌啼,在三年前还有师兄死去,又有六年前的,九年前的…… 众多师兄一个接一个的死亡,这些死亡不是假的,而是真正丧失了性命。 如果没什么意外,乌巢会成为下一个。 按以往案例的规律,这个时间或许会在三年后。 与往昔死掉的那些师兄不同,乌巢在弘苦施咒的那一刻就有了察觉。 这让乌巢可以做一定的防备,甚至于知晓导致死亡的目标源头,转而先铲除掉施咒者。 “师弟,我们必须联手!” 寻思数秒后,乌巢抬起头,看向了自己唯一的朋友,也可能是他能寻求到的唯一助力。 “他要铲除我,也没可能放过你”乌巢道。 “我不修行他的咒术就是了”张学舟道:“我会恪守你说的规矩,涉及精血、生辰八字、头发都不会给出去,坚决不给他下手的机会!” “你别这样”乌巢低声道:“只要他想,他肯定能……” “我义父在修养伤势,等他伤势好了,我肯定会被接走,我惹不起弘苦法师,但我躲得起!” 张学舟惹不起弘苦。 这是与金蟾法王近乎一个级别的人,他一个走脉境的小修士没法反击反杀。 弘苦针对他不需要释放咒术,随手赏他一记常规术法,张学舟就会扑街。 惹不起弘苦,张学舟觉得自己躲得起。 只要避开弘苦施咒,他应该会很长命。 等以后回邪罗斯川圣地,又或回汉王朝的疆域,他就与曳咥河圣地天各一方,没可能死掉。 “你必须帮帮我,否则我就死定了”乌巢道。 “可我没能耐帮你”张学舟嘘唏道:“我只是一个刚刚修行的小修士,修行入门才堪堪半年!” “你可以修行,你至少还有三年的时间修行成长”乌巢道:“而且你不需要修咒术,只要你将《云中术》修行到一定水准,你就有飞纵偷袭弘苦的可能!” “这太危险了,我没能耐做这种事。” 张学舟的脑袋摇晃得宛如拨浪鼓。 乌巢的计划简直是让一只麻雀偷袭一个成年人。 这个比喻有些残忍,但他与弘苦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偷袭有几分效果难说,但张学舟觉得自己行刺失败后被干掉的几率是九成九。 他连声拒绝乌巢,觉得乌巢的事情没法干。 “乌金,你应该知道你晚上睡得有些死!” 见到张学舟不同意入伙,乌巢才略做了提醒。 “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有的人睡着睡着就永远睡着了!” 张学舟皱眉问上一句时,乌巢亦是满脸阴郁回应。 他和张学舟确实是好友关系,但短短时间的交际还没交好到可以豁出性命。 刺杀弘苦涉及了必然的生死角逐,张学舟不参与也属于人之常情。 而且这是弑师的行为,不仅大逆不道,也会违背圣地的规则。 但乌巢想活。 谁不让他活,他就不让谁活。 甚至恶念浮过心头时,他很可能会对见死不救者下手,到时候拉着张学舟一起走。 “师兄,您行事的时候请务必带上小弟!” 张学舟念头回转,脑袋顿时就通畅了。 弘苦可以干掉他,乌巢显然也可以干掉他。 但凡乌巢半夜想不通恶念心生,或许就会一刀刴死张学舟。 张学舟希望金蟾法王可以早点修复身体,而后带他离开暂时避避难,等到弘苦和乌巢相爱相杀完了再回圣地。 他心中打着小主意,只见乌巢从自己脑袋上拔下一根头发。 “既然师弟愿意跟随师兄干大事,就将这根头发吞下去吧!” 乌巢开口,他注目着张学舟的眼睛,显然是从张学舟的眼中读出了一丝其他可能,这让他随即开始堵疏漏之处。 “只要你服下这根头发,我们就是一家人!” 第一百零八章 收翅 “父王每个月都会送我一批修行物资,你愿意跟随我做大事,师兄也不会亏着你,我会将其中一半修行物资的份额分给你,也会不断去征调你所需的修行之物。” 见到张学舟苦唧唧嚼了一根头发下肚,乌巢随即才有和颜悦色的安慰。 弘苦在幕后咒他,他能咒张学舟,张学舟又利用《云中术》突袭刺杀弘苦。 三者之间的关系形成了一个闭环。 只要一方不松手,这个闭环便不会被打破。 生死之际,乌巢不惧怕弘苦这样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咒法师,更无须说惧怕另一个圣地的金蟾法王。 只要他渡过这个难关,以后必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而且他修为不断精进,已经不断接近造识境。 这层境界能让他施展咒术的威能增幅,也能让咒术操控的距离更远,而不至于像现在利用蛇头咒窥探弘苦行为的模糊感知。 只要不断向前,他的优势必然慢慢增多。 甚至于若弘苦某天欠缺防备,他放在弘苦房间的发丝会瞬间化成毒蛇钻入弘苦身体,从而结束掉对方的性命。 但乌巢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这种可能上。 他需要争取优势,哪怕是一点点的优势。 为此,他也愿意资助张学舟,甚至不断培养张学舟,直到面对风险的那一刹那。 “那我提前谢谢师兄了!” 张学舟往昔想着修行媒介消耗低的咒术,眼下有冤大头出现,他只后悔怎么不具备消耗媒介高的咒术。 若不坑掉乌巢一批贵重的修行物资,他心中的恶气难于出掉。 在这场角逐中,实力最弱的他无疑是最低等的一环,不得不听从乌巢的威胁参与了一桩高风险的事情。 弑师是大事,弄死曳咥河圣地排名第十四的咒师更是一桩不可能完成的大事。 但张学舟心中也较为安定。 弘苦咒术发作的时间在三年左右,而他已经通过远程操作报考了沧澜学府,寻求任一生的医疗大概率并不需要花费三年时间。 若他精神病好了,张学舟才不需要管什么刺杀弘苦,也不需要管自己肚子里那根咒术发丝,他能与这一切通通说再见。 相应张学舟接受当前的状况不难。 甚至于他较为气定神闲,开始盘算向乌巢要一些什么类型的修行之物。 张学舟只有一门咒术,源于万妖碑的瞌睡术。 对习惯于以低打高的咒术而言,瞌睡术堪称咒术界耻辱,甚至不能作为正统咒术的传承,只能列入妖法的范畴。 张学舟觉得没法向乌巢要几只苍蝇蚊子,若他提出这种低端要求,张学舟觉得自己会一头撞死在这个石洞中。 除此以外,则是张学舟当下还不曾出现修行效果的《心咒》。 他捡起此前迅速丢弃的传承玉,剁肉刀一划后开始了继续放血。 若弄持续的修行,或许只有《云中术》靠谱一点点,而且这门术是源于尊者的传承。 张学舟相信级别越高消耗越大的简单道理。 他握着传承玉,只见血液不断流淌在玉石上,而后又被玉石缓缓吸收,只余下一滴滴宛如水珠的透明液体不断坠落。 与此同时,张学舟只觉眼前幻觉顿生。 这与他往昔在万妖碑接受传承时并无区别,术法通过‘虚拟现实’一类的手段呈现。 没有文字,没有图片,一切都是有形迹可遁。 张学舟张目远望,只见一个身长两丈,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獠牙横生的丑恶男子背生双翅,展翅间宛如流光一般飞纵,转瞬间已经冲了高空的云霄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术的传承也开始在张学舟的脑海中缓缓流转,飞纵动用的妖力和法力遍布诸多窍穴,在他身体中形成了标记。 只要拥有和对方相近的形态,张学舟就能依葫芦画瓢慢慢跟随修行。 作为模仿者,他并不能达到丑恶男子飞纵的水准,这或许是雷尊者只赐予前一部分术的原因。 张学舟并不苛求自己成为日纵万里的顶级强者,他更多是想消耗乌巢的修炼物资出口恶气。 但张学舟确实在《云中术》中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 《云中术》并不单单只涉及了飞行,还涉及收翅。 也就是说,若张学舟能修成《云中术》,他能较好的将手臂上的羽毛收敛,变成以前身体不曾长羽毛的状态。 更让张学舟开心的是,学飞不需要动用修行物资,但收翅需要,而且所需之物还不少。 “师兄,我修行《云中术》每月需要秘银三两、朱丹砂二两、云英八枚、上品血玉两颗、铁经参十株、云草二十株、阴枣六枚,这种需求或许会持续一年到两年的时间!” 在需求的这些物品中,大部分修行物资是张学舟此前连名字都不曾听闻的。 这更无须说让张学舟收集。 他此时也就指望着这个凶国四皇子,看看对方的能耐。 “明天就是我的人来曳咥河圣地输送修行物资的时间,我会让他们在下个月将你所需之物齐齐带来!” 乌巢只是稍稍皱眉,随即就应允了下来。 张学舟不清楚这些物资的珍贵,乌巢则是很清楚,这甚至需要他降低自己在修行物资中所占的比重,才有可能凑全张学舟所需。 但他需要张学舟修行《云中术》。 想要挣脱咒术,击杀咒术施法者是最直接的方式。 作为弘苦的学生,他和张学舟是最可能接近弘苦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配合到位。 张学舟身材高大,身体力量充足,若利用云中术飞纵的优势,但凡他牵扯住弘苦,张学舟很可能会有突袭击杀弘苦的机会。 师兄弟两人的关系从平淡相交到同一门下的亲密,又因为需求被捆绑在一起。 乌巢和张学舟捆绑后看似更亲密了,但乌巢很清楚,两人之间再难有纯粹的友谊。 但箭在弦上,乌巢不得不发。 他摸着《定星术》的传承玉,随着血液的不断滴入,一则通过施法媒介推演推算的术法也慢慢呈现在脑海。 “若我《定星术》大成,算准你每一步,我就不会输!” 传承学识映入脑海中时,乌巢亦瞪大了眼睛。 弘苦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但弘苦也不得不遵守圣地传承的规则,拿出了一把‘匕首’给他。 《定星术》就是有类似的作用。 但凡他在《定星术》上的水准高一些,他就能利用好这把‘匕首’,在弘苦还不曾下死手的时候反刺回去。 这一击成功,他就能迎来新生。 倘若这一击失败,他就只能全部指望张学舟了。 若张学舟也失败,两人必然再无幸存的可能。 第一百零九章 不同的挑战 “我亲爱的弟弟,感谢你资助姐姐的两万块,姐姐终于拿到五星格斗术了!” 升腾学府两里地外的一桩老破小套间中,张曼倩满脸的兴奋,伸手扬起手中的存储器。 “九出十三归,你以后记得还钱!” 张学舟懒洋洋摆摆手。 他口中开玩笑的话语刚出,蓦然想起自己和乌巢的关系。 他拿了乌巢的物资修行《云中术》,而张曼倩则取了他的奖学金购买五星格斗术。 他开了张曼倩的玩笑,而乌巢那边是真的要他九出十三归,搞不好要偿命。 张学舟的右手极有节奏敲打着桌子,目光则是放向了一处窗户。 在那个窗户方向数里外,是沧澜学府的位置。 年尾的日子在五万五千块奖金中的惊喜中度过,眼下则是临近了沧澜学府新生开学日。 张学舟思索着还不曾踏入的学府,也寻思着网络上查询到的那张中年面孔。 如果生活中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攻克任一生,直到对方为张学舟免费治疗精神疾病为止。 但让任一生治病的难度不小。 对方是心理学院的教授,而张学舟是学生。 张学舟能对陌生的医生打开心扉,但他对学校老师难于言说自己的疾病。 若任一生知晓他精神病态,对方会不会让他休学?又或直接拒退他这样的学生? 张学舟不想自己靠着省排名第三的成绩进入沧澜学府,但在短短时间又被退学。 他左右寻思,只觉这是一桩大麻烦。 想要任一生治病,他就必须说出病情。 但说出病情,他就有可能被劝退休养,从而离开沧澜学府,更不可能让任一生免费治疗。 张学舟只觉这就是一个死胡同。 “我当下的遭遇和乌巢师兄还真有些相似呢!” 环环相套,环环都是死环,想要解开这个环,乌巢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张学舟也难于直接登门求医,必然需要妥善处理才有可能得到治疗机会。 “你瞅瞅这小鹌鹑炖得好不好?” 听着张学舟敲打桌子的声音,张曼倩尴尬回应了一声。 本想混出头帮张学舟。张曼倩没想到自己现在就开始吃张学舟的老本。 作为张学舟的姐姐,张曼倩很清楚张学舟缺钱的尴尬。 但张学舟穷,张曼倩更穷。 若想寻求向上,张曼倩不可能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各种无意义的杂事中,去寻求打小工等事情挣一点点微薄的钱。 对张曼倩而言,什么方式来钱最快,她就会寻求什么方式。 譬如向张学舟借钱也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她寻思着张学舟依旧坚持要吃一千五百只鸡的计划,只能勉强抖出一丝笑容,指着汤盆中并不大的肉食。 “小鹌鹑,别名小鸡”张曼倩解释道:“我走了两个市场,也就这种小鸡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我要吃大的、壮实的、非别名的、真实的土鸡!” 张学舟嚼了一口,只觉鹌鹑没有带来往昔在家吃土鸡的感觉。 这不是张曼倩不帮他买土鸡,而是位于西京这种大都市中,想买土鸡的难度很高。 而张曼倩注重的营养学是蛋白质、矿物质、稀有元素等类身体元素的补充,和张学舟凭感觉需求的进食方式完全不同。 在张曼倩看来可以取代的食物,对张学舟难有什么裨益。 “算了,还是我出去找找土鸡卖家!” 见到张曼倩的尴尬,张学舟摆摆手,示意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干靠谱。 随着在弘苦那儿进修的事情完毕,他多了一门语言,获得了《心咒》《云中术》,事情已经基本达标。 对张学舟而言,他眼下显然可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 在等待沧澜学府开学季时,张学舟决定先将自己的生活提前安排妥当。 简单来说,该花的话,该用的用,只要投资在自己身上,对自身有裨益,张学舟觉得钱花得就值。 成人考奖励共计五万五千块,此时还剩下三万五千块,够张学舟买到自己所需了。 他盘算着自己身体的需求,又不断查询着西京市附近售卖土鸡等家禽的区域。 “咱们家没法开养殖场,你可别让人运输一车鸡鸭过来!” 听到张学舟要出门,张曼倩觉得自家弟弟终于不窝在一片小天地犯精神病时,她不免觉得张学舟出门干的事情又很有精神问题。 若一般人说这种话,张曼倩也就是当随便听听,但她不得不防备张学舟这种精神分裂症状者做出常人难于理解的事情来。 张学舟说要买上千只鸡,对方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甚至于拉一车鸡回家。 一想到自己租房塞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活鸡、死鸡、冻鸡,张曼倩就觉得没法忍受。 “我陪你去买鸡!” 张学舟还没回话,张曼倩脑袋迅速转动时,已经决定陪同张学舟前去。 “你新入手了格斗术,按理应该蹲家里背诵相关并做练习,怎么有空陪我去?”张学舟奇道:“不学了?” “学,怎么不学”张曼倩强笑道:“但在我弟弟做大事的时候,再紧迫的学习也可以放下!” “买鸡算什么大事!” “买一只鸡当然不算大事,但你买上千只……” 张曼倩无力吐槽。 对于月生活费不足一千的她而言,花数万快钱买鸡确实是一件大事。 这甚至超出了她购买《鹤形拳》的花销。 若这种事情都不算大事,张曼倩觉得当下没什么事情可以算大事。 《鹤形拳》再贵重,这册昂贵的五星格斗术也比不过一千只鸡。 相较于《鹤形拳》来说,张曼倩觉得张学舟买鸡的事情更为重大。 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张学舟会花光钱将鸡全部带回来,张曼倩只是想想那种场景就会感觉崩溃。 如果不能解决相关问题,张曼倩觉得自己必然会和张学舟带着一千鸡在大街上过夜。 “上千只怎么了,我一天一只鸡,三年就吃完了,若你要抢食,一千只还吃不了三年,最多一年半就完事!” 张学舟仔细算了算,只觉强化身体需求的钱财简直是个无底洞。 他眼下全靠这笔奖金支撑,但奖金不是活水钱财,必然会用一点少一点。 这让张学舟不免需要精打细算,更需要寻求新的钱财来源方式。 对张学舟的大学生活而言,他确实面临着一个个不同的挑战。 只有应对了这些挑战,他才能真正回归到一个学生的本分上--好好学习心理学专业。 第一百一十章 白露农场 “鹤形拳的特性是以静制动,以逸待劳,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随着张学舟前往白露农场时,张曼倩努力介绍着鹤形拳相关。 “说吧,你这套格斗术缺了什么,二次投入需要多少钱?” 任何行业都缺少一次投入终身回报的可能,投入了第一笔钱财,也必然会伴随着第二笔。 看着张曼倩喋喋不休的介绍,张学舟很清楚张曼倩必然有下文。 “我跟你说,这……好吧,除了进补方面的需求,鹤形拳配套的还有一册虎形拳,只要两册拳法融合,就能搭建达到四星格斗术的标准!” “又是两万五?” “对!” 张曼倩连连点头。 如果可以,她希望张学舟不要一次性买一千只鸡,而是可以一边买一边吃。 除了不造成大量土鸡的堆积,张学舟手头必然还有大量余额。 结合张卫盟和宋凤英的资助,张曼倩觉得四星格斗术的目标不会远。 购买一册鹤形拳的花销是二万五,购买一册虎形拳的花销也是两万五。 两册书都是五星格斗术,但结合起来却能达到需要付出二十五万元钱财的四星格斗术水准,由不得张曼倩不动心。 五星格斗术是一个门槛,四星格斗术是另外一层门槛。 张曼倩欠缺相应的关系,根本碰触不到四星格斗术的边际,这种融合性拳法或许是她为数不多的出路,也是最为节省钱财的出路。 一旦达到需求的标准,即便她没有完成基因方面的适配,她也会拥有某些任务的执行资格。 任务就代表着回报,也代表着她能将自身拥有的能力转化成收益。 但凡她拥有执行风险任务的资格,张曼倩必然能拿回往昔的投入。 她一脸认真看着张学舟,显然是很想张学舟再次支持自己了。 “你应该是遭遇诈骗了!” 半响,张曼倩没等来希望中的回答。 张学舟摸了摸鼻子,神态较为严肃提及着防诈骗相关。 “我没遭遇诈骗”张曼倩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这么一个事儿!” “每个遭遇诈骗的人都对自己认定的事情深信不疑”张学舟道:“学历越高的人越是如此,都对自己充满着自信,从不认为自己吃亏上当!” “我没有……” “没有就显两手,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乱打王八拳,还是有真本事!” 张学舟耸耸肩,指了指张曼倩至今都视如珍宝的存储器。 “我今天才拿到手,还没开始研究呢”张曼倩悻悻道。 “好高骛远!” 张学舟老气横秋点评了一句。 等到他身体被张曼倩一把抓起来,张学舟才老老实实闭上了教条主义的那张嘴。 “左腾说自己花了半年时间练成五星格斗术,我学习较之他更勤奋,三个月必然能熟悉鹤形拳”张曼倩认真道。 “左腾?盖世大猛男?”张学舟奇道。 “对!” “他练了什么?” “他练的五星格斗术是鹰爪功,他如今的五指落下可捏碎方砖,打击到人身上时动辄就是伤筋动骨,若与普通人交手,他瞬间就可以让对手毙命!” “还真有鹰爪功!” 张学舟微微一奇。 他往昔还拿张卫盟小说的鹰爪功取笑过这些按星级评比的格斗术,没想到这些格斗术中就有鹰爪功。 从张曼倩的描述来看,左腾具备的鹰爪功威能和张卫盟小说中描述极为相似。 现实中不比做梦,梦里啥都能,现实中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 虽然张曼倩说的头头是道,但张学舟依旧保持往昔的观点,这些格斗术练得再好也就一枪摞倒的事情。 相应花费大量钱财在这些格斗术上,张学舟觉得不值。 尤其他感觉张曼倩很像是遭遇了诈骗。 钓鱼者最终变成了被钓的鱼儿。 诸多事情的由头都出在‘盖世大猛男’身上。 张学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探探对方的底,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骗子。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不再需要借用张曼倩的账号,可以申请到自己的正式账号。 张学舟觉得可以拿新账号来测试‘盖世大猛男’一番。 恰巧他记忆力还不错,记得‘盖世大猛男’的id。 张学舟思索清楚相关,倒也不在意张曼倩念叨叨的解释。 “那你就练三个月,三个月后给我瞅瞅”张学舟眨眼道:“我吃鸡花钱的速度应该没这么快!” 除了偶尔一些小症状,张学舟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正常。 他没可能干出带一千只鸡回租房的荒唐事。 但他确实需要吃一千只鸡,甚至于更多。 他能感触到自己身体内每个细胞的渴望。 那是飞翔。 也是他做过的错误示范。 张学舟不可能再去跳楼,但是他能满足身体渴望的需求。 或许他能拥有一些可能激发的能力,或许他满足了身体需求,他的潜意识中的绿头鸭影响就会不断削弱,直到影响趋无,从而让他不做危险事。 不管是哪一种回报,张学舟觉得都会很值。 “白露农场,到了!” 公交车机械的声音播报不断,张学舟挺身而起。 离这座地图上介绍的农场还有数百米远,张学舟的身体就有了兴奋的感触。 身体入境之后,源于调理要诀带来的感知力不断攀升,张学舟能很清楚觉察到诸多难于查证的感知。 这种感知就像普通人和顶级大厨在气味、菜品味道上的不同感受。 同样是舌头和鼻子,但两者的察觉就有明显的差异。 眼下的他也是如此。 张曼倩不曾有任何影响,张学舟只觉自己的血液都有了微微的沸腾。 他伸手眺望,只见农场大门上一只大公鸡雕塑昂首朝天,又有一只母鸡带着一群鸡仔跟在身边。 “不枉我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对地方了!” 张学舟心中微喜。 他展开双臂,宛如一头笨拙欲要飞起的公鸡,朝着这片吸引身体每一个细胞的地方迅速奔去。 “难道开始发病了?” 跟随在后,张曼倩没觉得自己遭遇了诈骗,反而是张学舟的精神病症状越来越严重。 她看着张学舟不似正常人的走路形态,不免快步前行,跟上了张学舟的步伐。 一旦张学舟干点什么出格的事,张曼倩觉得自己不用多想,直接将对方按住带回家就对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珍珠鸡 白露农场并非属于某个农业基地,这儿是一片农贸市场。 但相较于一般的市场,白露农场售卖的种类偏于‘乡土化’。 土鸡、土鸭、土狗、原生态不曾改造基因的蔬菜…… 在这片市场中,诸多的食材都保持着原生态的条件。 这是张学舟从网络上搜索而来的信息。 但相应而来的是这些食材价格售价较之常规食材要高数分,甚至于数倍。 改造品种鸡胸肉只需要一块钱一斤,土鸡肉至少是三块到五块起步。 前来农场采购的多是一些年纪较大,又拥有较为充足退休金的老人,喋喋不休的讨价还价声音充斥着整个市场。 张学舟倒是没在意这种嘈杂的环境。 他看着成片售卖的鸡鸭,眼睛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每个售卖摊点的铁丝鸡笼中至少关押了上百只鸡鸭,摊贩不时将活鸡丢进剥毛的机器中,只需十余秒,这些活鸡身上的毛就会拔得干干净净。 半处理的鸡送入机器内,开膛、破肚、去内脏、冲洗、切块,随后的封装打包都是流水线操作。 这种半机械化操作极为省事,让张学舟不免心生感慨。 他在梦中能熟练杀猪,现实中杀只鸡显然也没问题。 但当下的社会已经不需要屠宰者这种职业的人员了。 张学舟摇头晃脑,只觉自己拥有一身的屠龙之技,全然没有发挥的场地。 “弟,你可别一次买一千只鸡!” 跟在张学舟身后,张曼倩忧心忡忡,生怕张学舟脑子抽搐,一下就将数万快钱直接付了款。 “一千只?” 张学舟还没回应,鸡摊的老板倒是坐不住了。 张曼倩开腔的短短数秒,就有三个摊位的老板凑了上来。 “小哥,买鸡呢?” “小哥哥小姐姐瞅瞅我家的鸡,纯正血统的土鸡,吃了身体倍棒,谁买我家的鸡都说好!” “我家的鸡血统好,吃的也是老玉米老黍米长大的!” 三个摊贩的老板纷纷开口介绍。 甭管张学舟等人买不买一千只鸡,张嘴招呼人不吃亏。 这种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若对方真买了一千只鸡,甚至哪怕是一百只,也足以顶上多日的售卖收益。 “买鸡,买大量的鸡!” 张学舟对着第一个开口的胖乎乎女老板点头。 “好鸡!” 他也不冷落第二个中年大叔。 “好规矩!” 等到第三次开口,张学舟的话语显然回应了第三个年岁近六旬的摊位老板。 但张学舟注目过三个摊贩的鸡笼,只觉这些鸡让他有些食欲感,但很难让他有兴奋感。 在张学舟的体内,微微荡漾的感知不断涌现。 在这片农贸市场中,显然有让他需求较为强烈的食材。 这种强烈的感知宛如咒术追寻,张学舟微微翘了翘鼻子,只觉难于在庞大的市场中感触到具体的定位。 这需要他一个个查看,甚至不厌其烦的重复观看才能确定。 调理要诀带来了奇特的能耐,但任安然给予的调理要诀存在续集,或许还有续续集,让张学舟所学并不完整。 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并未到直接定位所需的地步。 这或许也与张学舟当下的修行水准有关。 梦中的他是走脉境的修士,而现实中,他连初入走脉境都算不上。 梦中的张学舟通过大量进食妖禽肉,导致身体短短一个月时间直接达到了身体容纳的极限,但他现实中并没有这种遭遇,依旧维持在入境门槛。 两种可能的缺陷让张学舟此时具备感知力,但感知力又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细化定位。 他注目过各种鸡笼,只觉眼睛都看得有些花。 “你这是什么品种的土鸡?” 数秒后,张学舟问向女老板。 “这是旮旯里长大的土鸡,我们那边管这个叫旮旯鸡”女老板道。 “他们那就是个走地鸡的普通品种”中年大叔笑道:“我这边鸡笼里养的是正宗的三阳鸡,吃了壮阳补肾虚。还能开胃治胃寒!” “旮旯鸡好,三阳鸡很好!” 张学舟点点头。 “我这品种的学名叫贵妃鸡,以往年代只有贵人才吃得到,我那些鸡的品种最好!” 女老板打马虎眼,中年大叔贬低他人吹嘘自己的鸡,年岁较大的那位摊位老板也插嘴介绍自己的鸡。 “贵妃鸡非常好!” 张学舟不急不慢应付着三个老板。 课本知识显然与现实有区别,张学舟成人考的生物基因学科目是满分,但他也难于辨识这些鸡的品种。 等到三位老板自报家门,他才将课本中的知识确定下来。 如果三位老板提及的品种没出错,这三个品类的鸡都并非纯正的土鸡,而是属于基因改良鸡品种。 这不是他所需的土鸡。 张卫盟为了给他买土鸡,专程跑到了乡下串门才购买到,几乎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张学舟不知道纯正的土鸡体内到底含有什么,但他体内的感知需求强烈的显然并非这三种鸡。 “咱们这市场除了卖这三个品种的土鸡,还卖什么其他品种吗?”张学舟打探道。 “还有元宝鸡、芦花鸡!” 张学舟话语中不购买的意味很浓,女老板和中年男老板顿时就将兴趣收了回去,只有年岁较大的那位老板做了回应,甚至还给张学舟指了指方位。 “元宝鸡是二代改良品种,芦花鸡是三代改良品种!” 张学舟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觉在这个时代中,他所认为的原始品种和普通大众认为的土鸡品种有明显的差异。 在这些人眼中,只要在乡下农场育养就属于土鸡。 但实际意义上的土鸡有严格的血脉规定,并非二代、三代等改良品种所繁殖。 “原始土鸡的品种只有雉鸡所属的科目,那种鸡很能飞,一不注意没剪毛就飞走了”张曼倩道:“现代农业没几家愿意养这种鸡!” “那真是有些可惜!” 张学舟耸耸肩。 他撇下三个老板,如同耗子一般四处乱走乱钻,不顾各种难闻的气味追寻自己所需。 “老板,这鸡怎么卖?” 近乎两个小时后,张学舟才有些眼花站在一个笼子前。 “客人,这个是鸟!”商贩提醒道:“这个叫珍珠鸟,你瞅瞅它那蓬松的羽毛,几乎将自己包得像颗白色的珍珠一样,看上去多可爱,大家都拿珍珠鸟养在家里呢!” “这鸡多少钱?” 眼前的鸟羽毛蓬松,整个身体都陷入了羽毛的包裹中。 但张学舟能感触到羽毛下的潜藏。 虽然不知道吃了有没有用处,但这应该就是他所要寻觅的鸡。 “一百二”商贩报价道。 “一百二十块一只?” 站在张学舟身后,张曼倩只觉张学舟需要买的食材价格有些高昂,与往昔盘算的采购价格有极大的差异。 “这可是升腾学府那边科研出来的新品种,富含丰富的科研价值”商贩道:“我进货价都要一百块,你瞅瞅这毛茸茸的小东西多可爱!” “升腾学府科研的新品种?我怎么不知道出了个珍珠鸟的新品种……原来这个就是珍珠鸡,怎的毛蓬松成这模样了!” 张曼倩寻思了数秒,随即取了可视仪在那儿查询相关资料。 等到数十页的资料翻下来,张曼倩终于对照到了相关。 “……珍珠鸡体型小,易病,但进食少,饲养成本低,其肉质鲜美,是不可多得的上品佳肴食材……建议零售价十五元一只!” 连连的翻页,张曼倩迅速找到了最需要确认的资料。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祖代鸡品种 张学舟不断寻觅土鸡,但他没想到自己想购买的鸡居然是培育的新品种。 新品种自然不可能属于土鸡。 土鸡补身体的概念顿时在他脑海中破碎。 珍珠鸡与张卫盟买的土鸡不同,但身体中隐约的感知告诉张学舟,这就是他在白露农场寻求的鸡。 只是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摊贩居然拿这种新品种的鸡在当宠物鸟售卖。 显示屏中,珍珠鸡的分类和用途相当明确,这就是一种食材。 但与常规追求产量的肉鸡不同,珍珠鸡追求的是口感。 这导致珍珠鸡的体型较小。 张学舟看着羽毛蓬松的珍珠鸡,觉得这种小东西去毛后的份量很可能与鹌鹑相近,甚至较之鹌鹑更小。 “吃一只珍珠鸡似乎只能打打牙祭!” 张学舟指指小巧的珍珠鸡,觉得自己一顿至少要吃三到五只左右。 按这种数量进食,他一天需要消耗十只左右,若给张曼倩添一份,这个数量会攀升到二十。 即便是按厂家建议的零售价,他日消耗的钱财也需要三百块。 成人考奖励的那些钱财只够他和张曼倩吃三个月。 “我亲爱的弟弟,姐姐建议你换个非打牙祭的品种!” 张曼倩不喜珍珠鸡。 原因很简单,贵。 这种出肉率太低的鸡在市场上压根推广不起来。 相较于十五块一只的珍珠鸡,两三块钱一只的鹌鹑明显要合适得多。 若张学舟追求土鸡这类原始品种也就罢了,同是转基因品种,张曼倩觉得吃啥都一样,没必要挑这种又小又贵的。 “老板,这鸡怎么卖?” 张曼倩的建议无效,但张学舟和张曼倩嘀嘀咕咕交流完,再次询价时拿过了张曼倩的可视仪。 “一百二!”商贩底气十足应声道。 “太贵了!”张学舟道。 “一百二十块的售价也没挣你多少,这种小东西群聚的时候很容易死,只能分开养,我这批货死了十几只,那钱真是哗啦啦的一下就流出去了”商贩痛心道:“卖了这一批,我都不会再进这种高级货了!” “你有多少货?”张学舟问道:“我准备多买一些!” “一批一百只,此前卖了十三只,死掉十六只,我这边还有七十来只,可以随你挑!” 听到张学舟的购买意愿,商贩喜笑颜开。 但随着可视仪中的资料与视频记录的重复播放,他的脸顿时白了起来。 他伸手朝着可视仪一抓,随即被张曼倩一掌挡了回去,疼得在那儿不断揉手。 “你们是职业打假的?” 商贩年龄不算大,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这个年轻阶段的年轻人脑子中有创新精神,也有冒险精神。 对方敢进一批市场少有的新型鸡品种显然就是证明,而敢拿鸡当鸟类宠物售卖更是在冒大风险。 或许是想着坑一个是一个,将成本坑回来就收手,但商贩没想到碰到了硬茬。 “你居然将珍珠鸡的毛发吹到蓬松成这样,挺人才的”张曼倩嘘唏道:“如果你不说这是升腾学府那帮人搞出来的新品种,我都不知道这个就是珍珠鸡。” “人才哥,这鸡卖多少钱一只?”张学舟问道。 “指导零售价十五!” 再次回答时,商贩的脸色已经是半青半紫,只觉今天会倒一场大霉。 但张学舟接下来的讨价还价让他一颗吊起的心放了下来。 “我进价就是十块钱,可以按进价都给你!” 见张学舟没有拿视频威胁,商贩已经不再想自己养死的那十几只珍珠鸡,只想一次了结麻烦,从此两两不相见。 “商品售卖涉及运输、保管、售后等问题,珍珠鸡极为脆弱,售卖价格才有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浮动空间”张学舟道:“你进货必然是看中了其中的利润,只是没料到市场行情与想象中不一样。” “不好卖”商贩丧气道:“别看它长的个头不小,那都是我淋水后拿风干机吹蓬松的毛,这东西没几两肉,价格又高,正常人都不会买来吃!” “我其实还挺正常的!” 张学舟摸了摸珍珠鸡,越看越满意。 育种和培育成长是两码事,升腾学府研发了珍珠鸡这个品种,但进货的地点并不在升腾学府。 若想持续购买珍珠鸡,张学舟还得通过市场批发的形式,如此也能免去环节中的大量麻烦。 他看着摊贩,又估算着自己的需求。 “我每三天需要一百只珍珠鸡,需要新鲜,也需要处理干净,你算算最低能做到什么价格”张学舟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每三天给我送一次货,直到我吃腻为止!” “三天一百只?吃腻?” 商贩的脑袋一时有些没转过弯来,但张学舟是真的来进货,甚至会持续进货。 在张学舟身后,张曼倩发出阵阵‘完了完了,虎形拳完了’的碎碎念。 依张学舟这种购买的方式,对方花光奖学金的速度较之她掌握鹤形拳更快,根本没可能支持她购买另外一份五星格斗术。 张学舟没有一次性买一千只土鸡放家里,但每隔三天会进一百只珍珠鸡的货。 事情没有此前想象中那样让人无法接受,但后果让张曼倩同样痛彻心扉。 张曼倩无法阻止张学舟行事,毕竟钱没在她手中。 而张学舟眼下还知道录个小视频再谈价,脑袋显然还算正常。 只是张学舟在购物上的方式让人难于接受。 “罢了罢了,好歹还能蹭口肉吃!” 张曼倩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张学舟吃珍珠鸡早点吃到腻,毕竟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被味蕾所嫌弃。 甚至于她还能在汤料中少放些辅料,让张学舟原汁原味早点诱发对不断进食同类食物的恶心感。 “这种操作应该能保住不少奖学金!” 张曼倩脑袋中转着歪主意,而张学舟则是和商贩在恰谈采购相关事宜。 他向来就不是什么赶尽杀绝的人,张学舟也不会为难一个谋生的商贩,合适合理的方式让双方实现双赢才是张学舟所期望的。 协议的价格定在了十一块五毛。 这几乎做到了商贩艾凤武价格方面的极限。 若张学舟能复购十次以上,艾凤武也能挣了一笔辛苦费。 这不是他拿食肉鸡当宠物鸟售卖的惩罚,但少不了折腾。 艾凤武最终认了命。 相较于对方去投诉导致罚款停业整顿,此时辛苦一些也是应该。 “珍珠鸡的祖代鸡品种是什么?” 忙碌完相关,张学舟询问着张曼倩。 他很好奇珍珠鸡的源头。 珍珠鸡是一个新品种,也必然有更为原始的版本。 相较于珍珠鸡这种二代鸡,原始的祖代鸡品种或许对张学舟更具裨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落地 “居然还能吃下去!” 再好吃的食材也抵不住每日每餐的进食。 短短三天,张曼倩就难于咽下调料甚少的珍珠鸡。 她看着甘之如饴的张学舟,硬是没研究明白张学舟为何吃得开开心心,脸上没有一点吃腻的表情。 张曼倩能非常肯定,张学舟是真的喜欢吃珍珠鸡,甚至将珍珠鸡当成了主食在吃。 这种小型鸡的肉味鲜美,带着一股甘甜的味道,但除此之外,张曼倩感受不到其他,而连续吃上数天后,这种甘甜已经寡淡无味,再难有什么进食的兴趣。 即便商贩艾凤武只挣一笔辛苦钱,张曼倩想想也感觉珍珠鸡太贵了。 “虎形拳虎形拳虎形拳……” 念叨着自己的目标,张曼倩不得不在并不算大的房间中锻炼,尽量舒展着鹤形拳的每一招每一式。 只要她早一天完成鹤形拳的训练,张学舟的钱财就能多剩余一份,或许她到时不要面皮求求援助,张学舟就会支持她。 但凡她能糅合修炼成四星格斗术,张曼倩必然拥有虎的凌厉与鹤鸟的灵活。 这能让她个人实力跻身到一个门槛中,拥有承接某些任务的资格,也具备查看资料的更高权限。 张曼倩调查过,张学舟所寻求珍珠鸡的祖代鸡品种档案属于保密级别。 对一些人看都不想看的资料,但对他们而言,这就是难于寻求的答案。 张曼倩显然很想迈过这个门槛。 她身体如同大鸟一般轻灵,不断舒展着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 而在另一侧的餐桌上,张学舟是真的在认真吃。 每一份食材的下肚,张学舟都能感触到自己身体发生着一丝丝细小的变化。 他的手臂没有长出羽毛,但张学舟觉得自己似乎拥有了一丝梦中滑翔的错觉。 仿若他起身跳跃,他就能再次呈现育才中学被宋凤英拉起腾空的能力。 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错感,张学舟也只得将四周的门窗锁死,防止自己脑袋不清醒时乱跳。 但张学舟确实对这种感觉熟悉。 在梦中,他不止一次扇动着双臂低空飞纵。 而《云中术》的修行也让张学舟从三尺高的临地滑翔进入了飞腾阶段。 从三尺,到五尺、七尺、九尺…… 每一天的修行都让张学舟飞腾的高度在不断增加。 借助乌巢供给的资源,他那对黑中夹白的翅膀更为操纵自如。 收翅隐羽只是《云中术》附带的小诀窍,这种能力的修行不算困难,只要材料充足,张学舟必然能在短短数月掌控,直到身体化成常人的模样。 梦中的张学舟在不断熟悉飞纵的能力,而张学舟现实中则是通过不断进食珍珠鸡。 他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但凡他的身体补充到位,就会自然而然拥有体态的轻盈。 这不能让他翱翔到天空中,但腾挪跳跃必然大为轻松,也能大幅度降低脑子混乱时出问题的概率。 这是保命的能耐,张学舟甘之如饴就不意外了。 张曼倩吃到腻,张学舟也没好太多。 他同样不喜欢连续进食同一种食物,但相较于摔成重伤,甚至于身死,张学舟觉得他这种进食非常有必要。 这是一次花销极大的测试。 验证过入境,验证过太清真术,张学舟此时也在验证梦境可能带来的飞行能力。 哪怕是只有梦中能力的十分之一,张学舟觉得也够用。 “今天是你开学报道的日子,你倒是吃快一些!” 见到张学舟一脸微笑,慢腾腾的在那儿吃珍珠鸡,腾挪翻转的张曼倩不免提醒了一声。 “只是报名而已”张学舟慢悠悠道:“又没什么其他好处,急什么!” “早点去免得你排队!” “哦!” 张学舟点点头,不得不将自己进食的速度加快了两分。 他是个不喜欢等待的人,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排队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中。 张曼倩租房离沧澜学府不远,如果走路快上一些,张学舟觉得自己能在九点整赶到沧澜学府的新生报道点。 “我走了!” 草草吞咽完,张学舟站起了身体,随即溜达了出去。 “学舟走路时怎么经常挥动双臂,搞得跟中了风一样?” 张曼倩只觉心中有些不安。 这一月多的时间中,张学舟的脑子似乎恢复了正常,没有蹲在房间中搞那些鬼画符的字,但张学舟走出房间后行事也不算正常。 譬如大肆购买珍珠鸡,又譬如张学舟这种走路的姿态。 张曼倩脑袋中念头转了数下,随即轻轻一跃,同样出了门。 但只是走出房门数步远,张曼倩的头皮就开始发麻。 老破小的住宅与教学楼建筑极为相似,有通行的走廊和楼道。 只需走上三十余步,就能通过走廊进入到楼梯中。 但张学舟显然在图省事。 张曼倩不知张学舟怎么就跳上了走廊的栏杆。 “哈哈哈~” 随着张学舟一声哈哈哈,张曼倩只见张学舟随即就跃了下去。 “弟弟,等等……” 张曼倩一声惊呼,身体如同猎豹一般钻出。 作为散打的高手,张曼倩从二楼跃下不成问题,一个落地翻滚就让避免身体受损。 甚至她往昔也不乏图省事,直接从二楼跃落去升腾学府。 但张学舟这种弱鸡显然不能和她一样操作。 而且这丫跳之前还在打哈哈哈,看上去和脑袋坏掉的人没区别。 张曼倩飞速奔袭,她双手一撑,随即已经跳上了走廊的栏杆,身份一翻也跟着跃了下去。 膝盖撞地的痛楚传来,张曼倩身体翻滚,避免了自己遭受的更大冲撞。 相较于往昔跃落,眼下的她显然没有任何地形方面的查探,不慎下也受了伤。 但张曼倩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痛楚,只是将身体稳定后,她已经迅速起身看向一旁。 “姐,你今天也急着上学吗?” 张曼倩起身抬头,只见张学舟嘴角的哈哈哈似乎还没收尾,等看到她落地才收住嘴。 “你从二楼跳下来了?身体没受伤?”张曼倩问道。 “二楼?什么二楼?” 张学舟脸色微微一白,等到连连晃动脑袋,他才将吞食珍珠鸡带来的那种飘飘欲飞感压了下去。 “你从二楼跳下来呀”张曼倩忍痛道。 “你肯定看错了,我是不可能从二楼跳下来的,我明明是走的楼道!” 张学舟辩解了一句。 “你就那么哈哈哈,然后跳下来了!” 张曼倩比划了一下,还对张学舟的行为稍做了模仿。 “姐,你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我明明是从楼道走出来的,再说了,就我这种小身板能跳什么,那不得摔死!” 张学舟觉得自己没哈哈哈,他记得自己走的楼道下楼。 但在张曼倩不断的询问中,张学舟只觉记忆开始出现混淆。 他记得自己从楼道中走出,似乎确实有种腾飞的感觉。 但他他没理由跳了一次又一次。 在从高处跃落这种事情上,张学舟保持着极大的戒备心态。 他应该不会一边哈哈哈一边跳下来。 这让张学舟又慢慢坚定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似乎是病了 在这个早上,不仅仅是张学舟陷入怀疑,张曼倩也开始怀疑人生。 “我真看到你从二楼跃下去的啊!” 张曼倩抓着头发,难于理解自己所见。 但张学舟身体没有一点点受损,这很不正常。 依常理来说,张学舟起跳落下摔个七荤八素很正常,搞到急救室也不乏可能。 但在张学舟的身上,张曼倩看不到任何跌落跌伤的痕迹,反而是她受了伤。 “我刚刚明明走的是楼梯!” 张学舟一时怀疑张曼倩所见的真实性,但他也没法百分百保证自己不是跳下来的。 若真要让张学舟再做一次这种高风险的事,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法干。 他看着二楼栏杆到落地的距离,觉得自己跳下来大概率要摔伤。 新生开学的第一天,张学舟一点也不想再次成为绷带哥。 即便是他念头中飞翔的意愿极高,但张学舟也不会傻到做出这种举动。 但张学舟没法排除自己无意识下的举动。 现场没有第三者注目,老破小也欠缺监控等现代化设备。 张学舟和张曼倩一时都有些怀疑人生。 若张学舟受伤也就罢了,这能妥妥证明张学舟从楼上跳下来了,但张学舟身体极为完好,甚至看不出一丝狼狈。 张曼倩使劲晃动着脑袋。 张学舟提及的走火入魔不可怕,可怕的是另外一种情况。 张曼倩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很可能也奔赴后尘,跟上了张卫盟、宋凤英、张学舟的脚步。 在他们这一家中,张卫盟、宋凤英、张学舟的神智都有些不正常,而在眼下则似乎是轮到她发病了。 或许张学舟真的没有跳楼,那个哈哈哈的张学舟属于她潜意识诞生的幻景。 一切就像张学舟被禁锢在梦中一般,她也有了类似的精神病症。 “要完!” 张曼倩往昔觉得自己是家庭中唯一正常的,眼下的她显然也有开始变得不正常的征兆。 “你真没法从楼上跳下来?”张曼倩不甘心问道。 “我亲爱的姐姐,我为何要跳楼啊,我嫌命太长了啊”张学舟道:“就我这个体格,我没有任何跳楼的理由!” “但老爸说你此前跳过一次!” “那是不小心跌落,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我坚决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我……” 张曼倩抱着脑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我似乎是病了!” 数秒后,张曼倩才沮丧地抬起脑袋。 “不就是个膝盖受损,我跟你说,这都是小儿科,我都劝过你多少次了,别学那些没用的格斗术,跟我学一学我做梦创造的那些……” 张学舟唠唠叨叨中,太清真术不断催动。 在张学舟的感知中,张曼倩的膝盖磕碰的那点伤势迅速被镇稳,又开始了愈合。 作为战场杀伐镇压伤势的术,太清真术拿来疗跌倒的伤势,无疑是大炮打蚊子。 但张学舟修行境界也低,此时只能算是刚刚好。 “才不跟你学!” 张曼倩揉了揉膝盖。 她觉得自己体格倍棒,痛楚止住了。 至于跟随张学舟学那些鬼画符,张曼倩觉得自己脑子有病才会去一起瞎搞。 张学舟梦中秒天秒地秒空气,那都是做梦,再厉害也没任何用。 她要信了张学舟的胡诌,那还不如直接练张卫盟提供的九阴真经。 “走了走了,我去报名了!” 感知中,张曼倩的膝盖伤疼已经近乎痊愈,张学舟撤掉太清真术,随即甩了甩手,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难道我们家的人长久住在一起就会诱发精神疾病?” 张卫盟和宋凤英都分开了,张曼倩不免脑海中充斥了各种杂念。 病情或许真的会相互传染,她和张学舟住了一个多月,身体也被感染了。 “这一点也不科学!” 张曼倩就没见过能传染的精神病。 她闷闷站直了身体,又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等到拉起裤腿,张曼倩只见除了一丝血迹,膝盖的皮都不曾破损掉。 她瞅了瞅二楼的栏杆,又瞅了瞅还算新鲜的血液,再看了看不曾损伤的膝盖。 张曼倩只觉此前痛彻心扉的痛楚似乎就像一场幻觉。 张学舟走了,她的伤疼也没了。 “我明明受了伤,怎么一点伤口都看不到,看来我真是病了,感觉中的那些情况都不是真实的!” 张曼倩摸着膝盖,愈发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家庭的第四个病号。 这种病情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也在不知不觉中侵蚀着人心。 张曼倩甩了甩身体,只觉身体中空空荡荡,提不起一丝气力,手脚也渐渐变得冰凉。 往昔的勤奋在病魔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 摊上了病,张曼倩觉得任何努力都没有作用。 没有健康的身体,哪怕她再强壮掌握的手段再多,一旦执行危险性的任务必然丧命。 她向来对自己都很自信,但张曼倩难于与病魔抗衡。 张卫盟、宋凤英的六亲不认,张学舟的睡眠魔咒,而她的病症或许是幻觉。 张学舟没有跳楼,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带着失魂落魄的心,张曼倩爬回了二楼,干瞪着眼睛躺在床上。 “怎么大白天就躺着了?” 等过了许久,张曼倩耳边传来声音,这才让她回神过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曼倩使劲擦了擦眼睛,只见张学舟一脸好奇的瞧着自己,这让她捏了捏张学舟而后才询问。 “你掐我做什么,疼死我了!”张学舟跳脚道:“新生报道完事了我肯定要回来了!” “看来不是幻觉,我就躺了一下下,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张曼倩松了一口气。 “什么幻觉,你该不是早上跳下楼摔傻了吧,我跟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要文雅一点,不要这样动不动就四处乱跳,也不要掐人……” 张学舟发着阵阵牢骚,只见张曼倩问清楚后又躺了下去。 “你怎么了?生理期来了吗?我就说你以往生理期应该注意点,别整天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现在好了,累积久了反弹了,起不来了吧!” “我病了!” 张曼倩开口止住了张学舟喋喋不休的猜测。 “什么病?”张学舟问道。 “我身体内的基因也有问题”张曼倩失魂落魄道:“我和爸妈一样,都出现精神幻觉了!” “幻觉?老爸不是说那是属于他畅想的大文豪世界吗?”张学舟疑道:“他写作沉浸在那种状态中很正常,这是文人的通病,老妈天天四处疯跑,哪来的幻觉?” “你不懂!” 张曼倩摆摆手。 作为家庭最严重的病号,张卫盟和宋凤英没可能将自己身体症状说给张学舟听,这必然会增加张学舟的心理压力。 而且张卫盟和宋凤英数次争吵打架的时间发生在凌晨四点到五点,那时的张学舟睡得跟一头猪没区别,压根不清楚张卫盟和宋凤英之间的事情。 但张曼倩听得清清楚楚。 靠着对比,张曼倩觉得自己已经奔赴了张卫盟和宋凤英的后尘,病情仅次于张学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超级人类的九大序列 沧澜学府新生报道波澜不惊。 对沧澜学府而言,每一年迎接的都是各省的佼佼者,若不是省状元,都没底气说自己成绩非常棒。 夹杂在新生中,张学舟显得极为平常。 他非常顺利搞定了自己入学的相关事宜。 但张学舟回到家,发现家里倒是不顺了。 张曼倩似乎病了。 “你的意思是说看到我跳楼了,但我实际上没跳,这是属于幻觉类症状?”张学舟疑道。 “就是这样”张曼倩失魂落魄道:“弟弟呀,姐姐也完了啊!” “不就是一点幻觉方面的小毛病”张学舟安慰道:“这不是啥大问题,你瞅瞅多久发作一次,稍微规避一下就可以了!” “这么严重的病怎么在你嘴里这么轻描淡写?”张曼倩惊道。 “这不影响生活啊”张学舟道:“只要你知晓了发病的时间,规避自己去高楼地点,你就能很安全了!” 作为被妖力侵蚀灵魂的人,张学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特别充足。 他防备的可好了。 相应张学舟能将病人的诸多经验都传授给张曼倩。 “就算你在高楼中看到我一跃而下,也一定不要惊慌不要跟着跳,因为那种高度我跳下去已经死了,你跟着跳没有任何意义”张学舟安慰道。 “若上个三楼四楼看到这种幻觉,我应该没那么傻跟着跳!”张曼倩丧气道。 “那不就得了,这不影响你,你神智还是非常正常的”张学舟摊手道:“这只是一点点幻觉症状而已,你瞅瞅那些高血压低血压的,他们眼前忽然一黑就向前扑倒,那才叫凶险!” “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么安慰一下我忽然感觉好多了!” 张曼倩初时觉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自己的学习、修行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压根不适合修行格斗术执行任务。 但随着张学舟的安慰,张曼倩镇定了不少。 若将她的幻觉症状看成高血压,这并无什么问题。 只要清楚了规律,再进行合理的防患,短时间的幻觉并不会影响到她。 她可以挣钱给张学舟做基因修复,显然也能给自己医疗,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再度增添而已。 张曼倩只觉身体丧失的力气开始回归,浑身上下也开始暖洋洋。 等到手脚气力恢复,张曼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 “文雅点,女孩子起床不要这么翻……” 耳边张学舟的声音依旧唠唠叨叨,但张曼倩已经无暇顾及这种聒噪。 她伸展着躯体,身体尽量贴近着鹤形拳的特性。 “以静制动,以逸待劳,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展臂的刹那,张曼倩身体已经腾空而起。 脑袋碰触天花板的痛楚感传来,张曼倩没有任何懊恼,涌现在她心中的反而是欣喜。 或许是经历了精神病忽然临身的刺激,又或是其他原因,张曼倩只觉往昔难于摸索到的那种感觉涌现在身体的每个部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化成了一头鹤鸟。 只是短短一周的时间,鹤形拳显然已经被她摸到了门槛。 五星格斗术是另一个阶层的入门级格斗术,但对她这个层次而言,这无疑是无上的秘籍。 但凡张曼倩将这种拳法融会贯通,她近身格斗是实力必然胜出往昔一倍甚至于更多。 “格斗术是真货!” 在与左腾的交互中,张曼倩同样存在极多的顾虑。 但这种顾虑被格斗术带来的效果直接打破。 左腾提及的事情是真的,在正常的格斗术之外,还有基因武库,那是人类当前发展最强的格斗术,甚至很可能颠覆将来的格局。 当人类具备了其他生灵的长处,甚至将这种长处不断发展,人类无疑将成为最强大的种族。 力量、速度、敏锐、寿命…… 当身体一项项长处涌现,这样的人类会成为超级人类。 而在超级人类的群体中,又存在第一序列、第二序列、第三序列…… 以她当下入门的水准,或许已经堪堪够到了第一序列超级人类的边缘。 张曼倩只觉心中自豪感腾升,此前的精神疾病已经甩到了脑后。 “整天学这些没用的,你就应该和我学一学入境的法门,若能学到太清真术,你就不怕受伤了,就算是学一学调理要诀……” “弟弟,你要不要跟我学《鹤形拳》?” 张学舟依旧在唠唠叨叨,张曼倩则是思绪翻滚。 每个人身体内的基因各不相同,但同家族成员会存在较为接近的可能。 张学舟没有做基因测序,也不可能达到那些机构测序的身体强度标准,更没有服用基因药剂,但张曼倩觉得张学舟可以尝试一番。 激发身体基因潜能并无坏处,张学舟身体弱,若能修成《鹤形拳》,这无疑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张曼倩不指望张学舟依托格斗术参与危险的任务,只要张学舟能强壮起来,一切也就够了。 她看着殷勤推荐自创绝学的张学舟,同样开始推荐《鹤形拳》。 “基因武库的格斗术?我学这个?”张学舟奇道。 “对”张曼倩点头道:“你学一学没坏处!” “那你咋不学我推荐的这些,这些学学也没坏处!” 张学舟扬了扬手中的草稿,熟悉的字迹看得张曼倩笑容勉强。 她的是真正有来头,但张学舟这个是纯粹的手写摘抄自创。 但精神病患者难于说通道理。 张曼倩眨了眨眼皮,最终伸手接过了张学舟的诸多草稿, “我学你的,你学我的”张曼倩道。 “成,不懂你就问我”张学舟道:“这里面的修行体系和我们当下认知有些不一样,我现在也才起步,还有很多没弄懂!” “我也一样!” 张曼倩将存储器交到张学舟手中,两人一时对望各自无言。 “你记得一定要好好练练!” “你记得一定要好好练练!” 等到再次开口时,两人的口中发出的都是同样的声音。 “看来我们都不怎么放心对方”张曼倩道。 “那咱们一天练一小段,相互验证一下?”张学舟建议道。 “行吧!” 张曼倩皱着眉头,最终同意了这个要求。 她往昔练过九阴真经,但张卫盟的九阴真经没什么鸟用,眼下张学舟这些草稿显然也会是同样的后果。 练一练没问题,毕竟练不出什么。 想清楚相关,张曼倩同意了下来。 而张学舟也看向了手中的存储器。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任一生 “今天那个报名的孩子就是安然推荐的张学舟?” “对,他还是蓟都省成人考第三名,全国排名四十八位!” “成绩勉强还算不错!” “相当不错了,这是心理学专业中招收的新生中学习成绩最好的!” …… 一幢老旧的房舍中,两人相互做着交流。 两人都是中年儒雅的面孔,看上去像是饱学之士,但其中一人的态度无疑显得极为恭敬,不断回应着另一人提及的问题。 “他真衍生了精神控场的能力?” “我那日见雨水不沾他身体,应该是激发了相关的潜能!” “有些意思!” “安然为了治疗他的精神疾病,传授了他精神基础篇和医理篇,我们调查过相关,查张卫盟和宋凤英的人一波接一波,甚至有人天天在直播间盯着宋凤英,但确实没什么人接触他们家这两个小的。” “你的消息落后了,左家人已经将张曼倩捆绑过去了,放话提及张曼倩是他们那边看上的人,谁都不能抢!” “咱们真能在这些人身上榨出什么油水吗?” “适当关注一个人并不会给你带来多少负担!” 有些事情可以没有结果,但万事怕就怕一个万一。 万一能获得相关信息,万一相关的内容被对手截获,万一能找到天坑中消失不见的重宝。 适当的培养并不吃亏。 若不能获得相关,如同左家当下所做的那样并不会失去多少。 除了压榨、对抗、逼迫、利诱等手段,捆绑显然也是一种方式。 或许一直的培养没有收获,也或许某一天会开花结果。 诸多事情除了短期利益,显然也有长期投资的方式。 “可恨,若我们早到一步就好了!” 态度恭谦的男子满脸懊恼,显然对事情耿耿于怀。 “早到一步并不能确定收获,你是想掘地三尺,还是对张家人做全身体检与基因测序,这些事情其他人哪个没做过!” “没可能英伦联盟国那边从一号天坑中提取到了强大的血肉基因,我们这边就没有一丝收获!” “两颗流星的落地,结果不会一模一样!” 另一个男子的神态显然稳重,对所获无果的结局显然并不算特别懊恼。 “英伦联盟国格纳斯家族所获或许是一件好事,但或许……谁知道呢,秦蒙帝国那边已经是一片狼藉,成了基因兽和变异猛兽肆虐的乐园”稳重男子摇头道:“能掌控的基因进化方向才属于正确的方向,任何不可控都并非人类进化的方向!” “但基因从来就不是一个稳定可控的因素!” “所以基因进化这条路不一定完全正确!” 稳重男子挥挥手,示意态度恭谦男子退下。 类似的探讨不乏在上层流行,争吵的次数多了,也就没有谁能说服谁。 “强大、长寿,基因的尽头都是一帮疯子!” 稳重男子嘴中喃喃。 “身体强大了,但意识跟不上身体的进化,这与那些野兽有什么区别!” 人类在基因中获得了很多,甚至包括了更长的寿命。 但人类无法让自己的意识稳固。 随着年岁的增长,一些前行者外表依旧年轻,但内在已经破败不堪。 或意识混沌,或性情暴虐,又或蜷缩于一角瑟瑟发抖,又或…… 诸多人在数十年前意气风发,但岁月的流逝让这些人逐渐显出病态。 而占据高位的这些人因为头脑意识不清楚的问题更是引发了种种纷争,最终爆发了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这也是赤色联盟国为何建国才数十年的缘故。 “精神意识的发展弥足重要,可惜你们习惯了快捷获得想要的一切,已经静不下心来苦心修行!” 稳重男子拿出笔,慢腾腾完善着自己在相关理论上的推断。 这是一条极为辛苦的路,属于古时候一些苦行僧追求心灵超脱的路。 没有人喜欢走这种路,但很多人回首时,发现自己不得不去尝试走这条路。 他们只是其中之一。 在这条路上,还有很多人在行进。 不论成与败,又不论是错误还是正确,每个人都在不断尝试。 精神力的发展需要苦心修炼,更需要资质。 稳重男子欠缺资质,而前来商谈的恭谦男子更是如此。 修行到一定程度,精神力的发展显然就成了泥潭,会牢牢缠住每一个想走得更远的人。 稳重男子的研究并非全部为了自己,而是想让一些人走得更远一些。 只有步步前行,又经过一代接一代人的接力,这场进化的路才可能登高。 否则,基因进化最终的结果只是制造出诸多人形的猛兽。 他提笔写了又写,但笔下的内容并非各类推衍公式,而是涉及极深层次的哲学与心理对答。 种种矛盾在他内心不断交织,又难于引导出结果。 这让他放下笔,开始翻阅一册册装订的古籍文本。 “荒谬!” “怪谈!” “不实用!” “哗众取宠!” “奴役人心的邪教内容!” …… 一本本古籍的翻阅,也被他一声声批判。 对古本去芜存精、去伪存真,不迷信古本的内容,这是一个合格的开创者必须具备的品质。 古时的人类存在各种智慧结晶,也有对应的局限。 诸如《大荒经》《烂柯经》《寻真要录》等古本不乏智慧精华,但存在着各类缺陷。 当代的人没可能茹毛饮血一般去山林之地苦修,而苦修更是属于一种外在的形式。 为何要受这种苦? 为何不同通过其他方式? 为何苦修士能登高? 为何当时享受奢靡的帝王也能登高?同样拥有控制人心的力量。 这是他所需要研究明白的。 只有寻找到这其中的共通之处,他才能博引古今成就自己,又或是他人。 “或许可以多一些实验的种子!” 种种修行方式都属于理论上的衍生,但他不清楚哪一条才是正确的道路。 又或许他当前所研究的内容都是错误的,正确的道路还不曾被他发现。 男子默然时,开始将念头转向了实验。 一如那些家族不断培养基因武库的成员一样,通过一项项条件进行筛选,筛选到最终也就有了五成的合格者。 这些合格者的基因序列与这些大家族的成员相似相近,足以去进行危险性的实验。 等到这些合格者基因培养真正成功了,大家族的成员们会通过换血等手段让自己基因培养的成功率更高一层,直到自身同样匹配相关的基因。 实验从来没有良善之事,尤其是人体实验。 而这类实验也是在私下进行,少有人得知,只在一个圈子中做为潜规则默认。 稳重男子脸色来回变换。 “我任一生的心果然也脏了,居然寻思活人实验这种下作之事,我这种念头如何能锤炼出纯粹的精神强度!” 半响,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古籍的书本合上,而后端坐在一副白画前,开始集中注意力盯着一副空白的画面。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遇 心理学研究涉及知觉、认知、情绪、思维、人格、行为习惯、人际关系、社会关系、性格等许多领域。 涉及的相关多,需要学习的内容也多。 张学舟在沧澜学府开学的数天没干别的,尽是领书、寻相关课程的教室。 他走路的速度不算快,这些天没少迟到。 “上大学真是累!” 往昔固定在一个班级上课,张学舟卡点前去就行,而转到了更高层次的学府,他上一堂课就换一个地方,教学楼又相距甚远,再搭上食堂又在其他区域,张学舟只觉苦不堪言。 更为麻烦的是,张学舟至今还没有看到任一生授课。 虽然任一生是心理学专业的教授,但对方少有授课。 张学舟打听过相关,任一生负责的是带心理学专业的进阶生,面向普通学生群体则只有宣传讲座。 将学府各项课程考核完毕,再通过进阶考试向上就属于进阶生,这类学生会进行更高知识的研究与培养。 张学舟看着四十二册心理学书籍,再想想大二、大三、大四的课本,他对短时间攻克各类书籍成为进阶生顿时没了念头。 而任一生针对普通学生群体的宣传讲座则需要看对方的心情安排。 至于讲座的时间则维持在两个小时内。 张学舟需要等到对方宣传讲座,也需要寻求两小时内如何搭讪到一位教授。 他更需要避免自己被因病退学,又需要获得任一生的免费治疗。 种种麻烦让张学舟不免直呼‘累’。 当然,他的‘累’并不止学府跑腿诸多又求医无门。 一旦回了家,张学舟还要被张曼倩指导修行那套没啥用的《鹤形拳》。 与此同时,张学舟也在卡着张曼倩,让张曼倩好好学一学《调理要诀》《阴阳大悲九天咒》。 但两人学习的效果都相当不理想。 张曼倩没有入境,也不曾出现细微的感知力。 张学舟则觉得自己身体内没有什么‘鹤’的基因,没法完成《鹤形拳》的学习。 而在梦中,张学舟每日都要承受乌巢的催促学习《云中术》,又必须安慰脾气愈来愈急躁的乌巢。 三方的同步让张学舟身心疲惫。 他揉了揉脑袋,端坐在沧澜学府图书馆门口的长凳上恢复体力,也静静放空恢复着自己疲倦的精神。 这座学府是赤色联盟国的顶尖学府,但处于校园中,张学舟觉得自己就像高中阶段的那个小透明。 学府从来不会因为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变得有区别,张学舟的到来和离去影响不了学府丝毫。 他在育才中学高三阶段最终称雄,但在沧澜学府中,张学舟同样是普通的一员。 路上随便碰个人,往昔哪个不在高中称霸,又有哪个并非省市区的排名前列。 张学舟这个蓟都省成人考第三名曾经掀起了一些新闻,但又随着不断涌现的新事物消退了下去。 张学舟倒没在意自己到底有多光辉夺目,但他也曾念想自己身上的光芒多一些,如此也能吸引到任一生的注意,而后顺理成章拉拢师生情。 只是张学舟没想到,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别说吸引任一生的注意力,他连对方的课程都没法上。 诸多盘算一场空,张学舟不得不考虑是不是盯盯任一生的梢,等到摸清楚对方出行的规律,他再安排一场‘碰倒’对方的偶遇。 “小同学,你面带倦色,是难于适应学府的生活吗?” 张学舟心中盘算着诸多小主意,等到身边有声音传来,他才抬起脑袋。 迎面而来的面孔让张学舟心中不由一哆嗦。 他左看右看,确定声音询问的就是自己。 任一生的面孔较之网络上的大头照片更为年轻,对方身材修长,看上去极为高大,浅色的外套更是增添了几分年轻,让人看不出简历上五十六岁的高龄,看起来反而像是三十余许。 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增添了数分文人的儒雅。 对方捧着一卷书,站在初春的寒风中,张学舟不知怎么觉察多了几分暖意。 “任教授好!” 张学舟止住内心的波动,迅速起身打了个招呼。 “你认得我?”任一生笑问道。 “我在教学楼看过您的照片,第三排第一个!” “记性真好!” 任一生微微点了点头。 他夹紧了书本,注目着眼前这个小年轻。 在张学舟的身上,他能感受到一股极为不错的精神能量。 按理说,以张学舟这种精神强度,对方通宿不睡都很难有倦意。 但任一生确实在张学舟的脸上看到了疲倦。 这不是擦擦脸就能洗去的倦色,而是精气神出现过量的消耗。 想到任安然提及张学舟的精神分裂症,任一生不免嘘唏。 摊上这种亏空状态,即便张学舟修成了精神基础篇,对方也很难弥补精神方面的创伤。 张学舟很明显需要更高更强的精神能量,才能支撑脑域的庞大需求。 “活人实验?病人?” 任一生的心中有很多摇摆不定的事情。 一念为善,一念为恶。 他心中坚持向往光明,但人力有穷,空乏的理论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向前。 而他也欠缺拿自己肆意尝试的勇气,更是欠缺不断尝试的资本。 在他的计划和体系中,需要各种各样的天资人才去实验。 但任一生很清楚这些试验品的将来。 若说基因武库配套者被换血后还有幸存的可能,他的试验品难有良善的结局可言,修行出错导致的后患会大概率陷入精神崩溃,只会留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身躯。 他的每一个推测,每一个方向都需要拿天资优越者的命去填充。 这种事情在古代社会很常见,但凡某某教派之主传授各类功法给教众,或为守护教派,或纯粹属于推衍实验。 人们只看到了少数的成功者,而忽略了这些成功者脚下无数的失败者。 依托人命,也就完成了这些教派之主对修炼之术推衍向前的测试。 这是任一生口中曾经嗤鼻的‘邪教’。 但不断向上,任一生发现自己忽然很羡慕这些邪教的掌舵者。 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拿人命测试,而他心中依旧存在界限,难于如此放纵自己。 “但若用一个数年后会导致精神崩溃的病人来测试……” 在任安然的判定中,张学舟精神崩溃的可能性是九成九,这个时间会在三十岁左右来临。 若将张学舟置之不理,对方十余年后大概率成为精神病人,甚至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若拿张学舟做测试,对方失败后的命运并无差别,但若成功了,对方或许能治愈脑域的精神疾病。 任一生心中天人交战。 他不想做活人实验,但拿病人做尝试似乎不算违背道德良心。 当下的问题是,他要如何让张学舟配合实验。 而在任一生的对面,张学舟也在思考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他要如何才能让任一生给他保密的情况下免费治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各怀心思 初春的寒风中,两个人心中各有心思。 张学舟想抱大腿,任一生则在考虑怎么让张学舟这种病患者参与测试。 能在无指导的情况下修成精神基础篇,张学舟的修行资质绝对足,至少在修行前期,甚至于中期都会非常不错。 而对方身患精神分裂症状,病魔迟早会战胜张学舟。 用一个精神病人来做测试不算违背道德良心。 但任一生必须考虑如何让张学舟配合测试。 毕竟精神病患是高风险,但修炼精神秘术测试修行方向更是高风险。 若两两对冲抵消也就罢了,出现两两冲撞的结果能让张学舟早死好几年。 这其中有益处,也对应着危害。 任一生需要张学舟明白这些相关情况,但他又没法直接说。 张学舟穷、张学舟想向他求医,但张学舟不是来陪他做精神修炼的测试。 任一生的心中始终恪守着最后的良序。 当一个人强大后目空一切,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又或贵人一等,这种人离疯狂和灭亡就不远了。 任一生不是这种人,相应他难于拿谎言去欺骗一个少年。 但如何开口是一个问题。 他与张学舟见面的机会不会很多,总不能天天‘凑巧’撞见张学舟,也就难有情感方面的培养。 而利用教授低端心理学课程去培养师生情,这更是一个浪费时间的糟糕主意。 任一生诸多话一时难于说出口。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他最终只得说了一句搭讪的常用话。 “您说的没错,今天的天气真是好呀!” 坐在长凳上,张学舟同样不知如何开口。 他本想拿天气之类的话唠嗑拉近点距离,没想到任一生提前开口提及了这方面,这让张学舟顿时附和了上去。 迎着二月的寒风,任一生客套一句后坐上了张学舟所在的长椅。 冰凉通透的感觉顿时浮现在任一生的心底。 任一生真心觉得沧澜学府的休闲长椅应该更为人性化一些,不能只追求坚固耐用,选择纯粹的金属来制作。 他瞅了瞅张学舟,只见张学舟屁股下还垫着一本书,这让任一生一时有了起身的念头。 “你坐着的那册书似乎是《脑域神经导论及实验》?” 等到看清楚书皮的封面,任一生幽幽说了一句。 “《脑域神经导论及实验》?对,我今天刚上完这节课程!” 张学舟低头瞅了瞅,又连连点头附和。 “如果没记错,这似乎是我和林木生撰写的第五版心理学相关教材?”任一生问道。 “我瞅瞅!” 张学舟从屁股后抽出《脑域神经导论及实验》,等到翻了两页,顿时在课本上发现了任一生的名字。 这让他神情有些讪讪。 “任教授,您真是学识广博,我可喜欢您的书了!” 当面将人家著的书垫屁股极为不雅,张学舟脸皮也是厚实,随即就开始拍马屁搪塞自己的尴尬。 “怎么个喜欢法?”任一生问道。 “就是那个说不出的喜欢!”张学舟道。 “既然你有说不出的喜欢,又上了《脑域神经导论及实验》的课程,我且来考考你!” 任一生伸手,极为顺手的将张学舟手中的《脑域神经导论及实验》课本拿到了手心。 等到随手翻了两页,任一生将书非常自然塞到了屁股下。 “当今的脑域神经研究对象的尺度有几个层次?”任一生随口问道。 “五个!” “分别是?” “分子、细胞、系统、行为和认知!” 犹如年少时背书,张学舟老老实实接受着校考。 但他庆幸自己的记忆力还不错,这类基础知识只要过一遍大致能记住。 若要说张学舟在这门课程上有多认真,那倒是不曾有。 他往昔的兴趣爱好是生物基因学,而后喜欢心理学专业是想凭借学科的知识揣摩他人心理。 但张学舟发现进入学府之后,他所想的和所学的压根不一样。 在他整整四十二本课程书籍中,没有哪一本是传授揣摩他人心理活动的知识。 张学舟大为失望,再加上最近各种修行繁重,他在学府课程上的态度只是一般般。 一些基本定义的内容也就罢了,若任一生再校考得深入一些,张学舟觉得自己必然技穷。 “系统神经研究的内容是哪项方面?”任一生笑问道。 “系统神经研究涉及不同神经环路是怎样分析感觉信息并形成对外部环境的感知,怎样做出决定和执行运动”张学舟老老实实回道。 “行为神经呢?” “行为神经研究的是神经系统是怎样一起工作,从而产生协调的行为”张学舟道。 “不错,这是行为神经研究的方向,譬如梦的起源于脑域的哪一个部分?” 借助自己所著的书,又校考了几个基本的问题,任一生终于将内容转入到涉及张学舟的内容。 “我不知道梦起源于脑域的哪一个部分!” 张学舟应答得有些小紧张,他抓抓脑袋,只觉课本中没有提及这方面的内容。 但恍惚间,张学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似乎听错题了。 他老实的应答让任一生愕然,但任一生随即又莞尔。 “其实不止你不知道,我们研究者也不清楚”任一生道:“脑域神经元的数量非常多,又各有分区的功能,但梦起源涉及的意识层几乎弥漫了整个大脑……” 任一生侃侃而谈,口中连连吐着各种专业名词。 这让张学舟很想将对方坐着的那本《脑域神经导论及实验》抽出来赶紧翻翻瞅瞅。 他能听懂相关的字,但他没法搞懂诸多专业名词代表的意义。 任一生更像是信手捏来一段讲述相关的理论。 这就是任一生的课程。 如果表现很差,张学舟觉得自己在任一生心中必然会有一个坏印象。 至于什么一面之缘,又或师生情什么的,大概在这一通随口讲述的课程相关后必然化成云烟。 “要命了!” 没撞见任一生之前,张学舟寻思着各种法儿如何去接近任一生。 真等到任一生坐在眼前,张学舟反而难于插嘴配合对方的课程。 面对一位学术型的教授,张学舟的小聪明手段完全没法派上用场。 在任一生这儿,他显然需要真材实料。 第一百一十九章 检查身体 “赶紧将话题接上聊起来!” 图书馆外一侧的金属长凳上,任一生的内心在咆哮。 他当下几乎就是在分析张学舟那场固定梦的原理,但他屡屡用专业的术语解释,张学舟的表现极为茫然。 哪怕对方稍微谈及自己的病情,又或产生某种共鸣,任一生觉得自己都能将话题从理论牵扯到张学舟的身上。 只要将话题引申到个人,他就能很好地进行初步的测试。 但张学舟压根没接招。 哪怕张学舟说上一句‘教授,我最近常做噩梦,这种噩梦的原理是什么?’之类的话,任一生觉得自己也能侃侃而谈,甚至借此查验张学舟的身体。 只要完成了肢体方面的接触,两人必然会形成较为熟悉的关系,彼此之间再少有隔阂。 他现在没法冒冒失失强行去碰触张学舟,顺理成章的碰触会带来增益,而冒然的碰触必然带来距离。 这是心理学上屡经验证的事情,但任一生没想到自己卡在顺理成章接触肢体的前端。 “教授,您口干吗?我给您去买瓶水!” 连贯讲了半小时,张学舟硬是连话都没插一句。 等到任一生嗓子干咳,张学舟才说出了贴心话。 这让任一生勉强止住了欲要再说话的嘴巴,转而点了点头。 “我讲述的内容涉及他相关,也是很多进阶生非常有兴趣研究的内容,他怎么看上去没那么感兴趣?等等……” 任一生恍然回神时,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较为致命的错误。 张学舟再优秀,对方也才入学十来天,所学的知识极为有限,难于与他产生共鸣。 在沿用往昔的专业套路时,对方不是不接招,而是压根没法接招。 “看来我确实心切了一些!” 任一生没可能随便去找个得了绝症的患者充当测试者,一方面他需要测试者拥有凝练精神的资质,另一方面他需要测试者有良好的心态,能不断学习向上。 张学舟显然满足这两种要求。 而且对方非常年轻,正处于学习的最佳年龄。 念头中想利用张学舟测试实验的心思愈浓,任一生就越想着急于求成去验证。 等到张学舟前去买水,任一生才开始检查自己在急于求成中所犯下的错误。 “他专业能力不强,那就只能用非专业方面的话题引了!” 任一生念头翻转,决定做另外一种尝试。 他等待的时间不算长。 只是数分钟,张学舟就已经手舞足蹈小跑了过来。 “任教授,您喝水!” 张学舟奔行过来,极为恭敬递过新买的‘幽泉’牌矿泉水。 在对待任一生这方面,张学舟还是保持了较高的礼节,没给对方买普通的饮水,而是选择最贵的矿泉水。 他递过幽泉,任一生伸手接过,又拧开了盖子。 寒风中喝下一口冰冷的矿泉水,任一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下次别买冰镇的”任一生叮嘱道。 “贵的水冰镇保留口感,那些非冰镇的都是普通牌子,给您买便宜的水不太好吧?”张学舟低声询问道。 “你不要认为教授就高人一等,所穿所用必须是贵的和好的”任一生道:“我们都是凡人,没什么不同!” “我在电视上看很多地位高的人都是用贵的,矿泉水没个十来块钱的不喝”张学舟道。 “那些人被虚荣和金钱遮住了双眼,已经丢失了寻常心”任一生摆手道:“等你再多读两年书,就能大致分辨这类人的心理和心态,不会再有这类疑问。” “好的”张学舟点头道。 “而且……”任一生迟疑了一下才道:“电视上的事都是演戏,你不要当真!” “好的教授!” 张学舟轻快点头。 只要不谈心理学课程的知识,他与任一生的交流还是没问题。 眼见对方喝了一口自己买的水,张学舟顿感彼此好感1。 张学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知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任一生喝了他提供的水,对方与他的关系必然不再是一面之缘。 “任教授,您住……” “你久坐在图书馆外,似乎并未在学府宿舍居住?” 张学舟欲要拉扯一下任一生居住地址相关的事情,方便自己以后前去拜访,没想到任一生提前开了口,这让他将话止住,迅速点头了下来。 “我和姐姐在校外租了房”张学舟道:“那儿离学府只有四五里路,来学府上课相当方便!” “离这儿四五里的居住区只有升腾学府和沧澜学府的老校区房,涉及升腾路八号楼与沧澜路六号楼,你们是住哪边?”任一生笑道。 “升腾路八号楼!” 张学舟挤出一个笑容。 他还真没关注张曼倩租房的地点,但任一生既然这么说,他们想必就是在升腾路八号楼了。 “看来你姐姐在升腾学府的成绩很优异,才能获得八号楼那边的租房”任一生道。 “怎么?那边租房要看成绩吗?”张学舟奇道。 “升腾学府各专业第一的学生才能租那边的房子”任一生道:“免费租!” “原来如此!” 张曼倩住在老破小的房子中,这并不是因为张曼倩喜欢这种租房,而是因为租房不要钱。 而在他们周围,张学舟极少看到邻居。 这或许不是房子难于出租,而是租房面向的人群极为有限。 而在专业第一的学生中,大部分人并不太过于缺钱,并不会像张曼倩一样来住老破小的旧房子。 但凡花上两三百块,所获得的居住条件也远较老破小旧房子要好数倍。 这是学府的免费福利,若在数十年前甚至十余年前,这绝对是一项高档的福利,但伴随着时代的不断向前,这项福利变得可有可无,只有少数穷到一定程度但成绩又是顶尖的学生才会入住。 居住环境是一个家常话题,极具拉近彼此关系。 任一生有心,张学舟也有心,当下两人在房子的话题倒是扯了不少。 “教授,您也居住在校区教授楼那边吗?” 张学舟伸手指了指,再次延续此前询问任一生居住的相关话题。 这是他屡屡想牵引的话题。 但凡任一生提及自己居住之处,张学舟必然顺理成章提出往后要多多登门拜访的客套话。 任一生对这种客套话或许不当真,张学舟可就要当真了。 但凡任一生客套一句‘欢迎欢迎’,张学舟就要厚着脸皮前去了。 “对”任一生简短点点头道:“张同学,我看你眉心发黑,似乎有些病态?” 还不等张学舟承接,任一生已经偏离了相关的话题,开始引向张学舟的身体。 聊了吃,聊了住,家常话题热议拉拢彼此距离后,任一生觉得该聊一聊身体的健康,这或许能让他将相关的测试安排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 任一生的震惊 “病态?” 张学舟一愣。 他一时想私下聊一聊自己精神分裂的问题,看看任一生能不能给自己免费治病。 但短短数十分钟时间的相处,张学舟觉得自己和任一生还没那么大的交情,尤其他还需要对方保密自己精神分裂的疾病,免得被沧澜学府休学,导致前往任一生住所都欠缺资格。 事情向来是一步一步的来,单刀直入又快又急的方式显然容易失败。 “我眉心白着呢!” 张学舟最近有些劳累,眉心间带一丝疲惫之色很正常。 这种情况在旁人的眼中,或许就是忧劳成疾的眉心黑了。 但他一时难于拿捏尺寸,在任一生抛出相关话题后,只得将话题转向表面。 “白?” 任一生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纠正了过来。 “眉心是一个精、气、神汇聚之地,若身体有生病的征兆,眉心是外表呈现最为直观的地方”任一生道:“眉心这个词在古代叫成印堂,所有也有印堂发黑一说!” “寿堂才是精、气、神汇聚之地,寿堂失手,精、气、神必然溢散一空!” 张学舟也不扯眉心发黑的事情,他转而指了指自己鼻子下方,示意寿堂才是人体精气神汇聚之地。 在他梦中所学时,寂寥散人不止一次提及寿堂。 寿堂是人体大穴,属于眼睛注目,鼻孔吐息,嘴巴吁气上浮之地,也汇聚了人体最重要的生机。 说寿堂穴是精、气、神汇聚之处并无过错, “寿堂?这处地方我们一般叫子庭,你从哪本古典看到寿堂这个词与之相关的介绍?” 任一生收集的古典诸多,但他不曾听闻过寿堂这个词汇。 若说任一生不曾接触某些古典很正常,毕竟世上的典籍甚多,每个国家和地区存留的古本难于计数,他没可能看全所有古本,但若要让他连身体部位定义的名字都不曾听闻过就非常不正常了。 而且在张学舟的口中,对方获知的信息定义精、气、神明显与他不同。 这是一个较为新奇的定义。 若有相关的典籍对此进行介绍,任一生觉得那必然是一个他所不曾接触的修行体系。 相较于人体实验,另一种修行体系的对照无疑也具备极高的参考价值,甚至于更胜前者。 “我是从一本叫《心咒》的书籍上看到的相关!” 张学舟微微一愣,没想到可以借着这个话题慢慢探索相关。 任一生对他提及的寿堂穴显然兴趣匪浅。 但在张学舟的家中,这是张卫盟摇头,宋凤英不忍注目,张曼倩头疼的相关内容。 大伙儿一致认为,张学舟搞的那些事儿都是做梦时的念头作祟,因此搞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文字和内容。 张卫盟更是能随手写出《九阴真经》应对,若还要瞎编一些,张卫盟还能编一册《九阳真经》。 在张家,张学舟所拥有的内容没人相信。 这些内容即便是张学舟自身都难于相信,若非他拥有的太清真术确实能治疗伤势,又有入境的感知增强,张学舟觉得自己的态度与张卫盟等人别无区别。 但在这数月时间中,张学舟的态度开始慢慢发生转变。 他毫无疑问认为自己是一个较为特殊的天才,擅长瞎编修炼术,甚至力荐张曼倩也跟随修行一番。 眼下有非常感兴趣的听众,张学舟不免心喜。 他嘴巴瞎扯着相关,提及曳咥河圣地修行术《心咒》相关。 “妙啊,这简直是妙不可言啊!” 任一生发出重重的感慨声。 “真妙不可言?”张学舟奇道。 他在梦境中至今还没能拿《心咒》成功替换掉《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入境奠基之术。 这让张学舟对《心咒》抱有很大的疑心。 在教授张曼倩相关时,张学舟就没牵涉到《心咒》相关。 张学舟没想到任一生倒是对《心咒》极为有兴趣,即便他只是说了一小段,任一生倾听之下也大呼妙不可言。 “妙”任一生点头道:“玄妙之术果然有门道,这本《心咒》在哪儿呢?” “在我家”张学舟指指租房处又道:“升腾路八号楼的第二层第六房!” “你得带我去看看”任一生起身道:“我实在有些忍不住,想要拜读这本《心咒》!” “去我家?” “对!” 本想去任一生的家中拜访,张学舟没想到任一生反而要去他的家中。 事情似乎对调过来了。 但相互拜访增进感情没毛病。 但凡任一生去他那边走走,张学舟觉得自己也可以去任一生那边参观参观,以后提要求时非常顺理成章了。 见到任一生脸色微急,止不住的催促,张学舟只得走在前方带路。 张曼倩租住的老破小离升腾学府很近,离沧澜学府也不算远。 两所学府夹杂的中间地带便是升腾路八号楼。 而在对应的区域,则是沧澜路六号楼。 宛如两所学府相对,这两座老旧的楼层也同样相互矗立,一直以来并未拆掉重修。 踏入老旧熟悉的路,任一生心中不免有几分嘘唏。 在这两处楼层中,显然留下了他们年轻时代太多的记忆。 任一生很清楚的记得他的老对手就在升腾路八号楼,那时候的他们不乏相互攀比,也不乏打斗。 这种恩怨甚至延续到了赤色联盟国创建的初期。 “不知不觉中,王皓居然死了三十六年了!” 任一生微叹。 他跟随着张学舟上了二楼,等到古老的机械锁被钥匙打开,任一生也跟着进入了房间。 房间的格局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些墙纸,这让房间多了几分新意。 任一生还能看到房间中置放的被褥和厨具等物,除此之外,这处房间并无太多放置。 “《心咒》呢?” 任一生感慨的念头只是微微浮过脑海,随即转向了此行的重点。 “给你!” 张学舟在房间中翻了翻,随即取出数页《心咒》的草稿。 圣地文字的奇特看得任一生眼皮直眨。 任一生捧着这份誊写的草稿,他眼睛努力查看着每一个文字。 但陌生跨界的感觉传来,任一生搜寻了脑海中诸多,只觉自己难于辨识这些文字分毫。 “你是怎么将这些文字翻译出来的?” 任一生皱着眉头翻了数页,这才询问看向张学舟。 “不是直接看就认识吗?” “直接看就能认识?” “对呀!” 张学舟指着圣地文字,口中连贯的声音随即吐出。 任一生睁大了眼睛。 他的观察力极为仔细。 虽然他不认识圣地语言文字,但他知晓有哪些字的形态一致。 这种一致也就是同一个字。 在张学舟的口中,对方每每诵读到相关字时,必然属于重复的字。 这足以证明张学舟不是在瞎读,而是在准确诵读并翻译这些文字。 更让任一生震惊的是张学舟完整诵读的这份《心咒》。 他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对他研究了许久了的内容,在张学舟的手中,这份《心咒》已经开辟了一条稳妥的进阶道路。 这与他当前研究的体系不同,甚至于彼此定义身体的方式都不同。 但这无疑是一种较为奇特且有序推进的修炼体系。 若能按《心咒》修行,持之以恒不懈努力之下,普通人在十余年后很可能衍生出精神力。 而匹配相关药物刺激后,时间或许不需要十年,只需要三年、五年,甚至如一年两年这种更短的时间,就能实现精神力的入门。 这份《心咒》与任家的精神基础篇章完全不同,但又指向了同一条路,甚至于去除了繁琐的内容,看上去更为简洁和直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施术 “这份资料太珍贵了,这到底是哪儿找出来的古本,为何我一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坐在张学舟搬来的小板凳上,任一生屡屡回忆,但觉察记忆中没有任何相关的内容。 但张学舟偏偏能流利诵读,甚至将这种修炼的重要内容说出来,这让任一生心中波动不已。 他确实很想,甚至非常想知道《心咒》所有的相关。 “还有吗?” 任一生捧着《心咒》的草稿,他脑海中将张学舟之前所念诵的部分不断回忆,对照着《心咒》草稿上的每一个字。 速记和速识迅速在他脑海中浮过。 他看向张学舟,显然很希望有更多的内容可以对照,甚至于想知晓《心咒》修行的后续内容。 “您对这个有兴趣?”张学舟疑道。 任一生对《心咒》的喜爱态度有些出乎张学舟的预料。 《心咒》是弘苦传授给他的内容,但张学舟屡屡修行都未果。 这或许有《阴阳大悲九天咒》在他体内提前奠定基础的原因,也或许有妖力的因素,总之,张学舟不断的修行并未让自己体内入境种子实现转化。 至于张曼倩不说也罢。 张学舟心中对《心咒》存疑,也就舍得拿出来分享。 但他没想到任一生的态度似乎有几分狂热。 “非常有兴趣”任一生点头道:“我所研究的心理学内容与这份《心咒》有部分共通之处,若能得到这份《心咒》的全文,或许对我有极大的裨益。” “很遗憾,我只有这些草稿”张学舟耸耸肩道:“这是我从一位老人那儿获得的,他对我讲述了相关,也只给了部分内容!” “老人?什么老人?” “他叫弘苦,我也只知道他叫弘苦!” “很苦?” 张学舟一脸认真。 他只见任一生目光宛如春风扫万物,几乎注目着他身体的每一份肌肉。 张学舟极为清楚这种感觉。 弘苦往昔打量他时就是这种目光,这让他右手不经意搓了搓眼睛,避开了任一生的窥探。 “任教授的目光似乎具备极大的侵略性,他也能读懂《心经》,难道他是修炼者?难道我们世上也有梦中的那些修炼术?这份梦中带来的《心经》又是真货?” 张学舟诸多念头浮过,又听任一生在那儿询问弘苦的相关。 这个问题倒不算难回应。 张学舟耸耸肩就算是做了回答。 “也无怪你只能获得部分内容,如他们这种苦行之人散播善意全凭借缘分,或许他们认为给你这一部分内容已经足够了!” 苦修者是否已经灭绝,这是任一生难于肯定的事情。 茫茫的世界中总归是有一些古老教派的传人生存,也有一些人依旧坚守着古老的传承。 他觉得张学舟这份《心咒》的来源或许就是如此。 或许是苦修者发现了张学舟的精神分裂症状,想让张学舟修行《心咒》修复才传授了相关,但张学舟年少的不经事让这个治愈的机会错失了。 等到张学舟不断成长,也就欠缺了治愈的可能,即便张学舟将任家的精神基础篇修成都不曾让对方愈合。 张学舟屡屡求医,但拯救对方的钥匙一直放在张学舟的手心中。 任一生不免嘘唏。 这类古老的修行术虽然简洁直接,但内容生涩难懂,远没有他们修炼术给予人的印象直观。 若要让任一生将《心咒》的内容翻译成现代文字,任一生觉得这短短的千余字至少需要两万字注解才能说明清楚。 想让一个年少的孩子依照《心咒》修行,这无疑等同于让小学僧弄明白大学的课程。 这其中的困难不言而喻。 任一生最终将一切进行了自我理解,也释然接受了《心经》缺失后续内容的合理性。 这让他大为可惜,感慨不曾见识到一份人类文化的完整隗宝。 “那位弘苦老人说再过十年来看我,或许我与他还有见面的机会呢”张学舟低头随口道:“到时候我求求他,看看他能不能将《心咒》的后续部分给我。” 他此时也不把话说死。 张学舟忽地发现,任一生似乎属于某类高阶修炼者。 对方不曾展示‘术’,但对方完全具备张学舟梦中那些高级修炼者的气息。 尽管任一生只是在询问时扫视了张学舟一遍,但张学舟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他梦中见识的大修炼者极多,他被那些大修炼者打量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仿若浑身上下都被看穿,一旦撒谎必然会被对方感知清楚。 这让张学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所认知的世界。 除了融合基因的格斗术,他们这个世界似乎还有其他。 世界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又有某些地方变了。 这一如张学舟往昔呆在张家庄**,等到踏出张家庄迎接入境修炼者的那种冲击。 而在眼下,丝毫不逊于当日的冲击同样充斥着张学舟整个脑海。 “你《心咒》都不曾修,如何让弘苦大师……” 任一生注目着《心咒》的草稿,他低声回应时扫过张学舟的面孔,只见张学舟满脸通红,低着的面孔一脸古怪。 这让任一生盯紧了张学舟的眼睛。 在张学舟的眼睛中,任一生看到了迷茫、混乱、无序、怀疑、懵懂、狡黠…… 诸多的负面情绪似乎都充斥在一双眼睛中,也让张学舟身体微微有些摇晃。 “难道他忽然发病了?” 任一生一怔。 他思索数秒,目光中透出微微的白色光芒。 这种白色光芒如同月亮一般柔和,直接扫过张学舟的眼睛。 只是瞬间,张学舟诸多负面的情绪和部分信息齐齐涌入任一生的脑海中。 “那边是这样,这边也是这样?” “到底哪边的世界是真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是不是一直生活在梦中?” “难道这边世界是假的,我梦中的世界才是真的?” “又或者,我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真正的我又处于哪儿?” …… 负面爆炸的情绪和信息齐齐冲袭而来,任一生心神紧守,拒退着这些无用混乱的信息和情绪。 他伸出手指,中指按在眉心上,阵阵微光浮过,他的脑海中已经一片清明。 等到第二次施展精神秘术,张学舟晃动的身体已经终止了摇晃,有了明显的回神。 “弘苦应该会来找我!” 张学舟的思维仿若中断续接一般,开始提及此前不曾回应的话题。 “那你……” 若想获得《心咒》的后续部分,这显然需要张学舟拥有修行《心咒》的能力。 而张学舟显然不具备相关的能耐,张学舟提及的那个弘苦心再善良也没可能让对方获得《心咒》的后续部分。 但任一生确实想要完整的《心咒》。 这或许需要他好好培养张学舟,而不仅仅是将对方作为实验测试的人员。 本想找个不保底的测试人员,但一份《心咒》的内容再次让任一生将计划改了又改。 他需要为张学舟兜兜底,至少在《心咒》完整版到手前必须是如此。 第一百二十二章 差异 张学舟并不在乎将《心咒》交托给任一生。 他脑海中充斥着巨大的混乱,甚至于开始接受现实中有修炼者的存在,而并不仅仅是基因方面的格斗术。 张学舟想从任一生这儿治病,他也想从任一生这儿获知修炼者的相关体系,又有现实中的修炼术到底演化成什么样,是否与他梦中的世界存在共通性。 甚至张学舟想清楚《心咒》到底有没有用,源于他梦中的修炼术到底是只有他能修炼,还是其他人也可以修炼。 他教了张曼倩十余日,张曼倩没有触摸到丝毫修炼的门槛,甚至连感知都没有。 这让张学舟想知道任一生如何去尝试修行《心咒》,又要如何修成《心咒》。 很显然,任一生应该是一位较为合格的测试者。 对方求学的心态极为强烈,这让张学舟想到了普云观的木道人。 木道人年轻时也像任一生一样不管不顾,只要是修炼术都会收集过来,甚至不惜为此涉险。 任一生此时显然也没区别。 甚至于对方儒雅稳重的面孔上充斥着难于抑住的喜悦,显然是被《心咒》的内容冲击得不轻。 “你为何能肯定弘苦大师会前来找你呢?”任一生问道。 “他往昔说我非常有慧根,可以跟随他修行”张学舟低头回道:“但我当时还小,不懂他说的修行是什么意思,也不想跟着他四处流浪,所以拒绝了他,他说等我成年后能做决定了再来找我一次,他应该会来找我的。” 能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将任安然交托的精神术基础篇短短两个月修成,张学舟的慧根显而易见。 张学舟虽然有病,但张学舟是个有慧根的病人。 甚至于对一些大能力者而言,张学舟的病不算病,而慧根则依旧是难得一见的慧根。 弘苦散播善缘,又愿意等到张学舟成年,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慧根’。 任一生思索到相关,觉得自己可以做些半路截胡的事情。 他不仅仅是看上了张学舟,更是看上了张学舟背后的弘苦,想要挖出弘苦的一切。 苦修者拥有某些诡异的精神异能本事,但苦修者并非刀剑的对手,更无须说现代化武器。 但凡弘苦现身,任一生就能让对方坐下来‘谈一谈’。 一册《心咒》让任一生有些失神,更是生出了‘邪念’。 但任一生相信不仅仅是他会如此,但凡从基因进化转向人类思想、精神、灵魂等相关层面的研究者都会没有差别。 彼此研究几十年,忽然发现一位苦修者几乎有现成的道路。 这无疑让人心神失守。 往小了说,他们需要对方的修行路成就自己。 往大了说,对方几乎把持着人类进一步进化的钥匙,但凡弘苦配合,或许能让人类整体进化提前数十年,甚至于上百年。 “好好好”任一生连连点头道:“教授非常仰慕弘苦大师,不知道大师来找你时可否发个信息给我,我也想拜会弘苦大师一番!” “没问题!” 张学舟一口应下来。 他目光迎向任一生,眼神中充斥的都是满满的真诚。 接触过大修炼者诸多,张学舟很清楚如何规避大修炼者注目凝视的感知。 这种应对的方法非常简单,但凡说的话不真实时,只需低下脑袋避免彼此注目就成。 而在说真话时,双方的目光可以交错。 只需交流时稍加注意,这显然能规避太多的问题。 张学舟此时和任一生的交流非常融洽,任一生对他的配合已经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教授,咱们心理学研究和这种内容为何有相似之处,我感觉不到这种内容的丝毫作用!” 趁着任一生的态度极好,张学舟也随口询问着自己想弄清楚的一些问题。 “心在哪儿?”任一生笑问道。 “两肺之间,膈肌上部方,胸骨正中偏左侧!” 张学舟指指心脏的位置,这份回答让任一生连连摇头。 “我说的心是心灵”任一生道:“心灵是我们的脑海诞生的意识,心理学除了常规的社会行为等研究,最重要的则是心灵的研究,这也引导了一个词!” “词?” “精神”任一生点头道:“精神这个词听上有些像是宗教词汇,但这切切实实属于我们自身,你应该清楚一些感人事迹中不乏提及‘精神’的作用。” “您说的是意志力吗?”张学舟询问道。 “千岛联盟国那边确实采用意志作为相关描述”任一生回道:“诸多词汇在描述上或许有一些差别,但万变不离其宗,就像《心咒》这样,虽然描述和我们当代通用的内容不同,但依旧属于心理学方面不可多得的高级内容,近乎属于哲理了!” “原来是这样!” 张学舟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咱们研究这些有什么用呢?”张学舟问道。 “一个人的精神强大就不会被外邪所侵入”任一生道:“很多人随着年岁的增加,思考问题越来越迟钝,甚至欠缺了正常的反应能力,这就是精神不足的现象,一旦我们精神充足,我们将会拥有一个健康的大脑,也会拥有清醒的人生。” “这样子?” 任一生提及的相关和张学舟想象中完全不同。 在张学舟所认定的内容中,任何修行向上都会引导出各种各样的能力,也就是梦中提及的‘术’。 但张学舟没想到任一生提及的只是健康和清醒。 这甚至不在张学舟考虑的范畴内,他从来没想过任一生研究的精神强大只是发挥这么简单的作用。 但修行《心咒》确实只能让修为的境界向上,而不存在任何引导相关的‘术’。 境界是发挥‘术’的基础。 没有到相应的境界,压根没能力驱动高级的术。 譬如张学舟处于走脉境,他一次性所能调动的法力游走穴位数量有限,也就只能学习一些初等的术法。 而随着境界进一步提升,譬如进入贯血境内,他所能调用的穴位又要增多,这不仅能让他法力深厚,发挥的术法效果更强,而且能让他满足更多术法的需求。 在梦中,各类术如百花绽放,有着争相斗艳。 而在现实中,张学舟发现一切似乎还在追逐修行的境界,并未衍生多少相关的‘术’。 在应对打斗方面,这更像是在依托热武器和格斗术发挥作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化树 “任教授的修为必然不弱,但他似乎并没有提及‘术’的相关!” 或不曾衍生相关的术,或任一生更主要的研究目标是追求境界提升,又或现实中与梦中存在一定的差异。 张学舟旁敲侧击问过数次,任一生对如何发挥精神的作用并不像对《心咒》那样有兴趣。 而且任一生提及的精神力量与法力也存在一定的区别。 若要张学舟来形容两者之间的差异,这或许就是那位李姓祖师提及的‘道可道,非常道’。 但毫无疑问,精神的追求必然能衍生相关。 《调理要诀续集》的感知作用就是证明,这也必然存在其他精神相关的内容。 世界仿若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普通的人类,而另一部分则是在追求基因、精神的强大。 张学舟晃了晃脑袋。 他只觉有些难于辨识现实和梦。 他往昔认为是现实中导致了梦境衍生变化,但在眼下,梦境的衍生似乎也导致了他所接触的现实同样发生了变化。 “到底哪边才是梦境?” 张学舟第一次对现实世界生出疑问。 “为何会产生这种牵连?” 张学舟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在此前思考过相关的问题,但他难于想清楚当时思考后的答案。 任一生拿着《心咒》心满意足离开了,也留下了欢迎张学舟前去任家做客的邀请。 这让张学舟觉得朝着免费治病前进了一大步。 可若现实世界同样属于一个梦,张学舟不免有些惶恐。 这会让他生出‘我到底是谁?’‘我到底在哪儿生存?’‘哪个是真实的我?’‘哪个我又是虚拟的?’‘世界是因为我的意识而产生,还是属于什么其他的凝聚’‘现实世界是真的还是虚拟的梦境’…… “我似乎又发病了!” 张学舟隐约觉得自己脑袋不正常时,他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了小药丸。 三片氟安定入口,张学舟只觉思维非常活跃的大脑顿时老实了许多。 他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自己好多了。 但吃了镇定剂,张学舟这一天是甭想干什么事情了。 他晃晃悠悠躺回了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直到张曼倩傍晚回来,他才没什么精神回应了两声。 “又发病了?” 看着张学舟怏怏的模样,张曼倩摸了摸张学舟的额头。 她十余天前产生了幻觉,而张学舟随后开始发病,这让张曼倩觉得姐弟两人命运太过于坎坷。 “趁着我现在才处于发病初期阶段,我一定要将鹤形拳练成,再拿到虎形拳,一旦融合成四星格斗术,我通过测试后肯定能接任务,那样我就有钱了,能形成滚雪球一样的发展方式!” 张曼倩觉得世上只有‘穷’病,一家人命运多有坎坷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穷。 若他们有万贯家财,能征用世上最高端的医疗技术,他们根本不会遭遇发病这种事情,会在病因起步的阶段就完成修复。 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亡羊补牢,但这需要她的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 或五年,或十年,张曼倩觉得一切只能用这么长的时间。 倘若时间再长久一些,她不能确定曾经幸福的一家会沦落成什么模样。 或许是张卫盟和宋凤英从分局走向离婚,或许是张学舟只能住进精神病院,天天在精神病苟延残喘,又或许是她…… 张曼倩只是想到数年后出现的可能,她脑海中就有一股难言的恐惧。 精神恍惚间,张曼倩只觉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使劲晃了晃头,依旧不能从这种黑暗中走出。 她伸出双手,想要触摸四周,抓住一条凳子坐下来休息缓一缓,但张曼倩忽地发现四周什么都没有。 她碰触不到凳子,甚至伸手触摸不到张学舟所在的床。 甚至于张曼倩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伸出了双手。 “怎么会这样?” 若说张曼倩此时还有什么,张曼倩觉得只有自己的思维还属于正常。 她依旧存在恐惧的心态,也依旧能进行思考。 “不可能,我不可能忽然就眼瞎了,而且我碰触不到任何东西……我……难道我是忽然性的失明瘫痪!” 想到自己身体可能出现的状况,张曼倩不由大急。 她还没挣钱去给张学舟等人治疗,转眼间自己就病倒了。 十余年的努力在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什么学习成绩,什么身体素质,什么基因武库秘钥,什么基因格斗术,一切的一切都赶不上她身体忽然的发病。 在病患这方面,他们一家四口齐齐狂奔,谁也没落下。 “爸妈说我们有可能是遭遇了当年那颗坠落流星的辐射,该死……” 如果是人为的灾祸,张曼倩还有一个复仇报仇的念头,但碰上天灾,张曼倩不知道该痛斥谁。 她只能将一切归结于命运的不公。 “我不会屈从这种该死的命!” 心中充斥的恐惧渐渐消散,化成了种种对命运不公的愤怒。 张曼倩觉得自己心中不屈的怒火在不断燃烧。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束光。 那束光就像寒冬中的一把火,将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张曼倩感受到了温暖的光芒,也感受到了温暖的风,她甚至闻到了大地传来的芳香。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温暖,她能看到周围丈高的草,周围如同人脸一样大的花。 但只是短短瞬间,这些草在变矮,花在变小。 张曼倩觉得自己仿若巨人一般,身体在迅速变大,而周围的一切在不断变小。 直到她此前所见丈高的草变成脚底下的细草,人脸大的花变成一朵草坪上普通的小花,张曼倩才将自己盯着的视线离开。 她在恍惚中注目过远方,又注目过自己的脚下。 等到她的目光扫荡自己身体时,张曼倩只觉此前被不屈克服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的身体在短短时间中变成了一颗巨树。 但张曼倩还不曾思考自己身体为何会变成树,她身体趔趄之间,已经看到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 她依旧处于自己的租房中。 没有花,没有草,没有巨树。 张曼倩伸了伸手,又踢了踢脚,除了肢体有些软,她觉得自己肢体还算能正常用一用。 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就仿若是做梦。 “原来我刚刚是发病了!” 后知后觉回想,张曼倩只觉短短十余日后,她再一次迎来了精神幻觉。 这一次,她所见的情况不是张学舟在跳楼,而是她自身化成了一颗树。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修行的失败 “难道我所处这边的世界才是真的?” 吃了小药丸,直到进入熟悉的梦境世界,张学舟才正常了回来。 他的身体不发软,甚至还非常有力量。 张学舟注目过黑色的石洞。 幽暗的光芒中,乌巢正在浅眠。 张学舟的身体只是刚刚动了一下,乌巢身体随即有了惊醒,侧躺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你很准时!”乌巢低声道。 “师兄好!” 张学舟问了一声好,随即起身推开了石洞的门。 早晨的光芒顿时铺满了整个石洞。 张学舟看着万物苏醒的圣山,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初晨的空气。 曳咥河圣地的气息自带了一股寒意。 一些修行者提及这种寒意是修行咒术所需的阴气,但凡阴气充足,咒术的杀伤力必然强劲。 张学舟深深呼吸了一大口,后面的乌巢也迅速大口呼吸,开始采气进行晨练的修行。 “似乎看不出任何虚假!” 张学舟一口寒冷的空气呼入体内,浑身上下顿时多了一份凉到心底的通透。 他注目着这个他此前认为属于梦境的世界,也重新审视着一切。 这依旧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场景。 张学舟相信任何一个人的梦都不可能营造出如此真实如此连贯的场景。 他不断对比着一切,包括山石、空气、流水、太阳,也包括身边的人。 这是他十余年来所处的世界,随着他走出张家庄,一切所见都越来越庞大。 张学舟屡屡想过一切都是他脑海自然而然衍生的相关,但现实中居然可以修行梦中的秘典,甚至于任一生都几乎沦陷于其中,这让张学舟开始反向思考。 或许他所在的梦境才是真正的世界,而他所处的现实反而可能是营造的梦境。 这种认知的翻转让张学舟猝不及防。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觉得自己不能瞎浪了。 若这片世界是真实的,他所做的诸多事情堪称没下限。 譬如恐吓诌不归榨出《阴阳大悲九天咒》,譬如借机向李椒索取《太清真术》,譬如教表哥容添丁卖假画,又譬如认金蟾法王当干爹。 种种事情无不证明着他放飞内心自我后的肆无忌惮。 张学舟甚至觉得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了廉耻,只讲究目的,而不会在乎过程。 “以后得悠着点!” 他近半年所经历的诸多事情堪称坐过山车,一上一下跌宕起伏。 这甚至让张学舟跨越了太多太多的阶层,直接站在了顶尖的那波人中。 若按张长弓、张次公等人的稳妥计划,他们应该还是处于谋求到某个修行者创建的门派中打杂。 这其中的差异岂能用巨大来形容。 但这般浪打浪,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迟早被浪拍死在沙滩上。 他触摸着真实,不免也思索到了往昔认定的现实中。 如果现实属于反转后的虚假世界,他需要如何破局? 大胆、毫无廉耻、肆无忌惮…… 现实中显然也有更高的层次,此时正朝着张学舟揭开一丝面纱。 但相较于张学舟在这边搞风搞雨,甚至和乌巢图谋弑师,他在现实那边堪称一个乖乖的好学生,只是想着早点治疗身体早点毕业早点工作挣钱。 若不曾接触任一生,张学舟觉得自己都很难碰触到更高的阶层。 张学舟不知道破局的方式是不是在更高的层次,但他向上钻营总比墨守成规要更合适。 这或许需要他大胆一些,寻求如同他从张家庄走向曳咥河圣地的历程。 而任一生或许就对应着诌不归这样的跳点。 只是与诌不归有所不同的是,诌不归是送了他一份秘籍,而现实中,是张学舟送了任一生一份秘籍。 但殊途同归,有了这种超凡力量的接触,一张跳板必然形成。 张学舟此时的脑子非常冷静,没有现实中服了氟安定后那般浑浑噩噩,他能将一切思索得清清楚楚。 “师弟,你采气修行似乎还是以往的法门,《心咒》还不曾将你此前入境替换吗?” 一场晨练下来,乌巢看向了张学舟。 对一些修行天才而言,修为十天八天没前行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而张学舟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月有余。 从乌巢接触张学舟到现在,张学舟的修为都没有任何变化。 即便张学舟获得了圣地传承的《心咒》,张学舟也不曾修炼出他所熟悉的咒法气息。 在张学舟的身体中,依旧是一种如同弹簧一般的掌控法力。 这种法力能修行咒术,但圣地传承的《心咒》显然会更适合咒术的修行。 而且张学舟似乎并不具备后续修行的能力。 张学舟入境,又踏入了走脉境界,而后就再也没有了。 张学舟身体的大脉明明都已经积蓄了法力,但没法将法力的侵蚀进入到血液中,也就无法踏入贯血境界。 张学舟的修行本来与乌巢不搭边,最多是同门师兄弟相互关照询问数句,但张学舟和乌巢捆绑在一起图谋击杀弘苦,乌巢不得不关注相关。 他需要一个帮手,而且是需要一个手段高强的帮手。 乌巢很清楚不管他们怎么修炼,都难在短短数年内追上弘苦的修为。 但修炼的阶层每跨域一层,都会给自身带来无可估量的裨益,也能缩小与弘苦的距离。 走脉境的他们遭遇弘苦咒法会瞬间死亡,贯血境或许能多坚持三秒,而控身境界又能多抵抗一会儿,进入真灵境界或许就存在拼死顽抗的力量,而到了造识境,他们的反杀就有可能给对方带来伤害。 一层一层的境界不同,每一层境界凝聚的咒法威能也不同。 乌巢希望张学舟可以向上走,能有多强就尽可能多强一点点。 “不曾替换”张学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屡屡修行《心咒》,但不断的修行压根没法替换我此前入境的基础!” “没法替换?这不应该”乌巢疑惑道:“我当初只是修行了七天,就将自己入境的法门全盘改换了。” “师兄乃天资之人,小弟没法和您相提并论”张学舟道。 “你不要妄自菲薄”乌巢摆手道:“我乌巢不是随意的人,想着身边有什么人就随手抓着一起硬扛,若你天资不足,我并不会拉你来做伙伴!” 弘苦牌子的挑选,一个月内完成圣地文字的学习,又获得弘苦求来的《云中术》,张学舟的资质显然与他没区别。 即便是他死掉的师兄乌啼也并非愚笨之辈。 虽说乌啼被他屡屡击败,但乌啼是圣地小辈中为数不多能向他挑战的对手,在圣地诸多学生中,乌啼的排名也极高。 乌巢相信弘苦选人的能力,也认定自己的眼睛不会错。 张学舟的资质并不逊色于他。 以张学舟的天资不可能如此长久时间还没利用《心咒》替换掉往昔的入境法门。 如果问题不出在天资和资源方面,乌巢已经猜测到了张学舟修行失败的可能。 对方入境的法门或许并非如他往昔修行的那种大路货,而是极为高等的法门。 这种法门难于被《心咒》撬动。 或仅次于《心咒》一筹,或与《心咒》平齐。 又或者,张学舟所学的入境之法胜出了《心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帮人帮己 “要寻到源头继续修行?” 当不断修行《心咒》失败,乌巢给出了相关的解释。 这让张学舟心中微凉。 他当初为了入境谋夺了诌不归的入境之术,张学舟原以为像诌不归那样胆小怕事的人实力不强,所学也必然有限。 但张学舟没想到诌不归拥有的《阴阳大悲九天咒》很可能胜出了圣地的《心咒》。 作为圣地咒术入门的《心咒》,这是曳咥河圣地诸多修炼者奠基的基础修行术,也拥有九大境界修行的可能。 这是一份只要努力向上就能不断修行到完整的境界学说, 张学舟没想到自己直接栽倒在第一关。 “圣地的修炼学怎么可能不如一个教派的修炼学说?”张学舟难于置信道。 “我听长辈叙说过相关”乌巢道:“南赡部洲往昔有上百家派系争夺造化,这其中每一家的修炼学说都不逊色于圣地,甚至一些学派的学说超出了圣地,你学的残篇很可能就是属于这些圣地之一。” “能媲美我们圣地的派系有上百家?” 张学舟一时难于置信。 他难于想象上百个圣地一般的派系在大汉王朝境内纵横。 若大汉王朝往昔有如此多强悍的派系,为何边疆烽火不断,屡屡被异族打压,这让张学舟难于想通。 但凡诸多派系随便培养一些学生,张学舟觉得被吊打的必然是周边国度。 “我对那边的历史了解一般,但据说是诸多派系都妄图立人朝,导致了各种纷争和杀伐,内乱中死掉了非常多的大人物”乌巢耸耸肩道。 “也就是说,若我想继续修行,突破境界,我必须找到原来的修行术后续部分”张学舟凝重道。 “你也可以找一册胜出你当下修行的修炼术法门”乌巢道。 “《心咒》能修行到最高境界,为何还会被其他学说超出”张学舟难解道:“难道第九境上还有其他境界?那些学说能修炼得更高?” “修炼境界学说存在的强弱并不以境界划分,而是涉及衍生相关的神通”乌巢道:“更强的学说证明着修行登高越容易衍生神通,而神通的威能也有可能更强。” 修行的第七境界就是神通境。 若能修行到神通境,又将术法修炼到极致,这有一定概率会让术法发生神奇的转化,形成威能超出术法范畴的术-神通。 神通属于术法,但又超出了术法。 这是术法极致的衍生,拥有的威能超出了相应境界的掌控。 在顶层的交战中,若有低一层次的修炼者凭借神通翻盘越战,这并不算一件稀奇事。 修行的前期更为侧重境界,越高的境界就能修行越高级的术,也拥有更大的发展可能。 修行的中期则依仗掌控术数量的多与少,各种情形下都拥有合适的术施展,那无疑是最让人头疼的对象。 而修行的后期则会斗神通。 小神通、中神通、大神通。 拼斗到最后,一招就能定下胜负。 “我所了解的就是这样”乌巢摊手道:“你修行的到底是什么入境奠基术?导致《心咒》都不能取代?” “我所修的是《阴阳大悲九天咒》”张学舟头疼道:“这是一个叫诌不归的老道给我的,我没想到他轻易给我的修炼学居然这般难缠!” 远离了邪罗斯川圣地,远离了金蟾法王,远离了大汉王朝,张学舟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牵扯上了。 很显然,若要继续修行,他必须找到诌不归。 “诌不归,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我好像听闻过这个人?”乌巢疑道。 “他是邪罗斯川圣地榜上通缉的人”张学舟摊手道:“也是唯一的一个不需要死掉的通缉者。”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乌巢念了诌不归的名字两遍,又搜刮了一番记忆。 “他是阴阳九天教的掌门,入境之法传承的阴阳家”乌巢啧啧称奇道:“你还真是走运,我听说阴阳家往昔在南赡部洲搅风搅雨,排名不说前三,但至少属于前五。” 阴阳家曾经在南赡部洲大放异彩,甚至于处于主流的位置。 百家学派中,阴阳家称霸一方,不断出没于各大国度充当幕后,在往昔的岁月中堪称巨无霸的存在。 若非百家争锋耗尽了阴阳家的底气,如诌不归这种掌门人走哪儿都会有国君亲自接待,也有与各方圣地之主会面的资格。 摊上这种强势的过往,阴阳家学说的强悍也就不意外了。 即便如今的阴阳家没落了,对方的学说依旧存在。 单单一道奠基入境之术就直接压住了曳咥河圣地的《心咒》。 “我这哪里是走运”张学舟丧气道:“摊上这种事情,我这辈子都怕是要被困在走脉境了!” 被困在境界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张学舟被乌巢拉进了同伙,图谋弄死弘苦。 弘苦的实力和地位较之金蟾法王只高不低。 谋算这种大人物无异于普通人撩虎须。 张学舟也想实力增进的再多一点点,多一点就能多一点生存的可能。 虽然他在现实中开始接触任一生,也感觉任一生很可能配合治愈他的精神分裂症状。 但万一…… 万一这方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张学舟不知道任一生的治疗能带来什么。 若他在这方世界死掉了,他或许就是真的死掉了。 张学舟当下难于区分哪方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但他不想轻易的死。 他必须活着,而且还要活得很健康。 张学舟往昔在图谋弘苦的事情表现得较为松垮,认定自己三年内或许已经勾搭上了任一生,很可能治疗好了精神分裂症状。 但在现在,他觉得自己要积极一些。 或弄死乌巢,摆脱蛇头咒的控制,或弄死弘苦,摆脱弘苦的咒术。 击杀乌巢要容易不少,朝夕的相处总归是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但乌巢死了,弘苦咒的人或许就变成了张学舟。 到了那时,张学舟需要单独面对弘苦,或许某天像乌啼一样莫名其妙死亡,又或重复乌巢拉拢新入门师弟的人生。 作为一个入夜就睡的人,张学舟没可能像乌巢一样控制将来的师弟。 而他更大的问题是,若不能破除自己修行的问题,他将来压根打不过自己的师弟,也就无须说携着师弟针对弘苦。 这是一条可以直接看到结果的路,也是一条走向绝望的路。 相较于前者,后者才可能产生一丝真正的生机。 而且张学舟可以利用乌巢联手的心思。 但凡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张学舟觉得乌巢可以好好去想想办法。 这让他顿时将难题交给了乌巢。 “我也没法给你找较之《阴阳大悲九天咒》更好的修炼术”乌巢头疼道:“若我有那种传承我自己早就练了!” “那太可惜了”张学舟嘘唏道:“若将来功亏一篑,师兄莫要怪师弟拖了后腿,师弟真是有心无力,只能陪着师兄一起死!” “你别急,别急……我想想!” 乌巢揉搓着发疼的脑袋。 他目光放向圣山之下,也放向了更远方。 在那儿,凶国的奴人正在秣兵历马,依照邪罗斯川圣地的命令不断出击。 或西击楼兰和大月氏国,或南下扫荡汉王朝。 作为凶国的四皇子,乌巢也能擦边借一些力。 这或许能让他擒拿到诌不归,从而让自己师弟修行下去配合作战。 这不是帮张学舟,而是帮自己。 只有张学舟变强了,他才有更大可能去击杀弘苦。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汉 曳咥河圣地中,艺成方能下山是曳咥河圣地的规定。 但曳咥河圣地也允许以高带低出游历练的方式,譬如师傅带徒弟下山,又或师兄弟同门的相互协助。 乌巢和张学舟满足的条件是后者。 经过奋力的冲刺,乌巢终于踏入了造识境,也就存在了携带同门下山的资格。 下山随军杀敌是一个极为正常的要求,尤其是对乌巢这种凶国皇子而言更是如此。 禀报圣地后的通过得极为顺利。 在栖身曳咥河圣地近三个月后,张学舟需要再一次更换地盘。 这一次,他坐上了凶国皇室的马车,路上遭遇的折腾少了许多。 “师兄,我们怎样才能找到那个诌不归!” 乌巢不得不下山的原因自然是为了张学舟。 需要能进入圣地,需要能靠近弘苦,他所认识的人中只有张学舟满足这个条件。 相应张学舟的问题他必须去解决。 在眼下,他们是同一个利益团体,只有张学舟具备一定的能力,才能让他有更多可能活下来。 相较于性命,诸多其他事不值一提。 这甚至包括皇室供应他的修行物资,此时也分润了大部分给张学舟。 乌巢没有丝毫心疼,也不会在乎这短短三年的修行物资。 只要能活下去,他就能获得更多。 也只有活下去,他才能做一切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 而且乌巢对诌不归很有兴趣。 一个没落派系的掌教,甚至属于孤身的一人,还中了金蟾法王的毒,种种的迹象让诌不归成了一个‘红人’。 阴阳家没落了,但阴阳家的传承还在,甚至于某些法宝依旧存在。 若能寻觅到相关,乌巢觉得有一定概率辅助他们。 “师弟,你可还曾记得我从老师那儿得到的术?” 张学舟提问时,乌巢亦是笑问。 “《定星术》?”张学舟奇道:“师兄,你这么快就修成了定星术?可以推衍到未来?” “只是初窥门径而已”乌巢摇摇头:“我离真正掌控《定星术》还很远,而且这门术并不像我此前所想的那般预测未来!” “哦?” “这门术涉及的是咒术推演,只要拿到了某人的相关,就有一定可能判定对方会在何时出现在何地,并非预测未来所要发生的事情!” “您是说……” “只要你带我去了那个诌不归此前长久寄身的九尺道观,我就有可能判定他在何处出现!” 乌巢扬了扬手。 他绑了张学舟上车,但乌巢不做无目的事情。 他确实需要帮助张学舟,让对方更好的配合自己,但乌巢也是在自身有能力帮助张学舟时才做这种选择。 相较于孤注一掷和弘苦拼死拼活,乌巢当然是希望多一个人手帮衬。 他催促马车夫不断快马加鞭,只有越短的时间内赶到九尺道观,乌巢才能降低施术失败的几率。 《定星术》可以预演未来,但原理依旧是依照咒术的那一套,通过媒介追踪判断。 在他修行初期,《定星术》更像是一门追踪的术法。 但对乌巢当下而言,《定星术》的作用已经足够用了。 “您这门术真是厉害”张学舟赞道。 “虽然与想象中有差别,但确实还行!”乌巢点头道:“若将来能侥幸逃脱,师兄也能仰仗这两道术勉强在皇室站稳跟脚!” “凶国皇室的竞争很激烈吗?” “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甘于人下!” 乌巢摆摆手,显然是不欲谈凶国皇室所面对的问题。 对圣地而言,谁掌控皇室并不重要,只要能听圣地的话就足够了。 圣地这种心思不难猜,凶国皇室虽然背靠圣地,但并没有从圣地获得什么特殊扶植和资源。 即便乌巢贵为四皇子,乌巢同样是按规则入圣地修行,需要遵守圣地的各项规矩。 甚至于被针对时,乌巢需要依靠自身的力量解决相关的问题,而难于依靠皇室掰倒弘苦。 他此时不再发声回应张学舟,而是将自己的双眼缓缓闭上。 没等多久,乌巢口中已经喃喃念诵。 即便是在这种赶路的时间,乌巢也没放弃修行。 乌巢的天才之名显然不像许多人眼中纯粹依靠修行资质,而是付出了时间的累积。 哪怕是一点点时间,但凡像乌巢这样不漏一丝空隙积累起来,时间长久后必然会化成可怕的优势。 “天才果然都是时间堆起来的!” 在同等条件下,谁能更为合理的利用时间,谁就会走在前面。 张学舟亦深以为然。 他伸出右臂,根根羽毛随即密布了整条手臂。 但在数秒后,这些羽毛又迅速收拢了回去,只余下数十条黑白的竖线逗留在胳膊上,偶有一丝绒毛随风飘荡,但很快又收敛了回去。 能做到这种程度,张学舟的身体已经不再显得过于怪异。 这同样得益于他的勤奋,更得益于乌巢在修行物资方面的充足补给。 张学舟伸出右手中指,随即将手点在一团银色的液体中。 如同容添丁画画一般,张学舟将银色的液体不断涂抹到手臂上,只要存留了黑白竖线的地方一处都没拉下。 等到擦拭完银色液体,他开始擦拭一种红色的粉末,又取了一枚玉不断在涂抹的地方揉搓。 一番外在的揉搓完,张学舟随即取出了一罐黑乎乎的汤水。 他皱着眉头将汤水灌入肚中,而后才喃喃念咒。 在他的手臂上,黑白的竖线愈发细小。 但只要张学舟动用咒语伸展,这些黑白的竖线会瞬间化成黑白的羽毛。 “师弟,恕师兄眼拙,你修行的《云中术》不应该是翱翔于天吗?为何你屡屡的修行都是在涂抹手臂?” 一番日常的修炼完成,张学舟迎来了乌巢不解的询问。 “师兄,欲飞必须先学会展翅和收翅”张学舟正色回应道:“飞得太快收不住翅膀,这必然会酿成飞行失败的苦果,一个不慎就会丧了性命!” “原来是这样!” 乌巢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张学舟不询问他《定星术》相关修炼的详细,乌巢也不过问张学舟如何修行《云中术》。 只要双方都朝着击溃弘苦这条路前行,一切都足够了。 没有人不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乌巢想活,张学舟同样会想着活下来,不会在修行这方面打丝毫的马虎眼。 乌巢的想法是一方面,张学舟的想法则是另外一方面。 若非他当下修行的术只有《云中术》收翅耗费修行资源,张学舟也很想弄点别的。 但这番误打误撞的操作倒是带来了一个较为方便的事实,至少张学舟在回归大汉王朝境内时不必担心诱发妖人的身份。 数日后,随着马车与一支西域商团汇合,他们开始换装预备大汉王朝边关的通行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西境雁门关 外国人想在汉王朝境内通行,最佳的方式是行走商团。 拥有商团,他们可以四处销售货物,也能四处采购各类用品。 乌巢的身份让他轻而易举拉扯起一支贸易的商团。 商团是否挣钱在其次,抓到诌不归榨出修行相关才是重点。 “那是汉王朝的雁门关,我们此时南下必须通过这座城关!” 商团的车队中,乌巢指了指远远处一座巨大的城楼。 汉王朝北境秣兵历马打仗,西境依旧通商是很正常的事情,偌大的国度并不会因为一方区域的战事而停摆,也不会被一场战争牵着鼻子走。 而根据张重所提及,汉王朝当下的国策以守为主,如程不识等大将军都是固守边境,只有北境飞羽军偶有杀入敌国的突袭。 在西境的雁门关,张学舟看不到任何主动出击的迹象。 密布在雁门关外的是无数防御战马冲击的拒马,又有绊马索等用巨大的树桩所缠绕。 雁门关上,上百台机簧连弩的放置更是让域外商人头皮发麻。 而在城楼上,那是一排排覆甲持盾的军士。 相较于北境每隔三五年就要打上一两场局部战争,西境显得风平浪静,少有异族前来侵犯。 “那个程不识指挥的军团从来不打败仗,他可以打不过别人,但别人也甭想打赢他,着实让人头疼”乌巢低声介绍道:“我们凶国的军团看到雁门关都要绕路,但这种安稳也造成了雁门关是进入汉王朝的最佳通商走道。” 乌巢低声说了一会,他忽地想起张学舟是汉朝人,顿时又将嘴巴闭了回去。 说到底,他太缺朋友,也少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才会屡屡对张学舟吐露自己的所见所闻。 乌巢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但没有谁的朋友会被朋友所掌控性命,乌巢不知道当下的张学舟还算不算朋友,若他们在三年后未死,又该何去何从。 他压了压脑袋上的大遮帽,目光低了下去。 “检查检查,都下车接受检查,检查完再一个个过关!” 商团不断行进,进入到雁门关下,随即被负责巡防的军士接管。 在这种边关重地,任何可疑的对象都会被毫不留情狙杀。 城楼上,机簧绷紧的声音传来,商团中诸多人噤若寒蝉,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师兄,我们……” “我们最不怕的就是检查!” 张学舟刚刚低声询问,乌巢就竖起了手指,示意张学舟不要发声,一切按流程走就行。 作为曳咥河圣地的咒术师,他们极为不显,不论是从外貌还是气质都与常人少有差异,放在商团中并不会太过于引人注目。 寻常修士不断进阶会呈现法力充盈,一看就是非凡人的迹象。 而修炼《心咒》难有这种情况。 《心咒》不如《阴阳大悲九天咒》的根基厚实的原因也在于此,修行《心咒》者气息收敛仿若常人,这种代价的付出让一道圣地的重要修行术次于了诸多大学派的修炼学。 若前往曳咥河圣地,常人与诸多大咒术师相处并不会觉得圣地的大修炼者气势压人。 如弘苦这样的大咒术师看上去甚至显得有几分苦巴巴的迹象。 但对行咒法者而言,《心咒》就是最佳的修炼术,也是最佳的防身手段。 但凡他们往普通人群中一钻,少有被人注目到的可能。 乌巢示意完张学舟,随即听到了敲打马车厢呼人下车检查的声音。 这让他压了压帽子,揭开了马车的遮帘。 “乌拉哇啦乌拉哇啦……” 乌巢一阵凶国语吐出,引得那核查的军士好一阵皱眉。 “连汉语都不会说,你跑哪门子商团!”军士吐槽道。 “乌拉哇啦乌拉哇啦!” “这位大人,我是给乌拉里瓦阁下带路的,能帮乌拉里瓦阁下做翻译!” 随着乌巢下车接受检查,张学舟也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翻译?你这面相好像是咱们汉朝人啊”军士疑道。 “对,我是蓉城那边的”张学舟点头道:“这不出门在外讨了个营生的活!” “你家倒真是舍得送,居然敢让你去那种塞外蛮夷之地!” 军士一脸同情。 他看着身穿商团服的张学舟,又看着还显得稚嫩的面孔,只觉张学舟的父母不当人子,居然让这么小的娃跑凶国等地谋生。 这种生计活显然远较之当兵要凶险,一个不慎就可能丧命在外。 历年来做这种风险活的人不少,但塞外的钱财不好拿,诸多人都是有命挣钱没命花,最终连命都丢了。 能学会塞外语,这至少要在塞外生活一两年。 也就是说张学舟前往塞外时必然是一个弱冠,再混到一个商团少主的身边,这其中又需要打点和时间。 他一时不免有些感慨讨生活的不易。 等到他拍了拍张学舟的身体,搜索了张学舟一遍,这才将目光再度扫过张学舟。 张学舟的身上没有任何刀剑之物,但张学舟的身体极为强壮,甚至这种强壮中带着让他不适的气息。 毫无疑问,对方是一个修炼者,而且是一个极具天资的修炼者。 “来人!” 军士伸手。 “大人?” 张学舟心中一惊,他只觉身体瞬间被弩箭瞄准,头皮不由发麻起来。 在张学舟的身边,乌巢的面色也有微变。 乌巢身体瘦弱,法力气息也收敛得极紧,被军士当成普通人错了过去。 但张学舟没躲过去。 张学舟的修为很低,低到在乌巢的眼中不算什么。 但修为再低张学舟也是入境的修炼者,拥有走脉境的修为,这种修为在军士眼中无疑有了不同。 乌巢觉得没什么的修为,在军士眼中则是了不起的能耐。 “别担心,咱只是惜你的命”军士道:“你年纪轻轻身具修为,将来必然是了不得的人才,何苦在一个商团做事,最终又在塞外丢了性命!” 军士满意地看着张学舟,一双眼睛宛如伯乐发现千里马。 他并不会为难商团,也不会为难张学舟。 但军士觉得张学舟这样年轻又有修为的人去跑商纯粹属于浪费,或许只要稍加培养,对方就有可能登高,从而获得较之跑商更多的财富,也能为大汉朝做贡献。 相较于在塞外跟随胡人跑商的风险,大汉朝少有什么职业的风险性有如此高。 他发觉了相关,也尽量解决着相关的问题。 西境少有战事,但从不松懈,不仅仅是常年累月的秣兵历马,西境亦有不断选拔人才向上的机制。 不论是自己上去还是慧眼识英才推荐他人,在军团中都有功劳。 军士对张学舟见猎心喜就不意外了。 若邀功有成,他多少也能挣上价值数两银子的军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响彻四方 “叫什么?” “张学舟。” “年岁?” “十九。” “家住哪里?” “张家庄,蓉城旁的张家庄。” “哪个蓉城?” “北境那边的蓉城。” “哦!” 雁门关城楼下检查了数分钟,张学舟被军士带入到城内进行询问,又有人照例进行着登记。 蓉城显然太小,小到负责登记的军士都不曾听闻,只得随手标了一个‘容城’的错别字。 “什么修为?” “走脉境!” “师承何人?” “师承……军爷,这也要登记吗?” 被城楼的弓箭瞄准身体,张学舟非常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但等到询问师承时,张学舟还真没法开口。 他的修行非常乱,从诌不归那儿坑了入境的法门,随后被金蟾法王塞了一肚子的妖力,而后丢到曳咥河圣地修行咒法。 但张学舟咒法没修行到什么,反而还惹了杀身的大祸。 如果不帮乌巢干掉弘苦,乌巢就会拉着他一起走。 这其中涉及的问题与性命相关,但涉及的师承也攸关性命。 邪罗斯川圣地、曳咥河圣地在凶国地位有多崇高,在汗国境内就有多招人厌恶。 这也是乌巢屡屡要隐藏身份的缘故。 张学舟觉得自己但凡提及这两个圣地,他今天就算是‘可疑人士’了。 即便他是汉朝人,又愿意配合,军中的刑讯也不会有丝毫留情。 而等到他泄露诸多相关,这必然波及乌巢。 或许在他叙说相关时,还不等汉朝军士折磨死他,张学舟大概率已经被乌巢的蛇头咒取了性命。 “需要登记”登记的军士点头道:“怎么,难道你老师是哪个江湖大盗不成?” “尽管说,咱们这边不做追究”推荐张学舟前来的军士亦补充道:“咱们这边不讲究出生,只讲究实际,若你有两把刷子被咱们这边看上了,你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不错”登记的军士点头道。 “可我没想着当兵啊”张学舟奇道:“我现在干的是跑商的事情!” “你别以为当兵的都是苦哈哈”登记的军士笑道:“只要入了我们西境军团的眼,你修行有更好的路数不提,俸禄绝对比你跑商来得多!” “哈哈哈……” 张学舟尴尬发笑。 摊上一个更有前途又能捞取更多钱财的营生,若他还坚持跑商这种风险高盈利少的行当,这必然会诱发怀疑。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军士大哥在好心办坏事。 他当下不需要捞什么钱财,也不需要修行向上。 他在这三年中只能跟着乌巢跑。 当然,在他体内蛇头咒发作前干掉乌巢也是一桩可行之事,但即便弄死了乌巢,张学舟在将来或许也不得不面对弘苦的咒术,除此外,他还要应对凶国皇室为乌巢必然的报复。 种种交织的关系让张学舟不得不选择妥协,和乌巢彻底走到了一条船上。 张学舟不想当什么兵,更不想留在雁门关。 “我师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九尺道长?” 若当下需要寻一个师门,张学舟只能拿诌不归来凑数。 他当下修行的境界法门确实源于诌不归,这验不出虚假。 至于其他不说也罢,反正张学舟是没胆子说,也不可能提及北俱芦洲的两大圣地。 “九尺道长?原来你是那些江湖门派弟子”登记的军士笑道:“这些江湖门派授艺很严苛,经常教一手留一手,压根没咱们军营来得直接!” “说的是”推荐的军士点头道:“咱们军营只要有能耐,就能学到自己想学的任何修炼术,从此成为一方大人物!” “咱们雁门关这边都走出十多位将军了!” 登记的军士在竹简上做了记载,又朝着张学舟点点头,示意张学舟稍微等一等,等待其他人员前来做法力等相关的检测。 “兄弟,别说哥哥耽搁你行程,哥哥这是给你指明路!” 登记的军士递交信息去了,推荐的军士则是与张学舟瞎唠嗑。 “跑商没什么用,这种风险钱财很容易丢了性命”推荐的军士道:“再说了,像你这样年纪轻轻的修士在咱们西境军团定然是翘楚,入军就能担当伍长,等拿些军功升上去,你以后当个校尉问题不大,若再争气一点,成为将军也未尝没有可能,若将来封侯拜相……” 军士穷尽了描述。 作为雁门关的守卫,他见识过太多跑商的年轻人。 一辈子的跑商并没有给这些人带来财富,反而因为层出不穷的沙盗、路匪、天气、病痛等原因丧命在途中。 一些人甚至年纪轻轻就不得不就地掩埋,家中连尸首都收不到。 相较于商团成员,甚至于引路的一个翻译人员,从军反而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但若要军士说从军后的资源保障,他也只能念及军中赏罚公平,也有相应的官衔晋升制度,可以从大头兵当到将军。 “大哥贵姓?” 见到军士说得口干舌燥,张学舟内心婉拒的同时,也对这位孜孜不倦推荐的军士印象极为不错。 汉王朝在人才选拔上果然不断吸纳,甚至于与江湖门派在抢人。 雁门关这一幕绝对只是万千案例中的小小一桩,但同样可以看到汉王朝境内的人才争夺现象。 “我叫伊胜,只是雁门关一个无名小卒”军士笑着回道:“若您以后高升能对我等稍加照顾,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普通人和入境的修炼者有截然不同的实力。 作为雁门关的查验人员,伊胜的眼力很足,但他依旧是普通人。 他虽然早早入伍,但很清楚入境修炼者们在军中晋升的速度,当下对张学舟态度极为友好。 “你师承是九尺道长?” 伊胜和张学舟一阵瞎聊,短短数分钟后,一个头戴虎冠的年轻将军踏足而来。 他拿着记载的竹简,一双眼睛在张学舟身上看来看去,不断审视着张学舟身上微微溢出的入境者气息。 “对”张学舟点头道。 “九尺道长诌不归?”将军疑道。 “我不知九尺道长的真名,只是前年巧遇道长,得以传授了一门入境之法!” 张学舟身体的法力气息源于《阴阳大悲九天咒》,这是他想掩藏都难于掩藏的事实。 一旦被人检测法力判断撒谎,他遭遇的麻烦会更大。 张学舟只得拿诌不归的名号来凑数,他甚至避开了虚空道长这个更有名气的称号,也不曾提及诌不归的名字,但即便是这样,张学舟还是引来了注目者。 这其中的原因无他。 在大汉王朝境内,因为邪罗斯川圣地一道诛杀令,诌不归这个名字已经响彻了四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殊途同归 阴阳家学派在过往的岁月中曾经绽放过无上光华。 万事有盛有衰,曾经辉煌一时的阴阳学派随着时间流逝同样在岁月长河中苟延残喘。 若说九人教的掌门晋昌还拥有一定的名气,九天教的诌不归已经彻底沦落到江湖十八线已糊小咖。 但邪罗斯川圣地一道诛杀令响彻四方,也让阴阳家重新显于人前。 这是一家学派两位掌门齐齐上榜,涉及了九人教掌门晋昌,也涉及了九天教掌门诌不归。 凡是对手所痛恨的人,必然就是自己一方所喜的人。 很多人不清楚晋昌和诌不归到底干了什么大事,但能上邪罗斯川圣地诛杀令,这必然是对异族圣地造成了难于弥补的损伤。 这其中有被诛者,也有需要拘留者。 即便诌不归无法与其他几位被诛杀者相提并论,这也不妨碍诌不归在瞬间有了拳拳爱国之心,成为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人物。 朝廷和江湖有分割,但朝廷显然乐于见到这样出力打击外敌的行为。 当然,一些人也不乏借助这种风云搅风搅雨。 “您是说,我还有十六位师兄去了长安城,成为了很多高官贵人的座上宾?” 借助前来查看的将军之口,张学舟知晓了一大帮意外多出的同门。 根据寂寥散人钟让的说辞,诌不归带的学生死了个精光,没可能忽然多出十六位学生。 长安城的高官贵人并非傻子,张学舟觉得这帮师兄吃进去多少,也必然吐出来多少。 “不止十六位”将军笑道:“还有前往楚国的,前去城阳国、甾川国、济北国、梁国、河间国、鲁国、长沙国、赵国、中山国等各大属国的阴阳家学生!” “这么多?”张学舟诧目道。 “晋昌和诌不归名动天下,门徒自然也遍布天下”将军笑道:“这不,如今连塞外都有了诌不归的门徒!” “我……” “咱也不说你是假的”将军笑道:“毕竟你是个跑商团的,不像他们一般到处索要营救诌道长的钱财!” 朝廷的高官贵人并非傻子,前期或许有一些上当受骗者,但随着搞这种事情的人越来越多,这帮阴阳家的门人迅速被压了下去。 如张学舟这样提及自己仅仅得了一门入境之法,又不涉及索要钱财者,反而有可能是真货。 将军一双目光盯在张学舟身上,显然对张学舟极有兴趣。 挨打好歹也要清楚缘由,北境战事不断,而李二公子李椒也是一头懵,不知自己为何上了圣地诛杀令。 而晋昌则直接玩起了消失暂避风浪,即便淮南王也不知晋昌去了哪儿。 想要清楚其中的关联,必然需要寻到相关者。 邪罗斯川圣地一道诛杀令,涉及被诛杀者数人,唯有诌不归得以存留性命,对方或许属于见证了什么,又擦边辅助了一些事情。 但这也是朝廷所需的人。 对当下上榜的人而言,露面者的风险极高,甚至不乏可能有汉王朝的人下黑手,拿这些被诛者的人头领赏。 唯有诌不归是需要活的。 这让诌不归露面不算尴尬,再不济也能活命。 而想要清楚事情的缘由,或许也只能从诌不归身上寻找突破口。 “我不知道九尺道长的下落,我和他只是一面之缘!” 清楚了将军的目的,张学舟顿时连连摇头。 张学舟也想找到诌不归,但张学舟绝对不想成为别人的线索。 “我们不需要你知道诌不归的下落!” 将军摆摆手,他伸手一探,随即抓住了张学舟的手腕。 感触中低微的法力波动传来,将军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没法确定张学舟是不是诌不归的学生,但有人能确定。 但凡张学舟与诌不归有传承上的牵连,朝廷中就有人能根据张学舟寻觅到诌不归所在的地点。 “你只需配合我们做事就好”将军道。 “可我在商团……” “商团之事无须忧心”将军道:“我再替他们寻一个翻译官就是了!” 张学舟在商团中的工作并非无人能替代,通晓凶国语言和汉语言者的人甚多,即便西境军团中都能拿出一大把。 “我们的人不仅给你干活,你在商团拿多少钱,我们也会给你多少钱”将军道。 相较于寻到诌不归搞清楚事情,一些钱财不算什么。 当然,这需要张学舟真正获得了阴阳家的传承。 阴阳家学派凋零,虽说依旧还存在两位正统的掌门,但晋昌只修自身,整个九人教真正的传承者只有晋昌一人。 而九天教的诌不归在培育学生上孜孜不倦,但诌不归学生的命不算太好,这些年死了个精光。 眼下的张学舟或许是为数不多的种子,也存在依托法力溯源追寻诌不归的可能。 唯一的要求是,张学舟说的事情是真的,对方是真的获得了诌不归的指点,利用阴阳家的传承修行入境。 将军感触着张学舟身上的法力,只觉张学舟身上的法力微弱中带着勃勃生机,又蕴含着几分妖异,有几分阴阳家玄虚的模样。 他甚是满意这份意外得来的收获。 “那我能不能回商团和少主说一说”张学舟为难道:“我签了那边的契,若我撒手跑了,我在凶国那边就完了,甚至会牵涉到我的家人!” “家人,你的家不是在蓉城那边……哦,我懂了!” 将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示意自己明白。 常年在外的男子耐不住寂寞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小年轻情窦初开,若对着凶国那些蛮夷女子发情也是正常事。 凶国男子健壮有力,女子也多是矫健之身,身材极为上佳。 靓丽的身材遮白丑,何况凶国女子西域特色的容貌极为艳丽,很容易勾走男子心魂。 将军挥挥手,示意张学舟可以先解决自己的事情。 “我会在一刻钟后前来接你”将军道:“到时候我们会护送你前往长安城。” 张学舟没想到,他和乌巢协商了许久的事情,在初入大汉朝疆域就被扰乱了行程。 但行程变了,目的没有变。 这能让他与乌巢好好谈谈,免得被乌巢心中忌惮张学舟泄密凶国四皇子的身份,反而来针对张学舟。 第一百三十章 拿捏 行走在汉王朝疆域离不开一样东西,节。 节是采用竹板做制,上面刻着持有竹节之人的名字、颁发竹节的官员、日期及目的地等等。 每通达一处区域的城池,就需要验证‘节’。 如果说在通过关卡的时候,守卫发现信息有所错误的话,那么持有竹节的人也会被驱逐回去。 张学舟原有的‘节’属于域外商团‘节’,但随着军士的登记,他的‘节’已经换成了汉朝子民流通的‘节’。 如同张重和有容氏曾经带他入蓉城一样,这种汉朝子民‘节’可以规避诸多检查。 马车中,乌巢看着张学舟所拿的‘节’,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他协助张学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但进入汉王朝疆域内,张学舟渐渐开始脱离掌控。 若张学舟泄露他身份,以当前凶国和汉王朝战争的状态而言,会有很多人对他有兴趣。 “师弟,你让我很为难”乌巢低声道。 “我也不想这样”张学舟摊手又保证道:“但师兄放心,我中了蛇头咒,没可能去泄露你的身份!” “看来这咒术还有些用处!”乌巢脸色难看道。 “师兄通晓《定星术》,想寻到我轻而易举,我这点修为离开了师兄也蹦跶不出半点浪花”张学舟诚恳道:“我的气息被弘苦所采集,虽然难于用来进行远距离施恶咒伤人,但弘苦在将来想寻到我也轻而易举,若不能克制弘苦,您出事后我也免不了!” “那倒是!” 乌巢点点头,认同了张学舟的推理。 乌巢都能通过施法媒介寻到张学舟,这更无须说精通《定星术》的弘苦。 他逃不掉弘苦的咒术,张学舟将来也逃不了,两者只是时间方面的区别。 即便张学舟解除掉蛇头咒,又弄死乌巢,张学舟在将来依旧会死。 他们两人的活路只有相互合作,一旦彼此分开必然十死无生。 “所以师兄放心了”张学舟问道。 “但你被汉王朝所征用,一旦朝廷的人手寻到诌不归,你很难从诌不归那儿取得修炼术。” “我只能寄希望于诌不归临死前托孤了!” 张学舟挠挠脑袋。 他往昔榨出了诌不归的入境法门,但确实没能耐将诌不归的传承弄到手。 他眼下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只能伺机而动。 “汉王朝征用你的原因在于你所修炼的《阴阳大悲九天咒》,他们会利用你法力的气息,寻求相似的气息对诌不归进行定位”乌巢道:“这种搜寻方式欠缺《定星术》数分,或许我能在汉王朝前面找到诌不归!” 乌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很难从一派掌门的口中压榨出阴阳学派的传承。 若诌不归真有临死托孤的可能,他不介意提前下手,方便张学舟到时接手。 “我和诌不归没什么交情,师兄尽管对他下手!”张学舟道。 “那就可惜了!” 乌巢叹了一口气。 见到张学舟任由他对诌不归下手,乌巢的心思反而淡了几分。 摊上这种交情,诌不归如何能对张学舟进行传承的临死托孤。 张学舟只能边看边走,他也没区别。 而且眼下来都来了,乌巢也没可能率领商团返回凶国。 他寻思数秒,随即在张学舟头上取了三根头发,又对张学舟挥手示意。 “皇室的人不比小老百姓良善,我感觉乌巢有几个瞬间似乎想让我暴毙!” 离开了马车,张学舟稍微擦拭了一下额头。 他摸了摸肚子,难于断定乌巢让他吞下的那根头发到底寄存在哪儿。 想在人体中寻到一根毛发无疑是难度极高的事情,而且张学舟也很难将自己肠胃进行解剖。 这种性命被人拿捏的感觉极为难受。 张学舟想象被乌巢掌控的性命,又想想乌巢被弘苦所拿捏的性命,心中一口闷气吐出。 有这种掣制,谁都会有反的念头。 乌巢自己没例外,踏上了弑师之旅。 以己度人之下,乌巢也能猜测到张学舟的心思。 “师弟啊师弟,咱们将来的情感真不真就看这一趟了!” 张学舟从马车中离开,乌巢同样重重吁了一口气。 他往昔对张学舟说过蛇头咒的弱点,但蛇头咒还有一个极为致命的地方,那就是蛇头咒的施法距离。 但凡张学舟脱离他五百米范围,乌巢就难于发动蛇头咒伤人。 乌巢很想拥有一个朋友,但惨痛的现实不给他机会。 他很清楚自己和张学舟的距离在渐行渐远,很难回归到最初的纯粹。 可乌巢依旧想试一试。 只要熬过这三年,只要熬到弘苦死了,他觉得能好好修复和张学舟的关系。 对方不仅仅是他的朋友,或许也是他以后在曳咥河圣地唯一的师弟。 这是乌巢必须珍惜的关系。 马车中,乌巢的心思极为复杂,他脸色也有阴晴不定的变化。 等到马车窗被敲响,乌巢才将自己心思齐齐放了下去。 他挑起马车的遮帘,看向西境军区征调而来的一个小兵。 “乌拉哇啦乌拉哇啦!”乌巢开口道。 “乌拉乌拉乌拉哇啦!” 小兵一口流利的凶国语言进行着回复。 这显然是替代张学舟工作的人,只是乌巢并不需要这么一个汉、凶语言的翻译官。 他礼貌的微笑示意对方可以坐到商团后排马车上,一旦有需求就会呼喊对方。 “只要不是老天非要让我死,我就不会死!” 小兵礼貌告退,乌巢亦是将遮帘放了下去。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病态的红晕。 知晓了弘苦门下屡屡死亡的原因,他方向相当明确,压根不存在迷茫,会去将时间完全耗费在自我的修行中。 他和弘苦修行的岁月相比太短暂了,即便他天资再高也无法在短短数年内追赶上去。 三年的时间很短,短到大部分修士只能打磨一层小境界,甚至来不及将一门掌控的术从初步接触走向精通。 但三年的时间也很长,长到乌巢可以寻觅针对弘苦的法宝做安排。 没落的阴阳家,受创且战力低的诌不归就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根据张学舟的指示,他只要寻到蓉城旁大山中的那座道观,就有一定概率通过《定星术》寻到诌不归。 除了替张学舟寻求修炼向上,他显然也会存在一些可能的额外收获。 “呼拉尔城那边闹鬼闹得厉害,咱们四处多走走,看看能不能在大汉王朝境内购买到驱赶鬼邪的宝贝!” 乌巢挥了挥手,示意通过检查的车队继续前行。 他必须前往蓉城。 但商团前往蓉城需要一个缘由。 若说蓉城这种小城镇较之其他城市有什么特殊的土特产,那也就只剩下去采购容添丁的‘神仙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张骞 “小子,你入夜就睡,这岂是行军之姿!” 以雁门关为起点,终点则定在长安城。 这是一段极为长远的距离,需要日夜兼程奔行赶路。 但年轻的将军发觉即便是备了换乘的快马,他们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一来是张学舟不擅骑马,二来是张学舟入夜就睡,甩耳光都叫不醒。 他经历了糟糕的一夜,在晨露中才看到张学舟睡醒,当下不免大为吐槽。 依当下赶路的速度,他是没法做到信鸽上提及‘三日内必赴京城’了。 “将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法做到入夜不睡!” 张学舟伸了伸懒腰,又摸了摸还残留着余疼的脸颊。 “睡前我就跟您说过这个事”张学舟闷哼道。 “那你不能说睡就睡”将军道:“就算是入睡,咱们起码得找个扎营的地点吧!” “我睡意上来时就是这样,哪儿都睡得着”张学舟无奈道:“麻烦您下次打脸时轻一点!” “你那脸是自己摔下马摔的”将军悻悻道:“而且你算什么普通人!” 将军从未见过缺陷如此大的修炼者,不擅长骑马也就罢了,野外还敢倒头就睡。 若打瞌睡也就罢了,好歹还能惊醒回神,对方入睡后宛如一具尸体,怎么都叫不醒来。 但凡碰上一些风险之事,张学舟定然要丢了性命。 这让将军不得不承担起了照看的职责。 他拨了拨篝火,将一头獐子不断翻转烧烤。 野外肆意扎营会迎来各种拜访者,撞到他手中的獐子就属于其中之一,还有一些不适合入口的毒虫则被他丢在了数米外。 如今的速度显然赶不上预定的计划,将军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懒得吃那些硬邦邦的行军粮。 “我有瞌睡的毛病,生怕入夜睡着后被蛇虫咬死,这才学了一点入境的法门”张学舟吐槽道:“就我这样的应该还不属于修炼者吧?” “……” 听闻张学舟入境的修行只是用来驱赶蛇虫侵袭,将军一时无语。 普通人年纪轻轻能踏入修行的门槛,这是属于万里挑一的资质。 若将这种人放在军区,一些将军必然抢着要。 不需要太长久的时间,但凡这种天才修行三五年,对方就会拥有一手不错的术法能耐,从而可以随军出力。 即便摊上张学舟这种入夜就睡的毛病也是如此。 听到张学舟对自己成为修炼者的不以为意,将军只叹汉王朝境内人才多流失。 若不能将庞大的人才汇聚在一起拧成一根绳,将汉王朝强大到一个可怕的高度,边疆的纷争始终会存在。 什么和谈、什么协议、什么妥协都没有用,唯有强大才能让汉王朝鼎立一方。 这种强大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强大,而是需要万千涓涓细流的配合。 将军庆幸当下的朝廷在朝着这条路不断努力。 雁门关举荐张学舟只是一个很小的案例,如这样的事情不断发生在汉王朝境内的每一处。 这其中有庸才、有骗子、也有人才。 也有张学舟这类半天才半缺陷者。 但只要使用得当,这些人无疑可以发挥用处。 他撕下一条獐子腿递给张学舟,又给自己取了一份,嘴中不断介绍着汉王朝当下人才的举荐措施。 “原来我们的国君是景帝陛下!” 张学舟听了许久,最终提取出了唯一的有用信息。 他当下没法做大汉王朝的人才储备,他的用处也不足以让人惹上一位圣地的大咒术师。 而且牵一发动全身,若被人知晓他与圣地有牵连,不将张学舟当成敌对者来看已经算是不错了。 “对,景帝陛下勤政爱民,是我们大汉朝之福”将军笑道:“你年纪小,没经历过以往的战乱岁月,景帝陛下让我们汉朝从分崩离析中走出,又不断强大到足以抗衡异族,一生的事迹可谓辉煌到耀眼,我跟你说,**前……” “将军年龄看上去似乎不大,居然经历过如此之多!” 身为大汉王朝的子民,张学舟不清楚国君是谁,将军不得不给张学舟迅速普盲,提及景帝往昔做过的各种大事。 等到张学舟感慨了一声,他才有些微微脸红。 “我有很多事不曾经历,全是从我爹那儿听来的”将军道:“你没入军团,别一直叫我将军,直呼我姓名就行!” “可我不知道你的姓名”张学舟吐槽道。 “你翻一翻‘竹节’”将军笑道。 “张什么?” 张学舟瞅了瞅竹简,觉得自己汉语言缺乏教育的后果来了。 他瞪着竹简上的字,显然又发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字。 “我叫张骞,不叫张什么,你也可以叫我子文!” “指纹?好奇怪的名字!” “子乃诸子百家的子,文乃文化文明的文”张骞道:“这是我的表字,你也姓张,表字是什么?” “表字?” 张学舟想想被张重取名的张二保,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点拿不出手,他刚刚嬉笑完张骞,只要说出自己真名,绝对要被张骞反向耻笑。 “我的表字是曼倩!” 张学舟张口即来,将张曼倩的名字拿来临时用了用。 “楚辞云,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张骞道:“你的表字非常好,看来也是心存高远之人为你取的表字。” “那是”张学舟点头道。 “倩乃人的美字”张骞道:“你这表字整体的寓意是极好的。” “这么说,我这名字很好了?” “很好!” 张骞的态度极为认真,还解析了张学舟随口拿来用的名字。 相较于张学舟,张骞无疑更喜欢称呼他为张曼倩。 这让张学舟苦不堪言,只觉被张骞称呼时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你叫我学舟就好!” “好的,曼倩!” 路途修正了十三次称呼后,张学舟最终放弃了说服张骞的念头。 “曼倩,你给我说说凶国那边是什么模样吧!” 连连的奔行赶路,张骞向张学舟叙说了诸多汉王朝相关,他只觉自己有限的知识库已经被掏空。 想了想剩下数天的路程,张骞不得不开始主动转移话权,让张学舟来叙说塞外的异国他乡。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凶国地大物博 张学舟不知道真实的凶国是什么模样。 他一路走马观花,通行了十万大山,涉及了前往邪罗斯川圣地,也前去了曳咥河圣地。 但张学舟对凶国并不了解,他不曾前往这个国度的大型部落聚居地,也不曾见过多少凶国人,更不了解凶国的民俗。 作为凶国商团的翻译官,他显然不能一问三不知。 可若要往高了说,这必然牵扯到张学舟。 “凶国之地多草原,遍地都是牛羊”张学舟道。 “就这样?”张骞奇道:“你不会就拿一句话打发我吧。” “那你想知道点什么?”张学舟无奈道。 “譬如凶国一个城池驻守多少人,常规军团有多少,他们饮水和食物的构成,他们大修炼者的数量……” “我就一个普通人,哪里知道这些重要之事!” “那你总该知晓一些,就算不涉及军防,凶国的帝王和风俗应该了解吧!” …… 张学舟有些小后悔,他觉得自己应该早点问一问乌巢的爹是谁,这样就不会如此尴尬了。 “我只知道他们那边管帝王叫单于”张学舟道。 “我知道这个!” 张骞目光扫过张学舟,一脸都是好奇。 “你住在凶国那片区域?”张骞问道。 “我居无定所,后来找了个石洞为家”张学舟道:“那石洞还是别人家的,我只能暂居在那边!” “凶国很流行住石洞吗?” “有些地方还是比较流行的!” “我们这边没这种住石洞的习惯,石洞里头湿气重,还是盖房子住比较好!” “说的是!” 两人的话题从简短走向无话,张学舟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等到张骞再度询问相关时,他只得扯上一堆自己都没法信的事。 反正张骞没去过凶国,张学舟说假话也无法辨识。 相反,若他吱吱呜呜说不出什么,张学舟才觉得很容易坏事,甚至可能牵涉到乌巢拉扯的商团。 当然,张学舟不会说一些很容易验证的事情。 张骞没去过凶国,但还有其他人去过凶国,以张骞对塞外感兴趣的程度,但凡说一些普通的事情,假话必然会被揭破。 “我曾经在瓦拉斯城住过一段时间,瓦拉斯城低处偏远,但那个城中极为富硕,富人穿金戴银,那金饰足有这么大这么大和这么大……” 张学舟想了想进入圣山求学那群年轻人的打扮,又想了想乌巢,开始扯一些高端话题。 除了谈及富人的着装,他还谈及凶国的修行资源,涉及秘银、朱丹砂、云英、上品血玉、铁经参、云草、阴枣等物。 这些修行物是张学舟修行《云中术》所用,他说起来一板一眼,描述得极为真实。 但这些修行物资的作用则被他放大,多用‘据说’‘据传’等字来做铺垫。 “服用铁经参可以力壮如牛,怪不得凶国人一个个体型彪悍”张骞愤愤不平道:“我们汉国都没这种宝贝,他们那边居然多如牛毛!” “凶国地大物博,他们占据了极大的区域,又有诸多小国年年朝贡,资源肯定不缺!” 张学舟点了点头。 乌巢给他收集修行资源,诸多资源自然不是凶国皇室一种一种找来的,而是下发命令四处征收。 不论是凶国,还是邻国,这种强横的征收通畅无阻。 这源于凶国庞大的军事能力。 能与楼兰、大月氏国和汉王朝同时开战,凶国的底气自然不言而喻。 相应乌巢在更改修行物资的需求后,当月就直接送来了一批对应的修行物资,甚至还超出了张学舟所提出的要求。 张学舟不知道修行《云中术》的资源到底稀罕不稀罕,但依凶国皇室的供给,张学舟觉得凶国非常富有。 他一阵吧啦吧啦,将张骞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张骞不懂铁经参,也不懂云草、阴枣,但张骞知道秘银。 秘银是法宝所用之物,一两秘银百两金,这就是秘银的地位,甚至于秘银难于用钱财去购买。 听到张学舟提及诸多天材地宝,张骞一双眼睛都快红了。 他此前认定自己必然在汉王朝不断向上发展,但眼下,张骞觉得跑凶国等地去瞅瞅也不错。 万一能捡到几株铁经参,又或弄到几两秘银,这种收获会超出他在军区奋斗十年。 “可恨那凶国仗着自己的资源优势,弄到兵强马壮后来抢我们汉王朝”张骞愤愤道:“有朝一日我们也要越过边界,将他们那边吃的穿的用的齐齐抢回来!” “必须的”张学舟支持道:“我再给你说一说传闻中的那些圣地……” 张学舟混得比较惨,但他的路线确实比较高端。 借助金蟾法王的关系,他轻而易举进入了凶国最为崇高的圣地,甚至于是两处圣地。 虽然他在圣地中走马观花,但张学舟知晓的事情并不算少,也对一些大妖和大咒术师有了解。 这让他描述时极为逼真。 “可恨那十万大山遮挡了我等行军的路线,否则我们冲杀进去见一个砍死一个,什么虎力妖王,什么鹿力妖王,什么羊力妖王通通都砍死!”张骞愤愤道。 “必须的!”张学舟道。 “凶国人喜欢游牧而居,他们的大型部落经常变换居住地点”张骞道:“我们这个月探查到他们在这边住,但他们下个月就可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即便没有十万大山的阻挡,我们也很难抓到他们的尾巴,所以才不得不陷入固守,程将军每每提及此处就恨到只能咬牙!” “必须咬牙!” “你不知道那十万大山的凶险,那和你们通商行走的小路压根就不同,我们也没办法穿梭十余个国度饶到凶国后方去,只能一直加固边关……” 话题从主动到被动,又从被动走向双方双向沟通,再到张骞主动唠叨汉王朝当下面对外敌时的尴尬。 张骞侃侃而谈各种国家大事,旅途倒不算太寂寞。 第六天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远远处的巨大城市群。 “到长安了!” 日夜兼程的三天路程变成了六天,张骞愈靠近长安城,他的心情就越忐忑。 他也庆幸护送张学舟前来长安城不是什么特别军事行动任务,否则以他耽搁的三天时间足以掉脑袋。 但一番功过相抵大概是免不了。 本想邀功晋升向上,张骞此时只能祈祷张学舟是个真货,不要像往昔那些自称诌不归的门生一样属于骗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恍然回首 见识过现代大都市的繁华,就难于对低下生产力阶段的大城市惊叹。 但张学舟依旧为长安城所折服。 在这处城市中,有太多太多巧妙的手工。 这是一座全凭人力构建的巨大城市,每一处都显得具备匠心。 这甚至包括了泥砖与青石构建的城墙,这些城墙壁上雕刻着各种不同的人像、车马、文字,仿若在讲述一个个故事。 厚实的城墙将整个城市牢牢包裹,也带来了稳镇的人心。 在长安城,穿梭通行的人流仿若蚂蚁搬家一般,规模较之蓉城至少多出数十倍。 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 张学舟是第一次在这方世界见到如此多的人。 穿梭不断的人流群,也让长安城的城楼处的戒备显得森严,查验‘节’的守卫多达上百人。 听到张骞提及长安城有十二座城门,他们眼下通行的城门只是其中之一,这让张学舟忍不住有了感慨。 “我们大汉王朝如此繁华,后勤补给源源不断,假以时日,凶国必然难于坚持下去!” “打仗可不完全靠的是补给!” 张骞勉强笑着回了一句。 他递交了通行的‘节’,但查验‘节’的守卫并没有给予指引。 按正常的流程来说,他提前发了信鸽,长安城中的京兆尹即便再忙碌也会有预置的安排。 而眼下则是让他自由通行长安城前去办事,或张骞错过了日期,或京兆尹没将他们传递信息的信鸽当一回事。 张骞也不知道如今遭遇的是哪种情况。 他将骏马安置到马厩,随后只得领着张学舟入了长安城。 “咱们是直接去京兆伊府吗?” 听到张骞叙说相关的麻烦,张学舟忍不住询问了一声。 他本就没想前来长安城,眼见张骞办不成事,心中只觉微微一喜。 “京兆伊府邸没法直接进去,我得先去投拜帖,等到传递完信息后,京兆伊认为需要见我,他才会让来来传唤我”张骞无奈道:“递牌子到京兆伊查看的时间至少需要三天,我们只能先等等!” “不着急,我不着急的”张学舟摆手道:“你安排了人手接替我翻译,商团的东家至少会在咱们这边商贸两个月以上的时间,我等得起。” “但我等不起”张骞惆怅道:“没有官府的安排,我要私人出钱住店,在长安城住三天至少要弄没我一个月的俸禄!” “长安城的物价真高!” 张学舟感慨了一声。 眼下不需要他出钱,张学舟倒没什么心理压力。 但长安城的高物价让张骞这种军官都吃不消,这让张学舟不免嘘唏城市中生活不易。 他更是嘘唏西境军区的俸禄水准。 当初听伊胜推荐军区各种高大上,张学舟以为军区是个出头的好地方,但眼见张骞的窘迫,他顿时把军区发展的念头消退了下去。 张骞身为头衔不低的将军来长安城都显得寒碜,大头兵就更不用说了。 张学舟此时算是明白当了十几年大头兵的张重为何没能让他成为富二代。 依军区的待遇水准,想发家的难度有点高。 发家尚是如此,较之发家难度更高的修行必然更甚。 军区出人才的原因更多是在于庞大的人口基数上,人多了,总归是有一些冒尖的人涌现,也引发产生了军区人才多如狗、人人可以通过当兵向上改变命运的假象。 张学舟初时还被唬住了,认为军区发展非常不错。 等到见识不断增长,他已经能做一定的区分。 甚至于张学舟如今身不由己的寒碜,但对比很多人,他的条件已经是极为上等。 至少张学舟当下的修行条件与凶国四皇子乌巢没区别,所获远远超出了张骞这类军官。 他寻思过来,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几乎站到了顶点。 他现在除了有性命之忧,其他地方没啥可值得挑剔了。 从小山村张家庄走出,张学舟所走的路线看似磕磕碰碰,但他直接完成了很多求学者数年、十余年、甚至半辈子才可能的路线。 单单获得入境之法,他就较之张长弓、张次公计划至少提前了三五年。 而踏入圣地修行,这更是在凶国万千青年中走了后门,直接占用了三个人选其中的一个位置。 他往昔不以为然的事情,实际上跨越了太多人的家世与努力,与顶尖的那撮人没区别。 张学舟此前认为金蟾法王对他是粗放式的培养,如今想来,金蟾法王这种做法已经算是相当厚道了。 只是张学舟遇人不淑,碰上了一个喜欢搞死学生的老师,否则张学舟在圣地的日子会很舒坦。 他与张骞来到长安城,又对比了一番,这才发现自己的机遇和机缘已经堪称逆天。 这让张学舟心中舒坦了不少,觉得和乌巢混一起未必就是死路一条。 他心思放下来,跟着张骞四处跑,尽量过掉身上这桩麻烦事。 入住客栈的第一天,张骞有说有笑。 入住客栈的第二天,张骞已经没心思说话了,不断在客栈中来回走动。 入住客栈的第三天,张骞忍不住出了客栈,拉着张学舟前往了京兆伊府外。 但是很遗憾,京兆伊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地方。 庞大的长安城只有一处京兆伊府,管辖着庞大的京城以及周边地区,没可能像蓉城衙门一样让人击鼓鸣冤随意进出。 京兆伊府占地极广,内部分了八个区域,涉及六十四处公务相关处理,各种运作都需要遵循规章。 张骞递交的牌子通向京兆伊府的军要处,但到现在依旧没有回应,便是连门都进不去。 或牌子太靠后被压了,或近期涉及阴阳家的门人太多了,京兆伊府对他上报的重视不足。 时间拖到第三天,张骞还没获得接见。 “**作风太盛!” 张骞指指京兆伊府,极为痛恨地说了一句。 等到在客栈的第四天,张骞的脸已经黑了下去。 第五天,张骞已经开始变卖身上一些值钱之物了。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在客栈的第六天,张骞拉上了张学舟。 “咋的?咱们要回雁门关了?”张学舟问道。 “兄弟,你可得保证你确实跟随诌不归学了修炼之术”张骞一脸肝疼道。 “对,我学了一份《阴阳大悲九天咒》,传承源于九尺道长,这个错不了!” 张学舟拍了拍胸脯,担保的底气让张骞心安了不少。 “京兆伊府大概将我的牌子错过去了”张骞沉声道:“眼下若非直接回雁门关,我们只剩下一条出路!” 本想拿张学舟邀功获得军区官职晋升,甚至于踏入朝廷之中,但张骞发现自己想多了。 他这种小军官人轻言微,京兆伊府压根没将他当一回事。 他现在奖励一分没捞到,但是已经搭上了两个月的俸禄。 张骞觉得这么搞下去不行。 他痛心之下,将目光瞄向了皇城区域。 京兆伊府对他的事情不予处理,张骞只得越过这个职能部门,向更高的部门寻求帮助。 他连京兆伊府都没法进入,更无须说进出皇宫求见景帝。 张骞将目光放向了传闻中体恤民情的太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少年太子 “子文哥,咱们就这么站在这边干等?” “曼倩,你要多一点点耐心!” “可咱们在这儿站了至少有三个时辰了啊!” 张学舟跟着张骞逛了大半个长安城。 从客栈走到皇城区域用了足足两小时。 皇城区域富宅成群,高大的红木建筑看得张学舟咂舌不已,但见得多了,张学舟眼睛也疲乏。 尤其是他们此时站在一处路口已经有整整六小时。 从这个路口再往前数百米距离,张学舟能看到一片高大的内城门,又有宫殿成群坐落在其中。 但他们无法再往前哪怕是一步。 身穿红甲持着刀剑的禁卫军团在皇城区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戒度极高,任何擅闯行为都会毫不留情的击杀。 这是铁与血换来的规则,张骞显然没胆子破这种禁忌。 两人最终只得在安全区域等待。 时不时的,张学舟能看到一些马车从皇宫区域行驶而出,但官员的各司其职让张骞很清楚即便他求助也无门,甚至连递话都做不到。 他只能等太子的马车。 在汉王朝,帝王管一切,剩下就到了太子负责的部分。 太子欠缺军事调动权,也不具备官职任免的权限,但太子作为辅政者,接触朝廷的内容涉及各行各业,也包括了管辖长安城的京兆伊。 也就是说,他们来寻的太子殿下是作为京兆伊上一级的存在,不存在跨界管辖,也不存在对相关事情不了解。 “咱们再等等!” 张骞摸了摸空空的口袋。 他很清楚张学舟入睡的准时,若此时不往那家便宜客栈方向走,张学舟很可能在半路就睡着了。 但张骞觉得走不走都没区别,毕竟他的钱不够住客栈了。 露宿街头是必然的事情,甚至他的钱财拿去买食物都欠缺,只够在长安城维持两天。 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事情办妥。 张骞抬头看了看晚霞密布的天空,又摸了摸空空的肚子。 他将腰带勒紧了一些,又摸出一块硬邦邦的粟米饼。 “你吃两口填填肚子,等咱们事情办妥了吃几顿好的”张骞递出粟米饼道。 “有水吗?” “没!” 张学舟倒是不挑食,但西境军区的行军粮太难下咽了。 他将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粟米饼放到嘴里,依靠唾液湿润慢慢软化。 有其他食物时,谁都不会吃行军粮,真要吃行军粮时,基本都到了拼命的时候。 眼下的张骞不需要拼命,但在钱财上无疑陷入了尴尬的窘境。 至于张学舟的钱财不说也罢。 他一路都是靠乌巢供给,自身并未携带什么钱财。 而且像他这种讨生活的翻译官也不适合带大量钱财在身上。 靠着唾液湿润粟米饼啃下一小块,张学舟将粟米饼递回了张骞。 张骞随即含住粟米饼,也在那儿慢慢吞咽。 “太……太子殿下,哎,殿下……” 时间在慢悠悠中再次过去了近一小时,等到将近天黑,张骞才兴奋大叫起来。 “皇城区域禁止喧哗!” 负责执守的禁卫拔刀呵斥,声音倒是较之张骞更胜一筹。 “何事如此喧哗?” 远远处,一驾两轮马车缓缓而出。 马车的规格并不算封闭,甚至透过遮帘看到马车内端坐的身影。 张学舟擦了擦眼睛,甚至看到了一个依稀还显得幼稚的面孔。 “那是太子殿下?”张学舟低声问道。 “殿下……殿下,小将是西境雁门关程太守麾下和戎护军张骞,有要事禀报!” 张骞感激地看了禁卫一眼。 若非禁卫的呵斥声音更大,他这种路边求见的行为很可能会被疾驰而过的马车忽视。 同是军营的人,这位禁卫显然在职责范围内给了最大的帮助。 等到太子拉起马车的遮帘,张骞已经迅速行了半跪礼。 他拉了拉张学舟,等到张学舟躬身下来,诸多在他们身上警戒的目光才渐渐退散。 太子并不需要他人路边跪拜,但这份礼仪可以避免太子遇刺。 等到张骞携着张学舟行礼完毕,那马车中才传出声音。 “有何要事?” “张骞寻得一人,此人张曼倩乃九尺道长的学生”张骞道:“而张骞听闻那九尺道长正是阴阳家的诌不归!” “又一个阴阳家的门生?” 太子的声音稍有诧异。 很显然,太子这些时日没少见各种阴阳家的门生。 有毫无关联者,也有隔了数代亲的阴阳家门人,又或是阴阳家某个弟子传承衍生小派系的传人。 在诸多人中,没有一个人是正统的阴阳家门生,更无须说谁与晋昌和诌不归有直接的关联。 从边疆战争阴云密布到燃起烽火,朝廷中至今也不曾弄清楚这场大战的真正原因。 即便是李家的二公子李椒也是一头懵,全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晋昌失踪,诌不归难寻,至于楼兰则是敌对交战势力,大月氏国相距遥远,西昆仑的天庭不说也罢。 相较于去遥远的地方寻求答案,这显然不如直接询问大汉境内的两个当事人。 眼下寻找晋昌和诌不归的人很多,寻求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 但没人能寻到晋昌和诌不归。 茫茫的世界中,这两位阴阳家的掌门仿若消失了。 景帝为此事还摔过杯子,不乏痛斥这些惹祸精惹了事就直接跑路,搞得家大业大的汉王朝需要为此背锅。 “他可清楚诌不归道长在何方?”太子开口询问道。 “禀殿下,他不知”张骞老老实实回道:“但张骞听闻诌不归道长学派的学生死了个精光,眼下的幸存者甚少,或可用人做媒介行术寻到邹不归道长!” “他真是诌不归的学生?” “曼倩得诌不归道长青睐,授予了一册《阴阳大悲九天咒》,曼倩也凭借此法修行入境,与诌不归道长传承并无区别!” 张骞指了指张学舟。 但凡张学舟说话靠谱,他就算是咸鱼翻身了。 若不靠谱,他这条咸鱼会被打到连爹妈都不认得。 往昔诸多阴阳家的门生结局很清楚的告诉了张骞后果,张骞吞了吞口水,随即硬着头皮在那儿大力推荐张学舟。 “既是如此,那就再请周太尉施一次术吧!” 马车的遮帘被彻底拉下,露出了一个头戴长冠的十二三岁少年。 他年龄虽少,但决断却极快,只是稍做询问,就已经做了决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周太尉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你这是要我去充当施术的媒介?” 听过张骞对太子的禀报,张学舟心中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想了想自己往昔使用过的那些施术媒介,只觉当媒介没什么好的。 即便张学舟施术过的跳蚤、蚊子等媒介,这些媒介都没好下场。 “对,施术的媒介”张骞点头道:“你老师真正的学生不多,只要朝中高手拿你当媒介施术,他们肯定能寻到诌道长的下落!” “重点不是我老师的下落,重点是我充当施术媒介”张学舟道:“你此前也没跟我说这种事情。” “说了啊”张骞道:“我此前就与你说过配合我们做事就好!” 跟随在太子马车后方,张骞束手恭顺前行,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和张学舟瞎扯。 只要上了这条船,谁都没法跑。 近期诸多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又不断有阴阳家的门生前往各处混好处,张骞同样想分一杯羹。 往昔的他与这种事情不搭边,但张学舟来了,事情也就搭边了。 张骞不懂朝廷高层的术到底是如何施展,但只要事情成功,收获必然大于失去。 他赌上了两个月的俸禄,张学舟显然也要付出一些。 “只是拿你做施术定位而已,肯定不会伤你性命”张骞安慰道:“等事情结了,咱们去客栈好好吃一顿!” “我不差吃你这顿!” 张学舟瞅瞅左右持刀剑的禁卫,又狠狠瞪了张骞一眼。 他此前就对来长安城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这种心理准备显然远远不足。 但以他当下的能耐,确实只剩下当耗材的用处。 张学舟想想曳咥河圣地的咒术,心中亦是有几分忐忑不安。 但张骞再三的保证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诌不归的行踪不会久久停留在一处地方,这必然需要借助张学舟多次施术才能确定最终的地点。 也就是说,施术并不会让张学舟丧命。 张骞的反向推理并不是没根据,他虽然热衷于向上,但不会拿别人性命来做踏脚石。 在预算的方案中,他会受益,张学舟显然也不会亏。 而作为大汉子民,北境军区那边都打生打死了,他们后方不说抛头颅洒热血,至少要尽心尽力,看看能做一些什么。 不论是从私利还是公理,张骞觉得自己的行为都站得住脚,而张学舟身为大汉子民也应该做分内之事。 他一番说教,又坦然承认自己想追求向上的私心,这让张学舟没词。 张骞有大义的一面,也不乏私人的欲望,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品性。 如果自己是张骞,张学舟觉得自己所作所为的区别不会很大。 但理解张骞不代表张学舟心中对张骞没有芥蒂。 他扭过头去懒得搭理张骞,只是随着太子马车机械行进。 马车在一幢红墙黑瓦的大宅前停下。 御马车的车夫停下马车,随即一跃而起,迅速拉响着大宅门上的门环。 “卫青勿要如此嘈杂敲门,门环拉响三声就好,三声没有回应就再拉三声!” 太子开口叮嘱了一声,随即也钻出了马车在大宅门外规矩等待。 他开口的叮嘱让马车夫安静了下来,在那儿一环一环的拉动门环。 “咱们到太尉府了!” 张骞脸显激动。 如果说程不识、李广等人是军区将领在军团中的极致,周太尉则是武将在朝堂上的极致,这位太尉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担任丞相之职,权势堪称帝王之下第一人。 权高位重,实力通天诸多词不足以形容这位太尉。 武将在朝堂位列顶级的人不多,周太尉不说是开创武将为丞相和太尉的特例,但确实是极少数的人。 即便是程不识、李广等人在周太尉面前也要低头。 等到大宅门打开,露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张骞几乎要雀跃起来。 张骞的模样有些像追星族,脸色不乏狂热。 但张学舟对朝堂事了解较少,若说李广来了,张学舟还要瞅瞅李广是什么模样,但眼前的老者让他没什么好奇的心思,难于与张骞共鸣。 他注目过去,只见那位老者与太子一阵寒暄,嘴中用词不乏客气。 “老朽一听门环拉动,就知是腾龙前来”周太尉笑道。 “太尉客气了,我不该如此晚还惊扰太尉的休息”太子礼貌道。 “不碍事不碍事”周太尉道:“老朽以后休息的时间大把,不急于当下一时!” 周太尉苍老的脸上浮过一丝笑容,随即亲手拉开了大门。 “我此番前来是出宫时见到西境雁门关程太守麾下和戎护军张骞前来紧急禀报,言及寻到了那邪罗斯川诛杀令上诌不归的学生”太子开口道:“父王近日为此事恼火不已,所以还需太尉费心了!” 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 大汉朝无疑有很多人擅长追踪之术,但太子不会去寻求手段次一筹者。 他要找便找最强者。 事实上,太子往昔也不乏推荐一些人前来,只是那些人做不得数。 听到太子登门又是为了寻诌不归,周太尉脸上显出一丝苦笑。 “还请殿下将人唤来,我且先问一问”周太尉道。 “叫你呢!” 太子回头张望时,张骞推了推张学舟,这让张学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你真是师从阴阳家九天教诌不归?”周太尉问道。 “我往昔路过九尺道观,得九尺道长授予了一道入境之法,并不太了解其他相关的事情”张学舟恭谦回道:“若没什么关联,您直接放我离开好了!” “阴阳家当下的衰败已是定数,难有往昔的光辉,但阴阳家传承苛刻,诌不归岂会随意授人阴阳家的法门!” 周太尉老眼微抬,皱巴巴的面皮上精光浮过。 他注目着张学舟,显然很不满太子又带来了一个骗吃骗喝的人。 甚至于对方还不曾验证就迫不及待提及想要离开。 若年轻时也就罢了,等到年岁衰老之后,周太尉在施法上有几分力不从心,并不想将有限的体力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若非前来登门的是太子,周太尉对这种事情无感。 他注目着张学舟,锐利的双眼几乎要将张学舟看穿。 “你身体修行不曾稳固,又夹杂着妖气,显然是草莽散人的修行搭配,不可能是名门弟子!” 周太尉注目过张学舟,随后面向太子。 “时间不早了,殿下不如早点回宫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殿下为陛下分忧!” 他大致判定清楚,显然有了送客的心思。 “太尉仅凭望问之术就完成了验证,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太子虽然年少,又被周太尉所婉拒,但脸上并无不悦。 “须知前方战线有数万人在拼命顽抗凶国人,我们当下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也不应该轻易放弃”太子劝道:“但凡清楚了事情的缘由,父王应对相关也多几分把握。” 他说话不徐不疾,但随口将景帝抬了出来。 面对朝廷位高权重的老臣,太子的身份确实不足以居高临下。 他今年可以是太子,但明年也能变成皇子。 在朝廷中,一些老臣具备谏言帝王的资格,也有较大可能影响到帝王安排继承者。 周太尉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太子需要不断立功证明自己,才能在朝廷中真正站稳位置。 这也是太子屡屡在追寻邪罗斯川诛杀令真相上出力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六章 曼倩的身体有个毛病 长安城的夜色已经有些浓郁。 太尉府处,周太尉虽然拉开了大宅门,但口中已经有了送客之意。 年少的太子则是站在门口不动身,卡在了大门口。 “周太尉是二朝元老,往昔如程将军一样在外驻军抗衡凶国,屡建战功,后来入朝以十万大军击溃五十万叛军……” 距离太尉府十余米处,张骞的眼中有些狂热,嘴中低低叙说着周太尉往昔让人羡煞的功绩。 但在张骞附近,张学舟却觉察到了对立。 一个两朝元老,一个当今的年少太子。 两人看似礼貌谦让,但谁都没有让步。 周太尉的不耐烦并非没有原因,而太子的心思也能理解。 “老臣年岁大了,行术困难,禁不住殿下这般反复的折腾”周太尉皱眉道:“加上这次,您已经送来了第九个自称阴阳家道法的传人了!” “九是个好数字”太子道。 “你上次还说八是个好数字”周太尉道。 “八也很好!” “那七?” “七也不错。” …… 周太尉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和现在的小孩儿没法沟通。 他愿意为大汉朝奉献出力,但做牛做马也需要有个尺度。 诚如年轻时可以日日笙歌,年老后一个月一次就算体力相当不错,施法也是如此。 随着年岁不断增高,周太尉体内法力愈加精纯,但法力并不像年轻时那么汹涌澎湃。 他施法的威能很强,但施法的频率随着年岁增加在不断下降。 这短短的两三个月中,他已经为太子整整施法了八次,又有景帝指派了三次。 这种施法的频率让周太尉有些吃不消,相应他拒绝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但太子如同倔牛,此时卡在了门槛上不离开,让周太尉进退两难。 “殿下,细柳术查人虽准,但勘察天地需要消耗的心神太多”周太尉提醒道。 “太尉法通天地,何故藏藏掖掖,别人不知你细柳术的底细,我却是知晓三分”太子道:“你行术的极限至少在二十次上下,没可能第十二次就欠缺心神,您只是不想将心思耗费在无用的勘察上罢了,但如今随着置办那些假冒阴阳家门生下狱,有胆色前来应验的人已经很罕见了,孤觉得此次行术必然有收获。” “太子殿下每次都有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啊!” 周太尉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太子很年轻,但秉性中不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固执。 他的话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太子依旧坚持己见。 周太尉觉得这不是一个合格君王的好品质。 大汉王朝需要一个灵活识色的君王,而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君王。 他会在今晚行术,但周太尉对太子的评价也下滑了一个阶梯,若景帝询问相关,他显然不可能叙说好话。 “请进!” 再三寻思后,周太尉才伸手邀请,将恭送改成了迎入。 他目光扫过后方时,眼中不免也多了一丝诧异。 “怎么,听到假冒阴阳家门生需要下狱,他这是吓晕了?” 周太尉看向后方,只见太子举荐的阴阳家门生身体已经软绵绵,趴在了一个小将身上,看上去不像是正常人的模样。 这让他心中对此前的判断更是坚定了数分。 即便是太子的脸色在此时也有了微变。 “太尉,曼倩这不是吓晕了,而是他身体有个毛病,一到点准入睡”张骞大声回道:“甭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到了时间,曼倩直接就睡呀!” “荒唐,世上岂有这种毛病”周太尉道:“若他身前是尖刀,他还敢往前躺下入睡不成!” “小将没见过曼倩躺尖刀,但他前几天趴在马背上睡着了,脸都摔肿了!”张骞道。 “太尉,您施术并不需要受术者清醒吧?”太子道:“您尽管施术便是,若他并非阴阳家门生,我届时亲手送他们下狱!” “哈?” 张学舟听了没什么感觉,但张骞一颗心宛如冰冻。 张骞听得很清楚,太子说的并非‘他’,而是‘他们’。 这意味着不仅仅是冒充者会受罚,举荐人显然也会遭遇同样的待遇。 这与张骞此前想象中最多是摊上一些俸禄的代价以小博大完全不同。 眼下这不是以小博大,而是需要拿出前途,甚至生命来博取一份可能。 这种代价让张骞难于承受。 隐隐中,他似乎窥见了一丝朝廷之上的端倪。 即便是太子行事,太子也不得不对一些事情妥协,否则太子同样难于空口说白话让人做事。 眼下太子的话就是担保,但这份在张骞看来天都快塌了的担保似乎并未让周太尉满意。 “殿下请!” 周太尉目光扫了张学舟一眼,显然只做了例行公事的打算,难有了往昔做事精细的念头。 他踏步在前,又有太子跟随在后。 而后则是张骞背着张学舟。 “我来帮你吧!” 马夫卫青主动搭了一把手,这让身体微微有些站立不稳的张骞勉强笑了笑,对着卫青示谢。 “不用客气”卫青道:“只要你们不是糊弄殿下就成!” “我们哪敢糊弄殿下”张骞道:“我所查的都是事实!” “那你就不用怕”卫青道:“再说了,欺君是砍脑袋的罪,欺骗殿下没那么严重,最多是将腿打折,又或拔掉舌头,不会伤及性命!” “你这么说让我更怕了!” 张骞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残废,又或咿咿呀呀说不出话,他的心就难受。 他对调查很有信心,但他对张学舟没啥特别靠谱的信心。 从军以来勉强算是顺风顺水,张骞到现在才觉察自己开始遭受社会的毒打。 背在他身上的张学舟宛如一座大山般沉重,压得张骞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非身边的卫青帮忙,张骞觉得自己腿软跌倒的可能性相当大。 但发生那种事除了让太子遭遇周太尉更多的耻笑外并无其他作用。 张骞稳了稳身体,心中一横时也做好了断腿和拔掉舌头的准备。 他一脸奋勇踏入太尉府,宛如即将奔赴死亡的勇士。 张骞这种忽然亢奋的状态让卫青啧啧称奇,只觉张骞也是脑壳硬的人,临死关头反而看破了生死。 有这种秉性的人遭遇生死抉择时临危不惧,能做出适当的选择,远较之一些表面实力强大的世家子要强。 若张骞的个人实力再强盛几分,卫青觉得太子可以招募这种人到麾下用一用。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太尉动真格 太尉府中。 周太尉缓缓步行。 他将三株灵香插入香炉,嘴角不免也有微微的抽搐。 除了耗费身体,施法动用的耗材显然也是不菲的消耗。 短短的两个多月施法次数多达十二次,这让周太尉脾气再好也很恼火。 他很清楚太子稳固地位寻求功绩的心思,但被太子驱役干活就不舒坦了。 “抬上来!” 周太尉目光扫过。 往昔承受术法牵引的人是站着,而今则是多了一个躺着的。 但问题不算大。 阴阳家的法力呈现孤阴和孤阳两种状态,这种法力极致又强大,在修行门派中尤显特殊。 但凡特殊之物都较为显眼。 尤其是阴阳家这种凋零的门派,落到如今就剩下两个光杆掌门,只要做相似法力的牵引,他就有一定概率追踪到对方的下落。 唯一的要求是,他动用施法的媒介必须真的与阴阳家相关,而且是获得了对方的真传。 一步错,步步错。 若张学舟没有诌不归又或晋昌的真正传承,他必然被牵着鼻子走,损耗元神浪费在无用的搜寻中。 周太尉此时公事公办,他不热心但也不敷衍。 呼了一声后,他只见张骞一脸沉稳将张学舟背了过来。 张骞从面无人色到恢复正常后的面不改色,这种变化倒是让周太尉多了几分好感。 一些人一些事都需要到危急关头才能显真实,很显然,这个叫张骞的小将心理素质确实极为不错。 周太尉指示了放置的地点,张骞顿时硬着身体将张学舟放了下去。 “曼倩,曼倩大爷,我最后再叫你几声,若你坑了子文,咱们这也算是临别的遗言了”张骞道:“希望你明天醒来后不会因为缺舌头而痛哭!” 他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和张学舟齐齐拔舌头。 这番话听得周太尉老脸连皱。 张骞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今天也要亏老本。 这让周太尉心情大坏。 他接过仆从递来的水,一口水灌入口中时,又从袖兜中取出一株杨柳枝。 等到法力牵引灌输,周太尉一口水朝着杨柳枝和张学舟喷下,化成一片朦胧的水雾。 嘴角蠕蠕的动作中,周太尉的身体摇曳,又有仆从迅速上前扶住周太尉身体。 “天!” 太尉府上空中,一道苍老的喝声传来。 这让张骞迅速抬头张望。 作为修行小有成就者,张骞并不欠缺法力的感知。 他能很清楚看到,周太尉肉身被仆从搀扶,但心神已经脱离了身躯立在半空中。 他刚刚听到的声音源于周太尉的身体发声,但又从半空中传来。 这种声音和身体诡异的不同步让张骞头皮微微发麻。 “地!” 再次的喝声传来,周太尉手中捧着的杨柳枝飞出,插入到水雾中。 阵阵如同吸允的‘唧唧’声音传来,张骞只见那株杨柳枝迎风而长,从一尺长迅速化成三尺,又到五尺,再到七尺,最终落到了九尺高,较之他身体更高。 “乾坤!” 再次的喝声传来,张骞只见周太尉元神目光下望,一道磅礴浩瀚的法力打向了那片蒙蒙的水雾。 水雾迅速化成一片水幕,仿若水中的倒影,水幕上开始呈现一片片景象。 张骞伸长了脖子,只见那水幕从黑暗中显出一个奇怪布局的小房子,一个穿着奇特的少年和一个少女聚在一张四方桌前进食。 看着对方碗中盛放的小型禽类肉食,张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目光从肉食上缓缓下移,只见对方盛放食物的碗尤为精美,仿若白玉所铸造,碗上精美的图案更是让张骞瞪大了眼睛。 “这是何处?” 张骞瞪着仿若异域风情的景象,又看了看太尉府中的摆设。 太尉府中几乎代表了大汉朝顶阶的一切,但相较于少年和少年所在的小小空间,张骞只觉依旧有诸多不如。 但凡随手取那少年和少女的一只碗,张骞觉得必然会被长安城的贵人们打破头皮来抢。 这种异相即便是太子都忍不住注目。 但水幕中的少年和少女显然不是诌不归,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次的追查又没了结果。 这让他年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 没人想挨打挨得不明不白,朝廷需要事情的真相,也需要从真相中挖掘停战的可能。 太子并不指望动身前往凶国的使团,依凶国人的六亲不认,使团遭遇风险的几率极高,很难获得真相。 但各种不同手段的追寻下,这份真相一时半会似乎难有结果。 眼下这次施术的追踪显然又失败了。 太子目光微垂,欲要转身离去时,只听那半空中的周太尉再次大喝。 “何人扰我做法,开!” 周太尉须发皆白,但大喝时依旧有年轻时勇冠三军的威势。 他大喝一声,磅礴的法力从元神中贯出,引得那株细柳树枝条不断摇晃。 水幕中的景象变了又变,少年和少女的形象开始消失,一片通红的火焰开始弥漫。 仿若处于无尽的燃烧中,火焰熊熊难于看到其他景象。 “岂有此理,你一个落魄的阴阳家焉能阻挡我周亚夫!” 阵阵爆喝声音不断,周太尉灌输的法力加了又加,九尺高的细柳树虽然不再增高,但愈发显得粗壮。 “太尉这次似乎动真格了?” 太子的身边,马车夫卫青低低声了一句,让太子微微点了点头。 他几欲转身的身体收了回来,束手在一旁认真查探水幕。 周太尉显然发觉了什么,才引得开始动真。 这或许牵涉到了阴阳家与朝廷的斗法,不管是寻求真相,还是增长见识,这都是太子所必须认真对待的事情。 他注目过去,只见周太尉法力不断灌输下,火焰之中一点黑影显出。 仿若隐匿在虚空中的恶魂,黑影发出阵阵咆哮。 “魑魅魍魉之技也敢拿来献丑!” 周太尉大喝一声。 他倒不是每一次动手都要喊两句,而是年龄大后气力、法力、精神都有不济,只能借助大喝的刺激来维持短暂时间的高水准发挥。 周太尉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喝声之中,一卷竹简从太尉府中飞出,又有一柄宝剑凌空射来。 “去!” 周太尉将竹简投掷而下。 那竹简穿透水幕,化成一座牢笼朝着黑影罩下。 黑影在牢笼中左突右撞,发出阵阵咆哮声。 无尽的火焰不断升腾,仿若要将竹简化成的牢笼焚烧殆尽。 但还不等火焰焚毁牢笼,周太尉右手接过凌空而来的宝剑,一剑斩向了那水幕。 宝剑从水幕中穿梭而过,金铁错鸣的声音顿时响起。 半空中,周太尉元神一脸的难于置信。 栽种在张学舟身上的那颗细柳树无火自毁,在微风中化成了灰色的粉屑。 他看了看下方,止不住抑制躯体发出阵阵颤抖,两股青气从鼻孔中喷出,随后仰天就倒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监牢 “周太尉姓周名亚夫,年轻时勇冠三军,实力是一等一强,后来力压七国诸豪,堪称咱们大汉朝廷第一高手,哦,李大将军,李大将军不算,玩偷袭没人打得过李大将军……” 张学舟再次入梦时,他已经和张骞被关押在一处潮湿的监牢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腿脚没被打折,舌头也依旧存在。 张骞一脸的心事重重。 或许是惧怕可能的拔舌之刑,张骞此时唠唠叨叨,不断利用着三尺之舌讲述着自己脑海中那些相关的见识。 “他是第一高手,怎么可能在斗法的时候输了!”张学舟疑道。 “阴阳家一定有大宝贝,而后动用大宝贝伤到了周太尉的元神”张骞道:“当下只有这种解释!” “能击败第一高手的大宝贝?” 张学舟揉了揉身体痛楚的部位,他很难相信诌不归有这种大宝贝。 若诌不归有斗败周太尉这种顶级高手的大宝贝,诌不归当年就不会被金万两追着跑了。 “朝廷现在对诌不归发布了拘捕令”张骞惆怅道:“希望诌不归能早日前去自首!” “人都找不到怎么拘捕?”张学舟问道。 “这不还有你!” 张骞呶呶嘴。 他眼下很心塞。 人似乎找对了,但找的人让周太尉元神受创,这种结局与他想象中不同。 他和张学舟最终双双被投入监牢。 张骞一时不能确定要遭遇的刑罚。 “若咱们查不出诌不归,拔掉舌头都算是轻微的惩戒,砍脑壳也未尝没可能”张骞道。 “简直欺人太甚”张学舟怒道:“他自己斗法输了查不到诌不归下落,关我们什么事!” “这个叫迁怒”张骞道:“世上就是有这般不讲道理,若死掉咱们这种地位低下者能平息周太尉的伤患,咱们肯定会被处死。” “我痛恨迁怒!” 张学舟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不喜欢这种命不由己的状态。 张学舟往昔认为张家庄是一座禁锢的监牢,但到了现在,他才发觉那是一座世外的桃源。 只有在张家庄中,他才不需要这么在生死中徘徊。 他在现实中是良好的小市民,从来没蹲过局子,但张学舟没想到在这边居然落到了下监牢的地步。 他揉了揉身体。 在他的身体中,仿若被人抽了十大针筒的鲜血,张学舟此时有些虚弱无力。 他怒斥了当前的状况,随即在那儿默默调整。 外界的遭遇让张学舟心中感觉很糟糕,身体内的状况让张学舟同样感觉糟糕。 他就知道充当施法媒介不是一件好事。 在他的体内,往昔充盈到让肌体刺疼的法力干涸了下去,从一条汹涌的河流变成了一条小水沟。 妖力同样被抽离了大半,不需要张学舟动用云中术收翅的能耐,他手臂上的羽毛已经收敛得极为干净。 张学舟觉得身体非常饥渴,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迫不及待想要恢复到往昔的状态中。 但他眼下除了闭目养神并没有其他手段。 甚至张骞还吃掉了最后一块行军粮。 张学舟也庆幸自己跟着金蟾法王跑路的时饿过一次狠的,眼下的遭罪还能承受。 但凡经历过更大的苦楚,在遭遇这些磨难时就没了绝望。 相较于张骞的忧心忡忡,张学舟此时较为镇定。 这其中的原因无他,他是真的传承了诌不归的《阴阳大悲九天咒》。 事情没有作假,他就不怕欺君欺太子。 只是张学舟也难解周太尉为何在斗法时负伤,在张学舟的认知中,诌不归不该有如此强力的手段。 他摸了摸防身的隐身符,心中也做好了寻退路的准备。 但凡风向不对落到要砍脑袋的地步,他必然要尝试借助符篆的威能逃蹿。 他注目过监牢外不时吆喝叫骂的狱卒,只觉这些人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大修炼者,而只是普通的健壮军士。 这能让隐身符发挥正常功效,而不至于被人识破。 “将一百三十六号的囚犯提出来!” 一声吆喝的声音响起,又有数个狱卒提着刀钻入了阴暗的监牢中。 “一百三十六号!” “一百三十六号起来了!” “外面有大人要召见你们!” …… 张学舟看了看监牢墙壁上暗淡的数字,他刚想捏了隐身符,听到是召见,又将欲要脱口而出的启动咒语收了回来。 牢门的铁链被摘下,铜锁也被摘了下来。 张学舟注目了铜锁一眼,只觉监狱铜锁的构造极为简单,完全没有智能锁的麻烦。 若以后要逃狱,夹根木棍开锁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起来了!” “刘丞相要见你们!” 两个狱卒高喝,随即大踏步钻入监牢中,将张学舟和张骞提了起来。 “刘丞相?” 张骞脸上一喜。 只要不是太尉府的人前来,那都不会是索命。 他猜测这桩事情很可能转移到了丞相负责。 张骞对刘丞相不熟悉,但事情由丞相负责,这必然是帝王过问。 帝王过问相关,也就撇开了周太尉追索迁怒。 “咱们应该不会死了!” 张骞心中舒了一大口气。 他连连判断下来,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不得不说,张骞在危急关头的判断极为准确。 监牢之外,一个头带高山冠的红袍老者端坐在木椅上,他不徐不疾看过狱卒提出来的两人。 周太尉斗法不济伤了身体,太子被召回宫中训斥。 但张骞和张学舟没什么罪。 这两人一个是举荐者,一人是施法的媒介。 只要不存在虚假,两人就没有罪名。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走了?” 听完刘丞相的话,张学舟忍不住问了一声。 这让张骞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没有再做坚持。 生死不能掌控的感觉太糟糕,即便张骞意志力极为不错,他觉得自己也没法承受来回的惊吓。 若这种事情到此为止,张骞觉得自己也能接受。 他脑袋微垂,并不发表反对意见,显然也同意了张学舟的询问。 “你们虽然没有罪名,但依旧需要再做验证”刘丞相道:“直至搜寻诌不归的事件完结为止!” “但我身体法力已经亏空了”张学舟脸色难看道:“我没法配合施法搜寻九尺道长了。” “你那点法力算什么!” 刘丞相呵呵一笑,显然对张学舟身体的亏空不以为意。 一个走脉境小修士的法力并不强,对他们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那么一丝。 只需朝廷丹房的次品丹药随意取出一枚,他们就能将张学舟体内的法力补充到充盈甚至于爆炸。 但由谁施法探查是一个问题。 强如周太尉都失了手,刘丞相也欠缺施法的胆色。 上架感言 本想在上架感言中和各位聊一聊这本小说的初衷,又有一些相关方面的说明,但27号羊了之后,做什么都很吃力,发冷、肌肉酸痛、头疼、乏力、咽喉肿痛、鼻塞、咳嗽样样都没落下,呼吸都在疼,脑袋里此前所想的内容也被清空掉了。 这个羊一羊就是一窝,全家都中招了,包括两个多月的小孩都有症状,整晚都在哭,这几天确实很难熬。 现代媒体将一种传染性极大的病娱乐化是我不曾想到的,比如什么干饭株、学习株等,这与小日子将核污染卡通化似乎没什么区别。 还有一些人焦虑自己为什么没有羊,彷佛不羊就不合群一般,亲啊,不生病不是挺好的,哪有盼着自己生病的。 虽说羊这种事很难躲掉,但诸位同学一定不要抱着娱乐心态放松警惕,能晚点感染就晚一点,毕竟这也没人说感染了第一次后面就不会感染第二次,而且还有很多分支毒株。 如何保护好自己和家人身体的健康,这或许会成为未来数年内最重要的事情,希望大家正确爱护好自己。 -------闲话/正题分割线-------------- 说一下上架后的事情。 关于更新:上架当天六章,次日三章,春节期间可能有两章的行为,只要没有二次感染,不会出现断更行为(这个羊打乱了此前想借存稿做一下小爆发的计划,只能做稳定更新了,后续能加快更新必然会加快的)。 关于订阅:求订阅,这个关系到后续的推荐,第一本书首订380,第二本340,第三本我希望可以多一点点,不要再倒退啦。 关于打赏:疫情来这几年大伙都不容易,我也不哭穷,额外的打赏就不求了(已经打赏了的老朋友们多谢了,我到时候会按打赏总额加更)。 关于权限:上架后会开启粉丝发言,这个可以规避不少芬芳之言,不论是正常读者还是我个人都会舒坦很多。 关于为什么没在上本书尾打广告:因为再开新书是三个月之后,所以当时点了完结,完结状态下发不了新章节。 关于上架时间:2023年1月1日,vip是零点开通,但我这身体可能是坚持不到那个时间了,会尽量早起上传章节,争取八点整开始更新。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愿诸位新的一年万毒不侵,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太子的班底(求订阅) 阴阳学说奥妙非凡,曾经的阴阳家威名震慑天下。 没人清楚阴阳家到底留下了什么底蕴,但强如周太尉都失了手,朝廷中往昔一帮叫嚣抓诌不归审问的人哑了火。 在这种时刻,谁敢叫唤谁就要去干正事,谁干正事谁就要出事。 景帝坐在未央宫的殿堂之上,看着这帮往昔义愤填膺而今一言不发不敢追寻‘凶国伐汉’真相的臣子,他胸腔中屡屡抑住欲要痛骂‘饭桶’的念头。 柿子挑软的捏,他们已经捡了一个最软的柿子追寻事情相关的真相。 但这个软柿子让周太尉都翻了船。 天下是大汉王朝的,但各类门派的底蕴残存,有的甚至不逊于朝廷,有些学派残存的古宝甚至能压倒朝廷。 而有些老古董则是让景帝都有忌惮。 他皱着眉头,注目着堂下的众多大臣。 目光所至之处,一些大臣迅速低下了脑袋,不敢去看景帝的双眼。 景帝很强。 强到足以真正坐镇大汉王朝之主的位置,也强到四方对景帝忌惮。 但没人清楚景帝到底有多强。 至今为止,景帝在明面上的战绩是零。 但没有哪位帝王、诸侯王、圣地之主、掌门、掌教、学派之主敢对景帝轻心,至少将景帝放在了同等、甚至于更高的位置上。 往昔不服气景帝的诸侯王、掌教数量有不少,但随着景帝治理大汉王朝的二十年,这些人已经一个个消失了下去。 没人清楚这些曾经强大的大修炼者是如何死亡的,但这些人至少是景帝掌管大汉朝时死掉的。 有人曾经言及这些人的死亡和景帝脱不了干系,但景帝当时偏偏又有不在场的证明。 这些事情在汉王朝中多有猜测,也就愈发形成了对景帝的忌惮。 即便勇冠三军的周太尉,在景帝面前也要放下那身高傲的倔脾气。 景帝目光扫视之处,众臣皆不敢抬头。 “父王,我听说董博士有天人感应一法,可做到术法润物细无声的精妙,或许我们可以请董博士试试!” 众臣久久不发言,最终还是太子开口指人。 “董博士境界虽然只是神通境,但董博士术法精妙绝伦,臣自愧不如也!” 随着太子开口,御史大夫卫绾顿时站出来附和。 “仲舒确乃术法之才!” 太中大夫田蚡亦附和开口。 “董仲舒?” 高堂之上,景帝皱紧的眉头微微松开。 董仲舒虽是博士职位,但并没有在朝堂议事。 太子开口,众臣附和。 卫绾和田蚡迅速站台太子,景帝很清楚两人有拿董仲舒挡枪的意思,但董仲舒的术法确实精妙绝伦。 董仲舒并非汉王朝实力顶尖的那波强者,但董仲舒的术法精妙到景帝等人都要感慨不如。 书画有妙笔生花,术法亦如此。 在董仲舒的手中,同样的术法能玩出不一样的风采。 很多人修行都希望不断登高,追求境界的极致,而董仲舒并没有侧重境界的修行,反而追求的是术法极致。 有人认为这种修行方式本末倒置,也有人认同董仲舒这种修行可以做到同境界最强,极具针对性。 譬如在眼下,董仲舒就有可能完成一些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 “陛下,那老臣去传呼董博士?”丞相刘舍低问道。 “可!” 景帝点点头,示意刘丞相可去寻求董仲舒来辅助此事。 “若晁错、郅都等人尚存,这朝堂上也不会只剩下这些碌碌之人了!” 景帝心中微凉。 他看向年少的太子,又看了看自己手心,最终皱着眉头散了朝堂之议。 “刘舍碌碌,卫绾忠厚而无才,窦婴是外戚,可用但不适合太重用,许昌、庄青翟等人不说也罢!” 群臣尽数离开未央宫,景帝才面向太子,不断数落着这帮不堪重用的大臣。 “父王,那谁可用呢?”太子问道。 “父王也不知谁可用”景帝微微茫然道:“能用的那些人死的死老的老,父王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 “为什么能用的人会死,不能用的人反而留在了朝堂上?”太子问道。 “那只是因为……父王没用!” 景帝寻思了数秒,才缓缓吐出了这个他往昔并不想承认的答案。 想要得到,他必然要付出。 一些代价是属于他支付,而一些代价则是臣子在支付。 臣子代替君王支付代价的下场就是死亡。 在这方面,越亲近于他,越有才能者死得越快。 若要追寻原因,景帝也只能批判自己的‘没用’。 “你一定要记住,往后一定要将大汉王朝所有权利紧握手心”景帝教导道:“你只有这样才能将大汉王朝凝聚成一块谁也锤不烂的铁,而不是当一团让人拿捏的泥巴!” “父王您……” “父王要听皇太后的话,要维持与你诸多皇叔的平衡,要铲除汉境内的异党,要抵御边疆的入侵,父王要……” 太子一句询问,景帝将自身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 “我们不能派遣大军围剿吗?” 太子比划了一个手势。 他围剿的目标并未针对谁,但景帝很清楚太子这份模糊回应针对的范围。 这让景帝较为欣慰。 他的继承人显然不是善茬。 在如狼似虎的环境中,唯有狠茬才能突出重围。 但等景帝羽翼丰满想通这个道理时,他发觉已经晚了。 他是虎狼,但身边是一群温顺无用的绵羊。 他无法领着一群绵羊横冲直撞,也就只能保持往昔对外谨小慎微,又在皇太后面前唯唯诺诺的形象,在维持平衡的情况下不断拖延着时间让那些人老去,甚至于死亡。 “伱要建立自己班底,而且是一个有才干的班底”景帝叮嘱道:“只有你强大了,你想围剿谁才能围剿谁。” “我的班底?” 景帝交托的内容让太子心情感觉沉重。 很显然,景帝示意着朝堂这批人的无用,即便他将来继承上位,也只能用这些碌碌之人过渡一番。 而真正的人才则需要他自己去培养。 “我将密库的钥匙交给你,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赏赐谁就赏赐谁”景帝道:“父王唯一的要求是,被赏赐者必须对你忠诚,而且需要绝对的忠诚!” 景帝给了太子一道极大的权力。 但太子同样也茫然。 一些臣子对君王都可能不忠,如何会对一个年少的太子有绝对的忠诚。 倘若要寻求忠诚之人,他也就剩下几个仆从可用,甚至一些仆从还是从他姐姐阳信公主那儿借来的。 ps:历史文里面刘启的谥号是孝景皇帝,正常历史文是不会用景帝来做称呼的,但咱们是修仙文,然后多少得给他带个帝王称号,所以我就选择了景帝这个名字,毕竟启帝、汉帝、汉王、汉皇都有点怪怪的。 第一百四十章 董仲舒(求订阅) “七天了!” “对,七天了!” 从监牢转移到公馆中,居住的环境发生了重大改变。 在公家的地方居住不需要担心房租花销,也不用在乎吃喝方面的花费。 张学舟的心态还算好,毕竟他往昔就不乏得过且过的观念,在任何陌生环境都能住得下来,何况公馆提供了药膳,让他被抽空的身体有了大致的恢复。 张骞则是脱离了紧张的气氛,居住了数天反而有了不适应。 他看着肚皮鼓鼓的自己,觉得自己不能过这种家猪一般的生活。 听着张学舟轻快回复的声音,他觉得和张学舟在这方面很可能没共同话题。 他挪开房间的桌子,将空地尽量大了一些,而后在那儿一板一眼的打拳。 “这拳脚功夫……你这是打的什么拳?” 张骞的刀被卸掉了,舒展身体只能施展拳脚功夫。 张学舟注目了数十秒,他只觉张骞的拳脚还不如张曼倩的散打格斗术凌厉时,张骞猛然一拳击出,空气中顿时响起了一股气爆的声音。 远距两米有余,张学舟衣衫都被拳风扫荡,引得胸口仿若被人推了一掌一般。 这让张学舟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难于估量张骞这一拳落在人身上的后果。 “伏虎拳!” 张学舟询问十余秒后,张骞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简短做了回应。 “看上去挺厉害的,外教吗?”张学舟热心道。 “这是西境军区丙等中级武术,修炼到大成可与猛虎搏斗,威能尚可”张骞认真回道:“军区术法不外教,肆意泄露者会被除军籍,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被废除修炼的能力。” “那就太可惜了,我还想学学呢”张学舟失望道。 “不可惜,你有修行之姿,若对军区的术有兴趣,等这个事完结后可以陪我一起去西境军区”张骞道:“只要努力两三年,你肯定能挑一册或丙等或丁等的术。” “两三年啊!” 张学舟咂咂嘴,他对军区没什么念头,更不可能在军区努力两三年。 他就是见猎心喜。 张学舟接触的术不少,但他这是第一次接触武术。 太清真术都被带入了另一边,张学舟也想试试武术。 他寻求武术倒不是为了自己,将自己变得多厉害,而是看看能不能让张曼倩练一练。 张曼倩求购的格斗术入门都是两万五起步,而四星格斗术的价格至少要翻十倍,三星格斗术又会增加近乎十倍。 这其中越往上不仅仅是价格翻番,还涉及所接触的层次,难于用金钱解决问题。 当然,张学舟也没能耐用金钱去推动。 他寻思着找一些相关的武术替代格斗术,如此也让他们捉襟见肘的经济缓一缓。 但张骞的提及的规矩让张学舟那点小心思没了念头。 并非每个人都是李椒,他当下也欠缺落井下石的可能,没可能让张骞教授相关的术。 张学舟一脸嘘唏,只觉有些可惜。 “伱不用羡慕我修炼的武术”张骞道:“术有万千,阴阳家的术更是极为独特,若能寻到诌道长,你与他再续师徒之缘,求他授予你一道术,那同样可以裨益终生。” “我倒是想寻诌道长!” 张学舟悻悻回了一句。 若非张骞等人太过于热心,导致他不得不来长安,张学舟觉得自己当下已经和乌巢站在九尺道观寻觅诌不归的下落了。 他眼下也就指望乌巢能找到诌不归,看看能不能依托蛇头咒将诌不归的修行之法压榨出来。 若乌巢谋算成功,张学舟至少有三年肆意修行的时间。 在这三年中,只要他修行能向上,乌巢都不会卡着他,反而会给他死命堆资源推动修行。 至于再往后,张学舟觉得事情就很难说了。 毕竟乌巢也不傻,没有弘苦给予的压力,乌巢不可能将自己的修行资源转赠于他。 而且面对弘苦的风险极高。 或许他们压根就没什么三年以后。 往昔的张学舟认为只要三年内找任一生将精神病患治好,他就任由弘苦和乌巢死斗,一切爱咋咋地。 但张学舟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迷茫。 他怀疑现实世界是假的,那或许是他营造的一场梦,而在往昔认定的梦境中,这边才是他真正所存在的地方。 随着从张家庄那处固定的小山村走出,经历过一处又一处地方,又经历了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张学舟愈发难于分辨。 缺失了张家庄十余年一成不变的模样,他当下已经缺失了正常的参照对象,神智愈发迷失。 但张学舟很清楚一点。 不论哪边是真,哪边是假,他绝对不能死。 思索着自己的种种,张学舟有些走神。 等到被张骞推了一把,张学舟才回神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 张骞一脸惊喜行礼,看着数天前见过的年轻太子。 公馆中,不仅仅是刘丞相来了,太子也出现了,甚至还带了数人前来。 张骞很清楚,这应该是新一轮的搜寻要开始了。 他惊喜注目过太子,又扫过刘丞相的面孔,再放到卫青身上,最后落在了众人后方两个穿着宽袍大袖的中年人身上。 “董夫子请!” “还望长卿抚琴,增我三分定力!” 两个穿着宽袍大袖的中年人一人则星眉剑目,面如冠玉,虽是中年面容,但容貌依旧极为出众,站在那儿便是目光的中心点。 另一人系着面纱,但身段儒雅如风,言行举止恭谦有礼,不曾见真容也让人容易心生好感。 张骞使劲晃了晃脑袋,才将从这两人身上的目光转移。 他再一次看向太子,等待太子施号发令时,那两人已经相互行礼,言语中已经开始了预备。 “那我就奏一曲高山流水!”被称呼为长卿的中年男子道。 “如此甚好!” 董夫子点点头。 “还望董博士小心应对,不要遭了阴阳家道法的影响”太子开口道。 “是极是极,仲舒你只要小心就能应对此事”刘丞相附和道:“周太尉失手是因为年龄大了,而且他是武将,在术法方面有些力不从心,当不得仲舒的术法精妙!” “多谢两位提醒!” 董仲舒点点头。 但他面纱下的那张脸则是难于淡然。 刘丞相说的好听,但他也不见刘丞相来做这种事。 对方境界高他一筹都没把握,董仲舒觉得自己把握同样不大。 他的术法再精妙也只是具备越一个大境界应敌的本事,难有周太尉真我境施法的威能。 但被朝廷众臣架着,又有太子亲自前来邀请,董仲舒难于闭门不见。 他也只得寻了擅长音律之术的司马相如来搭配,看看今日能不能妥善收场。 一番话叮嘱完毕,董仲舒也看向了施法的媒介。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代价(求订阅) “铮!” 一道金石相撞的声音响起。 司马相如手指微曲,激昂刺耳的声音从一具焦尾琴上奏出。 众人脑海中一个激灵,但对方抚琴的声音随即平缓了下来。 仿若从高山走入平地,又踏入小溪,司马相如的琴声开始化成阵阵袅袅余音。 “少年,请你坐下!” 董仲舒闭目听琴,等到琴声悠扬平缓,他才睁开双眼,再次看向施法媒介。 “你可知施法寻人需要的面对?” 见到张学舟认认真真坐下,董仲舒开口询问。 “我前番被周太尉施术后感觉身体被抽空放血了一般”张学舟点头道:“但我没法拒绝你们施术!” “没法拒绝!” 董仲舒微微点头。 受术者没法拒绝,他这个施术者同样没法拒绝。 朝廷要寻诌不归,他们只能去完成任务。 “寻人之术需要牵引伱修炼的法力,将你法力从体内不断抽出”董仲舒道:“这种强行抽取极为容易动摇你修行的根基,甚至导致你修为退化!” “这么严重?” “若此番受术导致你修行被毁,你日后可去我那儿听学,或许能修复你受损之处!” “这种后果是我之前所不曾想过的!” 董仲舒侃侃而谈后果,张学舟不免吸了一口冷气。 张学舟想过充当施法媒介的害处,但他没想过修行被毁的可能。 他入境后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确实较之常人要强。 而张学舟当下更是需要修为增进,而不是开倒车,甚至到修为缺失的程度。 失去了修为,他在乌巢眼中必然是一个废人。 乌巢愿意与他合作,看中的是张学舟的天资和将来的可能,才愿意不断下重本。 但乌巢不会和一个废人合作,更不可能将性命交托到一个废人的手中。 张学舟也没什么时间听学修复受损的修为。 短短的三年,他不可能将时间耗费在修复修为等事情上。 “我觉得你……” “先生的提前告诫让小子感激铭记,但与其修为被毁在日后走商丧命,你们不如早点给我一刀送我上路好了!” 董仲舒欲要再开口,张学舟打断了对方的话,而后指了指脖颈。 “你们往昔趁我身体有病,在我睡着后强行施法,如今我还清醒着,断然不会接受你们这种要求”张学舟叫道:“往这儿切,切快一点,痛快点切!” “你不要激动”董仲舒安慰道。 “不切我就嚼舌自尽了!” “嚼舌很难自尽”董仲舒道:“若要寻死,你可以选择撞墙,那种方式成功的可能性会高一些!” “啊呀呀!” 张学舟一声大叫,随即冲向房间的木柱,但他随后被张骞死死抱住,又有卫青上来搭手牢牢定住张学舟。 “施术需要施法媒介配合才能达到天人合一”董仲舒嘘唏道:“我只是与他做一些交流,试图彼此融洽更利于施术,没想到这个少年难于接受相关的事实!” “我们没想到他此前是昏迷后被周太尉强行施术”弹琴的司马相如道:“我们还以为他是为了大义而献身呢!” “这真是造孽!”董仲舒嘘唏道。 “有些强人所难了”司马相如亦点头道。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没什么施术的念想。 太子注目着这两人,很清楚董仲舒和这个弹琴者是摄于周亚夫施术失败的影响。 强如周亚夫施术都失败了,而刘丞相等人唯唯诺诺不敢上前,最终找了董仲舒这只替罪羊。 若景帝在这儿,大概又要大骂‘一帮饭桶’了。 看着要死要活的张学舟,太子只觉脑壳疼。 张学舟此前还配合得好好的。 当然,那时候的张学舟陷入昏睡,不想配合也不行。 但董仲舒开口提及施术后患,这显然触动了张学舟的神经。 若将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太子觉得自己也很难有献身的觉悟。 “无须惊慌,本太子可许诺你上好丹药,助你受术后迅速恢复修为”太子开口道。 “我信你个邪”张学舟叫道:“你真有上好丹药怎么没在此前给我,反而让我在监牢躺着,又挪到公馆吃那些药膳粥,我喝了七八天才将身体勉勉强强恢复一些,你们现在又要施术了!” “药膳粥?胡说,我明明让人下发了三枚下品丹药,足以将你当时的身体完全修复!” 太子一怔。 上面的令,下面的行。 他没想到施令可以阳奉阴违到这种程度,有些人居然连帝王家的丹药也要私吞。 他目光中多了一些煞气。 一个铁血的王朝显然需要血来铸就。 这些血不仅仅是从外敌的身上流下,也会从导致内患的那些人中流出。 他招呼了卫青,等到低语交托数句,卫青点点头,随即大踏步走了出去。 “本太子将这枚宝玉赠你防身!” 太子思索数秒,随即在腰侧摸出一枚龙形玉佩。 他将玉佩在手中掂了掂,又看着已经出去了卫青,亲手将玉佩系到了张学舟腰间。 “怎么防身?”张学舟问道。 “这是天地间少有的通灵宝玉”太子道:“灵玉在身,灵气源源不断,它可以供给你身体抽取法力的补充,也能助你日后修为腾升,让你修行速度快上数倍,即便施术造成你修为被毁,也能在短短时日修复过来,它甚至能助你抵挡灾厄,躲避致命术法的侵袭!” “灵玉!” 董仲舒惊叹出声。 他遮着面纱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言语中显然多了一丝羡慕。 “若我有一枚灵玉,这唯我境就不会困扰到我了!”董仲舒道。 “是极是极,灵玉有事半功倍之效”司马相如抚琴点头道:“不仅助推修行,亦具备防身之力!” “太子殿下,通灵宝玉是稀罕之物,将这种宝玉赐给一个下人太浪费了”刘丞相道。 “浪费?” 太子扫过刘丞相。 若不是这帮臣子太无能,甚至贪心到在东宫赏赐之物上动手脚,他何必此时大出血。 寻求诌不归势在必行,这是邪罗斯川圣地诛杀令上只拘不杀的人,也是汉王朝探知相关真相最容易的人选。 这或许是汉王朝境内最弱的大型学派掌教,远较之缉拿晋昌来得简单。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得不付出代价。 眼下的通灵宝玉便是其中之一。 可相较于边疆数十万人的性命,些许代价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眼前的施法媒介是他们当下寻求诌不归的唯一线索,也是唯一能确定与诌不归有传承渊源的阴阳学派门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诌不归速速显身(求订阅) 诌不归的丧在于阴阳家学派的凋零。 但凡阴阳家有数千,甚至数百,亦或最低数十个门生。 只要这些人分布于天南地北,断然难有人通过法力类型搜索追查到一派掌门的位置。 亦或诌不归能做到晋昌的绝情,不收学生避免相关咒术追查踪迹,也能摆脱相应的麻烦。 张学舟利用《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诌不归也是利用《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两者存在法力基础的完全一致。 但凡有术法可以利用到这种法力一致搜寻相关,也就能寻到诌不归的下落。 汉王朝的这种类型的搜寻术法有数十种,涉及可施法的人有上百位。 术法可以牵引寻踪,自然也存在施法时被反制的可能。 周太尉栽了个大跟头,至今还在养伤,余者都在明哲保身,没人有勇气来进行探查。 最终不得不被推到台前的是董仲舒。 董仲舒也不乐意施法,一番‘天人合一’的讲解后,张学舟率先反抗。 张学舟的不配合让董仲舒心中微微舒坦,但他这种舒坦只是持续了数秒。 随着太子取出通灵宝玉,董仲舒再无力推脱。 “有这枚玉石真能护佑我?”张学舟疑道。 不断与诸多大人物交往时,张学舟发现了一个规律。 只要他卡在关键的点位上,他能承受相应的代价,这些大人物则没法承受代价。 譬如他要和金蟾法王同归于尽,让金蟾法王不得不妥协放他一马。 譬如他让乌巢不得不供给修炼物资,甚至于不得不来汉王朝寻求他修行向上的可能。 眼下则是卡到了汉王朝太子的头上。 张学舟惜命时尊严都不要,哪有可能撞墙自残自杀。 他干这种事情多了,眼下不过是再次轻车熟路的操作。 一番动作下来,谋夺他们丹药的小官员大概率倒大霉,太子也取出了重宝。 张学舟注目着太子亲手系在腰间的龙形玉佩,他伸手摸了摸,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几乎要让他舒服到呻吟发声。 但张学舟还是较为谨慎询问了一番。 “这是必然!” 太子点头应答,又有刘丞相扼腕叹息,董仲舒和司马相如的齐齐点头。 “若小兄弟在术后还存留此玉,董某愿提供一册《浩然正气决》与你对换此玉!” 董仲舒伸手,一卷白布顿时浮空将他和张学舟包围。 借助白布的遮掩,董仲舒靠近低声询问。 “《浩然正气决》很宝贵吗?”张学舟回道。 “这是我儒家正统修行之法,我所注释的《浩然正气决》直指唯我境,只要勤奋,修行难有关隘可言”董仲舒道。 “唯我境啊!” 张学舟嘘唏了一声。 董仲舒的《浩然正气决》对很多人来说或许是一套不可多得的修炼术。 但对处于曳咥河圣地的张学舟而言,只要将《心咒》修行到造识境,他们必然能获得后续修行之术。 《心咒》最高能修行到真我境,显然较之《浩然正气决》更胜一筹。 但《心咒》都不曾动摇《阴阳大悲九天咒》的根基,这更无须说《浩然正气决》。 即便董仲舒将《浩然正气决》白送给张学舟,张学舟拿来也做不得任何用。 “这可比阴阳家那半册道术要强”董仲舒道:“阴阳家分割成两派,不论修行哪派的最高成就都会止步于唯我境,除非阴阳合一才可能修行到更高境界!” “哦!” “董某不才,若借助通灵宝玉踏入唯我境,必然能将《浩然正气决》推衍到真我境,届时也能共享于你!” 见到张学舟不以为意,董仲舒不由加大了投入。 “我还可以收你为入门弟子”董仲舒道。 “我觉得玉比较重要!”张学舟摊手道。 他的话让董仲舒愕然。 董仲舒再不才,他也是大汉王朝中有名有姓的人,而且他这些年授学诸多,承受相关教导的弟子成千上万。 但董仲舒真正的入门弟子只有数人。 这数人每一位都拿得出手,有能力出入朝堂。 成为他的入门弟子,不仅仅是得以他悉心授学,还会得到他的人际关系网。 甚至于他们这张网在将来还会越来越庞大。 张学舟的委婉拒绝让董仲舒微微摇了摇头,不再劝说张学舟。 他心中向往通灵宝玉,但不会强行夺人所好。 “这是太子殿下的宝玉,虽然太子不介意,但有很多人介意,伱当心怀璧其罪!” 董仲舒低声告诫了一句。 他将遮挡自己和张学舟的白布一扯一拉,白布轻轻飘荡了起来。 凝神听了司马相如的琴声数秒,董仲舒取了一盏灯,他拨了拨灯芯,灯焰顿时开始了迅速而猛烈的燃烧。 “请!” 董仲舒伸手,示意自己需要开始抽取法力进行施术。 他的提示让张学舟紧紧抓稳了通灵宝玉。 玉石的温热犹在手心,张学舟也觉察到了腹部的一丝阴冷。 他瞪大眼睛,只见董仲舒伸手抓出,他腹部处点点微光浮出。 身体宛如被抽血的虚弱传来,又有通灵宝玉在源源不断补充了上去。 张学舟初时还有些紧张,但等到觉察这种施法对自己并无影响,他心中不免一松。 “天、地、人、神、鬼,五路皆开!” 董仲舒口中低语,他手中抓入的法力不断旋转,点点微光的浮动宛如星河。 “诌不归速速显身!” 法力星河愈转愈快,等到董仲舒觉察自己伸手掌控的法力再难更多,他将手中凝聚的法力星河往浮空的白布上一抛。 刹那间,白布上山河顿显,一个蜷缩的身影显出在幕布上。 “嗯?” 董仲舒戒备了又戒备,还邀请司马相如助力,防的就是诌不归利用宝物又或法力反击。 但董仲舒没想到,他一切的戒备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于他护身的法宝都没有任何触动,幕布上已经显出了诌不归的下落。 他的术,从施术到术的成功只用了短短四十秒。 诌不归当下的行踪已显。 “从长安向南两千六百里地,诌不归处于岭南!” 董仲舒伸手指向。 他注目着幕布上满脸痛楚的诌不归,只觉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周太尉需要养伤,诌不归的下场显然更糟糕。 没有施术追寻对象的反向狙杀,这让他施术轻而易举,没有诱发诌不归任何觉察。 依诌不归当下的状态,即便他不做接下来的法力操控,对方这种状态也难逃离指向地区域多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影子帝王(求订阅) “驾!” 长安城中,数驾马车从城门中冲出。 数杆大旗插在马车厢顶端,随风飘荡时将旗面上的‘汉’字展出。 没有一丝阻拦,也不需要任何通行通关的手续,马车沿着官道狂奔。 “殿下,您亲自前往岭南太过于风险了!” 马车上,驾驭马车的卫青低声劝诫着一脸兴奋的年轻太子。 “若小小岭南都不能巡视,将来如何能巡视天下!” 太子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卫青不需要再过多劝阻。 他虽年少,但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只有更快拥有足够的智慧、实力、心性,他才能在太子的位置上坐稳。 景帝对他多有培养,甚至不乏开启重要权限,但太子很清楚,诸多的事情仅仅只是表象。 他当下胜在年龄较小,具备极高的培养性。 但一旦成长性不足,不说周太尉等人弹劾,景帝也会另做打算。 没有成长到景帝需要的地步,他难于继承大统。 但凡有其他皇子表现得杰出,太子的位置或许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更,一切都如同他那个不合格的前任一样。 “卫青,你也需要努力!” 太子手中并无多少死忠的人,若要寻一个尽忠尽职,又具备一定塑造可能,他也只能勉强寻自己的马车夫培养一番。 卫青是他培养的第一人。 在自己迅速向前时,太子希望卫青不要掉队。 “殿下之恩,卫青这一生定当尽忠尽职!” 卫青握着马鞭,回应的声音极为沉稳。 卫青难于打包票自己将来一定能干,他只能一步一步前行,尽量让自己的才能多一些,也就能回报太子知遇之恩多一些。 如他这类下人本就不该获得如此之重的培养,太子对他青睐确实让他当初极为诧异。 承受着巨大资源的灌输培养时,他只能尽量走得快一些,也尽量变得更有用一些,而不仅仅将自己局限在赶好马车这桩事上。 他昨晚整整思索了一夜,还与自家姐姐探讨了一番。 两人最终的结论是,太子手中太过于缺人。 若不然太子便不会连马车夫都要朝着阳信公主抽调,也不会弄到连卫青这种马车夫都会倾斜皇室资源来培养。 “殿下,您觉得张骞此人如何?” 似乎想起了什么,卫青小心翼翼向太子开口做出了推荐。 “张骞?” “张骞年龄极青,他源于西境军区,应该是程不识大将军麾下处于培养中的人才!” “哦?” “但张骞在军中的培养应该非常有限,否则他就不会入长安抢功了!” “是有这种可能!” “我这些时日观张骞此人,他修为虽然不高,但临危时候表现得极为镇定,应该是可塑之才!” “难得在你口中听到推荐人才,我会好好考虑!” 太子颇有兴趣点评了一句。 张骞是西境军区的人才,更是朝廷的人才。 能被性情稳重的卫青推荐,卫青必然是发现张骞的优点。 这种优点应该能较好补充太子麾下的人才的空缺。 对太子而言,十三岁的他等到登基需要的时间很长,但凡付出十年,甚至更长一些时间,一个人才必然已经培养了出来。 修为不高不是缺点,反而更容易让太子培养。 相较于修为等外在条件,性情等秉性才是太子更为看重的。 但卫青有一点没有搞清楚,那便是太子当下培养的对象仅限于死忠的派系。 他手中的资源并非无限,只能局限在数人的范围内。 太子没法在当下培养张骞,但他倒是将张骞这个名字记住了,没将张骞当成边关普通小将。 骏马带着马车从官道急速奔驰,太子的眼睛微微眯上。 他脑海中浮过景帝的教导,又默默念诵着密库中的数册秘典内容。 与普通修行者一招一式的学习不同,他需要将这些内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而后才能修行。 将一切容纳于胸后,修行对他将不构成困难。 普通人修行的关隘在皇家强大的供应面前并不构成困难。 相反,他基础打得越足,在最初阶段磨练更久才会让之后一帆风顺的修行走得更远。 一个皇朝需要强大,领头羊不可能脆弱。 他摸着自己的腰侧,等到发现淬炼身体的通灵宝玉已经送了出去,太子才哑然一笑。 “没有这种外物也好!” 他并不在意失去,反而认为这种失去可以让他感受到平常的珍贵。 只有在平常状态中久了,他接受修行资源灌输下才可能感受到更为迅猛的增进。 在修炼理念这方面,他大部分都与景帝没区别,但也有小部分的自我理解。 “苦寒方有梅花香,没有磨砺的剑如何称之为宝!” 他微眯的双眼注目着光洁如玉的双掌。 这是依靠通灵宝玉蕴养了数年的身体,但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身体。 他的身体需要磨练。 就像这次岭南之行。 只有一步一步磨练,他才能在磨练中不断强大,而不是成为一个‘金丝雀高手’,仅仅靠着高深的修为境界来逞强。 太子目光扫向远方的长安城。 在他的眼中,景帝显然就是一个‘金丝雀高手’。 谁都知道景帝很强大,但景帝到底有多强则每人能给予一个答案。 或强如顶尖学派掌门掌教,又或在长安城中难逢对手,亦或可战各大圣地的圣主和尊上等人。 但一切都没有答案。 没人敢来长安城测景帝的底细,景帝也久驻深宫中不曾对外。 景帝在渐渐年老,但空有强大之名的景帝拿不出任何战绩。 太子不愿意成为这样的国君。 在他的想象中,他认为一个真正的国君需要战。 不论是对外还是对内,唯有一场场战绩才能证明强大。 这种强大可以威慑国内宵小,也能让境外侵略者恪守规矩。 “我不能走您的路啊!” 年少的太子坐在马车上,眼中是无尽的雄心和壮志。 遥远的未央宫中,一卷白布高悬,白布上显出太子乘坐马车的模样。 景帝看了太子很久。 “朕的儿子不像朕这般窝囊,这很好!” 从太子的眼神中,景帝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当下性情截然不同的继承者。 但那是曾经的他。 曾几何时,他也这般年轻,眼中的目光与太子没区别。 “你一定要一直保持下去!” 他抓紧了腰间的剑。 等到寻思过数秒,景帝才将目光放向了宫殿中的一侧。 “还请皇兄替我暂代数日朝政!” “陛下放心!” 宫殿一侧的屏风后,一个身穿龙袍的皇者踏步而出。 他容貌和景帝一模一样,但眉宇间较之景帝多了几分忧郁。 随着步出,他的忧郁迅速退散,目光中呈现出和景帝并无区别的淡然和漠视。 “那我走了!” 景帝点点头。 他口中念诵‘天大地大我最大’,未央宫的空气中微微荡漾过一道波纹,景帝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同阶最弱者和同阶最强者 长安城的骏马再出色也不能连续奔行两千六百里路。 但插上朝廷最为紧急的令旗,诸地驿站的马匹可以直接征用,这让日夜皆程成为了可能。 短短三天时间,马车已经越过了万水千山,进入了一片人烟稀少的地带。 岭南。 这是一个流放者的居所,也是失意者的集中地。 在这片区域,有太多太多被朝廷发配而来的官员家庭。 但即便朝廷不断下派淘汰的人才前来,岭南蛮夷依旧猖狂。 在众人马车前方,数根绊马索迅速拉起,也让驾驭马车的宫廷卫士迅速勒住还欲奔行前进的骏马。 “嚯罗罗罗!” 一阵怪异的叫声响起,并不显得平坦的道路边数团杂草和树叶飞起,十余个脸上涂抹得五颜六色的赤身男子持着弓箭和尖枪钻了出来。 “他们看上我们的坐骑了,还要我们的衣裳!” 董仲舒将目光从白布上放下,他倾听了数秒,随即翻译了这些男子口中拗口难懂的语言。 “董夫子真是学究天人,连岭南蛮夷之地的语言都有通晓”司马相如赞道。 “学习一门语言并不难,若长卿有心,花上十天半月就能学会”董仲舒道:“我还羡慕长卿辞赋操琴之才呢!” “我那算什么本事”司马相如笑道:“真要等我辞赋和弹琴退敌,只怕我脑袋已经被人砍了十八遍了!” “你不用自嘲,你本事独特,只要用对了场合,你的作用无可取代”董仲舒道。 “就是个陪衬而已!” 司马相如不以为意的摇摇头。 他的才能不被认可并非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便他在景帝身边做了数年的官,景帝依旧连他名字都没记住。 而眼下前来太子这儿做事,太子也不曾询问他姓名,依旧是不得志。 司马相如觉得自己很难在大汉朝有出头的可能。 他取出焦尾琴,伸手间一拨琴弦,声音刚刚奏响,只见十余米外一枚羽箭随即穿射而来。 “您看看!”司马相如吐槽道。 他倒不在乎安危。 在他的身前,董仲舒一把扇子取出,一扇之际,那羽箭已经反向飞了回去。 羽箭穿透身体与宫廷侍卫们挥剑斩杀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 蛮夷们自然没可能是宫廷卫士的对手,但司马相如倒是真的心伤。 作为化体境的大修炼者,他很可能是最弱的化体境大修炼者。 想要等到他辞赋与琴术退敌,没个数分钟压根不可能实现。 如此漫长的施法时间,这足以让他死上十遍八遍。 甚至他在斗这些小喽啰时也很费劲。 若没有董仲舒的防护,蛮夷们一箭就能重伤他。 “长卿何必想着单人御敌,辅助他人也是琴技的妙用之处”董仲舒道。 “实力弱的我看不上,实力强的看不上我”司马相如摊手道:“这要如何辅助是好?” “看来我实力是不强不弱了!” 董仲舒哈哈一笑,让司马相如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他的位置很尴尬,董仲舒也没好太多。 董仲舒有神通境中术法最为独特的称誉,这是很高的赞誉,但这也仅仅只是局限在神通境。 相较于朝廷中那些唯我境的修炼者,境界低一筹的董仲舒同样拿不出手,只能维持在四处教学授学。 比上不如,比下有余,这种中间档次的水准难有可能让董仲舒获得景帝重用。 司马相如仕途失意,董仲舒也没好多少。 在大汉朝,若不能在朝堂登高,他们想获得的修行物资无疑难如登天。 这也是董仲舒和司马相如对太子取出通灵宝玉惊叹的原因,甚至于董仲舒不惜不耻下问寻求交易。 太子能支付的代价,对他们而言太沉重,甚至这辈子都很难达成。 “只要董夫子此番行事奏功,等太子日后登基,伱必然能获得重用”司马相如认真道:“那时的你必然踏入唯我境,甚至有可能进入真我境!” “真我境啊!” 董仲舒幽幽叹了一口气。 若修行资源充足,他有踏入唯我境的信心,但董仲舒对真我境没必然踏入的信心。 谁都没底气隔着一个大境界大放厥词。 尤其是真我境这个修行最高的天梯。 董仲舒有几分不甘心。 若他有足够的修行资源,何必弄到‘神通境中术法最为独特’这种名声。 他还不是因为境界足了没法破阶向上,只能往术法方面发展,才最终博得这种名声。 修行越向上,越离不开外物支持,甚至于要求会愈来愈高。 董仲舒显然无力支付这种外物的代价。 他不得不将时间蹉跎在术法的修行中。 年岁越高,修行越难跨阶。 董仲舒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翻身的一天,至少他在景帝这儿难于获得支持。 而太子年少,距离登基掌控大汉朝的时间太长久。 等到那时,他已经知天命开始踏入花甲年龄,即便修行资源再多也欠缺了意义。 董仲舒和司马相如心中有某些迫切,但两人很理智没有提及张学舟。 若一般学派修行者哪会管张学舟生死,谋财害命吃干净才是修行向上的正确姿势。 但对修行浩然正气诀的董仲舒而言,他可以请求、可以交易、可以求割舍,但唯独不会强取。 他追求堂堂正正的正气,并不欲将这股正气歪掉。 对他这类人而言,修行或许会很艰难。 但一旦修行有成,难有人可以从正面击溃他。 董仲舒轻摇扇子。 他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坚定,又有一种独尊的气质。 “可惜不能重复孔圣和孟圣的以德服人!” 董仲舒坚信,他应该是神通境中最强者之一,若能进一步登高,他也必然迈入最强者之一的行列。 境界的不能登高让他有些遗憾。 但随着马车越过拦路蛮夷们再度前行,停在一座高山前时,董仲舒止住了自己的念想。 “还请董博士再次施术将诌不归定位,我们趁着入夜将他擒获!” 马车外,卫青的声音恭谦有礼。 这让董仲舒拉开马车的遮帘。 他看了看已经黑了大片的天色,随即点了点头。 相较于白天擒拿诌不归惹出各种鸡飞狗跳之事,夜晚显然是一个行动的好时间段。 若在对方睡眠时下手,那更是不需要耗费吹灰之力。 此前施术不曾引发诌不归感知,他再次施术定然是同样的结果。 董仲舒很有信心,但凡中他术法的招第一次,对方第二次同样躲不掉。 “董夫子,曼倩身体有个毛病,一入夜……” 在后方的马车上,张骞同样跳下了马车。 听到董仲舒又要施术,这让他指了指没啥声响的马车,随即在那儿吐张学舟的苦水。 “睡着……其实人睡着时候更容易配合施法”董仲舒道:“他此前承受过我的术,也不抗拒我再次施术,我们施术倒不算强人所难!” “是极是极”司马相如附和道:“有殿下的宝玉自主防身,董夫子施术不会诱发任何坏处,夫子可以行术。” 简短说清楚情况,张骞将张学舟从马车上背了下来放到地上。 董仲舒伸手掐法决,一卷白布翻滚而出,随即将他和张学舟包裹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万水千山 岭南区域,深山老林极多,大多都是人烟荒芜之地。 但诌不归踏入的地方不算太偏。 长安城的车队在一座山脚下停住,此处距离董仲舒此前指向诌不归所在地仅仅相距二十里。 常人在山林中穿梭二十里极为困难,尤其夜晚时间段行进更显麻烦,但对宫廷的禁卫而言,这并不构成困扰。 一群人摩拳擦掌,预备着承接太子外出宫的第一道任务。 谁表现得好,谁必然在太子眼中有好的印象。 东宫的宫廷侍卫长鲁能更是抓紧了自己的长剑。 干得好他依旧是侍卫长,干不好他丢官在其次,丢脑袋才是最大的问题。 太子虽然聪慧,又被景帝从七岁开始培养,但太子毕竟年少,此时并不具备真正的修为。 也就是说,他不仅仅要对付一个阴阳家学派的掌教,更需要保护太子,避免诱发任何可能的风险。 几只野鸟在空中飞过,呱噪的声音无疑增添了几分不详。 鲁能目光扫视过四方。 借助火把的光芒,他能将周围十丈范围内看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一个让他足以反应过来的距离,即便应对大修炼者也是如此。 若单单应对拦路的那些蛮夷,鲁能可以将距离压缩到一丈内。 这是一位神通境武者的自信。 而鲁能凭借的也并非他个人。 在鲁能的身边,还有整整十七个宫廷高手环卫守护太子。 一旦结成战阵,他们应对唯我境强者也不虚。 而实力再往上则是各大圣地之主之类的高人,那种高人难于豁出面皮来针对他们。 鲁能目光放向四处,等到再三确定过没有风险,他才将目光聚焦在前方的空地上。 一卷白布包围成圈,又有灯光在白布中点亮。 白布上显出董仲舒持着扇子扇动的模样。 一旁的司马相如没有抚琴,对重复施法的董仲舒而言,只要做过一次的事情再重复时不可能遭遇失败。 “天、地、人、神、鬼,五路皆开!” 一番等待,董仲舒的声音传来。 众人睁大眼睛盯着白布,目光中显然在等待诌不归的身影。 但众人的目光在稍后就陷入了茫然,而太子、卫青、张骞则瞪大了眼睛。 在董仲舒展示施法效果的幕布上,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显出。 与周太尉施法时并无区别,少年和少女围聚在桌边,又开始吃一种小体型的禽鸟。 这种景象让张骞头皮发麻。 “那个诌不归似乎要反击了!” 张骞低声。 此前的周太尉萦绕的水幕中也是这副迷惑人的景象,但等到周太尉破开虚妄探查真实时,随即遭遇了极为凶悍的反击。 周太尉的细柳木被焚、竹简法宝和法剑在瞬间被摧毁。 三件操控的重宝被直接斩断关联,寄托了大量法力的周太尉被法力反噬得不轻。 眼下则是轮到了董仲舒。 “董夫子危险!” 卫青大喝一声提醒,太子亦踮起了脚尖,希冀自己可以更高一些,从而看到白布后的董仲舒。 “法力溯源,诌不归速速显身!” 董仲舒轻喝的声音传来,白色幕布上少男少女的形象开始扭曲,一片火焰浮现。 仿若隐藏着绝世猛兽,董仲舒能觉察到火焰之后隐藏的邪恶。 这与他此前施法时遭遇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搞清楚周太尉为何倒了大霉。 但凡深入探查,他和周太尉的遭遇会并无区别,甚至他实力远弱于周太尉,强行探查下必然遭遇更大风险。 董仲舒头皮发麻。 “铮! 司马相如抚琴提醒的声音响起,董仲舒抿了抿嘴。 继续探查的风险很高,但他当下退无可退。 因为他在长安城极为顺利的探查,导致太子跑了两千多里路来到了岭南。 若董仲舒此时摞挑子不干了,董仲舒能想到接下来的糟糕待遇。 罢官等代价也就罢了,戏耍太子等罪名让他难于承担。 这是轻则入监重则砍头的罪名,甚至能当场行刑。 董仲舒虽然自负,但他从没想过在近距离下斗宫廷的十八个禁卫高手。 相较于后果,他强行探查的代价也就能承受了。 他注视张学舟的双目低垂,身体微微晃动,开始陷入一种极为奇特的律动中。 司马相如的高山流水意境极为深远悠扬。 董仲舒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没用上对方的能力,而在第二次施法时则需要借助这种琴技的特殊力量。 一道虚影从他身体中走出,董仲舒注目着黝黑的天空,他的身体,他的心神,他的气息在这一刻仿若齐齐融入了进去。 明明近在咫尺,但他又远在天涯。 这是一种空间上的奇特矛盾感。 曾经见识过董仲舒这种能耐的司马相如忍不住心中的惊叹。 即便再次相见,他亦止不住内心的羡慕。 这就是董仲舒提及的‘天人合一’,只要处于这种状态中,董仲舒能规避大部分术法的远程袭杀,也能规避对手的探查等相关,更是具备极端隐匿的可能。 若彼此两两远程斗法,这是对手打不着,而董仲舒则具备强打袭杀的能耐。 在再次施术时,探查的异常显然让董仲舒做好了万全的防患准备。 “董博士在施法吗?” 太子难于看清楚董仲舒的状况,只得询问身边的卫青。 “董夫子法力心神遁出,此时正在掐咒,他应该……” 卫青的回应有些不确定。 他注目着董仲舒凝聚的虚影施法,只觉董仲舒这种状态下的表情显得极为怪异。 仿若看到了什么,董仲舒神情诧异。 他幻化的虚影脑袋不断晃动,与此同时,白布上的火焰退去,重新显出了少年和少女。 但这一次,众人所见到的并不仅仅只是两人在进食,而是见到了对方居住的奇特房间中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记载文字的东西薄如蝉翼,上面似乎是我们大汉王朝的文字!” “那是凶国人的文字?” “《心咒》?” “《阴阳大悲九天咒》?” 随着探查,众人见到了房间中堆放的各种东西。 一些衣服和被褥让众人只觉精细到了皇宫的水准,但那些款式则是奇奇怪怪。 又有各种长的、方的、圆的、直的、透明的…… 各类物品让人眼花缭乱。 众人的目光最终聚焦在一种薄如蝉翼的‘纸’上。 但与其说这是众人所聚焦的目光,倒不如说这是董仲舒探查时视线所注目之处。 董仲舒显然发现了一些有兴趣的事物。 目光凝聚中,一些人发现了‘纸张’上记载的各种文字。 “这到底是在哪儿?” 不只是众多在外围观的人心中有疑问,董仲舒也难于清楚自己动用能耐悄无声息探查到了什么地方。 他只觉所感知的方位仿若隔着万水千山,让他难于准确牵引定位。 “该死的偷窥者!” 愤怒的低喃声音传来,董仲舒眼前一片通红。 漫天的火焰中,一枚黑色的圆石显出。 只是将目光张望过去,董仲舒不由传来一阵阵灵魂上的颤抖。 这是普通人遭遇猛虎的感觉。 他与对方在境界、实力上的差距太明显了。 若遭遇打击,董仲舒毫不怀疑自己受创会较之周太尉更为严重,甚至于直接的丧命。 他头皮发麻,迅速伸手掐决,但如芒刺背感随即紧跟而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亮后再说 “铮!” 一道仿若布帛撕裂的琴声急速拉响。 司马相如目露惊骇,抚琴的右手急速拉响着另一支曲目。 雪竹琳琅之音迅速响起。 从高山流水踏入阳春白雪,忽然的变调犹如盛夏进入寒冬。 张骞摸了摸面颊,只觉一丝冰冷透过面庞。 天空之中,片片雪花坠落,让这片区域与外围有了截然不同的气候景象。 张骞的心也跟着变得冰冷。 他面无表情向前张望,只见白布上的景象迅速化成密布的火焰,随即迅速黯淡了下去。 围绕施法的白布中,董仲舒传来猛烈的咳嗽。 他目光较之司马相如更为惊骇,但又夹杂着三分侥幸。 心神的顺利归位让他恢复了对肉身的操控,他伸手随即抓住了张学舟,触摸过对方腰间的那块通灵宝玉。 温润的感觉传来,董仲舒身体晃了三晃,空气中随即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你没事吧?” 司马相如琴声一止,随即迅速开口询问。 “我还好!” 董仲舒吁出一口长气。 他目光中的惊骇迅速消退。 心神迅速归位身躯让他施法能力下降,但也有了稳固可靠的港湾,不再轻易被外邪所侵。 他伸出左手,左手心依旧残留着一丝阴冷的气息。 董仲舒很清楚这种气息。 如果没猜错,这是阴魂的气息。 若要更进一步的猜测,他还能猜测到这种阴魂很可能属于吊死鬼。 他能感触到这种气息中缠绕的冤屈,唯有吊死鬼才会如此幽怨。 “阴阳九天教怎么忽然擅长控鬼之术了?” 董仲舒难解心中相关的疑问。 在这次探查和对弈中,他侥幸逃脱一命,也浪费了对方操控阴魂带来的猛烈一击。 但若要让他再次施法探查,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调整调整心态。 以他当下的实力与对方交锋无疑是在撩虎须,撩顺利也就罢了,撩得不顺利很可能丧命。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等到一丝宛如裂开的声音响起,董仲舒才注目过右手心抓着的那枚通灵宝玉。 这枚龙形的宝玉此时色泽黯淡,龙首中央甚至裂开了一条细缝。 “原来不是侥幸!” 董仲舒看着挡了一劫碎裂的通灵宝玉,只觉自己忽然牙疼了起来。 如果没什么意外,他大概摊上了这辈子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外债。 命是捡回来了,但他也将别人的通灵宝玉折损了。 看着灵气晦暗的通灵宝玉,董仲舒满脸晦气。 他伸手一点,照影的大灯熄灭,白布也迅速翻滚收了回来。 “董博士?” “董夫子?” …… 数道询问的声音响起,董仲舒摸了摸额头。 “殿下,仲舒无能”董仲舒躬身道:“不仅没有追查到诌不归的下落,还将殿下赠送给这位小友的宝玉折损了!” “不必可惜外物”太子摇头道:“你遭遇了什么?” 董仲舒此时的状态较之周太尉显然好太多了。 虽然不乏借助通灵宝玉,但能从折损周太尉的攻伐中安然退出,这显然证明着董仲舒的能耐。 没有人会在一个地方重复跌倒,只要见识过一次,董仲舒必然会有相应的准备,没可能第二次踏入同样的坑中。 “我感触到了一个强大的亡者!” 思索了数秒,董仲舒才开口回应。 “诌不归身边很可能有过世的阴阳家大人物守护”董仲舒道。 “死人还能守护活人?”太子奇道。 “阴阳家的术法诡异,有些术的诡异超出常人想象,这或许是他们的镇派之物”董仲舒道。 “要如何解决?” “这种镇派之物不可能一而三再而三的动用,他必然存在较长的使用间隔时间,待仲舒调整好会再次探查!” “还请董博士一定要注意安危!” 太子深深呼了一口气。 董仲舒解释了一些事情,但也有一些事情不曾解释清楚。 比如幕布上呈现的奇怪着装少男少女从何而来,比如那座奇怪的房子,那些奇怪的东西,又比如那些记载文字的纸张。 太子从来没看过如此薄如此精致的纸张,这较之大汉王朝当下那些只能用来做包装的粗糙纤维纸有着迥然的差异。 对当前的时代而言,他们更多是采用竹简、石碑、布帛等物来承载文字和图像。 一项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纸张,若能模仿出来,这必然会引发一场时代的变革。 能用大汉的文字记载《阴阳大悲九天咒》,又用凶国文字记载《心咒》,太子觉得对方所居住之处应该不算远。 术法的追踪必然有一个目的地,太子很想很想寻到对方所在之处,哪怕是借几张纸张进行研究也好。 或许等到拘住诌不归,这些事情会有一个答案。 对太子当下而言,即便是可以引发时代变革的纸也需要放在一旁,他需要先将边疆安危的相关问题捋顺清楚。 只有清楚了真相,景帝才能做到游刃有余的处理,而不是一脸懵和凶国人对拼。 甚至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要打多久,最终又有哪些人下场。 对大汉王朝而言,他们仅仅只知道邪罗斯川圣地下达诛杀令,战争而后就开始了。 若邪罗斯川圣地没有开口喊停,凶国那些奴人会拼杀到部落死光为止。 解决战争的核心并不在于击杀多少奴人,而是在于奴人们背后的圣地。 这也是他们屡屡追寻真相的原因。 李椒忏悔三天闭门思过的内容并不足以让人窥知全貌,这需要另外一些人的配合。 太子揉了揉脑袋,随即面不改色回了马车安心等待。 “董夫子?” “长卿,你抚一首安魂曲做做善事吧!” 施法的中心,董仲舒感触着残留在手心的幽怨,他将这份气息轻轻吹落了下去。 他看了看没有任何动弹迹象的张学舟,只觉对方这种嗜睡的毛病真是好。 他在施法时差点被惊吓出毛病,张学舟则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董仲舒检查了一番,确定这个施法媒介没有任何折损。 但通灵宝玉破损,对方清醒后是否还愿意配合施法倒是个大问题。 很显然,董仲舒隐约感触到了什么,当下难有再度施法的念想,会等到天明之后再做尝试。 他寻思了数秒,伸手在大袖中摸了摸,一枚银针放入了手心。 董仲舒小心翼翼将银针探入通灵宝玉的裂缝中。 再次拔出银针时,这枚银针的前端多了一抹蓝色。 他看了看张学舟的身躯,随即一针扎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鹤形拳入门 “你刚刚的表情很奇怪!” “啊!” 张学舟嚼着珍珠鸡,敷衍的回了张曼倩一声。 他并不适合在夜晚行动,不论是在这边还是另外一边都是如此。 迎接张学舟的永远是光明。 他看不到黑暗。 对张学舟而言,他的世界永远缺失了一部分。 马车上,他脑袋一歪已经回归现实。 早起的日常就是进食。 往昔的清淡类早餐已经被张学舟变更成了油腻。 他大口嚼动着入嘴的珍珠鸡,耳边的绿头鸭叫声则是在脑海不断徘徊。 张学舟一脸的疑神疑鬼。 自从他妖力精纯化之后,张学舟就少有了这种雏鸟试飞的欲望,只是偶尔发作一下。 他看了看自己双手,又看着自己兜里预备的绑带。 张学舟最终确定,他在眼下没有任何想要飞行的欲望。 但绿呀呀妖力导致的幻听不断徘徊,张学舟难于清楚精神海中妖力示警的原因。 他一脸狐疑看了看四周,还引得张曼倩有些小紧张。 “那个……那个,我的鹤形拳已经入门了!” 张曼倩看着张学舟满脸疑问的脸孔,只得将自己当下的状态说出来。 她希望张学舟别那么紧张。 自从发现自己得了精神病后,张曼倩的心中有愤怒,有向上,但少了以往急功近利的急迫。 她此时能安心下来思考,也能检测自身,争取让自己稳妥一些,在身患疾病的情况下缩小意外产生的几率。 《鹤形拳》的入门较之张曼倩想象中要更快。 这与左腾提及的时间不符合,较之预测中的时间快了整整两个月。 张曼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快对一门五星格斗术入门。 正常而言,九成的学艺者至少要三个月,甚至于更长时间才能入门。 在学习五星格斗术的人选中,少有庸碌之人,而是一个个精挑细选的天才。 就像进入升腾学府、沧澜学府的人一样。 任何学习格斗术的人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放在一方地方就是顶级天才。 但张曼倩发觉自己居然比诸多天才学习的速度还要快近三倍,这种突进的能耐让她感到意外。 这也导致张学舟大量进食珍珠鸡的时间并没有延续到想象中的三个月。 若张学舟大发善心,张曼倩觉得自己今天就能凑齐《虎形拳》。 “入门,这么快……哦,你是来要钱的!” 张学舟惊叹了数秒,脑袋随即转过弯来。 “耍两下,我瞅瞅!” 珍珠鸡的钱不是想拿就能拿,作为一个较有见识的男人,张学舟觉得需要审核审核张曼倩拿钱的资格。 如果五星格斗术修行有成后没什么用,张学舟觉得还不如让他吃鸡。 一个月不断进食珍珠鸡的累积,张学舟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最初的灵魂影响,他似乎慢慢过渡到了身体。 他往昔是脑子里光想着飞,而在眼下,张学舟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一些小可能飞高一点点。 即便是跳起后只有那么三五秒的滞空,这也是他身体能力的一种特殊变化。 若能继续吃珍珠鸡,张学舟觉得自己还能让跳跃的高度和持续的时间都上升一些。 这种能耐不会让张学舟强多少,但张学舟觉得自己这条命就靠这种能耐保护了。 哪怕是一秒钟滞空的能力,这也会让他的安全性大增。 张学舟注目着张曼倩,顿时让张曼倩心中一横。 她双手一撑桌面,双臂如鹤鸟展翅,有了向后的腾空而起。 仿若一枚树叶被风吹起,张曼倩的身体脱离了正常的物理范畴,同样呈现了滞空飞纵的景象。 张学舟嗤了一口冷气。 他刚还认为自己获得了一些可能存在的小能力,但张曼倩转眼间就给他表演了出来。 “这套格斗术需要对手才能呈现打斗如鹤的风格”张倩倩落地后道:“若用于表演,我当下只能用这招鹤翔升空!” “那什么鹤形拳的存储介质赶紧给我用用!” 张学舟往昔没将张曼倩的格斗术当一回事,他也没时间瞎捣鼓格斗术,即便和张曼倩相互架着练习,他也是心不在焉,完全没修成《鹤形拳》分毫。 但张曼倩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 张学舟没法在现实中修行《云中术》,但眼前《鹤形拳》的表演无疑给出了一条新思路。 若能修成《鹤形拳》,这或许能将他身体的能力放大一些。 这或许不需要张学舟不断进食珍珠鸡也能拥有自保的能力,甚至于较之吃珍珠鸡的效果更好。 随着进食的不断增添,张学舟能隐约觉察到珍珠鸡对身体的吸引力在下降。 他很清楚,这要么是吃多了诱发了抗性,要么是身体呈现出对珍珠鸡的饱和,要么是需要他寻觅更好的进食材料…… 诸多可能中,张学舟唯独没考虑修行格斗术。 他压下绿头鸭的叫声,开始和张曼倩兴致勃勃探讨鹤形拳的修行。 “你怎么忽然对鹤形拳这么有兴趣了?”张曼倩奇道。 张曼倩学张曼倩的,张学舟瞎捣鼓张学舟的。 张学舟没学《鹤形拳》,张曼倩对张学舟提供的那些修炼术也是眨眼过。 如今见到张学舟有真心学习的认真,张曼倩还有几分好奇。 “我觉得伱这招鹤翔升空非常好”张学舟认真道:“我非常想学这一招!” “你别看这招好看”张曼倩道:“这要将《鹤形拳》完全入门才可能连贯出这种效果!” “那我就学个完全入门!” 张学舟指指自己,又指指存储介质,而后将电子钱包取了出来。 “你现在自己主动学?不要我学那个《调理要诀》《阴阳大悲九天咒》了?” 见到自己的电子钱包多了两万五千块的转账,张曼倩惊喜时也多了几分疑问。 “随缘吧”张学舟道:“说一千道一万,若你内心不想学,我强行逼迫也不会有任何效果,而且这种修炼术……” 如同张曼倩此前教导自己学习《鹤形拳》一样,若张学舟内心抗拒,他觉得没可能将这种格斗术修行到入门。 只有自己真正想学想练,也愿意花费心思在其中,张学舟觉得才有一定可能学艺有成。 而且张学舟对诸多修炼术同样存疑。 如同基因修炼术专门定制一样,他不确定《阴阳大悲九天咒》等修炼术是不是只适合自己。 张学舟已经将《心咒》交托给任一生做测试,他只有等到后续相关的结果才能做确定。 他所拥有的诸多修炼学中,唯有《调理要诀》属于特例,这是由任安然供应的治病要诀,拥有一些神奇的感知能力,甚至附带了张学舟猜测中的脑域开发效果。 但张曼倩内心是否愿意学一份治疗精神疾病的方案,这确实让张学舟难于肯定。 “想学的想学的!” 张曼倩瞅瞅电子钱包中的金额,随即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她对张学舟提供的修炼术无感,觉得《阴阳大悲九天咒》更像是类似张卫盟瞎捣鼓出来的《九阴真经》。 但配合精神病人的要求没毛病。 她不能让张学舟太过于失望。 张曼倩往昔随便瞅瞅草稿练了练,虽然没修炼出什么特殊效果,但至少没让她得什么大毛病。 只要张学舟认真修行《鹤形拳》,能在将来更好的保护自己,张曼倩觉得自己也能在配合表演时多花点心思。 而且《调理要诀》是张学舟治病时的方案,张曼倩想想自己的精神疾病,她觉得跟着练练也挺好。 这至少是一份医疗方案,认真学一学相关总比得了病啥都不管要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贯血之境 “哼哼哈嘿!” 口舌之欲因为捉襟见肘的钱包不得不暂缓,张学舟前去上课之余,他也尽量抽时间学一学《鹤形拳》。 《鹤形拳》是根据基因测序而衍生的格斗术。 体内有相关的鹤鸟类基因,修行必然事半功倍,若体内缺乏相关,练数年不得入门也很正常。 张学舟也只将《鹤形拳》作为一种相关的补充。 他没做过基因测序,但张学舟觉得自己吃了如此多的珍珠鸡,大概会带一点点鸟类基因。 而且根据家属亲人的基因序列的相似性,张曼倩拥有鹤鸟基因,他没可能一点都不带。 或许能修行有成,或许靠着岁月的慢慢打磨入门。 张学舟难于确定最终的结果,但勤奋练习不吃亏。 如果能修行入门,他就多一种防护自身安危的手段,若花了心思也没练成,张学舟觉得自己就当是运动锻炼了。 他挥动着显得有些笨拙和不协调的手脚,嘴上不时叫喝两声,学习的模样让张曼倩都不忍注目。 张曼倩往昔认为张学舟学得敷衍,没想到张学舟认真起来也就这么一回事。 但该鼓励还是得鼓励,毕竟她拿了张学舟的钱,如今在预定第二份五星格斗术。 “弟弟加油!” 张曼倩一个轻巧的飞踢,身体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 狭小的老破小房间内并不适合施展拳脚,但张曼倩穿插得极为自如。 利用有限的空间进行无限的活动,这是张卫盟曾经教导过的理念,张曼倩深以为然。 但张学舟则对此存有异议。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住在一个宽敞舒适的环境中。 “嚯!” 一口气吞吐而出,张学舟结束了《鹤形拳》的五百次动作与呼吸的配合。 “姐,那个左腾学习基因格斗术时有没有吃什么药?” 张学舟寻思着修行《云中术》的各类修行物资,他觉得修行格斗术同样也有辅助药品。 上层社会的孩子不可能每一个都是天才,每一个人都有适配的基因格斗术。 为了让自己后代能继续稳固地位,这些阶层的人在不断衍生相关格斗术时,必然会有相应的适配药品药剂研制。 或助推修行入门,或不断强化修炼的效果,又或适配更高等级的格斗术。 “修炼格斗术怎么可能去吃药”张曼倩奇道:“服用各种激发身体潜力的药物只会透支身体,哦,你是不是说的维生素补充剂和稀有元素补充剂?” 张曼倩的回应与张学舟想象中有区别。 他所指显然并非这些常规补充身体的大路货。 但张曼倩更高阶层的资料来源几乎源于与左腾(盖世大猛男)网络上的交流,或许存在诸多内容不曾接触。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问张曼倩还不如询问任一生这位已知的修行者。 自从拿走《心咒》后,张学舟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这位教授了。 或许是繁忙难于脱身,或许是想偶遇的难度比较大,又或是这位教授醉心于研究《心咒》。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自己有空要在沧澜学府中多瞎逛逛,他还要向任一生控诉宣师楼太难于进入,没有特殊的参观证和邀请证明,那地方压根就进不去。 “还好我在那边的修行物资充足,此番还顺利捞了一块通灵宝玉!” 只是想想佩戴通灵宝玉这数天的精气神舒爽,张学舟觉得修行必须拥有配套的外在条件。 修行有四缘。 一缘为法,择适应的术法修行可以事半功倍。 一缘为财,修行所需诸多,若没有足够家底,修行自然缓慢。 一缘为侣,或同门师兄弟,或可以指点的名师。 还有一缘则为地,修行上佳之地可以助推前行。 张学舟对弘毅法师的介绍深以为然。 他当下有法,但欠缺钱财寻觅修行的物资,也欠缺共同向上的侣,更是欠缺宽敞舒适的修行地。 修行四缘缺了三样,张学舟觉得自己修行进度缓慢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必须一项一项解决当前遭遇的问题,才能做到事半功倍的修行。 “只要那边能寻获修炼术,而后安然回到圣山,我就能腾出心思来谋求这边的所需!” 张学舟心中思量。 他孰轻孰重还是能拿捏。 他在这一边风平浪静,另一边则是陷入了水火之中。 且不说乌巢是否有先寻觅到诌不归,单他被太子赏赐的通灵宝玉就是怀璧其罪的事。 他必须在最快也是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诸多事情,而后回到圣山。 只有脱离大汉王朝疆域,与诸多清楚此事的人再无见面的可能,他才能避免相关的风险。 而且他还需要隐匿通灵宝玉,这种宝玉让董仲舒和司马相如都羡慕不已,碰上品行不端的人,那便是直接下手抢夺了。 张学舟寻思着种种相关,不断琢磨着做事的分寸。 但他确实难于牵扯平衡,更多是不得不随波逐流,欠缺自主的能力。 “万一……万一真有人夺通灵宝玉,那我还能拒绝不成?” 在对太子有需求的情况下,他身上的通灵宝玉很稳,没人敢强取。 但完成了搜寻诌不归,又或欠缺了利用价值,张学舟想独自享用通灵宝玉的难度非常高,甚至不乏生命风险。 他不得不将‘打不过就交出财富’的保命策略放入重点选择项目中。 若不能完成任务快速赶回圣山,张学舟就要侧重于后者的选择了。 他当下处于太子的队伍中,与乌巢失联,想要谋夺一切实现赢家通吃的难度太高。 张学舟拿笔盘算了数条路线,最终又一一划掉。 “说不定他们入夜就将事情搞定了!” 他最终有些闷闷,觉得自己被利用完丢在荒山野岭都有可能。 若被丢在岭南这种荒山野岭又有蛮夷的地带,张学舟觉得自己的性命都很悬,更别说谋求通灵宝玉等相关了。 这是最糟糕的下场。 但张学舟不得不将这种后果写下来。 欠缺了身体的操控,他小心思再多也要听天由命,半分强求不得。 张学舟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很久。 等到时间降临,他才躺到床上。 另一侧的世界中,他睁开了双眼。 “恭喜你,你的修为到达贯血境了!” 准时间迎接张学舟清醒的董仲舒。 对方伸手抱拳,开口就是恭喜。 这让张学舟微微一愣。 他的修行因为欠缺《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后续部分,卡在了走脉境的顶点进退不得,并不存在继续向上的可能。 “董夫子,您恭喜错了人吧?” 张学舟微愣后才做回应,他寻思自己最为重要的事情,伸手对着自己腰侧就是一摸。 这让董仲舒直接陷入了尴尬。 “没恭喜错,那个……那个……” 董仲舒举起一块色泽发白的龙形玉石,他口中显得有些支吾。 但事情还得说。 他昨夜为了保命,将太子赐给张学舟的通灵宝玉霍霍了。 通灵宝玉所残存的威能有限,甚至在不断溢散,董仲舒也只得将余物做尽善尽美的利用。 这块宝玉不足以让他修为跨阶,但满足张学舟的需求倒是没什么问题。 经过了他模拟修行的强行推动,又借助通灵宝玉残留的功效,张学舟的修为直接踏入了贯血境界。 “也就是说?” 张学舟一脸狐疑看过董仲舒,又看向董仲舒手中发白的玉石。 “也就是说,伱修为高了,宝玉没了!” 最终是司马相如摊摊手补了一句,直接了当交代了昨夜施法的后果。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门相聚 “苍天啊!” “大地啊!” “我的命苦啊!” “施法这般凶险,这要怎么配合施法!” …… 晨光中的张学舟一阵大叫,这让有点打瞌睡的宫廷禁卫们顿时精神了,一个个在那儿围观瞅热闹。 太子则是将马车的遮帘拉开,又快速放了下去。 “来来来,过来吃几块牛肉消消气!” 司马相如热心招呼着张学舟,充当着调和董仲舒和张学舟的中间人。 “我要吃三块!” 嗷嗷大叫了好一会儿,见没人补偿相关,也不见有人收拾烂摊子,张学舟只能悻悻收了嘴巴。 事情不算太坏。 相较于他此前诸多考虑,一块破碎的通灵宝玉下场可以接受。 张学舟欠缺掌管通灵宝玉的能力,也很难将通灵宝玉安然带回圣地中。 对他而言,一些急功近利的使用方法反而会更好。 这必然存在浪费,但远比丧命要强。 让张学舟有兴趣的是,他的修为居然被人强行提升到了贯血境。 体内的法力并不在局限与窍穴中徘徊,而是融入了血液中,这让他施法的推动力无疑有了大幅度的增进。 一层境界一层天,高境界能压着低境界实现九成胜率的殴打不是没原因的。 若再度施法,张学舟觉得自己法力效果必然有不小幅度的增强。 往昔缺乏《阴阳大悲九天咒》的修行后续,张学舟修为卡在走脉境动弹不得,他没想到董仲舒一番施术,居然让他捅破了这层境界。 “你借用了通灵宝玉的灵气将我全身法力与血液融合了?我以后怎么修行?有没有坏影响?你还能不能把我提升到控身境?居然能?还要一块通灵宝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张学舟大口嚼着牛肉补充体能,又连连询问董仲舒。 他这番拿得起放得下倒是赢来了不少好感。 若自己拥有通灵宝玉,而后又被人毁坏了,只承受了微小的好处,诸多人不知自己是否能拥有张学舟这份豁然。 太子听了不免也连连点头。 但等到张学舟寻问了一些相关话题后,脑袋中再次动歪心思时,太子欲要出去的身子又躲回了马车上。 他见不得这种倒霉鬼,更见不得不断索要的无底洞。 此前的张学舟遭遇小官贪污东宫丹药,导致身体一时半会难于恢复无法配合施法,太子只得打赏了一块通灵宝玉调养对方身体。 但张学舟此时修为迈阶,身体状况好得不能再好,太子这次说什么也不做冤大头了。 董仲舒惹出来的事情,董仲舒显然也会收拾稳妥,时间到了现在,就算对张学舟强行施术也得将诌不归找出来。 被董仲舒磨磨蹭蹭了一晚上,太子不免也有些心切。 但他很清楚催促不得,一旦催促必然会让董仲舒左右为难,也会被张学舟缠上。 坐在马车中,太子捧着一卷竹简慢慢等待。 他等待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久。 随着第一道阳光照射到宿营地,董仲舒和张学舟双双站起了身体。 “你说好的不强行探索!” “我保证,一旦发现风险我会及时撤离!” “伱确定……” “我的祖宗哎,你瞅瞅哪次施法会弄死施法媒介,都是施术者在遭殃呢!” 张学舟犹有一些不放心,董仲舒的心中也难受。 但事情还得做。 为了让张学舟配合,也为了完成朝廷交托的任务,更是为了还这种活体施法媒介的债务,董仲舒手里的那把扇子没了。 此时张学舟拿着一把蒲扇,大大咧咧站在了施法场地中。 阳光照射着这片此前被山岚遮挡光线的杂草地,董仲舒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在施法时感触到了一个强大的亡者,看到了阴阳家的《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之法,看到了《心咒》内容的部分相关,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董仲舒惧怕再次被亡者发觉,但他隐约觉察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内容。 这让他对利用张学舟施术很有兴趣,在遮蔽自身行踪时,也想着多多探查一些相关。 “长卿,还请再次奏曲!” 董仲舒朝着司马相如拱手邀请,司马相如亦是欣然回应。 他手指微微一弹,柔和的丝竹之声开始入耳。 在择曲方面,司马相如显然有一些改变。 这种改变让董仲舒极为满意。 白色的长布借助法力飘荡了起来,又有一盏灯在晨光中点亮,闪发出刺眼的光芒。 董仲舒拨了拨灯芯,而后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身体微微有些闪烁,随即极为快速踏入了一种微动的节奏中。 这种节奏就像阳光悄然照射到身上,也像微风轻抚面孔,更像杂草中的虫儿…… 张学舟觉得董仲舒的气息很自然。 他有些后悔索要对方的扇子作为赔偿了。 董仲舒此时似乎是在施某种术,这种术大概率能规避受术者的发觉,甚至存在以弱对强。 张学舟觉得这道术很好。 对他而言,这道术用处并不是特别大,但对乌巢而言,这或许存在刺探弘苦,甚至反制反杀弘苦的可能。 “有好东西也不早点说,藏藏掖掖的人最不讨喜了!” 他悻悻念了一句,只见董仲舒伸手抓了过来。 体内的法力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涌出,又缠绕在董仲舒的手心中。 “天、地、人、神、鬼,五路皆开!” 董仲舒一声轻喝,他手中牵引的法力如同星河一般旋转,点点微光不断缠绕。 张学舟这一次感知得很清楚。 相较于走脉境时观看大修炼者施法,此时贯血境初阶的修为让他观看时感知更为强烈。 董仲舒手掌托起的法力星河中,有一部分法力如同萤火虫一样闪现,仿若穿越了万水千山。 若要说一个原理出来,张学舟觉得这有些类似于无线电波,董仲舒这边是发射一方,而诌不归那边是接收一方。 至于张学舟,他则是那个负责沟通双方的号码又或是波段。 “咦?” 董仲舒轻微的惊诧声中,张学舟注目过幕布。 反向的地形和人影顿时呈现在他双眼中。 即便观测的方向相反,张学舟依旧能看到诌不归那熟悉的身影。 但在诌不归的身边,此时也多了一个人。 “是晋昌!” 没有进食的少男少女,没有火焰。 这一次,董仲舒施法呈现的是诌不归落脚的地点。 但与此前的探查不同。 这一次,诌不归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太子见过淮南王,也见过淮南王身边的人。 那是晋昌。 第一百五十章 阴阳家内讧 “乾坤借法!” 太子团队选择最弱的诌不归下手,所带的人员配置并不算顶级天团。 譬如在针对晋昌这位阴阳九人教掌教时,这个团队就存在力有未逮的情况。 晋昌的强并不在于顶级的修行境界,而在于晋昌具备了极端隐匿的能力。 这让晋昌成为了不是那类最厉害的人但又属于最难缠的人。 若与晋昌交恶,他们想擒拿诌不归回长安几乎没有可能。 晋昌是淮南王的人,但晋昌同属于江湖豪客。 若有足够的利益,晋昌离开淮南王是很正常的事情。 晋昌选择淮南王而不选择朝廷,或许就能看出晋昌对朝廷的某种戒备态度。 太子能思索清楚的问题,董仲舒同样明白。 还不等卫青打招呼,董仲舒口中念咒做法。 白色的幕布上,伴随着人影的晃动,声音亦传导了出来。 “师兄,交出九天教的传承吧”晋昌淡声道:“你应该清楚,邪罗斯川圣地和大汉朝廷都在通缉你,你不可能有活路!” “伱又来骗我了,我一向老实本分,怎么可能被大汉朝廷通缉”诌不归道。 “事实就是如此,你已经被这两大势力所通缉,还有很多人在追查追杀你”晋昌淡声道:“你守不住阴阳家的传承,与其将九天传承没落到不知所踪,不如此时交托于我,如此也免了你将来死的时候羞见先人!” “我不信你的话!” 诌不归硬邦邦回了一句。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最好将传承交给我,再晚一些就很麻烦了”晋昌皱眉道:“若那帮人找到这儿,我守不住你,你所知的一切都会被压榨得干干净净!” “我不需要你守,你赶紧走,走远点,我不想见到你!” 诌不归摆摆手,显然不满晋昌所说的话,更不信晋昌所说的内容。 他捣鼓着一株新挖掘入手的何首乌,将何首乌的块茎碾成碎泥,不断添加到一个陶罐中。 诌不归很怕见到晋昌,也很清楚自己见到晋昌后欠缺反击的能力。 他不急不慢捣鼓着自己的早餐,等待着自己糟糕的命运。 只要他没交出阴阳家的九天传承,他必然能活下来,但只要交出去,诌不归很清楚自己必然丧命。 在晋昌的面前,诌不归需要做的是拒绝,而后在拘捕后寻求脱身的机会。 “交不交?”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诌不归神情微微一愣。 “晋昌,你羞辱人的方式升级了”诌不归闷声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打耳光的!” “交不交?” 再一道耳光的声音响起,诌不归觉得疼感加强了百分之十。 这是晋昌极为精准的能力。 若只要出三分力,晋昌绝对不会出四分,会将力量掌控得极好。 这不仅仅是表现在术法上,显然也表现在肉身的实力上。 晋昌每次施加的力量都会增加一点点,直到诌不归难于承受。 “欺负年纪大的人算什么本事?” “啪!” “若老子在三十年前下狠手,也就没你这个祸患了!” “啪!” “老子现在受到的重创还没愈合!” “啪!” “你悠着点打,我鼻孔开始冒血了!” “啪!” …… 诌不归的争辩声,晋昌极有节奏不停歇的巴掌声,透过董仲舒的显法,从幕布上不断传导出来。 张学舟摸了摸自己的面孔。 阴阳家这两位掌教的今天,或许就是他和乌巢的明天。 “乌巢与我没区别,求存活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也正因为我们没区别,我们可以成为普通的好友,但难于成为守望相助的依托!” 父母、兄弟、师兄弟、师徒等关系中有完全的可靠,也存在可能的分歧。 张学舟和乌巢显然是属于后一种。 若能幸存下来,又欠缺利益纷争,他们能成为普通的好友,但没人敢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对方来配合。 乌巢怕张学舟反向报复,张学舟则忌惮乌巢行事决断太强,很可能将他当成棋子。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差一些的下场则是如眼前的白色幕布上的情况。 一道道巴掌声,张学舟只觉面对乌巢发难时,他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个诌不归。 这一巴掌接一巴掌,仿若打在了张学舟的心上。 “我将来的实力不说登峰造极,但至少不能弱于乌巢师兄,否则遭遇变故后的下场太糟糕了!” 张学舟抱着董仲舒的法宝扇。 这是他新入手的凭借。 董仲舒不是什么修行唯有术法高的修炼者,而是极为注重实战的配合。 他显然比木道人要更为靠谱,这面扇子可以依托法力催动,将远射而来的打击偏向,甚至存在反打回去的可能,也能将近身袭杀的武者拍飞。 根据董仲舒所叙说相关,这面法宝扇的品阶不算高,但非常好用,足以让董仲舒规避被修为和实力弱一筹的武者越战。 若张学舟用来防身也具备一定的可操作性。 看着幕布上的晋昌动手,又有阵阵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张学舟脑海中浮过的思绪诸多。 “咱们要不要现在出发,再这么搞下去,诌不归只怕是要被晋昌打死了!” 施法的外围,卫青忍不住说了一句。 “只要晋昌没得到阴阳家的九天传承,诌不归就不会死”太子开口回道:“但我们如何将诌不归缉拿走人才是难事!” “咱们这么多人,还怕……” “怕!” 张骞刚刚小心翼翼表达了一句,太子有随后的回应。 “传承之争这种利益足以让晋昌涉入风险”太子道:“任何阻挡在晋昌面前的人,他都不会有客气可言!” “您是太子,他也能这么狂?”张骞难于置信道。 “荒郊野外,谁能也在乎谁!” 太子摆摆手。 除非实力强压晋昌,甚至能对晋昌造成致命威胁,晋昌才会放弃这场争夺。 但太子的团队固守有余,出击则是欠缺了三分力。 看着脸色微红的宫廷侍卫长鲁能,太子很清楚自己这帮人的实力。 即便他们依靠人数优势在一时半会占据上风,晋昌也会如阴魂一样追随,直到将他们队伍一个个裁员,最终重新夺回诌不归。 岭南离长安城太远,这种距离足以让晋昌轻松应对。 但诌不归必须拿下。 太子眉头微皱。 他注目着董仲舒所指示的方向和相关距离,不断琢磨着如何依靠口才压服晋昌,而并非简单去凭借暴力做事情。 “殿下,晋昌提及有一帮人在追击诌不归,那似乎并非所指我们!” 细心的卫青同样在思考。 在只剩下巴掌声和低喘声的幕布前,卫青回忆着晋昌和诌不归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最终发现了相关的端倪。 在寻觅诌不归的团队中,似乎远不止他们这些人发现发觉诌不归落脚的地点。 如果晋昌给诌不归施加压力时没有撒谎,或许还有另外一拨人在不断接近诌不归。 毕竟他们只想寻求凶国与汉王朝死磕的真正原因,并不需要将诌不归压榨得干干净净。 甚至于晋昌若能配合解说相关原因,愿意配合汉王朝行事,他们可以不需要压榨诌不归。 在这一点上,他们与晋昌提及有所区别。 这或许并不是晋昌在说他们,而是涉及了另外的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孔宁的追杀 “等一等!” 太子是此行的决策者。 虽然他年龄才仅仅十三岁,但思想较之常龄人远要成熟稳重。 他强行按捺住了想要建功的念头,将搜寻诌不归的计划临时停摆了下来。 他带的这波人面对晋昌就微微有些尴尬,若再被其他人插入必然会产生大问题。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子显然不想做鹬蚌。 他注目着白色幕布上的两个人影,又看向董仲舒。 “董博士施法还能持续多长时间?”太子问道。 “一刻钟!” 幕布后的董仲舒掐指简短做了回应。 若非他动用手段将张学舟气穴调整,让对方处于走脉境顶峰的法力灌输到全身血液中,这种施法的时间会更短。 这不源于他法力的持续性,而是源于施法媒介的不够用。 张学舟显然很难持续更长时间的法力抽取。 对张学舟而言,这种持续性的法力抽取与施法消耗并无区别。 一旦张学舟法力进入枯竭状态,董仲舒就无法做法。 甚至于张学舟法力衰退明显时,他施法就显得困难,很难维持天人合一的状态,极容易被晋昌警觉注目。 世界很大,但大修炼者的世界并不大,汉王朝疆域内如董仲舒这种修为者不到千人。 董仲舒需要听从朝廷的安排,但他同样惹不起晋昌这种麻烦。 任何一个派系的掌教都没有善茬,何况晋昌这种大派系掌教,对方的修为也超董仲舒一个大境界。 若被晋昌发觉他在幕后施法注目,甭管这种注目是针对诌不归还是其他,只要被晋昌发觉,对方必然会抓董仲舒的把柄。 太子会无恙,董仲舒则难说。 这让董仲舒施法时极为保守,一旦发觉自己难于保持状态,他没可能继续施法下去。 幕布上,巴掌的声音依旧响亮。 “有种再扇狠点!”诌不归忍痛叫骂道:“你直接扇死我好了。” “只是给你脑袋活活血而已”晋昌淡然道:“扇太重了容易让你气血充盈过盛,影响我制作傀儡人的质量!” “伱……” “师兄放心,师弟制作傀儡时一定会很小心”晋昌道:“我会很小心将傀儡线插入你的身体中,不会伤你性命!” “你好狠!” “我会留下你的脑袋,让你依旧保持独立思考的能力,你什么时候将九天传承给我,你就会在什么时候获得自由,到时候是死是活都由你选择”晋昌道。 “啊~” 晋昌说干就干的干脆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他的巴掌将诌不归几乎扇成了猪头,而后开始直接针对诌不归的身体。 幕布上,诌不归的惨叫传荡出数十米远。 众人只见晋昌取了一根细小宛如发丝的丝线,从诌不归手腕处插入。 随着诌不归体内血液的流转,这根丝线亦不断钻入更深处。 或许是恐惧,又或许是痛楚,诌不归的惨呼声音不断。 太子听得连连皱眉。 他心中依旧有少年的淳朴正义感,他按紧了腰间的配剑,数次欲要起身,但又强行坐了下来。 在没有清楚另一波人的情况下,太子赌不起。 那波人连晋昌都要忌惮,不得不采用极为残酷的重刑针对诌不归,他们显然不能肆意行动。 如果太子的猜测没有错,那波人来的速度应该会很快。 他需要谋而后动,而不是一头莽进去。 在能观遍现场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主动失手。 诌不归的惨叫声在太子脑海中徘徊,他最终闭上了眼睛,将这种惨叫的影响掩藏在体内。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一位帝王。 若他想当真正的帝王,他的心不可能软。 他会见证到很多人死去,甚至不乏他身边的人。 眼前诌不归痛楚的惨呼只是一个开始。 这远远不是他生命中所需要承受影响的悲痛极限,也不是他所见惨状的极限。 “殿下?” 卫青的声音在耳边低呼时,太子才从思绪中走出睁开双眼。 “有人来了!” 卫青指了指幕布。 或许是诌不归的叫声太高亢悲惨,另一波来人的速度较之卫青想象中更快。 “她?” 太子凝神,注目着幕布上忽然多了的一个女子身影。 “就她一个?”太子疑道。 “当下只有她一个!”卫青回道。 晋昌说的是一帮人,但眼下只来了一个人。 太子闭目没有注意到对方是怎么来,卫青睁着双眼也没看到清楚对方是怎么来的。 对方的身影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现场。 如果需要给出一个原因,这或许只有董仲舒知晓。 “她的速度太快了,我的术没有捕捉到身影,等到这女子停下来才呈现相关!” 幕布后,董仲舒很快就进行了释疑。 与此同时,幕布中也传来了这个女子的声音。 “晋昌,你逃不出我手心!”女子道。 “孔宁!” 将傀儡线不断探入诌不归身体的晋昌缓缓起身。 他目光注目这个极度危险的女子,心中不乏对诌不归的痛恨。 但凡他能集全阴阳家的修行之术,何苦要弄到这般狼狈逃命的下场。 在数百年前,阴阳家的先祖强大到国君都要礼遇,与最强的那些圣地之主平起平坐。 而到了今日,他堂堂阴阳家九人教的掌教居然被通缉。 甚至于邪罗斯川圣地直接对他下达的是诛杀令,要死不要活。 晋昌当然很清楚这份诛杀令的缘由。 但他自诩做事到位,应该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他晃然回首,只觉自己当时出手的力度依旧弱了一些,或许是被牵扯进入到了十阴圣子死亡的事件中。 事情很可能是金蟾法王煽风点火,才导致他落到现在的下场。 但他杀金蟾法王斩草除根必然会导致邪罗斯川圣地追查,甚至需要承担事情的主因,不杀金蟾法王又要垫背,这种后果让晋昌难有多少选择。 说到底还是金蟾法王太狂妄,为了自家主人和人拼斗不断清场,正好清到了晋昌身上。 “狗杂种!” 想清楚诛杀令的缘由,晋昌不免低骂了一声。 他的骂声让诌不归身体微颤,对面的女子孔宁亦是眼睛微眯。 “纳命来!” 孔宁双臂一展,人在短短瞬间暴袭近百米。 她手中的燕双飞剑朝着晋昌一插,随即扎入了一道残影。 一击落下,眼前哪还有晋昌的身影。 孔宁起身,双眼注目着四周高低起伏的地形。 她的速度在三界不算最强,但属于顶级的那一批,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在她眼皮底下飞遁而走。 “他动用了傀儡丝线拉扯躲闪,人在向右五十步外的树后面!” 孔宁不断搜索时,只听地上的低低声音传来,这让她没有任何犹豫。 身体飞速暴袭,她两柄短剑朝着五十步外的树后方一斩。 丝线被斩断的轻微声音传来,晋昌躲藏的身影在树后呈现。 “我的好师兄……” 晋昌发出低低咬牙的咯吱声响,但他没有更多发声的时间。 暴袭的身影再次来临,晋昌身体随即一扭。 “死吧!” 孔宁两柄短剑一柄扎胸口,一柄扎腰侧。 数十步的距离只在常人踏脚之间,急速的袭杀让她的打击变得尤为可怕。 任何修行术法者面对这种对手都会头疼,甚至于在瞬间陨落。 晋昌身体沉闷的爆响传来,孔宁脸上浮过一丝满意。 “晋昌利用傀儡术顶替真身,真正的他已经向西逃走了!” “嗯?” 叙说踪迹的声音再度传来,孔宁持着的双匕一斩。 眼前的躯体被横向斩断,但诡异没有流出一丝血。 而在这具躯体中,也没有任何内脏,更是欠缺了血肉骨骼。 仿若一个充气的人,随着孔宁斩断,这具身躯迅速干瘪了下去,随着一堆衣服轻飘飘坠地。 “师兄,我此时距离你已经有五百米,你再也无法判定我施术后所处哪儿了!” 空气中幽幽的声音传来,显然充斥着晋昌的痛恨。 “但你也别想眼前来的就是救星,嘿嘿,阴阳九天教掌门诌不归!” 这一次,晋昌没有再叫诌不归为师兄,而是直接呼喊了名字,甚至连诌不归的头衔也加了上去。 “原来你是诌不归?我找得你好辛苦!” 孔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对再度丢失晋昌踪迹有些懊恼。 但听到晋昌叙说的名字,她眼中顿时多了兴趣。 难于斩杀晋昌,擒拿到诌不归完成圣地诛杀令上的任务也没差别。 孔宁只觉踏破铁鞋无觅处,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居然在追杀晋昌的时候遇到了诌不归。 相较于手段多样的晋昌,躺在地上身体抽搐的诌不归显然好对付极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声东击西 “孔宁是谁?” 数击下让晋昌仓惶逃离,这种实力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太子注目着幕布上年轻的面孔,看向宫廷侍卫长鲁能。 “殿下,我不曾听说这个名字”鲁能尴尬道。 “那你所学武术是否能阻挡此人?”太子问道。 “此女打击的快速更胜离弦之箭,不好防”鲁能面色沉重道:“在这种绝对速度面前,唯有以不动做应对,但卑职不清楚她打击的力道有多强!” 幕布中的孔宁宛如鬼魅、 董仲舒的术跟不上孔宁的速度,导致孔宁的身影宛如瞬间闪烁,只有停下来才会显出在幕布上。 但结合对方显出的距离与时间,众人很清楚遭遇了什么样的速度型对手。 鲁能心中发寒。 或许他一个抬手的时间,对方的剑就已经刺破了身体不曾覆甲处。 在针对这种对手时,只能以不动做应对,利用防守反击才有一丝对抗的可能,甚至需要以命换血。 但他们需要考虑对方的力道,一旦对方并不属于速度型的刺客高手,而是具备高攻高速的能力,对方无疑会变得更为恐怖。 超高的机动性和破甲能力会让对方轻松收割人头。 这与骑兵战步兵没有任何区别。 “如此难缠怎么可能没有名气?”太子皱眉道:“你们就没有正常应对的可能?” “似乎是……” 充当施术媒介的张学舟盯紧了幕布上那个身影。 作为幕布内的施术媒介,他眼睛所观察的方位与众人相反,这让张学舟辨识了很久。 等到晋昌开口,他才回忆起这个曾经惊鸿一蹩的女妖。 能被金蟾法王拿来挡灾,对方的实力显然更胜金蟾法王,也超出了虎力妖王等人。 张学舟是第一次见到孔宁出手。 他颇为羡慕看着那道纵横的身影,只觉若是自己有这么强就好了。 但凡有孔宁的实力,他们哪还需要在乎弘苦,一个突袭就将行咒害人的弘苦干掉了。 晋昌、孔宁、十阴圣子…… 诸多年轻高手无一不拥有着让人羡慕的能耐。 张学舟寻思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可以朝着孔宁的方向发展。 毕竟他拥有《云中术》,只要修为不断攀升,又将这门术不断发展,他也会拥有较强的飞纵突袭能力。 看到孔宁,张学舟就感觉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他心中打着各种美好的小盘算。 等到身体出现微微的刺疼感,他才低呼了一声。 “殿下,我只能施术如此长时间!” 董仲舒应声收术,幕布上的身影和声音瞬间消失了下去。 此时再也没有观看现场的可能。 太子显然必须采取行动。 在诌不归落脚的地点,孔宁明显对诌不归也有了兴趣,提及要将诌不归擒住。 走了一个晋昌,来了一个孔宁。 “谁有能力应对孔宁,本太子赏一道甲等中品的术!” 诸多人蠕蠕无言解决问题时,太子只得开始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只要利益大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人铤而走险。 即便董仲舒都有了几分意动。 但他巡视自己状态后,不免也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晋昌是唯我境的高手,董仲舒在境界上差晋昌一筹,而孔宁能追着晋昌杀。 虽说境界不代表一切,但孔宁的境界必然不低,至少与他同等水准,又或与晋昌同属于唯我境,甚至于有可能更高。 摊上这种对手,任何状态的不完美都没可能实现以弱胜强。 “甲等上品的术是什么?” 董仲舒心中决定放弃时,充当施法媒介的张学舟倒是开口询问了。 他的询问让太子微微一怔。 但注目到周围难于解决问题的众多禁卫,太子不得不多开口叙说一句。 “我大汉朝廷藏书数千,甲等中品术亦有十余种,其中有适合武修,也适合术修的术”太子道:“若能应对孔宁,选一道合适的术并不成问题。” “有境界修行的术吗?”张学舟问了一句,他又补充道:“我需要能胜出阴阳家传承那种修行境界的术。” “你有办法?”太子反问道。 “可以试一试”张学舟道:“试成了伱再奖赏我,试不成你也莫要罚我,若能应下,我这就说!” “直说无妨,我都应下!” 太子一喜。 此时幕布上难寻觅踪迹,太子心中不免也有几分急。 若孔宁询问完诌不归,带着诌不归走人,他再行动就晚了。 他直接应下张学舟的要求,随即一脸期待看向张学舟。 “相较于固定的防守,你们可以尝试主动出击”张学舟介绍道。 他的话引得鲁能等人脸色一急。 若要主动出击,显然是需要他们这帮人前去动手。 但遭遇那种高手,他们动手就是死。 若不然在太子悬赏时,鲁能哪能冒死一搏。 但这是连他们冒死一搏都难有胜率的场面。 他想要开口训斥张学舟完全不懂事,但在太子的注目下,鲁能只得暂时闭上嘴。 “我似乎听闻孔宁是要拘住诌不归,并不欲取对方的性命”张学舟道:“所以你们主动出击的对象不是孔宁,而是去打杀她手中擒拿的诌不归!” “哦?” 太子眼中透出一丝兴趣,示意张学舟继续说。 “只要你们表现得是前来索要诌不归的性命,孔宁就不得不保护诌不归,她的速度会很难发挥优势,也会让你们找到打击的可能!” “此策甚妙,堪称声东击西的上佳发挥了!” 太子思索了数秒,随即点点头。 当攻击的目标转变,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情况完全不同。 孔宁会碍手碍脚,而他们能趁乱制约孔宁。 等诌不归落到他们手中,只要宣称擒拿诌不归罪行需要斩首示众,有营救者可直接做斩立决,这绝对能让只做拘捕行动的孔宁投鼠忌器。 当知道了对方的底牌,他们针对时显然能游刃有余。 太子神态满意。 他很认同张学舟的谋略。 一群武夫不懂谋略,董仲舒和司马相如则为人性情不同,少有思索这种下作的策略。 但在弱势的情况下能想出针对的办法,这就是才能。 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想赢只需要成功。 太子不想输。 这道决策的通过只有短短数秒。 鲁能等人在数秒后就已经健步如飞奔向了诌不归落脚的地点。 “你叫什么名字去了?” 太子较有兴趣问向张学舟,显然愿意记住一个能出谋划策人才的名字,即便对方只是一个施法媒介也是如此。 “殿下,他叫张曼倩呀!” 张学舟还不曾开口,有些表现欲望的张骞随即已经再度曝出张学舟的名字。 这让张学舟很头疼这个喜欢用字称呼的邀功者。 “曼倩,好名字!” 太子点点头,显然已经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只要此次行事成功,你可随我回长安城择一册甲等中品的术!” 他也没忘记承诺的嘉奖,即便张学舟只是出一个主意,而真正出力的人是鲁能等人也没例外。 这个保证顿时让张学舟在称呼上的小头疼转成了小喜悦。 第一百五十三章 踩着诌不归前行 “这小坏胚子,和朝廷那批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董仲舒默默收取着自己的施法道具。 张学舟无疑被他成‘撒泼无赖’的标签再度向上推了一格。 董仲舒也庆幸张学舟这种人坏心眼多而实力又弱,若对方有他们这种实力水准,董仲舒觉得自己都需要防备张学舟这种人,免得不知不觉着了道。 鲁能等人无疑就是案例。 只是一个主意,这些原本不需要和孔宁拼杀的禁卫不得不奔赴作战。 虽说这种作战的成功有利于朝廷,更利于太子稳固地位,但没有人会乐意自己抛头颅洒热血。 甚至于众禁卫作战只是行公事,好处全被张学舟捞了。 董仲舒脸上微微嘘唏,又与司马相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若他早有张学舟这一套,何至于和司马相如沦落到现在。 “你能捞到一道甲等中品的术哎!” 太子马车附近,张骞一脸羡慕。 久驻西境军区数年,张骞很清楚一道甲等中品术的价值。 若不顺风顺水奋斗十年,张骞觉得自己碰不到甲等这个字的边。 对很多大将而言,一辈子能捞一册乙等上品术法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这种术的存在极为稀少,即便大汉朝廷存留也有限。 太子开口就是重赏,这种赏赐显得极没有分寸,至少张骞觉得赏过了头。 “甲等中品宝贵到什么程度?”张学舟疑道。 “很宝贵很宝贵”张骞低声道:“若能选择一道这种水准的术,你修成后这辈子必然雄踞一方!” “这么强?”张学舟疑道:“修行境界的术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张骞点头道:“若有高水准修行境界的术,这种术必然直通真我境,修行之途难有缺失阻拦可言,那可是朝廷顶级官员才有的修行境界,你说宝不宝贵?像我修行的通灵决极限就在造识境,越往上越难破境界,我现在修行得都想哭了。” “听上去……” 张骞一脸珍贵的表情,甚至还拿自己出来对比,但张学舟感觉就是那么一回事。 张学舟有一道非常好用的乙等上品术法-太清真术,但奈何张学舟在圣地见识过《心咒》。 若能获得圣地不断的培养,修行《心咒》同样具备踏入真我境的可能。 有这种对比,张学舟对甲等中品术的感官就没那么直接了。 说到底,他当下的起点太高了。 但他不得不索求境界相关的术。 乌巢的速度显然慢了,没可能得手阴阳九天传承,他只能另谋出路,用更好的术覆盖掉《阴阳大悲九天咒》奠基,实现境界修行的转换。 没有境界,拥有再高明的术也没有作用。 或无法修行高水准的术,或不能发挥术的效果。 张学舟和乌巢不得不追求一定的修行境界就是这种原因。 这甚至涉及到了张学舟学习《云中术》。 修为低下时,没可能指望张学舟依靠《云中术》纵横千里,对张学舟当下而言,他动用云中术不过是急速飞纵五十余米的距离,这种速度较之普通人奔行速度快得有限。 若用这种能力来对抗弘苦,乌巢和张学舟都能看到必然的失败。 张学舟需要境界再高一点,实力再强一点。 只有这样,《云中术》才能不断向前修行,威能也会进入到可堪一用的水准。 “听上去很厉害吧”张骞道:“我这辈子很少羡慕人,但是曼倩……我是真心羡慕伱,甚至我当下很嫉妒……呜!” 张骞想想自己主动邀功的目的,他不免也是悲从心来,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从西境雁门关擅离职守跑长安城邀功,但他邀功的一切抵不过张学舟一张嘴巴。 看着张学舟轻松到手一枚价值连城的通灵宝玉,又有可能从太子这儿弄到一道甲等中品术,张骞只觉对方成功得太容易了。 不论是张学舟得手的哪样,那都是需要他花一辈子才有微小几率达成的可能。 但摊上了太子这个冤大头,张学舟索取得轻轻松松。 每每想到此,张骞觉得自己的心在痛。 张骞觉得自己勉强还算一个好人,但他实在无法抑制内心的羡慕,甚至于嫉妒。 明明是他邀功,但拿好处的成了张学舟。 张骞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想不清楚自己到底缺了哪儿,才落到不断打酱油。 “子文别气馁!” 张学舟拍拍张骞的肩膀。 但凡张骞与他置换,张学舟觉得张骞绝对不会羡慕一个精神病患者。 这就像他在成人考中拿了省第三一样,成为了万千学子羡慕的人。 但只要这些人知晓他有精神病,张学舟觉得这种羡慕会迅速化成同情,甚至于没人想和他一样。 而在这边,张学舟被乌巢所控制,又需要联手乌巢针对一位顶级咒术师。 张学舟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不应该被羡慕,反而要报以同情,尽量让大家对他伸出援助之手才行,否则他苟活不过三年。 往昔的张学舟认为一切都是虚妄,但凡他将精神病治疗好,他也就摆脱了麻烦。 但张学舟难于辨认真实。 他甚至怀疑一直被他认为的现实世界很可能属于虚幻。 万一他在虚幻的世界中将精神病治好了,而这边也死了,张学舟很难去猜测真正的后果。 他在当下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只能步步行进。 这让张学舟虚与委蛇、不择手段等心态齐齐被激发了出来。 只要他当下所能达成的可能,张学舟觉得自己都会去试试。 至于其他人和事,张学舟管不着也没能力管。 譬如诌不归老哥,时隔数月,张学舟觉得自己大概率又要和这位倒霉的九尺道长见面了。 从接触修行开始,张学舟就踩着诌不归前进,而到了现在,他依旧是踩着诌不归前行。 如果可以,张学舟真想换个人折腾。 但他如今都投入到曳咥河这种圣地中,依旧还要承受诌不归的影响。 对方落魄寒碜又胆小,学生还死个精光,往昔被张学舟认定成不厉害的人。 实际上,对比诸多大修炼者,诌不归确实不厉害。 但耐不住诌不归源于大门大户。 阴阳家的修炼术将张学舟的向上之路直接堵死了。 或拿到阴阳家的修炼术,或寻求更强的修炼术进行替换。 在修行上,张学舟别无选择。 “妖女,你再敢动手,我就直接宰掉诌不归,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落剑的速度快!” 远远处,鲁能发狠的声音传来。 行动成功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没搞事 从晋昌折磨诌不归,到孔宁杀入,再到太子的人接手。 一波接一波,太子终于成了那个渔翁。 这让他神情微微满足。 一切都刚刚好。 这只是一场人与人的对弈,但同样可以应用到更高的层次。 没有哪个国家生来就无敌到可以践踏周边国度,若想汉王朝笑到最后,他显然需要成为渔翁。 这需要他一步步前行,也需要他累积更多的经验,更需要他手下的能人异士群体不断扩增。 只有足够多的人,才能产生足够大的作用。 哪怕那些人微小得像张曼倩那样弱小,或许也会在某个时刻发挥特定的作用。 太子并不会将自己所有的期望放在顶尖的官员群体中。 有些官员修炼水准很高,但思维的方向也不断增高,再难于俯首向下看,会存在各种不足。 太子需要一批能上的人,也需要一批能下的人。 只有这样,他才会拥有充足的参考。 远远处,鲁能提着诌不归飞奔而行,一柄剑牢牢压在了诌不归的脖颈上,身边又有众侍卫环顾护卫。 秉承着击杀诌不归的策略,鲁能等人成功了。 孔宁甚至于现在都还有些懵。 邪罗斯川圣地的诛杀令上,对诌不归的惩戒是拘捕,她显然不欲伤诌不归的性命。 但摊上一帮突如其来的汉国人,孔宁也没辙。 这帮人没对她出手,而是对着身体遭遇创伤的诌不归喊打喊杀。 诌不归显然也是懵的,浑然不知为何一帮禁卫军对着自己张牙舞爪。 “我真被汉王朝下了诛杀令?”诌不归喃喃道。 “没错,老头子,我寻你近三月,如今终于逮到你了,你可知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多大的代价”鲁能色厉内荏叫道:“我还有好几个兄弟为此负伤了!” “可我想不通被朝廷诛杀的原因”诌不归绝望道。 “伱仗着阴阳家的本事东跳西跳,如今更是引得凶国和汉国边疆燃起烽火,每日厮杀不停,伤亡的人数已经近万,不诛杀你诛杀谁”鲁能泼脏水道。 “可我没有搞事啊!” 诌不归很绝望。 他寻思着自己这半年来的行为,但即便是他检讨再三,诌不归觉得也没有任何出格行为之处。 他就是好好的在道观打发日子,努力磨练修为,又谋划着多挣一些天材地宝炼丹。 若说牵扯到凶国之事,他也就被金蟾法王袭杀时弹出一颗毒丹,将对方毒倒了。 除此外,他并没有做什么特殊之事。 他所作所为根本引发不了凶国和汉国边疆烽火。 甚至于他能力有限,完全没阴阳家祖师等人插入国与国争锋的可能,即便实力强盛的另一位阴阳家传人晋昌也只是在淮南王那儿充当门客。 “你说没搞事就没搞事了!” 鲁能冷笑。 就算诌不归再清白,只要有需求的时候,对方就是罪大恶极。 何况他们当下是演戏,不演逼真一些,鲁能非常确定自己必然会被孔宁快速斩杀。 对方不仅仅是速度快,力量的强悍也出乎了鲁能的预料。 作为宫廷侍卫长,他的武力堪称一众禁卫的天花板,但他只在孔宁的手中走了三招就已经负伤。 青锋剑横在诌不归脖颈,鲁能眼中凶光毕露,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取诌不归的性命。 鲁能这种击杀诌不归的姿态让孔宁投鼠忌器,一时难于将诌不归抢回来。 “他是我们圣地通缉的人,放下这个诌不归”孔宁远距百米喊道。 “诌不归是我们朝廷需要诛杀的人,岂有你说放就放之理”鲁能呵斥道:“妖女,这儿是汉国,不是你们什么圣地,越界了就赶紧回去,免得被我等狙杀!” “这没道理呀,你们汉王朝诛杀诌不归做什么,他又没做什么坏事”孔宁不解道。 “你们听听呀,我真没做坏事!”诌不归哀嚎道。 “闭嘴!” 鲁能青锋剑微微一挪,诌不归脖颈的血顿时流了出来。 “若非要缉拿你去京兆伊府审判再做斩立决,我现在一剑就斩了你这种祸害”鲁能怒道:“但哥几个也是得过京兆伊府指示的,若你顽抗就当场击杀!” “我没顽抗!” 诌不归弱弱的低声。 他目光远望,已经看到了远远处的车队。 车队上的几面旌旗让诌不归的心沉到了水底。 那是汉王朝档次极高的旌旗,旌旗所过之地一切通畅直行,甚至可以随时呼喊本地驻守的官员守望相助。 前来拘他的人显然大有来头。 这意味着他确实有可能在汉王朝疆域犯了重罪。 有那么一瞬,诌不归都在恍惚间觉得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冤枉!” 诌不归低低叫唤一声。 前有晋昌这头狼,后有孔宁这只虎,诌不归没想到半路还要杀出一帮索命的瘟神。 相较于晋昌的目的性,孔宁要活不要死,眼前这帮人是真的要取他性命。 诌不归只恨自己实力太低,才落到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他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力量也不曾有。 他曾经明明也是有天资的年轻人,明明在当时也算一方年轻俊杰,但诌不归不知道自己为何发展成了这模样。 他瞪大着无神的双眼,不断检讨着自己一生所犯下的过错。 但不断检查下来,诌不归发觉自己这辈子除了不曾攀附势力外,他压根没有走错哪一步。 这就是他人生的极限。 修行所需太多太多,一个落魄学派的传承没可能让他立刻脱颖而出。 甚至于他当时需要按上代掌教的要求照顾十余岁的晋昌,不得不将弄到的资源分享给晋昌。 等到晋昌这个小白眼狼长大,诌不归也开始承受着反噬。 诌不归痛恨阴阳家这种养蛊一般的培养方式,他想停下,但晋昌不愿意停下,甚至晋昌凭借年轻的资本越来越强,直到将他压下,让诌不归不得不东躲xz。 时间慢慢到了他五十余岁的光景,诌不归已经知晓天命。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生需要用斩立决来作为结束。 他无力挣扎了一下,等到脖颈痛感传来,诌不归又收缩了回去。 他瞪大双眼看着那数驾马车,等到马车中传出一道‘速回长安’的声音,诌不归只见一道紫气腾升。 这道紫气彰显着对方的身份。 犹如他往昔隔门就能猜测张学舟身份一样,这种情形让诌不归瞬间就清楚了是谁在幕后操控这群禁卫做事。 “太子殿下,我冤枉啊!” 诌不归低低发声求饶,随即被鲁能粗暴塞进了马车中。 “太子?汉国的?” 百余米外,不断跟随的孔宁眼睛微微一亮,顿时觉察到有条大鱼从池塘中跑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太子和孔宁 “驾!” 驾驭太子马车的卫青喝上一声,他扬起的马鞭抽在骏马身上,但卫青头皮随即一麻。 他腰间的铁剑飞速出鞘。 伴随着的还有马车被击破和太子沉闷的声响。 卫青只觉眼中彩色光华一闪,他所驾驭的马车已经被打碎。 马车中,太子浑身上下金光腾升,一道道符篆文字不断缠绕着太子身躯上下。 “岂有此理,你这恶女!” 太子眼中闪烁着怒火,更是夹杂一丝惊惧和害怕。 他从来没有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在那刹那间,太子能很清楚感触到对方想要击杀他的心思。 若非他出宫前禀报了景帝,景帝又再三将他武装到了牙齿,太子很清楚自己已经丧生在这一波打击下。 但他的心也显得极为沉重。 他身上的符篆宝贵,更是有护身法宝。 但诸多宝贝需要法力做为标记才能驱动。 他当下还不曾入境,体内的法力只有蕴养的一丝。 这一丝只够堪堪激活诸多符篆,但不能维持符篆的效果长久发挥下去。 若是在几天前,太子还有办法。 但在眼下,他那枚源源不断提供法力的通灵宝玉已经化成了无用的玉石。 缺乏了法力支撑,符篆就是无根之萍。 或许只要孔宁再度袭杀三五次,他浑身上下的符篆防护就会被击破。 “你如此富贵,果然是汉王朝的太子!” 远远处,孔宁再次显出身影。 她眼中显出几分惊喜。 她耳朵还算敏锐,又将注意力放在诌不归身上,听到了诌不归嘴里那句嘟囔的猜测话。 她不能凭借诌不归这句话完全肯定马车中人的身份,但只要试一试,孔宁就能清楚。 若是试错了,导致马车中人死亡,那就是假太子,若在她手中活下来,那就是真太子。 只有真正的太子才可能拥有在她手中支撑的能力。 邪罗斯川圣地的十阴圣子死亡,圣地显然也不介意多收割一些对等的相关。 若能将这位太子擒拿回邪罗斯川圣地,孔宁觉得会非常棒,对方的价值会较之晋昌、诌不归等人更高。 她不喜耗费时间和精力来拘捕与杀人,但圣地那位老尊上给出的条件太好,由不得她不动心。 “护驾!” 孔宁手中两柄短剑转动,目光从诌不归所在的马车转向太子时,卫青敏锐觉察出了大风险。 这让他毫不犹豫开口求援。 铁剑反手扣在手心,卫青的身体遮挡在太子身前,他的表情显得极为严肃。 宫廷侍卫长鲁能已经负伤了,一个赶车的马夫如何能顽抗孔宁。 卫青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只挡车的螳螂,但他需要站出来。 太子拿了大资源培养他,他不可能短短数天就将这种恩情抛于脑后。 只要接受了对方的好处,卫青愿意付出自己的忠心。 哪怕这种代价是死。 他神情严肃,又有鲁能从马车中跃出,一阵腾挪跳跃奔赴到太子马车旁戒备。 “你既然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今日敢伤我,日后会有很多人向伱索命!” 马车碎片的中央,太子皱眉开口。 “是吧!孔宁姑娘”太子道。 “你知道我名字?” 孔宁微微一怔。 她极少离开邪罗斯川圣地,只有很少的人才知晓她的身份。 即便是她此前所追杀的晋昌都没分辨清楚,还是虎力妖王不慎说出口,晋昌才知晓她名字。 除此外,别无其他人清楚相关。 孔宁显然没想到自己名字都传到汉王朝太子的耳朵中。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要能确定姓名,汉王朝同样可以像邪罗斯川圣地一样发布诛杀令。 个人的力量永远无法对抗一个大型圣地和王朝,只要代价足够高,孔宁确定必然有人向她下手。 这些人或许是实力高强的大修炼者,又或许只是一个不起眼但又能接触到她的小妖,甚至于做饭菜的厨娘等人。 利益壮胆,只要利益足够大,身边忠心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一把刺向她的利刃。 一般人付不起这种代价,即便能支付也难有人相信,但大型王朝和大型圣地能支付得起,也有足够份量的信誉。 汉王朝显然足以列入其中。 甚至于汉王朝的帝王很强大,对方不乏亲自动手的实力。 “我当然知道你!” 太子脸色从惊慌失措迅速进入到稳定。 他知道孔宁的名字,但也仅仅只限于知道孔宁的名字,除此外再无其他。 这个名字还是董仲舒施法从晋昌口中泄露。 一个名字能不能压住对方,这种事情很难,但太子当下只能做这种尝试。 他的目光毫不客气与孔宁对撞,眼神中没有一丝退缩。 “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清楚我们从不空手而回的规矩”孔宁皱了皱眉头才道:“要么你随我走,要么你将那个诌不归还给我,要么……你必须支付足够的好处给我!” 孔宁不欲上汉王朝的通缉令,但她也不想白跑上万里的距离。 为了拿下诌不归,她已经丢失了晋昌的踪迹。 而半路杀出的太子团队又将诌不归夺走了。 她需要圣地诛杀令上的奖励。 不论是用谁来支付其中的代价,孔宁只要拿到好处就能行。 或晋昌、或诌不归,又或眼前地位更高更适合圣地需求的汉王朝太子。 “凭什么?”太子皱眉道:“你今日退走,孤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单你今日毁孤马车一事,这就是忤逆之罪,这种罪名足以让你出不了汉王朝的疆域!” “我出不了汉王朝的疆域……等等,你是不是仅仅只知道我的名字?晋昌偷偷告诉你的?” 孔宁回神过来。 她目光扫向四处,不断搜寻着晋昌可疑的行踪。 言多必失,太子短短的几句话显然暴露了太子有限的认知。 孔宁怕麻烦,怕的是收获和代价不对等,但这需要太子完全清楚她的底细。 天下间的人和妖甚多,她可以叫孔宁,其他人也可以叫孔宁。 只要太子找不出她的跟脚,谁知道得罪太子的是哪个孔宁,又要如何完成反向的报复。 孔宁或许不敌一些老牌的强者,但还没有哪个国、哪个圣地可以困住她,导致让她出不了对方领地的庞大疆域。 这是孔氏一脉的自信。 作为天下间最擅长飞纵的妖之一,她不可能逃不出去。 涉及自身最敏锐的相关,孔宁很快就清楚了太子的虚张声势。 第一百五十六章 妖王汇合 岭南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下,孔宁转着手中的双剑,不急不慢跟随着太子撤退的车队,时不时出现在车队的后方,怎么都甩不脱。 她和太子的谈判闹掰,但孔宁没有当即下死手。 马车上,太子一脸的严肃。 最糟糕的场面出现了。 此前预想中是晋昌尾随不断将车队裁员,而眼下则是换成了孔宁。 对方较之晋昌更为强大,也更为麻烦。 或许一个突袭的闪烁间,孔宁就已经让一名禁卫掉队。 有了他作为目标,孔宁显然不太在意他们是否击杀诌不归。 也就是说,此前钳制孔宁的条件已经丧失了作用。 “诌不归说了没有?” 为今之计,太子也只能想到尽快将诌不归审讯完毕,弄清楚相关的事情。 至于之后,他将诌不归交给孔宁并不成问题,毕竟他只是想从诌不归口中得到答案,而不是需要诌不归这个人。 哪怕是晋昌说清楚相关,太子对这些人都会没需求。 他问向卫青,持剑赶马的卫青摇了摇头,坐在卫青身边的鲁能亦是一脸为难。 “殿下,要不让卑职去审讯一番,卑职有一种分筋错骨手的术,此术近身厮杀有几分凶残,可以错乱对手经脉和骨骼,也可以用于刑讯惩罚”鲁能低声道:“那诌不归被折磨到无法忍受后肯定会配合!” “哦!” 马车中的太子轻回了一声,回应中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 这让鲁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得持剑守在车侧,预防着孔宁可能的袭杀。 “我配合,我配合,我完全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事情呀!” 另一侧的马车中,处于审讯状态的诌不归配合的模样让人都没理由施刑。 但诌不归坚决否定自己诱发了汉王朝和凶国大战。 他就是远远躲个灾,远离着晋昌的搜寻,也寻求药草炼丹治疗中毒受损的身体。 诌不归觉得自己没干什么缺德事,更没可能诱发战争。 他忏悔,他全盘交代,甚至众禁卫询问他哪天做了什么事,诌不归通通都交代。 “既然你没有得罪人,凶国为何要通缉伱?”有禁卫问道。 “这是无妄之灾”诌不归痛心道:“我们阴阳家世代忠厚,只有这一代出了晋昌这个叛逆,向来都是他惹事我背锅,事情肯定是他惹的,而后就牵扯到我身上了!” 若要寻一个理由,诌不归觉得自己师弟,也就是阴阳九人教的掌教晋昌有大嫌疑。 以他的老实本分,诌不归觉得不可能惹出问题。 他必然是被牵扯上的通缉令。 “事情肯定是这样”诌不归肯定道:“你们抓错人了,你们应该抓晋昌,只有晋昌才了解所有的事情!” “真抓错了?” 负责审讯的众禁卫一脸懵。 他们抓诌不归不费力,但针对晋昌则需要有真正份量的高手出马才行,远非太子团队所能负责。 在这趟行动中,太子用掉了一枚通灵宝玉,废掉了防护周身的符篆,耗费堪称巨量。 若一切付出的收获等于零,这显然没法交代。 “要不咱们再动一下刑,看看这个诌不归能不能说点别的?”有禁卫低声建议道。 “爷爷,各位爷爷呀,小老儿真的是不行了,再受刑就死了,我发毒誓,我发大毒誓,我确保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躺着的诌不归听了一急,随即就在那儿发毒誓。 他诅咒自己的模样让众禁卫看了都心疼,一时没好意思下狠手。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都配合成这样了,他们再动手就不地道了。 “各位可以检查一下小老儿的身体,就我这种实力的修炼者,如今连普通人都打不过了,我想闯祸都无能为力呀”诌不归低低叫唤道:“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 “什么?” 禁卫们最终选择了上报。 这种汇报让太子错愕。 诌不归配合得相当好,但他所做的一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从侍卫信誓旦旦的表达来看,诌不归是很认真配合审讯了,很难压榨出更多。 “殿下,邪罗斯川圣地的诛杀令中,只有诌不归是可以留一命,他或许真是被无辜牵扯到的”鲁能低声道。 诌不归无法叙说实情,这让太子诸多行动没有作用。 但也因为诌不归没法叙说汉王朝和凶国大战的内幕,诌不归失去了价值。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自然可以交给孔宁。 车队的危机也因此能解除。 鲁能此时只愿太子快点做决定,将诌不归交给后方跟随的孔宁,将一切迅速了结回长安城。 他低声叙说自己的见解,这种见解让太子很无奈。 他用出了全身的劲,没想到一切都化成了流水。 什么声东击西,什么谋而后动都没用。 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诌不归并不知晓真实。 从这场行动的最开始,他选了个软柿子捏就错了。 开头错,不管中间和后面用什么方法应对,都只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完成了事情,却没有达到目的,这是一场足够深刻的教训。 太子检讨着自身。 他刚欲回应鲁能,只见身上符篆的光芒再次闪烁。 这是遭遇危险生出的自然防护。 这种打击让太子头皮发麻,他提起体内那点可怜法力,随即将诸多符篆齐齐激发了出来。 但还是有一股醉人的香味传来,让他脑袋不免有些昏昏。 他身上诸多符篆防打击、防术法,但不能隔绝空气。 空气中夹杂着醉人的气息,这甚至不属于毒。 太子勉强撑起身体,他看向外面,只见卫青拿袖子遮住了鼻孔,身体显得摇摇欲坠。 而涉及拉车的马匹,诸多禁卫等人尽数无声,齐齐仿若酩酊大醉,身体爆发气血之力也难于顽抗,大多倒在了地上。 “什么?” 太子一惊。 后方的孔宁则是连连拍掌。 “鹿二,你们终于赶来了,你这坛醉仙酒倒的正是时候,不枉我飞过去找你们来帮忙!” “宁宁,只要你满意,别说倒一坛醉仙酒,就是把我家底清空都行呀!” 随着孔宁的拍掌声,太子终于看到了数十米外迎面而来的三个中年壮汉。 这三人一人持着一把叉子,一人持着两柄短匕首,一人拿着一把大环刀。 嬉笑回复的正是那个拿叉子的壮汉。 “宁宁你说有大鱼,我们才将压箱底的醉仙酒拿出来了,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持着短匕首的中年壮汉认真道。 “大鱼,绝对的大鱼!” 孔宁捂住鼻子伸手一指。 能独占的功劳她显然不欲分享,她往昔不喜欢带着这三位妖王行事。 但在眼下,功劳有两份。 一份是擒拿诌不归,一份是擒拿汉王朝太子。 而擅长炼丹的鹿力妖王同样擅长酿药酒,这一坛醉仙酒足以让他们兵不血刃完成任务。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刺 “天地乾坤,借风!” “铮!” 作为施法媒介,张学舟和董仲舒等人同乘坐一辆马车,并没有去参与审讯诌不归。 昏昏欲睡感传来,张学舟只听董仲舒呵斥发声,他手中的扇子随即脱离了手心,朝着马车外大力一扇。 又有司马相如重重弹响焦尾琴。 这让张学舟的昏昏欲睡感去了大半。 “发生了什么?” 张学舟生出疑问时,张骞清醒后则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有刺客!” 张骞大叫一声。 但他倒也谨慎,很清楚这种场面轮不到他出手。 不论是宫廷禁卫还是董仲舒等人,这其中哪个的个体实力都比他强。 在这一行车队中,他也就只能打打张学舟了。 “还有人没倒!” 数十米外,鹿力妖王有些诧异。 但没有被他醉仙酒迷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三位妖王加一位超级妖王的组合,足以踏平一座较为大型的门派,更无须说针对一些宫廷卫士。 他拿出鹿角叉欲要上前,只见一股猛风席卷而来,此前借风散播出去醉仙酒迅速倒卷而回。 “玛德!” 鹿力妖王叫骂一声,随即在那儿哆哆嗦嗦取解药。 “老二,你又坑我们!” 羊力妖王摇晃着身体,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但迷醉的感觉萦绕在脑海难于剔除。 虎力妖王则一柄大环刀拄地,身体歪歪扭扭时,他的面孔等部位开始显出浓密的金色毛发。 “你们这三个蠢货,居然一直蹲在放酒的上风口,也不知道换个地方!” 远远处,孔宁捏着鼻子,怒其不争地骂了一句。 醉仙酒具备的威能堪称大规模咒术,但醉仙酒的破绽同样极大。 譬如遭遇风术倒卷,这必然会将醉仙酒的酒香反向袭回。 若三位妖王放了醉仙酒跑到其他区域也就罢了,这是在上风口放了醉仙酒一直没转移地方,此时直接遭遇了反噬。 孔宁看了看残留醉仙酒香的场地,她一时没敢踏入其中。 相较于冒险一搏,她显然更为注意稳重,并不欲沾染醉仙酒香削减自己的实力。 “乾坤借法,风!” 马车上,董仲舒操控的风浪一卷,随即盘旋缠绕着三位妖王。 鹿力妖王拿解药的右手停滞在口袋中,他瞪大着双眼,身形随即踉踉跄跄难于自控。 羊力妖王和虎力妖王则是缓缓匍匐而下,身体渐渐显出了原形的种种异状。 “董夫子的术真是信手拈来,让人羡慕不已!” 马车中,司马相如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羡慕。 虽是大敌当前,但这并不影响他溢美的夸赞。 看董仲舒施法是一件很让人舒心的事情,对方对法的驾驭堪称恐怖,几乎有言出法随的效果。 这是司马相如琴艺缺陷最严重的地方。 他抚摸着焦尾琴,很清楚自己弹奏的琴技至少还需要三百二十息的时间才能发挥效果。 如此漫长演法时间,即便威能再强也缺乏发挥的场所。 但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眼下遭遇大妖偷袭,他看向远远处那道女子身影时,已经隐约猜出了对方的来路。 他们这边倒了一批人,对面倒了三个大妖,争斗显然不会维持在此前的状态中。 眼下在交锋,也会持续交锋,直到这种交锋分出一个结果。 司马相如很不看好自己这一方,但奋起反抗是必然。 若不尽心尽力,或他被妖击杀,或他侥幸逃命后在日后被追责太子被囚被杀一事,那同样是死的后果。 眼前的诌不归就是一个例子。 只要一个大型王朝想在境内找到某个人,迟早都会找到。 而且司马相如还没有诌不归的底气,对方至少能反向狙击周太尉、董仲舒,但他能狙击什么,拿焦尾琴砸人么。 想到诌不归反击周太尉和董仲舒,司马相如不免也动了心思。 “那个诌不归,眼下是你立功的时候到了,只要伱帮衬我们击退这些妖,殿下肯定能善待你!” 司马相如抚琴时朝着十余米处的马车喊了一声。 但他的喊话并没有引来任何回应。 马车上,负责审问诌不归的禁卫们已经呼呼大睡了过去,诌不归则是一双眼珠子来回转。 能醉倒众多禁卫高手的醉仙酒对他并不构成困惑。 可以说诌不归的个人实力不强,但作为一位炼丹大师,诌不归少有在专业方面被人打败。 他哆哆嗦嗦伸出手,在陈旧的布兜里掏了掏,一张符篆随即印在了手心中。 他身体一点点往外探出。 等到一巴掌推倒赶车的禁卫,诌不归也迅速跟随倒了下去。 但与禁卫跌落地面不同,诌不归落地后的身体不断向下坠。 只是短短数秒,他身体已经融入了地面,仿若被地面所吞噬了一般,又仿若陷入泥坑的人,短短数秒就再没了异状。 “太子殿下,麻烦你随我去圣地走一趟!” 远远处,孔宁拿了衣袖遮住了鼻孔。 她看着马车中施法的董仲舒,又看着对方风术卷着的那团醉仙酒,一时没敢冒险击溃董仲舒。 而且董仲舒对她而言毫无价值。 孔宁只是略做防备,身体光华一闪时,已经出现在太子马车一侧。 她伸手朝着太子一抓,只见一柄铁剑挥斩而来。 仿若那柄铁剑早已经知晓她出手的痕迹,一直在那儿等待。 孔宁一巴掌抓中铁剑,等到铁剑飞速卷动时,她不免也有了皱眉。 手心中皮肉被切开,数滴血液坠落。 向来以低打高习惯了,孔宁没想到还有弱者让她受创。 她眉头微皱,身后一道红光闪过,随即已经反手抓住了这柄让她手掌受创的铁剑。 铁剑很普通,只是凡铁所铸造,但铁剑打磨的锋锐少见。 这种剑的主人必然极为钟爱自己的剑,才将一柄普通的铁剑磨了又磨,打磨到可以迅速切开她的妖躯。 即便这柄剑的剑刃此时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缺口,也不妨碍这依旧是一柄可以快速杀人的利器。 “唾!” 孔宁呵斥发声,席卷入手心的铁剑反向挥斩了回去。 “嘭!” 沉闷的炸裂声响起,孔宁只见符篆光芒闪耀,年少的太子硬生生凭借身体顽抗在这柄铁剑下。 铁剑击碎的碎片四飞,巨大的力量让太子身体顿时一矮,身体直接穿透过马车厚重的底厢木板。 “殿下!” 卫青目眦尽裂,他手无兵刃,一头朝着孔宁撞去。 “滚开!” 孔宁呵斥,随手一巴掌拍向卫青脑袋。 但与此同时,她心中危机感迅速涌现。 致命的感觉传来,孔宁头皮发麻。 在她身侧,一柄黑色短剑已经无声无息中刺了过来。 没有一丝杀气,也不见人影,孔宁只看到了这柄剑。 她注意到这柄剑时,这柄剑亦穿透了她所覆的薄甲,直接刺入了她的胸腔。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显法之身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那三个瓜皮妖王!” 借助董仲舒施法,张学舟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不再如此前那般昏昏欲睡。 风术吹开了马车的遮帘,也让张学舟看到了远处的鹿力、虎力、羊力三位妖王。 他目光转动,再欲寻找孔宁的身影时,只听巨震的声响传来。 大量符篆激发的暴乱法力四溢。 “糟糕!” 董仲舒脸色发土。 他一扇狂风援救时,只见袭杀的孔宁发出一声尖锐到耳朵失聪的尖叫。 太子马车前,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羽孔雀瞬间显出了形体。 孔雀尖锐的叫声穿透四方,身后三根红、黄、绿彩色的尾羽划过,巨大的翅膀连连扇动。 但孔雀并没有脱离地面翱翔进入高空。 翅膀的扇动显得极为无力,飞腾只有半米余高就再难向上。 “爹爹救命!” 黑羽孔雀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她眼中恐惧,往昔的自傲碎了一地。 从遭遇打击到现在,她还不曾见到对手的身影,映在她眼中的只有那柄短剑。 也只有短剑刺入她身体时,孔宁才看追击到那柄短剑的影子。 对擅长高速打击的孔宁而言,这无疑是遇到了更可怕的克星。 对方的速度较之她更快,至少在短距离袭杀中,她速度不如对方。 对方爆发的力量很强,虽然不如她,但对方的短剑显然不是凡兵,那柄剑足以击破她护身甲,甚至刺入她的肌体搅荡。 双翅经脉被斩的痛楚传来,孔宁身体忍不住发出的阵阵痉挛,也难于抑制内心的恐惧。 即便显出了妖的本体,让她具备了更为强大的身体,孔宁觉得自己也会被对方硬生生刺死。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对方提前预判,作为拥有天下急速的黑孔雀,她居然飞腾不起来。 当依仗的能力被剔除,孔宁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这让她忍不住大呼。 “还请景帝陛下放我这小女一条生路!” 孔宁的声音落下,一道苍老的声音亦从孔宁头冠上传出。 一根五彩的羽毛从孔宁头冠上飞出,而后飘飘荡荡落地。 那五彩羽毛落地瞬间,随即化成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僧。 老僧朝着一处方位躬身行礼。 “她朝着我儿下手狠辣,若非我儿防身之物诸多,此时必然已经丧命,你让我给她一条生路,她此前可没想过给我们刘家生路!” 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才有声音从老僧面对的方向传出来。 “她错了”老僧道。 “这不是一句错了就能原谅的事情!” “陛下要如何?” “命偿即可!” “你……” 短暂的交流,又伴随着老僧的又惊又怒。 五彩的光华刷过,刺向孔宁的黑色短剑已经斩向了老僧。 老僧身体一个趔趄,身体连连爆退。 “景帝,你一道显法之身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老僧被连连击退,双手挥洒的阵阵五彩光华难于抵御黑色短剑的不断靠近。 他满脸苦色。 谈判向来建立在对等的条件下,当对等的条件不存,别人就没必要给面子。 诚如他并不将在场的其他人放在眼中一样,景帝此时显然也没将他放在眼中。 “人皇的臣子居然去做西方教的走狗,滚回伱的西方去吧!” 黑色短剑连连突刺,不断刺破五彩光华的防御,老僧惊怒之色愈加明显。 他看着难于飞纵离去的孔宁,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焦虑,即便景帝对他的嘲讽都没有理会。 “你如今需要应对九阴尊上的麻烦,还要惹上我们西方教不成?”老僧怒道。 “你们西方教尽可来我大汉,看看是你们教灭还是我们朝亡!” 景帝呛声回应。 他这辈子不乏被人威胁了一次又一次,他也妥协了一次又一次。 但在这次,景帝发现了一个机会。 这让他的打击愈加猛烈,言辞之中也显得极为犀利,再难有往昔唯唯诺诺的小心。 黑色的短剑不断突破着五彩光华的防线。 他逼得老僧连连后退,但景帝紧握着手中屡屡要飞走的短剑,心中的苦水无以复加。 想要站在这个世界的最中央,他还欠缺很多很多。 不需要验证,景帝很清楚自己和老僧本体相斗的下场。 而在西方教,老僧的个人实力并不是第一,至少排在第三,甚至于第四的位置。 个体实力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景帝对借助阵法、宝物等物激斗这种强者没什么特别的信心。 他能凭借的只有群体的力量,涉及朝廷众臣,也涉及万千的大汉子民。 只有这样,他才有斗西方教、凶国、邪罗斯川圣地、各大学派、屡屡想回东土的天庭等势力的资格。 眼下的他显然想更进一步。 这需要他的个体实力,更需要他的智慧。 这或许能给并不算强大的汉王朝更多成长的时间。 眼前的老僧无疑是拿来做垫脚石的传声筒。 景帝短剑刺过,击破的五彩光华引得片片羽毛如蒲公英一般飞出。 老僧脸色愈苦。 “羊大、鹿二、虎三,你们这三个蠢货快点来帮忙!” 自己的老爹显法不靠谱,没能让景帝给面子,孔宁大急之下不得不呼叫倒在小山坡上的三个妖王。 “等景帝杀了我,他肯定会顺道将你们宰了”孔宁大呼道。 “姑……姑奶奶哎,你不知道醉仙酒的……的麻烦!” 鹿力妖王看着显出原形的大哥和三弟,兜里的那枚解药终于塞进了嘴里。 他晃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只觉自己整个世界都被美酒所缠绕,即便吞服了解药也难于从这种醉人的感觉中走出。 就他这种状态,鹿力妖王觉得自己没可能打架。 他跌跌撞撞想要逃命,但看到躺着没法动弹的羊力妖王和虎力妖王,鹿力妖王只觉没法逃。 负责冲锋向前的虎力妖王,负责后方施术的羊力妖王,又叠加上他这个炼丹制药施法充当辅助的鹿力妖王,才维持了他们三妖王的地位。 不是他讲究兄弟情,而是他们三个抱团才能稳住圣地的地位,但凡缺失一环,他们的下场和金蟾法王区别不大。 鹿力妖王拿起自己的鹿角叉,他满眼醉意,欲要将叉子投掷而出。 他瞄了又瞄,等到将鹿角叉丢出换来孔宁一句痛骂,鹿力妖王才晃然看清楚自己的兵器掷入了一片空地上。 “不是我不出力,我的力已经出完了……” 鹿力妖王张大着嘴巴,一嘴大舌头介绍着自己有限的能力。 如果投掷的鹿角叉能叉到人,他还能念个咒,利用鹿角叉将对方束紧。 但除此之外,他的手段不多。 不能指望他一个负责炼丹的大妖有什么通天能耐。 如果要做类比,他就是一个大号的诌不归,甚至于还是炼丹技术差了一筹的诌不归。 “你这个废柴”孔宁痛呼道:“你还有什么丹药和宝贝赶紧甩出来,再过数十秒,我们都要没命了!” 看着难于支撑的父亲,孔宁又气又急。 这是她父亲曾经夸口三界之中最强的保命符,孔宁没想到第一次动用就不灵。 再激斗下去,她父亲的显法身应该会被景帝的显法身杀死。 这也意味着若他父亲将来亲自登门找场子,同样会被景帝杀死,甚至于死状更惨。 孔宁心中没有任何复仇的念头,她只想此时赶紧击退景帝离开。 她连连大呼下,倒是让鹿力妖王真寻思到了一件可以上场的宝贝。 这让他伸手在兜里掏了掏,随即取出了一枚金色的宝珠。 “谢九阴尊上恩赐!” 鹿力妖王将宝珠朝着高空一抛,随即开始念诵开启宝珠的咒语。 金蟾法王信誓旦旦确保宝珠是十阴圣子曾经的护身,从他这儿换走了六枚救命的丹药。 鹿力妖王并不是傻子,他也曾经在圣子身上见过这枚宝珠,这才将丹药换给了金蟾法王。 但这件宝贝有什么效果他不知道。 迷迷糊糊抛出宝珠念了咒语,鹿力妖王昂头。 只是瞬间,天空中一片火红,一具人面蛇身的巨大妖体显出在半空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九阴尊上 “谁启用了圣子的防身圣物?” 天空中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炸响。 张学舟只觉脑袋被声音炸得一懵,眼前金星乱冒。 他总算清楚了邪罗斯川圣地的尊上为何在湖水中依旧能发出巨大的声音。 没有湖水的阻隔,对方的音量显然会更为恐怖,甚至化成了一种武器。 巨大的音浪炸响,冲击的音波仿若暴风席卷。 董仲舒一口逆血几欲涌出,他胀红着脸将风术强行收掉,身体上涌现阵阵青色光华不断冲刷。 鹿力妖王放出了一尊绝世凶物,董仲舒注目过那道红色的蛇躯,他心中的念头自动涌现,随即判定自己在对方面前就是一个可以随手拍死的蚂蚱。 阵阵元神光华的冲刷不断剔除着他内心的恐惧,也让他作为盾牌遮挡着阵阵席卷的声浪。 司马相如的琴声在这种声浪中显得极为渺小。 打斗持续如此之久,对方一曲琴术还没弹奏完。 董仲舒深深呼了一口气,他觉得司马相如以后真需要多练两手其他本事,否则被人打死的时候肯定会不甘心。 “尊上,是我启用的呀!” 场上众人各有各态,鹿力妖王则是头皮发麻。 直到现在,他才知晓圣子防身之物是什么。 他擦了擦被音浪席卷打击出来的鼻血,心中满满都是后悔。 十阴圣子可以召唤尊上保命,他这样的角色哪有资格召唤尊上。 无怪金蟾法王屡屡显出肉疼之色,但又将此宝换给了他。 他往昔还想着宰了金蟾法王一刀狠的,没想到自己很可能要被金蟾法王坑死。 快速出声应下询问,鹿角妖王也尽量抓紧着自己生命所剩的不多时间。 如果他说话的速度慢一点点,鹿角妖王觉得自己就没法再说话了。 他当下越权的阶层太高,已经足够尊上就地处死他。 “是孔宁让我救命,我才动用的圣物”鹿力妖王大叫道:“孔宁连她爹都喊出来了,但那个景帝的显法身太强大了,压根保不住性命呀!” “景帝?刘启?” 高空中人面蛇神的巨大妖体晃动着脑袋,注目过下面的渺小人影。 “本尊在此处,难道你还想隐形?” “只是一具显法之身而已!” 空气中回荡着景帝的声音。 借助尊上显出形体的刹那,他黑色短剑已经刺破了老僧人的脖颈。 一枚被斩成两截的五彩羽毛飘荡落下,随即又迅速消失。 景帝的声音有几分奚落,也不知他说话针对的是老僧人还是高空中的巨大妖体。 他的声音飘飘荡荡,难于分辨人在何方,显然没有应尊上的话显出身体。 “本尊一眼为阴,一眼为阳,你还想在我眼皮底下作祟不成?” 尊上晃动着巨大的身体,他人面双眼的一只眼睛闭上。 只是刹那,众多人只觉眼前一黑,伸手难见五指,周围漆黑到没有一丝光亮。 但也是在刹那,世界又转瞬变成刺眼的白。 黑白的转换太快,让人眼睛难于适应。 张学舟瞪大着眼睛,只觉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使劲擦了擦眼睛,他的眼睛依旧能看到光,但他张学舟也仅仅只能看到光。 “我们瞎了吗?” 张骞颤声发问。 没有人可以回应他这个问题。 数十米外,一声气爆的声音响起,又有尊上一声闷哼。 “你箭术远不如李广,也不具备震天箭,如何能击杀我显法身!” “九阴尊上好手段!” 尊上和景帝的声音各有传来。 张学舟心中一动。 “不用急,我们这种情况应该是暂时性的!” “伱怎么能确定?”张骞低声问道。 “你别忘了,太子殿下也在车队中,若太子殿下同样被弄瞎了,陛下岂不是要拼命了?”张学舟猜测道。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张骞想了数秒,随即点头同意张学舟的猜测。 在远远处,景帝和尊上相互对话,但这其中并没有涉及瞎眼的问题。 这确实能说明他们当前的状态是暂时性的。 “没瞎就好!” 司马相如右手抚琴,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心中松了一口气。 “即便你眼睛瞎了,你的容颜也不会差多少,不会遭尊夫人嫌弃!”董仲舒安慰道。 “我觉得还是不瞎眼比较好!” 司马相如干巴巴回了一声。 不论是琴术还是辞赋的镇压,司马相如的手段无不需要漫长的施法时间,又或需要耗费时间、财力制作。 这让司马相如的能力极为尴尬。 时间持续到现在,他已经干巴巴弹了二百八十息时间的琴。 战场的战况变化万千,压根等不到他弹琴如此之久。 甚至于他此前针对的对手已经重伤到没法动弹。 但一道术施展下来,司马相如觉得必须继续施展下去,若要中断这道琴技,司马相如也用不出别的能耐了。 眼下的状态也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出手理由。 司马相如微微眯上看不清世界的眼睛,琴声中,他的法力不断堆积加强,即便董仲舒感知下也有心惊。 “可惜施法的时间太长了一些,又不像咒术那般可以躲在幕后!” 董仲舒有些可惜。 司马相如的琴技显然出彩,只要能在对手面前弹奏完,司马相如越一个大境界作战不是什么问题,甚至于越两个境界也有可能。 但没有哪个正面交锋的对手可以让司马相如慢慢悠悠将琴术完全施展。 摊上这种能耐,司马相如只能被对手越阶一个大境界,甚至于两到三个大境界。 司马相如梦想的吊打众雄场景没有实现,但被人家吊打倒是时有发生。 若非董仲舒和司马相如年龄一样,又同时在仕途上不顺,导致两人惺惺相惜,也因此相互了解对方,董仲舒干活绝对不会请司马相如这种人。 等到对方出力的时候,战斗都结束两场了。 但今天的司马相如运气好,此时还有一个顶级的大人物显身。 董仲舒伸出手指,他的手指一根根弯曲了下去。 这是司马相如琴术的倒计时。 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起。 五! 四! 三! 二! 一! 董仲舒无名指弯曲而下,计数进入最后一息。 焦尾琴中,琴音如同魔咒,将司马相如此前弹奏的每一个音节齐齐弹奏出来。 随着司马相如伸手一指,这道完整的琴曲飘荡了出去。 高空中冷漠注视下方的尊上张开嘴,一道热到发白的火焰在他口中不断凝聚。 他目光紧紧锁定着下方急行如风奔逃的景帝。 被他目光锁定,景帝再能奔行也无法躲避他的吐息。 没有瞬间穿梭空间离开的能力,景帝的显法身必然会被他摧毁。 鹿力妖王动用圣物显然是越权,但尊上很满意这次越权的行为。 这不仅仅能救回孔宁,让西方教那位存在欠他一份人情,他更是能教训景帝一番,好好敲打敲打对方。 他想遇到景帝的几率太低了,尊上也不想前去长安城那种危险的地方。 他心中念头浮过,口中烈焰欲要喷下时,只觉耳中一道美妙的音符划过。 悦耳动听的声音中,他在恍惚间看到了那具不断培养的肉身。 狠辣、凶悍、狂妄、骄纵、目无尊长…… 十阴圣子的身上能找出无数缺点。 甚至随着十阴圣子的死亡,圣地中很多妖松了一口气。 少有妖喜欢十阴圣子,但尊上并不介意。 他需要的只是一具肉身,一具让他寄托存活下去的肉身。 但在数月前,这具肉身毁了! “老东西,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身子,哈哈哈哈!” 十阴圣子狂笑的声音传来,尊上张大了嘴,发出愤怒的咆哮。 “不!” 第一百六十章 终于找到诌不归了 “圣子是个什么样的妖?” 一处荒山中,一老一少两个身影鬼鬼祟祟不断前行。 两道身影的速度不快,也就存留了说话的时间。 “圣子为人宽厚,善待下人,他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希望自己成为世上最强者,当然是一个很好的妖!” 若有寻一些十阴圣子贴身者叙说相关,那又是另外一种答案。 至少在金蟾法王的眼中,十阴圣子是难得的好妖。 他以往跟着十阴圣子四处跑,旅途劳累,但从来没吃过亏,甚至不乏各类重物的赏赐。 十阴圣子很大方,诸多大药、宝贝都会极为大方赏赐给麾下。 譬如金蟾法王曾经拥有的定海神珠。 不管放在哪儿,这枚拥有洞天秘地的定海神珠都能作为一方大宗派镇宗之宝,但十阴圣子没吝啬。 金蟾法王叙说着自己往昔立下的功劳,又有十阴圣子对应的赏赐。 这让他至今都有嘘唏。 跟着十阴圣子累了点,受惊了一些,但他所得远远超出了圣地诸妖待遇太多。 这甚至让金蟾法王身家水涨船高,曾经在圣地中堪称富妖。 “您宝贝里最贵重的就是那枚定海神珠吗?” 妄念中依旧有继承金蟾法王衣钵的金万两嘘唏一声,只觉金蟾法王说的那些荣耀已经通通远去,只剩下了怀念。 “当然不是”金蟾法王摇头道:“圣子赏赐给我的宝物中有一件更为贵重。” “那是什么?”金万两有兴趣道。 “那是尊上所衔的宝珠,据说拥有毁天灭地的威能”金蟾法王道。 “毁天灭地?这太离谱了吧?”金万两张大嘴道。 “我就是用个词来形容那枚宝珠很厉害”金蟾法王头疼道:“你不要这么较真,以为一枚宝珠就能将世界毁灭了!” “您说的吓死我了”金万两拍胸道:“我还以为咱们世界的安危被一枚珠子控制呢!” “那怎么可能”金蟾法王笑道:“但宝珠必然拥有莫测的威能,较之定海神珠更胜一筹。” “那珠子呢?” “换药了,通通都拿去换药了,那枚宝珠现在在鹿力妖王手中!” 金蟾法王随口回了一句,他看了看前方,步伐不免加快了几分。 “咱们盯紧那三个家伙,他们跟着孔宁而来,肯定会较之我们提前搜索到诌不归所在的大概地点”金蟾法王道:“等距离到一定程度,义父就能感知到诌不归体内的金蟾毒,会较之他们更早准确定位,从而将诌不归提前带走!” “爷爷的计划妙啊,咱们只要跟着跑就行,您真是太聪慧了,万两就想不出这种省力的好办法!” “聪慧!” 金蟾法王想了想这两个字,觉得自己和聪慧不搭边。 他最多是年纪大见识多一些,但若要说聪慧,金蟾法王觉得自己非常缺少这能耐,他义子张学舟倒是有几分聪慧。 数月不见张学舟,他与张学舟的关联无疑淡了几分。 但张学舟两次让他走出生死局,金蟾法王也没那么健忘,依旧挂念着这个义子。 等到擒拿了诌不归,压榨对方炼制丹药后上缴圣地,金蟾法王觉得自己也能暂时松一口气,可以去曳咥河圣地看看张学舟。 “他如今已经开始学第一道有用的咒法了吧?” 金蟾法王嘟囔了一声,而后又在那儿催促金万两将大腿抬高一些,这会更有利于蹦跶。 两妖从十万大山中穿出,又趁着入夜越过边关,而后一路南下。 孔宁带路走得有多狂野,他们跟随就有多狂野。 作为天下第一弹跳者,金蟾法王的跟随能力并不虚,何况孔宁一方还有鹿力、虎力、羊力这三个在速度方面拖后腿的妖王。 “爷爷,他们真是在追寻诌不归吗?”金万两道:“我上次化成小金蟾靠近三位妖王,他们在那儿说什么晋昌好难打杀!” “对,晋昌好难打杀,所以我们才不去找这种硬石头碰,也就只能挑诌不归这种软柿子捏了!” 金蟾法王头都不回向前跳去。 金万两探听的消息有一截没一截的,通常都不会有什么作用。 这显然又是一道没用的信息。 等到越过一座山岭,看到车轮碾过的山路,金蟾法王随即恢复了走路的常态。 他看向前方,又注目过三双大脚板印,确定自己没有追查错方向。 孔宁飞纵宛如浮光掠过,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发觉,金蟾法王跟随时保持了极远的距离,每每都需要凭借横穿等方式来缩短追查距离。 这是鹿力等妖王第八次摩拳擦掌的行动,金蟾法王觉得诌不归再能藏也应该碰面了。 这或许也到了他真正行动的时刻。 他看着大脚板印,压了压脑袋上的草帽,随即招呼了金万两。 “尽量收敛妖气,万一不小心被鹿力他们撞见,他们也会将我们当成路人”金蟾法王道。 “好的爷爷!” 金万两同样压了压脑袋上的草帽,又将一身青布衫束紧了一些。 他和金蟾法王动作近乎一致。 两妖都迈着内八字步伐,遁着脚印方向前进。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没人的马车,咱们要不要将那拉车的马抓了?” “做正事要紧!” 沿着脚板印向前,金蟾法王没看到鹿力妖王等妖,倒是意外发现了一架被抛弃在路边的马车。 这让金万两舔嘴嘟囔了两句,又有金蟾法王示意金万两暂时不要做其他事情。 “万一此行……” 金蟾法王欲要安排相关,等此行欠缺收获再跑回来抓马,他心中忽地一动,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是他的金蟾毒。 尽管很微弱很微弱,但金蟾法王对自己的毒太熟悉了。 天下金蟾妖诸多,但到他这种修炼水准的就一只,这让他的金蟾毒具备极为独特的气息,难有雷同的可能。 而近期中他金蟾毒还活着的只有诌不归。 “终于找到诌不归了!” 金蟾法王一喜,觉得自己伤势痊愈的希望增添了数分。 等到将诌不归价值压榨一空,他还能拿诌不归回圣地完成任务。 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咱们赶紧往那边走!” 金蟾法王感触了数秒,随即迅速确定了准确的方向。 他几乎顾不上自己的人类形体,妖躯在短短瞬间就有显出。 金蟾法王猛地一跳,身体顿时跃出百余米,又有金万两跟随在后使劲蹦跶。 金蟾法王正欲再催促两句,随即耳朵中传来巨响。 “不!” 愤怒的咆哮声音响彻了天际。 仿若平地起了一道炸雷,金蟾法王心都差点跳出来。 借助跃出的高度,金蟾法王甚至看到了远远处的一片火红的蛇躯。 那是尊上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满意 “不!” 刺耳尖锐的声音呈现爆炸式的传播。 瞬间的巨响宛如冲击波,向着四方疯狂扩散。 张学舟只觉眼睛暂时性失明后,他的耳朵也失聪了。 隐隐约约中,董仲舒细小的痛楚声音传来,又有司马相如拨断琴弦后的闷哼。 胸腔中气血翻滚,张学舟感觉自己身体有些飘。 但身上的痛感随即告诉了他是真的飘起来了,甚至还有人撞到了他身上,连同两人都翻滚落了下去。 被人撞到的痛楚不轻,但相较于尊上声音的那种冲击波伤害,张学舟宁愿被人撞到。 一股温热浇灌到他脸上,血腥味随即传来。 张学舟欲要伸手擦掉灌入鼻孔的血液,但他手臂传来的巨疼很清楚告诉了他遭遇这种声音冲击波的后果,这让他只能将脑袋扭转一下。 鼻孔一时难于恢复通畅,让张学舟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呼吸。 他身体有些跌跌撞撞,但张学舟挣扎着尽量离远一点点。 这种战斗余波太过于猛烈,若非处于董仲舒、司马相如等人的附近,他很可能已经丧了命。 他拼命催动着体内保存完好的妖力,手臂中片片羽毛不断衍生。 用力扇动时,张学舟只觉身体在迅速向后。 “鹤形拳?” 张学舟向来都是尽量扇动翅膀向前飞纵,少有倒着飞的状况。 唯一能解释的是他在不知不觉动用了现实中的《鹤形拳》能力,导致飞纵具备了倒飞躲闪的能力。 “不!” 尊上再一次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时,张学舟只觉身体宛如被重锤击打,痛感剧烈的手臂随即变得麻木。 他身体直勾勾掉了下去,重重砸落地面的反冲力让张学舟稍微清醒了一些。 “镇!” 借助妖力快速远离了战场中心,张学舟再次动用能力时,已经换成了保命的太清真术。 伤势的瞬间镇压让痛感迅速回归,又不断消退着剧烈的痛楚,甚至于他的视觉和听觉都在不断恢复。 张学舟必须感谢李椒的割舍,能让他学到这种保命的术。 张学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靠着这份太清真术在保命。 如果可以,他希望实力登高后能去北境军区寻找李椒,将太清真术剩下的部分学完整一些。 “修炼境界登高?” 张学舟脑海中浮过这个念头时,他瞪大着血丝密布的双眼。 在两百余米外,八驾马车都已经被炸裂,诸多人倒在了地上。 只有阵阵闪烁的法力光芒和气血光芒被动防护能证明着一些人幸存。 “诌不归怕是被打死了,这要如何搞到阴阳家的传承?” 虽说有太子这个备胎,但若能借助阴阳家的传承向上修炼,张学舟还是非常乐意学习《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后续部分。 学习阴阳家的修炼术不需要他篡改修行的根基,也不用担心去太子那边要的赏赐无法替换《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奠基部分。 强如曳咥河圣地的《心咒》都无法动摇阴阳家的修炼术,张学舟对汉王朝王室的修炼术同样保持一定谨慎态度。 他觉得多方下棋是最好的主意,哪边给予的修炼术能修行下去就修行哪边的。 但张学舟没想到他的计划还不曾实现,一切都有了灰灰湮灭。 远远处,不仅仅是诌不归生死难知,太子的身上亦没了法力波动,只有卫青压在太子身上,凭借人躯遮挡伤害。 “不,我的长生,我的阳寿,我的肉身,我……” 半空中,人面蛇身的尊上发出阵阵咆哮。 但他疯狂的咆哮在数秒后再难吐出口。 一柄黑色短剑插入了他的下颌。 尊上口中凝聚的炽热火焰咽在了喉咙中。 “朕期待你能来长安城寻仇!” 黑色短剑插入,一道穿着黑袍的身影踉踉跄跄划过半空。 他话音刚落,只见尊上瞪大双眼,眼中一道黑光和一道白光交错。 光芒的相撞中,尊上的身体被自己咽在喉咙的火焰迅速引燃。 宛如一轮太阳升起,尊上的身体发出了瞬间炙热的光芒。 那是火焰凝聚而成的光芒。 景帝的黑色短剑在瞬间被摧毁化成了黑灰,光芒随即向着景帝的身影追去。 追击数百米后,火焰爆炸蔓延得宛如此前声音诱发的冲击波。 张学舟身体刚刚一低,脑袋上的焦枯的蛋白质臭味随即传来。 他摸了摸被瞬间烧光的头发。 “幸亏乌巢师兄没在这儿!” 数点火星引燃着衣服,又被张学舟迅速拍灭。 他心有余悸看向远方。 尊上的火焰爆发打击没有朝向地面,这算是他们这种战场小杂鱼的最大幸运。 甚至于这道火焰冲击波对他们的损伤远远小于此前的声波打击。 但这道火焰打击的破坏性远胜于此前。 张学舟放眼望去,只见远远处一座小山坡被直接摧平,漫天灰尘飘扬过后,那儿只剩下一层燃烧殆尽的白灰。 “父皇!” 太子低低的呼声传来,随即又沉寂了下去,换成卫青在那儿使劲喊‘太子殿下’。 显出妖躯的孔宁无力扇动着翅膀,她身体如同张学舟最开始学飞一般笨拙,左一翅右一翅不断扇动。 但孔宁奔出百米远也不曾飞腾起来,最终闷哼一声扇动翅膀奔行了起来。 “要命了要命了!” 脑袋还算清醒的鹿力妖王左看看右瞧瞧,又瞅瞅扑街的长安车队,又心有余悸朝着火焰爆炸的方向看了数眼。 他最终没胆色赌。 景帝能轻松击破孔宁,杀他们只需须臾的时间。 即便景帝重伤也会是如此。 而且从孔宁那个大后台的老爹口中,他很清楚景帝此时只是一具显法身前来,但凡他作祟击破景帝显法身,又或将太子掠走,他这辈子就算完了,即便尊上也保不住他。 鹿力妖王一手抓住虎力妖王,一手抓住羊力妖王,他脸上显过吃疼之色,随即也朝着孔宁离去的方向疯狂奔行。 “速回长安!” 一道低喃的声音传来,被卫青摇晃清醒的太子眼中顿时多了两道光。 他挣扎起身。 在这趟出行的任务中,他行事一败涂地,近乎丢了性命。 但景帝似乎完成了某种布局。 太子能听到低喃声音中的虚弱,但他更听到了声音中透出的一丝满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 破法 破败的岭南山路中,长安城的人员相互搀扶不断远去。 董仲舒等人施法传了讯,大约半天时间后,就有马车会前来接送长安城众人。 张学舟也欲要跟进队伍中。 行动似乎失败了,张学舟也没找到诌不归,但他想问问太子此前的承诺到底算不算数,毕竟诌不归又不是在他手中丢的。 张学舟想着混入队伍中,他步行到一处马车残骸时,右脚随即被一只手抓住。 这种忽如其来的抓捏让张学舟一惊,身体瞬间就弹跳了起来。 但翻涌的气血让张学舟弹跳不高,张学舟只觉带起来了什么,随即又迅速落地。 他正欲一脚踢下去,一道熟悉的声音随即传来。 “师弟!” “嗯?” 张学舟抬起的脚放下。 他看着草草掩埋的土堆中一只手无力伸出,随即开始了迅速的挖掘。 长安城禁卫人员在这场动荡中并非完好无损,而是存在大量死伤。 众人难于将尸体带走,只能寻求一个位置暂时葬下,等其他人员前来再做动迁。 张学舟没想到这种掩埋将乌巢都埋了进去。 他心虚地看了看远处。 得益于他反向飞纵逃命,张学舟与众人的距离隔着上百米远。 他连连挖了数下,掩埋的黄土堆中随即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一个穿着禁卫服的人头显了出来。 等到张学舟将对方脸上的黄土抹去,乌巢的面孔已经依稀显了出来。 “师兄?你居然混到了长安城的禁卫团中?” 张学舟难于置信乌巢这种混入的方式,更诧异于如此长时间为何没发现乌巢。 “我这是倒了大霉,我追寻诌不归而来,正巧看到劫持诌不归团队里有个禁卫被人斩杀,随即动用了换脸术,又将他衣裳剥了,而后混入到这个团队中来,我本想找机会偷摸劫走诌不归,哪曾想事情还不曾做,就平白挨了这顿打!” 乌巢的声音中充斥着虚弱,嘴角还不断有血沫溢出。 这让张学舟不得不暂时中止挖掘,给乌巢补了一道太清真术。 “太恐怖了!” 乌巢喘了一大口气,又补了一句。 他的眼神中缺了往昔的自信,而是多了一道对死亡的恐惧。 很显然,乌巢一时半会难于将这种负面影响消除。 并不是每个人面临生死都能做到淡然。 张学舟心大是因为他不止一次经历生死,对这种死里逃生的事情习惯了。 他第一次同样有惊慌、有惶恐、有不安,脑子里有很多念头。 但随着生生死死难于掌控的事情不断增多,张学舟觉得自己内心麻木了,这些事情难于在他心理诱发半分波澜。 而乌巢源于皇室,并不像他这么直面过生死。 甚至于弘苦咒杀乌巢的事情缓冲期很长,少有这种当下的立刻面对。 张学舟能理解乌巢的惊慌。 但随着渐渐挖出乌巢,张学舟总算清楚了乌巢恐惧的源头。 在乌巢的头顶上,那是和他当下少有区别的状态,每一根头发都呈现焦枯,再难有丝毫生机。 换而言之,乌巢养的这些发蛇在火焰冲击下出现了集体的阵亡。 蛇头咒被破了。 咒术师性命双修的术被破后果极为严重,一场反噬足以让咒术师丧命。 乌巢摸了摸脑袋,他心中亦有余悸。 对借助身体修行咒术者而言,术破人亡是较为常见的事。 若非他在张学舟体内种了一道蛇头咒,张学舟又正好处于附近,他这道咒术会被破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 咒术被破不仅仅燃烧了外在头发,也诱发了牵引每一根头发的咒术法力,可以导致咒术法力在体内瞬间燃烧。 乌巢费力地挪了挪身体,随后被张学舟拔了出来。 “师兄刚刚可是毫无反抗之力,你就没想想将我直接弄死?如此至少免了被我蛇头咒威胁!” 等到被张学舟拔出,乌巢躺在地上喘息时,他也问了张学舟一个问题。 “师兄这是说哪里的话”张学舟摇头道:“师兄待我不薄,只是因为弘苦作祟才不得不拿蛇头咒捆绑我,而弘苦针对你之后,我同样逃不脱厄运,与其说师兄威胁我,不如说师弟一直在仰仗师兄奋起的那天,如此也能让我数年后保住性命!” “伱比我想象中要更懂道理,是师兄多心了!” 乌巢看了张学舟数秒,这才叹了一口气。 他转动着手指,张学舟只觉喉咙中一痒,一根头发已经从他嘴中飞了出来,随后缠绕到了乌巢的手指上。 “你我风雨同舟,当共同携手前行,而不是将心思浪费在提防对方的身上”乌巢翻身身体微躬道:“师兄以前面临死亡时太心急,现在向你诚恳道歉!” “师兄当不得!” 张学舟连忙扶正乌巢身体。 他不是什么烂好人,被人威胁性命而不反杀,而是张学舟当下确实和乌巢捆绑在一起。 甚至于乌巢还承担着他修行所需。 在这些日子,张学舟屡屡听张骞念叨叨,很清楚正常修行的困难。 他被乌巢资助的一个月,这或许需要很多大户人家累积数月甚至半年,普通修行者累积三五年才凑全对等的修行资源。 作为凶国的四皇子,乌巢具备的资源太多太多,远胜了很多人。 在张学舟所见的年轻一代中,也就汉王朝的太子表现得更为财大气粗。 有乌巢的资助,张学舟走在一条极为高端的修行路线上。 若没有乌巢的相助,张学舟很清楚自己将寸步难行,而不是还存在解决修行问题的可能。 这是张学舟早就想通的问题,他当下的心中确实没有了半分杂念,更无须说去针对乌巢。 而两人投入弘苦门下,更是被牢牢捆绑在一起。 张学舟往昔就想着吃大户,吃乌巢三年,而后让乌巢奋力一搏,看看自己有没有补刀弘苦的机会。 若没补刀的可能,他也就装模作样配合乌巢一番,甚至很可能上演一套乌巢刺杀弘苦他奋力救援弘苦的反转戏码。 不管乌巢是死是活,又或弘苦是死是活,他都有预备的方案,尽量维持自己生还的可能。 “师兄没看错你,也没帮错你!” 乌巢挣扎起身。 他心中对张学舟怀疑尽去,心中有豁然的开朗,蛇头咒近乎被破带来的恐惧不断消退。 “师兄的实力被重创,只能谋求一条更凶险的修行路,是成是败难于清楚,若师兄败了,三年后就要看师弟你的能耐了”乌巢诚恳道。 “我的修行没法……” “你不必担心,那个诌不归藏身起来能瞒得过别人,他如何能瞒过我的定星术!” 乌巢摆摆手,随后指向了一块地。 在那块地下,就埋着藏身的诌不归。 第一百六十三章 土遁 挖完乌巢挖诌不归。 相较于乌巢被黄土浅浅的掩埋,诌不归埋得很深。 而且诌不归所在的地方看不出有任何土壤松动的痕迹。 “师兄,诌不归真在这下面?” 张学舟拿着乌巢配套的长剑掘了半寸,连诌不归的衣袖都没看到,他一时难于相信诌不归藏身的地点。 “真在这下面,不信你就拿剑戳下去,现在肯定能戳到血迹”乌巢肯定道。 “那我试试!” “你别戳了,他吓得又往下面钻了,挖起来更麻烦了!” “他这是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张学舟扬了扬发酸的胳膊,拿着长剑比划了两下,他刚想试试能不能戳出血来,听到乌巢的话不免又叹了一口气。 相较于此前,他眼下显然还要挖得更深。 “听还是能听到的,就是没那么清楚”乌巢道:“只要我们说话低声一些,他就听不到了!” “他这是怎么钻进去的?” “我听闻南赡部洲这边有一法叫土遁术,他应该就是用的这个法门潜入了地下!” 乌巢寻思了数秒,才指出诌不归的法门的来源。 “这法门用来逃命真是不错”张学舟道。 “他土遁术没练到家,才落到眼下这种逃命的用法,那土遁术强悍的遇土即入,地下穿梭如同走路,瞬间钻出地面的刺杀让人防不胜防”乌巢介绍道:“他若是有那种本事,提防的就要换成我们了。” “那咱们得将他逮出来,看看能不能学到这个法门”张学舟道:“师兄天资聪慧,学起来也快,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 “我们学……也行!” 乌巢正欲提及修行《心咒》会更专注于咒术,难于将别的门派术法专精,但他寻思到动用土遁术并不需要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随即又应了下来。 即便土遁术只有半桶水的水准,诌不归这种躲避的能耐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在乌巢的感知中,诌不归在一点点一点点的不断往下移。 若张学舟挖掘的速度再慢一些,对方必然与他们相距越来越远。 乌巢寻思了数秒,顾不上蛇头咒近乎破功的痛楚,随即也加入了挖掘的队伍。 但在半刻钟后,乌巢不免也感觉到了头疼。 他们挖得越快,诌不归在地下钻得也越快,彼此的距离甚至在不断加长。 按他们这种挖掘的方式,将双手指甲全部挖断也没可能挖出一个诌不归来。 而在一侧的张学舟已经提着长剑开始乱戳了。 “你这老梆子,我就不信伱能一辈子躲在地下”乌巢闷哼道。 “说的对啊”张学舟回神过来道:“他总归是要吃要喝,没可能一直藏在土中。” 将用于挖掘的长剑丢在一旁,张学舟亦坐了下来干等。 若诌不归的土遁术强悍,可以自由穿梭行走,他们还要提防三分,但诌不归的土遁术似乎只能下潜。 借助乌巢的感知,诌不归的身体在不断下陷,并没有挪动地方。 这让两人没了最开始的心切。 大抵饿上一段时间,诌不归就会主动出来了。 张学舟找了几块马车的木头碎片,又拿剑切了几斤死马的肉。 他架起篝火,将马肉挂了上去。 “别看师兄,师兄不会火术!” “呃!” 野外生存向来依靠别人习惯了,张学舟还是依老规矩干活。 他看着尴尬的乌巢,又想想手段更为有限的自己,只得将引火的柴禾丢在一旁。 时间持续到现在,也就比拼他们双方谁最先又渴又饿承受不住。 张学舟和乌巢对视了一眼。 两人更是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无奈。 他们需要逮到诌不归,更是需要走出这片山区,甚至回到圣地。 这其中漫长旅途的时间和手续极多。 而他们两人还身体负伤,状态并不算健康。 但到手的诌不归不可能送出去。 经历了孔宁团队、太子团队的轮流争夺,眼下或许是他们擒获诌不归的唯一机会。 “道长出来吧,只要你能将《阴阳大悲九天咒》后续修行部分交给我,我们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难于将诌不归挖掘出来,张学舟在等待时也只能打打嘴炮,看看有没有可能劝降诌不归。 “他没动!” 每每大声说完一段,张学舟就瞅瞅乌巢。 但乌巢的答案让张学舟有些丧。 他甚至有些怀疑黄土堆下方到底有没有诌不归这么一个人。 日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张学舟看看天色,又看了看乌巢。 “又要睡了?”乌巢低声问道。 “我挡不住这种睡意!” 张学舟点点头。 他时间到必然回归,剩下只能依靠乌巢。 这不仅涉及抓捕诌不归,还需要照看张学舟。 看着只剩下一根正常头发的乌巢,张学舟不知道乌巢能不能将事情办妥。 甚至于两人负伤,又不曾进食午餐和晚餐,所剩的体能极为有限。 而官兵必然会入山收尸,这个时间段或许是明天,也可能是今天晚上。 诸多情况让两人面对并不轻松。 “交给我吧!” 张学舟入睡,乌巢不得不承担起守夜的职责。 他抓过禁卫军的长剑,拿着长剑对着黄土刻画了一个人形的圈子,随即又将剑钉在中央。 “若你土遁术没有大成,只能上下进出,这柄剑会在你出来时刺穿你胸骨!” 张学舟好言劝降不成,他只能施加恶语,甚至开始动手威胁。 夜晚的寒风吹来,乌巢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 他看向一旁已经闭眼躺下的张学舟,脑海中愈发对弘苦痛恨。 若没有弘苦这个索命的老师,他何尝要沦落到眼下的境遇。 他今天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若非他在张学舟体内藏了一根发丝,张学舟又正好处于他施法范围附近,尊上那一击火焰的余波绝对能让他破功身死。 “只有你了!” 除了这根发丝,乌巢只在弘苦那儿留下了一枚蛇头咒发丝。 而弘苦那儿藏着的发丝难于找回。 苦苦修行数年,乌巢手段尽毁,只剩下一击的能力。 他注目了手中到了发丝很久,又连连咳嗽了数声。 等到一口心血吐出,乌巢才将发丝慢慢浸泡了进去。 远远处的蛙鸣声音传来,这无疑增添了他几许悲凉。 在面对弘苦时,他只剩下一击的可能。 一击之后,或他生,或弘苦生。 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选择。 第一百六十四章 虎形拳 “虎形拳是什么样的格斗术?” 与张曼倩共同进食早餐时,张学舟问了一个问题。 这让张曼倩极为诧异。 张学舟往昔对格斗术没多少兴趣,在她表演了《鹤形拳》的鹤翔倒飞后才有学一学的念头。 张曼倩没想到张学舟现在连虎形拳都关注上了。 “虎啸山林,虎乃众兽之王,虎形拳行拳如猛虎出林,是一门极为凶险的攻伐格斗术!” 张曼倩回想过左腾的介绍,将对方的原话搬了出来。 她当下将钱交了,但格斗术的申请还在走流程,并未将格斗术拿到手,难于确定虎形拳到底是什么样的拳术。 “融合后的虎鹤双形呢?”张学舟颇有兴趣问道。 “应该是皆具两者的特点吧!” 张曼倩不确定回应了一句。 虎如何与鹤融合对张曼倩属于未知。 她往昔不曾入手鹤形拳时,曾经对着张学舟大吹特吹格斗术的妙处,但将鹤形拳入门后,张曼倩反而谨慎了起来,恢复到了正常理智和性情中。 “等到手后给我瞅瞅,我对虎形拳也有些兴趣”张学舟道。 “哦哦!” 张曼倩连连点头。 一夜睡醒,张学舟似乎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难得张学舟这般主动,张曼倩不免还有些诧异,只得主动谈了谈张学舟提供的修炼术相关。 “你那个《阴阳大悲九天咒》……” “那个修炼术不完整,你暂时别修行,若要修行就修行调理要诀,调理要诀能让你感知更为敏锐!” 张曼倩还不曾将《阴阳大悲九天咒》的相关提及,张学舟就在那儿摆手。 张学舟往昔想着入境总归比没法入境要强,但他没想到借助《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后这么麻烦。 除非愿意卡在走脉境,否则张学舟并不推荐修行《阴阳大悲九天咒》。 与之对应的还有《心咒》。 不完整的修炼学后续影响不小。 若修炼术一般也就罢了,最怕的是这些名门大派的修炼学不完整。 这是想更换都无门。 张学舟深受其苦,此时也变得谨慎起来,并没有像此前那样推荐张曼倩修行。 “弟弟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 随着早餐陷入尾声,张学舟率先出门,张曼倩则是收拾了一番才起身。 她刚刚踏出房门,只见二楼的栏杆上站着一个身影。 “哈哈哈!” 一阵干笑壮胆的声音传来,张曼倩只见身影朝着下方一跳。 张曼倩刚欲奔袭而出,心中忽地打了个咯噔。 她似乎在此前见过这种场景。 无论是笑声还是张学舟跃下的动作都与此刻的场景没区别。 “我的精神病又发作了!” 张曼倩使劲擦了擦眼睛,她心中一片阴霾,直到听到楼下哎吆的呼疼声音传来,她才飞速奔行而出。 甭管是精神幻觉还是其他,张曼倩觉得没法坐视张学舟跳楼。 她甚至在为刚刚犹豫的数秒懊恼。 但等到张曼倩一跃而下,只听痛呼的声音消失,张学舟则一脸惊骇躲远了数步。 “上学不要这么急,伱差点跳到我脑袋上!”张学舟不满道。 张曼倩捏了捏张学舟脸孔,等到传来张学舟的痛呼声,她只觉自己终于从幻觉中走了出来。 “你刚刚是不是跳楼了?”张曼倩问道。 “只是试验一下鹤形拳”张学舟摆摆手道:“我精神状况没出啥问题!” “真跳了?”张曼倩狐疑道。 “真……没跳!” 想想此前被张卫盟按倒在床上,张曼倩又听从张卫盟的话看护着自己,张学舟随口否认了下来。 “我就这么一路打拳下的楼梯!” 张学舟指指身后的楼梯,又将太清真术收了,随后在那儿一阵挥拳瞎比划。 “又是下的楼梯?” 张曼倩打了一个寒颤。 连连两次重复场景的演示,张曼倩觉得已经摸清楚了她这种精神幻觉的频率。 但除此之外,她还有化成了一棵树的幻觉。 “高血压,通通都是高血压!” 想到张学舟此前安慰的话语,张曼倩也只能将自己精神异状类比高血压导致眼前发黑眩晕等情况,她转换概念想了数秒,才觉得自己心中舒服了一些。 但精神病症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看着张学舟小跑走人,张曼倩走路都缺了力气。 她难于在短时间内将心态调整到正常,一脸心事重重,走路都低着脑袋。 等到通讯器中的短信传递过来,张曼倩才多了一丝欣喜。 但等到打开通讯,看到上面发的信息,张曼倩的心中微沉。 “你也没权利交易到虎形拳吗?” 张曼倩手指迅速划动,一道信息同样发送了过去。 “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只能兑换到《豹行步》的五星格斗术,你是否确定兑换这套格斗术?” 通讯上,盖世大猛男的头像不断闪烁,又将最新的信息传递了过来。 “以后能不能换到虎形拳?”张曼倩问道。 “很难,他们不会让任何人轻松拥有四星格斗术,哪怕是通过五星格斗术融合的四星也不例外!” “我知道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前定下的修行计划显然出现了波折。 张曼倩看了那行文字许久,才将‘不兑换’三个字回过去。 依托鹤形拳对敌时无法插入《豹行步》的路数,多一册五星格斗术并不能让她实力增进。 张曼倩没法将钱财浪费在一套并不刚需的格斗术上。 她宁愿张学舟拿钱财多吃一些珍珠鸡,那也好过她做这种无用的浪费。 可依左腾提供的标准,通晓五星格斗术只是超级人类的入门。 若她这种水准的角色去强行执行任务,大概率无法完成任务,甚至会导致殒命。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阶层,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他们的任务在哪儿?任务执行地点又在何处?” 没有接触,没有通过相应测试,张曼倩就是一个不符合要求的门外汉。 哪怕她已经沾了一丝边,但欠缺途径会让她所学的一切没有丝毫实用性。 如同张学舟所说,她学这些并不会让她在社会上找到一个好工作。 相较于其他普通人,她只是能打一些,仅此而已。 拥有一定的武力并不会让张曼倩显得特殊,只要从升腾学府毕业,她就是一个忙忙碌碌的社畜。 “我……” 如果一家人精神状态健康,张曼倩愿意当一个社畜,而后寻一个看得顺眼的男人结婚生子。 但她难于放下一家的精神病症患者。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她。 她必须寻到一条向上的出路,才能保护这个生她养她的家庭。 当前途无路时,张曼倩不得不寻求其他方式上进。 但她的路似乎被完全堵死了。 张曼倩走在大道上,她看着周围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 她不知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多少是普通人,又是否有超级人类夹杂在其中。 如同她一样,即便修行了格斗术,她的脑袋上也不会写着‘我很厉害’来与其他人做区分。 张曼倩瞪大着双眼,她连连问了数十人后,最终放弃了询问撞大运的渺茫希望。 蓦然回首时,张曼倩发觉自己上进无门,后退无路。 “钓鱼么,舍不得饵怎么能钓得上鱼,她吃了鹤形拳的好处,想必对虎形拳会更为挂念!” “但没有任何途径寻求虎形拳格斗术会让她抓狂,等到我们在某天放出虎形拳,她必然会签下自愿换血的契约!” “不错!” “左少,以您的能耐不需要这样,将她像那些耗材一样训练,等到一定程度再进行拿捏配合岂不是更为方便!” “机构中训练的那些人只是普通的耗材,而我要的是基因优秀且真正愿意进行适配的人!” 西京城中一处三层的别墅中,一个青年放下了手中的通讯器。 “只有她状态好,拥有追求的欲望,心中不抗拒对我的换血适配,我换血时的基因冲突才会降到最低,我也至于沦落到那些平庸换血之辈的下场!” 青年面色苍白,脸上甚至有几分病态。 但他目光扫过几处区域的建筑时,眼中依旧存留着不屑。 “欲速则不达,他们迫不及待抄了近路,但他们大部分人最终的下场和以前那些人会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占个前期优势而已,后期则无望”青年道:“而且这个张曼倩的实力相当有意思,潜能也不错,放养的时间长一些基因优化程度会更高一些,对我裨益不会差。” “我听说她是二号天坑的幸存者,或许沾染了一些相关的特殊基因,才让她欠缺修行底蕴下实力增进明显!” 青年身后是一个中年壮汉,但对方眼神中偶尔闪现过几分老年人才有的昏黄。 他托了托与头型并不符合的老花镜,随即拿了可视仪在那儿提取相关资料。 “有天坑的特殊基因轮不到我们下手”青年摆摆手道:“她抽血的测试没十次也有八次了,血液早就被那些人测得明明白白,并不含特殊的基因。” “那就可惜了!” 中年壮汉回了一声。 他这声可惜也不知道是可惜青年选人过于固执,不断浪费修行的时光,还是可惜张曼倩不曾得到天坑的好处。 但两人的话显然走到了结尾。 青年扫了一眼‘盖世大猛男’的id,又瞅瞅通讯器上唯一的联系人‘绝世大美女’,随手将通讯器丢到了一旁。 他拿出可视仪,随手抽调时就将虎形拳的资料加载完毕。 看着虎形拳的讲解,青年的手指微微弯曲,不断将内容相关记忆到脑海中。 只要等到他身体完成基因适配,将自己的缺陷弥补,这些内容必然会化成一道道营养,将他实力迅速填充起来,从而踏入超级人类序列,甚至于向上不断冲击。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张曼倩的幻觉 “无趣的一天!” “难受的一天!” 时间到傍晚,两个从学府上课完毕的身影再次汇合。 “学习的课程很无趣吗?” “你例假又来了吗?” 张曼倩和张学舟纷纷开口询问对方,见到的都是对方的摇头。 张学舟的摇头是没在沧澜学府碰到任一生。 张曼倩的摇头则是她从来没在乎过什么例假,身体素质上佳的人并不会被生理行为干扰到正常生活,更无须说导致她难受。 张曼倩难受的是《虎形拳》没有着落,这让她心中空空荡荡。 一切安排被打乱的感觉简直太糟糕了,这很难让她开心。 她的计划,她的任务,她的钱财,她发家的第一桶金,一切的一切都栽倒在虎形拳上。 没有融合出四品格斗术的实力,她这种萌新连被压榨都不具备资格。 张曼倩很清楚自己必然会被人利用,但她现在居然够不着利用的标准,这无疑让她很丧。 “我与学府的任一生教授探讨过《心咒》,但他拿了我那些修炼术回去后很久都没回信了”张学舟摊手道:“我还没法去他家瞅瞅情况。” “《心咒》?你的修炼术?任一生教授?” 张曼倩从张学舟所说的内容中提取了三个关键词。 每个关键词都让她诧异。 张学舟居然与沧澜学府一位教授探讨修炼术,对方甚至拿了张学舟的《心咒》回去了。 作为张学舟的亲姐姐,张曼倩都只是配合张学舟表演,秉承着不修炼出毛病的态度不断配合张学舟,照顾着张学舟那颗需要信任的心灵。 但张曼倩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做研究。 她觉得任一生教授的脑袋肯定出了认知障碍,一个精神病患者提供的内容没什么好研究的。 譬如她在张学舟指导下修行了一个多月,啥都没修炼出来。 “可能是他还没研究明白”张曼倩道。 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这个回应让张学舟连连点头。 “这个修炼体系的内容和我们正常情况下不同,他可能真是在不断研究”张学舟点头道。 眼下的他精神状况良好,张学舟心中焦虑并无以往那边急切。 被张曼倩安慰了一句,他心情倒是舒坦了很多,脸上顿时阳光了起来。 “我虎形拳没捞到手”张曼倩怏怏道:“左腾说那些机构喜欢卡人,不会让人轻易融合四品格斗术,交钱都不卖我!” “交钱都不卖,他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张学舟奇道:“就这么一个专用的修炼术还藏藏掖掖!” “这是很高级的内容,人家不卖也是情有可原”张曼倩道。 “什么高级,还没张骞的伏虎拳强!” 见识过张骞的伏虎拳,又对比了张曼倩的鹤形拳,张学舟觉得鹤形拳威能太弱了,除了鹤翔倒飞有利于逃生外没有任何优点。 相应他觉得同样品阶的虎形拳的威能同样有限。 至于两者融合后有什么效果,那就是张学舟当下难于猜测到的内容。 “不卖就不卖,等我以后给你弄一套武术,肯定吊打那什么虎形拳!” 张学舟摆摆手,示意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没法弄到高等的武术,但张学舟对自己在将来弄一些低水准武术的能力还是有信心。 甚至于他当下还可能拥有机会。 若能从诌不归那儿压榨出《阴阳大悲九天咒》修行后续,他能将太子那儿的赏赐换成寻求一道武术。 但太子团队惨重收场,张学舟当下也难于确保太子曾经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尤其是他当下脱离了太子的团队,以后想见到太子的难度也非常高。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只觉诸多事情都难于两全。 他此时也不大包大揽,只是提及往后肯定能找到机会。 “说的对,今天不行不意味着明天不行,说不定哪天产生机会呢!” 张学舟的想法是一个方向,张曼倩的想法又是另一个方向。 两人的理念南辕北辙,但一番话下来各有想通相关,彼此的脸色没有此前那么丧。 “我让艾凤武又送了一批珍珠鸡过来,咱们今晚上继续吃!” 钱财没法用掉,张曼倩和张学舟的生活恢复到了往昔高端食材的吃喝。 “必须吃!” 张学舟点点头。 他寻思过自己今天跳跃的水准,觉得自己有必要坚持下去。 不管是鹤形拳还是珍珠鸡,似乎都在让他跳跃的能力增加。 虽然这种能力增加在不断减弱,但总比不增加要强。 张学舟觉得再滋补一段时间,又或好好练上数月《鹤形拳》,他从二楼跳下只需要微微一笑,而不需要哈哈哈来壮胆。 若在以后寻到更好食材,又或《鹤形拳》不断增进,他甚至还可以慢慢增加高度,或三楼、四楼、五楼…… 张学舟觉得只要通过不断的努力,他迟早有一天不会惧怕任何楼层高度的跳跃,从而让自己保平安。 不得不说,成人考期间的那一跃给了张学舟太多心理阴影,让他屡屡想增强自己的保命能耐。 “弟弟,伱说有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女子,她忽然有一天出现了幻觉……” 张曼倩有些难于启齿自己的精神状态。 但她不免也想询问清楚张学舟,调理要诀的治疗方案是否真的合适她。 这需要张学舟介绍任安然,又需要将任安然提及调理要诀针对的范围说清楚,免得她错误用医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 “哦?” 张学舟听得连连点头。 他哪能不知道这个阳光明媚的女子就是张曼倩。 这让张学舟的心情有些糟糕,感觉家里最后一个正常人也没有了。 “等等,你说你那个幻觉是看到自己化成了一颗种子,而后慢慢成为了一颗大树?” 张曼倩描述看到张学舟两次跳楼事件,这其中让张学舟难于解释。 毕竟他第一次是真的没跳,而第二次则是真的跳了。 张曼倩确实出现了一次精神幻觉。 但在张曼倩的另外描述中,张学舟听得微微一怔。 那是完全与自己修炼时一模一样的进程。 张曼倩随便听了听他在《阴阳大悲九天咒》的相关讲解,居然就这么无意识的情况下入境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增长见识 没有配套的术,入境的特殊并不显得过于独特。 除了能规避蚊虫等物,欠缺术法的入境者和常人并无区别。 这种情况在术修者中更为常见。 张学舟往昔就是随口介绍了《阴阳大悲九天咒》一番,他没想到张曼倩不声不响之中真练成了。 相较于他吞服妖肉后各种折腾,张曼倩修行入境堪称顺风顺水。 “也不是那么容易!” 若要张曼倩寻一个理由,她觉得自己在化成大树的那天感受的刺激比较严重。 “你确定这个真是《阴阳大悲九天咒》的修炼术引发的?”张曼倩疑道。 “没错没错”张学舟连连点头道:“我以后再搞搞后半截,争取咱们修行得多一点!” “还修行多一点?” 听张学舟兴冲冲介绍《阴阳大悲九天咒》的修行,张曼倩不仅没有丝毫念想,反而多了几分惊惧。 她跟着张学舟瞎闹腾都修出幻觉毛病来了,再闹腾下去必然会导致精神病患愈加严重。 “你要相信我!” 听到张曼倩的回复,张学舟只能耐心劝导一番。 “这些入境的法门很难搞,后续更难搞”张学舟道:“但修行向上存在的裨益不小,只要有配套的术,肯定胜你那些鹤形虎形很多!” “那伱还学我买来的鹤形拳呢!” 张曼倩不满嘀咕了一声,这倒是让张学舟想起了相关的术。 他兴冲冲讲述《太清真术》。 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高级术法,对外伤恢复的效果更胜常规药物的治疗,甚至能比肩高端医疗。 “真的,你就试试,如果不行你就往手指划一刀,看看我能不能给你迅速止住血……等等,张曼倩你要干什么,你刴我手指做什么?你疯了你,放开我的手指……啊~” “似乎真有效果?” 一番鸡飞狗跳后,张曼倩看着近乎愈合的伤口,又瞅了瞅张学舟不爽的脸色。 她最终将心中的怀疑消退大部分。 具备了入境的修为,她能感知到张学舟所说的‘术’。 张学舟确实有一种很奇妙的能耐,手指上冒出白光,伤口就开始了迅速的愈合。 如果这不是她精神状况导致的幻觉,张曼倩觉得张学舟这种能耐非常有用。 修炼格斗术不可能不受伤,只要拥有了这种恢复能力,她在格斗术上就能更为投入,甚至不乏真人对练,会让格斗水准不断向实战化进步。 这或许会让她拥有的格斗术层次不高,但又能成为实战高手。 这或多或少弥补了无法弄到《虎形拳》的缺憾,也让张曼倩有了几分兴趣。 “我跟你说,你别一门心思都吊在基因格斗术上,我这边的能耐也不差”张学舟吹嘘道。 但他吹嘘的并不足以让张曼倩倒戈,张学舟施展的能耐看上去神奇,但不可能没有支付身体方面的代价。 如果条件允许,张曼倩觉得疗伤之类的事情最好是动用医疗手段,而不是动用张学舟所说的‘术’。 当然,缺钱的时候另说,毕竟穷人能压榨的只有自身。 脑海中寻思过数遍,张曼倩多了几分凝重。 “改明儿我带你去那些机构参观参观!”张曼倩道。 “我不去什么机构”张学舟道:“我也不想做什么基因测序!” “不是基因测序”张曼倩摇头道:“我是想让你看看那些机构的一些相关资料!” “什么资料?” “基因格斗术的相关介绍,还有一些人物的资料,也可能见识到一些教练允许展示的对练格斗!” 万千的修炼内容都是人所创造,张曼倩觉得张学舟可能是在精神偏执下偶尔钻研出来了一条修炼的可行性道路,还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但张学舟此时无疑是坐井观天,需要不断增长见识。 只有见识足够高足够远,张学舟才有可能触类旁通不断增长。 张学舟屡屡贬低基因格斗术,可张曼倩很清楚基因格斗术是当前发展最庞大也是最完善的修行体系,那个阶层的超级人类具备的能力堪称恐怖。 她希望自己的弟弟是个天才,但不能是一个越走越偏禁锢在自己小天地的天才。 相较于更高阶层的庞大人才储备,张学舟单枪匹马不可能胜出,也难于存在后续的发展。 这也正是张曼倩对张学舟介绍的《太清真术》有兴趣,但她不能将重心完全放在张学舟提供的这些修炼术上的缘故。 “成!” 张学舟点点头。 他在另一边世界中经历诸多,又有不少匪夷所思的经历,尤其是这几天在岭南所见更是触及到了极为顶级的水准。 这其中有尊上动辄就让人暂时性失明失聪的大范围控场,有景帝神出鬼没的刺杀,有晋昌傀儡术的难于定踪,有孔宁急速暴力的打击方式,也有董仲舒、司马相如等人的特殊才艺。 一场岭南之行,让张学舟很清楚认识到了距离。 他并不介意再多见识一些相关,也不断认知着这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张学舟更想不断挖掘下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自己又是什么,又有哪处世界才是真实的,真正的他到底是谁…… 万千的疑问在心中,张学舟并不觉得自己精神病患越来越严重。 他感觉自己有前所未有的清醒。 从不断迷茫,他已经开始学着认识世界,认识自身。 终究有一天,他会弄清楚‘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将前往何处?’的认知。 这或许也是他真正拥有自己完整人生的开始。 当然,张学舟想弄明白这些问题的前提是自己还活着。 不仅仅是这边,他在另一边也要活得安然。 只有活的时间足够长久,他才能不断挖掘下去,直到真正认知清楚的那一天。 想到张曼倩和自己都学成了《阴阳大悲九天咒》,当下又在岭南守着诌不归,张学舟的心中也多了几分急切,妄念从诌不归身上弄到后续修行的功法。 他和张曼倩一番唠叨,等到张曼倩情绪稳定,又将前往机构查看相关的行程确定下来,两人才将这一天的‘丧’清空。 “必须将诌不归压榨到位!” 脑海中盘旋着种种念头,张学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时,他已经从另外一具身体上睁开了双眼。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两碰撞 “岭南多毒瘴,张骞真是诚不欺我……” 迎着晨光,张学舟摸了摸黏糊糊的鼻孔,只见一团黑血残留在鼻孔处。 喉咙中呕吐的感觉涌出,他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 极为顺利甩出太清真术,张学舟才抖了抖身体发出感慨。 “干爹,你别感慨了,起床了就快点来救人呀!” 张学舟的话还不曾叹完,只见一个少年的脑袋从他身后探出,随后叫了一句。 “管谁叫干爹呢,你哪个单位的?” 张学舟被少年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他身体一跃,等到做出戒备姿态,才强行镇定吆喝了一句。 “干爹,我啊,金万两啊!” 少年指指自己,又指了指不远处。 这让张学舟将目光转了过去。 在数块拼接的木板上,金蟾法王摆在了第一位,而后是乌巢,再次则是诌不归。 “都咋的了?” 妖类化形的模样存在变化的可能,金万两此前一身金袍,又是一副癞蛤蟆面孔,等到现在则是换了一副模样。 张学舟接触之初还有些难于辨识,但等到金万两连声喊了数句,又加上不曾变化模样的金蟾法王躺在一旁,张学舟总算是确定了身份。 他看向躺在一旁的一妖二人。 金蟾法王满脸乌青,乌巢脸色呈现点点金色,诌不归则是身上插了一柄禁卫的长剑。 三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劲,张学舟预备施术时,不免也想清楚相关的原因。 “可别提了,爷爷和我躲了半天,等到天黑才来找那个一直没移动的诌不归,哪知道这个小秃子躲在暗中下毒手!” 金万两指了指毛发烧光的乌巢,又瞅了瞅脑袋上情况没好多少的张学舟,他不免有些小嘘唏。 摊上这种容貌上的变化,别说他们认不出人,换谁都懵。 乌巢没发现来的人是金蟾法王,金蟾法王和金万两也没发现张学舟。 双方发生误会的交锋在刹那。 若不是乌巢中毒后脑袋灵光过来大喊一声收了术,张学舟今天见到的就是两个死人,甚至很可能包括殃及池鱼的金万两。 但乌巢的蛇头咒和金蟾法王情急下施展的毒术对彼此造成的损伤没法完全收回,一时间两人都被毒倒在地。 至于诌不归则是没人搭理,最终憋不住从地下冒了出来,直接撞到了乌巢的剑上。 若不是金万两听到地下低低的哀嚎声音挖了一会儿,诌不归大概就将自己成功活埋了。 “差点团灭!” 张学舟听完,他不免嘘唏了一声。 “你师兄的咒术很凶猛!” 太清真术压下,金蟾法王满脸乌青的模样没有消退,但四肢终于能动弹了起来。 他使劲咳嗽了数声,翻身起来后不断伸手往自己嘴里挖,引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别挖了,师兄的蛇头咒没那么容易剔除!” 若呕吐就能将乌巢的发丝吐出来,乌巢这门咒术很容易就被破解了。 但只要乌巢不想,进入体内的发丝就会固定在身躯中,甚至不断吸食宿主的血液维持活性。 张学舟中了乌巢的蛇头咒不曾处理就是这种原因。 除了让自己难受,任何催吐、排泄等相关生理活动并不能对蛇头咒产生影响。 若要解除掉蛇头咒,这需要乌巢亲自收回。 张学舟法力凝聚,较之往昔强盛三分的太清真术朝着乌巢压下。 他的施法引得乌巢发出一阵阵连连的咳嗽声,随即又在那儿大口大口吐血。 “收回伱的毒,我也收回自己的咒!” 乌巢脸上并无多少沮丧和难受,相反,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喜悦。 以二十一境的修为偷袭四十境修为的老牌强者金蟾法王,他居然成功了。 这其中的交锋跨越的境界岂止一重。 不论金蟾法王是什么身体状态,拥有的是什么术法,又是否在偷袭下猝不及防来不及应对,乌巢只知道自己成功了。 这让他心中对弘苦的恐惧大幅度消退。 他甚至很清楚自己承受尊上的战场余波打击很可能因祸得福,往昔培养数千上万的蛇头咒力量集中于一根发丝上时,他拥有的咒术威能有了单一的缺陷,但也有了威能的大幅度增进。 这种威能甚至让金蟾法王都吃不消,这意味着他在偷袭弘苦时很可能会出现同样的结果。 “好后生,好手段!” 金蟾法王放下抠嘴的手,连声赞叹了两句。 他面色阴晴不定,但同意了乌巢提出的建议。 乌巢的春风得意,就对应着金蟾法王阴沟里翻船的失意。 被人以下克上很难受,跨越如此多境界克制更难受,会让人产生修行岁月活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觉。 但等到张学舟确认乌巢的身份,这让金蟾法王舒坦了不少。 很显然,张学舟的师兄越厉害,这意味着他们这帮人的圈子会越强。 甚至于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大半。 看着躺在地上低低哀嚎的诌不归,金蟾法王一口闷气吐出,觉得自己伤势终于有了痊愈的可能。 他在乌巢手臂上划了一刀,随即一口妖气吐出,斑斑点点的金色毒液顿时不断溢出,让乌巢的脸色迅速正常了起来。 “义父,给我也驱一下毒!”张学舟叫道:“我也中毒了!” “你中的是万两的蛤蟆功,他的毒术和我有差别,你让他替你驱毒!”金蟾法王道。 “儿子,你不厚道啊!” “干爹,我已经给你驱过三次毒了!” “然后呢?” “我学艺不精,干不成这个事!” 金万两抱着脑袋偷偷看了张学舟一眼。 金蟾法王的毒能放能收,他的毒还处于只能放不能收的状态。 当然,蛤蟆功群攻的时候连张学舟都没毒死,他的毒术水准很低。 如果可以,金万两希望张学舟能靠着身体硬撑熬过去。 “我真希望没你这样的儿子!” 听了金万两低低的不断解释,张学舟只觉脑袋在冒火。 但他看了看众人,尤其是诌不归,顿时觉得自己状态还算能接受。 他借助太清真术压了压身体的余毒,随即钻到了诌不归旁边。 “道长,疗伤吗?”张学舟问道:“太清真术,疗伤杠杠的管用,尤其是处理你身上的剑伤,那是术的效果送到就能拔剑。” “求治疗!” 诌不归瞪大着双眼,脑海中划过这个曾经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少年模样,他艰难应了一声,顿时见张学舟搓了搓手指。 诌不归很熟悉这个姿势。 他往昔在九尺道观也经常干这种事情。 谁上门求医,他也是这般搓搓手指,只有礼到位了,他的情才会到位。 而现在,诌不归觉得报应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遭遇晋昌 “毋宁死,杀了我吧!” 张学舟的行径和晋昌没什么区别。 若能简单被张学舟要挟到,诌不归早就栽在晋昌的手中了。 听到张学舟谋求阴阳家的修炼术,诌不归随即闭上了眼睛。 “诌道长不配合!” 张学舟耸耸肩,只觉在诌不归这儿讨了个没趣。 若诌不归还有几分力气,张学舟觉得对方绝对会吐他一脸。 “等我将发丝塞他肠胃里化成毒蛇蠕动,他就会同意了!” 乌巢阴恻恻说了一句。 他的话让金蟾法王都有点不自在,但诌不归没有任何反应。 乌巢一掐蛇头咒的法决,他手中那枚发丝顿时沿着诌不归的鼻孔直接探入了进去。 “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诌不归低低念道。 “道长,你当初可不是这么宁死不屈”张学舟咬牙低声道。 “那时的我……” 诌不归瞪着昏黄的双眼。 在几个月前,他还有几分心气,愿意消灾。 但在眼下,诌不归觉得自己没有活路。 再次与金蟾法王相见,诌不归很清楚自己的归宿。 他不想去邪罗斯川圣地,更没法承受汉王朝和凶国大战导火线的罪名。 同时被汉王朝和邪罗斯川圣地拘捕,诌不归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完了。 若这么静悄悄死在岭南的荒山中,诌不归觉得自己也能接受。 他丝毫不在意乌巢的蛇头咒,腹肚中巨疼感觉传来,诌不归眉头都没眨一下。 相较于晋昌傀儡线不断探入身体引发的痛楚和恐惧,乌巢这种手段只能说是逊爆了。 “有种把我肠胃咬穿!” 诌不归低低声应了一句。 这让乌巢甚是没趣,他也不敢动作大了,免得诌不归没撑住死了。 “怎么,圣地没给你修炼学吗?”金蟾法王不解道。 “我用诌道长的《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圣地那边传授的《心咒》没法做修炼置换”张学舟摊手道。 “看来这是你修炼起点太高了”金蟾法王沉思道:“没想到曳咥河圣地的修炼术居然逊色一筹!” “狗东西,将我干爹要学的修炼术交出来!” 一旁的金万两倒是听开心了,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见到金蟾法王和张学舟同时回望,这他脸色变化,随即恶狠狠抓过诌不归的衣衫咆哮了一声。 “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 看着诌不归从奄奄一息被金万两摇晃到一口气直接闭了过去,张学舟和金蟾法王纷纷吐槽。 “看来咱们得给他先将伤势镇压下来,等到恢复体力和法力后再做计较了!”乌巢道。 “师兄说的是!” 张学舟点点头。 不论是想掏出诌不归的修炼学还是宝贝,又或金蟾法王驱役诌不归炼制丹药,这其中的前提是需要诌不归活着。 死掉的诌不归没有任何作用,只有活着的诌不归才有用处。 甚至于他们需要给诌不归活下去的希望,对方才有可能松口。 张学舟一道太清真术点在诌不归身上,乌巢则是小心翼翼处理着插入诌不归身体的那柄长剑。 “义父,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伱修为破阶了”金万两讨好道:“你不是没法修炼下去了,怎么修为还增长了!” “这倒是,学舟修为确实更进一步了”金蟾法王点点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这修为明明还能继续向前!” 随着张学舟的再度施法,金万两和金蟾法王很清楚感受到张学舟与往昔施法的不同。 相较于数月前,张学舟此时的法力更为雄厚,施展的太清真术效果也更强。 这不是走脉境修士能引导的术法效果。 “可别提了,一提这个我就伤心!” 张学舟想到太子赏赐的那块通灵宝玉,只觉倒了大霉。 他往昔患得患失如何处理通灵宝玉,也看淡了通灵宝玉被废,但张学舟哪能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和乌巢、金蟾法王等人汇合了。 但凡有这些人相助,他必然能拿着宝物离开汉王朝疆域。 “通灵宝玉,那宝贝了不得啊!” 听到张学舟提及的宝贝,金蟾法王只觉口水唰唰往下掉。 “圣子以往就说那是好东西,常年佩戴可以让身体通灵,施展术法和武术威能都要强三分,缺点就是通灵宝玉有点稀少,以至于圣子都没搞到”金蟾法王抹了一嘴口水才道:“通灵宝玉的好处多得很,我若有这种玉滋养,指不定那些残留的伤势都不需要服药了。” “若有此玉……” 乌巢捏紧了拳头。 能让神通境的董仲舒言称借力可踏入唯我境,这枚宝玉对低阶段修士的作用更是非凡。 实力越低,通灵宝玉助力的效果会越好。 乌巢甚至怀疑若有通灵宝玉助力三年,他说不定有可能到达神通境,在修为境界上和弘苦少有差距。 张学舟失玉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伤心,惹得有小心思的金蟾法王和乌巢更是难受,只恨没早一步和张学舟联系上。 两人一脸的痛心,这倒是让张学舟少了伤感。 在这群人中,他虽然是乌巢和金蟾法王维系和平的纽带,但张学舟无疑处于较为低等的一环。 不论是金蟾法王向他索要还是乌巢的需求,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法拒绝。 相应他通灵宝玉在手也保不住,甚至会诱发必然存在的矛盾。 张学舟最终觉得通灵宝玉没得好没得妙。 一行人抬起半死不活的诌不归晃晃悠悠钻入了山林中,金万两则是逮了几只山鸡、 随着金蟾法王点火,张学舟才感觉肠胃近乎饥饿到抽搐。 “道长,吃肉吗?” 但在进食前,张学舟不免还问了问喘气的诌不归。 “吃!”诌不归颤颤巍巍道。 “看来你还是想活着!” 诌不归没有一心求死,这是个好的开端。 人在饥饿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张学舟想想张重曾经提及饥饿诱发的各种惨剧,他觉得以后可以时不时饿一饿诌不归。 说不定诌不归饥饿的时候就会授予他阴阳家的修炼术。 他心中打着各种龌龊的小算盘,直到目光不经意中注目到一双白色布鞋,张学舟才迅速回神过来。 “师兄,看来对你有兴趣的人还不少!” 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张学舟的头皮不免开始发麻。 他抬起头,注目着眼前容貌妖异的年轻男子,很清楚对方就是连太子团队都忌惮的晋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晋昌愿意谈判 “大家好啊!” 烧烤火堆的一旁,晋昌一袭白衣白服悄无声息出现。 他朝着众人淡然一笑。 “晋昌?” 金蟾法王苍老的面孔上微绿,腮帮随即有鼓起。 他极为戒备朝着晋昌询问了一声。 “看来你还认得我”晋昌笑道。 “你容貌虽变,但声音没有变”金蟾法王戒备道。 “认得就好”晋昌点头道:“你是主动归还我师兄,还是彼此做过一场再归还?” “伱要诌不归?” 金蟾法王皱眉。 诌不归顺利逮到手了,但盯着诌不归的人确实不少。 晋昌杀个回马枪并不足为奇。 若非身体被乌巢重创,金蟾法王显然会在入夜就带诌不归走。 落到眼下的场景,金蟾法王亦不得不面对。 “我当然要诌不归”晋昌道。 “可我也要诌不归”金蟾法王道:“若我现在带着诌不归奔逃,你应该追不上我!” “说的是”晋昌道:“这似乎有些麻烦了。” “你两次阻拦我跟随圣子,导致酿出滔天大祸,我眼下斗不过你,但也劝你好自为之,需知你本事虽高,但胜你者不知有多少,以后必然有人来取你性命”金蟾法王警惕道。 “若不是我阻你,你这种毒物插入争斗怕是会被昴日星官一击打死!”晋昌笑道:“你应该感谢我,更应该在我做事情时给我三分面子!” “你打伤我,还要我给你面子?” “怎么,你是后悔没去和那个短命圣子作伴不成?” 晋昌看着腮帮子鼓起的金蟾法王,一根细如发丝的银色丝线出现在他手中。 银色丝线在他手指中缠绕飞转,宛如一只在花朵中翩跹起舞的蝴蝶。 人可以轻易捡起一片树叶,但少有人可以拿一片树叶伤人,丝线之物同样如此。 能利用丝线作战,晋昌的法力操控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 他眼下并没有拿银色丝线伤人,但轻巧随意的操控让乌巢不免都瞪大了眼睛。 相较于晋昌的轻松随意,乌巢操控发丝显然是笨拙之极。 修行了曳咥河圣地的修炼术,乌巢对其他修炼术很少有兴趣,但在眼下,他对阴阳九人教的传承产生了兴趣。 不说继承阴阳家的全部传承,若能学得晋昌这种法力的操控,他在蛇头咒上的水准必然会有大幅度的增进。 无声无息间,乌巢手中的蛇头咒发丝亦随风飘荡了出去。 “我若是你,就不会轻易生出以下克上的小心思!” 晋昌转动着手中的银色丝线,目光随意扫了乌巢一眼。 等到晋昌的目光扫过那根飘荡的发丝,乌巢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此前克了金蟾法王,眼下的他显然想故技重施,但他的蛇头咒还不曾发动,晋昌就看出了他的底细。 若脑袋上有大把头发,乌巢并不会在乎一枚蛇头咒被破。 但在眼下,晋昌目光所指的那枚头发是他当下唯一幸存的蛇头咒。 一旦被击破,他的蛇头咒就会彻底破法。 乌巢心中一冷,朝着晋昌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苦笑。 “晋昌不喜欢说废话,如果他说废话了,那一定是他实力打了折扣,没办法拿下你们!” 躺在地上,诌不归慢吞吞嚼着烤焦的山鸡肉,不断透着晋昌的底。 相较于落到晋昌手中的十死无生,他落到金蟾法王等妖的手中还有一丝尚存的希望。 而金蟾法王等妖也绝对难有晋昌下手的狠辣。 想到要被晋昌制成傀儡,饶诌不归性情坚韧也吃不消。 诌不归必须说,若到了被制作成傀儡那种生不如死的阶段,他真的很可能会服输,放弃这场阴阳家传承的争夺,只求晋昌给他一个痛快。 “他被那个叫孔宁的女子击破了傀儡术,丢了保命的傀儡身,眼下同样惧怕你们”诌不归低声道。 “师兄说的对”晋昌点头道:“我如今只有六成可能将你们全部杀死!” “四成,你只有四成可能”诌不归纠正道:“而且你没可能奈何金蟾老狗,只要他一心跑路,你没可能追上,等他将孔宁等妖王呼回来,你就必须继续逃命,甚至会丧命在孔宁的追杀下!” “不要叫我老狗!” 金蟾法王不乐意插嘴了一句。 有诌不归的透底,他心中镇定了不少。 被晋昌连连击打,两次承受重创,金蟾法王对晋昌的阴影不小。 眼下他拖家带口看似人多妖多,但一旦动手后,金蟾法王觉得自己很可能又要成为孤家寡人。 而且他没能耐杀死晋昌,只剩下搬救兵的可能。 当然,金蟾法王和孔宁、鹿力等妖王的关系很一般,甚至存在矛盾,但在外界看来,他们这些妖王团结到不能再团结,都是属于一伙的。 诌不归的话引得晋昌一阵皱眉,但在数秒后,晋昌又展颜一笑。 “阴阳家的传承分成两份,我分得的那份已经修行到顶,我为难诌不归只是想取得另一份修炼术”晋昌道:“我只求修炼术,并不需要诌不归的性命,可以取了修炼术后任由你们处置诌不归,这种事情应该与各位不冲突!” “不冲突!”金蟾法王琢磨数秒后道:“但我们对阴阳家的传承很有兴趣,若你能从诌不归这儿拿到修炼术,我们也需要一份。” “这不是什么问题,若我能拿到九天教传承,分享你们一份便是了!” 晋昌点头。 只要自己能得到,他并不介意九天教传承分享出去。 毕竟诌不归往年没少收学生,同样授予了诸多学生阴阳九天教传承。 而缺失了他手中的九人教传承,不论这些学生怎么学,又或诌不归怎么教,谁都没可能超越他。 打杀获得九天教修炼术和谈判获得九天教修炼术并无区别,只要能达成目的,晋昌并不会在乎这个过程是什么样。 相较于自己被破法重伤后继续与这些妖激斗,晋昌在当下更愿意坐下来谈判解决问题。 “师兄,师弟又来看你了!” 随着金蟾法王收敛敌意,剑拔弩张的气息不断消退,晋昌将银色丝线收入腰带中。 他低低朝着诌不归笑了一声,诌不归头皮不免发麻了起来,口中嚼动的山鸡肉顿时就没了滋味。 第一百七十章 以下克上 “制成傀儡应该能压榨……” “我需要诌不归替我炼丹疗伤,傀儡能炼吗?” “不能!” 如何撬开诌不归的口,让诌不归将放在纳袋中的传承拿出来,这对晋昌是一件难事。 晋昌往昔想着金蟾法王等妖是拿了诌不归回邪罗斯川圣地领赏,但他没想到金蟾法王居然是看上了诌不归炼丹的才艺。 “你也是阴阳家的掌教,若你能帮我炼几炉丹药疗伤,我随你怎么制傀儡”金蟾法王道。 “我不会炼丹!” 晋昌微微摇了摇头。 他擅咒,擅操控,诌不归擅炼丹,擅控法宝,通晓阴阳之事,两人所擅长各有千秋。 在争斗上,诌不归远不如晋昌。 但晋昌不得不说,他并不能取代诌不归。 譬如炼丹。 他甚至连山鸡都烤不好。 晋昌坐在一众人附近,随手撕下烤过头烧焦的山鸡肉片。 他目光扫过诌不归。 即便诌不归残了,他这位师兄显然也不省油,不断利用金蟾法王和他之间存在的矛盾,妄图让两人激斗起来。 诌不归并不比晋昌差多少,诌不归这辈子最失败的地方在于没有投靠一处大势力。 诌不归妄图把控阴阳家独立的地位,也失去了自身发展的黄金年龄。 而晋昌则是把握住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岁月。 他投靠在淮南王麾下做事,虽然不乏遭遇风险,但获得的回报巨大,远胜诌不归依托替人炼丹获得的报酬。 个人收集资源永远没法和掌管一个区域的皇族相比,即便同在淮南王麾下做事的第一剑客雷被都是如此。 十余年过去,晋昌已经高高在上,而诌不归依旧是那个修行难于跨阶的中层修士。 修行前期通达迅速,一些天才甚至可以快速跃迁到造识境等中等水准的修炼境界,但修行越向上越难,一个小境界足以让人三五年不得寸进,一个大境界则是能耗费终生。 这也是真正的分水岭。 晋昌能具备一定的名气,就是因为他在这个分水岭之上。 在九五体系中一共划分了四十五个小境界,又有九个大境界。 造识境和化体境这两大境界处于中游水准,这也是二十一境到三十境界修士的密集区。 在这个区间的修士多如狗,不论是老江湖还是天才修士,大多数人都被困在这个境界不得向上。 而术法衍化成神通则在三十一境才开始。 神通并不会比所有的术法都要强,但神通无疑是术法走向极致的标志。 踏入神通境,这个境界的修士术法水准不言而喻,也与那些中低层次的修士真正有了明显的区别。 晋昌把握住了机会,而诌不归则至今难于踏入神通境,甚至于诌不归这辈子已经定型,难于逆天改命。 诌不归不服输归不服输,但诌不归需要接受现实。 在这场阴阳学派养蛊的争夺中,他是赢家。 作为失败者,诌不归需要接受现实。 受诌不归早年的恩赐,晋昌只需要拿到对应的阴阳家传承,并不会像阴阳家往昔那些养蛊对立的修士那般杀死对手。 “师兄,师弟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伱说呢!” 晋昌对着众人道尽了他和诌不归的恩怨,白皙的面孔显得彬彬有礼,一时让金蟾法王等人连连点头。 “老诌啊,人就得愿赌服输啊”金蟾法王道。 “强行把守传承让人无法寸进,这岂不是没脸没皮”乌巢皱眉道:“你们师兄弟的关系也太差了点!” 乌巢想想自己,又看看张学舟,觉得自己和张学舟的关系较之晋昌和诌不归要好太多了。 若非遭遇弘苦这种老师,他和张学舟几乎没有任何矛盾。 当然,他们眼下的矛盾化解了大半。 只要等到三年后落定结局,两人再难有诱发矛盾的原因。 相比之下,晋昌碰上诌不归这种师兄算是倒了大霉。 “老道长,你就把传承给这个什么晋昌,然后给我们炼几炉丹药,而后咱们各走半边,谁也不搭理谁”金万两亦劝说道:“你没啥事,我们也没啥事,这个晋昌也不会再来折磨你,那不挺好的!” “我儿子说得有道理!” 张学舟附和了一下。 众人开启劝降模式,但诌不归并未理睬众人的话,依旧在那儿不急不慢的吞咽山鸡肉。 等到手中山鸡肉吃完,他伸手再欲拿时,只见那只烤好的山鸡已经落到了晋昌的手中。 这让诌不归慢慢将手收缩了回去。 “师兄,给句痛快话”晋昌开口道。 “杀了晋昌,我替你们炼丹”诌不归缓缓开口,他又指指张学舟道:“我也能传一份阴阳家修炼术给这位张姓小修士!” “你这是想引导我们两败俱伤!” 晋昌皱眉,他腿脚离开众人数步远,手亦摸到了腰间的位置。 晋昌愿意和谈,诌不归则是不断设法想让双方激斗渔利,甚至到了直接点明要求的地步。 他的话引得金蟾法王一脸蠢蠢欲动。 “万两,你刚刚在那只烤鸡上做了手脚吗?”金蟾法王低声道。 “做了,老祖”金万两比划手势道:“他注意力全集中在你身上,压根没注意到我动手脚。” “干得好,孙子!” 金蟾法王欣慰点点头。 他朝着晋昌嘿嘿一声冷笑,只见晋昌抬起衣袖,那衣袖中的烤鸡肉一块接一块的往下掉。 “你猜我吃了那些烤鸡……” “诌不归,你刚刚吃的烤鸡肉有毒,你如今中了我孙子的毒,必然痛不欲生,痛快点给我们将事情办了!” 还不等晋昌开口说话完毕,金蟾法王恶狠狠朝着诌不归好一阵囔囔。 这种转变的姿态让晋昌愕然。 但只是眨眼的时间,晋昌脸色大变,身体一闪而没。 “你出手慢了,晋昌现在躲在右侧五十米处!”诌不归低声叫唤道。 “我的好师兄,你别以为找了这只毒蛤蟆,你就稳保无忧了!” 晋昌痛恨的声音传来,这让诌不归大为失望。 “晋昌暂时离开了”诌不归惋惜道:“看来我估算太保守,依晋昌的秉性,若存在四成胜率,他不会这么轻易罢手,你们也错失了一个杀晋昌的好时机!” “老道长,我们只是要你炼丹和给传承,不是专门来杀晋昌的”金万两叫道。 “杀了晋昌,我就给你们做事”诌不归低声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想得挺美”金万两悻悻道:“你一个阶下之囚还想指使我们做事了!” “那个晋昌比诌道长危险太多了”张学舟无奈道:“他很擅长躲藏、追踪、追杀这些手段,咱们不应该这么快下黑手。” “先转移地盘再说”乌巢道:“恰巧我有些规避晋昌的能耐,暂时避一避他不成问题!” 他伸手捡起晋昌此前丢下的烤鸡肉,五根手指微微弯曲,一道蓝幽幽的光芒随即笼罩了烤鸡肉。 “居然还有秦皇时代不曾杀光的相术余孽!” 数百米处,晋昌一声闷哼,显然极为不爽遭遇这种针对。 “你最好走远点”乌巢大笑道:“万一靠我们太近,我将你位置告诉几位妖王,你如今的状态怕是十死无生了。” 定星术定到了诌不归,也定到了晋昌。 乌巢对弘苦这门本事极为满意。 若非弘苦在幕后做法害人,乌巢觉得弘苦也算是他的明师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袭晋昌 “晋昌离我们二里地远,处于向东的方向!” “他还跟着我们!” …… 从荒山中饱餐后启程,张学舟等人已经走了两天。 但在这两天中,晋昌如同阴影中的狼,久久徘徊都不离去。 借助乌巢的定星术,众人很轻易就得知了晋昌的位置。 但乌巢施法的烤鸡肉则是一块块减少。 时间再持续下去,缺失了施法媒介的他们再难定位晋昌,这必然会弄得人心惶惶。 或许在一个不经意间,就有人会因为晋昌在夜晚偷袭丧命。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咱们得反向偷袭他”金蟾法王凝重道。 “爷爷,我们也没法偷袭实力这么高的大修炼者呀”金万两担心道。 “他也是人,总归是要睡觉的”金蟾法王不甘道:“咱们等夜半三更给他来一记狠的。” “毒死他!” 金万两恶狠狠叫了一句。 他没法干正事,但负责吆喝从来不落后腿。 但金万两的附和并未引得金蟾法王重视。 一番叫嚣后,金蟾法王开始询问张学舟的意见去了。 “义父至少要偷袭三次才能降服晋昌,这风险太高了!” “没办法,义父此前被晋昌打了两顿,又被李椒的人偷袭挨了刀,还被诌不归下了五虫五花毒,过北境时还遭遇了李广,挨了他一箭,唉,若身体能好一些,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张学舟和金蟾法王低低声交流。 金蟾法王不免好一阵长吁短叹。 “那该死的晋昌,仗着实力对您下狠手,此番有机会,咱们肯定要削他”张学舟低声道:“可惜义父重创未愈,若发挥的实力再强一点点就好了。” “时也命也”金蟾法王低声道:“就算不是为了给诌不归做事,我自己也想出那口恶气,直接毒死晋昌。” “晋昌没可能傻到让你追杀三次都不跑!” “只能在晚上试试,万一成了呢!” “孩儿晚上会陷入沉睡,还望义父小心安危,若事态不可控,您一定要与晋昌握手言和,就算是将诌道长还给晋昌也没问题。” …… 两人低声交流不断,一番长吁短叹后,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我袋子里有颗药,那药难于疗伤,但能解我此前对你种下的五虫五花毒!” 诌不归指了指腰间脏兮兮的口袋,示意张学舟前来取药。 “你们不要担心我给的是毒药”诌不归道:“在对付晋昌的事情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道长说的是”张学舟点头道:“晋昌此人太凶险了,而且一直尾随我们做纠缠,肯定是预谋暗中下狠手,若我们不能一击击败晋昌,以后怕是难有安宁。” “他性情就是如此”诌不归道:“若伱们能击杀晋昌,我此前保证的事情都有效,不会有半丝虚假!” “道长哪里的话,我们当下一为自保,二为出气,再次才到我们合作”金蟾法王道。 他接过张学舟递过的黑漆漆药丸子,看了数秒后,金蟾法王才皱着眉头吞咽了下去。 服药下肚短短片刻,金蟾法王一口腥臭的浊气排出,苍白的老脸顿时多了几分红润。 “这药果然有效”金蟾法王高兴道。 “如果可以,希望你也将我体内的金蟾毒化掉”诌不归无奈道:“我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没几天好活了!” “道长早说此事不就得了,金某还能为难你不成!” 金蟾法王取了一柄刀,在诌不归手腕上一划,妖力伸展时点点金芒不断随着血液溢出。 他放血吸毒的方式让诌不归脸色红白交织,等到身体好一阵哆嗦,金蟾法王才将妖力收了回去。 “道长你好好休息,等金某去击杀了晋昌,你再炼几炉好丹,咱们身体都能复原”金蟾法王低声道。 “希望如此!” 诌不归点头应下。 一时众人摩拳擦掌防备,又有乌巢脸色微变。 他看着欲欲跃试想弄死晋昌的金蟾法王,又看着沉默的张学舟,再看着背着诌不归不断叫嚣的金万两,乌巢只觉情况似乎有些异样,但他又难于清楚这种异样的感觉到底源于何处。 “那什么乌鸦……” “乌巢!” “哦对,乌巢,你……” “此处向西三里地,晋昌在那儿落脚休息!” 伴随着夜色降临的露营,也伴随着夜色愈加浓郁,金蟾法王开始询问相关。 这让乌巢极为快速指出了晋昌的位置。 他看着一跃而走的金蟾法王,不得不将自己脑海中的诸多念头暂缓了下来。 燃烧的篝火堆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火焰的光芒照耀着每一个人的脸。 乌巢能看到忐忑的金万两,也能看到睡着后面无表情的张学舟,亦能注目到双眼木然的诌不归。 “诌道长,为何您坚持保管阴阳家的传承,而不将传承给予更为聪慧杰出的师弟呢?” 乌巢想了很久,最终开口询问诌不归。 “聪慧杰出的师弟,他……” 乌巢很难弄明白的问题,但对诌不归而言并不难回答。 “你清楚人丹吗?”诌不归问道。 “不清楚!” “人丹就是将人化成丹”诌不归眯眼道:“我师弟为了实力不择手段,但凡他融合了阴阳家的传承,他一定会炼制很多人丹!” “你们阴阳家这传承……” “很邪恶,对吧!” 不等乌巢说完,诌不归脸色惨然笑了笑。 “其实练一练也还好,不到真我境没这种事”诌不归道:“修行本就是不断吃人,只是我们阴阳家吃得有些赤裸罢了,而且先祖那个时代是个吃人的时代,他不吃别人,别人就会吃他。” “修行哪需要不断吃人……” “你享用的每一种资源都是拿人命换来的”诌不归闭眼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多人在付出,你不断向上所需越多,这种情况也会越明显,甚至会直接发生在你身边!” “怎么可能,我修行高一些必然自己寻觅,不会让谁丧命!” “倘若你看上的东西有其他人也看上了,那怎么办!” “弄死那个人就行了”金万两恶狠狠插嘴道:“对强盗不用客气!” “你看看”诌不归道:“修行向上就是这么吃人。” “或许我可以和他好好谈一谈,拿资源做对应交换”乌巢思考数秒后才道:“天材地宝本就是见者有份,独吞必然惹祸患,但正确引导的分享并不成问题,我在你看来可能会吃一些亏,但谁知道以后呢,一份友谊或许能在以后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在资源方面,乌巢确实并不吝啬。 他甚至已经在与张学舟做分享。 乌巢坚信只要投入必然会有产出,哪怕是当时不明显,日后必然也会有回报。 他的信念在诌不归看来过于年轻的天真,远没有遭遇社会毒打接受现实。 但诌不归喜欢这种人,至少与这种人相处时,他并不会吃什么大亏,甚至于他能在这种人的口中获得一些不错的信息。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道长,收义子吗? “晋昌居然死了?”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张学舟映入眼中的并非是温暖和煦。 迎着光线,晋昌那颗血淋淋的脑袋随即映入了眼中。 晋昌死亡后的狰狞表情看上去尤为恐怖。 “死了死了”金万两高兴道:“爷爷腿脚利索,只要打杀实力逊一筹者,谁都没法逃脱爷爷的追杀!” “咳咳!” 金蟾法王脸色红润,他微微咳嗽一声,示意金万两不要加上‘打杀实力逊一筹者’这种词,这会让他看起来只能欺负弱者。 晋昌的面前,诌不归蹒跚着腿脚,不断查验着这颗脑袋,识别着晋昌特征的相关。 他催动法力,缓缓从自己体内拉动着一根带血的细丝。 “师弟,你终究是丧命在这场争夺中了!” 身体内的傀儡线抽取得极为顺利。 没有主人法力的牵引,诌不归抽取得小心又顺利。 他看着地上近十米长的傀儡线,心中对晋昌少有怜悯。 要么晋昌死,要么他自己死,甚至被晋昌制成傀儡人,又或在将来化成一枚人丹。 诌不归接受不了那样的将来。 他很惜命。 倘若自己不想死,也就只有别人去死了。 十余年的阴影褪去,诌不归心中一松,只觉打破了某种禁锢。 他看着鼻孔残留绿血的脑袋一眼,随即俯下了身体,就地刨了一个小坑。 等到将晋昌的脑袋丢进去,他掩埋上黄土,算是给予了安葬。 “他身体在一百二十里外?”诌不归问向金蟾法王。 “差不多是这个距离,若要在山中绕道,路途可能更远一些”金蟾法王点头道:“你莫要嫌我不带他下半截回来,我也一把年纪了,身体受创不轻,没法扛着一具尸体蹦跶!” “只要你有药材,我替伱炼几枚大丹,恢复身体伤势应该不成问题!” 诌不归朝着遥远的西方望了数眼,最终放弃了前去收尸的念头。 在他们这支队伍中,他身体屡屡受创,金蟾法王残留了几处重伤,又被晋昌再次击伤,而乌巢面色显出不正常的红润,显然是遭遇了破功等意外。 至于张学舟和金万两,这一人一妖不说也罢。 张学舟准时入睡的习惯雷打不动,只能是别人照顾张学舟,没可能让张学舟给人干活。 金万两的妖宝被炼成了丹药,几乎等同于废妖,没人护着很容易被猎妖人击杀。 破败残损的队伍并不适合远行收尸。 而长安城太子一行人在岭南遭遇风险,只有不断远离这片区域才能规避风险,而不是踏入到风险之中。 诌不归想了数秒,就已经决定远离这片地带。 他应下此前答应金蟾法王的要求,顿时让金蟾法王脸上浮笑。 “你还应下我修行的事!” 张学舟回神过来,也迅速提醒着诌不归。 “那并无问题”诌不归点头道:“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学生,我能倾心传授你阴阳九天教的修炼术。” “明师在上,请受小徒一……” 张学舟张口就来,但被乌巢拉了拉身体,他不免也有几分脸红。 按规矩而言,他是在曳咥河圣地拜过师的人,此时明张目胆另拜山头无异于背叛圣地。 “道长,你以前也没说过拜师的事情”张学舟道:“你当时是直接应下的给我们修炼术。” “阴阳家的修炼术只传子女和宗门弟子”诌不归默然道:“没有哪家宗派会肆意传授修炼学给外人,这是哪儿都说得通的规矩!” 诌不归看向张学舟。 他并没有感觉张学舟是什么阴阳道术的修炼奇才,也与张学舟并无特殊的师徒缘分。 但诌不归很清楚自己必须将张学舟收入门下。 这其中的原因一来是授学的规矩,二来则是他需要保命。 张学舟是金蟾法王的义子,只要他成为张学舟的老师,他就不再是外人,而是可以与这些人与妖捆绑在一起。 “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就会传授你九天教修炼术,甚至于是全部的修炼术”诌不归道:“这涉及我们九天教炼丹、阵法、法宝多项能力。” “明师在上,小徒……等等,道长,您似乎克学生啊”张学舟疑道:“我似乎听说你收一个学生死一个学生,而后学生死光了,我入你门下岂不是找死!” “谁在造这种谣”诌不归脸青道。 “寂寥散人钟让说的呀”张学舟道。 “他那是污蔑我的人格”诌不归痛声道:“我以往的几个学生死在动乱中,这其中少不了晋昌插手,并非属于我命克学生!” “但……但是……” 张学舟迟疑了两声。 如果乌巢没在场,他磕头就拜了,拿到修炼术再说。 但乌巢秉性中的理念和张学舟不一样。 真让张学舟拜在诌不归门下,他们师兄弟的缘分就很可能要散了。 甚至张学舟会成为曳咥河圣地的叛徒,以后不乏遭遇咒杀。 “我师弟拜师曳咥河圣地弘苦法师,是这一届的三位内门弟子之一,岂能轻易更换师门”乌巢皱眉道:“你不克学生,但我师弟拜入你门下必然遭遇曳咥河圣地除名和追杀,到时必然殒命!” “是这个道理”张学舟点头道:“只要您能护佑我,我愿意拜您为师!” “收不起!” 诌不归蠕蠕嘴唇,不得不发出了认同的声音。 他目光有几分诧异,没料到张学舟这种猎户崽居然拜师曳咥河圣地。 但他想到金蟾法王,心中又有大致的明了。 金蟾法王显然就是张学舟拜入曳咥河圣地的那座桥,这个老蛤蟆收义子看来并非心血来潮玩玩,而是动了真格。 这更让诌不归决定要借用张学舟的关系。 张学舟和金蟾法王关系越亲密,他显然也会越亲密。 若彼此无法完成绑定,他就是一个利用完必然舍弃的工具,只有牢牢的靠在一起,他才能让自己在日后安然活下来。 “但我还是那句老话,只有拜师才能学艺”诌不归道:“或许你可以说服你的师兄,让他将你另投师门的事情先压下来。” “师兄?” “你不要小看弘苦,你是牵引咒选中的学生”乌巢无奈道:“真要三叩九拜换了师门,只怕弘苦会察觉牵引咒的相关变化,他会直接拿圣地的规矩革杀你。” “这样子?” “你会死的比我还早!” “那不行!” 张学舟连连摇头。 他不是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人。 张学舟做诸多事的目的就是让自己不死,而不是主动找死。 但张学舟脑袋转得还算迅速。 他瞅了瞅金蟾法王数眼,而后低头附耳到诌不归耳边。 “道长,收义子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多方交换 “义父,你不知道我在那个曳咥河圣地……” 诌不归克学生,弘苦也克学生。 相较于诌不归学生惹出外患导致死亡,弘苦那边是亲自下手。 张学舟和乌巢至今没搞懂弘苦杀学生的真正动机和原因,但事情很快就要降临到他们身上了。 短短三年,两人需要以下克上方有一分生机。 “弘苦老儿欺妖太甚!” 听了张学舟提及圣地中发生的事情,金蟾法王大怒。 他本想送张学舟到曳咥河圣地接受咒术修行,哪曾想将对方直接送到了鬼门关。 但金蟾法王怒归怒,若要他要一个公道,金蟾法王也没胆色到曳咥河圣地闹腾。 弘苦针对学生的问题在于查证不到关联原因,如同诌不归死掉的那些学生一样,最多只能认为老师属于天煞孤星,存在克学生的可能。 但这不是学生能背叛师门的理由。 甚至于乌巢和张学舟谋求针对弘苦的行动也只能在抓到对方罪证又或针对乌巢的时刻,否则他们弑师的行为属于大逆不道,必然会被圣地处死。 “这可要如何是好?干爹,照你这么说,你三年后不就死定了?” 金万两使劲抿嘴要笑出声的嘴,随后开始一脸忧心询问。 但他化成完整的人形状态时间并不长,当下控制喜怒情绪的能力较弱,面色看上去极为古怪,即便当下还属于外人的诌不归都能看出金万两的幸灾乐祸。 “怕啥怕啥的,我这不还有义父”张学舟叫道:“义父,伱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这个……” 金蟾法王抓了抓满头的白发,觉得自己没能耐做主。 倘若十阴圣子尚存,这种事情还能依托权势解决,如今的他没这种本事。 一方圣地有一方圣地的规矩,他的能耐还没大到让曳咥河圣地变更规矩。 连连薅下数根白发,金蟾法王才看向众人。 “都赶紧想想办法!”金蟾法王道:“学舟这孩子此番遭遇的劫难太高,远非他一个人所能面对!” “爷爷,干爹不是一个人,那个乌鸦……” “乌巢!” 乌巢再次开口纠正称呼。 张学舟此番大揭底,将弘苦门下的事情摊开泄露了出来。 乌巢并不喜欢外泄消息。 若弘苦在不经意中得知他们在背后筹划针对,他出意外的时间或许会来得更早。 但当下的张学舟确实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他看着一脸古怪的诌不归,又看着和金蟾法王、金万两一阵囔囔的张学舟,心中觉得张学舟似乎又构建了某种私下的协议。 一切就如同他昨天晚上感知的那样。 尽管现实给予了他当头一棒,但乌巢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目光扫过已经离远了的坟堆,伸手欲要将晋昌丢下的那几块山鸡肉丢掉时,心中忽地一动,右手捏着山鸡肉微微掐算,一股寒意瞬间侵袭了他的身体。 乌巢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 百里之外,晋昌的身体似乎在不断移动,不断赶向晋昌头颅所埋葬的地点。 “这都没死?” 乌巢心中一惊。 他是亲眼见过晋昌头颅的人,很清楚正常人遭遇这种打击早已经死到不能再死。 而在当下,晋昌居然还存活着。 甚至于晋昌骗过了诌不归这位同门师兄。 “他为何要骗诌不归?” “骗?” “似乎……” 乌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昨晚那整整的一夜,这位老妖王和晋昌很可能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打生打死。 合则两利,斗则俱伤,金蟾法王和晋昌似乎构建了私下的协议算计诌不归。 甚至于这种算计在白天时就已经开始了。 一如张学舟和诌不归此前低头短短交流的那两句话一样,乌巢很清楚张学舟在不断迂回收缩策略,让金蟾法王等人主动提及解决问题的方式。 张学舟想学阴阳家道法的途径很少,若不能成为阴阳九天教掌教的学生,就只剩下一条途径可走。 只要张学舟走通了这条路获得诌不归亲自的传授,这很可能意味着晋昌同样能从张学舟这儿拿到阴阳九天教传承的修炼术。 有这种刚性需求,无怪张学舟敢当着金蟾法王这种义父的面再找一个义父。 “我如今只有贯血境的修为,真要被弘苦算计,只怕一个照面就被打死了!”张学舟道。 “义父,你实力要加强呀,最少要有我这种水准,才能多挣扎两分钟”金万两叫道。 “我倒是想发愤修行,但诌道长的修炼术太膈应人”张学舟摊手道:“连《心咒》都不能撼动阴阳家的修炼术,我上哪儿找修炼术不断修行!” “诌老儿,你倒是救救我这义子”金蟾法王不满道:“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阴阳家的道术只能传授子女和学生”诌不归硬邦邦道:“你这个义子只有当了我的学生,他才能顺理成章学习阴阳家的修炼术。” “但他没法当你学生”金蟾法王头疼道:“曳咥河圣地背叛师门的下场会很惨,真当你学生,他都活不到三年后。” “只有这种办法”诌不归道:“他只有成为我学生,我才能授法。” “你就通融通融,先传授几层修炼术”金蟾法王道。 “不行,曳咥河圣地有曳咥河圣地的规矩,我们阴阳家也有阴阳家的规矩,即便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要遵守这种规矩!” “你这是迂腐,不懂得变通”金蟾法王恼火道。 “对呀,人要讲究变通”金万两叫道:“当不成你学生有什么关系,你就当我干爹是你的子女,你教导子女总归符合规矩呀!” “就是这么说,你将我义子当成你子女教不就行了”金蟾法王寻思道:“这也没坏你规矩,我往昔也是这么教学舟的。” “他是你的义子,又不是我的义子!” 诌不归看着主动提出解决问题方式的两只蛤蟆妖,只觉这些妖的脑回路确实要逊色人类数筹,短短时间就主动跳到这个步骤。 诌不归绑在这群人和妖队伍中的方式很少。 他不想做张学舟的老师,也不想当张学舟的干爹。 但若要安稳活下去,他至少要过掉眼前的难关,免得被当成工具人使用,而后又被金蟾法王等人送入圣地中领赏。 这让他的选择很少,也只能选择这种捆绑的方式。 他摊摊手,开口时将话题进行了进一步的引导。 “也是哈,他不是你义子”金蟾法王点点头道。 “但你可以将我干爹收去当义子,然后教我干爹呀”金万两道:“这总不会违背你们那些条条框框。” “这办法可以!” 金蟾法王点点头,而后望向了诌不归。 “你放心教我这个义子,他脑袋很聪明,学什么都快”金蟾法王吭声道:“学舟,快过来喊干爹!” 金蟾法王和张学舟对了一眼,他的右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他在晋昌身体中下了猛毒,而晋昌则在他体内布置了傀儡线。 一人一妖确保信任对方的交易极为惊险。 但这也是金蟾法王唯一修复自己伤势的机会。 他需要诌不归诚心诚意炼丹,他也需要张学舟继承阴阳九天教的传承,更需要张学舟将九天教传承给予晋昌,而后和晋昌相互剔除体内的隐患。 这是一场涉及多方性命的交换。 相应将张学舟推出去拜诌不归为干爹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并不难于接受。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背叛师门 从《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开始,张学舟没想到自己修行会牵扯如此之多。 师门传授并不对外宣,寻到中午的空隙时间,诌不归寻了一处远离众人的地方开始手把手传授相关。 这是张学舟往昔求之不得的授学场景,但随着诌不归不断叙说,张学舟眉头不免也有微皱。 “也就是说,我们和九人教的传承者必然出现冲突?”张学舟疑道。 “必然如此”诌不归点头道:“九天教传承中介绍得很清楚,但凡九人教传承者不断冲击向上,我们这个派系的人都会成为他们修炼的炉鼎!” “为什么会这样?” 张学舟想到还存活着的晋昌,又想想晋昌的实力,他只觉跟着诌不归修行简直是作死。 但凡他将九天教的传承给予晋昌,这必然会让晋昌冲击更高境界时寻求‘炉鼎’。 他们这些修行九天教传承的修炼者就是一个个炉鼎,会成为晋昌不断进食的‘人丹’。 “因为阴阳互补”诌不归道:“你也可以理解为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形成阴阳循环后,冲击大境界必然会更为容易。” “阴阳家的祖师为什么要创造这种修炼术”张学舟头疼道:“他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修炼术吗?” “你不可对祖师爷妄加猜测”诌不归不满道:“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做法,在祖师爷那个年代,这是很正常的献祭修行。” “那年代很流行这个?”张学舟奇道。 “很流行”诌不归思索后才道:“我们这种内斗只能算是小场面,在那个年代,一些练就杀伐之术的人一次性坑杀数万人,甚至拿数十万人鲜血祭祀都有过!” “这类术为什么没被淘汰?”张学舟闷声道。 “淘汰?” 诌不归一脸无言。 阴阳家当下就剩下两个光杆掌教,若这不算淘汰,什么才算淘汰。 相较于那个吃人修行的岁月,阴阳家的术已经很收敛了。 “反正晋昌也死了,九人教传承大概也断了”诌不归道:“只要晋昌没留什么后手,你以后永远都碰不上这种冲突!” “说的是”张学舟一脸沉重道。 “再说了,伱学阴阳家的境界修炼术,术则源于曳咥河圣地”诌不归道:“你应该不会像干爹这么没用,若你将来实力滔天,同样可以压下九人教的传承者,甚至将对方化成人丹。” 相较于九人教传承,九天教的传承在境界上并不差,胜负争斗的术则有极大的差别。 诌不归在炼丹、阵法、法宝上多有建树,但争斗实力远逊于晋昌。 即便同境界水准,诌不归也难于击败晋昌。 这或许也是九天教传承的诌不归更早知晓‘人丹’相关隐秘的原因。 阴阳学派中,显然不会完全将九天教传承者作为炉鼎,而是给予了各自不断冲击向上的刺激。 “哈哈哈!” 张学舟干笑了一声。 前有弘苦,后有晋昌,他的人生一坑接一坑。 年岁大并不代表实力强,但让他这种修行没两年的人对上修行几十年的人,其中的差距显然会过于明显。 即便乌巢这种修行天才都难于扯平与弘苦的差距,他拿什么去扯平与境界更高的晋昌之间的差距。 但该修行还得修行。 相较于弘苦,晋昌需要往后面排排队。 过不了弘苦那一关,阴阳家内斗再凶也和张学舟不沾边。 而且张学舟和张曼倩都是依靠《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很难有变更修炼术的可能。 太子承诺给予一份甲等中品的术,但太子的行动非常失败,张学舟不知太子是否能遵守相应的承诺。 而且他如今夹杂在金蟾法王的队伍中,显然没什么可能回长安城找太子。 想想求见太子艰难的张骞,张学舟觉得自己甚至连接近太子的机会都不存在,就会被阻隔在皇城区域外。 “而且太子的术并非甲等上品,或许同样压不下《阴阳大悲九天咒》!” 张学舟心中寻思清楚,知晓自己别无选择,他顿时放下诸多小心思,老老实实听诌不归叙说走脉境的修炼术。 即便他踏过了走脉境,又被董仲舒施法冲入贯血境,但这些境界典基之术同样要重修。 但相较于新手,张学舟的修行会非常快。 对他当下的境界而言,他只存在修正和校正修行的问题,并不需要累积。 “晋昌托我问你,可有得手九天教传承?” 等到张学舟和诌不归回归,乌巢递过一块竹片。 看着竹片上的字,张学舟眼睛微眯。 很显然,金蟾法王和晋昌密语商讨的计划并没有瞒过乌巢。 甚至于乌巢趁着入夜去寻过晋昌。 “拿到了走脉境和贯血境的修炼术”张学舟落笔回道:“剩下部分需要我修炼继续向上才会传授。” “那是自然!” 乌巢点头。 他顿了顿才附耳到张学舟耳边。 “你尽可能修行到更高一些,晋昌答应过我,但凡你这边交出一份九天教传承,他就会给予我一份九人教传承”乌巢道。 “师兄,你?” 张学舟脸显诧异。 “我们预谋弑师,失败自然没话说,若成功了,你能想到我们需要的面对?”乌巢交头接耳道:“即便我们占了理,到时也会大概率遣送下山成为弃徒。” “哦?” “若不想修为止步,我们需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乌巢低声道:“而且晋昌的九人教传承尤为适合我施展咒术,并不会将我此前的修行化成流水!” “这很好!” “《阴阳大喜九人咒》同样可以替换《心咒》打下的底,在晋昌的指导下,我已经成功完成了修炼奠基的部分替换,只待将来彻底转换!” “师兄,你的步伐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一些我就回不来了!” 乌巢朝着张学舟微微苦笑。 他本想趁着晋昌落难下黑手榨出晋昌部分机密,哪曾想到落难的晋昌同样可怕。 只是短短接触的时间,乌巢就被彻底制服。 若非他识机,又皆具相术定位的能力,愿意当晋昌和金蟾法王等人沟通的桥梁,乌巢早已经丧了命。 “实话与你说,师兄此番被擒,体内被晋昌种下了傀儡术,三年后需要拜师晋昌,若不然会化成没有知觉的傀儡”乌巢低声道:“但我们也有一个好处,我们拉到了晋昌这个助力,在针对弘苦时多了一份把握!” 乌巢此前不同意张学舟背叛师门,但时间没过上几天,他背叛师门的速度飞快。 只是一个晚上,乌巢已经构建了提前的协议,找好了针对完弘苦后的跳板。 这种变更的速度让张学舟猝不及防,只觉师兄弟两人再一次踏入了同一个大坑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主父偃的剑 “小偃,往那边走三里路的寒潭旁有一株婆优罗,你将它连根带茎全拔过来!” “那婆优罗旁边有什么守卫?” “一头雪狐而已,它巡逻的时间应该快结束了,你碰不上它!” “但我想碰上它!” “它洞穴在寒潭右侧的深洞里,你带个木瓢去舀水灌入洞穴,应该能抓住它!” “等我!” 十万大山中,主父偃适应能力极高。 在主父偃饱餐一顿展示了实力后,金蟾法王采集十万大山的天材地宝速度又加快了数分。 一些拦路的小妖兽被群殴打死,而一些带名带姓的妖兽则交给了主父偃。 对方的剑术极为凶厉,杀伐一击致命,刺客一般的风格并未引发任何骚动。 作为十阴圣子的身边人,金蟾法王曾经跟着十阴圣子跑过很多地方,更是知晓十阴圣子所管辖范围内的天材地宝。 在他们搜索的相关天材地宝中,这些就是十阴圣子曾经的待遇,只是这些天材地宝还不曾让人炼制成丹药而已。 在新圣子不曾出现前,金蟾法王显然还能仗着过往的经验渔利。 他此前为了活命回圣地,一路杀掉的妖不在少数,而眼下则是张学舟早早为了他找了退路,事情很难牵扯到他身上。 摊上一个聪慧的义子,金蟾法王觉得很舒心。 甚至他们此行的一切都非常顺利,一方面交好了诌不归,一方面又安抚了晋昌。 金蟾法王从未想过事情能如此解决,这远较之他想象中囚禁诌不归,强行压迫对方炼丹来得合适。 在眼下,诌不归不仅仅是给他炼丹,还给他看了病,将他伤患诸多处都诊断得明明白白,用药也用得清清楚楚。 甚至于他们所吃的妖兽肉也有诌不归配合处理。 有金蟾法王吃妖的经验,又有诌不归剔除妖肉中掺杂的混乱妖力,诸多妖肉的吞服无异于等同服用低阶丹药,一时让众人都承受了裨益。 从未想过有如此大好处的主父偃更是陷入了欣喜,干活的积极性极高。 富贵向来是险中求,主父偃很清楚此行必然遭遇风险,但他不可能放弃这些好处。 眼见一块块剔除了隐患的妖肉不断产出,也见到一枚枚丹药不断从那个小巧的丹炉中炼制而成,主父偃哪能不知道此行遇到了大人物。 他不求多,只需要这些人手中留给他一点点油水,主父偃感觉自己就够了。 这会让他迅速迈过往昔苦熬的那些阶段,甚至能让他提前去寻求一份造化。 “等我将天碑上那道纵横之剑修成,我以后也会是大人物!” 急速奔行而去,主父偃心中亦有不断的激荡。 他不断盘算着自己寻求到的条件。 修行之地,修行之术,修行丹药,最重要的修行条件几乎在短短时间内全部达成。 若这种条件继续持续下去,他只要再跟随这些人三天,他就能满足自身的修行。 但凡给他一个起点,主父偃觉得自己必然青云直上。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所奢求的机遇。 “贫穷埋没了多少天才,有太多的人就缺乏这种起点,眼下我的起点来了!” 主父偃的眼中光芒流转,全然不复数天前眼中的咬牙坚持。 在他眼中充斥的是自信。 流浪者也有逆天改命的可能,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只要他勤快一些,他就能分享到那些充斥着力量的妖兽肉,偶尔也能从那两个富贵少爷手中取得一些不需要的丹药。 对这些人的不需要,主父偃觉得那就是他的刚需。 他能感觉到自己肌体中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挥剑的力度较之往昔至少强出了三倍。 这是主父偃这几天难于相信的变化。 他苦苦练剑十年,一切的努力不敌这短短数天的变化巨大。 这种变化给他带来的影响极为深刻,更坚定了主父偃向上爬的心思。 但凡他爬得更高,他就能享受更多的好处,必然拥有更强的实力。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遇风云便化龙!” 主父偃心潮澎湃,直到双腿迈入冻彻腿骨的冰水中,他才从各种念想中回头。 虽然这些人提供信息时屡屡提及守护天材地宝的妖物已经结束了巡逻,但这不是他掉以轻心的理由。 主父偃反省着自身,他脚底轻点,身体迅速腾空向后。 他目光迅速扫过寒潭旁,只见寒潭旁并无盛开红色花朵的婆优罗,等到目光看向寒潭右侧的深洞,他只见数根骨头零零散散堆在了洞口。 “似乎有……” 主父偃只觉有人捷足先登,但在短短时间后,他就看到了可能的罪魁祸首。 寒潭之下,一头歪着脑袋的大黑鸟泡在其中,嘴角甚至还叼着一条腿骨。 “这么大的鸟!” 主父偃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向和自己脑袋并无大小区别的鸟头,觉得这只大黑鸟站起身体必然是某种庞然大物。 他身体稍微后退了两步。 尽管大黑鸟浸泡在寒潭中没有注目他,但主父偃依旧感触到了致命的风险。 仿若他一剑打杀下去,对方就有可能一击反杀他。 “但没完成那几个人交代的事,这该如何是好?” 没有婆优罗,也没有雪狐妖,在这处寒潭中,唯有一头大黑鸟。 主父偃看了看大黑鸟,身体维持着极高警惕时,不免也觉察出这些人信息并不完全灵通,或许某个失误就会要掉他的小命。 “得让他们前来看看……等等,那是?” 主父偃目光不断扫过时,只见寒潭边两柄极为精致的短剑插在石头中。 就仿若他的铁片剑插入泥巴中一样,那两柄短剑也插入得极为轻松随意。 主父偃能确定,那确实是随意插进去的。 他从未见过插石如泥的利刃。 主父偃往昔听一些人吹嘘谁家宝刀可以削铁如泥,他还当成一个笑话,铁做的兵刃怎么可能轻松削铁。 但在眼下,主父偃必须承认,世上有些兵器是不讲道理的。 他蹑手蹑脚走到短剑附近,伸手轻轻一拔时,两柄短剑从石中拔出轻盈入手。 迎着日光,短剑上的寒芒刺疼着主父偃的双眼,也让主父偃手不由自主有了颤抖。 他捡起两柄短剑,随即头也不回迅速奔逃而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既要又要 “那个小主父怎么还没回来?” “难道他不小心被雪狐打杀了?” “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 临时应对夜宿的荒山中,众人找了一处背风区。 但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外出寻药材和食物的主父偃还没回来。 这让众人相互对视。 “我还有半个时辰入睡,不合适前去”张学舟摆摆手道。 “我和老祖是圣地的妖,不方便牵扯这些事”金万两吭声道:“万一被以后的新圣子记仇,我们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 “你们总不能让我这种身残体弱的老年人去”诌不归道:“我实力很弱,一个不慎被妖兽打死都不足为奇。” “我去吧!” 最终是乌巢应下事情。 在主父偃不曾取代之前,乌巢就是干这些事的人。 但他腿脚一般,又只能依靠蛇头咒进行偷袭,做事的效率显然是相当慢了。 尤其此时已经入夜,光线极为暗淡。 乌巢从兜里取了一颗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光华不断向前。 “那小子心思似乎有点复杂!” 等到乌巢走远,金蟾法王才低声开口。 “我也有这种感觉”诌不归点头道。 此时剩下两人两妖,诌不归和金蟾法王算是半路亲戚,张学舟和金万两又是义子和孙子。 小团体中没了外人,金蟾法王不免和诌不归开始低声提及乌巢。 “学舟,这个乌巢是不是胁迫你去斗弘苦?” 相较于金蟾法王,诌不归的心思显然更细腻一些,而且他对勾心斗角之事也极为擅长,从隐约中能看出一些事情来。 “以往有过,但后来没有了”张学舟摊手道:“师兄独木难支,他肯定想拉人!” “乌巢此人品性不坏,但若是有人逼着他坏,他会坏得很彻底,什么事都做得出”诌不归道:“你要小心这些皇室的人,他们待人可以很宽厚,但铁血时也会心如坚石,会远远超出伱想象。” “说的是!” 张学舟连连点头。 乌巢有些异常的原因并非源于针对弘苦的压力,而是晋昌的催促。 此时的晋昌得手了阴阳家九天教走脉境和贯血境的修炼术,在迫切需求下一阶段的修炼术。 但张学舟修行再快也没可能十余天一个大境界。 而诌不归则牟定了让张学舟基础打牢的心思,让张学舟步步稳妥修行,并不急于冒功前行。 这让晋昌和诌不归有了一定的供需矛盾,也将压力转嫁到了乌巢的身上。 张学舟任由大伙儿探讨,他时不时附和一声,等时间将近,他已经两眼一闭,直接丢下了众人。 “话说有半个时辰了吧?” “正常而言,乌巢应该回来了!” “乌巢也出事了?” “他修为远胜那个小主妇,怎么可能出问题?” 时间不断过去,金蟾法王也坐不住了。 一头雪狐妖不可能连连陷入两人,主父偃的剑术凶悍擅长搏杀,乌巢的咒术偷袭无声威能又强。 这两种人都陷落了,只能证明那边来了大妖。 “咱们是非要那个婆优罗不可吗?”金蟾法王问道。 “婆优罗生肌长骨去淤毒,难于用其他药材取代”诌不归道:“若你想伤势痊愈就需要这味药,若不打算治疗了,咱们现在就算完事了。” “治,我肯定要治!” 免费的大丹师就在眼前,而且诌不归传承了阴阳家的阴阳造化炉,炼制的丹药极为上等,金蟾法王没可能错过这种好事。 他现在甚至对诌不归这种半路亲戚极为热衷,不乏想拉着对方在以后寻求炼制一些益寿延年的丹药。 但想到和晋昌搭建的协议,又有体内索命的傀儡线,金蟾法王只觉心中有些小糟糕。 他腿脚一蹦跶,随即已经跳得极远。 “这老家伙,老是既要又要!” 诌不归低声。 他擦了擦嘴。 借助金蟾法王修复身体,他此行的收获不浅,几乎将自己往昔求而不得的诸多丹药炼了又炼。 在他的纳袋中,此时黑掉的丹药已经有了十余种,涉及的丹药有数十枚,他的身体也在不断恢复。 作为阴阳九天教的掌教,他争斗可以不如人,但诌不归在丹药上并不逊色任何一个炼丹大派最杰出者。 他甚至撬动了往昔难于进步的修为。 诌不归不得不说,相较于他这种寒碜的阴阳家掌门,一处真正掌控了一方实力的圣地底蕴堪称恐怖。 短短的十余天,这无疑迈过了诌不归往昔十余年苦修的距离。 这种距离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诌不归心中开始后悔。 但凡他早年脾气不是那么犟当了散修,他如今的实力可能不如晋昌,但修为绝对不会比晋昌差。 作为上一代掌门选中的继承者,诌不归并非资质愚笨之人,相反,他曾经也是别人口中的天才。 但随着时间过去,曾经的天才被后浪推倒在地上,甚至遭遇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诌不归不断做着盘算。 他是一颗老树,开新花的难度比较高。 而阴阳家另一个门徒张学舟则让诌不归难于断定成就。 这个用来保命的棋子天资不算顶尖,但耐不住靠山雄厚,有金蟾法王这种吃里扒外的老妖撑着。 即便个人资质不出彩,张学舟也能成为诌不归往昔最痛恨的那种富二代高手。 至少在神通境之前,张学舟遇到的修行困难会比较少。 而这个神通境之前的修为,这已经远胜了诌不归自诩数十年的苦修。 他目光在张学舟身上扫了又扫,一时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将阴阳九天教传承放在对方身上。 张学舟在将来无疑可以较之他可以在修为上更为出色,但张学舟会很难登高。 张学舟并不是缺乏磨练,而是张学舟面临的对手层次太高了。 那是一方圣地的法师,拥有神通境修为的大咒术师。 不论张学舟和乌巢怎么去反抗,这两人都是九死一生。 若要将重注下在张学舟这种人身上,诌不归难下这种狠心。 他确实对这个有效期只有三年的义子没啥感情,也很难帮助张学舟战胜弘苦。 “除非他……” 诌不归寻思自己真正帮衬张学舟的条件时,只听远远处一声痛楚的蛙鸣声音响起。 他身体一阵发冷,刚想屏蔽气息装死,只听金蟾法王在痛楚哀嚎中迅速靠近。 “宁宁,我没偷你的剑,我也没干其他坏事,我还带了一个大丹师来帮你疗伤……老诌,快来救命!” 夜空中,一道黑色的流光划过。 等到落到上空,金蟾法王显出了本体,被一头长着三根彩色尾羽的黑孔雀衔着落下。 “托尔金,希望你说的话是真的,否则我今天只能拿你来疗伤了!” 黑孔雀发出清脆的女声,但这道声音在金蟾法王耳中无疑恐怖。 向来是他在重创时拿修士和妖强行疗伤,眼下则是到他充当疗伤耗材的时候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两碗水要端平 “小诌,再来两颗丸子!” “没了没了,真没了!” “晦气,一大把药怎么只炼了这么点丸子?” “药制成丹经历的工序有九九八十一道,将材料都浓缩成精华了,若您感觉太少,您找个瓦罐来,我给您熬药汤,您到时想喝多少喝多少!” “算了,我再找找药材吧!” 红黄蓝三道彩光浮过,众人所在的位置已经没了孔宁的身影。 金蟾法王一脸肝疼。 他知晓十阴圣子享用的诸多大药位置,孔宁则拥有快速采药不惊动守护者的能耐,甚至于孔宁做事的风格更为大胆,几乎是刮地皮一般的扫荡。 这让金蟾法王日后没了泽被十阴圣子福泽余波的可能。 但相较于自己被孔宁破体取妖丹修复伤势,金蟾法王觉得当下的情况又能接受。 孔宁重伤状态难言神智清醒,更多是在凭借身体的本能行事,落到自己最终捡回了一条命,金蟾法王心中庆幸不已。 “老诌,你真能干!” 想到诌不归不仅仅修复了他的伤势,还将他这条命从孔宁的口中救出,金蟾法王连连夸赞。 相较于晋昌,诌不归的用处大太多了。 若非体内被晋昌下了傀儡线,金蟾法王非常想和诌不归联手针对晋昌。 “只是一些炼丹的小道而已!” 诌不归摆摆手,他谦虚中也带着一份自傲。 并不是每个修炼者都有他这种炼丹技艺,也并非谁都拥有阴阳家传承镇宗之宝的水火阴阳炼丹炉。 他当下除了修行的境界低了一些,导致在炼制更高水准的丹药上乏力,诸多中低端的丹药制作信手拈来。 甚至诌不归还擅长留一手,水火阴阳炼丹炉中的暗格每次都能留下数枚丹药供给自身。 一趟十万大山之行,这也是诌不归捡宝之行。 只需要每天跟着跑,他就能在这些大妖这儿不断讹取好处。 思索到自己不仅伤势痊愈,还拥有即将踏入化体境的修为,诌不归甚是满意。 他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过的日子,在惊险中享受各种苦尽甘来的好处。 但凡多碰上几次这种大凯子,他神通境必然可成,甚至他还有希望触摸《阴阳大悲九天咒》所能达到的极限。 “老诌,你们阴阳家那个九人教擅长傀儡线操控,你们九天教这边有没有什么方法破除那些活人傀儡术?”金蟾法王回道。 “活人傀儡术最大的破绽是必须在受术者完全配合又或不能动弹的情况下才能施法”诌不归道:“这种术只能预防,不能破除。” “怎么预防?”金蟾法王脸色微微难看道。 “不被九人教神通境以上的修炼者逮到就行,这种能耐只有神通境以上的修炼者才能施展”诌不归道:“这算是最简单的预防方法了,若被逮住了,技不如人下与被其他人砍死没区别!” “哦!” 金蟾法王点点头。 他觉得诌不归说了和没说一样。 但即便知道了预防手段,但凡他想与晋昌合作榨干诌不归,就脱离不了相互制约的手段。 他中了傀儡术,能被晋昌感知到。 而晋昌体内的金蟾毒一时半会也难于消除。 能将擅长炼丹驱毒的诌不归折腾如此之久,金蟾法王很确信自己的金蟾毒可以对等制约到晋昌。 双方的交易会持续到结束的那一天。 他看了跟乌巢低声商议的张学舟一眼。 承受着十万大山不断产出丹药的好处,张学舟修为不断攀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踏入了贯血境顶峰,离踏入控身境只差临门一脚。 这种修行的速度极快。 若非诌不归提及欲速则不达,依托丹药过快修行会导致后续阶段修行越来越难,张学舟早已经进入控身境。 诌不归的教学是一段接一段的手把手教,他们泄露给晋昌的内容也只能一截一截的泄露。 “老诌,若学舟以后修行不断登高,他能学那个九人教的传承吗?”金蟾法王不经意问道。 “晋昌都死了,哪来完整的九人教传承”诌不归道:“阴阳家这两套传承虽然存在互补的因素,结合下可以让修为更为强悍,甚至更容易不断冲击更高境界,但修行时必须维持阴阳的平衡,或两种修炼术同步修行,或踏入高阶后一次性补足,将另外一份修炼术的水准迅速提升到当前的修为!” “原来是这样!” “晋昌即便残留了传承在外,很大可能也不完整了”诌不归道:“不完整的传承远不如单修我这九天教传承,我这至少是指向唯我境界的一条明路!” “若有九人教的修士强行修炼九天教传承,但他又缺乏相应层次的修炼术,这会导致什么后果?” “后果?阴阳不平衡自然是会遭遇反噬,轻则削退修为,重则走火入魔,引发神智混乱!” “这么严重?” 金蟾法王算是清楚了体内的傀儡线为何在近期蠢蠢欲动。 他原以为是晋昌难于追踪他们在十万大山的位置,只能不断催动傀儡线做感知,但金蟾法王也觉察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他需要尽快将诌不归那一套九天教传承榨出来,而后与晋昌从此各走半边。 晋昌过得不好的情况下,晋昌没可能让金蟾法王过得好。 身体伤势很不容易才痊愈,金蟾法王并不想化成一只傀儡蛙,他不断琢磨着如何让张学舟修为提升得更高一些,又让诌不归教得更多一些。 另一侧,则是张学舟询问乌巢涉及修行踏入控身境的相关。 贯血境是将法力从经脉延伸到血液,从而让身体施法时具备更强的威能。 张学舟被董仲舒强行推动踏入贯血境,他在这层境界上只剩下了修正和不断堆砌。 诌不归时不时给予的药丸则让他这种堆砌显得异常迅速。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张学舟再次感受到了法力涌动挤痛身体的感觉。 这与他往昔被金蟾法王携着不断吞服妖兽肉的后果极为相似。 彷佛只要奋力一跃,张学舟就能踏入更高的控身境界。 但他当前遭遇的并非是什么‘欲速则不达’的问题,而是张学舟的身体似乎存在难于跨越的障碍,即便诌不归提供了丹药都难于帮助他冲过关卡,远较之常人需求更高。 “阴阳不平衡?走火入魔?神智混乱?” 张学舟和乌巢低声探讨控身境相关时,他耳朵也能倾听到其他声音。 诌不归和金蟾法王的话收入耳中时,张学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世界存在阴阳与黑白,他则存在梦幻与真实。 如果张学舟没有猜错,他另一具身体的能力似乎形成了修为向上的阻碍。 张学舟没搞清楚两具身体的关联,难于想通两者之间如何形成相互的影响,但他近一年来没少出现神智混乱的情况。 这或许需要他两碗水端平,而不是这边的修为突飞猛进,另一边则不急不慢依旧处于走脉境的初期水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现在对药膳很有兴趣 “咱们是不是该换换菜了?” 自从购置《虎形拳》一事泡汤后,张曼倩非常彻底地满足了张学舟的要求。 每日三餐都是珍珠鸡,这种伙食极为高档。 但耐不住每天都吃。 自从珍珠鸡带来的裨益越来越低后,随之而来的腻味感在张学舟嘴里越堆越多。 到了今天,张学舟终于忍不住放下了餐盘中的肉食。 “怎么?酱汁珍珠鸡不好吃?” 张曼倩抬起脑袋,她眼睛中闪烁着微微的绿光。 “亲爱的弟弟,为了能继续吃珍珠鸡,姐姐我不仅仅将联盟国的菜谱都找来参考了一遍,还将奥美佳联盟国和千岛联盟国风情美食视频都看过一遍!” “呃?” “截至今天为止,我还有二十六种烹饪搭配的方式没完成,你居然说要换菜?” 张曼倩扭了扭脖子。 自从张学舟这半年和她凑到一起后,张曼倩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譬如她产生了精神幻觉,开始接受自己同样属于精神病患者,甚至还能与张学舟这个资深病友交流,不断学习张学舟那些胡诌的修炼术。 又譬如她能接受给张学舟烹饪第八百九十六只珍珠鸡,甚至她的口感从麻木走向习惯,同样和张学舟不断进食珍珠鸡。 又譬如她居然将四百二十三种烹饪肉类的制作方法记忆了下来,并不断用于实践。 当然,记忆烹饪方法并不算奇怪,更为奇怪的是张曼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升腾学府上半年的课程学习。 张曼倩难于想通自己变化的口感,又有仿若神助一般的学习能力。 但凡她高三阶段有这种超强的记忆力与融合力,她何至于连省排名奖学金都拿不上。 这种变化是如此奇怪,以至于张曼倩不断在追寻原因。 珍珠鸡显然就是张曼倩认定的原因之一。 对张学舟提出的换菜要求,张曼倩是不同意的。 但她想想出钱的一方,张曼倩的态度又转了回来。 “你要换成什么菜?”张曼倩咬牙道。 “我对珍珠鸡的祖代鸡品种很有兴趣,咱们可以寻求祖代鸡品种来吃一吃”张学舟道:“如果寻不到,咱们吃点正常的食材就行!” “珍珠鸡?祖代鸡品种?正常食材?”张曼倩寻思过来,她不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珍珠鸡属于不正常的食材?” “正常食材哪有这么贵!” “哦!” 张曼倩还以为张学舟要发表什么真知灼见,方便她解除心中的困惑,没想到张学舟只是说珍珠鸡价格贵。 但这种食材是张学舟找来的。 张曼倩使劲回忆着张学舟往昔找珍珠鸡的动机,她至今都难于想通张学舟不断进食珍珠鸡的真正理由。 若说一种美食让人流连忘返,那至少需要提前吃过。 但张学舟在批量进货珍珠鸡以前,张学舟甚至不知道珍珠鸡这个小型肉鸡品种。 至于张学舟提及什么吃珍珠鸡能飞,这种纯粹是精神病的发言,张曼倩是不可能相信这种胡诌的理由。 “伱不去市场寻食材了?”张曼倩疑道:“万一能寻到比珍珠鸡更好的食材呢?” “我最近没时间寻食材”张学舟摆摆手道:“我现在对药膳很有兴趣,准备研究一些药材方面的资料!” 另一边通过不断进食丹药大幅度前行,这边则是每天吃珍珠鸡,修行属于水磨前行。 但张学舟与木道人没区别,若通过水磨修行向上,他这辈子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才能突破走脉境。 这让张学舟寻思相关的辅助。 他没法炼丹,两方世界的药材也有极大的区别。 张学舟只能寻求部分药性相近的药材搭配。 他没法炼丹,但依诌不归所提及熬点药汤,又或制作药膳进食的问题不大。 作为阴阳九天教的传人,张学舟除了学习境界修炼术外,他在修行陷入困境后也有接触部分识药辨药的本事,能做一些基本的运用。 “吃药?”张曼倩皱眉警告道:“你不要乱来!” 吃珍珠鸡至多是吃到怀疑人生,但吃药大概率会惹出性命风险相关。 张曼倩觉得张学舟精神状态进入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 “我只是买些五红花之类的食用性药材”张学舟摆摆手道:“再说了,你主厨膳食,还怕我瞎搞毒倒咱们不成?” “也是!” 张曼倩点点头。 再怎么说主厨的是自己,张学舟想搞事也搞不出来。 但张曼倩对张学舟的精神状态确实有点担忧。 沧澜学府、租房这两点一线的生活显然太过于枯燥,张曼倩觉得张学舟需要四处走一走,又去多见识一些人,这或许能让张学舟将心神放空一些。 她寻思着自己即将批阅下来的申请,开始提及最近的一次基因测序测试。 “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提及的去基因测序机构参观?”张曼倩道。 “对,有过这个事”张学舟点点头应道:“怎么,你今天就要去那边做测序了?” “申请快下来了”张曼倩点头道:“咱们应该在周六或周天就能过去。” “那我跟着你去见识见识?”张学舟道。 “对,咱们回来还可以顺路买五红花煲珍珠鸡”张曼倩道。 “行!” 张学舟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被张曼倩管束着会有一些不自在,但张曼倩在生活中能照顾他的地方太多了。 而且姐弟关联极为紧密,张学舟不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是否是福是祸,但只要他认为好的东西,他显然会无偿分享给张曼倩。 而张曼倩对他同样如此。 两人闹归闹,但在大方向上不会有任何私心和分歧。 张学舟甚至很清楚,让他开拓见识是真,张曼倩也不乏有念头带着他踏入更高阶层。 但张曼倩能力有限,当下的极限只能是带张学舟参观这些基因测序机构。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某个大人物可能散播的善意,尽管这种希望微乎其微,但也远比呆在家里等待要强。 “居然是在今天下午六点进行测序?” 两人一番探讨,等到进食完毕,张曼倩抬起了通讯器。 通讯器上,盖世大猛男发来了基因测序的时间。 但这个时间并不友善。 对张学舟而言,从入门到歇菜睡觉,张学舟只有三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即便机构能放开条件任由参观,张学舟也很难在测序机构看到多少内容。 第一百八十章 基因测序机构 「这就是基因测序的机构?」 虽然只有三小时清醒的时间,但张学舟还是跟随张曼倩来到了机构。 看到牌匾上‘未央武馆,,张学舟不免有些怀疑人生。 在他所理解中,基因测序机构应该是一座类似于医院一样的严肃之地,里面进进出出的是各种白大褂们。 但测序机构实际上是一家武馆,这让张学舟感觉到了非常的不专业。 「外面的牌子是个幌子」张曼倩道:「那只是对外的正常展示,实则其中内有天地。」 「原来是这样!」 张学舟点点头。 经历了阳光心理医生诊所事件,张学舟现在对这类皮包单位很有戒心。 连牌子都不敢正式挂上去,张学舟感觉这家机构有八成可能是黑机构。 相应他对真正的高手从二十余米高跃落的冲击感没那么最初强烈。 「测序人员自身不得下注」张曼倩耸耸肩道:「但是有五千块的营养补充费用!」 「这地方不比家里,你一定不要乱来!」张曼倩叮嘱道。 「你怎么有邀请码?」 「那是测序人员的测试流程,被顺道拿来进行外围赌斗」张曼倩道:「一会儿姐姐也得去打一场,你要是还有闲钱就下注在我身上!」 只要有珍珠鸡的祖代鸡品种进食,在借助鹤形拳的前提下,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也会拥有类似的跳跃能耐。 见识过尊上的术,张学舟的眼界显然被无限拔高,甚至于感觉这两人还不如主父偃的狠厉。 张曼倩从通道中按指示转了数道门,等到她揭开一块黑遮布,拉开一道隔音门,嘈杂的人声随即在门后传来。 他不是象牙塔那些纯白的学生,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但未央武馆在这方面比较强势,并不介意少一个测序者,即便这些人身手不凡也是如此。 如同他们随手抓来充当挡箭牌和苦力的主父偃一样,张曼倩很可能也成为了这样的角色。 「打!」 他学习调理要诀时,身体的感知不断的增强,能看得更清晰,也能感受到更为细微。 「这只是测序人员的测试流程」张曼倩低声道:「若是运气好,这儿也能撞见真正的高手赌斗,我上次见到那个从二十余米高处跃下的人就是出现在赌斗中!」 「每次测序所在的地点都不一样」张曼倩道:「我也是第一次到这个未央武馆!」 随着张学舟和张曼倩的进入,那三人顿时将警惕的目光投了过来。 「我对测序兴趣不大,只是来随便瞅瞅」张学舟道:「你要我就给一个,你不要我就直接进去了!」 自从在十余米高的三楼摔下,张学舟对高处的跃落极具戒心,也不断发展这方面的能耐。 「陪同者需要在外等候!」 「龟儿子的,打!」 进都进来了,她也没可能让张学舟出去,而且张曼倩带着张学舟前来的目的就是进入测序机构其中。 … 「若一会儿你能进入我们所在的休息室,那里面还有各类高手的观看!」 「规矩就是这样,要么自行前去参与测试,要么……」 她拍了拍张学舟肩膀,又指了指张学舟的电子钱包与一处插卡下注消费的装置。 「等等,你的邀请码是什么?」 「他是我亲弟弟」张曼倩道:「是我的陪同者!」 魁梧壮汉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张曼倩呼了一声,那三人目光中的警惕消退,一个体魄魁梧的壮汉点了点 头发出了邀请。 「有邀请码你倒是早说」壮汉道。 张曼倩在寻这处地下测试机构时需要不断寻路牌,但进入这片场地后宛如识途老马,极为熟练的找到了测序人员的入口。 「二十余米高?」 鹤形拳已经初步入门,张曼倩对自身极具信心。 张学舟耸耸肩。 张学舟指了指擂台。 擂台上两个年轻人打得极为凶悍,但这种凶悍是相对普通人而言。 对需要施展拳脚的学习者们来说,这种场地的范围显然有限。 摊上这种地下赌场的没几个是善茬企业,必然会进行一些暗黑操纵。 听到张曼倩提及其他相关参考,张学舟才多了一些兴趣。 「你经过了好几次测序,怎么感觉像是第一次前来的样子?」 张学舟点了点头,随即踏步而行。 武馆内陈设极为简单,只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布置悬挂刀剑的架子,有三个中年壮汉正在比划招式。 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跳个三楼应该不成问题。 「你怎么不自己下注?」 「我先去了,记得下注我的编号26442,有多少下多少,包赢!」 疯狂的各种叫喊声不断,张学舟踏门而入,只见四周一片黑暗,唯有最中央的宛如白昼。 看着张曼倩满心的期待,张学舟觉得自家老姐有可能成了某个地下组织的外围人员。 「不诈骗!」 …… 壮汉指了指另外两人,这两人顿时点了点头。 武馆中并不算大,只有两百余平。 张曼倩皱眉时,只听身后的张学舟极为轻快回应了一声,这让魁梧壮汉愣了愣。 「你该不是遭遇了什么诈骗集团吧?」张学舟疑道:「我怎么感觉他们有打一枪放一炮的那种架势?」 「走!」 一人指了指武馆内门,另一个则是耸了耸肩,显然对于陪同人员止步的条规有所不满。 「打死他!」 这让张学舟有些牙疼,更是感觉张曼倩获得基因武库秘钥的流程不靠谱。 「他对照你邀请码的时候拿了一张纸验证查看,我透过纸背看到其他邀请码了,随便拿了一个后面的邀请码来凑数!」 张学舟透过纸张背面的痕迹猜测纸上写了什么内容并不难。 「我儿子也在里面做测试!」 见到张曼倩不时看通道中的路牌指示,张学舟不免有几分好奇。 … 「测序者请走这边!」 壮汉闷闷做了一个欢迎和指向的手势。 「弄死他!」 在那片白昼地带,两个带着面具的青年手带拳套,身上又带了整套护具,正在进行着疯狂的对攻。 而在黑暗中,则是各种疯狂的叫喊与叫骂。 张曼倩呼上一声,张学舟正欲跟随张曼倩踏入武馆一处内门,他随即被壮汉拦住询问。 张学舟在心中念了念这个名字,这才跟着满脸斗志的张曼倩踏入了未央武馆。 转入内门,张曼倩才低声询问张学舟。 「我的是侄子,也属于陪同家属!」 「我就是来见识这个?」 「进去吧!」 她压下心中的那丝不安,按着路标在前方带路。 「盖世大猛男左腾?」 「我的邀请码是29749!」 听着张曼倩低低声介绍更高的阶层,但张学舟越听越觉得对 方的描述在向地下组织靠拢。 「26442!」 若张曼倩认同的更高阶层是这种样子,张学舟觉得张曼倩的认知很可能出了偏差。 但白捡的钱不要白不要。 不仅仅是张曼倩有自信,张学舟对张曼倩也很看好。 他看了看电子卡中一万零六百三十五块的余额,随即插入了下注的装置。 (本章完) 一只辣椒精 第一百八十一章 鸿沟的一侧 张曼倩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 借助微弱的电子设备光芒,张学舟只觉张曼倩仿若被黑暗吞噬。 在他们家庭中,张卫盟的书,宋凤英的直播网,张曼倩的基因武库秘钥通途,张学舟觉得没一样属于光明正大发展的项目。 这不是众人不愿意走阳光大道,而是如宋凤英所提及想进入更高阶层太难了。 一个人的进入就要将原来处于那个阶层的人挤出来。 如同诌不归所提及,修行越往上越容易吃人。 时代不一样,世界不一样,但本质却没有区别。 只要有人受益,那就必然存在受损的群体。 张学舟脑中浮念一闪而没,他只见擂台中央两个年轻人的激斗不断走向剧烈。 拳拳到肉的激斗也让彼此的打击积分不断上浮。 每一次有效积分的上涨都能引来一片鬼哭狼嚎的大叫大骂,甚至于张学舟一米外的刷卡设备旁就蹲坐着一个不断咒骂的中年人。 “该死的20765,我的钱!” 擂台比斗的下注有最简单的胜负平三种选择项,涉及庄家开盘,这是在擂台比斗开始前自由选择下注的项目。 而在比斗开始后则换成了积分对比的实时下注,庄家只提供平台征收手续费,资金的注入则需要观看搏斗的人出资,庞大的资金盘不断增长,也不断因为积分的出炉分配出去。 张学舟觉得这种打击积分实时下注有些类似于张卫盟提及过的一种t0的股票买卖。 只要眼光够准,手脚够快,一些人能通过低位购买高位卖出的方式博取高收益。 这种下注的唯一好处是不至于将下注的本钱清空,再输也会赎回来部分。 张学舟等待了近十分钟,擂台上的拼斗才结束,两个乏力的年轻人迅速被抬了下去。 一片输钱的叫骂声如浪潮一般涌起,但又因为第二局的快速恰接迅速消停了下去。 “老姐这种测试真不靠谱!” 看着迅速闪现在下注装置中的26442号,张学舟内心在批判时也将卡里一万块整数的资金迅速下注。 他不是什么赌徒,也很少将这种赌斗当成营生,只是适逢其会有一场这样的经历。 看着庄家盘中不断变化的赔率,张学舟扫了数眼,随即已经将视线移开。 他目光转向擂台中央。 一阵震动耳膜的音乐声音中,这一轮的测序选手从两个升降台中缓缓升起。 张学舟一眼就看出了张曼倩。 张曼倩覆盖着极为贴面孔的狐狸面具,又穿戴了护具和拳套等,长袖长裤则已经换成了短装。 “怎么看上去像是出五千块请免费的拳手打地下黑庄比赛?” 张学舟知道基因测序不可能无偿,但从来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支付代价。 他看着身体轻盈的张曼倩拳脚不断瞅中机会才出击,一颗心不免上上下下。 张曼倩的对手是一个带着鬼头面具的年轻人,对方的肌肉扎实,具备的抗打击力极高。 张学舟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又对比了对方的胳膊。 他最终确定这种对手极不好惹,即便梦中世界那具带着妖力的身躯对阵下来也有大概率要遭遇败绩,若换成他当前的状态,张学舟觉得对方一拳打出后就可以对他进行抢救了。 “该死的26442,你身手敏捷,赶紧通过不断击打拿分啊,犹犹豫豫做什么?” 在张学舟附近,此前输钱的那个中年人又开始了咒骂。 “23675这种人体内大概率有返祖的巨猿基因,扛打击能力极强,但这种人动作欠缺灵活,拿分能力肯定不强,该死,居然是和我判断相反的,我的钱,又要出钱补平,我¥#@%……” 中年人的判断显然出了问题,不断加注时忍不住发出阵阵咒骂。 场内人和场外观看者的感受会截然不同,而张曼倩性情在冒险中又带着保守。 没有判断清楚前,张曼倩的进攻行为更多是属于试探,而一旦判断完毕,张曼倩才会将全身心投入。 场上的张曼倩看似跳得欢,但远远没有进入到拿分的状态中。 这导致一众看好张曼倩拿分的人拿到的筹码价格较高,也不曾形成赌注的快速增进增长,反而随着张曼倩的不断试探导致筹码不断贬值。 张学舟看了看筹码盘较低的23675,拿电子钱包剩下的五百余块零星买了一些。 他对地下黑庄赌斗属于首次参与,但耐不住了解张曼倩性情,很清楚张曼倩前期拿分速度并不会像众人想象中那么快。 三波对局中,张曼倩第一局纯粹属于试探,第二局则会稍微进入状态,到第三局才会进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该死的26442,我的钱!” 第一局收场时,诸多看好张曼倩的人不免有了资金亏损,旁边的中年人发出了阵阵喧嚣的叫骂。 张学舟看着下注结束卖出返回的六百二十五块钱,他不免耸了耸肩,只觉这种收益聊甚于无。 “兄弟,可以啊,你居然是正向收益!” 一番叫骂过后,中年人同样打量着四周的情况,等待着第二局测试的开始。 看到亏了钱的,中年人心中舒坦,看到盈利的,他不免又是一阵骂。 但看到张学舟这种盈利一百二十五块的家伙,他内心没法荡起任何嫉妒的波澜。 “不会玩,随便下点儿!” 黑暗有间隔的环境诸多很多人只有叫嚣,难有什么沟通。 听到中年人隔着一米搭讪,张学舟只能点点头。 “玩这个就得心狠一把梭,尤其是你们这些刚玩的自带幸运光环,买什么都赢”中年人道:“想我当年也是好运连中数把,可惜我那时没多少钱只能瞎玩!” “老哥伱要羡慕我的幸运光环,你跟着我下就是了”张学舟道。 “哈……哈哈!” 中年人干笑两声。 说是一码事,做又是另外一码事。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觉得自己的判断较之这些小年轻还是要好很多。 “怎么,你胜负盘下在那个26442身上?” 借助仪器散发的微光,中年人也看到了张学舟的下注。 这是与庄家的对赌盘,盘面上,张曼倩的赔率极高,最高达到了五倍之多。 “你别看那个26442现在跳得欢,这种人最后都死得贼惨”中年人道:“我专业下注三年,观阅这些人无数,很清楚他们的虚实,在胜负盘上少有失手!” 中年人指了指自己下注的对象。 “26442最大的问题在于打击力不足,很难攻破23675的防护,而护具的存在让人体脆弱部分得以保护,她想通过击打脆弱部位创造伤害的难度太高,相反,只要23675抓到对手两三次,必然能给予重创,你肯定是不了解巨猿基因的可怕,那……” 中年人嘴巴一阵叨叨,讲述着自己在地下赌场的那些见识。 “对,您说的对,若是23675这种人揍我,我都不带吭声的”张学舟附和道。 “说的没错,你被他打一拳就没法吭声了,你别看这小子年轻,但他肌肉如此扎实,很可能已经修行了五星巨猿劲格斗术”中年人道:“那种拳劲就是我都承受不住,挨上三五拳就只能送医院!” “看不出老哥还有两下子”张学舟道。 “咱们这儿谁没两下子”中年人道:“只是我们血脉和基因一般,再向上的花销有点吃不消,只能消停点过日子。” “不就是钱的事”张学舟道。 “那也要有钱才行”中年人头疼道:“别说实力向上,就算我们当下维持生活都很艰难,我最近求购左螺旋酶试剂,那玩意儿又涨价了,现在的售价要八十多万一支!” “等您赢了这把就有了!” 张学舟瞄了瞄中年人下注的五十万,又看了看胜负的赔率,他随即安慰了一句。 “哪够,我现在至少要买五支左螺旋酶试剂”中年人头疼道:“不赶紧注射点那玩意儿,我再过三五年的衰老迹象就很明显了!” “您现在还年轻着呢!” “那是我注射了两次左螺旋酶试剂延缓了二十年的衰老”中年人叹道:“越往后注射的药剂量越大,等我七十岁就要注射十支左螺旋酶试剂,那钱财更是哗啦啦啦的没!” “还有很长时间来挣钱,不急不急!” “十年挣八百万可动用的资金对我也有些压力,而且那时的左螺旋酶试剂只怕不是八十余万一支的价格了!” 中年人一脸嘘唏。 个人收入显然不足以支撑他的挥霍。 而在各种划定的地盘中,他想将自身经营的产业扩张壮大也难有多少可能。 底层的人一辈子被安排得妥妥当当,如他这样的中高层同样如此。 但凡他产生额外的追求,他同样只能将目光放向风险钱财。 譬如眼前的地下赌场。 在这儿,不仅仅是他,还有很多很多同样的人。 只有将一些人踩下去,他们才能浮上来。 “左螺旋酶试剂?” 宋凤英提及的长生基因被张学舟亲自验证,他在暗淡的电子光芒中注目着这个近六十岁的中年男人。 对方的面孔与四十岁的人并无区别。 这种赌徒显然并非顶级阶层的人,能购买到的药物大概率属于次一筹的药品。 但即便是这样,对方依旧获得某种意义上的‘长生’。 相较同龄人的苍老,对方此时还处于体能的巅峰期,看上去和中年人没什么区别,对方甚至有可能将这种状态继续保持下去。 这是对方随口搭讪的话题,但这也是还不曾在社会层面公布的隐秘。 恍惚中,张学舟只觉社会中确实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鸿沟的一侧,那是一个全新的基因科技世界。 鸿沟的另一侧,那是一群茫然不知前沿科技信息的底层民众。 第一百八十二章 胜负局 黑暗的环境遮挡了诸多人的脸。 若非彼此熟悉熟识,谁都难从昏暗的光芒中看清楚彼此面容。 这处赌斗场中少有交流,有的只是阵阵宣泄的叫骂。 即便和张学舟低声打发时间的中年人也时不时从嘴里蹦跶出几个脏词。 “就咱们这种老老实实做企业的哪能跟上时代,各种新奇玩意儿不断出来,将我们的积蓄一波波带走”中年人低骂道:“这狗槽的世界!” “那我们至少也得到了相应的好处”张学舟道。 “有好处是必然”中年人道:“但这也像一把枷锁,不断锁着我们这些人不得不拼命努力才能应对。” “那是”张学舟附和道。 “最可悲的就是我们这些人,明明知道很多事,但我们欠缺能力做到”中年人沮丧道:“我们拿不起这一切,也放不下这一切,只能徘徊在中间不上不下。” 若放下一切,中年人可以过得很好。 他可以四处旅游,他可以不断进食豪华大餐,他能充当善人资助贫民…… 但这种好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 相较于更高的一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拖着破败不堪的身躯挣扎,而与他同龄的那些更强者则享受着青春,也享受着失败者们留下的财富。 向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他就是处于这个小鱼的中间层次,向上不得,向下不甘心。 他甚至很清楚,一旦自己死掉,他往昔所负责的那些公司再难享受特殊对待,会被其他人慢慢利用优势吞噬掉。 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态让他承受折磨,也开始有了铤而走险的心态。 十赌有九输,但多年来经营企业的经验让中年人判断力十足,不断从这种地下赌场中猎获收入。 甚至于他下注的金额不断堆高,也谋取着更多的利益。 相较于张学舟下注的规模,他的下注资金是张学舟的数十倍,甚至于一些保守局中可以做到上百倍。 随着第二局战斗的拉响,他投向张学舟的目光已经迅速转入擂台,又不断注目着下注仪器上的积分情况。 “老姐这局前期得分会较少,中后期才会有小爆发!” 张学舟看了看电子钱包中的六百多块钱,随即下注了张曼倩的对手一方。 但相较于此前可以等到一局结束,这局需要他在中间赎回资金,又在后期买入张曼倩一方。 下注的事情好解决,但张学舟心中不免也有忐忑。 他注目着擂台上标号为23675的测试人员,被中年人提及对方具备巨猿基因,又拥有五星巨猿劲格斗术,张曼倩想赢下来的难度显然会较高。 “需要给老姐弄一套压箱底的术才行!” 张学舟不认同张曼倩向上的方式,但张学舟并不会去阻止张曼倩的追求。 一来是张曼倩认定的事情很难回头,张学舟劝阻不了。 二来则是张学舟并不具备别的出路,他不能阻拦张曼倩向上。 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出一份力,免得张曼倩不断向上是涉入更高的风险。 张曼倩确实在接触更为前沿的世界,尽管这个世界充斥着暴力,属于一片黑暗的地带,但这个黑暗世界露出的一丝端倪无疑足以让普通人兴奋,甚至于癫狂。 简简单单的养生药品就能卖出不菲的价格,甚至让很多老年人趋之若鹜。 一旦得知有确保恢复青春的左螺旋酶试剂,张学舟觉得惜命者很可能愿意倾家荡产来求购。 张学舟在恍然中明白了世界为何有鸿沟。 当前的需求显然大于生产力,只能局限于部分人享受最前沿的科技,甚至于需要不断提高价格来应对越来越高的需求。 连拥有上百万下注资金的中年人都难于承受这些耗费极高的科技产物,这无疑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于承受的代价。 当得不到时,社会中会有很多人和中年人一样,会冒险去追求快速的暴富,这很可能会导致社会秩序的崩坏。 张学舟难于让别人怎么样,他只能顾着自己的小家庭,尽量让自己家庭成员向上时稳妥一点点。 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不断增长的筹码,又干脆利索选择了卖出,而后购入张曼倩一方。 六百余块的基础盘增长到七百,又迅速迈过八百,踏入到九百。 资金近乎翻了两倍,但张学舟没任何兴奋的情绪。 这其中的原因并无其他,他的基本盘太小,即便是翻两倍翻三倍盈利也有限。 他下注真正的大头项目在胜负盘中。 这也是中年人屡屡叫骂亏钱,但又持续不断下注的原因。 只要胜负盘不输,对方就有不断加注的底气。 “你五百变一千,这运气可以啊!” 第二局结束下来,中年人注目时不免多了几分羡慕。 “我两万变成了五千,真晦气上了!” “那你跟我下,我运气还凑合!” 张学舟呵呵回应一句,中年人不免也是尴尬回笑。 说归说做归做,他就动动嘴而已,没可能手中的钱也跟着嘴跑。 踏入地下赌场三年有余,他就没见过谁跟着别人下注发财的。 张学舟的盈利倍数让他羡慕,但也仅此而已。 “这个26442在第二局下半场爆发,连连的击打加了不少分,但她体能有限,难于持续支撑这种快速的爆发,只能打打后半场,进入第三局必然会转入颓势,而后输掉比赛!” “您说的对!” 在表达着自己的见解时,张学舟同样是附和,不做任何反驳。 但中年人在第三局下注时,目光不免也扫了扫张学舟那边。 看到张学舟开局直接下注在26442身上,他微微摇了摇头,随即选择了张曼倩的对手23675买入。 “怎么还能这么狂攻下去?” 擂台上,张曼倩的攻势并未因为第二局的爆发而停歇。 相反,张曼倩的打击显得更为快速和准确。 看着自己新投入的两万块筹码迅速缩水,中年人又没忍住越来越显暴躁的情绪,嘴里开始了不断的咒骂。 “谁能久胜,谁能稳胜?” 赌场无久赢的道理,不论吃进去多少,只要还在赌桌上,吃进去的通通都会吐出来。 张学舟能压准全靠了解张曼倩。 他对自己赢钱没有任何惊喜的情绪,反而因为这种旁观心态看得更为清楚,也稳守着自己心态不被金钱所奴役。 他喜欢钱,但张学舟不会钱的来源放在赌博上。 这只是一场适逢其会。 相较于赌注的增幅,张学舟更注重张曼倩。 他目光紧盯着张曼倩的身影,一时难于知晓巨猿劲格斗术到底是什么水准,张曼倩的鹤形拳又是否能占据上风。 “他奶奶的,挣点生活费都不给!” 一米外,中年人显然已经放弃了实时的下注,将注意力集中在胜负局上。 “输,给我输!” 如同一头眼睛发红的公牛,他站起身体疯狂叫喊了起来。 “赢了!” 中年人咆哮的声音充斥着惊喜,张学舟则是猛然站了起来,心中的忐忑直接转化成了急迫。 擂台上,连续攻击的张曼倩被对手抓到了空挡。 一拳击中,张曼倩的身体宛如遭遇火车头的碰撞,被直接击飞了十余米。 在张曼倩被击飞的方向,直到张曼倩落地数秒后,半空中依旧飘荡着一抹猩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术武结合 “好一手鹤形拳!” 擂台一侧的黑暗中,左腾微喃。 他看着擂台上吐血倒飞的张曼倩,眼中的满意之色欲浓。 对方抵抗巨猿劲的倒飞堪称临场上佳的反应,这与他们安排中一拳轰趴下的结果有一定的差距。 一套鹤形拳没可能和巨猿劲对抗。 这倒不是说鹤形拳不如巨猿劲,而是擂台的规则在做限制。 但凡是无限制格斗,张曼倩手中能多一柄武器,对手也会输得干脆利索。 但结果没有假设。 在他们制定的规则中,张曼倩必须输,张曼倩也输了。 左腾看着吐血的张曼倩,他脸上没有丝毫同情和怜悯。 对方输了,不仅仅是输掉了测序的比斗,更输掉了胜利者免费测序的秘钥。 若张曼倩想在这条路上前进,张曼倩需要变得更强才有信心打下去。 溺水中的人会抓住每一丝可能,欠缺后台的张曼倩也会抓住他们抛出的救命稻草。 《虎形拳》显然就是这根稻草,会让谨慎的张曼倩签下那份苛刻的合约。 以张曼倩的资质,左腾觉得张曼倩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足以初步掌握《虎形拳》,一年内大致完成两种五品格斗术的融合。 这会让张曼倩一路打到通关凑全十枚测序秘钥。 完成诸多验证后,张曼倩显然会在左家麾下的机构中完成基因武学和武具的适配。 等到张曼倩将路走完,这也会是他换血的开始。 他的血液中将注射张曼倩血液中的部分提取物,换取对虎、豹、鹤等基因更亲密的适配。 一个合格的适配对象左腾而言十足重要,他坚信磨刀不误砍柴工,一份足够好的奠基会让他省却无数时间,也会对他将来的基因进化不断助力,让他冲击三星以上的格斗术,甚至于不断向前。 世界看似文明了,开始讲究法制,但世界依旧是丛林社会,只有拳头足够大才会享受到足够好的待遇。 左腾伸出舌头,他舔了舔嘴角,宛如一头觅食的野狼。 他心中对自己身躯迈入优质化做着倒计时,也对擂台上的张曼倩进行着倒计时。 “十!” “九!” “八!” …… “三!” “二!” 左腾的心中默念,与擂台上机械的电子声音不断重合。 直到电子声音停下,左腾的眼神才微微眯起。 “居然还能出击,她明明受了重创,难道她体内有什么强力愈合的特殊基因!” 左腾看着身体检测近乎收尾的张曼倩,他眼中显然有几分意外。 擂台上,张曼倩倒地的时间持续了十五秒,直到电子声音提示,绝望的张曼倩脑海中涌现过一篇术的内容。 张学舟屡屡推荐的术。 张曼倩往昔并没有在《太清真术》上耗费时间,随着她一刀切了张学舟的手指,亲眼见证张学舟施术止血,张曼倩真正将《太清真术》放入了心中。 她体内血液翻滚,但微弱的法力并没有跟随起舞变得难于操控。 一点白光涌现在拳套外,张曼倩随即印在了胸口处。 此前身体中的巨疼在迅速消退,甚至于她欲要再度吐血的感觉也消退了下去。 借助鹤鸟倒退飞翔卸力,又有护具的遮挡,她并没有丧命在擂台上。 但这也让张曼倩更为谨慎。 机构给她的对手虽然处于同水准,但无疑极为克制她这种类型,只是一招不慎,她几乎差点丧失战斗力。 “再来!” 张曼倩擦了擦嘴角,她的步伐轻盈而又稳重。 在她的对面,标号23675的选手浑身大汗,他注视着这个身段灵活的对手,眼中满满都是严肃。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擂台的规则限制,他远不如对方。 蓄力已久的一击居然被对方撑下来了,他此时有些技穷。 巨猿劲格斗术让他的力量有近三倍的增幅,但这种力量不会凭空而来,他体内同样产生了巨大的消耗。 倘若要他再次发挥巨力,这至少需要休息三分钟以上。 这也是他不曾追打对方的原因。 一拳轰出,他身体有部分肌肉有止不住的痉挛,等到十余秒后,肌肉痉挛平息,但肌体还处于酸软中不曾恢复。 眼下则是对方恢复得更快。 他刚刚抬起右手试图进行威慑,但随即飞踢而来的一脚让他身体有了止不住的后退。 “原来你也是外强中干!” 对面女子冷冷的声音传来,雨点般密集的拳头随即落到了身上。 鹤形拳的特性是以静制动,以逸待劳,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张曼倩此时显然没有动用了鹤形拳,而是使用了全力出击的散打格斗。 擂台外,大片的叫骂声顿时成片响起。 这其中有胜负局下注者,也有击打几分的下注者。 “给我干死她,23675,你这个废物,你输了老子的钱!” 擂台上,张曼倩的拳击准确而迅速,较之此前速度快了至少三分,而23675测序者完全陷入挨打中,即便有效的遮挡都做不到,这导致击打积分呈现迅速增长。 若23675测序者弱一些直接败退也就罢了,对方偏偏还挺抗揍。 中年人的叫骂声显得有几分歇斯底里。 他看了看两万迅速变三千的金额,又看向胜负局投入的五十万,他一颗心沉了下去。 小赢一个月,也抵不上这一次输。 他的叫骂变成诅咒,更是与那些输钱者的声浪汇合到了一起。 “废物、烂泥、杂种、猪猡……给老子打一拳,打一拳呀……” 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并没有阻挡失败。 擂台上,23675测序者身体微屈,呈现出蹲守抱防的姿态,但随着数脚踢落,他身体已经踢出了三米余外,再难有力气支撑身体站起来,直接进入到了电子仪器冷漠的倒计时状态。 “从今往后,我张曼倩将成为测序擂台上的王者!” 以身体法力的存量,张曼倩至少能施展三次太清真术。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有近乎四次重来的机会,甚至于她以后还会拥有更强的愈合能力。 在这种后备力量的支撑下,张曼倩觉得自己没可能出现输的情况。 张曼倩眼中发光。 只要能带着张学舟混入场地,她已经能预料到可能的巨大收获。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打错了人 “兄弟,你还下不下注?” 眼睁睁看着张学舟一万零五百变成六万三千块,中年人恨不得一脑袋撞死在下注仪器上。 张学舟那点钱财不算什么,但张学舟赢的倍率太高了。 这种倍率只要他能赢两次,甚至哪怕是一次,中年人觉得自己财务方面的危机必然有大幅度削减。 内心的悔恨在他心中煎熬。 他满怀希望看向张学舟,得到的是张学舟的摇头。 “怎么不下了,就玩一局?”中年人急道:“你今天运气好,说不定能再来一局通杀的大满贯!” “我有高血压,受不住这种刺激!” 张学舟摆摆手。 他找的借口让中年人悻悻不已。 “你怎么会有高血压这种小毛病?” “遗传的!” “这病也遗传?” “可别提这种万年倒霉事了,我一受刺激就血压升高,甚至有可能当场晕倒!” “那太遭罪了”中年人道:“伱应该去华西二路七十五号那边买一支生命一号,那药剂针对基础病很有效,一般的基础病直接治愈,特殊点的也能压制三五年!” “你的左螺旋酶试剂也是在那边买的吗?”张学舟颇有兴趣道。 “对,但我现在买不起,刚刚输的这把又将我的买药钱弄没了一部分”中年人对着张学舟点头,随后又热情道:“你不下注倒是帮我瞅瞅,看看哪个胜率高一些!” “不行了,我头疼,眼睛也开始花了,看不得这些刺激心脏的东西!” 张学舟摆摆手,他站起身体,目光投向张曼倩此前消失的通道。 通道中,张曼倩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张学舟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又从电子音中听到呼叫‘29749’的声音,这让张学舟有些坐不住。 他是冒充29749进来的人员,真正的29749或许此时还被壮汉挡在外面盘问。 相应张学舟坐的位置或许也有对应的人员。 张学舟尴尬挪步,还朝着张曼倩前行的通道方向走了数步。 数步踏出,他已经穿过了一层黑布。 前方朦胧的灯光指引着道路,张学舟停留在原地微微注目了数秒,他脚步后移时只觉身后的黑布难于拉开。 等到张学舟伸手仔细摸了摸,才发觉此前轻盈穿过的黑布宛如一块铁板。 “似乎是电磁门!” 或许是呼叫29749测序人员导致放开了权限,这道门被打开了,但随着他推入,这道门完成了指令后又通电闭合了回去。 张学舟摸了摸门,他注目着前方的灯光,慢慢摸索着踱步向前。 还不等他摸索到其他走出的门,数盏大灯忽然打亮,浓烈的白光照耀得他睁不开眼睛。 “29749,你来的时间有些晚了!” 一个声音响起,张学舟只觉身上多了一些什么。 “快去吧,活动活动将体内血液都沸腾起来!” “等等!” 张学舟眼睛刚刚从黑暗中转入这种白光的适应,他刚刚开口,只觉身体被人一推,眼前光线陡然变宛如白昼。 周围的疯狂呐喊映入耳中,张学舟看了看对面带着拳套的对手,又看着全副武装的自己。 等张学舟目光放向后方,只见黑色的电磁门将一切遮挡,也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了下去。 四周一片黑暗,在这一刻,他的世界只剩下这个灯光闪亮的擂台,也只有对面带着马脸面具的测序者。 “第一局倒计时,十、九、八……” 电子音机械响起,对面的测序人员抬起双拳拱了拱手示意。 “我不是来搞测序的,我只是走错路了!” 张学舟解释了一声,但对面的马脸面具测序者无动于衷,只是战意凛然看向张学舟。 “我……” “一!” 倒计时结束,马脸面具测序者双腿一踏,随即一拳挥出。 重重的打击传来,张学舟应声而倒。 “你打错了人!” 张学舟绝望喊了一声,随即干躺在擂台上不起身。 马脸面具测序者的拳很重,但配带了全套防具还不至于让张学舟丧命。 但张学舟显然不想打什么擂台,更不想被连连殴打。 他干躺在擂台上,等着输掉的倒计时开始。 “十!” “九!” …… 短短数秒后,电子音机械的声音随即响起。 一时间,擂台外怒骂如潮水一般。 一拳击倒的的比斗不仅没有观赏性,更是让诸多已经下注的人猝不及防。 下注马脸测序者的人还能保持情绪,下注张学舟的人无疑如雷噬,直接看到了这场赌斗的结局。 “29749测序者,你身体是否出现了问题?” 躺下举白旗时,张学舟只觉耳中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希望你能以正确认真的态度对待这场测序比赛,如果赢下比赛,你不仅会获得免费的基因武库秘钥进行测序,还能免费挑选一册五星格斗术!” 还不等张学舟找到通话按钮进行回复,他耳朵中的声音已经换成了劝导。 “你需要清楚一点,若不从我们未央武馆这儿获得相应的指标,以你的接触面不可能获得相应的格斗术!” 或许是没有听到张学舟的回应,劝导的声音已经换成了略显的威胁。 “好吧,我们承认给你找的对手确实强劲了一点点,但这也不是你罢赛的理由!” 电子音的读秒结束,第一句擂台争斗落下,劝导的声音又换了口吻。 漫天的叫骂声音传入耳朵中,张学舟一阵乱摸,他终于在自己佩戴的面具上找到了一个稍微凸起的按钮。 他正准备回应时,只听那个声音有了极快的再度劝导。 “只要你能认真打一打,哪怕是输了,我们这儿也承诺给予你一枚基因武库秘钥!” “哦!” “外加一册适配你的五星格斗术!” “哦!” “这可是与你此前奠定胜局的待遇是一样的!” 声音显得有几分急迫。 他从业多年,从来没有见这种上擂台挨一拳就倒下不打了的情况。 赌斗需要不确定,更需要持续不断的不确定,只有这样才能吸引那些疯狂的赌徒不断下注。 眼前这种情况算什么? 若对方在上擂台前不合作,他们还能临时更换人员。 而在进行了一局比赛的情况下,他们换人必然会引发更大的骚动。 连连抛出诱惑时,一道询问相关情况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左少……” 声音在张学舟耳朵中残留了数秒,随即切换了下来,张学舟耳朵恢复了清净。 “左少?” 躺在地上的张学舟不由微微一怔。 但他随即将这个称呼放到脑后,任由未央武馆的人员在那儿处理后续的麻烦。 他躺在擂台上,看着面具下神情显得极为茫然的对手,微微耸了耸肩。 这让对方眼神一怔,随即死死盯住了张学舟的眼睛。 张学舟眨了眨眼,亦回视了过去。 十余秒后,张学舟只见马脸面具选手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目光屡屡想要收回,但又难于收回,只能与躺在地上的那双眸子对视。 愈凝视,他愈恐惧。 他注目着猴脸面具下方的那双眸子,只觉看到了深渊。 凝望深渊,他心惊、胆颤,手脚也在发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恐怖的对手 “希望你能正确对待这场擂台争斗,我们愿意付出一枚武库秘钥,一份五星格斗术!” “年轻人,你应该适当收手!” “你这种行为能威胁我们一时,但伱往后的路会很难走,难有测序机构会再接纳你!” …… “有《虎形拳》吗?” 找到通话的开关,张学舟询问了一句。 “有!” “我要那个!” “可以!” 张学舟注目着依旧站立的对手,他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恐惧。 张学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恐惧。 或许是源于通话中的威胁,又或许是源于其他。 他的感知很敏锐,很清楚对方再也不敢如此前一般殴打他,这让张学舟也开始询问幕后一方提出条件。 张曼倩寻求途径难于购买的《虎形拳》在他开口询问后,对方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兄弟手下留情,咱们一起打个假赛,我输你赢!” 同化切断,电子音的提醒再次响起。 第二局开始了。 张学舟站起身体,他朝着对面打了个招呼。 幕后的传音只要他认真打,并没强调胜负方面的问题,张学舟觉得输赢无所谓。 但他希望这个马脸面具对手可以注意一下分寸,毕竟他身体是真的很不抗揍。 但为了张曼倩心心念念的《虎形拳》,张学舟觉得自己可以挨一顿揍。 只要不被打死当场,拥有《太清真术》的他并不畏惧体内外伤势,大不了躺一个月慢慢恢复伤势。 一个月的时间换一套价值两万五千块的《虎形拳》,张学舟觉得这种高收益的回报很值。 除了钱的问题,这涉及到了《虎形拳》购买的权限。 张曼倩求而不得,张学舟也只能适逢其会。 他一阵蹦跶热身,不时挥拳。 电子音的提醒进入尾声,张学舟对着马脸面具的测序选手招了招手。 “来,往胸口这儿揍,这地方的击打积分高,我这儿穿的防护也高!”张学舟叫道。 擂台上能听到场外喧嚣的叫骂,但张学舟在观看擂台比斗时就没听到过张曼倩的声音。 庞大的声潮淹没了他们的声音,只有处于极近的人才能听到相关。 张学舟对着马脸面具测序选手喊完话,又稍微做了示意。 见到对方站立不动不配合,张学舟只得不断向前。 “哈!” 他吐气发声,抱着认真参与比赛的态度,张学舟打出了自己软绵绵的一拳。 “嗯!” 一拳挥出,张学舟的打击并没有引得对方反手攻击。 承受了他一拳,这个马脸面具测序选手仰天就倒了下去。 如同他此前扑街一样,马脸面具测序选手倒在了擂台上再也没站起来。 “狗屎!” “打假赛!” “赔钱!” “王八蛋,我的钱!” “怎么都是打一拳就结束了?” “难道都修行了巨猿劲?” …… 怒骂的疯狂叫嚣随后传来。 比赛的结束来得太快,让很多赌徒猝不及防。 这种比赛局唯一的好处是击打积分的赌局没法开展,积分筹码的换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相应只存在胜负局的输赢。 一拳打倒一个,一拳打倒另一个。 这种比赛无疑很假,但此时胜负未出,擂台下的叫嚣声虽大,但还不成形成骚乱。 张学舟注目着躺在擂台上的对手。 数十秒前,他就这样躺在下面,被马脸面具对手居高临下注目。 而在眼下则是轮到了他。 在对方的眼神中,张学舟感受到了恐惧。 有过和未央武馆主管通话的经历,张学舟认为这个对手也很可能进行了通话,甚至于是不得不接受威胁,否则没可能被他软绵绵拳打倒。 “这个地下赌场的主管者肯定威胁他了!” 张学舟一脸沉重。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得手而回。 他只是一个冒牌货,并非真正的测序者。 但凡未央武馆有29749测序者的照片、指纹等辨别身份之物,他必然会被识别出来。 张学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黑势力、恶势力,但他不免也拿了育才中学附近的混混团体来进行参照。 若被这种地下势力得知真实,张学舟觉得自己大概率会被殴打一顿。 “只能去求助老姐!” 如果说张学舟此时还有什么依靠的人,他只能想到张曼倩。 但张学舟没搞明白张曼倩去了哪儿。 “最好这小子能输掉擂台!” 张学舟脑海中思绪转过千百回。 胜者和败者的待遇显然会不同,若他想和张曼倩汇合,张学舟觉得赢得比赛胜利后很可能产生机会。 他注目着被自己一拳击倒的对手,感受着对方眼神中的恐惧,张学舟觉得幕后方很可能在安排赌局的胜负。 依对方恐惧的模样,这大概率会让他躺赢。 虽然他不知道幕后方这种安排的意义,但张学舟显然会欣然接受。 机械的电子声音读秒到最后一刻,张学舟才满意的地回归了原位。 在他对面,马脸面具选手躺了近三十秒,这才硬撑着身体颤巍巍站起身体。 “居然打尿了?” “什么狗屎拳法这么猛?” “这家伙施展的可能是巨猿劲,那个29749很可能用了另外的格斗术!” “难道是涉及威慑的格斗术?” “很可能是龙威格斗术!” “就是那个瞪谁谁尿的格斗术?” “那也要修成才行,没修成前还不是被人当成死狗打!” “我去他大爷的,摊上这种选手,老子这把又要送钱出去了!” …… 擂台下,在等待第三局开始时,一些声音开始探讨起来。 这两句比赛无疑打得很蹊跷,但若要寻原因,他们也能找出来。 诸多不合理的行为一时间似乎有了新解释。 张学舟的对面,马脸面具选手惊魂未定。 他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张学舟的双眼。 拳头、护甲、面具等防护遮挡了太多太多,唯有那双眼睛明亮。 他的对手拳脚实力并不强,甚至很弱,但配合上擂台下那些人提及的龙威格斗术,他只觉对方碰触时自己宛如遭遇凶兽碾压。 他的身体没有损伤,但他的思维认为自己承受了致命的一击。 这是他学习格斗以来所不曾接触对手类型,也是他迄今为止接触到最恐怖的对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压制 “龙威格斗术?” “那狗屎格斗术十个修炼九个败!” “若不是低概率的修成率,你认为那那玩意儿可以放在五星格斗术中?” …… 擂台上,马脸面具测序者右手举起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去看张学舟的双眼。 他左手一阵乱挥,试图横扫到张学舟的身体。 借助擂台下的声音,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输的原因。 但他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他的对手修行的是五星格斗术,但对方这种格斗术完全是因为修行成功率太低才列入五星格斗术。 论威能,龙威格斗术的品阶至少在四星,甚至还可以往上。 也就是说,他当前在跨阶作战。 没有人想输,尤其是对他这类接触到超凡又不曾具备家庭支撑底蕴的人而言,打这种地下机构提供的赛事近乎成了唯一的出路。 他发出阵阵低声的咆哮,在擂台上一阵乱挥乱打。 马脸面具测序者对面,张学舟一阵狼狈躲闪,在擂台上乱跑。 他脑袋依旧有些懵。 幕后方大概率安排了对方输,但即便对方乱打王八拳,他也没法招架。 他当然能看出马脸测序者挥拳的凌乱,作为见识诸多的人,张学舟甚至清楚对方此时如同强弩之末。 若张曼倩在擂台上,一脚就能摞倒这种对手。 但问题是他并非张曼倩,拳脚水准堪称低能。 虽然已经考入大学,但张学舟相信一个初中生、甚至六年级的小学生就能摞倒自己。 除非马脸面具车测序者能像此前一样假摔,否则他此时没可能强行打倒对方。 擂台上的嘈杂入耳,这些人在议论巨猿劲,又探讨什么龙威格斗术,张学舟觉得这些人被擂台的幕后主管者耍得团团转。 一场假赛被解说成了各种理由自圆其说。 张学舟与格斗术沾边,但他也只与《鹤形拳》沾边。 甚至张学舟不曾学习《鹤形拳》的各路拳术,而只学了鹤翔倒飞的能耐。 什么龙威格斗术他听都没听过,张曼倩体内也没这种基因。 “不能再追着打了,我跑不动了!” 连连乱蹦乱跳了数分钟,张学舟大口喘着气,感觉体力开始不支。 他看着马脸测序者不断靠近追逐的乱打,觉得对方这种王八拳很可能要打到他身上。 眼下到了他反击的时刻,若再不反击,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快就没出拳的力气了,甚至装个样子都做不到。 只要马脸面具测序者接受了幕后主管者的威胁,对方被他小拳拳一锤就很可能要倒地。 张学舟深深喘了一口气,看着捂住眼睛的马脸面具测序者。 他尽量用最简单也最直接的直拳挥出。 接触瞬间,张学舟胳膊巨疼传来,他挥的这一拳并没有击倒对方,反而被对方乱拳锤了回来。 手臂巨疼和麻木感涌上心头,张学舟更是看到对方欺身而入,肩膀撞向了他胸口处。 他眼睛跟上了,但肢体显然跟不上。 继右手胳膊巨疼到麻木后,胸口处一股火辣感同样涌出。 张学舟刚刚感觉喉咙一甜,人随即已经倒飞了出去。 如同张曼倩被人击飞一样,他也被马脸测序者击飞。 “鹤翔!” 心念一动时,张学舟体内力量涌现,借助冲击力连连踩踏空气倒飞。 不断卸除着冲击伤害时,张学舟踉跄落地。 他嘴巴再难紧锁喉咙中的鲜血,一口血喷出时,张学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动用《太清真术》。 “赢了!” 电子计数的倒计时响起。 张学舟的对面,马脸面具测序者心中惧意消退。 连连的两记重型锤击,一者源于他的拳,一者源于他的肩靠,这都是重点发力的部位,造成的重击效果会极为明显。 眼睛的余光扫过那抹血液,他很清楚自己乱打有了效果。 这或许是最没办法的应对。 但他的应对成功了。 马脸面具测序者目光扫过对方身体,只是瞬间,他眼中恐惧重现。 相较于此前凝望黑暗的深渊,眼下他只觉深渊中一股火焰开始燃烧。 宛如地狱之火,那股火焰在瞬间就开始灼烧他的灵魂。 恐惧的战栗重涌心头。 他能感受到自己不可控的恐惧,也能感知到自己不可控的身体。 在他的身体下方,他又可耻的失禁了。 但他没办法阻止身体这种失控行为。 他甚至没办法抬起自己乱打拳的双手。 在他的眼中,他只能凝望到对方的目光,而后从内心中涌现难于抑制的恐惧。 仿若猛虎对普通人的天然压制,只要他注目到对方面具下的眼神,他就会涌现这种感觉。 相较于之前,这种冲击感在此时更为强大。 他战栗着身体,喉咙中异物感不断上涌。 对面的猴脸测序者在喷血,而他嘴角的白沫亦在不断鼓出。 擂台下,喧嚣的叫骂声在这一刻停止。 没有人会在此时说这是假赛,也没人能表演吐血吐白沫的比赛。 相反,这是一场涉及层次较高的赛事。 擂台上,两个测序者显然已经进入到胜负角逐的最后一刻。 “29749赢了!” 一声干嚎从台下响起。 擂台上,马脸面具的测序者目光发直,嘴角白沫溢出大堆后直勾勾倒了下去。 在另一边,猴脸面具测序者则是支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等到数口血沫吐出,判断胜负的仪器开始了标准的倒计时。 只是这一次,电子声的倒计时对象显然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人。 “是境界的压制!” 猴脸面具之下,张学舟瞪大着眼睛。 直到他的对手口吐白沫倒下,张学舟才从恍然中想起一件事情。 没有什么幕后主管威胁马脸测序者打假赛,马脸测序者此前的倒下也并非做戏,而是真正承受了压制。 那并非龙威格斗术,而是源于他走脉境的修为。 这本是不该出现的现象。 在修炼境界的体系中,至少要隔两个大境界才可能出现境界压制。 境界以高对低压制时,法力会形成一定范围内的威慑。 在这种威慑中,被威慑者的思维会被干扰,进而产生可能的幻觉仓惶而逃,甚至有可能直接压迫到死。 这也是一些修炼者并不过于注重术法,反而不断追求修行境界的主因。 张学舟没想到自己在与人争斗时,他仅仅踏入走脉境的修为就发挥了压制作用。 这不是他太强,而是他的对手太弱了,不仅在他这条修炼体系上的基础为零,对方精神状态或许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第一百八十七章 测序者丁豪 一场擂台对决在叫骂的喧嚣中开启,又以寂静的冷场结束。 但很多赌徒清楚,擂台上的胜利者将会拥有与他们不一样的人生。 那是他们曾经渴求但又不曾得到的东西。 一册五品的龙威格斗术,修不成是废柴,修成了足以跨越阶层。 只要在正确的场合发挥,对方就能兵不血刃战胜对手。 这种能力还能不断增长和加强。 不论修行了什么样的格斗术,在同阶层次的格斗中,只要被龙威格斗术锁定,一切都将化成云烟。 跳得再高,拳力再强,又或速度再快,甚至于具备异能类的格斗术都无济于事。 很难有什么反应比威慑更快。 甚至于这种格斗术针对的并非单人。 “29749是什么来历?” 角逐的幕后,左腾产生了一些兴趣。 张曼倩是他极为看好的换血目标,但29749这个新人显然也让他很有兴趣。 具备龙威格斗术的人是极为上佳的辅助者,这类人可以轻易针对弱者,甚至形成通杀。 若自己不断向上,左腾非常欢迎这类人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只要对方配合,他甚至可以给予对方一定的资源向上。 “29749号原名丁豪,是升腾学府三年生,落安省成人考第十六名,彭定市大宇集团创始人丁昌河的长子,也是升腾学府生物基因学院的优秀生,曾跟随骆辉教授的团队成功研制了一种小型肉食鸡品种,他曾在临河武馆……” “知道了!” 左腾微微点头,示意对方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他不需要听全部资料就很清楚这种人确实属于较为少见的天才。 成人考排在省排名前列不仅仅需要家底,更需要高素质的教育。 左腾喜欢这种人。 对方的家族显然远逊于左家,只要给予一定的资助,这种人向上的速度会宛如坐火箭,并不会成为一个后腿拉扯他脚步。 而早期的善意远比后期的投入要低。 “他需要的是什么去了?”左腾问道。 “一枚基因测序秘钥,一册《虎形拳》。” “给他吧,他拥有鹤形拳和龙威格斗术,虎形拳的结合对他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不用做手脚!” “是!” “尽量对他释放善意,也欢迎他常来这边,我们这边有很多项目可以对他免费开放!” “是!” 一个声音应下,左腾随即又将目光投入了一块显示屏。 屏幕上,带着狐狸面具的张曼倩正处于一间静室内,与他的人在恰谈。 诱饵是《虎形拳》。 但这份诱饵对张曼倩当下有一定的不足。 没有经历出局的惨败,张曼倩显然认为自己还有路可走。 左腾注目了数次,看着固执己见的张曼倩,他按下了按钮上的指令。 “没有我带路,你哪有其他途径获得《虎形拳》,这次不行就等下次,你迟早都要心甘情愿签那份约!” 左腾看着张曼倩。 换血不会无期限等待他,他磨刀不误砍柴工,但也存在身体适配的最佳年龄。 眼下的失策让他需要尽快做出计划方面的调整,但29749的意外让左腾心中很满意。 擅长格斗的人好找,如29749这样的辅助者很难找。 相应他今天的不快扫荡一空。 左腾指令发送完毕,他目光转向另外一块屏。 屏幕上,一方是不断吸氧救治的马脸面具测序者。 此时,这位测序者的面具被揭开,露出一张惨白恐惧的面容。 左腾喜欢这张脸。 这种脸越落魄,也就越能证明丁豪实力的强盛。 他需要一个实力能跟上他节奏的辅助者,目光再次转向时,他已经看到了那张猴脸面具。 对方此时依旧有吐血后气虚的迹象,但没有医护人员敢强行上前扒拉掉对方的防具进行救治。 没有人想奔赴马脸面具测序者的下场。 在与猴脸面具测序者的沟通中,众人都显得极为客气,使用的药都有做详细说明。 若猴脸面具测序者有不同意之处,他们也不强求。 一番治疗后,众多医护人员才撤出。 墙壁的翻转也让对方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间恰谈的静室。 “这就是《虎形拳》的资料?” “秘钥?” “哦,好的!” 张学舟本以为有什么验证的程序,甚至可能遭遇地下黑帮的威胁。 这让他做好了全身心对抗的准备,包括但不限于动用自己那点可怜的法力形成威慑,又大喊张曼倩求援,甚至于他的手已经按到了手表的紧急报警按钮上。 但张学舟做了如此之多,他没想到擂台举办的幕后方非常客气的检查了身体,又非常客气地将此前应下的要求一一兑现。 甚至于和他交谈的中年男子还非常客气邀请张学舟参观未央武馆内部真正的构造。 “请带路!” 磕磕碰碰走几步就撞到了擂台上,张学舟此时也不瞎走,免得又走错地方。 他看着异常热情的中年男子,决定让对方带着他走几步。 只要不揭穿身份,张学舟觉得一切都好说。 等看到真正的出口,他就借茬出去了。 他在梦境世界中没少做一些胆大包天的事情,此时的张学舟气定神闲,即便被打吐血后也没显出自己的脆弱。 他的状态显然博得了一些人的好感。 不仅仅是与张学舟恰谈的中年男子心生感慨,即便位于监控屏幕前,左腾觉得对方的不卑不亢非常好。 只要看顺眼时,他心中的观感显然会跟着感觉走。 “丁豪,有点意思,可惜我在沧澜学府读二年生,没那么方便跑到升腾学府进行交往,只能在对方参观序列高手们资料时偶遇几次结交了!” 只要散播足够多的善意,又加以一定的偶遇结交,一切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左腾需要一个强大的辅助者,但他不需要一个奴才。 他们的人生很长,他会通过利益不断捆绑对方,形成一道极为坚固的同盟,让对方这辈子都难于脱离他。 左腾整了整衣冠,又带上一副白猿面具,这才向前走了数步。 数步的穿梭,他已经进入了一处通道,又踏入到一处光亮之处的宽敞房间。 房间宛如图书馆的构造,占地面积足有三百平。 一些少有的兵刃陈列其中,又有各种取出了弹药的枪械陈列。 但在这个房间中陈列最多的是序列高手们的传记、视频资料、特殊基因说明、特殊基因兽的介绍等。 这显然是一处经历了精心准备的展馆。 左腾随手抽了一本书,靠着墙壁打发时间。 他的等待并不算长。 只是短短数十秒,他已经听到了电磁门旋转的声音,余光也扫视到了进入者。 在未央武馆主管左不同的身后,猴脸面具的‘丁豪’淡然跟随在后。 “如果您今天的状态不佳,可以随时选择时间到秘钥规定的地点进行基因测序”左不同道:“想必那会让您更了解自身,而测序免费提供的试剂也能让您对应基因方面的体能进一步增强。” “说的是!” 张学舟点点头。 他没搞明白基因测序,但敷衍性的回应对他并无难度。 张曼倩屡屡介绍,又不乏推荐他前来机构增长见识,张学舟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进入到了测序机构内部。 在他的眼前,上百个视频端口不断闪烁微光,又有数个书架陈列,甚至还布置了序列高手们使用的奇门兵刃和枪械。 “若您对枪械有兴趣,我们未央武馆周六周天可以为您免费提供两小时的射击训练!” 见到张学舟的目光在枪械上维持了不短的时间,左不同随即按左腾的提示抛出了橄榄枝。 对这类身体强度并不高的测序者们而言,掌握一门枪械手段确实能有效保护自身。 这或许是对方对枪械更为感兴趣的原因。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六序列强者任一生 “啪!” 张学舟确实对枪械有一定兴趣。 他在课外书上见过很多热兵器的图片,但从来没见过实物。 经过允许后,张学舟抬起了一把电能枪。 电能枪在手中并不沉重,但听到左不同介绍这柄电能枪的能源底托重达三十公斤,张学舟也只得做了一个比划射击的动作。 “若你对电能枪有兴趣,又难于使用中型枪械,可以选择b169号电能枪,这柄枪的总重只有八公斤!” 张学舟拖枪瞄准射击时,左腾非常顺利插入了话题,他甚至看到了‘丁豪’善意的眼光,也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枪械需要配枪证,条条框框的规矩比较多,我只是随便瞅瞅看看!” 张学舟摆摆手。 他也不说是自己穷,更欠缺购买枪械的途径,只是将推脱到配枪证的麻烦上。 在不清楚29749测序者真正的身份之前,他显然不欲乱表达,避免可能产生的麻烦。 “配枪证……那确实是个麻烦的事情”左腾点点头道:“但以你的实力在将来进入特别调遣队的问题不大,到时候再申请一张便是了!” “特别调遣队?” 张学舟微微疑问了一声,但也没有多问。 他朝着左腾笑了笑,随即放下热兵器所在的区域,转身看向视频端口的区域。 他轻手触摸,显示屏上顿时浮现一些序列强者的资料,甚至不乏这些强者演示能力的视频。 “周信,玄甲格斗术大成者,身体承受钝器打击力约在十吨左右,身体大部分区域不惧子弹射击,对电流、腐蚀性液体等伤害近乎免疫,第七序列强者。” “李奇,拥有雁翎斩格斗术,双手可以同时驾驭十柄利刃进行同等水准的挥斩,近身战斗能力s级,第六序列强者。” “朱天麟……” …… “任一生,具备龙象格斗术,可在无声无息中压制对手,限制能力s级,第六序列强者!” 张学舟顺着视频端口一个个划动,诸多名字都不曾听说的序列强者不断映入眼中。 等到他触摸到一处显示屏前,张学舟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熟悉的名字和照片,又看向对方所处的序列阶段。 序列强者的阶位越高越好,任一生所处的序列阶位并不算顶尖,但这也是因为第八序列和第九序列强者的罕见。 张学舟触摸显示屏观看以来,他只看到了两位第七序列强者,剩下则是第六序列和第五序列的强者。 至于第五序列以下,这儿并没有设置视频资料。 这或许是第五序列以下的人较多,又或许是只有第五序列以上强者才需要让人仰望,亦或只有这些人才是一个个需要攀登的高峰。 “这些都是为了基因格斗术做出了大贡献的人!” 张学舟驻足在任一生资料前有十余秒,左腾再一次插入话题。 “看来你对这位任先生很有兴趣”左腾道。 “对!” “他与伱的修行较为相像,同样擅长威慑性格斗术”左腾道。 “你看了我在擂台上的格斗?”张学舟问道。 “在休息室看了中场和下场,你的能力让我很羡慕”左腾道。 他也不提张学舟被一拳摞倒的第一场,只提了中场与下场,免得‘丁豪’掉面皮。 “不用羡慕我”张学舟道:“这种格斗术学起来飞快,你可以尝试学一学!” “我体内没鳄龙的相似基因,也和赤虎没有任何关联”左腾笑道:“就算找到了对应的格斗术,学起来也是事倍功半,三五年都很难入门。” 左腾微微摇头。 他身体有缺陷,但左腾对自己的修行资质很自信。 对他而言的三五年,这或许就是别人十年八年。 修行龙威格斗术十年入门做不得什么用,打杂鱼都不够资格。 即便有些人拥有较高的资质,也拥有较高的寿命,这些人都很难去修行一册与自身不配套的格斗术。 这不仅仅浪费时间,更难于展现对应序列阶层的实力,难于用来针对同阶层的对手。 左腾羡慕龙威格斗术的奥妙,但他不会选择龙威格斗术修行。 他需要扬长避短,更会补全缺陷。 对他而言,自己不会的选一个人来辅助会更合适。 序列强者们并非独行客,大多数序列强者都有固定的团队。 这是一个配套的战斗集团,也是一个利益集团。 左腾当下就在搞小团体。 在很多人还在琢磨如何更快修行格斗术时,他已经开始做团队的选择。 当一切配套就位时,他率领的团队显然会以极快的速度登高,远不需要各种临时拼凑的搭配。 “我擅长正面的格斗术,可以有效进攻和防护队友,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临时搭个伙!” 话过三句,左腾也随口提及着自己的想法。 “搭伙?做什么?”张学舟疑道。 “应该是为了预备两年后的序列强者晋升赛”左不同道:“那个赛事会汇聚联盟国内上千位测序者高手进行对决,奖励也非常丰富!” “说的不错”左腾点头道:“只要打入前八强,不仅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还有机会参与世界性的角逐,拿到更高的奖励!” “对决还允许群殴?”张学舟惊诧道。 “这不叫群殴,这叫团队协作”左腾纠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基因,也会有对应的缺陷,团体才能将缺陷弥补,又让人放心发挥长处,譬如你……” “我知道,我是一拳倒!” 张学舟摆摆手,示意很清楚自己的毛病。 他第一次接触擂台,排除被张曼倩时不时教训一番,这甚至属于这具身体有史以来第一次与人打斗。 但张学舟没什么继续打擂台的念头。 一来他事比较多,难于分心,当下会更注重与任一生交际,寻求治疗精神方面疾病的可能。 二来则是他身体比较脆,上擂台出意外的概率比较高。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张学舟所学并非基因格斗术,相应很多基因药物并不能让他受益。 白猿面具测序者提及的话并没有诱发他心中任何欲望。 他抬起脑袋,目光扫过显示屏时,也不断扫荡着这个测序机构所能注目到的远处。 张曼倩并未出现在这片区域,但张学舟显然没法继续呆下去。 再磨蹭下去,他就要入睡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两个丁豪 “居然只是走马观花过了一遍,这些资料涉及诸多序列高手,他就没仔细研究研究,还有那些……” 对左腾而言,这间密室是他精心收集的各类资料以及用具。 作为西京城排名第十七的家族,左家有丰厚的家族底蕴,更是具备强大的收集整理能力,也让左腾可以随心所欲调用诸多资料。 但左腾没想到自己精心的设置在对方眼中并不那么重要。 只是短短的半小时,‘丁豪’就提及了离开。 “左少,丁豪受创不轻,虽然他服用了药物,但眼下只怕有几分难受,没办法在这儿停留太久”左不同提醒道。 “也是”左腾点点头道:“说来还是我此次不曾对张曼倩设陷阱成功,在心态上操之过急了一些,对丁豪也有了几分急切!” “这个张曼倩确实过于谨慎了一些,往常那些测序者签约时哪有这么仔细看条款的”左不同头疼道:“六十多页合同居然被她翻了数遍,还能找出其中的不利条款!” “细心点也不错”左腾道:“若非她底蕴太浅,不像丁豪那样拥有家底支撑,又需要她来做换血,我都有几分拉拢的心思了!” “她正面格斗的能力相当不错,但女子在体质方面的发展远不如男子,将来必然跟不上您的脚步”左不同道。 “是有几分可惜”左腾点头道:“但拿来过渡还是没问题的。” “您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左不同皱眉,又做了一个横切的手势。 “不然咱们……” “我倒不是怕联盟国的律法制裁,毕竟做这种事的人太多了,但盯着我的人有好几个”左腾无奈道:“一旦被他们抓到把柄,我哪有脸面去参赛,更别说在将来拥有一个稳定可靠的团队,你不懂我们行事时需要注意的分寸。” 明明有极为庞大的财富,也明明拥有地下势力,但左腾还是要按规则做事。 没有拿合同捆绑,他难于对张曼倩用强。 这不是法律的约束,而是盯着他的人不少,形成了相互的制约。 但凡他动用强硬手段,将来即便有成也必然留下污点。 这种污点看似没什么,但会让人对他敬而远之,并不会放心交互。 而这种人也会剔除左家继承者的行列。 左腾不可能因小失大。 他并不信奉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他做出了相应的事情,或许一位医护人员,又或左不同,又或者其他人…… 只有牵扯的利益足够大,任何人都有可能将相关的事情泄密。 这种泄密的时间可能是当下,也可能在几年后,甚至十余年后竞争执掌左家时。 左腾接受的是极为良好的教育,他不可能与那些暴发户一样荒唐,每日沉浸在淫乱和娱乐的事情中,相反,他的志向很高很远,并不断为此努力。 他希望张曼倩主动献血,主动与他进行换血适配。 基因学发展不断向前,左腾也从部分最新研究的资料中得知了一些相关。 情绪、意愿、信念会影响身体内的基因链,坏的一面会引导基因处于不良状态,而好的一面则会让身体基因勃然有生机。 有些人换血适配的程度高,有些人适配的程度低,其中部分影响便源于提供者的状态。 张曼倩状态越好,显然会对他这种基因缺陷者产生更好的裨益。 这也是他逆转当下境遇为数不多的方案之一。 唯一的要求是张曼倩需要配合。 “左董事,左董事,您稍微等……” 左腾稍加思索时,只听耳机中急切的声音不断传来。 他还不曾抬起头,就听到了电磁门齐齐转动的轻微声响。 展馆的数道墙壁齐齐转向,只留下了一条长达五十米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一个年岁三十余岁模样的年轻人大踏步而行。 “三叔,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左腾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看向那张年轻的面孔,随即开始热情招呼。 “左腾,我听人说你拿来练手的未央、极限两处武馆秩序极好,少有发生什么恶性事件,这让我很欣慰左家无弱子,但不知今天走来怎么听说闹出了一些事”被左腾称呼为三叔的人开口道。 “只是碰到了一个修行较为特殊的测序者,被底下一些人认为打假赛”左腾笑道:“但事情不难解决,我们让几个内部人员在场下解说了相关,没有人闹事!” “特殊测序者,闹事……看来伱这边还发生了一点点小事情!” “怎么?” 左腾心中一咯噔。 盯在他身上的目光显然有些多。 有外部的竞争,又有更为猛烈的内部竞争。 只要他出一点点问题,就有人忍不住跳出来。 他这位不成器的三叔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但左腾想不出武馆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他看向左不同,这个武馆的主管随即不断有了迅速的调查。 “左少,武馆外有人闹事,守门的左青和对方过了几招,将对方肋骨打折了”左不同道。 “什么人来闹事?”左腾皱眉问道。 “丁豪,29749测序者”左不同脸色难看道:“他被打了一顿后随后就往丁家告状,丁家那边找了关系,有几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了!” “丁豪?他怎么这么快闹事到被打了?” “我也不知道!” 左不同晃了晃头,他陪着左腾做事,显然也无暇估计外面的情况,对相关事件一知半解。 “我可是听说丁昌河的儿子来咱们这边捞点好处,不让进门不说,反而被拦路打了一顿”三叔开口道:“左腾,你对资料了解的功课做得很差!” “我们早已经发了邀请码,没有不让丁豪进门”左腾皱眉道:“他赢不赢比赛我们都预备了奖励,丁豪刚刚才从我们这儿走,还取了一枚秘钥和虎形拳。” “有这事?”三叔奇道。 他目光放向左不同,随即让左不同连连点头。 “丁豪确实打了擂台,我们也将奖励送给了他”左不同道:“他刚刚才走十二分钟!” “十二分钟?那不可能,丁豪被打足有四十五分钟了,现在还躺在医护室治疗”三叔摇头道。 “四十五分钟,那不可能!” 左不同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左腾。 时间的对照让彼此认定的事情出现了区别。 外面被打的是丁豪,比赛的也是丁豪,谁才是真正的丁豪? 左腾面上浮过一丝难看。 在未央武馆,丁豪似乎被人截胡了。 但他没想通特定发送的邀请码为何被人冒用。 若要找原因,他只能认定丁豪蠢到将邀请码展示给了某个有心人。 左腾不在意丁豪被殴打的事情,但他在意自己预备交好的对象掉了链子。 若29749测序者丁豪躺在医护室,他们此前交际的‘丁豪’显然有另外的身份。 左腾不需要连邀请码都守不住的废柴,但他刚刚示好的对象显然也打了水漂。 第一百九十章 尊上抓贼 “有点小糟糕,居然躺在等待公交的长凳上睡着了!” 明媚的晨光中,张学舟不免有些牙疼。 他没显露身份,但张学舟也没找到张曼倩。 他借用面具的遮掩出了未央武馆,但没找到张曼倩,也没法及时赶回住所,最终只得在公交站台处等待。 “别又被好心人送医院了”张学舟头疼道:“也不需要送警署,更不要将我当成流浪汉送救治中心!” 他闷闷祈祷了数秒,这才将糟糕的心神收了起来。 “义父呢?” “干爹呢?” 张学舟抬头看了一圈,才开始摇晃旁边半人高的蛤蟆。 “呱,我又进入冬眠的状态了吗?” 金万两艰难睁开双眼。 他觉得自己不适合穿梭十万大山,更不适合在北俱芦洲这种寒冷的地方生活。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下辈子生活在一个有水源的沙漠地带,那能让他精神非常饱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倦到难于睁开双眼。 金万两使劲摇了摇身体,才将自己从蛤蟆状态转成人形。 “那个孔妖王也没在”金万两道:“哦,你师兄也丢了!” 金万两看了看张学舟,又数了数晨起不见踪影的众人。 等到他数完数,他鼻孔中咸呼呼的感觉传来,脑袋清醒了很多。 “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人都不见了?”金万两惊呼道:“怎么就剩下我们了?” “你问我,我问谁?” 张学舟揉了揉脑袋。 他在现实中到点就必须睡,这边也没区别。 至于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张学舟一概不知。 “你赶紧给我想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张学舟摇晃着金万两身体道。 “干爹,您别晃我,要不咱们先等等?”金万两道:“老祖爷爷实力已经恢复了,十万大山没可能有妖将老祖爷爷逮了,而且还有孔妖王,再说了,伱那个师兄也很邪门,没可能弄丢咱们!” “你说的有道理!” 除了碰上孔宁被直接打晕,乌巢确实很少吃亏,没可能忽然玩消失。 至于孔宁和金蟾法王,那不是张学舟所能猜测行为的存在。 孔宁的急速飞纵能力和金蟾法王的弹跳能力都让这两妖具备穿梭长远距离的可能,若两位妖王此时在数百里外找药,这一点也不奇怪。 “他们可能是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药,带着你干爹过去炼药去了!”金万两猜测道。 “万两,一晚上不见,没想到你聪明多了”张学舟夸赞道。 “那是,我的觉不是白睡的”金万两高兴道:“我们越睡越长智慧,今天的我其貌不扬,明天的我引领风华是很正常的事情!” “聪明和美貌无关!” 张学舟随口纠正了一句,随后做一些洗漱之事。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干爹的意思似乎在说我蠢,又说我长得丑……” 金万两吐了两口水,他觉得张学舟话中有话,但张学舟又没明说。 他闷闷吐掉嘴里的食物残渣,而后将目光扫向四处,准备找找有什么适合拿来做早餐的猎物。 一人一妖的行为都没什么区别,即便张学舟也需要狩猎,避免吃白食让人生厌。 但张学舟和金万两狩猎的行为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遥远之处,一头白鹤穿梭云层落下。 翅膀扇动的数个瞬间,对方已经落到了张学舟附近。 “你可是托尔金的儿子?” 白鹤翅膀一展,收翅时迅速化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但他说话的声音则是老气横秋,甚至直接点名了金蟾法王的名讳。 “您是?”张学舟低问道。 他没听金蟾法王说过什么白鹤妖,也难于判断对方的来意。 但想到自己压根打过这种妖,张学舟本想戒备的动作随即放了下来,只是做试探性的询问。 “我是九阴尊上麾下左使者飞羽”白鹤妖飞羽道:“妖王孔宁偷窃尊上药园的玄参,被尊上逮了个正着!” “呃!” “孔宁顺带将你们全盘供出来了!” “我们只是跟着跑腿的小喽啰,帮大伙儿捡点柴火,事情和我们无关的!” 张学舟一听犯事了,随即就开始撇关联,一旁的金万两也哆哆嗦嗦在那儿开口。 “我们都是跟着瞎跑,从没拔过十万大山的天材地宝”金万两哆嗦道:“事情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们说了算”飞羽开口道:“尊上将孔宁、托尔金都召了过去,又将诌不归和乌巢叫了过去,眼下则是轮到叫你们了!” “我义父被处死了吗?”张学舟低问道。 “还没!” 白鹤妖飞羽瞥了张学舟一眼,又看了看身体有些哆嗦的金万两。 他确定了身份,当下也懒得再与这一人一妖扯东扯西。 他伸手一抓,左右手随即抓住了张学舟和金万两,一对白色的羽翼从他脊背后迅速伸展。 一股青色的妖力浮过覆盖住身体,白鹤妖飞羽已经迅速飞腾向上。 “呱!” 短短时间拉高上百米,金万两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慌的叫声。 张学舟则是看着下方迅速飞纵而过的山岭,他心中确定某些事情放松下来后也忍不住阵阵的羡慕。 青色的妖力覆盖在身体上,张学舟甚至能感受到风的轻盈,完全与他飞纵时体会的寒风刺骨是两种感受。 自身飞行是一种本领,携着人飞行又是一种本事。 白鹤妖飞羽的飞纵能力显然强得离谱。 《云中术》上提及的终极飞纵能力或许就是白鹤妖飞羽这种水准。 “飞羽大人,您是不是能日纵万里”张学舟忍不住问道。 “飞那么远很累的!” 白鹤妖飞羽看了张学舟一眼。 相较于金万两恐惧高空的哆哆嗦嗦,张学舟显然并不恐高,甚至于极为享受这种高空的飞纵。 他并不介意回应这种问题。 实际上,他非常享受被人羡慕强大。 向往强者是妖秉性中天然存在的念头,但人类中就少很多这种盲从者,更无须说崇拜一个大妖。 若被金万两羡慕,白羽觉得很正常,难有喜悦可言,但被人类羡慕,他还是非常满意这种羡慕。 “我只在传说中听过日行万里这种事,您太厉害了!” “若没什么紧要的事情,我日行在四千里左右,若事情比较急,我一天可以飞跃万里,从北俱芦洲直接飞到南赡部洲最南端!” “您太强大了!” “只是天生的本事罢了,不值一提!” “您在飞纵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心得?能和我们说一下吗?” “也没什么了,就是飞纵涉及妖力纯化的强度和浑厚,只要……” 白鹤妖飞羽侃侃而谈。 左手一只蛤蟆妖,右手一个人类,他对这两个后辈并不介意说一些飞禽妖的飞纵经验,毕竟这一人一妖不可能用翅膀飞起来,听了这些飞行小秘诀也是白听。 阵阵惊叹和捧场的声音传来让他甚是享受。 “难怪托尔金喜欢这个人类儿子!” 听着对方恰到好处的捧场声,白鹤妖不免还心生了想收一个人类干儿子玩玩的念头。 他展动着翅膀,随口介绍相关时也迅速划过云海。 直到云海中浮现一座腾升阵阵白色热蒸汽的山峰,他才将嘴巴闭上,展翅后迅速落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刺探虚实的人选 偷药窃药是重罪,偷尊上的药是罪上加罪。 但这也看偷窃犯是谁。 金蟾法王是邪罗斯川圣地的老牌强者,孔宁则是新生代顶尖高手,还有一个重要后台。 若这两妖因为窃药被处死,张学舟不免会怀疑尊上疯掉了。 听到白鹤妖飞羽提及金蟾法王没有被处死,张学舟就放心了下来。 事情与他猜想的后果不会有太大差别,只要没有当场处死,尊上对他们这些偷窃犯必然是小惩大诫。 训诫少不了,小惩罚也免不了。 但一切会在接受的范围内。 覆盖在体表的青色妖力一闪而没,一股腾升的浓郁水蒸气迎面而来。 白鹤妖飞羽轻盈落地,他双手一松,随即已经躬身行礼。 “禀尊上,托尔金和孔宁团伙中的最后一人一妖已经带到!” “下去吧!” 尊上熟悉的声音传来。 相较于初入邪罗斯川圣地时听到的愤怒声音,又有岭南施法时的巨响,尊上此时的声音无疑非常温和。 随着尊上开口,弥漫山顶的水蒸气退散,显出一个十余平方大小的热泉。 滚滚蒸汽不断从热泉中喷出,又冲击着坐在热泉中一个长脸老者。 水雾退散,阳光照在脸上,但见老者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张学舟刚刚注目到老者容貌,只见老者眼睛翻转,一黑一白两枚眼睛扫视过自身。 如同触电般的审视感传来,张学舟随即将脑袋低了下去,不敢再注视对方的眼睛。 “我听闻你们在替圣地做事,参与了诛杀榜任务,还曾前去汉王朝的岭南地带?” 尊上开口发问。 尊上询问相关并非涉及天材地宝偷窃之事,反而开口询问了另外一桩事。 张学舟心中稍有猜测时,嘴巴已经开口应了下来。 “呱,我和爷爷赶了上万里路,在岭南远远望见了尊上的风姿,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片区域人影全无,只遇见了我干爹躺在地上,而后被我干爹的师兄打了一顿!” 金万两交代极快,还不等尊上询问细节,他交托得极为彻底。 这不是金万两积极主动,而是尊上双眼似乎存在诱导的能力,极为容易让人吐露询问相关话题的心声。 即便张学舟也没忍住,嘴巴不自控开口应下尊上的询问。 “也就是说,你跟随汉王朝太子,托尔金是另一伙,孔宁和鹿力、虎力、羊力是一伙,而乌巢又是一伙?” “是!” 张学舟应下。 甭看他们这些人合伙在十万大山中啃了二十余天的天材地宝,但加上诌不归,他们实际上是五种团体拼凑而成。 “你与太子一行,可曾见过景帝?”尊上问道。 “只有在岭南时隐约看到了一道身影”张学舟老老实实回道:“路途中并不曾接触那位陛下!” “景帝……” 尊上眉头微皱。 他当前可参考的信息太少。 南边那个帝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到了威胁他的地步。 对于尊上而言,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太过于短暂,也让他猝不及防。 往昔的他并未将这个秦王覆灭后的破碎王朝放在眼中,在秦皇的年代,他们不乏角逐,虽然迎来了失败,但也让那个大一统的疆域传承损毁诸多,再难有往昔的辉煌。 汉王朝不过是捡着秦王朝残羹冷炙在成长,实力甚至要逊于圣地管控下的奴人国度。 但打压了近百年,这个破碎的王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到了开始威胁他的地步。 尤其是景帝。 即便尊上再自负,他也必须认真对待一位可以击伤自己的存在。 这并不需要景帝具备击杀他的实力,但凡能创伤到他,对方就有资格与他正常对话。 他不再是千年前叱咤风云的强者,而是一个年岁极高的老妖。 没有妖可以越老越强,尊上也不例外。 他的寿命不断濒临极限,实力也在不断缓退。 任何创伤他的激斗都有可能让他寿命走向更迅猛的燃烧,也能让他实力更快的跌落。 他需要清楚那个往昔并未放在眼中的帝王,更需要摸清楚部分相关。 但张学舟的回答让他稍微有些失望。 “尊上,我这义子虽然不曾接触景帝,但他与汉王朝太子有交际,若您需要他刺探什么消息,他还是有一定的可能实现!” 尊上所在热泉的一旁,金蟾法王和孔宁都老老实实化成人形在那儿站着。 直到尊上口中微微叹气,金蟾法王才迅速插嘴。 “我们妖难于进入汉王朝,但我义子是人,而且他往昔就是汉王朝的子民”金蟾法王推荐道:“若让他进入长安城查证景帝的信息,他肯定是咱们圣地最合适的人选!” “这倒是有些道理!” 尊上点点头。 邪罗斯川圣地大妖诸多,但没有什么妖有能耐混入长安城去见景帝。 有长安城皇宫那面照妖镜,众多大妖但凡踏入皇宫都会遭遇照妖镜狙击,进而显出原形被击杀。 妖类刺探长安城的景帝是十死无生,但人类前去刺探就没问题。 尊上心中本来有些失望,但听到金蟾法王的建议,他心中稍有满意。 “伱这义子可靠谱?”尊上询问道。 “非常靠谱”金蟾法王信誓旦旦保证道:“他做事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也一定不会让尊上您失望!” “看来你们父子关系还不错”尊上点头笑道。 “我们关系可好哩!” 金蟾法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尊上的表情从严肃到叹息,再到如今面显微笑,这让他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孔宁比金蟾法王想象中更为大胆,他只是薅一下前圣子的羊毛,孔宁则是往尊上脑袋上拔。 倘若没被抓到也就罢了,被尊上当场抓获的下场显然很坏。 孔宁有靠山撑腰,但金蟾法王没有。 若发生孔宁摆脱相关事件的影响,金蟾法王被打死这种区别对待,金蟾法王觉得会非常正常。 直到现在,他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相较于他,张学舟显然更为有用。 即便是一颗棋子,尊上也需要一颗有用的棋子。 圣地中并不缺乏能打能杀的大妖,可若要寻求一个能刺探汉王朝相关情报的大妖,圣地很难找出可执行任务的相关者。 而与汉人在形体方面有差异的奴人做这种事难度也非常大,难有可能完美执行任务。 张学舟也不算完美,一方面是他实力低微,一方面则是年少,不曾有朝廷官场发展的经验。 但张学舟岭南一行结交了太子,相应张学舟在汉王朝有一定发展的可能,甚至于有可能刺探清楚景帝的虚实。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荒造化经 “你可愿意?” 热泉中央,尊上缓声开口询问张学舟。 “愿意愿意!” 刺探景帝的信息上报尊上无疑是极具风险的事情,但张学舟觉得自己没可能有拒绝的余地。 他瞅了瞅不时在额头上擦拭的金蟾法王,很清楚金蟾法王当下的境遇。 但凡他们没有用,不能做到将功赎罪,他们面临的就是治罪的下场。 甭管是否窃天材地宝成功还是失败,又是否一同出现在窃药的队伍中,治罪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是否。 诛九族、群诛、尽数诛灭等情况不断发生在这片世界的每一处,莫名其妙被牵连死亡的人不在少数,何况他们还承受了不少丹药的惠泽。 张学舟小鸡啄米般的快速答应让尊上点了点头。 “托尔金,此事由你协调,务必早日弄清楚景帝的虚实”尊上道。 “托尔金领命!” 金蟾法王迅速躬身应下。 “尊上,乌金师弟是曳咥河圣地的人!” 金蟾法王的下方,乌巢同样躬身,等到金蟾法王领命,他才挣扎抬起头说话。 “怎么?曳咥河圣地的人本尊就不能用了?” 尊上目光扫过乌巢,乌巢的面孔随即变得通红,嘴角丝丝鲜血开始往外溢,再难开口说话。 “尊上,乌巢师兄应该是担心弘苦法师的咒杀,导致我等无法完成尊上嘱托!” 上位者的脾气果然喜怒无常。 前一刻还在微笑的尊上下一刻已经直接威慑镇压乌巢。 相较于张学舟镇压马脸面具的测序者,尊上境界镇压的威力显然要远远胜出。 眼光扫视的瞬间,乌巢不仅丧失了反抗力,更是极为快速陷入生命濒危的地步。 但乌巢必须开这个口。 事情由乌巢开口和由张学舟开口叙说是两种结果。 没有乌巢搭桥,张学舟冒然开口提及弘苦寻求助力的行为只会惹到尊上生厌,认为张学舟讨价还价,甚至于事情还不曾做就开始索求回报。 而有乌巢开口,张学舟被动说出相关显然会少了这种风险。 “弘苦咒杀你们?”尊上疑道:“他为何要咒杀伱们?” “因为我们在圣地中是他名义上的学生”张学舟认真回应道:“弘苦法师提及自己是克妻克子克学生的孤星命,但我们很意外发现幕后行咒的人居然是弘苦法师本人,他每三年必然咒杀一个学生,眼下只剩下乌巢师兄和我,我们难于确定三年后死的是谁,或许是乌巢师兄,也可能是我被咒杀丧命!” “还有这种荒唐事?” 尊上的声音显得有些诧异。 尊上历经的岁月长久,但他生命中已经见识了太多事情,少有事情能引发他惊诧。 他很难相信老师盯着学生咒杀这种事情,但张学舟等人也没可能拿自己老师来信口开河。 这桩奇葩事甚至冲淡了他对景帝探底确定南北格局的强烈念头。 “禀尊上,乌巢可以用性命担保,我确实通过咒术感知到了弘苦行咒针对我们!” 随着身上的重压退去,乌巢将胸口的气血强行咽下,也开始加入解说的阵营。 他背后站着一个晋昌,这增添了他针对弘苦的筹码。 但这还远远不够。 即便再加上金蟾法王等人也不够。 他们面对的是弘苦,对方是曳咥河圣地第十四位大咒术师。 弘苦不仅仅是有个人实力,更是有极高的圣地背景。 即便他们击杀了弘苦,也需要能安然走人。 若能拉到顶级大人物协助,他们不仅能大幅度增添安全,更有可能剔除曳咥河圣地规则带来的风险。 “什么咒?” “蛇头咒,我曾在弘苦法师房间落下了一根咒发,也清晰感知到了弘苦法师取的我精血、生辰八字、头发在做法!” “哦!” 尊上淡淡回应了一声,这让乌巢情知自己回应太急太急。 尊上不喜坑学生的弘苦,也必然不喜欢针对弘苦的他。 前者是行荒谬之事,而后者也属于大逆不道。 作为凶国的四皇子,他很清楚对上位者来说,没有人会喜欢大逆不道的人。 他明智止住了嘴,将目光放向了张学舟。 “尊上若对此事有些兴趣,可以在二年半时间后看一看”张学舟硬着头皮道:“弘苦法师要取我们性命,我们也准备挣扎一下!” “就挣扎一下?”尊上笑道。 “我们当下这种实力只能挣扎挣扎了”张学舟无奈道:“不管我们有多少手段,弘苦法师的修为境界威慑可以将我们瞬间击溃!” “弘苦……他好像只是个二代咒师,他修为境界很高了吗?”尊上问道。 “似乎是神通境”张学舟不确定道:“但我们不确定弘苦法师有没有藏拙拥有更高的修为境界!” “若他有这种修为,你们确实只能挣扎一下!” 尊上点点头。 咒师向来以低对高进行越阶咒杀,以高对低时更是难于失手。 若弘苦有心,张学舟和乌巢被咒杀的几率几乎属于百分百。 “他为何要等三年才咒杀你们?”尊上不解道。 “或许是三年后有新学生承接我们的位置”张学舟道:“弘苦法师那儿每三年左右必然死一个学生,我刚刚入门,大师兄乌啼就被蝎子蛰死了!” “被蝎子蛰死?” “我那些师兄死因千奇百怪,看上去和弘苦法师没有任何牵连”张学舟道:“但师兄们一到时间必然死,我们也有很多事情没搞明白!” “这种咒法……” 尊上深思了数秒,一时难知弘苦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专门咒学生死亡。 他并不精通各种咒法,但长久的岁月让他见识极多。 但即便如此,尊上也没听谁家咒术可以实现各种千奇百怪的死亡。 “你这个事情很有意思,我记下了”尊上点头道:“若弘苦针对你们,你们反抗他便是,即便击杀了他也有我烛九阴撑着,不会让你们死在曳咥河圣地!” “多谢尊上照拂!” 张学舟躬身行礼。 “反抗弘苦需要一些凭借,凑巧我对境界压制这种门道有些心得,你们可随我学一法!” 尊上一黑一白的眼睛转动,张学舟只觉被目光笼罩时脑海中一篇经文吟唱。 “此经文名《大荒造化经》,你与乌巢各得一半,只要你们修行有成且相距在千丈以内,其中一人的状态正常,另一人就难于被境界所压制” 经文不断吟唱时,张学舟脑海中也传来了尊上的声音。 点点滴滴的经文吟诵,又化成了一道道圣地文字烙印在脑海中。 “此法乃本尊独创,源于本尊阴阳二眼之法,非天赋异禀者不能同修,你们切不可寻思交换融合,免得阴阳混乱神智不清”尊上顿了顿才道:“也不得寻思传授多人,学的人越多,你们两人规避境界压制的威能就越低,导致最终失去抗衡境界压制的效应!” 《大荒造化经》流入脑海,不仅是张学舟多了几分惊喜,乌巢也喜出望外、 剔除境界的压制,他与弘苦的距离无疑有了大幅度削减,再也不是一击之后就丧失了出手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三章 培养诌不归 “乾坤倒转,阴阳造化……” 尊上修养身体的热泉旁,张学舟和乌巢各有修炼《大荒造化经》。 另一侧则是松了一口气的金蟾法王和金万两。 又有孔宁和诌不归依旧忐忑,耸着脑袋在那儿等待尊上的责罚。 孔宁是主犯,而诌不归则是邪罗斯川圣地诛杀令上的通缉对象,两人犯下的过错远较之张学舟等人要严重,相应承受的处罚也没可能简单。 “孔宁啊!” “哎,九爷!” 听到尊上呼叫名字,孔宁随即挤出了笑容。 “孔宣被准提所伏,将你交托于我照拂,没想到百余年不曾看管,你多了几分偷窃的本事”尊上道。 “九爷,我兢兢业业为了圣地,我前往大汉王朝抓捕那个晋昌了呀”孔宁道:“只是我没想到碰上了景帝这种克制我的高手,他把我爹法身斩了,还差点把我妖宝废掉了,我……” “所以你就这么忍心取伱九爷温养身体的造化玄参”尊上道。 “就吃了一点点”孔宁缩头道:“我准备请人做成药丸子还给您呢,药丸子的功效更高更好,肯定能弥补我吃掉的那点点!” “这不叫一点点,这叫刨根!” 尊上指了指百余米外一个大坑。 大坑中,一颗宛如玉米杆一样的植物蔫头耷脑躺在坑中,看上去凶多吉少。 一个头戴白帽白须白发的老者提着一根拐杖在旁边做法,似乎想施救这株植物。 “鹿白白已经做法两个时辰了,还没将玄参救活过来”尊上嘘唏道。 “那您还要这根玄参嘛!” 孔宁搓着手指,她将放在背后的玄参取了出来。 那是如同手臂一样粗细的茎块,通体呈现紫红色彩。 看茎块的形状,此时大概去掉了半截。 孔宁缩着脑袋问了一句,随即感觉屁股一疼。 她愠怒看向后方时,只见在百米外医疗的鹿白白扯着玄参的茎秆耸了耸肩。 “不是我特意抽您屁股,尊上说可以让玄参出两口气,看看能不能让玄参心情好一点活过来”鹿白白道。 “我以为采了它入药的部分和采果子没区别,以后还能长出来的”孔宁丧气道:“以往听玄参造化无穷,没想到它自己都没法保自己,这算什么顶级天材地宝!” “它就是一株大药,哪有什么造化无穷”尊上头疼道:“本尊以往都是用一次削半截,可以让它慢慢长回来,从来没像你这么刨根,你赶紧将你爹喊出来,他得给我将这个事情解决了,最好能将接引道人的十二品莲台送来赔我!” “我爹爹的法身已经被景帝打死了,眼下没法联系,要不您去西方教那儿找我爹,他肯定给您偷接引教主的莲花台”孔宁低声建议道。 “我不想走远路,也不想看到那两个垂涎我龙珠的瘟神”尊上连连摇头道。 他晃动着脑袋,显然是很不待见接引道人等人。 “要不我飞到西牛贺洲去找我爹?”孔宁低声建议道。 “你以为那两个老家伙比我善良?”尊上道:“接引有句‘你与我西方有缘’的口头禅,只要他看上了就用这句话来明抢,你去西方教的下场就是抓去当坐骑,没可能再飞回来!” “我爹就是这么过去的”孔宁悻悻道。 “真要被他以一家团圆的理由抓捕,我到时候都没法要回你”尊上摇头道:“你得寻思个补偿我的方法,不然本尊至少需要关你百年磨掉这个偷吃的毛病!” 尊上面显严肃。 对一个行将就木者而言,玄参就是他吊命的重物。 孔宁看似只是犯了一个偷吃小毛病,但这无疑将他续接寿命的手段一砍再砍。 这是尊上难于原谅的错误。 倘若孔宁没有什么赔偿的手段,他只能将对方关押百年来出这口恶气,免得将来大限将至的时候憋屈。 “九爷,您真关我啊!”孔宁小心翼翼问道。 “真关”尊上点头道:“束缚我身躯的秘银链应该也很适合你!” “求放过!” “没法赦免你!” 尊上摇摇头,无视了孔宁可怜巴巴求饶的眼神。 “您看我给您找了个炼丹师,他炼出来的药肯定胜过您直接抱着玄参啃呀”孔宁求饶道。 “他是个好丹师,也有一个好丹炉,但他修行境界太低了,难于炼制玄参这种程度的混沌大药”尊上摇头道。 诌不归的问题很直接,修行境界的不足。 一个境界修为低的丹师没可能炼制出顶级大药,这和让一个普通铁匠去铸造神兵的要求没区别。 若想妥善利用玄参,阴阳家的祖师前来方有几分可能。 “那给他修为提升提升?”孔宁小声建议道:“等他修为高了,他就能给您炼制大药了!” “培养他?” 尊上注目过诌不归。 他不喜欢培养人类,更不喜欢培养一个小老头。 对人类而言,诌不归的年龄太大了,并非一个培养的好对象。 但若要让尊上寻一个擅长炼丹者,他确实极难寻觅。 圣地中的鹿力妖王擅长炼丹,但鹿力妖王的丹药更适合中低层实力的妖王,在针对炼制顶级大妖丹药时的失败率太高,更无须说给他这种绝世大妖炼制丹药。 尊上给了鹿力妖王炼制邪罗斯川圣地丹药的权限,不断让对方练手,但对方多年下来依旧拿不出手,炼丹实力甚至要逊于诌不归。 孔宁的建议让他有些意动。 但诌不归的短板太明显了,这让尊上显得犹豫不决。 “九阴尊上,若您难于培养诌某,我数十年后丧命也不会耗费您太长的时间!” 不论是乌巢给张学舟搭话,还是孔宁的推荐,这都是一张显而易见的跳板。 尊上犹豫不决时,诌不归抑住心中的恐惧,开始主动提及自己的优势。 他年岁大是一种劣势,但这种劣势也可以转换成优势。 尊上培养他不需要等待太多年。 培养一个妖王或许要百年,但培养他只要二十年,甚至于短短的十年。 诌不归本想在十万大山捞取足够丹药后溜回汉王朝,但如今都被尊上逮到了,自己又是邪罗斯川圣地诛杀令上通缉者,他眼下想保命想自由的途径很少。 或被直接诛杀,或如孔宁一样被关押百年。 审判诌不归的选择不会很多。 相较于这些下场,孔宁提及的方案反而是诌不归最好的结局。 “我传承了阴阳家的炼丹手段,一些大丹对对尊上或许也有用处!” “哦!” 等到诌不归提及自己的第二条优势时,尊上倒是真的多了几分兴趣。 如果诌不归可以真正地发挥一定的用处,他确实可以适当培养这个人类小老头。 只要诌不归能给予他一点点有价值的回报,诌不归的作用也必然胜过了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妖王。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自己也是如此认为吗? “果然被捡走了!” 躺在十万大山中少有存在睡着后被挪移放置到另外一处地方的可能,但现实世界不会。 准时清醒回来,张学舟睁开双眼时只见一片雪白的墙壁。 这显然不会是公交站台。 他卷起身上的棉被,身体跃落床下,又迅速穿戴自己那两件简单的校衣校裤。 他所在的这间房间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木床,连床头柜都没一个。 等到张学舟踏步出了卧室门,他才看到外面重重叠叠堆放的书籍。 “任教授?” 踏步出门,张学舟目光扫过诸多书籍,随即就看到了一张空白画卷下坐着的任一生。 任一生外表儒雅,看上去像是一个好好先生。 但在未央武馆见过任一生的资料,张学舟再难将任一生看成教书育人的授学者。 能在圈子中被称誉为第六序列强者,任一生这个品阶显然不是靠嘴巴说出来,而是需要真正去作战击败对手才会获得承认。 张学舟往昔就有猜测任一生的实力,从而判断他们所在世界的修炼阶层高低,等到了现在,张学舟才有一个大致而模糊的概念。 身体具备相关基因,修行五星格斗术可以称呼为超凡人类的入门。 而精通一门五星格斗术,又或掌握一门四星格斗术则具备第一序列强者的实力。 再进一步精通一门四星格斗术,又或掌握一门三星格斗术则是第二序列强者。 每种格斗术需要的身体条件均有不同,而修成后的用途也有区别,又涉及不断递推增进与强化,甚至涉及多种格斗术的掌控与配合。 不断的向上,也造成了各序列的排名。 在第九序列属于推测猜想中的实力,第八序列近乎极限,第七序列堪称顶级高手的排序中,第六序列强者无疑已经很强势,属于中上,甚至是极为主流的强者。 “观想法凝聚心神合一,精神念力可破世间一切格斗术!” 任一生看着空白的画卷,等到张学舟再走数步靠近,他才睁开眼睛转头。 “你可知什么是精神念力?”任一生问道。 “精神念力?就是嘴巴叨咕叨咕念得头疼的那种?”张学舟低声道。 “《心咒》此文推动增长的就是精神念力”任一生道:“精神念力越强,发挥的威能就越强,甚至于借助某些特定的格斗术可以直接摧毁人的大脑意识源头!” 任一生也不管张学舟是否能听懂,也不曾提及张学舟为何会送到他这儿来,开口后侃侃而谈,所说诸多不仅涉及《心咒》,又涉及他所定义的一种力量。 “当然,除了毁灭,这种力量也能抚平人类头脑的创伤”任一生开口道:“它能治愈绝大多数精神不稳定的症状!” “治愈精神不稳定的症状?”张学舟微微惊叹道。 “不错!” 任一生点点头。 随即伸手取了一封信,信纸上是张学舟极为熟悉且痛恨过的字迹。 看到任安然的字,张学舟就不免想起了收费时的肝疼。 “安然写信向我提及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任一生笑道。 “她认得您啊?” 张学舟低声,他感觉自己精神病患的毛病必然写在这封信的内容中,这让张学舟有点小忐忑。 他和任一生只见了一次面,给对方喝了一瓶水,又赠送了对方《心咒》走脉境、贯血境的境界修行术,当下的交情让张学舟有些难于拿捏,不知道任一生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她是我女儿,她当然认得我”任一生笑道。 “女儿?” “很叛逆也很任性的丫头”任一生点头道:“以前还算个暖心的小棉袄,如今则是冻父亲的小冰块!” “她确实挺冰块的!” 不仅仅是任一生被任安然冻得透心凉,张学舟也没少承受任安然恰到好处的收费治疗,每次心中都哇凉哇凉的。 甚至任安然将自己束手无策的病人丢给了任一生。 张学舟眼睛瞄了瞄,看到信纸上落款的日期,张学舟不免有些小绝望。 信件是一种交流的方式,但这也是一种远远落后于当今社会年代的交流方式。 任安然这份信落款的日期是四个月前。 但看信纸上的折痕,张学舟觉得任一生应该是才收到这封信不久。 “看来你和她相处得一般”任一生笑道。 “我在您女儿那儿看病哩,每次都要交钱”张学舟悻悻道:“她似乎能估算出我带了多少钱,每次都卡得我正好用光,让我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她喜欢走旁门”任一生笑道:“好好的现代心理学没有研究,但伪心理学则是一个不落学全了。” “伪心理学?” “比如手相学、骨相学、笔迹学、占卜学”任一生耸耸肩道:“精通了伪心理学,她在揣摩人心状态上的能力还不错!” “咱们学院要是有这些学科就好了!” 张学舟的表情有些悻悻。 他往昔认为的心理学就是猜测他人心理活动,但踏入学府后,张学舟才发觉自己学的专业和他所需求完全不相干。 直到现在,张学舟也没学到什么猜测他人心理、判断对方心态的本事。 “这些伪心理学不能为人类带来进步”任一生道:“学这类知识只是浪费时间与才能!” “我觉得吧……” “安然说你脑域有一些损伤?” 张学舟刚想发表一下伪心理学是非常有用的学科,或许对社会还存在一点点裨益。 但他只是开了个腔,任一生随即给予了一个较为善意的开头。 张学舟脑袋飞速转动,等到数秒后,他才低声应下。 “他们说我这是精神分裂的毛病”张学舟坦然承认道。 “伱自己也是如此认为吗?”任一生问道。 “医生的判断应该不会错吧?”张学舟疑道。 自从有意识开始,张学舟白天处于现实,晚上处于梦境。 他不知道自己最初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但在张学舟懵懂之初,他以为每个人都是如此,也就没怎么在意。 直到某天向张卫盟和宋凤英提及,他随后就被送医了。 张学舟至今记得那是一次很折腾的检查,张卫盟当天的脾气不太好,宋凤英也落了泪。 他做了很多测试题,直到张卫盟将那一卷厚厚的题目封进袋中。 慢慢等到再大一点点,张学舟在偶尔中翻开密封袋,也看到了那份测试的最终结果。 诊断病症:精神异常,建议尽早采用药物干预。 大约在十二岁时,张学舟陆陆续续开始服用一些药物,但药物收效甚微,最多是让张学舟在白天就睡着,他晚上依旧会进入张家庄。 往昔归结身体虚弱的原因在于精神疾病,但那或许是吃的药不断累积的副作用。 张学舟记得他从那年开始偶尔生病,身体的发育也较为缓慢,连带张家庄的自己都萎靡不振,再难于跟上张长弓等同龄人的修行。 等到十五岁时,张学舟开始停止用药。 两年后,张学舟被送到阳光心理医生诊所接受任安然的治疗。 被认为有病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张学舟忘却了最初的自己。 那时的他认为世上每个人都与他一样,白天在一个世界生活,晚上进入梦境去另一处地方。 第一百九十五章 精神强化篇 “您认为我是健康的?” 任一生的书房中,张学舟难于相信这个推断。 “可我有思维不能自控的时候”张学舟道:“我有的时候感觉自己脑袋不正常。” “你觉得其他人是否有思维和情绪不能自控的时候?”任一生问道。 “应该有的吧?” “那他们是否是精神病人?” “咦?” 张学舟诧异发声。 病了十多年,任一生忽然说他没病,这让张学舟有些不适应。 “但我做梦,一直做梦”张学舟道。 “所有人都有做梦的经历!” 任一生双眼盯着张学舟,眼中闪烁着微微柔和的光芒。 他仿若看穿了张学舟,不断引导着相关的话题。 “可我持续不断,一直处于一个梦境中,甚至那是一种可持续进行的梦”张学舟道。 “从我研究的学说上而言,你这仅仅只是属于精神状态的不稳定”任一生凝重道:“你的脑域可能承受过某种冲击,导致思维远较之常人更为活跃,甚至于因为承受重复性的刺激,导致形成了固定的思维反射。” “没明白!” “简单而言,伱只是脑域有过刺激,但这并不算精神疾病”任一生道:“我观你所拥有的《心咒》,这就是一份治病的良方,但凡不断增强你的精神念力,你就能实现自愈!”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这是固本培元的修炼之术”任一生道:“安然曾经交予你一份调理要诀,那同样可以对脑域精神固本培元。” “可我按流程学完后一点都没变!” 张学舟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的嘀咕让任一生微微眨了眨眼。 张学舟不仅仅学了任家的精神基础篇,还用弱鸡之身击败了拥有五星格斗术的测序者。 张学舟在精神基础篇上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任一生的预估。 他目光扫过被解析完毕的《心咒》。 在任一生的论证中,《心咒》与精神基础篇结合有一定概率增强精神念力的威能。 而张学舟昨晚的擂台赛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没有学过龙威格斗术的张学舟居然拥有了相似的能力。 张学舟能做到,任一生显然也很想做到。 但凡两两结合下出现增强的结果,第六序列的他必然走向第七序列,甚至更高。 他原本认为《心咒》是另一种类型修炼向上的路,但任一生没想到心咒可以与他当前拥有的能力结合。 他还处于研究认证的阶段,张学舟则已经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看着其貌不扬身体又虚弱,但张学舟实质上已经勉强能踏入第一序列的行列。 任一生此前替张学舟治疗过一次,他感知张学舟最多的情绪就是自我怀疑,并非精神病疾病的症状。 ‘怀疑自己有病’这是一种极为悲观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也必然引导精神异状。 若说《心咒》和精神基础篇存在可能的共存向上,悲观的情绪对精神异状则是必然的引导。 张学舟的病并不在于精神分裂,而在于自我怀疑。 他眼中光华闪烁,宛如催眠的能力不断引导更改着张学舟往昔固执的认知。 “你脑域经历了调理,精神有了一定的稳固,只需不断向前调理,勇敢走出你思维上的误导”任一生道。 “您的意思是说我脑域没病?只是一点点心理上的问题?”张学舟茫然道。 “不错”任一生点头道:“安然给予你精神基础篇和医理篇,我这儿有一份精神强化篇,结合你《心咒》修行有事半功倍之效,必然能让你脑域更为稳固,抹平过往的创伤,等到你调整心态,你就是一个正常人了!” 任一生起身,他在书架上抽出一本手写的原稿。 等到任一生翻开,张学舟只觉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他以前就猜测过调理要诀存在续集和续续集,眼下任一生捧着的显然就属于后续。 自从调理之后,张学舟觉得自己聪慧了不少,甚至调理要诀助力他成人考,发挥了难于估量的作用。 张学舟对《调理要诀》极具好感,他当然也希望获得后续的篇章。 “您这是免费送我吗?”张学舟问道。 “你送我一本《心咒》,我自然要回你一册《精神强化篇》!” 任一生点头。 他以往并不想做活人推衍推算实验。 但眼前的张学舟在不知不觉中与他实验的方案有了重叠。 相较于此前的预案,张学舟多了《心咒》的辅助,较之他预案中更为稳妥。 任一生同样想获得《心咒》的后续,甚至想与弘苦亲自会面谈一谈,但他的人监察了张学舟一月有余,并未盯梢到弘苦,反而见证了张学舟上擂台的场景。 等到张学舟睡在站台,而左腾的人四下搜寻,张学舟也被他的人带了过来。 任一生注视着张学舟。 他不断向前不仅仅关系着他个人,也是一次另类意义上的追求长寿。 任一生不敢说自己这种尝试可能对整个人类族群有意义,但这必然对他和任家的人产生深远影响。 基因长生的尽头是癫狂,身体还活着,但正常的思维已经死了。 那不是任一生想要的长生,人类也不可能去追寻这种缺陷严重的长寿。 张学舟是一颗实验种子,也是一颗走在新道路上的种子。 任一生以往对这种尝试有极为严重的负恶感,但研究清楚了《心咒》,他心中对张学舟测试成功率没了最初的悲观。 倘若一个实验有较大概率走向成功,任一生觉得这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实验。 张学舟并不是那些测序机构中不断挥霍的人肉耗材,也不是医学实验室中的小白鼠。 他愿意称呼自己和张学舟是先行者。 任一生精神篇修行已经进入了一个极限,张学舟则是初步启蒙。 但张学舟拥有《心咒》的底蕴,甚至还有弘苦这种苦修者可能的接触,而他在《心咒》的修行上则属于纯粹的新人。 他在这头,张学舟在那头。 两人前进的步骤不一样,不仅各有修行先后,也存在实力方面的鸿沟,但他们或许在某天会重叠。 “但愿一切向好!” 看着张学舟喜滋滋接过自己手写的笔记,任一生心中有那么一个念头。 或许,随着不断的尝试,他们某一天真能实现真正意义上身与心的长寿。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没病 “我没病,我没病,我没病……” 从任一生的住宅中走出,张学舟脸上喜笑颜开。 难得有位大咖说他没病,这事情值得高兴。 张学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听过这样的说词。 任一生的份量显然远较之一般的医生要重,也胜过了那份测试表,让张学舟心中极为欢快。 而且他还拿到了《精神强化篇》,这属于调理要诀的续续集,可以继续对他进行调理和巩固。 除此外,他还在擂台上拿下了张曼倩追求的《虎形拳》。 至于基因测序秘钥,张学舟就当是聊甚于无了,或许有人求而不得,但张学舟来少有需求。 电子钱包中的一万多元变成六万五千块也是张学舟收获。 诸多好事齐齐上门,张学舟自然开心。 而且他在另一个世界中也有了暂时的稳固,甚至还得到了尊上传授的《大荒造化经》。 被任一生认证为正常人后,张学舟也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他所认为的梦境是虚拟还是真实,而他所在的现实也是同理。 最坏的猜测是两者都是虚拟的,而他作为一个植物人躺在某处。 中性的猜测是梦中虚拟,源于他意识构造,且不断推衍运转,现实则是真实。 另一种中性猜测同理,他梦中属于真实,现实则是虚拟,属于他另一具身体的狂想。 而也有一种猜测首次进入张学舟的脑海中。 “或许两个地方都是真实的!”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猜测。 人不可能处于两种不同的世界,这是张学舟最早否定过的事情。 但《阴阳大悲九天咒》入境法的修行成功,又有《心咒》被任一生所重视,甚至于在研究,这都证明着他梦中那些事情并非无稽之谈。 “两颗行星相距亿万里之遥,而外星文明更是不曾听闻,很可能相距不知多少光年,若两个世界都是真实的?是什么成为了连接的纽带?” “旅行?” “流星坠落?” “大文豪世界?” “沉醉的直播?” …… 张学舟回想起张卫盟和宋凤英早年屡屡提及的往事,他也认真思索着张曼倩提及宋凤英和张卫盟的异状。 在他们一家中,不仅仅是他有问题,而是全部都有问题。 但四人表现的症状完全不同。 若他的猜测接近真实,张学舟觉得他们一家身上必然有什么特殊之物。 在数百年前,人类不会相信仅凭借一个通话装置就可以与数千里甚至数万里之外的人联系,人类也不会相信空客这种铁疙瘩居然能上天,人类更不会相信…… 时代的观念限制了人们的想象。 张学舟觉得相较于一家人的异状,他们的观念很可能同样落后了数百年。 这导致他难于解释当前的状况,也难于找到症状原因真正的所在。 “或许有外星文明在我脑袋里植入了一个时空穿梭机?又或未来的人类穿梭时空反向输送了什么科技给我们?” 张学舟摸了摸脑袋。 他觉得现代人类可以接受数百年后的科技的变化,他接受外星文明科技也没什么问题。 碰到无法解决和解释的问题时,将一切推脱给外星和未来科技没毛病。 这至少能让张学舟心情舒爽。 接受新科技测试的人员非常多,张学舟一点也不介意成为一个外星人、又或未来人的试验品。 折腾了十多年,当张学舟理念通达时,他觉得好极了。 若非身体没法支撑他翻跟斗,张学舟觉得自己要翻九百九十九个跟斗才能平息自己这种喜悦。 “若我没病,一切又是真实的存在,那么我就要过好自己的每一天,直到这场实验最终出一个结果!” 数百年前的人不懂无线电,也摸不到无线电,张学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同样如此。 他很想清楚真正的原因,但对见识落后的他而言,想追寻结果太遥远。 他只有将一切放下,过好自己的一生。 或许在他这一生走向终点时,那时的他可能会得知一个答案。 “没有病就不可能病发,三十岁的我会很健康!” 心头重压不断消退,张学舟走路极为轻快,他哼哼着小曲,直到撞上一脸疲惫的张曼倩,张学舟才回神过来。 “你跑哪儿去了,我整整找了一夜的垃圾堆!” 张曼倩脸上犹有惊魂未定。 带着张学舟进入地下赌场,而后张学舟就丢了,她不可能没焦虑。 “你找垃圾堆做什么?”张学舟奇道:“我这么像睡在垃圾堆里的人?” “不……” 与狼共舞的风险难于估量,张曼倩在某个时刻甚至怀疑张学舟被某某赌徒谋财害命,又或被人捡走摘了身体器官,尸体随意丢在哪个垃圾堆中。 她初步接触了一个地下世界,也初步了解了那些地下世界机构吃人不吐骨头。 脑袋中越想,她也越怕。 往昔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一腔勇气不断向上爬,甚至妄图刀口舔血挣风险钱。 但在丢失张学舟之后,张曼倩是真的怕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如此懊恼后悔,这甚至远超了她在擂台上被打到吐血的痛楚。 对张曼倩来说,这一夜是她的煎熬之夜。 她状态与张学舟当下截然相反。 直到找无可找,她准备捅出地下赌场事寻求报警时,在家附近徘徊的她撞上了张学舟,张曼倩才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张曼倩急道。 “我在等公车的那儿睡着了”张学舟耸耸肩道:“而后是任教授同样等公车,凑巧看到了我,就将我接了回来!” “任教授?” “任一生教授,就是上次来我们这儿做客的那位教授,不过伱当时没在,我记得此前与你说过他,他是我们心理学院的教授……” 张学舟兴高采烈说起了任一生。 他还扬了扬任一生赠送的《精神强化篇》。 张曼倩对张学舟这种偶遇的收获兴趣不算强烈,但等到张学舟显宝拿出《虎形拳》,张曼倩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你击败了那位测序者!” 张曼倩没想到张学舟不仅仅顶替了29749测序者入场,还替29749测序者上了擂台,甚至拿走了这位测序者的奖励。 很显然,机构卡着她,但没有卡别人。 对她而言千难万难的《虎形拳》,被张学舟轻松拿到了手。 但问题是,张学舟什么时候成了测序者中的高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序列强者的势头 张曼倩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弟弟。 她是第一次认真思考张学舟所说的话,也认真对待着张学舟捣鼓出来的那些修炼术。 张学舟屡屡推荐,但有张卫盟《九阴真经》事件在前,张曼倩显然没有将张学舟推荐的修炼术作为主修。 张曼倩将自身绝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鹤形拳》的修行中,她的目标也定在基因测序秘钥和《虎形拳》上,并一直为了这个目标努力。 在张曼倩原定的计划中,《鹤形拳》是第一步,《虎形拳》是第二步,融合两种基因格斗术执行风险任务是第三步。 而后她会不断钻营也不断向上,直到自己踏入序列强者更高阶层。 这个过程必然千难万难,也必然携带陨落的风险。 但在现在,张曼倩看到了另外一条路。 那是张学舟的路。 张曼倩无法重复张学舟所具备的一切,但她能做认真跟随的学习,并与自身互补。 在擂台上,她能反击制敌就是依靠了《太清真术》。 她欠缺施法的力量,也欠缺《太清真术》的熟练,但这道术让她反败为胜。 若她在张学舟提供的那些修炼术上能耐再强一点点,这或许能匹配到她不断增进的实力。 “这……这……还有这……这都能修炼出有用的能耐?” 张曼倩指着《阴阳大悲九天咒》,又指向《心咒》,而后点在《阴物寻踪术》相关的草稿上。 这让张学舟连连摇头。 他获得了不少修行的术,甚至于在昨天获得了《大荒造化经》,但有很多术并不适合拿来修行。 张曼倩和他修行已经定向,只能在《阴阳大悲九天咒》不断延伸发展。 他们当前能修行的有《阴阳大悲九天咒》后续,有《太清真术》,有《调理要诀》《精神强化篇》等内容。 可修行的术种类并不多,但这不是主要的问题。 对张学舟而言,他必须找出如何持续修行下去的路。 蓉城外道观的木道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没有足够的修行物资,修行向上的难度只能靠岁月慢慢水磨。 另一边世界的张学舟修行突飞猛进,但那是因为他接触的层次太高了,不断的进补让他身体法力暴涨推动修行,但他在现实中没有这种条件。 张学舟甚至在怀疑两方世界修为的不同步,导致他在另一边如同老牛拉车难于踏入控身境。 这或许也导致了他某些时刻头脑混沌的情况。 简单而言,张学舟觉得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体更新换代了,而他现实中依旧是老机器,超高性能的cpu(灵魂)难于被脑域所容纳,进而产生了某种卡顿和混乱。 他琢磨着自身的情况,也不时回应着张曼倩询问的相关。 “这或许需要我跟随诌不归不断学习炼丹术来触类旁通!” 诌不归的炼丹术、寻药、阵法等手段难于运用到现实中,但万法同源,学习见识多了,或许他能找到某些可取代的药物。 又或许如同他寻找珍珠鸡一样,当身体产生需求,他的感知会引导他寻觅到相关裨益之物。 前者需要他向诌不归学习,而后者则需要张学舟学习《精神强化篇》增强感知能力。 他心中大致摸清楚方向,倒也不至于完全迷茫。 “你如今有一枚基因武库秘钥,要不要去做个测序,而后将身体调理一下?” 张学舟心中有所思时,张曼倩则指向了张学舟最不重视的一张秘钥卡片。 只需要将涂层刮开,这张卡片就会显出对应的秘钥数字,可以前往卡片上数个规定的地点进行测序。 张曼倩以往觉得张学舟身体脆弱,不符合身体调理的范畴。 但眼下的张学舟拿到秘钥,身体很可能有了对应的资格。 “我不需要做测序!” “但是测序后会有一种叫营养液的试剂调理身体,那个能增强我们的体质,你瞅瞅姐胳膊上这扎实的肌肉,若能收集十枚……” “营养液?” 张学舟以前认为基因秘药就是一场身体的测试,他没想到做完测试后还有吃喝来补充身体。 他对医院依旧有某种阴影,甚至不喜欢任何身体检查,但看在营养液的份上,张学舟觉得自己可以克服恐惧。 营养液或许是一种另类意义上的炼丹术。 张学舟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甚至于看看是否有真正适合自身需求的营养液。 他以往只能指望煲汤时撒点可食用的滋补药材,眼下的张学舟则是多了一种选择。 尽管这个选择的机会在当前只有一次,但张学舟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止步于一次。 他以往不断在另一片世界发展,在现实中则是老实本分上学,眼下的张学舟多了一些念头。 他此前想制止张曼倩参与地下擂台这种危险活动,甚至于远离这些黑暗场所,但张学舟观念打开后,只觉一切都没什么。 他都参与了反杀大咒术师弘苦的计划,甚至于被邪罗斯川圣地安排了刺探景帝的任务,哪件事情的难度不比接触一个地下赌场大。 收益向来险中求,或许他在现实中的不断进步也能反向裨益到另一片世界的自己。 “西京市学府区让胡路八号!” 张学舟看了看基因武库秘钥上离沧澜学府最近的地址。 最不看重的物品居然对自己很可能具备最大的用处,张学舟不免嘘唏世事难料。 “基因测序的时间长吗?”张学舟问道。 “抽血后半小时就有结果了!” “走走走,一起去测序!” 张学舟看着手中来路不算清白的基因武库秘钥,觉得这种东西越早用掉越好。 他借助猴脸面具的遮掩从未央武馆后门走出,直到出了未央武馆才将面具丢在门口,但张学舟隐约也感觉这种做法并不算完全靠谱,但凡真正的测序者29749调查相关,很有可能调查到他身上。 武库基因秘钥的卡片属于不记名的匿名卡,但只要有足够强大的背景,这种匿名卡依旧可以查询到相关的使用者。 张学舟换了一套衣服,拉上张曼倩,又在街头上买了个小孩儿戴的鬼脸面具。 让胡路八号距离沧澜学府较近,张学舟沿途而行也不过是半小时的时间。 来到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房子前时,他和张曼倩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随即有了分开。 “你先我后!” 张学舟显然比较赶时间,更需要避嫌。 张曼倩低声交托了相关的注意事项,才看到张学舟带着鬼脸面具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弟弟居然有序列强者的势头!” 从未做过基因测序,更不曾接受现代药物的刺激强壮身体,但张学舟忽然而然就能击败测序者。 一如张卫盟和宋凤英往昔的走眼,张曼倩必须承认,在最亲的人身边,她同样走眼了。 从昨天晚上思索张学舟可能被分尸可能的刺痛到现在序列强者的刺激,她一时甚至觉得脑袋至今都难于转弯过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血液试剂 让胡路八号。 张学舟轻而易举找到了地址。 若非秘钥上的标记,他都难知这些平常看上去正常的建筑下另有奥妙。 “先生,您有预约……” 张学舟推门而入,映入眼中的是‘华天基因测序中心’的牌匾。 这家单位倒没像未央武馆一样挂羊头卖狗肉,而是真正涉及了基因测序的各类项目,也承担体检等相关事项,甚至还开设了牙科。 前台负责的小姑娘刚刚惊诧张学舟带面具的怪异,但等到张学舟扬了扬手中的基因武库秘钥,她顿时将嘴里的话迅速收了回去。 “请您前走十米坐电梯进入二楼的四十六号房间,乌医生会负责接待您!” 小姑娘约莫二十岁的年龄,两排牙齿极为白皙,笑起来极具职业效果,但她眼中有几分迷茫。 如张学舟这样持着秘卡前来的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位,每个人都是交给四十六号房间的乌医生接待,但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人做的到底是什么检测。 有和张学舟一样遮掩容貌的人,也有坦然前来的人。 但不论是哪种,她见过的这些人无一不是气质超凡,举手投足皆有风范。 她注目着张学舟,看着对方左边瞅瞅右边瞧瞧,等走到电梯前,对方才止住观望踏入电梯。 随着电梯门发出轻微的闭合声响,小姑娘的目光不免忽闪忽闪了数下。 “他在走路方面的气质比以前那几个人差了点,穿着似乎也一般,但……” 只要有那张卡,她就需要按规则服务。 乌医生曾经对她说过‘不要好奇,你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不可能有交集’,但愈是这样,她心中就愈加好奇。 她想不明白凭什么一张卡就能区分人的等级,也难于想通那张卡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如她这样拥有好奇心的前台人员显然不少。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清闲高薪的岗位每隔一两年就会换人。 小姑娘注目到柜台上贴着谨记的‘前台十规’,又看了看工工整整题名警戒自己的前任前台小姐姐,她最终晃了晃脑袋,将心神收了回去。 或许她在某一天腻烦了这个工作,又或好奇心最终发作,或许她会尝试偷偷去看看乌医生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接待的到底是一些什么人。 作为新时代的大学毕业生,她相信社会上会存在不公,但她不相信来持个卡就是特权阶级人员。 若是如此,这西京城的特权人员也太多了一些。 她固定着自己职业的微笑,二楼中,张学舟则是推开了四十六号房间的门。 房间中是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见到带面具的张学舟,他并没有丝毫奇怪,而是坐在台前伸出手。 “秘钥!” “七零四五八!” 张学舟刮了刮涂层,将基因武库秘钥递了出去。 “请坐好!” 乌医生站起身来。 他微微躬身示意,随即取出了抽血器械。 “您少抽点,我晕血!” 看着对方压脉扎针抽血的快准狠,张学舟面皮一抖。 如果说容丽的杀猪有庖丁解牛的赏心悦目,眼前乌医生的抽血手艺显然也是一绝。 他话音刚刚落下,扎入血管的细针已经抽出。 乌医生对着张学舟笑了笑,随后走到墙壁边,随着墙壁弹出一个小盒,他将一管血放了进去。 “还请耐心等待半小时”乌医生道:“如果您时间比较紧,也可以选择过后前来取结果!” “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免费赠送的什么营养液?”张学舟好奇道:“你们营养液是拿什么调制而成的?” “看来您是第一次来”乌医生笑道:“伱说的应该是营养试剂!” “对,就是那个!” “眼下就在给您调制营养试剂!” 乌医生指了指墙壁,示意内部此时正在不断进行操作。 “它是以你的血液为主体,又添加类似于你身体基因提取物的培养液”乌医生呵呵笑道:“等到注射回你身体内,血液循环必然必然引导身体基因产生融合性的增强,从而获得更强的身体素质!” “你的意思是刚刚抽掉的血加东西后会给我注射回来”张学舟奇道。 “是这个意思!” 乌医生点点头。 乌医生的再度确认总算是让张学舟知道了张曼倩为何在此前用打疫苗的理论来做解释,这种营养液试剂简直和打疫苗没区别, 这与他想象中调制药物补充身体有全然的不同。 即便诌不归在这儿,面对这种新科技也无能为力,难于去进行模仿。 张学舟一时不免大失所望,觉得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永远是这般大。 但来都来了,他并不介意等待半小时。 他不喜欢身体内注射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张学舟对自己血液输回体内并不抗拒。 张学舟甚至有点期待注射后的效果。 再怎么说,他确实希望自己身体强壮一些。 如果营养液试剂能让他强壮起来,张学舟不免也会思考是不是寻求门道再去打打地下擂台。 但在思索到自己很难再次碰到马脸面具测序者那种弱鸡对手,张学舟也只能将小心思收敛起来。 他现在的底蕴明显不足,上擂台的风险不低。 一旦碰到张曼倩这类速攻型的对手,张学舟必然会快速歇菜,压根等不到他利用境界的优势镇压他人。 “可惜我欠缺攻击性的术,否则好歹也能去搏一搏!” 参与擂台赛不是重点,重点是只有赢家才能拿到基因武库秘钥。 张学舟不仅仅要站到擂台上,他更需要赢下对手。 他和乌医生陷入无言,也陷入了等待。 半小时时间似乎很短,但干巴巴等待时明显会显得很长久。 张学舟将大荒造化经默念了三遍,他才看到乌医生站起身来。 等到乌医生站在墙壁中翻出小盒子,此前抽的那管血又取了回来。 “真加料了?”张学舟疑道。 他看了看乌医生手中的那管血,一时难于相信这已经变成了营养液试剂。 “已经调制完毕”乌医生点头道:“这是您的测序记录,还请您收好!” 他指了指桌上的打印机,一份匿名检测报告不断打印了出来。 “……基因序列呈现弱态和病态,疑服用过量镇定类药物所导致,血液中蕴含极少量不知名禽鸟基因……” 注目过最重要的信息部分,乌医生眼皮微眨。 他看着眼前带着鬼脸面具的年轻人,只觉又看到了西京城一个稍有落魄的二世祖。 这必然是自己没啥天赋,私下弄到了五万块一剂次的基因武库秘钥来做尝试。 但没天赋就是没天赋,若不花费上千万的巨资来做全身换血,眼前的年轻人再尝试也没可能将自己那点可怜的禽鸟基因蜕变向上,甚至于夹杂在这种阶层之中,对方不得不依靠药物镇定那颗难于甘心的念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熟悉的感觉 “总感觉他们这种试剂有点问题!” 从华天基因测序中心走出时,张学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的。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乌医生注射了兴奋类的药剂,才导致他有这种飘飘欲仙感。 在他之后,张曼倩隔了十余分钟才进入华天基因测序中心。 张学舟则是卸掉鬼脸面具,蹲在街头一角进行等待。 他无聊地看着缝隙中数只蚂蚁不断进进出出,等到一辆黑色小车快速行进到华天基因测序中心外,张学舟蹲着的脑袋微微抬起,随后又迅速放了下来。 张学舟不知道车上下来的那个黑衣人的名字,但他很清楚对方是未央武馆的主管者。 “难道是来查我的?” 张学舟面显疑惑。 他行动的速度极快,从任一生家中出来遇到张曼倩就决定前来做测序。 此时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十分,这距离他做完测序只有三十三分钟。 “从未央武馆那边到华天基因测序中心要坐一个小时十二分钟的公车,开小车走快道也要半小时,也就是说我做完测序的数分钟内,他们就往这边赶了!” 如果不是凑巧,张学舟只能说对方在时间方面近乎卡点。 这是他前脚出门,对方后脚就获得了信息。 张学舟看了看身上的休闲衣,随即就将外套脱了。 他看过华天基因测序中心的布置,诸多地方都安置了监控设备,若要查询相关信息,这或许就是辨识标志。 “浪费两套衣服!” 前来华天基因测序中心时,张学舟就将在未央武馆穿着换掉了,眼下显然又要换一套服装。 张学舟希望自己身体可以粗壮一些,等到他身材变样后,之前所有视频方面的记录再难辨识到他。 地下势力显然不管犯法与不犯法,只要损害了对方的利益,对方就会进行追究。 “希望他们没仔细也没能耐去查询下注记录中的信息!” 张学舟顶替29749测序者打擂台,这种事情来得猝不及防,但获胜的他无疑侵害了真正的29749测序者权益。 诸多相关的线索中,张学舟也就留下了刷电子钱包的下注记录。 他看了看三大行联手发布的电子钱包,觉得未央武馆这种地下势力不至于手伸得如此长,难于像宋凤英一样直接翻后台查隐私。 他心中思索清楚倒也安定。 他这些年虽说很宅,但他在另外一方世界没少折腾,该有的警觉不会少,该断掉的小尾巴也必然清扫干净。 “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等到张曼倩出门时,张学舟只见未央武馆的主管跟随在张曼倩身边。 低低的商议声音传来,但又很快陷入了尾声。 主管对着张曼倩点了点头,随后钻入了黑色小车快速离去。 “他是专门来找你的?” 张学舟和张曼倩顺利完成汇合,他指了指远去的黑色小车,开口询问相关。 “我觉得他是专门来查你的,但伱的……” 张曼倩指了指张学舟外套。 她看过张学舟外套里的测序报告,那只能算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还是一个身体有病的普通人。 这种测序报告结果对一些人而言无疑是宣判与序列强者无缘,即便不断拿钱堆也难于堆出什么好效果。 对张学舟而言,这份报告并不友好。 但对未央武馆的主管而言,他显然不会在这种普通人身上多注目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 能击败测序者的人基因不可能是这种水准,他甚至懒得去查华天基因测序中心的监控记录,反而与张曼倩聊了一会儿。 “这样子?” 听了张曼倩的解释,张学舟不免哑然,感觉废物也有废物的好处。 他顶替29749测序者打擂台的事件或许已经告了一段落,再难有什么追查追到他头上。 张学舟在不曾注射试剂前不乏小心思多打打擂台赛,但在注射完试剂之后,他念头少了此前的强烈。 这不是张学舟心思摇摆,而是他当下没感觉这种营养液试剂带来了什么用处。 而且在测序报告中,他的基因较为普通,并不属于天赋异禀者,即便多次注射的裨益也有限。 一趟测序之行让张学舟极为失望。 但等到中午进食珍珠鸡时,张学舟只觉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 不断进食珍珠鸡,他对珍珠鸡这种食材已经少有了渴求,也难于感知到身体明显的舒爽,更难于让自己跳跃的能力增进。 张学舟寻思更换更高级的食材,但他没想到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他细细感知着身体的状况,只觉血液中似乎有什么在欢欣鼓舞。 “是那支血液试剂!” 若要张学舟找一个原因,他只能找到这个原因。 “姐,你注射完试剂后有什么感觉?” “感觉?可能我对进食的欲望会高一点点,你知道打擂台赢了有五千块钱,以前我都拿钱来买肉吃了!” “吃肉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吃多后会比较腻?” 张曼倩看着张学舟。 她此时显然不会将张学舟当成一个精神病患者,而是将张学舟当成某类特殊到离谱的天才。 凭借差到没法说的基因天赋,张学舟硬生生击败了一位测序者。 张曼倩觉得张学舟就像那些开拓基因武学的先辈,很可能在走一条孤独前行的路。 任何张学舟所需她显然都会配合。 张曼倩敏锐觉察到张学舟似乎有什么特殊感觉,这或许是与她们注射后的不同症状。 这让她开始和张学舟一项一项进行对比。 “似乎……进食合适的食物更能促进身体基因的发展?” 一番探讨下来,张学舟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我没法去吃虎、豹、鹤鸟来做对比验证了”张曼倩嘘唏道。 张学舟适配的基因下限有点低,珍珠鸡就满足了要求。 但张曼倩适配的基因较高,每种生物的肉食都并非常规肉食,想获取的难度较高。 “其他人呢?比如拥有蛮牛基因的人吃牛肉?” 张学舟不确定这种情况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但多了这一针试剂,他感觉自己不断进食下必然会具备更高更强的跳跃能力。 这让他对获取基因武库秘钥的兴趣重新燃了起来。 第两百章 三个任务 “小心点这个人!” 自从张学舟替代29749测序者上了擂台后,张曼倩没有将诸多事情自己单独扛着,而是选择了与张学舟交流。 再次提及盖世大猛男(左腾)时,张学舟指了指对方发送消息闪烁的头像。 “我在擂台上听到未央武馆主管称呼一个叫‘左少’的人,他或许和左家有一定的关联”张学舟道。 “只有拥有这种关联,他才可能给予我相关的测序引荐”张曼倩道。 “但左家并不干净!” 张学舟用了‘傲娇小美女’‘纯白小公主’数个名字,又找了一些小清新图片作为头像,但他连左腾的好友都没通过。 这让张学舟刺探左腾相关的信息成了一纸空文。 他想起擂台上听到的交流声音,不免对张曼倩做了极为郑重的警告。 “他拥有那种圈子,衍生的观念会与我们完全不同”张学舟道:“而且我们当下的能力并不算强,若被这种地下势力针对,很难有反抗的力量!” 不论张学舟这个走脉境的小修士,还是张曼倩这个初步掌握《鹤形拳》的测序者,两人都只是处于超凡边缘。 而在未央武馆的地下赌场,张学舟看到了太多赌徒。 这些赌徒或追求长寿,或追求实力,又或纯粹挥霍金钱图刺激,但这些赌徒同样属于超凡边缘的人。 能让这些赌徒老老实实观看赌斗,未央武馆所属的左家显然极具威慑性。 哪怕是左腾借一点点力量针对他们,张学舟和张曼倩也难于承受。 张学舟觉得张曼倩需要更为小心一些,避免不断借助左腾时遭遇可能的算计。 “说来我这两次测序确实和以往有了一些不同!” 张曼倩开始提及以往参与的基因测序。 最开始她是与人对练,等到气血翻滚后进行测序。 数次后,这种对抗开始升级,迈入地下擂台阶段。 张曼倩以往将这种步步升级的行为理解为获得基因武库秘钥的难度越来越高。 但不断向前,她发现这种机构开始吃人。 叠加上此前那次测序,张曼倩已经经历了两次合同事件。 这些合同上有实惠相关处,永久性给予了未央武馆等场地的入场券,不再需要邀请码才能入内。 但这些合同上也有捆绑性条款,包括张曼倩可能需要接受相应的征召站上擂台与对手搏斗。 每一次搏斗都会给予不菲的奖金,较之她当前所获的五千块远要多,也会累积相应贡献,譬如可以在以后获取《虎形拳》,甚至于四品格斗术。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互惠互利,张曼倩也就签了。 但张曼倩在合同上同样发现了一排不起眼的文字‘需配合可能产生的基因测序实验或基因格斗术测试’。 这排文字夹杂在条款中很不起眼,但张曼倩隐约觉察到不对劲。 她不乏和负责签约的主管力争,但并没有让对方放弃这种条款。 用对方的话来说,这是他们这儿通用的合同文件,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做更改。 而且大家都能签,你为什么不能签。 甚至于负责签约的人不乏隐约的威胁,提及如果不签约,张曼倩很可能再难于参与这类测序事件,无法再获得免费的基因武库秘钥。 “我眼下只差三枚秘钥了”张曼倩道:“只要拥有十枚秘钥,我就会获得一个极大的好处,只能再和左腾相处一段时间!” “什么好处?” “或许是自由挑选一册四品格斗术,或许是量身打造相应的基因格斗术,又或许提供某种更为先进的营养试剂,甚至给予一种适合我发挥的特殊武具,也可能让我开始接触超凡相关,以后不再需要别人的引荐!” 张曼倩猜测了一番,觉得事情或许就是想象中的数种选择之一了。 此时事情接近功成之时,她没可能放弃。 而拥有《太清真术》,她在擂台上胜利的几率大增。 即便对手越来越强,她也有应付的信心。 拥有了步步上升的底气,她就不会惧怕一些算计。 从来没有哪条路可以一直安逸走下去,一些风险不可避免。 只要她不产生更强的贪欲,张曼倩显然不会掉进陷阱中。 “下次测序的时候带我也去走走”张学舟道:“但你打完擂台后记得早点出来,免得我被人识破了!” “行!” 张曼倩一脸眉开眼笑。 她还担心张学舟过于反对这种事,下次不陪同她前去。 只要核对邀请码的方式不变化,张学舟大概率能跟随混进去。 张曼倩瞅着张学舟电子钱包中的‘巨额’数字,觉得但凡再操作两三次,这里面的六万五千块就很可能变成六十五万。 这无疑会是一笔极为庞大的资金,即便是他们不断投入到格斗术相关上,这也可以支持他们使用很长的时间。 “你想的倒是挺美!” 听着张曼倩提及的翻倍计划,张学舟不免翻了个白眼。 张曼倩昨天就让他下重注的胜负局差点输成零蛋,而张学舟在积分下注时也并非直接选择张曼倩无脑下注。 想让六万五的资金盘翻上数倍,这不仅仅需要张学舟的眼力,更需要张曼倩不断增强实力。 若一个不慎,他们即便赢上数次也可能一把输光。 “姐姐要开练了!” 张学舟的话很实在,若想让张学舟下注胜负赢下来,这需要她更强一些,张曼倩不得不痛下决心加强训练。 这显然比她参与超凡序列者执行风险任务要安全,甚至于报酬大概率远超了一般的风险任务。 金钱的刺激在眼前,张曼倩只觉身体发烫,体内仿若荡漾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叫上一声,随即跃了出去在那儿开练。 “伱好歹也收拾一下碗筷!” 张学舟悻悻做着家务收尾的事情。 在张曼倩再次参与擂台斗前,诸多事情显然告一段落。 张学舟当下有三个任务。 一个是修行尊上提供的《大荒造化经》,另外则是研究任一生提供的《精神强化篇》,最后则是寻求让自己修为向上的可能。 隐约中,张学舟觉察出了两方世界的不同和互补。 现实中有很多知识难于运用到另一方世界,但如同《太清真术》等术一样,任家的《精神强化》系列内容似乎同样产生了效用。 甚至于《精神强化》系列(原《调理要诀》)并不需要张学舟分开修行。 《精神强化》并未带来克敌制胜的能力,但张学舟觉得这种学习能强化自己的学习能力。 这可能让他在尊上那儿的表现稍微好一点点。 这或许也能让张学舟感知更加敏锐,进而在现实中不断挖掘修为向上的因素。 第两百零一章 没有选择 张学舟确实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天才。 他在《大荒造化经》上的修行速度远逊于乌巢。 即便乌巢有勤奋不间断的学习,又有夜晚的努力,张学舟觉得对方天赋也过分了。 他还在第二阶段打磨,乌巢已经踏入了第六阶段,即便尊上见到后也随口夸了一句。 在尊上这种顶级大妖的眼中,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承受夸赞。 尊上存在的岁月悠久,见过的天才不知有多少人,亲手杀死的天才修士也难于数清,但乌巢依旧得到了尊上的点评,这无疑是顶级的赞誉。 “尊上所在的地方是天地灵慧之地,修行事半功倍,所以我……你修为远不如我,学起来自然会慢一些!” 张学舟请教修行诀窍时,乌巢不免挠了挠烧光毛发的脑袋。 他感觉张学舟和自己天赋接近,但确实不知道张学舟在《大荒造化经》学习进度为何远逊于自己。 在‘财、侣、法、地’四大因素上,两人当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若要寻原因,乌巢也只能联想到两者在修为境界上的区别。 “你抓紧点时间进入控身境,或许也能像我这样……” 乌巢寻求区别的原因,也有意引导了话题。 如果可以,他希望张学舟尽快获得阴阳九天传承的控身境修行部分,甚至于获得诌不归的全部传承。 诌不归眼下找了尊上这种顶级靠山,很难有人可以通过强硬手段逼迫诌不归,即便实力超凡的晋昌也不例外。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乌巢只能指望张学舟可以多索取一些相关的内容。 尊上相助固然是出手不凡,但尊上不会对弘苦出手,而晋昌则是有一定的能耐插手其中。 乌巢不仅仅是被傀儡线影响的原因,他依旧需要晋昌的帮助,甚至于这种帮助越多越好。 集合的帮助越多,他针对弘苦的胜率就越高。 在这场以弱击强的对弈中,他需要抓住每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机会。 乌巢很庆幸自己为了帮张学舟推动修行去了汉王朝,这让他获得了往昔难于想象的助力。 丹药、辅助蛇头咒的傀儡牵丝术、抗衡境界压制的大荒造化经,甚至他在被曳咥河圣地除名后依旧还有阴阳九人教这条修行路。 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待三年后的那一击。 即便张学舟在三年后不够资格出手,乌巢觉得对方所做的一切也非常到位了。 哪怕是只能保持距离支撑他不被弘苦境界压制,乌巢都觉得这种配合非常好。 当然,若张学舟能更进一步,乌巢会觉得更好。 他低声和张学舟交流着相关,张学舟时不时也点着头。 他确实要找诌不归,除了询问将来境界的修行,他更注重诌不归炼丹术方面技艺。 营养液试剂和他想象中的药剂差别太大,张学舟想增进修为只能自力更生,看看学习炼丹等技艺后能不能在现实中触类旁通寻得药材搭配。 “你说有这么一种药,它提取了生灵体内的某种精华,而后打入到人体……” “伱不要想着去炼制人丹!” 张学舟找到诌不归晦涩提及营养液试剂开启话题时,诌不归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还不等张学舟说完,诌不归已经有了连声的批判。 “这种念头一点都不需要存在”诌不归严肃道:“这种捷径只需要接触一次,你就会沉迷在其中难于自拔,或从此修为止步,或成为人人诛杀的恶魔,难有善终可言。” “我的意思是说……” 诌不归在炼丹上极为敏感,张学舟也不得不再三解释,才将这个话题顺利引导下去。 “你这说的不就是妖力的嫁接?”诌不归缓和神色道:“妖宝部位磨成粉末吞服,又或使用妖血侵染身体,最终让人类身体获得某种程度的妖化,从而具备类似的妖力。” “咦?” “这是下乘修行的方法,难有登入大道的可能”诌不归指出道:“而且使用这种方法嫁接妖力的风险极高,很容易导致妖力在数年或数十年后反噬,导致化成丧失理性的妖人。” “原来是这样!” “你也是如此,托尔金说你体内有禽鸟的妖力,还会借用妖力做短途的飞纵,但你需要时刻让自身修为在前,不要让妖力主导你的身体,否则你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妖力影响,衍生出妖鸟的行为。” “原来如此!” 张学舟不断点头。 随着修为的不断增强,他在这方世界少有承受绿头鸭的影响,但在现实中,他连走路的姿态都有了变化。 或许如诌不归所说,这是他修为不足原因所导致。 不论是为了平衡两个不同的自己在实力上的差异,还是为了给现实中的自己摆脱妖力带来的精神影响,张学舟都需要更进一步。 甚至于随着他不断修行《云中术》导致妖力的精纯与强大,妖力还会不断增长。 若现实中的自己偏弱,这或许会给自己带来难于估量的灾害。 “干爹,若我们处于一个荒岛上,荒岛上的药材与我们熟悉的药材完全不同,我们该如何拿来炼丹修行呢?” “药材的品名和形状只是外在,我们需要追寻其中的药性和药理,倘若药性相近,药材就存在取代的可能,而药理上不冲突,我们就存在药材融合成丹药的可能……” 诌不归侃侃而谈。 难得见到张学舟主动求学炼丹术,诌不归当下就从基础开始普及常识。 不认识药材,这不是问题,碰到生僻的药材,那也不是问题,缺乏炼丹设备,那同样不是问题…… 只要一个真正的丹师想炼丹,即便是靠着手掌揉搓,丹师都能搓出一颗丹药来。 “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张学舟连连点头。 世界的不同没问题,药材不同也没问题,只要药性相近,对人体的裨益就会相近。 在诌不归的炼丹术中,一切都有可能。 阴阳家往昔都有拿人来炼丹的丹方,所取用入药的部分几乎已经做到了疯狂下的极致。 这种疯狂下的研究自然涌现了无数内容。 张学舟一时有聆听完整的现代学科讲座的感觉,他不断记忆着相关的内容,准备结合运用到现实世界中。 “纸上谈兵终归易,若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炼丹师,你只有经过大量的实践才能验证真知”诌不归道:“你不要异想天开认为自己具备随手抓什么就能炼丹的可能,即便肉身成圣者在这方面也经不起胡乱吃药的后果,那远的神农氏圣人不提,就近数百年有位叫雷震子的肉身成圣者也栽在……” 诌不归声音转低。 肉身成圣意味着对方依靠肉身实力直达了修为的顶峰,站在当今修炼界的顶尖位置。 这类人的肉身堪比法宝,挥手之间就有大能力。 但肉身成圣不意味着长生不老。 这位强者在晚年时试过诸多长生药,但对方并没有因此长生,反而是成圣的肉身在顶尖大药的侵染下松开了一道口子,最终落到无法锁定肉身精气身陨。 雷震子给丹术界的作用是确定了很多药不具备长生的效果,属于以讹传讹。 而在眼下,有一位大人物在寻求长生。 邪罗斯川圣地这位神秘莫测的尊上同样老了。 对方所求并非疗伤疗养类药物,而是长生丹。 这大概是他永远都难于完成的任务。 可诌不归并不显慌张。 他的年岁已经较高,再活上数十年绝对算得上高寿,到时死掉也不会有任何留恋。 但诌不归确实想将阴阳家的传承留下来。 他往昔将张学舟当成保命的棋子,不得不收对方做义子。 而在眼下,诌不归则是多了一份传承的念头。 毕竟除了张学舟,他在邪罗斯川圣地很难再见到人类,更难择佳徒传承。 张学舟是他没有选择下的选择。 第两百零二章 万法归宗的基础 “您今天讲的有点多,我快记不下了!” 十万大山独尊峰下,诌不归侃侃而谈,近乎讲述了四个时辰。 若诌不归讲述的内容掺杂水分,时不时打岔瞎聊聊也就罢了,在这四个时辰中,诌不归讲述的都是干货。 这甚至是张学舟需要记忆下来的干货。 从最开始的颇有兴趣听讲,而后递进到张学舟学习的认真状态,再进入到张学舟发奋学习的状态,这个时间接近八小时。 张学舟觉得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用功学习过。 他半年前进入最佳学习状态只能持续两小时,眼下显然是打破了张学舟学习状态持续时间的极限。 张学舟揉着发胀的脑袋,不断整理着脑袋中的内容。 他觉得自己需要复盘,而后誊写到笔记中谨防忘却。 甚至于他现在就有些内容开始在淡忘。 但学习了调理要诀后,张学舟确实在应试教育上的死记硬背上有较高的能力,不说他百分百复刻诌不归讲述的内容,他至少能将七八成左右的内容誊写出来。 等到再查漏补缺问一问诌不归,相关的内容也就补全了。 “只是快记不下?” 诌不归意犹未尽止住了讲学的嘴。 尊上培养他,但这也意味着软禁,诌不归心绪来潮时不免产生了传承的心思。 从炼丹术到阵法,涉及药材、药物、星象、地理等,又到阴阳术法和境界修行,只要他兴致所来就会触及相关讲述。 他这场讲述涉及的内容包罗万象,堪称阴阳九天教传承的精华内容。 若非他和张学舟的境界不足,诌不归会讲述更为高深的内容。 但他讲述已经足够的多,足以让任何一个听学者茫然。 眼下听到张学舟提及只是讲述有点多,快记不下来了,诌不归猛然回首,他才发觉张学舟一个少有人及的大优点。 记忆。 张学舟修行与乌巢这种顶级天才相差较大,但若张学舟没有撒谎,张学舟的记忆堪称恐怖。 阴阳家近乎一半的传承被对方记住了。 这是什么概念。 这种记忆能力需要很多天才精心培养,通过一年半载学习加实践才能记忆完全,而对方只花了短短四个时辰。 诌不归收过学生,他这些学生都是精挑细选而来,没有哪个学生属于歪瓜裂枣。 这些学生在初期的修行表现堪称优异,远逊于张学舟修行的条件下拥有不次于张学舟的修为。 但诌不归不得不说,没有哪个学生能拥有张学舟这种记忆的能力。 或许有人会认为,修行不可能一蹴而就,边学边记边用的方式才是修行的正常方式。 但在宗门外还有很多很多内容。 百家宗门各派宗师在以往不乏讲道,一场讲道的内容五花八门,讲述得天花乱坠。 九成九的人只能参与听讲,又择某一段对自身裨益的内容做理解。 但张学舟这类人不需要。 只要张学舟想,张学舟能做大部分内容的记忆。 当记忆的内容超出常人数十倍,张学舟必然能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修行路。 这或许能让张学舟跳出阴阳家这个局限的框框。 “万法归宗!” 诌不归心中闪过一个描述词。 没有谁能墨守成规抱着一点点擅长的内容走向极限,只有海纳百川才能看到更远,也能走得更远。 这份记忆力灵活运用到最终的极限就是万法归宗,很可能走出自己独特的路。 只要张学舟能保持这份记忆力,见识不断增长下维持修行向上,张学舟的路会很宽敞,而不需要像他和晋昌一样互杀来成就自身。 诌不归以往对张学舟并不满意,被动下才选择了张学舟。 但他眼下感觉捡到了一块璞玉。 但凡张学舟能吸取吸纳足够的营养,这块璞玉必然会绽放灼灼光华。 即便阴阳家只能成为张学舟修行中的一部分,诌不归也并不会觉得亏。 对阴阳家而来,这份古老的传承瑕疵太多,只有更新和换代才能焕发新生。 诌不归不会将希望寄托给一些不相干者,但他并不会介意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你们斗弘苦的时候……” 眼下的张学舟有极为复杂的关系网,也有修行便利的条件,拥有在日后不断增进的可能,但张学舟有一道难关要过,将来也会面对大风险。 诌不归寻思过后,才取出一个小瓷瓶交托给张学舟。 “这是什么?” 张学舟接过瓷瓶。 他不需要想也很清楚瓷瓶中大概率是丹药,但张学舟需要问清楚一点点。 他以往就吃过这种不知名道具的亏,拿了木道人给予的宝贝激斗金万两,效果失望到让当时的张学舟差点绝望。 “口中含着这颗丹药能削减术法对你的伤害”诌不归低声道:“切记一定要斗法的时候才含,这或许能保住你的命!” “您怎么忽然给我丹药了”张学舟疑道。 “因为我第一次希望伱能真正活下来!”诌不归幽幽道。 “您说话真直接!” “可惜我常年和晋昌斗,不是躲避就是逃命,没什么以下克上的能耐传授给你!” 诌不归叹了一口气。 他态度转变得有些忽然,张学舟一时难于想通诌不归为何在今天掏阴阳家的传承家底,又大发善心掏压箱底的宝贝。 但有这么一个擅长炼丹藏私的干爹倒是不亏。 张学舟没脸没皮的事情干多了,他甚至还厚着脸皮低声多问了问。 “我在十万大山私藏的丹药等级比较高,你服用后有害无益”诌不归低声回道:“若你能踏入化体境,我这些丹药送你也无妨!” 诌不归抛出了一个诱饵,但张学舟没什么念想。 化体境离高手层次的神通境就是一境之差,这也是修行真正难关的开始。 无数人在造识境蹉跎一生都不得踏入化体境,张学舟眼下连控身境都难于迈过,他对这种修为境界没什么奢望。 对张学舟当下而言,整理诌不归所传授的内容才是正题。 一旦拥有相关的能力,张学舟必然会去现实世界尝试丹药搭配。 他不需要像神农尝百草一株一株去试药毒。 现实中,诸多药材的药性已经有大致的辨别,而药店也没可能卖致命带毒的药材。 只要拥有钞能力,他就能购买到大量合适所需的药材。 张学舟需要做的是整理归纳与搭配结合,尽量让现实中呈现到这方世界的丹药技艺。 哪怕是有诌不归提供丹药十之一二的水准,这也会让他和张曼倩迅速迈过修炼的低阶阶段。 这能让张学舟削弱妖力对现实侵袭的影响,也有可能削除猜测中‘两碗水端平’的因素,让他在这方世界的修为迈入控身境。 甚至他还能让张曼倩上擂台更具把握,实现滚雪球的初步发展。 相较于术、传承等物的作用,眼下的炼丹术对张学舟作用显然要更为明显。 第两百零三章 培元丹 “买了两百多斤的烈阳、天麻花、五红花、驴蹄草等药材,他这是要干什么?” “似乎想煲汤喝,我还看到有人给他们家送了一些肉禽!” “煲汤?” 宣师楼二栋六层中,任一生听着相关的回报,他感觉有点不好。 这让他在房间中来回走了数十秒。 等到寻思清楚,他夹上一本书,随后出了房。 “那小子的行为是有点不正常,但父亲是不是太过于重视他了?” 看着任一生走下楼,任无恙一时难解任一生的行为。 在他看来,张学舟买些药材没什么大不了。 当然,张学舟买的药材份量有点多,甚至为了购买到一定的份量跑了数家药店和市场。 但这些年来深居简出的任一生居然主动前去登门,这种情况无疑让任无恙较为惊讶。 “难道那些药材有什么特殊奥妙不成?” 任无恙想了想查询到的各类药材名字。 这些药材并非什么特殊货色,只是市场上常见的药材种类。 任无恙觉得张学舟可以拿这些药材煲四年时间的汤,一直喝汤喝到从沧澜学府毕业。 但一切仅此而已。 而且他此前还查证到张学舟不断对珍珠鸡进货,大约吃掉了一千三百余只珍珠鸡。 除了拿来给珍珠鸡煲汤,任无恙想不出拿这些药材做什么用。 与他想法相近的还有张曼倩。 张学舟没有带一千只鸡回来,但扎扎实实带了两百余斤晒干的药材回来。 看着两个帮送的小哥吭哧吭哧将数个大布袋扛进并不算大的房间中,闻着大布袋中传来的刺鼻的药味,张曼倩觉得自己要疯。 “好弟弟,这些货多少钱?” “一万零一百,一万块是成本费用,一百是帮送的人工费用!” “说好投在姐姐身上翻倍的!” 看着张学舟眼睛都没眨就用了一万块,张曼倩觉得自己心在掉血。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一万块就是一万块,而眼下的一万块则存在翻数倍的可能。 张曼倩感觉此时用一万块就等于用掉未来好几万。 她看着送货小哥喜滋滋拿钱而去,只得硬生生止住退货的心思。 “你买这么多药材做什么?”张曼倩痛心道。 “我想熬点药膳吃吃”张学舟道。 “想吃药膳去外面花钱买,一万块够咱们吃二百五十顿了!” 药膳的价格高昂,张曼倩以往也舍不得吃,只在打完擂台拿了营养费后吃几顿补补身体。 但她没想到张学舟买这么多药材居然只是想吃药膳。 相较于自己动手,张曼倩觉得张学舟可以去上档次一些的饭馆直接买成品,一天一顿吃半年也不用花一万块。 “外面药膳的料太少了”张学舟摆摆手道。 “什么意思?” 张曼倩茫然问了一句。 但她在十余分钟后就知道了答案。 “你确定能吃两斤五红花吗?” 张曼倩瞅了瞅那个标记一公斤的药袋子,眼睁睁看着张学舟将这个药袋中的五红花齐齐倒入了压力锅。 等到加上水,张曼倩依旧难解。 她一时相信张学舟的精神病好了点,但张学舟的不正常举动又无不证明着依旧存留精神病患者的可能。 如同生姜一样,煲汤时放的五红花只是少许,没可能这么两斤两斤的放。 而最重要的是,张曼倩还不曾见到张学舟塞肉食进去。 “你吃一斤,我吃一斤,岂不是美滋滋”张学舟道。 “我吃不了这么多”张曼倩连连摇头道:“伱这是什么黑暗调制?居然是按公斤做的计算!” “等三五小时就知道了!” 张学舟看着猛火蒸煮的五红花,心中不免羡慕诌不归那尊小巧的法宝丹炉。 诌不归的丹药可以在数分钟内成型,而他炼制初步的药材搭配耗费时间就是数小时起步。 煲完五红花,他还要煲烈阳、天麻花、驴蹄草、山川云贝等材料。 这些药材的药性属于药膳范畴,药性较为平缓,少有可能吃出毛病,这也是张学舟最先拿来练手的药材。 他需要对这些药材做一个最粗浅方式的提取,而后进行浓缩与调制。 从诌不归那儿听讲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张学舟不断温习相关内容,又查询现实中各种药材资料进行对比,最终筛选了一些普通常用的药材。 如果他猜想中理论验证成功,他会获得一种类似‘培元丹’的初级丹药。 这种丹药固本培元,对法力的衍生具备推进作用。 若长期服用培元丹,这无疑可以让修行更为轻松。 当然,丹药吃多了后不仅效果会降低,而且还会导致身体虚火旺盛,脱离药物后法力出现凝滞甚至难于运转的情况,需要张学舟稳妥应对后患。 这是张学舟首次尝试炼制的丹药。 对阴阳家门下的弟子而言,培元丹不难炼制,只要中规中矩操作,总归是能炼成。 但脱离了原有的世界,没了熟悉的药材,也不具备炼丹专用的工具,炼制的难度显然在不断加高。 张学舟筹备了一个月才敢下手。 他看着猛火蒸煮不断的压力锅。 这或许是他能找到最接近丹炉的器具。 蓝色的火焰上,压力锅不断喷吐着五红花的药香味。 张学舟不时嗅一嗅,估算着压力锅内部药汤的浓度。 近半小时后,他开始强行降温开锅,置换后放入烈阳。 刺鼻的味道顿时弥漫了小厨房,客厅中传来张曼倩屡屡的咳嗽声,张学舟也被熏得受不住。 他不时钻出门外免灾。 “咦,任教授,你怎么在这儿?” 二楼的走廊上,任一生同样捏着鼻子前来。 “凑巧路过这边,闻到气味比较特别,就上来瞅瞅!” 任一生放开捏着鼻子的右手,他说上两句话,随即也跟着咳嗽起来。 “这是烈阳的气味吧?”任一生问道。 “对!” “你煮了多少烈阳?” “三斤左右!” “噢!” 烈阳具备驱寒去湿热的功效,但这种药材的味道算不上好,即便有这方面需求的人也只是放一片两片到药膳中。 听到张学舟煲了三斤烈阳,任一生觉得张学舟这不是在煲汤,而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你煮这么多烈阳做什么?”任一生道。 “应该是拿来吃吧!”张学舟不确定道。 张学舟的行为极为异常,任一生此前怀疑弘苦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来了,但他现在有点儿不确定这是不是张学舟精神方面出现了不稳定的现象。 “吃?” 任一生眼中目光流转。 他注视着张学舟的眼神。 张学舟的眼神中极为清澈,似乎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正常人,看不出往昔的疲倦疲惫和迷茫。 对方看上去没有说假话,也并非神智混乱,而是真的准备吃高浓度的烈阳汤水。 任一生决定寻一些话题留下来。 他倒是要好好看看,张学舟怎么来吃这些高浓度的药汤。 第两百零四章 二次幻象 “六份熬成五份,五份熬成四份……” 伴随着阵阵猛火,浓郁的药味不断从压力锅中喷涌而出。 任一生看着这个药味浓郁的房间,也看着不断添加汤汤水水的张学舟。 张学舟添加药汤时更像是做菜时放盐,味道淡了就加一点,加多了又添加一瓢药汤。 这种不规律的手法让任一生难于看到什么特殊流程可言。 但在压力锅中,药汤在不断减少。 而随着张学舟揭开压力锅的盖子不断搅拌,一种呈现褐色的糊糊开始出现。 任一生不需要尝味道也知道这种糊糊入嘴必然是火辣辣。 放了三斤烈阳没可能不辣嘴,这比食材中放十斤辣椒的味道还要猛烈。 若谁能吃下这种糊糊,即便是踏入了第六序列强者的阶层,任一生也要管对方叫上一声好汉。 “工具不行,居然烧糊了!” 第一次熬药的张学舟成功在理论上,但败在实践上。 从理论上而言,他所有的操作都具备可行性,但压力锅不是诌不归的丹炉,难于不断水炼并加热。 在压力锅的底部,那是厚厚一层凝固成块的糊糊。 丹药糊掉了自然就成了下品,何况张学舟眼下还没成丹。 他只得将状态还算良好的糊糊倒了出来。 等到稍微冷却一些,他将近一斤重的药糊糊放入了冰柜冷藏。 “怎么,你这是完工了?” 看着张学舟愁眉苦脸的在那儿刷压力锅,任一生使劲挥了挥衣袖,而后才遮住鼻子发问。 “差不多了”张学舟点点头道。 “熬制成功了?”任一生问道。 “还行吧,应该能吃!” 张学舟抬起头,他看着眼中显出好奇的任一生,随即开始推荐任一生服用。 “不用不用,我就是看看,不需要吃这个!” 药材是简单的药材,即便任一生并未专注过药材行业,他也清楚这些药材的功效,也不乏吃过这些药材熬制的药膳。 但任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大剂量浓缩与调和的熬制。 他觉得如果味道勉强能接受,只需弄上半斤稀释一番,就足够给数百个食客享用。 即便张学舟手中那一小勺,任一生觉得也足以供给数十人的食材熬汤。 他看着张学舟皱着眉头抿了一点点,随即又放了回去,这让他觉得张学舟的理智还在,没闹腾到需要他帮忙送急救的份上。 “你弟弟平常也喜欢这么自娱自乐?” 张学舟试药很保守,任一生放下心来时也和张曼倩随口问了问。 “任教授,学舟以往没下过厨,现在可能想尝试一下!” 向来都是自己烹饪珍珠鸡,张曼倩觉得张学舟很可能吃腻她煮的食物了,忍不住开始自己动手。 张学舟买珍珠鸡都是上百只的进货,一次购买两百斤药材也不稀奇。 按张学舟这种挥霍性的熬制方法,十次八次就能将药材全清空。 张曼倩注视着这个张学舟此前提及来过的客人,也是将张学舟从公交站台捡回去的恩人。 隐隐中,她只觉任一生脸上柔和的笑容开始渐渐消失。 放目过去,张曼倩看到任一生目光发直,脸色狰狞,不断重锤着自己胸膛。 无数书籍在任一生身边飞舞,书架在摇晃中落地的声音清晰可听入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任一生双手不断重锤,发出阵阵如同猛兽一般的咆哮,最终朝着前方一撞。 张曼倩只觉这一撞似乎撞到了自己胸口,让她觉得火辣辣生疼。 但在转瞬间,张曼倩又清醒了回来。 眼前哪有什么飞舞的书,也不曾有任一生的异状。 在她的面前,任一生不堪忍受药物残留的刺鼻味有些皱眉,但面色依旧温文尔雅,并不显得狰狞,更不曾咆哮。 “又产生了幻觉!” 张曼倩深深吸了一口气,借助药气弥漫的刺激性气味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点。 如果说自身化成巨树是源于《阴阳大悲九天咒》,曾经看到张学舟跳楼是她怀疑张学舟精神异状下不理智的行为,眼前的场景绝对属于幻像。 “似乎有六个月了!” 此前被张学舟用高血压等病情类比安慰了一番,张曼倩此时并没有什么特别沮丧的情绪。 她镇定着自己的心神,努力去除自己脑海中看到的画面。 从第一次呈现幻象到现在,时间已经有整整六个月。 这让张曼倩掌握了自己发病的规律。 而且她出现这种异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 但她确实很疲惫。 这种疲倦不仅仅是出现在身体上,而且出现在她精神上。 只是呈现幻象的短短瞬间,她就有了萎靡。 这种变化是如此之快,张曼倩觉得自己有一种瞬间亏空的感觉。 她不懂这种变化的缘由,而在她身边,任一生的嘴角则有些抽搐。 他甚至难于相信,向来是他以精神力量的绝对状态去观测他人,但他刚才居然被一个年轻的小女子注目观察了。 任一生没挡住对方注视探查的刹那。 在那一刹那,张曼倩的精神波动直接超出了他。 哪怕是只有一瞬间,对方也在精神强度上超出了他,从而将他端详。 即便任一生没有防备,但这不是张曼倩超越他的理由。 “你姐也有修行《精神强化篇》?” 张曼倩精神低落,头重脚轻仿若失魂了一般躺回了小卧室的床上。 任一生只得询问在冰柜旁时不时试试药膏味道的张学舟。 “我姐?她头脑状态也有些不好,我让她学了学任安然医生提供的《调理要诀》,但还没进入到《精神强化篇》的程度”张学舟道。 “这样?” 如果说张学舟的精神力量胜在绵长,而张曼倩则具备极为强大的爆发性。 只要做适当的修行,张曼倩显然会是一名较为合格的序列强者,甚至攻伐更具攻击性。 “真是意外连连!” 本想来窥探弘苦是否有与张学舟私下联系,但任一生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具备精神力量的天才。 初入精神力量修行的张曼倩表现堪称罕有,相较于家族中几个后代,张曼倩在初期的表现不止胜出了一筹。 只要张曼倩能依他的路修行向上,到他年岁时绝对不会止步于第六序列强者这个阶层。 即便任一生不喜培养外人,此时不免也起了一些心思。 第两百零五章 任一生试药(春节快乐) “太难吃了!” 往昔在诌不归那儿讨要的丹药是一颗一颗往嘴里塞,轮到自己炼丹炼出一堆糊糊时,张学舟没想到味道是如此难于下咽。 辛辣、臭味、苦味等味道集于一体,以至于张学舟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炼制出了什么毒药。 但凡和谁有恩怨,张学舟觉得往对方嘴里送一勺糊糊绝对能报大仇。 他皱着眉头试了两次药糊糊,若不是任一生在旁看着,张学舟觉得自己绝对会冲到厕所里呕吐洗洗喉咙。 “难吃是正常的,好吃才不正常!” 见到张学舟回应认真且真实,任一生点了点头。 别说张学舟,即便玄甲术强者周信也难于面色淡然咽下这种高浓缩的药。 药材很常规,但像张学舟这样熬了又去除水分浓缩后就有了不同,而数种味道不同的药混合在一起宛如酸甜苦辣咸的混合体。 除了稀释数百倍,又加入肉食烹饪,否则谁也没法将这些药糊糊服用下去。 “这是弘苦大师在教你调制药膳吗?” 隔了数十秒,任一生心中斟酌完才有随口的发问。 张学舟这种行为像极了古代某些炼药士的行为,在历史上,古代的炼药士依靠陶罐瓦罐熬制各种药水治病,也有人找到了一些补药充当延寿药来愚弄富人和高官,甚至于帝王都曾中招,不得不在史书上留下晚年昏庸的评价。 现代的制药工艺完全淘汰了陶罐瓦罐熬制的方式,转而是实验室中各种化学试剂的合成。 只要寻求到病症的根本,又实验出哪种化学分子对病症细胞存在克制的效果,这就产生了治病的良药。 医学家们需要寻求的找出适应病症的各类化学分子,也需要找出如何降低这些化学分子服用时对人体的冲击。 不断实验下来,各种药物层出不穷。 这也导致了诸多自然界生长的药材不再作为治病良药出现。 但药材经济并没有消失,一些鼓吹药材补身的概念层出不穷,廉价的调配不断吸引着无数人前仆后继花钱。 人体的需求很复杂,这导致滋补的药材不能单一,而服用少量也不会产生作用。 任一生必须说,市面上九成九的药膳并不会产生任何效果,最多是属于一种心理方面的安慰。 想通过药膳调理变得更为强壮,这反而还不如多吃一些肉食,多做一些锻炼。 如果图省事,那就需要花费大量钱财接受现代药剂的调养。 除此之外再无多少方法可言。 眼下张学舟的熬制明显属于较为失败的行为。 但任一生也从中观测到了一些作用于人体的因素。 比如药材的搭配与调制,比如药剂的浓度。 相较于药膳那一点点药量,眼前的药糊糊中蕴含的药量无疑堪称巨量。 这大概率能对身体产生药效,只是药效的好坏则值得斟酌。 任一生觉得张学舟这种调制并无多少道理,但他不得不考虑另外一层因素。 弘苦。 张学舟很难接触到古代炼药士的资料,倘若要寻一个由头,任一生只能找到弘苦身上。 弘苦这类人传承的知识久远,也存在一些‘秘方’。 ‘秘方’并不会对大众群体适应,但无疑会适应一小部分人。 任一生想搞清楚张学舟调制的药是不是源于弘苦,若源于弘苦这种药又有什么作用,而弘苦究竟是什么时候到来了,又去了什么地方…… 负责盯梢的任无恙居然失手了,任一生也只能亲自前来询问。 但他较为庆幸的是张学舟极为正面做出了回应。 “对,弘苦大师的!” 张学舟低头舔了舔糊糊,随即将近乎变形的脸部抬了起来。 “这药有什么作用吗?”任一生问道。 “他说对修行《心咒》有好处,让我适量吃点儿!” 张学舟苦唧唧回应着任一生的话。 在任一生这儿,张学舟有一个万能挡箭牌弘苦。 他倒不是特意要骗任一生,而是他真没法解释部分相关内容的来源。 即便张学舟亲身参与了十几年,他都差点整成精神病患者,这无须说其他人。 而在他们家,也是每个人都陷入了怀疑,没有一个人能做正常的认知。 在这种情况下,弘苦就显得很有必要。 面对任一生这位第六序列强者的注目,张学舟很难撒谎。 但他在另一方世界与很多高手打过交道,会一些小伎俩进行遮掩。 比如低头、比如眼下舔一舔药糊糊。 只要不被注目,又或整个人处于不正常的状态中,大多数窥视都难于判断一个人说话的真假。 眼下的任一生显然是相信了下来,甚至还有进一步的追问。 “对《心咒》修行有好处?” 看着熬成一滩刺鼻味的药糊糊,任一生不得不说自己有点动心。 他并非愚笨之人,但冒然去学习另外一种修炼方式,这让他在《心咒》上的修行极为困难。 如果可以,任一生也希望有一点点助力。 “我能试一试?” 任一生此前从未想过吞咽这些药糊糊,但在眼下,他觉得自己有了念头。 “您尽管吃,管够!” 张学舟连连点头。 作为最基础的培元丹,这味丹药的炼制方式不算复杂,取代的药材价格也能接受。 但也有一些张学舟难于确定的地方,这必然需要试药。 当下的试药人员只有三人,一个修行《心咒》的任一生,另外两个则是修行《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张学舟和张曼倩。 若身体欠缺法力的需求,培元丹并不能带来作用,相应也难感知到药效。 张学舟只是想想诌不归提及顶尖高手雷震子的下场,他就没念头干试药先驱这种事。 但一味丹药成与不成,这需要试过后才清楚。 张学舟自己为难时,任一生倒是送上门来。 这让他极为欢迎任一生试药。 “弘苦大师有说过一次的用量吗?”任一生问道。 “七天服用一次,一次这么多!” 张学舟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丹药形状大小的圈圈,这让任一生面容微微有些扭曲。 他接过张学舟递过来的勺子,随即在冷柜中舀了一勺。 任一生觉得自己试药的机会不会很多,他也没可能时不时来张学舟这儿转悠。 这让他用勺子取的份量大致等同于张学舟比划的大小。 “再怎么说这都是药膳的料,没可能混合一番就将我毒死了!” 借助冷柜的冷冻功效,此前的褐色糊糊已经有了凝固,宛如一块鱼肉冻。 但这块鱼肉冻上的味道不低。 “大不了用精神念力压制住身体的痛楚,而后通过洗喉咙、食道、胃等方式剔除掉。” 任一生心中发狠。 他一口咽下,还来不及感受身体对这种药的效果,无尽火辣、苦、腥的味道齐齐涌来。 这种味道是如此剧烈,几乎让任一生差点闭气了过去。 他眼睛一瞪,脑域中的精神力随即切断了对身体的感知。 此时的他宛如一个局外人,而身体则如同行尸走肉。 即便是有各种不适应,也很难进入到他的感知中。 “任教授,您一次吃这么多,感受到什么了吗?” 张学舟询问的声音传来,任一生面无表情,他神游体外,极为机械地运转着每日不得寸进的《心咒》。 运转的瞬间,任一生只觉往昔艰难无比的《心咒》出现了一丝松动。 精神感知中忽然浮现过枯藤老树昏鸦的景象,任一生心神一晃,随即清醒了过来。 但他也在瞬间发觉自己的精神似乎有了大致百分之一左右的增幅。 “我的验证与猜测果然没区别,这种修行之路对精神力果然有相辅相成的作用!” 只是借助这堆药糊糊让《心咒》刚刚入门,任一生发觉往昔陷入瓶颈的精神力有了增长。 这种如同强化一般的作用让任一生心中大喜,只觉吃些难于让身体承受的药糊糊也勉强能接受了。 第两百零六章 三种效果(春节快乐) “任教授是不是吃出什么毛病来了?” 一勺药糊糊入嘴,任一生的脸色变得通红。 短短数分钟后,任一生身体似乎如同机器人一般,肢体显得极为僵硬地出了门。 这让张学舟有点怀疑炼制的培元丹是不是出了大问题,但任一生的身体刚刚浮过一股微弱的法力,这又证明着培元丹具备衍生法力的作用。 “任教授?任教授?” 张学舟追在后面喊了两句。 还没等他下楼追上去,不远处一个男子快速跑来扶住了任一生。 对方也不与张学舟交流,背起任一生就狂跑。 看着对方如同百米冲刺一般的速度,又看看自己腿脚的利索程度,张学舟悻悻放弃了追上去问一问的计划。 药剂正向的作用已经验证出来,但负面作用则让张学舟有些怀疑人生,感觉和诌不归理论中提及差别较大。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则是药物的下肚。 张学舟看着闻着就想吐的药糊糊,他再也没忍住此前试药的呕吐感,蹲在厕所中一阵干呕。 “也不知为什么,这次的感觉似乎没上次强烈!” 阵阵干呕声让张曼倩从萎靡的状态中走出,她稍微伸展了一下手脚,只觉力气恢复了不少,足以正常行走跳跃。 但张曼倩随即发现了一个较为可怕的事情。 她竟然适应了此前那股刺鼻难闻的药味,甚至于她身体的感觉告诉她,这种气味很好闻。 “完了完了,这次连嗅觉都完了!” 张曼倩从床上惊起。 她感受着忽然变得好闻的药味,又听着张学舟阵阵干呕的声音,理智中的抗拒传来,但身体又传出了渴求。 她甚至想试试张学舟那种药糊糊。 这种渴求的感知如同饿了要吃饭一样,即便理智尚存,张曼倩也无力阻止这种需求。 她明明记得张学舟熬制的那种药糊糊气味难闻,还采用了多种药材熬制,味道绝对会很差劲,但她身体中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呼唤。 “吃一口!” “就吃一口!” “求求你了!” 宛如饿到近乎毙命的人发现了两个馒头,身体中无数饥饿的细胞在驱动着张曼倩的身体,发出不断的呼喊。 张曼倩认为自己不能吃张学舟捣鼓出的那些药糊糊,但她很难控制自己的手脚,更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 “弟,你这个药能不能……” “呕~” 张曼倩张嘴喊了一声,更大的呕吐声随即做了回应。 理智上的不能吃和手脚的忍不住形成了剧烈的矛盾感,但张曼倩的理智最终没战胜身体的本能。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瓢,随即将冰冻后如同果冻一样的块状药糊糊塞入了嘴中。 味道有点苦、有点辣、有点腥,但还能承受。 对张曼倩来说,这种味道不难接受,如果这并非药糊糊,她觉得自己还能吃两口。 咽到喉咙中的药糊糊迅速滑落食道,又不断向下。 瞬息之间,张曼倩感觉自己如同春雨滋润的花草,身体舒爽了起来。 她眼前晃过一枚种子,随即见到种子破壳而出,两片嫩绿的小叶片开始迎风招展,又散发出阵阵微光。 张学舟曾经提醒过,这并非幻觉,而是属于《阴阳大悲九天咒》修炼后呈现的异相。 这种异相在最初萌发时会见证完整个流程,看到种子化成参天巨树,但在后续的修行中则要一步步前进,让种子不断成长。 毫无疑问,张曼倩体内的那颗种子发芽长叶了。 这是张学舟提及过的一个词‘走脉境’。 张曼倩脑海中寻思不过三秒,随即已经按照《阴阳大悲九天咒》上提示相关运转。 她只见点点微光不断渗透,弥漫全身的舒适感传来,张曼倩在隐约中觉察出了自己能力在一点点增加。 往昔的她能释放三次《太清真术》,但在眼下,这个次数在增长。 甚至于她施展《太清真术》的威能在增强,愈合得更快,修复伤势的水准会更高。 “若弟弟能将自己的路持续走下去,他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向别人学习和自己创造是两码事,学习会有一个终点,而创造并不会。 譬如张曼倩学习《鹤形拳》,她最终会受限于格斗术的阶层难于寸进,又有体内基因的捆绑,不得不按身体的需求寻求水准更高更适配的格斗术。 但张学舟的修炼方式并不会被束缚捆绑,也不需要特定的基因才能学习。 但凡自己认真修行,张曼倩觉得张学舟能走多远,她就能跟随多远。 在《太清真术》这门术上,张曼倩看到了强效医疗的能力。 若能更进一步,她甚至会怀疑这种术会不会达到瞬间修复身体损伤的能力。 施展这门术并不需要她的体能,需求的是她眼中浮现的那些点点微光。 这些微光有一个定义的名词:法力。 根据张学舟所说,这种法力会溢散、会凝聚、会存储,只要她体内能累积足够的法力,不曾耗空法力前,她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这是一条与基因格斗术完全不同的路。 也让张曼倩看到了破局向上的可能。 她很清楚,即便是她努力一辈子,她也没法迈入顶尖的层次。 顶尖格斗术的形成无不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时间,凭什么让人轻易获得,又凭什么让人轻易修行到极高水准。 她当下只能接触到五星格斗术,即便不断向前,张曼倩也很清楚极限所在、 就算她是真命天女,一路顺风顺水,十年后最大的可能也只是碰触到三星格斗术。 而再往上则几乎没了可能,势必会让她捆绑在各种协议中才有一丝机会接触。 但宛如未央武馆那种近乎卖身的契约一样,那种代价会让张曼倩无法承受。 或许有些人会妥协,但自己妥协后是否还是真正的自己,张曼倩难于去确定。 但她庆幸自己很可能不需要做那种选择。 张学舟提供的修行体系就是一条破局的路。 五品格斗术不如四品格斗术,但叠加上《太清真术》,这种对比必然会逆转。 而她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张曼倩扫过张学舟放在床底的那些草稿,目光也接触到了不断瞅自己的张学舟。 “你舀了一瓢吃下去没恶心呕吐?” 张学舟眼神中有好奇,一时难于知晓一份丹药为何吃出了三种效果。 他的恶心呕吐,任一生的身体僵硬发直,张曼倩的甘之如饴。 这是全然不同的服药效果。 张学舟看了看冷冻的药糊糊,一时没敢再让自己下嘴测试。 诌不归那儿该教的都教了,诌不归也没法搞清楚这边世界的事情,解决这种事情只能靠张学舟自己。 他不断对比着不同。 “难道发病后才能吃?发病后与发病前身体状态的区别在哪里?” 听到张曼倩提及刚刚产生的幻觉,又有恢复身体后的各种感觉,张学舟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点关键的地方。 第两百零七章 亲自上阵(春节快乐) “世上竟有如此难吃的东西,呕~” 当精神的感知切换回身体,任一生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他看着熟悉的校医室,向来是他前来指导疑难杂症,任一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校医室的病人。 沧澜学府的校医室听上去很廉价,但这儿是赤色联盟国有数的医疗中心,医疗的水准极为高端。 任一生的旁边不仅仅是任无恙前来了,还有一群教授穿着白大褂前来看稀奇。 “应该是没得呕了!” 负责清洗肠胃的主治医生王郝然再三寻思,才确定下了结论。 “任教授是吃什么东西坏了肚子?”教授宋步尔疑道。 “我在老任那儿只洗出了一些粘液和食物残渣,你们想分析成分自己拿去做测试”王郝然道。 “算了算了!” “看上去很普通!” “似乎是正常的粘液!” “我用手指沾过尝了一下,有点酸苦的味道!” “虽然你的行为很恶心很大胆,但我要告诉你那只是胃酸的味道!” “伱也尝过胃酸?” “呵~” …… 白大褂们看着呛到脸红的任一生,只觉年纪大了谁也遭不住,再年轻的外表也挡不住自然的衰老。 年纪大了出点问题很正常,任一生似乎是被自己胃酸反流呛到了。 目测而来的结果就是如此简单,这让众白大褂们不免一阵阵嘘唏。 “把这堆看热闹的老家伙赶出去,把他们拍的照片都删了……呕~” 任一生看着这群嘻嘻哈哈的老伙计,口中忍不住一阵叫骂,但干呕的现象依旧存在,让他忍不住做出阵阵呕吐的行为。 但他干呕确实没干呕出什么。 包括他洗胃的效果同样不佳,任一生目光扫视过盛放洗胃的医疗用盆,盆中的成分肉眼可辨,难于寻找出什么特殊之物。 但他明明吃了一大口褐色的药糊糊。 烈阳、天麻花、五红花、驴蹄草等药材成分至少应该残留在他胃液中。 如果这些药材的成分没有在呕吐物中,只能证明着这些药材混合后产生形成了其他物质。 一部分物质被他身体吸收,而残留物则是那些夹杂在胃液中的灰褐色斑点。 “我吸收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作用到了《心咒》上?” 任一生的脑海中有数个疑问。 苦修而不得的《心咒》居然因为吃了一口药糊糊突破成功,这让任一生不得不怀疑当下的医学发展是否有巨大的遗漏。 在不断向前的发展中,时代无疑抛下了太多的繁重,专精的技术发展让各类新科技不断出炉,也越发走向强大。 但人类在发展中无疑有疏漏。 一个社会不可能只有他们当下的发展模式,必然还有各种存在的可能。 眼下这种配药的方式或许就是时代曾经舍弃的。 但在眼下,任一生觉得必须捡起来。 至少他需要捡起来。 能作用于《心咒》,能推动《心咒》向前,更能让他精神强度增加,任一生觉得这种裨益的事物可以向前发展。 他思索过张学舟所购买的那些药材,而后转头面向了任无恙。 “去预备三十斤烈阳、二十斤天麻花、二十斤五红花、四十斤驴蹄草、三十斤白参、十斤芜荑、十斤官桂、两斤砒石、八斤雪胆、三十斤掌参,每种药材都分成均等的十份!” “呃?” 任无恙微微发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应了下来。 任一生说得如此明白,还不如直接来一句将张学舟买的那些药材复制一份。 在任一生所需求的这些药材中,每一样都和张学舟所购买的药材相同,甚至精确到了重量。 “再给我去找一个‘奋斗’牌的老式压力锅,七成新的就行!” 任一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 任无恙应下,又看向自己的爹,他低声问了一句。 “要不我让收废品的人去那边以旧换新,将他们那口压力锅换回来?”任无恙建议道。 “三小时不见,你倒是会主动思考了!” 任一生目光扫过任无恙。 但他并不反对任无恙的建议。 模仿与实验需要尽量贴近,甚至于精确到张学舟熬药的压力锅等器具。 一模一样的模仿显然也能得出一模一样的结果。 等到重复了流程,又辨明了药糊糊的成分,任一生无疑可以让实验室人员进行重复的操作,甚至于剔除药糊糊中有害部分,回归到现代工艺的流水线操控。 “只要能证明修行《心咒》的可行性,又具备持续发展的可能,我们任家的序列高手无疑会增长!” 《心咒》对精神力的增长是实打实的。 具备精神强力的感知,任一生对自身的每一丝变化都非常清楚。 《心咒》确确实实在推动他实力向上。 这种修炼术无疑可以做为辅修,甚至于是属于必须的辅修科目。 唯一的缺陷是《心咒》的版本并不完全,需要弘苦进一步联络张学舟,保持不断接触下获得更多的《心咒》内容。 “看来我小觑了弘苦这种苦修者,专门盯梢的人居然没有发现他和张学舟会面!” 即便张学舟进入未央武馆下注,任家的人也跟随了进去。 甚至到张学舟从未央武馆出来都有继续的盯梢,直到知晓左腾搜捕行动,才将涉入风险的张学舟送回了沧澜学府。 但就算是如此严谨的盯梢也没查探到弘苦是在何时接触了张学舟。 任一生不得不考虑加强手段。 他必须与弘苦好好谈一谈。 能给予药方推动张学舟修行,弘苦身上有太多可取之物,值得任一生取经。 他并不会全盘照搬弘苦的传承,而是同样会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唯一的问题是需要他能接触到这位苦修士。 任一生连连干呕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觉得张曼倩、张学舟姐弟可以换一个居住环境。 “无恙!” “哎!” “你那套房子空出来怎么样?” “咦,我没法空出来,我自己要住的呀!” “你回别墅去住,别整天和我们这帮老骨头挤在学府里打发时间,你现在实力和资历都不够,没法强行融入我们这个圈子!” “可我……” “别可了,就这么着,我拿那套房子做点正事!” 任无恙看着直接做了决定的任一生,他觉得任一生不需要再询问他意见,直接让他打包收拾滚蛋就完事了。 任一生想做的那点事情不难猜。 他们跟丢了弘苦,任一生很可能要带团亲自盯梢了。 第二百零八章 服药的道理 “这味药似乎不能在法力充盈时吃!” 连连测试过数次,张学舟放弃了不断试药的行为,转而开始施术浪费法力。 他感触过任一生体内法力的新生,也听张曼倩讲述过身体的感知。 张学舟最终得出一个结果,这种新型培元丹很可能需要体内欠缺法力供给时才能服用。 法力充盈下冒然服用的下场只会导致身体不适。 或施法消耗掉体内的法力,或引导法力冲击向上,正常服用培元丹的方式只有这么多。 张学舟一时半会没法让自己修为破阶层向上,他当下只得不断消耗法力寻求理论上的验证。 一道太清真术拍在身上,无需疗伤的检测通过,张学舟法力只是溢散少许。 等到对着张曼倩也打了一道太清真术,张学舟才转而闷闷去玩两只被药味熏到半死的绿头苍蝇。 想消耗掉体内的法力比耗空力气的难度更高。 若非找一堆外伤的人动用太清真术,张学舟只能依靠瞌睡术不断消耗法力。 “什么时候有一道攻击性的术法就好了!” 疗伤需要指定的对象,但攻击性的法术并不需要,即便张学舟对着地面轰,术法也会被判定成功,必然消耗体内的法力。 但当下他消耗完体内法力的方式不多。 太清真术缺乏施术对象没法消耗之后,张学舟只能在苍蝇身上打发时间。 “收破烂咯!” “家电大下乡,政府出资金以旧换新了,电视电饭煲压力锅都能换新了啊!” …… 楼下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张学舟心神一晃,他从专注中清醒回来。 一只绿头苍蝇没承受住药气的洗礼,死在了时间的蹉跎中,但张学舟也感触到了另外一只绿头苍蝇的勃勃生机。 甚至于对方身上还荡漾着微弱的法力。 “居然成功了?” 法力源源不断的灌输下,向来失败的瞌睡术第一次引导成功,这让张学舟有些小惊喜。 他往昔做过很多次瞌睡术的实验,但从来没有成功过。 张学舟一度认为这门术并不适合现实中使用。 但在这一次,他此前认证过的事情显然出现了转折。 在他的手中,绿头苍蝇嗡嗡嗡不断,扇动着薄薄的翅膀不断围绕掌心飞翔。 在张学舟的操控下,这只绿头苍蝇没有丝毫抗拒,一直处于引导路线上飞行。 “妙啊!” 张学舟不知道绿头苍蝇能跟随他多少天,但他以后显然不会缺乏瞌睡虫。 感受着体内近乎耗空的法力,张学舟目光看向了小冰柜中褐色药糊糊。 他使劲嗅了嗅,此前闻之欲呕的气味在此时变得极为淡薄,甚至让他身体感触到了需求。 张学舟拿勺子挖了一勺,随即塞进了自己嘴里。 火辣的感觉涌过喉咙,随即滑入肠胃后开始滋润五脏六腑。 张学舟只觉腹部一团暖气腾升,四肢中随即涌现出点点法力。 “果然与猜测接近,这种药只能在有需求的时候才能吃!” 服药的道理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张学舟炼制的‘培元丹’显然不属于保健品行列,有事没事都能啃一口。 他的‘培元丹’是真正的药,没有药对应的症,这种药服入体内就是毒,会导致人体各种不适。 培元丹是处于阴阳家丹药序列中低档的药物,药性并不算强烈。 诌不归言及可以当糖豆吃,但在现实中明显有了变化。 这与他搭配替代的药材有一定关联。 若能寻求到更为合适的药材,张学舟觉得有一定可能剔除‘培元丹’难于服用的因素。 但他寻思寻思自己有限的资金,随即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药物能吃、够用、满足基本的要求,张学舟觉得就够了。 这毕竟只是修行初阶的丹药,不需要他做到完美无瑕,只要能让他修行向上渡过走脉境和贯血境。 一块‘培元丹’药膏下肚,张学舟体内开始荡漾着不断新生的法力。 旧力已去,新力冲击着他经脉大穴诸多处,带来了一丝蛮横开荒的无序。 而这也正是利用培元丹精进修行的契机。 张学舟双眼微眯,盘坐于床上,引导法力不断冲击着身体每一处窍穴。 “什么?玩了半天苍蝇后服用了一勺药糊糊,而后坐在床上似乎踏入了修行?” 灰暗的墙壁上,一枚针孔型摄像头呈现一百八十度视线范围的查看,将这个套间的一切都收录传输到隔壁房,又通过网络形式进行传输。 这种窥探近乎将张曼倩和张学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除了没查看到弘苦,盯梢已经做到了极为隐秘和极为详细的程度。 校医室的病房中,任一生的手指有些发抖。 他接收到任无恙传来的视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曼倩晕乎乎起床吃了一勺也就罢了,任一生就当对方身体强壮,精神又难言正常,导致张曼倩服药后症状没那么明显。 但张学舟玩苍蝇后来一勺让他无法接受。 甚至于对方借此踏入了修行。 一个摄像头显然没法给予现场观看的感受。 如果不是身体还处于干呕后的脱力状态中,任一生真想去看一看。 他不需要多猜,也很清楚张学舟此时是在修炼《心咒》。 任一生需要搞清楚张曼倩、张学舟为何能正常服用药物的原因,他觉得自己难于承受边吐边修行的方式。 但寻思到招募进阶生的内定计划,他又将心思暂时放下来。 除了沧澜学府进阶生计划,升腾学府那边也有相关的安排,会将张曼倩塞入研究组中进行顺利分割。 但凡张学舟住在他旁边,他时不时串个门,又随意问上几句,或许就能弄清楚一切相关了。 “他修炼后有什么异状?” 等待了半小时,任一生才开口询问任无恙。 “传输来的画面看不到了!”任无恙道。 “无线信号中断了?摄像头坏了……” “有只苍蝇趴到镜头上了!” “恩?” “似乎是张学舟玩的那种苍蝇,只能组织消杀活动才能去合理清除掉!” 任无恙无奈摊摊手。 隐秘的窥视装置败给了一只苍蝇,这让他眼下没辙。 但今天也有一件好事。 至少产品换新的人员从喜滋滋的张曼倩那儿换到了那口旧压力锅。 若任一生想模仿炼药,一切的准备都已经齐全了。 第两百零九章 转运 “第一层境界到了!” 在梦境世界中,张学舟的修行飞快,初入境后被金蟾法王强塞妖肉,将修为硬生生拔高到了走脉境顶峰。 而被董仲舒施术,张学舟的走脉境又踏入了贯血境。 再等到连连服用诌不归在十万大山中炼制的丹药,他贯血境的修为同样蹭蹭上涨,直接硬推到贯血境的顶峰。 张学舟这种修行方式堪称躺着修行。 若要让张学舟说一说对修行走脉境和贯血境的感受,他很难说出什么道理。 这种一路躺着修行的速度极快,但显然缺乏细致的认知。 而现实世界中难于寸进的修行则给了张学舟详细的感受。 他能真切感受到自身大穴中每一道法力的慢慢旋转和壮大,也能感触到诸多窍穴中法力强度的提升。 借助精神强化的能力,他将自己体内的状况感知到了每一丝。 按修炼的正常定义,修炼分为九层境界,而每层境界又分成了五种小境界,涉及下、中下、中、中上、上品。 总计四十五个小境界的境界划分在张学舟以往的修行中并没有做算,他修行太快也太急,一次跨越的就是一个大境界。 直到现在踏入走脉境下品的水准,张学舟才区分出这种境界划分的标准来。 在他的体内,法力如同涓涓细流不断在窍穴中流淌,相较于他梦境中鼓胀到身体难受的法力,这种法力无疑在身躯容纳范围内,甚至给身体一种极度的舒适感。 “怪不得很多人喜欢修行!” 如果修行导致身体痛楚,张学舟觉得即便修行可以走向强大也会被人所不喜。 这甚至会掐灭最初引导人类修行的祖先。 修行必须是让人舒适的、给予人强大的,这其中可以有艰难险阻,但不能让身体变得难受。 诚如很多人运动后会有大汗淋漓的畅快,而不是运动后只能躺在地上‘哎吆’的叫唤。 前者能让人对运动持之以恒,而后者大概率属于昙花一现,并不会长久的持续下去,也就难于引导继续的发展。 修行同样如此,若一直是身体肿痛难受,张学舟觉得修行堪称折磨。 而在眼下,这种舒适如沐浴春风的感受让张学舟第一次体会到了修行的乐趣。 他甚至有服用‘培元丹’进一步修行的念头,但张学舟在看过时间后取消了这个打算。 “如果身体没有遭遇阻碍,我一天就能跨越一个小境界,直到踏入到走脉境的顶峰,而后可能需要双倍服药才能破开这个门槛,而在之后的服药量也有必然的增长,直到我更换新的药物!” 拥有丹药的修行就是有这么迅速,虽然不可避免会让身体对培元丹等同类型的丹药产生药抗,导致后续服药的效果越来越低,但丹药毫无疑问是修行的一大助力。 依托丹药修行还有基础不踏实等相关的问题,但拥有梦境世界的修行经验,张学舟不觉得自己基础会不牢固。 很难有人可以像他这样具备两副身体修行,若他依旧要一步一个坑,张学舟不免也觉得自己另一具身体超前的修行经验喂了狗。 他两具身体或许都并非走了完美的修行,但两者结合起来会让他走得踏实,并不会出现境界虚高、虚假等问题。 对张学舟而言,他身体虽然有两具,但他的思维、他的人格只有一面,相应他的认知、他对所具备能力的理解也是独一份。 较之入境期间水准更高的太清真术在他指尖形成,张学舟驾驭时轻车熟路,没有一丝凝滞。 这就是他另一具身体修行带来的能力。 在张学舟的脑海中,如何施法,如何用最轻松的方式施法,这都是他另一具身体已经完成了的操作,眼下的他只需要照抄。 梦境世界显然在不断进行正向的反馈,而现代社会的能力也同样裨益了另一具身体。 比如《鹤形拳》的倒飞能力,又譬如精神强化后带来的速记等能力。 张学舟在隐约中摸清楚了一点关联,但他难于更为深入地去推进。 不论是适合身体的格斗术,又或是任一生提供的精神强化篇,都会存在不断的后续,需要他不断争取,甚至于张学舟很难争取。 他目光扫过自身,迅速止住好高骛远的心思,将自己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只要任一生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没有精神疾病,张学舟并没有此前的急迫,可以走好自己的每一步。 “哎,弟,我发现咱们最近终于转运了!” 晚餐时,张曼倩显得神采飞扬。 她不仅知晓了自己半年发作一次的病症,也觉得找出了解决的方法。 只要带一勺张学舟熬制的这种药膏在身边,她幻觉后后大概率会迅速恢复。 这解决了她一个大问题。 但张曼倩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升腾学府科研组发来了邀请。 “科研组决定招收一批新人,年级第一的姐姐我就在新人名单中!” 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张曼倩接了一通电话,拥有了直达科研组的门票。 “你别小看了升腾学府的科研组,那儿可是能接触到大部分优秀的生物基因标本,就你上次想探查的那个祖代鸡品种,但凡姐姐混进去了,查资料还不是小菜一碟!” 张曼倩见到张学舟有些不以为意,随即提及了相关的好处。 这倒是让张学舟有兴趣了起来。 “这么说,你进去的那个科研组是研究珍珠鸡的?”张学舟道。 “不止珍珠鸡”张曼倩摆摆手道:“咱们现代很多产肉型的家禽有三成是升腾学府科研组那边的成果!” “原来那么难吃的合成食物有三成是升腾学府的人研究的”张学舟头疼道:“希望伱们在注重产量时也注意一下味道。” “我进科研组就是个跑腿的小跟班!” 张曼倩示意自己没权限管这种事。 但一步迈入科研组的预备班,她显然能接触到更广的世界,甚至于知晓一下特殊基因生物的产地。 这无疑会对她以后执行风险任务有巨大的裨益。 “姐姐跟你说,咱们今天还碰了一桩切合贴身利益的好处,我们楼下来了个家电大下乡……” “沧澜学府进阶生扩招?” 张曼倩介绍着那口新的压力锅时,张学舟也在可视仪上收到了一则学府群发的信息。 “心理学院的任一生教授那儿也在扩招名单中,在此次心理学科成绩佼佼者中择优录用,不限制学生所处的年级阶段?” 时间踏入六月,张学舟大一上半期接近结束,每学期的检测也随之而来。 张学舟对考试并不算太上心,毕竟大学的成绩检测没有奖学金可拿。 他对进阶生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热情,毕竟他很难去从事心理学的研究。 但张学舟对进入任一生的课题组倒是有些兴趣。 这其中的原因并无其他,接触任一生的时间越多,张学舟显然有可能更为快速了解序列高手们的世界。 相较于张曼倩一步步打地下擂台前进,高端的路线会更为方便,或许能让他接触到更多。 在梦境世界习惯了走高层,张学舟此时也抱着同样的念头,准备做一番接触性的尝试。 第两百一十章 新生代的权贵 “张曼倩进了那几个老家伙的科研组?她怎么可能进那种科研组?” “可能是基因学专业第一的原因!” “什么第一都没用,往年又不是没少刷下那些笔试第一名,而且张曼倩才大二,他们怎么连大二的人都招了?” “今年不止升腾学府,沧澜学府同样如此,甚至还有一年生都被招进去了,左少您……” “我能怎么的,我进自己家的科研组没意义,进人家的科研组没人收!” 别墅区中,左腾看着升腾、沧澜两座学府最终出炉的定档人选,脸色不免有了变换。 他通过家族发声的效应仅仅局限于年轻人层次,难于管束到中老年那一代人。 左家看上了张曼倩,年轻一辈都给几分面子,没人碍他左少的事,但中老年那一辈真正具备话事权的人谁会在乎他一个左腾。 “我盯了她这么久,你们这些老混蛋专门搞截胡的事,太气人了!” 倘若张曼倩签了那份约,左腾也能拥有话语权,即便张曼倩进了科研组也没用。 条条框框的束缚下,张曼倩需要配合,升腾学府科研组的那几个老人也没二话可说。 但问题是张曼倩不曾签约。 左腾步步的诱惑引导并没有让张曼倩掉入合同陷阱中。 他有时候很痛恨自己的身份,身份让他得到了太多,但也让他必须按这层身份的规则去办事。 他不能肆无忌惮,也没法肆无忌惮。 在西京城中,老家伙们曾经给予过肆无忌惮者很好的告诫。 那是以罗浮帝国的破灭,赤色联盟国的成立而告终。 在那场针对肆无忌惮者的斩首行动中,有太多家族的重要人物被枭首,尸体陈列在家门口放了整整七天,警戒着每一个拥有权力和长寿后肆无忌惮的人。 这是血的警戒。 此时赤色联盟国才新生三十二年,没有人的记忆会如此短暂。 当年自诩帝国没了罗氏不行的皇族都被斩尽了,更无须说左家一个左腾。 西京城并不缺他一个左腾,没有左腾还有右腾。 在左家,取代左腾的人还有很多。 “难道只能动用以前舍弃的那个孔留进行换血?” 左腾心有不甘望了升腾学府数眼。 相较于孔留,张曼倩是一个更好的版本,存在更为活跃的基因,也与左腾计划中基因武学修行配套。 如果说孔留符合他计划中百分之七十,张曼倩无疑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甚至更高。 “左少,要不要我与张曼倩去好好谈一谈!” 左腾身边,中年壮汉比划了一下宛如鹰爪的右手,他朝着下方轻轻一抓,锐利的破风声随即传了出来。 “忠叔,这事情还是我来吧!” 左腾无奈看了一眼外表中年实则苍苍老矣的仆从。 在西京城中,像左忠这样的人不少。 这是经历过罗浮帝国和赤色联盟国两任王朝的老人。 在这些老人的思维中依旧存在人的三六九等,面对阶层低下的人时态度会显得强硬和强势。 但时代不同了。 依旧存留前朝遗毒思想的那批人会慢慢死去,新联盟国也会愈发趋向于人人平等,不断削减特权的阶层。 若某天科技大飞跃,左腾甚至并不怀疑人类基因技术的忽然放开,一切就像二十余年的生物基因技术冲击一样。 对他们这批新生的阶层而言,有钳制、存留敬畏心、保持平等的交互会让他们在这个时代活得更久。 左腾觉得自己再无良也会紧守这条红线,避免一切因小失大的可能。 他挥手示意自己来做。 “但那个张曼倩小姑娘能认您是盖世大猛男吗?” 忠叔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病态年轻人。 左腾的相貌显然和盖世大猛男没有丝毫沾边,即便对张曼倩举证时也是拍摄了他的鹰爪功作为证明。 左腾身上不显任何攻击性,也不具备任何攻击的能力。 若没有进行换血,也不曾用强力基因技术推动实力,左腾确实还属于废人的阶段。 左腾的威慑性显然不足,忠叔对这种谈判很不看好。 “有通讯器上的记录,您担心什么”左腾笑道:“只要我有对应的通讯方式,我就是盖世大猛男,由不得她不信!” “然后您能让她主动给您换血?”忠叔疑道。 “看看能不能换七成,这能最大程度确保她生命安全,也不会让她丧失基因能力”左腾思索道:“如果她同意,我能分享一半资源给她,让她在三年时间内迅速踏入到第三序列的行列中。” “那您的代价太大了,就她那点价值,不值得您……” “值得的!” 左腾摆摆手。 即便是换血七成的张曼倩,也胜出了孔留这个备胎。 前者会让他慢慢补充身体,又加以时日锤炼拥有百分百换血的效果,而后者不管他怎么锤炼,上限就摆在那儿,即便孔留再配合也是如此。 一份优秀的基因确实难寻,而相关基因的搭配更是少有。 张曼倩体内的虎、豹、鹤基因皆具威慑、攻伐、闪避,这不是独有基因的强大,而是结合后衍生的综合格斗能力强大。 数十年前的人追寻单一的基因发展,那是时代的禁锢导致人们只能做那样选择。 而现代技术的不断进步,他们拥有的条件与数十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可以追求更多,也能走得更远。 数十年前张曼倩这种基因淘汰的对象反而成了眼下的香饽饽。 这是左腾计划中的基因选择,他希望自己得到最好的,他也希望自己能走得更远。 这需要张曼倩的配合。 左腾也会给予张曼倩一切所需要的。 在张曼倩这类不曾拥有家族底蕴的普通人中,即便有足够好的运气,九成九的人都定格在第三序列的实力中,再难拥有上进的可能。 左腾能直接给予张曼倩这张通行证,甚至于在将来扶植对方拥有一个小型家族。 这是很多测序者奋斗一辈子都难于实现的目标,左腾觉得这种利益还是存在较高的谈判可能。 “可惜我剩下的适配时间不算多,基因测序操作又没法针对大规模群体,否则何苦吊死在几个优秀的基因样本上……” 张曼倩的基因很优秀,但左腾相信绝对有比张曼倩具备更优秀基因组合者。 但他没法一直等下去。 至少在他们搜寻近千的人选中,张曼倩确实对左腾而言最佳。 左腾思索了数十秒,而后拿起通讯器,脚步虚浮走出了别墅。 第两百一十一章 左腾登门 “我姓左,名腾!” 张学舟和张曼倩又需要搬家了。 张曼倩进入了升腾学府的科研组,而张学舟则进入了沧澜学府心理学进阶生小组,成为了其中的预备人员。 作为项目成员之一,他们在实验室的时间会比较多,也配套了较为独立的居住环境。 虽然他们需要配合导师进行试验,失去了部分自由时间,但张曼倩无疑能见识到联盟国当前较为前沿的基因技术,而张学舟也能寻觅踏入另一个圈子。 张学舟和张曼倩并不反对这种向上的途径。 两人甚至还稍微费了点心思,认认真真读了一段时间的书。 张曼倩保住了年级第一的优势,而张学舟则轻松考到了心理学专业的第一。 选拔选取第一名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尽管有一些同学不甘心,但没人有异议。 张曼倩不提,张学舟录用到心理学院时就是学院总成绩第一名,维持优势很正常。 尤其此时的张学舟不再是单手答题,而是释放了双手。 任一生项目有内定的情况,但张学舟确实让人很省心,免去了暗箱操作。 这让张学舟进入进阶生小组的流程走得极快。 此时的时间只是六月下旬,还不曾放暑假,他们就需要搬家了。 姐弟俩正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行礼,陡然听到敲门自我介绍的声音,两人才将脑袋调转了回去。 “左腾?”张曼倩疑道。 “左腾?” 张学舟同样诧异了一声,他注目着门口脸色苍白的青年,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对方。 但他印象中确实没有左腾这张苍白的脸。 而张曼倩同样有疑惑,她与左腾在网络上联系诸多,而在现实中也曾经见过一次面。 那位‘左腾’人高马大,双眼如鹰目一样锐利,具备极为不错的格斗能耐。 “他是你那个相好?”张学舟低声疑道。 “可能是同名同姓吧”张曼倩摇头道。 “我就是盖世大猛男!” 左腾晃了晃手中的通讯器。 这是他唯一证实自己身份的证物。 如果没有必要,他这辈子都很难和张曼倩亲自面对面,只需要派手下人应付就行。 但在现在,左腾不得不亲自前来谈判,看看是否能让彼此双赢。 张曼倩看似只是进入了升腾学府基因学的科研组,但这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身份无疑入了西京城几位大佬的眼中,难于让他按此前的计划行事。 这与丁豪的身份并无不同。 落安省彭定市大宇集团难于将手伸到西京城,但丁豪跟随的是骆辉教授,未央武馆的‘门神’打断了丁豪的骨头,左腾也不得不亲自前去医院赔礼道歉,又赔偿了医疗费用,甚至于保证抓捕替代者才将此事平息下去。 眼下的张曼倩同样如此,左腾可以不鸟张曼倩,但若他想从张曼倩身上得到什么,他就必须维持公平的交互,再难于像此前一样以小换大。 “你想要我体内的血?” 左腾开门见山谈了来意,甚至直接抛出了筹码。 对方的筹码不可谓不浓重,三星格斗术、培养到第三序列强者的营养支撑、价值千万的小型家族启动资金和关系网。 这近乎是左腾当下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他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取张曼倩体内七成的血,这能完成他体内基因的修复,也能让他真正踏入修行的路。 “我们不会一次性抽取你七成的血”左腾诚恳道:“血液是可再生之物,我们医护人员会在伱身体状态良好时分批抽取,有序完成这份适配,尽最大可能确保我的疗效和你的安全!” “你这……” 若左腾这份诚意在半年前,哪怕是数月前提出,张曼倩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那时的她需要为了两万五千块伤脑筋,何尝想过什么价值千万,更不曾想过三星格斗术这种距离自己极远的基因格斗术。 那时的张曼倩前途艰难,很难看到光亮,一切都是一步一个坑摸索前行。 早知道体内的‘熊猫血’这么珍稀,张曼倩觉得左腾可以早点来谈,但凡当时给个数十万的价格,张曼倩也就卖了。 但时过境迁,张曼倩发现左腾这些极具优势且诚心的条件没了想象中的吸引力。 对方所提供的明明是九成九的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但张曼倩心中并无邪念。 她当下对资金有需求,但又没以往的急迫。 她对高端医疗有需求,但张学舟攀上了任一生,任一生确诊张学舟并无精神分裂疾病。 张曼倩自身有幻觉症状影响,但她发现张学舟调制的那些药糊糊可以较为完美去除幻觉影响的后患。 这让一切都没有像往常那样急。 他们眼下在登高,张曼倩进入了基因学科研小组,而张学舟则成为了心理学专业的进阶预备生,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在不断向好。 甚至于她的弟弟非常天才,在开辟一条有别于基因格斗术的路。 若在这种情况下卖血导致自己身体产生后患,张曼倩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而且就算她卖血,她难于相信一份合同的捆绑是否能让她取得左腾提及的报酬。 毕竟这家伙此前就有前科,让人顶替与她会面,信誉显然相当打折扣。 脑袋中只是转了几个圈,张曼倩的态度有了斩钉截铁。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岂有售卖之理”张曼倩正色道:“我们不卖身!” “如果你觉得我的条件不足,你可以再提”左腾眉目微垂道:“我应该是出价很高的人,整个联盟国都很难找到我这样走正规途径寻求换血的出价者!” “气血岂是你说再生就能再生”张学舟皱眉道:“世上不可能有两片一样的树叶,老血和新血也有不同,老血是体内充盈盛产之物,而新血则属于压榨身体被动产生的活命血液,后者不仅难于达到原有血液的标准,更是会压榨身体导致身体承受危害!” “我好像听过你的声音?” 张学舟极少插嘴,等到他附和张曼倩送客,左腾调转了脑袋。 他看着身体同样削瘦的张学舟,目光在张学舟身上凝视了数秒。 左腾的记忆力很好,只要他对某种事物有兴趣,他就具备极为完整的记忆。 张学舟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回响,他目光扫过张学舟体型和身高,印象中的一个带着猴脸的面具身影在不断重合。 “有点意思!” 左腾将脑袋微微抬起。 张曼倩拒绝干脆利索得出乎了左腾的预料。 这无疑让左腾有了再次挫败,让他不得不将目标锁定到备胎身上,但左腾不免发觉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他的眼前,顶替丁豪的那个29749测序者很可能就站在眼前。 若没有这次登门,左家或许很难追查出那次事件的结果。 左腾不需要追究顶替者责任,但他需要一个能与自己打配合的队友。 这让他没有在拒绝的声音中离开,反而是在这间老旧的房子中坐了下来。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第两百一十二章 自知之明 “左腾,赤西集团董事长左胜的第二子,家族企业在西京城排名十七位,在联盟国排名十八位,也就是说你家很有地位很有钱?” “是这样,没错!” “那你以前装做普通人都是在骗我姐?” “只是放下身份的交往,请理解一个富家公子寻求普通朋友的小心,毕竟和我交朋友的人都只注重我的地位和调动资源能力!” “那你现在是啥意思?不骗了?揭开正面目让我们后悔没结交伱?痛失了你这样的‘富豪朋友’?” 张学舟抬起头,看着眼前感觉越来越熟悉的青年。 他也想起了曾经在未央武馆看到一个带白猿面具的测序者,对方的声音确实和左腾没区别。 对方自揭底牌,更是让他猜测到了未央武馆主管曾经称呼的那声‘左少’。 “不”左腾摇摇头道:“我只是希望你们看看我的地位和调动资源的能力,寻求一份未来合作的可能!” “合作?还是卖血的那种?”张学舟皱眉道。 “不,是真正的利益捆绑性合作”左腾脸显红晕道:“再过两年,序列者大会就会召开,任何表现优异的队伍必然会获得顶级资源的培养。” “你说的序列者大会是不是什么赛事?这种赛事奖励资源还会超出你们家族的供给?”张曼倩疑道。 “序列者大会的背后是我们赤色联盟国的利益团体,我们左家只是其中一员,一个家族的资源如何与联盟国资源对比”左腾摇头道:“何况我只是一个次子,能调动的家族资源对你们而言庞大,但只属于我们家族很小的一部分,那种顶级资源的培养对于我而言同样是质的飞跃。” “你说资源培养,那到底有什么资源?”张曼倩问道。 “顶尖天团量身打造格斗术和武具”左腾伸出一根手指道:“格斗术的品阶至少能位列二星,若修行到位还有可能有后续补充到达一星的可能,甚至于专有独占的顶星格斗术,而适配的武具能让我们实力增强不止一筹。” “难道你弄不到二星格斗术?” “很遗憾,我确实弄不到”左腾点头道:“这倒不是说我们左家没有人修行二星格斗术,而是格斗术踏入二星已经属于量身打造,即便我模仿学习也不可能发挥二星格斗术的威能,对别人而言的二星格斗术,对我们而言或许与三星,甚至四星和五星的格斗术没区别。” 在张学舟以往的认知中,星级越高的格斗术越厉害,只要阶层高的人就能拥有最厉害的格斗术,也能对修行低阶格斗术的序列者们形成战力碾压。 但张学舟没想到格斗术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对大多数序列者而言,具备三星格斗术已经是极限,大部分人也会止步于第三序列强者这个阶层。 除非有特别契合身体的序列者才会将拥有的三星格斗术推动进化,打破原有的限定。 这也是左腾屡屡追求身体基因搭配的主因之一。 他侃侃而谈着这些常识,但对张学舟和张曼倩来说,这些常识无异于扩展了他们的认知。 “若想走向高处,我们所拥有的机会很少”左腾伸出第二根手指道:“适合我们年龄段的序列者大会是少有的机会,我们只有抓住这种机会才能鱼跃龙门。” “你这种龙门中的鱼还要跃什么?”张学舟摇头道。 “很不幸,我们左家龙门中的鱼有点多”左腾道:“而左家只需要一个继承者。” 在未央武馆的地下赌场中,有太多太多的出局者。 这些人以往都是某个家族的子弟,但最终脱离了家族核心,成了家族对外的枝叶。 非核心人员只能守着分家时的那点家产操作,或兢兢业业求上进,或摆脱不了原有的生活挥霍变卖,直到贫困潦倒,最终成为普通人。 脱离了核心圈,少有人可以逆袭。 那不是左腾要走的路。 他鱼跃龙门求实力,也求拥有争夺左家核心圈的力量。 他为此寻求最可能精进实力的路线,按规矩行事的作风也确保着不被人抓任何把柄。 “你们可以相信我”左腾道:“我行事的下限虽然低了一些,但依旧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你说的再多,我们也不可能把自己卖了”张学舟问道:“若我们不卖血,那你找我们合作什么?” “序列者大会”左腾伸出三根手指道:“我需要同伴搭配,涉及她,也涉及你!” 在左腾的观念中,张曼倩这种女子的个体实力难于登高,只适合前期配合过度,但他当下就处于前期,相应张曼倩是一个不错的搭档选择。 而在前中后期的搭配上,他认为具备龙威格斗术的‘丁豪’能成为一个较为合适的长期辅助性队友。 “恕我直言,虽说是你在挑选合作者,但你当下的身体状态看上去并不强”张曼倩道:“欠缺了我血液的置换,你还有什么后手让你两年内成为一个测序高手?” “你不愿意卖血,但还有很多人排着队伍求我买血”左腾道:“等我完成了身体的培养,我实力增进会很快,我最多只要一年的时间就能与你对打,而在两年后,我的实力会远远超出你!” “你让我对富人充满了怨念!” 张曼倩悻悻回了一句。 在钞能力的作用下,左腾显然可以填平时间方面的差距。 张曼倩并不怨恨左腾这种人。 若非左腾临时起意,她现在只是一个通晓散打格斗的普通人,并不会拥有测序者的实力。 很显然,即便想否认,左腾也成为了她通向序列者的引路人,即便这个引路人别有用心也不例外。 只是左腾所处的阶层有点高,明明在半年前几十万就能搞定的事情非得拿《虎形拳》来诱导,对张曼倩的心态估算有极大的偏差。 “我没法配合你!” 张曼倩有寻思借助左腾大步向前的心思,但张学舟则存在较大的不确定。 他靠着境界出其不意下压制了对手,但他这具身体的实战能力确实很弱,属于一拳直接摞倒甚至摞死的货色。 他这种能耐打测序者擂台都要再三寻思找找弱鸡对手,哪有资格站到联盟国的顶尖舞台上。 张学舟从来不自卑,但他当下确实没能耐参与这种竞争性极强的大型活动。 第两百一十三章 你荣幸得太早了 左腾亲自出马,他感觉自己什么都说了,双方交流非常愉快,但事情似乎全部没办成。 张曼倩不同意换血,让他理想中最佳换血对象泡了汤。 他很开心找到了真正的‘丁豪’,但张学舟并未同意成为他搭档的一员。 “我希望两位认真考虑一下,若有这方面的意愿,欢迎随时联系我!” 左腾拿出通讯器,他碰了碰张学舟的通讯id添加好友。 等到看清楚张学舟那个‘纯白小公主’的id名称,他脸上顿时多了几许古怪。 如果没记错,这个用户此前还添加过他数次好友。 一如他的通讯专门针对张曼倩,看着张学舟通讯录上空空如也的联系人,左腾觉得张学舟成年后申请的通讯id就是专门来钓他的,只是他没有上钩而已。 “非常荣幸成为你第一个通讯好友!”左腾笑道。 “你荣幸得太早了!” 张学舟看着自己不像样的通讯名,又在通讯录上建了一个‘非好友’的组,当着左腾的面将对方通讯号拉了进去。 看似左腾礼贤下士,但左腾需要的是一个服从的配合者。 很显然,他和左腾缺乏交情,更欠缺了对等。 他们在当下很难成为朋友,而等到以后丧失了价值,左腾是否还有现在这份需求的心思则难言。 他甚至不乏警惕,谨防左腾狗急跳墙对张曼倩下黑手换血的可能。 “你什么时候换完血,咱们再聊聊!” 张学舟的态度让左腾有些愕然。 向来都是别人巴结他,妄图借助他地位带来的便利,不乏想在他身上吸一口血。 但张学舟则是半分面子都没给,不仅仅提防他,还压根就没想和他做朋友。 这种不友善的态度让左腾心中生怒,但他怒意只是一闪就很快平息了下来。 张学舟不巴结他,也没想着成为他队友让他出资培养,并不像那些吸血虫的表面朋友,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人喜欢趋炎附势,左腾以往认为他这样的人必然缺乏友情,也必然缺乏爱情,只存在利益结合与联姻。 陡然见到张学舟这般不鸟他的人,左腾不免还多了几分稀罕的心思。 “那就换血后再聊聊!” 第一次见面没能办成事,左腾内心有几分懊恼时也清楚事情急不得。 张曼倩是他曾经放话过的对象,少有人会明抢,而张学舟则是一块璞玉,很难被人发现。 若非他与张学舟交流过,记得张学舟的声音,左腾都难于相信眼前这个体型削瘦的青年在擂台上击败过拥有巨猿劲的测序者。 他与张曼倩发展相似,能打到张曼倩吐血的类型显然也会克制他。 张学舟就是克制相应类型对手的护身符。 只要没人抢这对姐弟,左腾觉得自己有说服这两人的充足时间。 他告辞得干脆利索。 “他身体似乎存在缺陷?” 看着左腾走路的虚浮,张曼倩又瞅瞅张学舟,只觉这两人存在类似的行走困难症,都没法好好走路。 “有钱人不会在乎这种事”张学舟摆摆手道:“他们只看什么时候治疗,什么时候取得最佳疗效!” “伱说的对,他们有钱!” 张曼倩心中难得涌出一点点顺带的同情,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左腾的到来无疑透露了太多信息。 包括曾经对她的针对,也包括了当代青年寻求向上的最佳途径。 对左腾而言很正常的消息,但对张曼倩这个层次而言,那或许只有在序列者大会开始时才有可能听到一点点风声,甚至有可能是序列者大会过后才得知消息。 没有人会在乎她这种测序者,序列者大会也不欠缺她这种水准的测序者。 想要踏入那个圈子,或借助左腾的地位插入其中,或她需要打出更强的战绩引发注目。 前者自然是和左腾保持联系,但张曼倩也不乏后者的可能。 张学舟弄来的《虎形拳》在手,她会迅速向虎鹤融合方向发展,即便是在两年后也有对抗左腾的可能。 而除了格斗术,她还有《阴阳大悲九天咒》《太清真术》辅助。 “只要找到序列者大会报名的入口,又弄清楚了规则,我和弟弟肯定能打进去!” 张曼倩扬起拳头,显得干劲十足。 “姐给你打探祖代鸡的秘密去”张曼倩叮嘱道:“记得熬出那个药后给我留几份,我肯定会把法力耗光再服用的!” “行!” 张学舟点点头。 他们姐弟住一起半年有余,如今则是各有分开发展。 张学舟在隐约中觉察到了某种巧合,但他并不介意这种巧合,他和张曼倩都有对应的需求,也需要这种巧合。 行李简单收拾妥当,张曼倩提着张学舟行李送行,开始踏入沧澜学府。 虽然升腾、沧澜、名都三大学府都相距不远,但张曼倩还是第一次进入沧澜学府,她注目着这个往昔只是远远看过的学府圣地。 与升腾学府少有差异,沧澜学府中的学生都是行色匆匆,仿若在与时间赛跑。 对大部分学生而言,高分毕业的成绩、进阶生考核无疑是将来的出路,任何一方面优秀都意味着踏入社会的高起点。 这丝毫不逊色于成人考的勤奋。 但相较于成人考注重课本,大学无疑多了很多实践的活动。 譬如班级活动,又譬如各学院组织的活动,再到诸多人向往的进阶生科研。 “你们心理学院能做什么实践性的科研?” 漫步在沧澜学府校区,张曼倩寻思了很久,也没想出心理学做科学研究的地方。 基因学好歹还有生物做实验,或许什么时候就捣鼓出了一个新物种,但心理学拿什么来做研究,又能引导什么科研成果? “我们或许是研究人?” 理论型的学科实践起来尤为困难。 张学舟也没想到了任一生的科研组要如何进行实验,实验的对象又是什么。 他捏着手中的门禁卡,刷开了宣师楼区域的大门。 等找到第六栋第三层,张学舟找到了三零四房号。 他刷卡进门,空旷的感觉顿时迎面而来。 住了多年的老破小,张学舟住回这种常规的大平层房间只觉心中舒爽了不少。 即便是暂时性质的居住,这也并不妨碍他获得了更好的居住条件,也让张学舟心中向往更好。 “能进入科研组的人都不简单,你以后要和室友好好相处!” 张曼倩跟随进入房间,她神情同样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心理学院的待遇是如此高。 相较于她获得的单人套间,张学舟的居住条件堪称豪华,起居室、待客厅、训练房、超大型的厨房等设施一应俱全。 这种大平层居所至少有三百平,住五六个人都不嫌拥挤。 此时室内没有人,张曼倩只得叮嘱了一声。 “我人际交往能力强着呢,不会惹事的!” 张学舟示意张曼倩放心。 他虽然很宅,但交际能力确实不差。 这是另外一方世界屡屡命悬一线换来的经验,必然能让张学舟和室友保持良好的关系。 第两百一十四章 研究的对象 “这儿离任教授的住所有点近!” 任一生居住在宣师楼二栋六层,而张学舟安置的住所则是宣师楼六栋三层。 踏入了修行,他视力较之一般人要更为敏锐,若从阳台上抬头望去,张学舟还能看到任一生房间的窗帘,甚至于看清楚窗帘上的花纹图案。 张学舟寻了一个空房,张曼倩替张学舟铺好房间离去,张学舟无事后闲得在房间中一阵瞎转。 在这个宽敞的大平层中,布置极为周全,张学舟甚至还能在训练房的仪器上跑跑步,又做一些基本的锻炼。 而在宽敞的大厨房中,通风排烟的装置极好的满足了张学舟熬药的需求。 厨房极为干净,显然少有人做饭菜。 而宣师楼区域的免费堂食更是让人难有做饭菜的念头。 他将张曼倩以旧换新的那口新压力锅放在灶台上,连连看了数次后,张学舟极为满意这种居住环境。 若非要给同居的室友们一个好印象,张学舟都很想试试这种超大型厨房制药时的排气效果。 他在房间中等了两个小时,直到肚皮传来饥饿感,张学舟也不曾见到新室友。 “入住者:张学舟?” 等到出门时,张学舟才看到门后面贴着的一块标牌。 “就我一个人?” 看着标牌上的名字,张学舟还翻了翻,看看是否存在其他标牌。 等到翻了十余秒,张学舟不得不确定下来,他需要一个人住在这儿。 “可能是我们这届一年生就招了我一个?” “缺乏同伴的交流,一个人有点孤单。” “……但这似乎也不错?” 搞清楚三零四房入住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张学舟觉得一切简直太棒了。 他的诸多怪异行为并不会给予人不适。 甚至于他能更为随心所欲的熬药,而不用担心影响到室友。 张学舟喜滋滋出了门。 根据张曼倩所说,但凡进了科研组或成为进阶生,都会享受一些特殊的福利待遇。 譬如更好的住宿条件,又譬如教职工的免费堂食。 但凡免费,张学舟都喜欢。 他安置好自己住宿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宣师楼区域的堂食中心。 堂食中心并不难找,最中心地带的一栋红砖房上面悬挂着‘堂食中心’让张学舟轻而易举找到了目标。 一楼是面食、糕点、水果供应处,二楼则供应菜肴。 堂食中心摆放的方桌和学生堂食中心并无区别,一些中老年人坐在凳子上不徐不疾进食,时不时又低声交谈上数句,又有一些年轻人坐在角落边缘迅速咀嚼着食物。 “咦,珍珠鸡?” 张学舟拿着盘子,在每个窗口都瞅了瞅。 等到转了大半圈,张学舟觉得盘子应该盛放食物了。 “都斩成块了你还认得这是珍珠鸡?”带口罩的胖厨师略有诧异道。 “我能闻到鸡肉里的香味儿!” 张学舟伸出盘子。 连续吃过上千只珍珠鸡,别说将珍珠鸡剁成块,张学舟觉得将珍珠鸡斩成肉沫他都认得出。 他喜滋滋看着大盘的珍珠鸡肉,心中的小九九连连转。 吃到就是省到,有这种免费的珍珠鸡堂食吃,他一年节省的钱财不会少。 “吃着呢?” 张学舟在二楼大快朵颐时,任一生则有些心急火燎。 他收了收怀中放的‘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也找到了正在堂食中心大吃大喝的张学舟。 “任教授好!” 张学舟抬起脑袋,迅速伸手打了个招呼。 他这种自来熟的行为让任一生又好气又好笑。 他气的是张学舟这家伙真的是不懂规矩,哪个进阶生进入导师团队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见导师,弄清楚团队研究计划并跟随学习,张学舟倒好,一个人跑来吃上了,还要让他找对方。 他笑的也是张学舟不懂规矩,或许是打过三次交道,张学舟面对他并不显得拘束,宛如老熟人一般,这让两人少有隔阂,彼此交际时会简单很多。 “搬进来了?”任一生问道。 “对,两小时前搬进来的”张学舟点点头道:“您要不要也来一份珍珠鸡?” “不吃这个,这个鸡肉刚开始吃的口感不错,但吃多了腻得慌!” 任一生摆摆手,随后在窗口处要了一份素菜坐到了张学舟对面。 他看着吃珍珠鸡吃得津津有味的张学舟,硬是没想通张学舟为何和珍珠鸡磕上了。 任无恙一直负责盯梢的相关,这其中没少报道张曼倩张学舟姐弟天天吃珍珠鸡的事情。 按正常的情况,这两姐弟应该是吃珍珠鸡吃到吐。 但看张学舟又去索要第二盘珍珠鸡的行为,任一生觉得张学舟这个嗜好很可能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珍珠鸡是贵妃鸡和r25基因繁育的品种,肉味甘甜,但一次性食用超过五百克容易导致身体发生排斥反应,你身上似乎看不出排斥感?” 任一生咽下一口食物,随即和张学舟慢慢拉扯话题。 他这些日子没少受折腾。 联合老伙计们参与‘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课题是一桩,这个新课题发展邀约了不少大咖,事情办得较为顺利。 但在重复炼制药糊糊的事上,任一生败得一塌糊涂。 一样的配比,一样的锅,但他熬制出来的药糊糊再也没有此前服用的效果。 为了试药,他不仅仅自身再去洗了三次胃,任无恙也进去了两趟。 越不信邪,任一生失败的次数就越多,他想不明白问题的原因出在哪儿。 这或许需要等待张学舟重新炼制药糊糊,而他则通过厨房监控器的录像再次认真研究,又或直接上门观看取经。 任一生琢磨着自己的心思,也随口和张学舟聊着话题。 “r25基因是取自什么生物体内的标本?高中基因学课本上似乎没有提及这种生物基因?” 任一生的话题明明是往张学舟的身上引,但张学舟更为感兴趣的是r25基因。 这让任一生朝着不远处喊了一声‘老秦’。 “r25基因是源于秦蒙帝国废墟中的一种命名为红鼠的生物所携带,这种基因具备较强的侵略性,可以影响变更到其他生物的基因序列,其基因结构属于……” 一个正在进食的中年教授站起身来。 如同背书一样,他开始讲述r25基因标本。 张学舟刚开始还听得懂,但等到这个‘老秦’开始讲述基因序列结构,张学舟发觉自己知识显然不够用,难于跟上对方讲解的内容。 “你一个学心理学的寻思什么r25基因?还想给这个基因序列新配对几个版本不成?” 看着张学舟懵逼的样子,任一生嘘唏了一声。 “咱们这个学科不研究这些杂七杂八的?” “那咱们研究什么?” “研究人!” 任一生指指自己,又指指张学舟,随即掏出了那份‘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的计划书。 “我怎么感觉这个课题似乎……” 张学舟看着‘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他翻了数页,心中隐约觉察出这个计划书的研究对象似乎指向了自己。 第两百一十五章 我这属于食品范畴 “你可还曾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心咒》的模样?” “很急切?” “急切且震惊。” 堂食中心二楼,任一生毫不避讳张学舟。 他的学识极为渊博,但任一生很难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推动《心咒》的修行。 他曾经将希望放在任家年轻一代身上,但任无恙的表现让他很失望,至于不喜欢西京环境的任安然不说也罢。 任一生最终立了一个项目。 这个项目涉及的邀约者甚众,大都是有志于发展脑域研究的人员和序列高手。 他不仅仅要推动《心咒》的修行,他更需要更多人参与进来,将《心咒》拓展和推进,将《心咒》的修行体系进行转换,让《心咒》适应到现代的格斗术,甚至挖掘出更多类似《心咒》的修炼术。 他期待与弘苦的会面,但更多是将希望放在自身和张学舟的身上。 作为心理学院的教授,任一生已经很久都没有带进阶生了。 他此次的动作不小,引发的注目者极多。 譬如刚刚叙说r25基因序列的秦文翰就是其中之一。 看似他和张学舟在交谈,但竖起耳朵听的人至少有十余人。 “心灵研究是我长久以来坚持的方向”任一生诚恳道:“精神力的发展弥足珍贵,对老年人而言更是如此,没有人希望年岁渐高后陷入意识上的混沌,我们带着迷茫而来,但在走向归途时则是希望带着清醒而离去。” “就是在死的时候不能稀里糊涂死了!” 张学舟简单翻译了一下。 他的翻译很直接,让任一生不由耸了耸肩。 张学舟这么说倒是没错,但他更多是在解决基因长生者陷入年岁衰老后的困境问题。 这不仅仅关系到他自身,更是关系到诸多占据了资源优势的人。 踏入了金字塔的顶峰,没人会希望自己跌下去,但意识走向无序则会加速这种跌落的可能。 求生是人的本能,很难有人可以在认知到自己意识陷入无序混沌前决断下来结束掉性命,意识混沌而肉身强大也就成为了一个老年炸药桶,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可能的癫狂与混乱。 譬如玄甲格斗术大成者的周信,一旦周信年老意识模糊后化成缺乏理智的人形野兽,对方的理念中只剩下生存。 一旦感知到可能的威胁,这种人形野兽会毫不犹豫出手进行打杀。 而在对方有需求时,也会动用最简单粗暴的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这种顶尖序列者高手狂乱引发的动荡无疑让人难于承受。 如何让年老的人清醒,这已经是架在基因长寿上的一把刀,由不得他们不寻求出路。 《心咒》的出现显然就是这条出路上的一道光。 至少在任一生认知中是如此。 他观阅诸多书籍,所见的各种古典中只有《心咒》隐约中指向了这条路。 而《心咒》修行的入门让任一生有了进一步肯定。 但这是一个极为长期的研究。 或许要等到他清醒离去的那一刻,又或某位修成《心咒》的人员老死,这种结论才能确定下来。 而《心咒》需要修行到什么阶段,走脉境、贯血境、控体境、又或存在更高可能的境界,哪种境界能帮助人类实现意识方面的长生,这也是任一生需要研究的课题。 这离不开张学舟、弘苦等人的配合。 虽说张学舟是科研小组中的一员,但对方同样是研究对象。 包括任一生自身都是如此。 在他们这个团体中,每一个人都是研究者,但每一个人也会成为研究对象。 “我还以为您建立一个课题来研究我呢”张学舟悻悻道:“研究我没什么前途,需要什么不用搞研究,我都能直接告诉你!” “我上次吃了你熬的药,感觉自己精神多了,伱现在还熬不熬药,熬药给我来一份,我已经过了你说的那个七天服药期了!” 任一生指指自己,又指指张学舟。 张学舟这句话来得正好,他随口就插入了自己的需求,将对方嘴上的表达变成了实物供应。 “我很快就要金盆洗手,不干这种事了!” 只要想到任一生此前如同机器人一般直勾勾的行走,张学舟觉得自己熬的药对中老年人可能有些不友善。 虽然他手艺在增进,炼药时的杂质在减少,但耐不住原材料没变化,药性不可能变更。 张学舟也懒得搞精益求精,毕竟他服药后踏过了走脉境,如今已经成为了贯血境的小修士。 而等到再服上数次药糊糊踏入贯血境的顶峰水准,他基本也用不上培元丹这个药方了。 此时任一生要服用培元丹,想想对方的症状,张学舟也没敢直接应下。 “你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任一生急道。 “我在事后查了法律文书,文书上说我这是违法炼药,自己吃两口就罢了,送别人吃出毛病要负责的”张学舟道。 “你这不叫违法炼药,你只属于调理药膳材料”任一生纠正道:“你放心去调,也放心给我吃,不需要负责。” “真的?” “真的,你瞅哪个厨子因为给人做药膳被抓了,就那个许美丽做的珍珠鸡将我吃吐了,我也没找过她的麻烦!” “我这属于食品范畴啊!” “对,你做的是食品!” 任一生点了点头。 他看着被自己强换概念扭转态度的张学舟,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食堂二楼中,一些旁听的教授目光微微闪烁,不乏各类眼神交流。 很显然,修行这个什么《心咒》离不开吃药。 即便任一生此前早就有交代,但众人对一个小年轻手工炼药确实没啥信心,尤其是见过任一生和任无恙清洗食道和胃后更是如此。 诸多人虽然挂着教授的头衔,但他们这些人没有哪个是吃素的,在面临涉及自身相关的事情上不可能手软。 相对众人而言,抓到任一生提及的那个苦修者弘苦才是最上佳的选择。 张学舟是第一个‘非正常人类研究’的对象,弘苦则是第二个‘非正常人类研究’对象,而后才会到任一生与他们。 他们研究失败并不会丧失什么。 而一旦研究成功,这无疑会让他们拥有清醒而长久的寿命。 这也是他们这群人为何会成为一个利益团体的主要原因。 第两百一十六章 导师与学生 对普通人而言,人活着没钱会很痛苦,而人死了钱没花完会更痛苦。 对任一生等人而言,他们认知的主导意识消亡了,肉身依旧还存在活性则是一件痛苦到让人恐惧的事情。 那种情况下,人会化成六亲不认的野兽,最先遭殃的就是最亲密的人。 没有人知道自己何时会忽然中断意识,就像没人会知道自己何时会忽然死亡一样,这种防患无从做起。 而大多数人更是一个个家族势力的掌控者和主导者,不仅仅拥有个体强横的实力,更是具备说一不二的话语权,基本没可能被小一辈禁锢。 外貌的年轻化,肉身的健康,实力的强横带来了更高的自信,没有强者会认为自己会忽然失去意识。 甚至有些强者意识开始模糊后会产生极强的防范心思,不露出一丝端倪,谨防被人禁锢或击杀。 这导致产生了不少血案,也诱发了一些人为制造的问题。 堂食中心二楼,任一生达成临时的目的,而后细声慢语与张学舟交流进阶生的日常。 “您的意思是我以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偶尔会有一些研究性的课题活动需要参与?” 任一生的非正常人类研究涉及心灵课题,这个课题与《心咒》存在部分关联,但没法时时刻刻研究《心咒》。 他仅仅只需时不时观察张学舟修行的状态,又涉及彼此之间的探讨,而后则是一些初步修行后的验证,甚至于任一生验证安全后会做部分的推广,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张学舟听清楚相关,又看了看那册非正常人类研究的计划书。 在他们这个课题组,当下只有一个导师一个学生。 他们还不用干啥事,只是偶尔做做验证与记录。 除了换了个居住的地方,又多了个免费的堂食中心,一个月还能拿三千块钱的补助,张学舟觉得自己的生活和此前没有多少区别。 “说的没错”任一生点头道:“咱们课题很复杂,但确实很轻松。” “这也太浪费联盟国的教育资金了!” “你要嫌浪费,可以不收补助款,而后交钱吃堂食!” “不浪费不浪费!”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张学舟瞬间就改了口,他甚至还兴致勃勃计算自己剩下三年半能拿到的补助总额。 这个金额的数量让他满意。 钱财没有一次性到手,但胜在细水长流。 而且他当下找到了免费的堂食,还能继续吃珍珠鸡而不用花一分钱,张学舟觉得一切好极了。 这让他有一种处于曳咥河圣地中白吃白喝的感觉。 “这次一定不能出意外!” 与任一生产生了交际,张学舟觉得这必然会见识到另外一个阶层。 但想想自己另一具身体的动荡之旅,张学舟觉得这次一定眼观四方,尽可能避免一切诱发不安稳的因素。 “教授,您有想让学生死的念头吗?”张学舟低声问道。 “什么死的念头?” “您有什么大仇家吗?” “你在说什么?” 开门见山的询问让任一生摸不着头脑,一时怀疑张学舟是不是精神症状重新发作。 但张学舟很满意自己询问的结果。 一来他没摊上弘苦那样的老师,二来则是作为一个学府的教授,又处于法制社会中,任一生很难有什么仇家登门。 狗血相杀与大佬寻仇顺道将他收拾的可能被去掉,张学舟顿时放了心。 他看着任一生的眼睛,只见对方眼中微微闪烁光华,顿时讪讪一笑。 “我最近在配合创作武侠,脑海里想着各种恩怨情仇的事情”张学舟低声道:“刚刚可能是走神了。” “什么武侠?” “天龙八部,连载于xx书盟,您看过吗?” “没看过,我对那些通俗……非常有兴趣,天龙八部是吧?我一会儿去翻一翻!” 张学舟短暂的话语混乱让任一生怀疑对方又陷入了认知上的误区,他本想动用精神力查一查时,只见张学舟又迅速回神过来,和他提起了一桩写作上的事情。 任一生对通俗没什么兴趣,他刚想拒绝时,忽地想起这可能是一个快速了解张学舟思维的途径,随即又应了下来。 作为他当下研究的对象,了解张学舟的逻辑思维显然有助于更好了解对方,也能让彼此在以后的日子中不至于磕磕绊绊产生矛盾,导致影响弘苦的态度。 看一册书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任一生觉得自己可以花数小时在其中。 这甚至是一个可以在之后生活中用于拉扯的长期话题,远较之彼此聊天时谈天气来得妥当。 “我很久以前看过一本烈女艳情花的,那真是我人生的美好启蒙,你如今就有能力写武侠,看来见识真的不少!” 琢磨着自己久远的回忆,任一生打量张学舟时不免多了一点‘人不可貌相’的惊色。 “都是瞎编”张学舟摆手道。 “能瞎编已经很了不起了,想当年我……” 任一生自曝年少时的一些小经历,这种拉扯家常的话题让人心生亲近。 “能让教授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看来得推荐老爸去看看烈女艳情花,若能借鉴相关,想必他那本也能多一丝火的可能!” 张学舟心中琢磨着小主意。 和任一生的闲聊在这顿免费堂食结束时同样走入了尾声。 这也让任一生提出了一个较为正式且委婉的要求。 “没问题,我最近又熬了几次,手艺已经非常好了!” 张学舟欣然应下任一生参观熬药的要求。 他买的一万块钱药材的量刚刚好,如果没什么意外,在服用完这批药材炼制的‘培元丹’后,他就该冲击到贯血境顶峰了。 这会让他和另一方世界的身体保持同样水准的境界。 张学舟很想清楚当两碗水端平后,他是否能冲破禁锢踏入控身境。 在尊上的独尊峰下,张学舟没少吃药,但他修为就是牢牢卡在了贯血境。 不仅仅是乌巢心切,即便诌不归都有了皱眉,将以往对张学舟讲解的炼丹、阵法等术换成了日复一日念叨的《阴阳大悲九天咒》。 在诌不归的理解中,张学舟除了人丹没有吃,低端水准境界能服用的同性质丹药几乎已经服过了一遍,将法力和妖力齐齐梳理了一次又一次,不可能无法勘破境界。 若再无寸进,张学舟要么靠岁月慢慢打磨,要么寻求某类奇遇,要么就只能寻求人丹勘破境界的方式了。 前者耗费时间,而随着弘苦威胁的逼近,张学舟也缺乏了境界水磨的时间,至于合适的奇遇则看命。 而后者无疑属于诌不归心中的一根刺。 不仅仅是诌不归难于去违背信念炼制人丹,阴阳家的人才凋零,他们也没法给张学舟在短时间找一个贯血境的传承者制成人丹。 在独尊峰下,张学舟的修炼已经成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第两百一十七章 后进的教授们 “教授,您那个精神强化篇是不是还有续集和续续集?” 重回宣师楼六栋三层,张学舟没有多一个室友,但他多了一个导师。 任一生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熬制的那些药糊糊。 任一生的需求并不奇怪,但凡对《心咒》产生了兴趣,又修成了《心咒》的皮毛,必然会被这门境界修炼术牢牢捆绑。 别说任一生如此,张学舟自身也没区别。 他熟练地放下足够份量的药材,任由压力锅蒸煮时不免也有一些问题询问。 任一生吊在《心咒》上,张学舟则吊在《阴阳大悲九天咒》上,除此之外,他还吊在任家的精神修炼术上。 对任一生而言,《心咒》是一条极为独特的修行路,但对张学舟而言,精神强化也是一条极为独特的路。 这条路的独特在于与他的修行不冲突,甚至还存在融合与强化的关联。 张学舟在擂台上依靠境界镇压对手就属于强化的表现之一。 入境后可以威慑对气息敏感的普通毒虫,而踏入走脉境则有恐吓到普通人的可能。 但走脉境初期的修士恐吓普通人的几率低到离谱。 他咨询过诌不归等多人,很清楚修行初阶境界压制的能力并不出色,甚至还没拳头教育人来得方便。 对大修炼者而言,迈入神通境才是境界压制和威慑的开始,少有人在低水准境界时就想着压制谁和谁。 或精神强化的能力放大了境界镇压的性质,又或精神强化后单独具备镇压的能力。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张学舟对精神强化充满兴趣。 他并没有选择在堂食时询问,而是选择两人独处时才开口。 “不仅有续集和续续集,还有续续续集和续续续续集!” 任一生眼睛扫了扫厨房中安置摄像头的位置,又剔除了苍蝇蚊子之类的虫子,而后随口回应了张学舟的问题。 “《精神强化篇》总计分六章,你在安然那儿修成了第一章,我给予了你第二章”任一生道:“若你有能耐继续钻研下去,教授也不会小气到不给伱第三章!” “这续集真多”张学舟吐槽道:“看来我想学到六章的时间需要很久。” “六章不算多,我还想多一章续集呢”任一生笑道。 任家的《精神强化篇》结合《龙象格斗术》等威慑性格斗术,也成就了任家在序列强者上的威名。 相较于一些基因独特者具备的威慑性格斗术,任家更胜一筹的原因就在于精神强化。 但单独修行精神强化并不会给予强悍的格斗能耐,至多是目光侵袭之处让人惧怕。 至于像张学舟此前那样将一个测序者恐吓到口吐白沫,任一生觉得这与擂台的环境相关,在那种大量赌徒旁观争斗的环境下,测序者心中会承受极大的压力,也会导致心灵力量的脆弱,从而造成了张学舟获胜的可能。 这是一种需要结合特定格斗术才能发挥强悍作用的力量。 很显然,身体内只有一些禽鸟基因的张学舟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也难拥有改善基因和获取相应格斗术的家产底蕴。 但只要能学,任一生并不介意让张学舟多学一点点。 没有打出去的子弹,张学舟在精神强化上的水准再高也只是属于一柄空枪,可这能让张学舟精神状态稳定。 若一切能顺利执行下去,任一生甚至想好了给予张学舟的基因长寿回报。 他确实很想推动精神强化的能力。 这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长寿,也让他迈过第六序列的这道坎。 “这小伙子胆子挺大,居然在直接索要任老的秘术!” 借助厨房的针孔摄像头转播,监控显示屏前数位教授不断瞎聊。 此前回答r25基因片段的秦文翰教授较为无语地指了指张学舟,他觉得张学舟的询问相当冒失,他甚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胆的询问。 “他很可能辨别不出修炼术的珍贵,若他拥有判别的能耐,哪能将《心咒》这种修炼术置之不顾”教授宋步尔思索道。 “宋教授说的有理”王郝然道:“只有无知才会产生无畏,若他知晓《精神强化篇》是任教授龙象格斗术的辅助学,堪称任家镇家族的底蕴,只怕就不敢如此开口索要了。” “若我是老任,面对这小伙子询问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任教授大气,居然应下了他的要求!” “这小家伙运气真好,你们谁知道他基因序列中有什么特殊基因?” “他这随口问一问,很可能问出了一个序列强者的坦途!” “只要他基因勉强过得去,以后多少会是序列高手。” “基因过不去也没问题,找些种子给他换换血重新奠基,时间也不会浪费多少。” “基因好说,学说难求啊!” “能学成任教授那一套才行,他那套可是连安然、无恙两人都没修成!” “听这小年轻的意思,他将第二章修行过半了,至少拥有修行三章的潜力。” “将来结合适合的威慑类格斗术下来至少属于第三序列。” …… 监控的显示屏前,众教授低声不断的议论。 有人诧异张学舟的胆大,也有人惊诧张学舟的好运,甚至还有人想好了张学舟将来的可能。 “那也要任教授放人,你们想想任教授平常最厌恶的是什么?” 宋步尔提了一句,顿时让众教授对张学舟将来的设想直接收了尾。 基因换血等手术损人利己,任一生厌恶这种毁了别人来成就自己的做法,认为这与邪教的仪式没区别。 任一生不仅仅是口头上的厌恶,在行事作风上也是如此,鲜有人听到任家子弟做类似手术的传闻。 眼下的张学舟显然打上了任一生的标记,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来任一生手下抢人培养。 除非张学舟自身基因争气,若缺乏威慑性生物基因,张学舟很难借此成才。 “可惜了!” 秦文翰教授嘘唏了一声。 “你们都忘了弘苦吗?”宋步尔低声道。 张学舟成不成才确实是任一生说了算,但在任一生之外,还有一个人具备资格。 弘苦。 《心咒》的授学者,神秘莫测的苦行僧。 若张学舟能跟随弘苦修行下去,那或许会是另一条路。 在这条路上,他们无疑都属于后进,甚至要跟随张学舟学习。 此时的厨房中,任一生就是这样的后进,在跟随弘苦教导的张学舟摸索前行。 看着任一生信心满满舀了一勺药糊糊,随即灌入嘴中。 “我先给任教授打个电话,然后一起去宣师楼六栋救人吧!” 勺子落地后的呕吐声传来,王郝然幽幽开口。 作为负责清洗肠胃的主治医师,他觉得自己又有活儿要干了。 很显然,在《心咒》这条路上,弘苦设置了防偷学的障碍,这让他们前行的艰难远较之想象中要多。 第两百一十八章 不要乱吃 相较于第一次,任一生第二次服药没了那么好运处于入境前后的阶段。 一口褐色的药糊糊灌入喉咙,任一生体内那点可怜的法力随即奋起了反抗。 “呕?” “喂,对,对对对,你们快来吧!” 张学舟还没下嘴,仗着第一次服用经验,任一生就主动进行了尝试,张学舟觉得神仙来了也阻止不了任一生遭的这趟罪。 若不具备术消耗掉体内的法力,任一生没法借助丹药来快速修行,甚至会诱发丹药的副作用。 任一生的急迫也让张学舟觉察到了相关。 不止他发觉《精神强化篇》的妙处,任一生或许也找到了《心咒》的好处。 这种好处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任一生才堪堪入境就感知清楚了相关。 但若要让任一生修行下去,一门消耗法力的术属于必备。 张学舟当下消耗法力的术以《太清真术》《瞌睡术》为主,当然,张学舟还具备消耗法力极少的阴物寻踪术。 但凡不断动用阴物寻踪术数小时,这绝对能将任一生体内的法力耗空。 从木道人那儿学来的这门术法没做过什么大用,但拿来让任一生适应培元丹则是正好。 张学舟还没有做好广收门徒授学的准备,依任一生对《心咒》建立课题的架势,他觉得任何一门有用的术给予出来都会闹腾出不小的问题。 相应给予任一生阴物寻踪术修行,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教授,我说了您一定不能着急呀,这药不能乱吃,我后来发现这药有配套的服用方法呢!” “服……用……方……法呕~” 任一生正欲再次切割身体的感知时,听到张学舟焦急的告知,他一口气差点憋在喉咙中吐不出来。 “你……早……点……说!” “我此前没确证实验过,没法跟您说,就是我自己也吐了很多次,现在已经确证过了,你服用药糊糊的速度又比我嘴巴快!” “呕~” 任一生的干呕代表了他痛楚的回应。 但事情不算太坏,至少他清楚了为何自己屡屡制药服用失败的原因。 只要将服用药糊糊的方法弄到手,他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想到《心咒》修行的推动,他只觉心中没了那么难受。 “任教授!” 敲门声迅速传来,救援力量来得较之张学舟想象中更快。 “老任,不是我说伱,你这三天五天来一趟身体受不受得住?” 王郝然踏门而入,他手脚极为熟练将一根导管插入任一生的喉咙中,调制好的催吐药随即灌了进去。 “拿盆来,还有大量清水!”王郝然呼道。 宋步尔和秦文瀚架住了任一生,又有李应博随手取了一个洗脸的塑料盆过来。 “呕~” 催吐药和催吐管下肚,任一生开始非常顺利呕吐。 “三天五天?” 张学舟站在教授旁边,不断给任一生捶背时不免也有好奇。 “任教授近期频繁呕吐吗?”张学舟问道。 “年纪大了就这样”王郝然道:“他还有喜欢乱吃东西的毛病,时不时就要我们抢救!” “这习惯不好!”张学舟点头道。 “你这熬的是什么药吗?”王郝然随口问道:“老任这次是乱吃药了?” “这不是药”张学舟纠正道。 “不是药?” “是食品!” 张学舟纠正了王郝然的用词。 搬入宣师楼的第一天,他就将自己的导师弄到吐,张学舟必须不承认这属于医药事故。 他脸皮坚挺,面不改色和众教授对答。 众教授阵阵侵略般的目光不断扫视,打量着张学舟,也打量着他熬制的那堆药糊糊。 张学舟很清楚,他这是进了大佬窝。 在堂食中心时,众人与他距离较远,也维持着风轻云淡。 而等到众教授查验时,教授们显然在不自觉中散发着属于序列强者们的气息。 若张学舟的感知力一般也就罢了,他不仅仅见识过诸多大佬级的高手,还具备精神力感知的细腻,很清楚这种打探与查验,也能大致判别这些人可能具备的个体实力。 “至少第四序列,第五序列,第四序列……” 随着目光的扫视,张学舟礼貌回视时也大致进行着判别。 他这种判别是根据任一生的情况和他在未央武馆见识的资料进行估算,张学舟的估算比较保守,但依旧得到了大致的结果。 这让他对教授们的询问从善如流,尽量不诱发可能的恶感。 “你这食品有毒啊?” 插完管子,王郝然走到灶台前。 他仔细查看着张学舟熬制的药糊糊。 在他看来,张学舟熬制的药糊糊和任一生熬制的药糊糊看不出什么区别。 而且两者的共通性一致,只要强行服用必然会引发呕吐。 甚至相较于此前,任一生这一次的呕吐更为严重。 王郝然用手沾了沾勺子上的药糊糊,他不信邪的舔了舔,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 等到嘴里含了两口清水漱口,他发觉这不仅没能去除嘴里的那股另人呕吐的药味,反而随着清洗让药物的气息沾染布满了口腔,甚至于随着体液开始侵入喉咙向下。 “要完!” 以往任一生不给他吃,王郝然此时有了亲自的尝试。 他后知后觉认为任一生是真心为了他好,这种食品确实不适合他服用。 “呕!” 随着一声干呕的声音从喉咙中不由自主吐出,王郝然双眼开始发呆。 “不要乱吃呀!” 秦文瀚劝了一句,食指随即在压力锅边缘上搅了一下,而后将沾染了药糊糊的食指伸入了嘴里。 但大伙儿嘴上说得很正式,眼中不乏跃跃欲试。 如果说任一生炼制的产品不合格,眼前张学舟的产品无疑是任一生所认同的。 他们测试时连胃液都试过,眼下有机会试试正品,谁都没可能错过。 “世上居然有如此难吃的食品?” “药材很常规,但高浓度混合出来怎么是这模样?” “我觉得这种东西可以拿去当刑讯审查犯人,呕~” “呕~” 进来五位教授都没闲着,救治完任一生后也试了试药糊糊,同样加入了干呕的阵营。 张学舟看着一个接一个教授宛如发生了羊群效应一般,一时难于琢磨这些序列强者的想法。 “同志们,朋友们,这个食品还有配套服用的方法,你们不要跟着我乱吃!” 等到众教授齐齐干呕,任一生才拔掉催吐的管子挣扎开口说了一句。 他这句话来得有些晚,一时让众处于干呕中的教授恨得咬牙,只觉任一生就专门等着他们研究心态发作。 这让大伙儿有福同享还未成,有难同当倒是一个都没落下。 第两百一十九章 异议 “这需要修成《心咒》才能学习?” “对!” “没修成《心咒》呢?” “那没法用这个!” 修成了《心咒》拥有法力基础才能催动阴物寻踪术。 若不具备法力,阴物寻踪术就是一纸空文,发挥不出半丝消耗法力的可能。 而身体没有法力的缺口,任何吞服培元丹的做法都会导致呕吐。 或耗空法力,或借助吞服培元丹药糊糊的契机入境,服用培元丹的方式就这么两种。 折腾了数个小时,任一生拿到了答案。 他从未想过吃药前还要引动身体力量念叨叨半天,若张学舟不主动解开这个谜题,任一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可能解开这些隐秘教派传承的谜底。 “怪不得你自己第一次吃也是干呕,下次一定要记住弘苦大师的教导,不要疏漏任何一处地方”任一生叮嘱道:“须知修行之事半丝都马虎不得,一不小心就会酿大错,甚至于一辈子都难于回头。” “您说的对,我记住了!” 张学舟点点头。 他也没料到任一生这么主动和积极,但张学舟也没法在任一生试药前就介绍你吃这个药要先如何如何。 等到任一生吃了苦头,这些事情反而方便开口了。 “弘苦大师还有没有教你其他?”任一生问道。 “还有一道名为《太清真术》的内容,可以拿来治愈一些普通伤势”张学舟道。 “治愈伤势?空手治愈伤势?”任一生难于置信道。 “对!碰上跌打损伤用太清真术揉一揉就可以了”张学舟道。 “我瞅瞅这个太清真术!” “他说这个太清真术传内不传外,不让我将这个术教给除亲属以外的任何人”张学舟耸耸肩道。 “这是迂腐,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任一生愤愤抨击着弘苦守旧的思想。 但他倒是没逼张学舟交出太清真术。 这种术在以往的岁月中像展示神迹,珍稀到需要各种规矩才能学习,但在现代社会中,高超的现代医疗远超出了太清真术的效果。 不论是基因技术,还是器官更换的技术,又或其他高端医疗都给予了人类重生的可能。 他对太清真术有兴趣,但不会落到强人所难来为难张学舟。 而且依弘苦授法的风格,张学舟所拿到的太清真术必然是残缺的,难有完整可言。 “我在《人瑜药典》中看过口中喷水疗伤的描述,想来与这个太清真术有几分接近”王郝然插嘴道。 “《外林野史》中提及一个僧人吐火后将一个伤兵毒疮治愈,可能也是这种术”秦文瀚道。 “《外林野史》的内容不靠谱,内容属于瞎编加想象杜撰而成”宋步尔纠正道:“古时医疗手段差,僧人吐火治愈毒疮是假,烤伤口杀毒消菌才是真,外行人看不懂门道,也就传得神乎其神了!” “古时各种差,为何我们现在还要去追寻古时的那些内容”朱良平皱眉道。 在众教授中,朱良平教授和李应博教授少有开口,并没有另外三位教授的活跃。 等到朱良平提出疑问,张学舟顿时觉察出了在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中的中间派。 王郝然、秦文瀚、宋步尔和任一生的理念少有差别,而朱良平和李应博的态度在探索中又带着疑问甚至于怀疑。 “因为我们的时代发展太快了,难于拉动思想跟随上社会的发展”任一生道:“在人文哲理修身养性方面,我们并没有超出古代人。” “但修身养性……” 朱良平皱眉。 他不认为学习古代人的修身养性就能延缓意识方面的衰老。 人类的意识在七十岁会出现衰退,八十岁有大幅度下滑,九十岁则是苟延残喘,一百岁以后则是愈加趋向年幼阶段,也就是理智越来越少,更多是趋向于自然求生状态。 这个规律几乎针对了九成以上的人,只有一成左右的人可以延缓这种规律,让意识衰退的速度放慢一些。 朱良平研究的对象也是这一成的人。 他认同任一生为了延缓意识衰老实验项目所做的尝试,但并不认同学古人方法是正确的出路。 “我倒是觉得意识形态、精神形态、意志形态这些形态虚无缥缈,难于形成实质”李应博谨慎道:“这类没有实质的形态如何去辅助我们实质化的大脑?” “思维波动虚无缥缈,但存在我们的脑海中,也让我们能形成文字图画的表述,我们这种思维波动就属于精神形态”任一生解答道:“但凡能将这种精神形态强化,那必然能让我们大脑拥有旺盛的生命力,从而实现意识长期存在!” “您说的这种强化更像是一份铭刻在脑海的健忘录”朱良平道。 “兄弟们不要辩驳,这种事情辩驳起来没完没了,谁也没法说服谁”王郝然调解道:“老任当下在做实验,他总归不会害自己,他前进一小步,咱们就跟着走一小步,这一小步可不会吃亏。” “吃还是吃亏的!” 李应博指了指厨房方向。 此时的房间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这种药物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吐。 一想到他们要强行吞咽药糊糊而后修行《心咒》,众教授都觉得这不是人做的事情。 这是修不成就要去洗胃。 而这仅仅是第一步。 在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中,任何一个正常人经过这种糟蹋都会变得不正常。 一次两次服药或许还算好,若服药三五次都没法踏入《心咒》的境界,这种罪无疑会持续很长时间,也很可能搞出心理阴影。 “那个小张还有没有说漏的地方?”秦文瀚问道。 “那得明天再问问了!” 众教授一番热议和探讨,时间慢悠悠到了晚上十二点。 而在三个小时前,张学舟早就躺回了床上,没有一丝声音的发出。 这让众教授探讨相当自由,直接就地进行了数小时的争辩,又不乏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再次服药。 而李应博等人则盯紧了任一生那根划圈圈的食指。 他们能觉察到食指上似乎存在某种能量的波动,但双眼难于看清楚这种能量,更无法清楚这种能量带来的影响。 但只要任一生手指上的能量波动耗空,任一生就能再次服药。 这或多或少能让实践扩展长远一点点,也让他们跟随操作的信心增强一点点。 第两百二十章 当下 独尊峰下,张学舟伸展着身体,抓着一条打断腿的狼释放太清真术。 法力在他窍穴中流淌,又在他血液中翻滚,愈加汹涌的法力不断冲击着身体,仿若要挣脱窍穴和血液的囚笼。 张学舟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很久。 甚至于他因为法力的汹涌不得不一大早就开始锤炼术法,尽量消耗着体内鼓荡到身体难受的法力。 手中这条灰狼就是他施术的道具,在成为食材前会享受他太清真术全方位的治疗。 “嗷呜~” 感受着身体的轻灵,灰狼不断挣扎着身体,想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它的挣扎并没有带来半分效果。 随着诌不归上前打断挣扎的四肢,灰狼已经很清楚了今天必须面临的命运。 即便张学舟将骨头接了又接,再次恢复到能动弹,它也没有再做半分挣扎。 “怎么样?”诌不归皱眉问道。 “我今天感觉很好很好!” 一道太清真术再次施法,张学舟只觉身体的刺疼感迅速降了下来。 在他的体内,法力不再充盈到让他难于承受。 更让张学舟满意的是,他隐约觉察到了身体中的一丝裂缝。 仿若身体被水滴石穿,他的血肉终于被法力所侵蚀成功。 这让张学舟终于觉察到了控身境的临近。 时间不算长,只有四个月。 对普通修士来说,四个月跨越一个修行的大境界,这算得上天资纵横。 但在灌药式的条件下,四个月的时间太久太久,久到诌不归怀疑人生,屡屡认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的讲解疏忽了才导致张学舟难于勘破控身境。 他不乏被各种怀疑的目光打量。 譬如金蟾法王、乌巢每日问一问,又有被软禁的孔宁挖土累了就来插插嘴,金万两则是时不时呱噪一番。 甚至连尊上身边的左使者白鹤妖飞羽也过问了两次。 只要张学舟还算正常的入境修士,又有正常的修炼术,张学舟就没可能承受药物灌输无法勘破修行前期的境界。 在走脉、贯血、控身这前三大境界中,这是能依靠大药直接推动的境界,即便是一头入了境的猪,只要吃到足够的药而后遵循修炼方法也能推动下去。 除了准时睡,张学舟很勤奋。 如果问题不出在张学舟身上,众人能联想的因素只有诌不归。 金蟾法王怀疑诌不归是不是传承错了修炼术,又有乌巢直接提醒是不是阴阳九天传承中疏漏了什么。 但诌不归可以对天发誓,他真没有搞什么留一手的套路。 就算心中有小九九,他也不会在张学舟修行前期捣乱。 “干爹,等我修为踏入了控身境,我该吃什么药?” 感触着体内血肉不断涌入的丝丝法力,张学舟放心下来自身境界的前进时也忍不住询问诌不归。 不论是在这边还是另一边,他都不想出问题。 他管不着什么吃药修行会导致将来修行困难,离弘苦作祟的时间剩下不到两年,张学舟此时能前进一步就是一步,不断增强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底气。 “控身境依旧属于肉身修行的阶段,培元丹足以推动法力不断精进”诌不归皱眉道:“但若要从控身境走向真灵境,这涉及了法力凝聚真元,需要服用锻灵丹!” “您有条件的时候给我预备十颗八颗锻灵丹,我肯定用得上”张学舟道。 “你放心修行便是,此丹需求不算高,十万大山中找来的药草完全满足炼制需求,我已经为你预备了十二颗,足够你用一年”诌不归道。 “一个月吃一颗?” “如果可以,我希望伱三个月才服用一颗”诌不归嘘声道:“这么快速吃药对修行的不利影响太大了,若不能在以后找到更强一筹的丹药,你修为在以后停滞下来是大概率的事情。” “总比掉脑袋好!” 唯一能调停弘苦与弟子纷争的尊上并未前往曳咥河圣地找道君商谈,反而给了《大荒造化经》让他们修行。 这场交锋显然没法停下来。 张学舟此时能增强一分就是一分。 他不仅仅是让这具身体修为增长向上,他还要兼顾现实中修为的提升。 张学舟到现在也没判断清楚到底是他坚持不懈的修行导致自己修为终于在今天开始进入控体境,还是说他现实中踏入了贯血境阶段诱发了‘两碗水端平’的平衡。 但他无疑不会偏袒到任何一方。 至于诌不归担心修为在将来的停滞,张学舟觉得那不是什么大问题。 修为的高与低都会存在适应的环境,他在独尊峰就是个修为最低的小垃圾,但只要回到蓉城,张学舟觉得自己瞬间会变成大修士。 张学舟见过很多修炼者,弱到追求了一生还处于贯血境的木道人,也有强到成为圣地之主的尊上。 木道人技穷,弱到容丽拿把杀猪刀就能追着砍。 而尊上强到显法万里之遥,一双眼睛就能控制全场,几乎将太子团队齐齐覆灭。 张学舟觉得只要自己能活下来,他不管怎么样都会比木道人强。 而张学舟也相信,不管他怎么用心刻苦修行,他都没法追上尊上这种修行千年的老妖。 “他活在当下,可比那些零零碎碎算计一辈子的人好得多!” 独尊峰上,负责监察的圣地右使鹿白白催动法力,水潭旁的一颗老树随即传来了张学舟和诌不归交谈的声音。 尊上不咸不淡评价了一句。 鹿白白可以管控方圆数十里内的树木,做到利用树木监听传递信息。 对尊上而言,独尊峰众人在他眼中没有隐私,这也能让他清楚判断每一个人的真实。 譬如在地上划圈圈诅咒他的孔雀妖孔宁,又譬如每日恨铁不成钢唉声叹气的金蟾法王,又有对张学舟修行幸灾乐祸的金万两,也涉及了私藏丹药的诌不归,还有为了保命做梦都要修行的乌巢等人。 眼前的张学舟数日前得了一个顽石不堪造就的评价,但在今天,尊上改了口。 张学舟有很多缺点,譬如修行的资质只能算普通,又譬如知识面过窄等。 而准时入睡的缺点则让尊上无法忍受,毕竟他只需闭上一只眼睛即可短暂入睡,永远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和安全。 但尊上觉得张学舟活在了当下。 这是他非常欣赏的一点。 张学舟眼下没那么多算计的长远,当下能成就什么就努力成就什么。 这种行为在一些高门大户属于目光短浅,但在面临弘苦的压力下,张学舟的反应却最为准确。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谈将来。 没有了现在,任何将来都是空谈。 看愚顽不可造就,但张学舟同样拥有大智慧的一面。 相较于天资不凡的乌巢,尊上觉得张学舟这类人反而更有可能突出重围,在强者如林的三界中拥有一席之地。 第两百二十一章 下山 “弘苦在对我施行定星术!” 张学舟迈入控身境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 他法力侵袭到血肉中的每一处,让身体浑身上下都荡漾着法力。 这让他法力少有障碍,挥手之间便可鼓动法力施术。 走脉境需要点亮一个接一个的窍穴,让法力维持独特的走位形成术法。 而贯血境则借助血脉与经脉窍穴的关联,让血液中的法力形成推动,助推了术法的威能。 但不论是走脉境还是贯血境,施法离不开各种手势和咒语来控制施法节奏。 而在控身境,诸多繁杂的手势和咒语在不断缩减,一些简单的术法甚至不需要动用手势和咒语,心念一动即可施法。 这是施法走向简洁化的开始。 张学舟对控身境带来的能力有些欢欣雀跃。 瞌睡术和太清真术的施法简洁加速也就罢了,《云中术》施法能力的加快无疑强化了他袭杀、奔逃的效率。 这道源于雷尊者的飞纵术让白鹤妖飞羽都有过羡慕之意,提及若是有可能,张学舟可与雷尊者多多亲近,尽量将这道术学完整。 这确实是一道了不起的术。 从最初借助妖力跌跌撞撞滑翔,又到低空的飞腾,而到了现在,张学舟终于拥有了如鸟类一般的飞纵能力。 虽然这种能力没法和大妖们腾云驾雾相比,更是远逊于白鹤妖飞羽的飞纵水准,但这是张学舟真正意义上拥有了单独飞行的能力。 从起飞到降落,张学舟妖力耗空后飞了整整三十里之遥。 这个距离听上去不算太远,但只要想想一年多前连出张家庄十余里地都要累到喘气,张学舟就非常满足。 这是无视地形的三十里距离,甚至不会耗费张学舟的体能。 这也是张学舟增加生存几率的三十里距离。 若非以《阴阳大悲九天咒》修行入境,张学舟拥有武技的条件下甚至可以学孔宁的战斗方式。 但这不妨碍张学舟动用《云中术》打击肉身情况一般的人。 当锐器结合速度,他飞纵冲击下发挥打击的能力会较为暴力,可以在相距五十米的情况下让一个强壮的成年人三秒内死亡。 而咒师是诸多修炼者中肉身最差的,这个最差没有之一,甚至于部分咒师身体素质还不如一个强壮的成年人。 不说远在曳咥河圣地的众咒师,临时居住在独尊峰下的咒师乌巢就是如此,身体素质远逊于张学舟。 看着乌巢气喘吁吁爬上山,张学舟甚至还窃喜了一下。 但他的窃喜在乌巢说完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定你位置做什么?”张学舟道。 “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有很久了”乌巢皱眉道:“我不清楚他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又或有了咒术发动的需求,想让我在凶汉之争的战争中意外丧命!” “时间没这么早吧?”张学舟疑道:“眼下才过一年,离乌啼师兄死亡的时间至少还有两年。” “你记不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们有一些师兄就是在下山时出了意外”乌巢脸色难看道。 “那些师兄没等圣地三年一收学生的时间段死吗?”张学舟疑道。 “没!” 乌巢摇摇头。 正常的师兄会三年死一个,不正常的师兄则是一年死、两年死也并非没有。 乌巢觉得自己很可能是那种非正常死亡的案例。 “咒术有施法的距离,要不伱让飞羽左使将你送远点?”张学舟建议道。 眼下离曳咥河圣地太远了,张学舟有心刺杀弘苦也鞭长莫及。 “或者你去求见尊上,看看尊上能不能帮帮忙?”张学舟再次建议道:“或许弘苦法师在咒你的时候被尊上抓住,一个术法的反杀就让弘苦丧命。” “你说的有……” 乌巢急匆匆而来。 他发觉自己面对生死时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冷静。 在他的想象中,乌巢觉得自己遭遇弘苦施恶咒时,必然会发动蛇头咒鱼死网破。 而在他有准备的前提下,他会在弘苦附近提前造设法坛,利用到每一丝优势。 但在现在,他与曳咥河圣地相隔太远了,欠缺了他的操控,那根咒术发丝就是一枚普通的发丝。 而他也没法发动提前的袭杀。 计划两连败,乌巢只觉自己所学诸多,又预备了数种反杀方案一件都派不上用场。 他也只得找了张学舟这个同伙。 等到张学舟冷静分析,他才将慌乱止了下来。 但还不等乌巢上山求见尊上和白鹤妖飞羽,他们附近一颗老树张开了一个黑窟窿。 黑窟窿中,右使鹿白白的声音传来。 “尊上准备回圣地寒潭,勒令尔等不得在独尊峰逗留,孔宁需回圣地洗心改面,诌不归回圣地和鹿力妖王共同提升炼丹术,托尔金伤势已愈,需速速前往军团中寻觅机会刺杀李椒……” 一项项吩咐不断传达下来,乌巢脸色顿时苍白。 尊上指挥的是属于邪罗斯川圣地的众妖,而他们则属于不得逗留的人员。 他抬起脑袋,只见独尊峰上数道龙吟的声音响起,风云随即搅荡起来。 腾升的白色云雾中,五条色泽各异的龙拉着一架马车凌空穿梭,又有一道清亮的鹤鸣声音划过,随即迅速消失在云海之中。 “咱们……” 求见尊上和白鹤左使的计划显然泡了汤。 乌巢打了个冷颤,只觉周围开始充斥无所不在的恶意。 他很清楚这种恶意环境,即便是他们拥有某种便利,弘苦的咒术也能让他恰好错开这种便利的助推。 譬如曾经手握驱虫竖笛的乌啼,即便是竖笛在手,这种宝物也会在巧合中被夺走,而后丧命在自己的蝎子毒下。 乌巢觉得眼下他所遭遇的情况并无不同。 张学舟刚刚提出两个可行性建议,转眼间这两个建议直接被抹掉了,甚至于金蟾法王这种能提供助力的妖还被安排前往了军团中。 “咱们要不要回汉王朝躲一躲?看看能不能避开他第一波施法的影响?”张学舟低声问道。 张学舟再次提建议时,乌巢已经很清楚这个建议的无效。 他躲不开这趟劫,也避不开这趟劫。 不论他如何做,弘苦的咒术都会让他徒劳无功。 在当下,他自救的手段唯有破法。 他难于进行术法的交锋,但他可以尝试斩杀施法的幕后者。 对乌巢而言,他知晓幕后真正的施法者,这或许是当下唯一的优势。 “咱们回圣地!” 当退无可退,乌巢只剩下鱼死网破的一搏。 这一搏远不在他计划的时间范围内,但他不得不去搏。 不搏只能等死,搏杀方才有一线生机。 第两百二十二章 如影随形 从邪罗斯川圣地到曳咥河圣地的路程要坐一天马车。 从独尊峰前往邪罗斯川圣地,又从圣地租借了马车,乌巢赶回曳咥河圣地已经近乎子时。 他叫了两个奴人抬起张学舟,随即一步步朝着自己所住的洞穴前行。 偶有几个宫殿闪亮的点点光芒暖不了他的心,乌巢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曳咥河圣地这座圣山的气息一样冰冷。 等到乌巢捏了捏小腹部位,感触到里面的傀儡线,他绷紧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一点点。 张学舟的关联人被尊上抽调走了,但他们身上还捆绑着利益相关者。 晋昌。 乌巢很确定,想获得阴阳九天教传承的晋昌依旧跟随在他们后方。 诌不归被尊上看上了,想抓到诌不归审讯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 若他们死了,晋昌这辈子都没可能获得阴阳家的完整传承。 想要传承,晋昌就要保他们的命,只有通过张学舟与诌不归的关联,又通过他的配合,晋昌才能一步步获得传承相关。 乌巢寻思清楚,心中安定了不少。 他沿着泥泞小路,直到走到自己的洞穴处,才挥手让两个奴人退下。 沉重的门被推开,乌巢背着张学舟吃力进了自己这片熟悉的安置地。 洞穴很干净也很干燥。 对圣地的求学者而言,乌巢这个住所是很多人所羡慕的。 这片洞穴不仅宽敞,还属于曳咥河圣地小一辈最佳修行之地,常年住在这种洞穴中,身体会在不知不觉中承受圣地气息的灌输,对修行咒法有难于言喻的好处。 洞穴的位置好,想要住进来的人也多。 但小一辈中没有谁的咒术能敌乌巢,这片洞穴最终被乌巢霸占。 作为小一辈子中最强者,乌巢入驻洞穴后只有乌啼时不时上门挑战。 黑暗的洞穴中,乌巢眼睛微微眯了眯,仅存的那枚蛇头咒已经悄无声息飞了出去。 他能感知到,在他和张学舟栖身的那块石板上,此时已经有了人。 仅仅数月未归,他这个洞穴就已经被人霸占。 乌巢难敌弘苦,但他从不认为自己输于圣地任何一个年轻人。 仅仅感知清楚对方的位置,乌巢就已经发动了极为直接的打击。 但蛇头咒如坠落深海一般的感觉传来,乌巢的气息不由一滞。 单一的蛇头咒带来了巨大的杀伤力,但也让乌巢成了一刀流选手,若他的蛇头咒无法奈何别人,就轮到别人反杀了。 “你是谁?” 乌巢身体一冷。 他丢下张学舟,浑身法力鼓荡,被人拿捏的蛇头咒顿时有了疯狂的挣扎。 细小的发丝化成的毒蛇不足一尺长,但在短短数秒间,这条毒蛇就已经化成了丈长的毒蟒。 “好一道蛇头咒!” 挣扎脱身的感觉传来,乌巢只听声音响起,他的蛇头咒又被压了回去。 但乌巢没有再次催动法力。 他惊诧看着眼前黑暗中那道朦胧的身影。 “老师,您怎么能在我们前面进来?”乌巢低声诧异道。 “只是一点点如影随形的小能耐而已!” 黑暗中,晋昌的声音微淡。 乌巢咒法瞬间爆发的力量几乎挣脱了他的掌控,这一点让晋昌非常满意。 即便晋昌也不会对弘苦这种咒术高手掉以轻心,想要以下克上,若没有两手绝活,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乌巢的蛇头咒有极为明显的缺点,但这种缺点在针对弘苦时反而成了优点。 分散的咒术力量永远不如专一的力量强盛,乌巢击杀弘苦只需要一击。 对乌巢而言,他弑师出手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蛇头咒的攻击性显然非常不错。 若猝不及防遭遇这种咒术,晋昌觉得自己都有可能受重创。 他很满意蛇头咒,更满意乌巢只有这一枚蛇头咒。 这是他极为不喜的咒术,但凡交往过多,这种咒术防不胜防。 但乌巢咒法被破,只存留了这根独苗,也就没可能对他具备威胁的力量,即便是在将来都是如此。 他坐在石板上,看着乌巢费力将张学舟拖到石板上,不免也有些伤脑筋。 如果说乌巢的能力还能入眼,张学舟简直是不堪入目。 张学舟不仅技能贫,缺陷也极为明显。 摊上张学舟这种易睡人士,他们发动打击的时间只能在白天,这不是晋昌喜欢的时间段,但晋昌只能配合。 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击杀一位大咒术师,又要不留下手脚惹到被曳咥河圣地针对,这对晋昌非常有难度。 “您能不能直接出手……” “不能!” 乌巢点燃油灯,他看着端坐在石板上苍白的面孔,心中顿时大定。 但他提出自己的小九九心思时,还不等话说完,晋昌直接干脆果断拒绝了请求。 晋昌只是狂妄,但他不是疯子。 惹上邪罗斯川圣地那帮妖也就罢了,真让他惹上最大的咒师团体,晋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可能消停,甚至会直接陨落在曳咥河圣地中。 在针对弘苦的过程中,乌巢和张学舟必然是主力,而他只能在暗中伺机出手。 甚至于因为曳咥河圣地咒师太多,晋昌的助力会非常有限。 “但万一我们死了,您……” “你们死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乌巢小心翼翼叙说着后果时,晋昌只能无奈摊手。 阴阳家的内部竞争闹腾到了需要面对曳咥河圣地和邪罗斯川圣地,即便是阴阳家祖师复生看到这种情况也要摇头。 不是晋昌不给力,而是对手太强大。 任他有百般能耐,他也没可能在邪罗斯川圣地的尊上的身边夺人。 而接近诌不归的棋子又惹上了曳咥河圣地的大咒师,甚至于还要在对方的老巢中行刺,晋昌觉得自己压力很大。 “你如此快回来,他就要下手了?”晋昌开口询问道。 “或许有可能”乌巢点头道:“他应该是想让我丧命在凶汉两军交锋中,但我感知到他咒术推衍后就立刻回了曳咥河圣地,应该最大可能规避了丧命的风险。” “摊上这种丧心病狂的老师,伱也算是倒了大霉!” 晋昌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他没见过每隔数年杀学生取乐子的事情。 除了取取乐子,维持自己一个天煞孤星的人设,晋昌想不出这种做法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他和弘苦没有仇怨,但为了阴阳家的传承,他只能选择乌巢和张学舟站在弘苦的对立面。 “你不需要太过于紧张,我无法直接帮你出手,但我能帮你将这枚蛇头咒塞他身上!” 见到乌巢一脸的焦虑,晋昌两指夹起乌巢那根褪回发丝状态的蛇头咒。 乌巢袭杀弘苦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如何将蛇头咒种到弘苦身上,而他的存在可以让乌巢直接跳过这个流程。 只要乌巢和弘苦会面,他会对自己施展过傀儡术的目标进行如影随形追踪,同样有靠近到弘苦的可能。 他只做递刀的事情,这并不会让他留下出手打杀弘苦的痕迹。 第两百二十三章 神兵之下最强 “师兄早!” 凌晨的微光刚刚浮过,张学舟就伸展着身体起身。 他照例喊了一声,脑袋回望时,只见一张清秀且苍白的面孔映入眼中。 这让张学舟头皮发麻。 他身体一跃,随即又被晋昌一把抓落。 “乌巢将你夸得天花乱坠,没想到你不过如此!” 晋昌将张学舟一把抓落到石板上,神情显得极为不满。 “您这忽然出现太吓人了呀!” 张学舟当然认得晋昌,他甚至对这张脸有一定的熟悉。 借助董仲舒施术,他见过这张脸,也见晋昌那颗被埋掉的头颅。 张学舟不确定这张脸是不是晋昌真正的容貌,但当下披着这张面孔的无疑是晋昌。 他甚至还见到晋昌对诌不归施展傀儡术,差点将诌不归一个活人化成人形傀儡。 诌不归的声声惨叫犹自回荡在他脑海,张学舟陡然见到这种凶人如何能无动于衷。 但被晋昌抓落石板后,张学舟倒是镇定了许多。 毕竟他反抗没半分作用,不镇定下来不行,而晋昌出现在这儿,只能证明着对方比他们想象中更为在乎弘苦杀学生的事件。 对晋昌而言,他当下只有利用张学舟接近诌不归才能获得阴阳九天传承。 只要晋昌不甘心修为被固定在唯我境,晋昌就需要护住他们的性命。 张学舟对晋昌的到来热烈欢迎。 只是短短数秒,张学舟就恢复到常态,他还瞅了瞅乌巢以往躺着的地方。 今天的乌巢显然没有以往警惕,直到张学舟再度喊了一声,乌巢才睡眼惺忪爬起来。 “能睡好也是一种本事!” 和弘苦拼刺刀在即,乌巢的心难于平静,直到寅时才勉强入睡。 看着状态不佳的乌巢,晋昌又看看精神抖擞的张学舟,他觉得可以将此前的评价收回来。 再怎么说,张学舟当下的状态较之乌巢要好。 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该拔刀子砍人的时候大打出手,晋昌觉得这种人也不算太差。 “这么快天亮了?” 乌巢晃了晃脑袋,连连擦拭了数下眼睛,这才回神过来。 “看来你们在晚上聊了一会儿,现在我们是先去拜会弘苦老师还是先吃点东西?” 张学舟指了指弘苦房舍所在处,又指了指圣地饮食的方位。 风雨将来,但张学舟并不惶恐。 除了修为不到位,他们当下的条件已经做到了最大范围内的最好。 尤其是晋昌的到来让张学舟觉得底气大增。 作为一个很难派上用场的小垃圾,他对弘苦杀伤力有限,并不会作为主力冲杀,而晋昌想捞取九天教传承只能靠他,大概率会力保他安全。 张学舟此时神态如常,他这种状态看得晋昌啧啧称奇,只觉这孩子状态正常得有些没心没肺。 即便他打杀一位神通境的大修炼者都需要进行详细的勘察,又寻觅机会刺杀,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获胜,态度说是小心翼翼也不为过。 但张学舟眼下太轻松随意了。 “若由这种人暴袭而起,只怕是会防不胜防!” 乌巢的紧张虽然没有像昨夜那样显于面孔,但晋昌依旧能感触到乌巢绷紧的心情,甚至于乌巢某些部位的肌肉都有紧绷。 说到底,乌巢不过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小青年,即便身处皇室所经历也有限。 在这种大事上,小青年们缺乏经验,还不熟手。 但凡做过几次这种事,晋昌觉得乌巢才能拥有淡然的心态。 相较于张学舟,乌巢修行快,实力强,还有几分算计的心思,但乌巢太缺乏经验和心态了,在这方面远不如张学舟。 但凡拥有张学舟当下的心态,晋昌觉得乌巢爆发行刺弘苦的成功率都会增添数分。 但心态这种情绪因素并不会因为他说两句就能提高。 晋昌微微晃了晃身体,他也在等到乌巢的答案,想看看对方如何行动。 “我们外出了数月,但皇室的供应没有中断,且先去看看我寻求的相应物资有没有到位!” 短短数秒后,乌巢给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去向之处。 这让晋昌微微点了点头。 心境不佳的乌巢有一定的预备,这让他对乌巢增添了一些正向的评价。 皇室资源的倾斜无疑是极为重要的助力,虽然皇室没有人可以前来协助,但对乌巢这种王子而言,生死之际能征调的物资必然取了最大阈值。 这其中有修行之物,也大概率有对敌之用。 晋昌还颇为好奇凶国皇室能提供什么,他身体一晃,整个人如同液体一般,随即钻入了乌巢身体呈现的阴影中。 只要不是有人专门踩着乌巢的影子走路,晋昌这种术的状态并不会被打破。 他这种能耐让张学舟和乌巢两两注目,两人眼中有羡慕也有惊诧,更是隐约多了一丝兴奋。 “师兄,伱应该学学这种能耐,但凡你能潜入他影子中突袭……” “我修炼术难于匹配,你学学还差不多!” “那也要掌门愿意教我!” 张学舟和乌巢嘀嘀咕咕,随着阴影中一声冷冷的‘不教’声音传来,两人才闭上了碎碎念的嘴巴。 初晨的光芒照射在曳咥河圣地,让这片山顿时活跃了起来,各种毒虫开始伸展着身体,又有人声隐约。 远远处炊烟不断,张学舟望了数眼,才迅速跟在了乌巢的背后。 “烦死了!” 躲在影子中的晋昌低骂一声,他扭曲着身体避开着张学舟时不时踏来的一脚。 如影随形术有极为苛刻的施术条件,这门术隐匿性非常强,也能跟随上任何速度的奔袭,但只有被他种过傀儡线的人才能成为他施法的媒介。 这个缺陷几乎让如影随形术成了废术。 阴阳九人教中历代传承者并不喜这道术,直到晋昌利用傀儡作战,这道术才发挥真正的作用。 但凡晋昌利用傀儡作战,他的安全性会大幅度增强。 即便他被孔宁刺十刀八刀,晋昌本体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这是他立身根本的术,‘不教’也就很正常了。 甚至晋昌需要把守着这道术的秘密,但凡被人揭破,他的强大就不值一提。 他身体在乌巢的阴影中不断扭曲,直到乌巢进入一处白色的毡帐中,身后惹他郁闷的张学舟才换了个方位。 “这柄割鹿刀终于到手了!” 毡帐中,乌巢喝退了奴人,随后开始翻箱倒柜。 等到连连开启了数个箱子,乌巢眼中一喜,随即将一柄短刀取了出来。 “这是神兵之下最强的兵器!” 乌巢捧着不足两尺长的短刀。 他缓缓拔出刀鞘,一抹晶莹明亮的刀光随即从锋刃中透出。 刀光宛如一泓秋水,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剔透。 青色的刀体上没有一丝锈,也没有血和钝的现象,与这抹刀光一样干净,甚至连一丝血腥的气息都没有。 这不是用于正常劈砍的长刀,而是一柄专注于凶险搏杀的短刃。 若要拿来刺杀,这柄刀拔刀前不会有一丝锋芒,而在拔刀后,这柄刀会斩杀得干脆利索。 乌巢摸了摸只有毛渣渣的脑袋,随即对着张学舟吹了一口气。 口气的喷吐中,张学舟的头发随着飘荡,发丝碰到刀锋时,这些毛发已经被整整齐齐切成两截。 “师弟,到时候看你的了!”乌巢喜道。 第两百二十四章 灵活运用 武者有神兵。 神兵威能莫测,并不仅仅停留在锋锐、坚硬等质地方面。 如张重往年吹嘘了一次又一次的李大将军手中的宝弓,射程的有效距离是寻常弓具所难及的,其弓弦支撑力量强到可怕。 又譬如景帝的剑。 甚至孔宁的燕双飞剑也属于神兵系列,一旦切入对方身体会形成来回冲撞的强悍威能,中招者不死也会重伤。 这些神兵威能非凡,所需要的使用条件也苛刻。 若实力不曾踏入神通境,都没有资格追求神兵。 而世上踏入神通境者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对世上九成九的人而言,凡俗的兵刃才属于正常的武器。 而在凡刃之中,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等条件则成了判断一柄武器的优良标准。 乌巢手中无疑是一柄顶级的武器。 甚至于乌巢用了‘神兵之下最强’来形容。 毫无疑问,这柄刀是为张学舟所准备。 这是乌巢很早就有的预算,想利用张学舟飞纵的能耐对弘苦进行辅助袭杀。 如今的张学舟修为不行,但飞纵能力确实拿得出手。 通晓飞纵之术的终究是少数人,咒师中也少有能飞的,脆弱的身躯更是欠缺对肉搏快速反应的能力。 只要有一柄足够强又适合用的刀,擅长飞纵的张学舟会化身成一个高端刺客。 割鹿刀无疑满足了这种条件。 这柄刀轻盈轻巧,这柄刀也锋锐无比。 哪怕是一个小孩,对方也能拿起这柄刀挥斩,弱小的力量结合锋锐的刀身同样可以刺穿数层牛皮。 弘苦的肉身不可能有老牛皮那样厚实,张学舟的力量也并非小孩。 只要刀在手,张学舟补刀会很到位。 “师弟,师兄的命就看你的了!” 乌巢郑重交刀,这让张学舟一脸凝重接了过去。 “师兄放心!”张学舟沉声应道。 “好刀!” 影子中,晋昌赞叹了一声。 他见过很多自诩名器的刀剑,但没有哪柄刀和剑能锋锐到这个程度。 乌巢的测试依旧有保守,晋昌觉得这柄名曰‘割鹿’的刀很可能不输一般的神兵。 性能单一、质地脆弱是割鹿刀的缺陷,但割鹿刀无疑在锋锐上走向了极限。 即便是五湖中那五位擅长防御的龙王,晋昌怀疑割鹿刀也能轻易切开这些龙王自诩防御极限的万鳞甲。 “这刀刴铁跟泥巴没区……等等师弟!” 见到张学舟真要拿割鹿刀劈砍案头上一块铁石,乌巢也止住了吹嘘割鹿刀。 割鹿刀锋锐到近乎无敌,但这柄刀切割厚、钝之物时无疑会遭遇极大的磨损。 这是一柄刺杀之刃,而不是一柄任意乱砍乱劈的莽夫武器。 这柄刀轻易不出手,但出手也必然会带来一击致命的自信。 “原来是这样!” 被乌巢劝阻,张学舟悻悻放下了劈砍的心思,转而在那儿吹毛发到割鹿刀上做尝试。 他手执割鹿刀,思绪回转到了蓉城的日子。 那时的他也持着与割鹿刀长短并无区别的杀猪刀,刀起刀落之间猪头枭首。 对张学舟而言,握着这种刀难于让他有半分不适,甚至于他心态都会进入到杀猪的状态。 冷淡、冷漠、毫无情感…… 这是屠夫们的职业病,只要碰触相关就容易诱发,甚至于持着杀猪刀宰杀猪与人时的感觉会极为接近。 张学舟比划了一下,他寻思了几个出刀的位置,宛如屠宰猪羊的姿势让乌巢和晋昌不免微微眨眼。 “这小子还真是个天生的刺客”晋昌微赞道。 “师弟这个手法有点像那个容添丁持刀杀猪!” 乌巢注视着张学舟,心中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张学舟没回蓉城,但他去了蓉城。 蓉城中,容添丁已经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屠夫,手起刀落杀猪极为利索。 如果不是他拿出了大量金银钱财,又祭出张学舟这个表哥的名字,这个屠夫都没可能再次画神仙画。 在他车队的行囊中,至今还有容添丁所画的上百副猪头神仙画。 这些神仙画让商团游走的路线名正言顺,也让他最终找到九尺道观。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则一桩桩让乌巢措手不及,被动应对了一波又一波。 但他也在这些事件中捞取到了最大的好处。 阴阳家的后路,诌不归的丹药,尊上的指点,每一项好处都是他的奇缘。 如此多的奇缘再堆上皇室的助力,乌巢不信没有斗一斗弘苦的可能。 他看着脸色冷漠的张学舟,心中因为时间紧迫所带来的恐惧慢慢消退,不断恢复到自己往昔的常态。 “这是车迟小国进贡的五步迷烟,中迷烟的人走不出五步就会倒地!” “这是孔雀王朝那边的断魂粉,只要沾染就会皮肤刺痛,甚至让肌肤腐烂。” “这是身毒国的永恒之水,看似和正常水没区别,喝上三口就会腹泻。” …… 翻出了割鹿刀,乌巢也不断翻翻捡捡其他可用之物。 一些能识别的物品被他不断报出名字和用途。 若合理利用,这些阴损之物每一样都能致人于死地。 在面对弘苦时,乌巢穷尽了想象,也拿到了皇室范围内大部分可利用之物。 他不断和张学舟做着分配。 “师兄,这些瓶瓶罐罐带着身上太不方便了,你那边有没有纳袋?” “没!” 乌巢最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他预备了很多种杀伤力不凡的阴损之物,但难于藏在身上。 瓶瓶罐罐在袖子里会来回晃动,带来的碰撞声清脆可入耳。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张学舟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但纳袋不是大白菜,凶国皇室中具备纳袋着的人数极少,还轮不到他这个四皇子,更无须说是张学舟。 “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乌巢低声道。 “你们没有纳袋我有呀!” 影子中,晋昌忍不住开口。 皇室财大气粗,收集的能力极强,即便晋昌看着眼前的这些阴损之物都有些眼红。 “如果需要趁乱下黑手,伱们可以在我这儿放点儿宝贝,我保证灵活运用!” 只要不是动用阴阳家的术让人抓到把柄,晋昌可以干点别的。 一如他递乌巢的蛇头咒,若要他悄然中点燃五步迷烟什么的,晋昌觉得自己行事没问题。 等到弄死弘苦,剩下来没用掉的就算是自己的宝贝了,如此一来他也有些额外的报酬。 第两百二十五章 弘苦的欲望 “老师,我们回来了!” “弘苦法师,我们下山数月,如今已经安然回来,时间是如此长久,您身体还好吗?” …… 任由乌巢和张学舟呼喊,弘苦的黑石住宅中没有丝毫回应的声音,更无须说让他们进入。 这是乌巢以往行刺时所想的最大难点,他们难于靠近弘苦,更没可能让一帮人靠近弘苦。 而硬闯不仅会遭遇弘苦在宅中的布置,更是会让偷袭泡汤。 缺乏了偷袭,以下克上就是一个笑话。 站在黑石住宅的大门前,乌巢的眉心微锁。 他不着痕迹擦掉手心的汗水,眼睛瞟了张学舟一眼。 “既然弘苦法师不在,我们明日再来吧!” 张学舟回望。 他同样擦了擦手心的微汗。 此前计划好的一切因为弘苦没有开门不得不作废,这让张学舟松了一口气,觉得不用在今天兵戎相见。 “乌金进来!” 他和乌巢正欲离开时,只听黑石住宅中呼了一声,弘苦的声音淡淡传来。 “弘苦法师?” “你推门而入便是,你回来得很及时,雷尊者今日在我这儿做客,正好校考你《云中术》一番!” 张学舟轻诧一声,弘苦回应了一声,将事情讲述得清清楚楚。 “师兄我去了!” 张学舟大喊一声。 他看了看乌巢,又听了听黑石住宅。 住宅中,弘苦没有任何回音,显然不想见乌巢。 “伱快去见雷尊者吧!” 见到张学舟的目光中夹杂着种种询问,乌巢思索再三,没敢壮起胆子跟随张学舟进去。 一来是弘苦没有点他的名字,住宅中布置的禁制很可能难于容许他通行,另一方面则是雷尊者前来,他没可能在雷尊者眼皮底下去行刺弘苦。 思索再三,乌巢只得伸手示意,让张学舟先进入弘苦所在地。 大门应张学舟推动而开启,又随着张学舟的进入自动关闭。 乌巢看着大门,他注目了数秒,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他院落里至少有十七八种防护手段,很可能衍生了小范围阵法!” 离开了百米,晋昌才有低声的沟通。 即便只是张学舟推门而入的匆匆一瞥,也足以给予晋昌太多的信息。 “你们必须将弘苦引诱出来!” 晋昌皱着眉头。 他们为弘苦预备了十八种不同的阴损之物,但这类小玩意儿在一个大咒术师精心布置的手段面前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 这种对比让具备的优势变成了显而易见的劣势。 若刺杀弘苦除了防范弘苦本身的反击,还要抵御对方愤怒下的后手,晋昌觉得三成的胜率会直线下降,即便隐匿在幕后的他也难于讨好。 “我们连他人都见不到,怎么可能将他引诱出来?”乌巢头疼道。 “你必须想办法”晋昌提醒道:“每个人都存在欲望,他也不会例外,你需要了解他的欲望,而后利用他的欲望……” 晋昌低低声。 他当下的欲望就是融合阴阳家的术,成就阴阳祖师曾经的辉煌。 若非欲望的捆绑,晋昌何苦来趟这种浑水。 晋昌相信没有人可以做到无欲无求,只要存在这个世上,对方就必然有生存的理由,也必然有相应的索求。 直面的行刺计划极为简单,简单到让人防不胜防,但乌巢等人准备工作做得不足,而弘苦也是咒师老本行工作做得好,除了隐匿自身,防护手段一层加一层,保险到让晋昌看了都摇头。 想在这种人的主场刺杀对方而后安然活命几无可能。 “欲望!” 乌巢皱着眉头。 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弘苦这位授学的老师。 他只知道弘苦门下学生的命都很差,而后感知清楚弘苦行咒,乌巢就有了弑师的念头。 弘苦门下学生死得极多,乌巢并不认为弘苦行咒是为了保护他。 但弘苦用的是什么咒术,为何要施展这种咒术,乌巢对此一概不知。 他这些时日就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哪能去寻求弘苦为何要这么做,更不可能去了解弘苦的欲望。 但晋昌的指点让乌巢不得不将此前的心思放下来。 晋昌判断他行刺必败,乌巢不得不寻求其他可能。 譬如,弘苦的欲望。 他必须利用对方人性中的弱点。 得益于皇室的庞大资源,乌巢时不时给众多法师送一份小礼物,这让乌巢的人脉极为宽广。 若他想打探弘苦的欲望,向弘毅法师等人打探一番显然没问题。 乌巢应下晋昌的要求。 等到送晋昌回了洞穴,他才一脸凝重走了出去。 “一个心态好资质差,一个资质好心态差,诌不归和我到底选的什么玩意儿,这真要对着干一辈子?” 晋昌评价的条件很苛刻。 能让尊上称赞修行资质的人在他这儿评价显然不差,晋昌必须承认乌巢的资质确实上佳。 但相应而来的是乌巢的心态。 从正常角度而言,乌巢的心态已经极好,但耐不住对比。 就像张学舟和乌巢对比修行一样,资质还算正常的张学舟得了一个差评。 而轮到乌巢和张学舟对比心态,乌巢显然让晋昌难于满意。 但晋昌庆幸修行资质难于改善,而心态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调整。 在选择阴阳家传承人这一方面,终究是他较之诌不归更胜一筹。 但张学舟和乌巢这种鲜明的对比也让晋昌不断琢磨,不时想着自己诌不归和自己的纷争。 “按道理来说,诌师兄在阴阳之争中已经输了,但他为何宁可死掉也不将阴阳九天教的传承交给我?” 晋昌难于想通诌不归的不甘。 他修行超出了诌不归极多,理应成为阴阳家最正统的传人。 若诌不归好好配合,他拿了九天教传承就走,压根不会严刑折磨对方。 “说到底还是你的问题!” 晋昌不认为自己折磨诌不归的手段残忍,这一切的缘由只是诌不归不甘心认输搞出来的。 “就像他们那样?” 晋昌目光放向乌巢离去的方向,又放向弘苦所在的位置。 他难于理解诌不归为何一直不认输,也难于理解弘苦为何坚持不懈杀学生。 在这种难于理解下,唯有一方彻底掌控另外一方才能消停下来,很难出现其他方式调解的可能。 第两百二十六章 点评 弘苦的院落中,一壶清酒摆放在石桌上,又有两个酒杯呈现对立位置放置。 石桌旁,弘苦干巴巴的脸颊多了一些红润。 又有一个身穿青袍的丑脸男子坐在一旁,对方的容貌没有《云中术》中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獠牙横生,但也几分相近相似,浑然没了正常人的模样,反而像是恶鬼一般。 张学舟必须说,这是他从出道以来见过长相最丑的大修炼者。 即便虎力妖王这种老虎头妖怪对比下也显得赏心悦目。 即便张学舟心大,前来弘苦院落前还做好了刺杀弘苦的心态准备,对外在因素已经做到了尽量忽视的程度,但他依旧被这个男子的丑脸惊了一跳。 “混账东西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叫人”弘苦骂道。 “看来是我的相貌吓到他了!” 青袍丑脸男子摆摆手。 即便是混迹在妖怪们的群体中,他都会吓到妖,何况是与人交互。 在人类的审美观念中,他的容貌足以造成一定程度惊吓。 眼前这个小年轻后生显然就被他容貌所打击,导致骇了一跳。 “尊者,您和《云中术》传承中的那位前辈相貌真是如出一辙呀!” 被弘苦呵斥了一声,张学舟心神收回。 他使劲回忆着《云中术》内容中那个丑脸男子的模样,那是较之眼前这位雷尊者更丑的相貌。 只需要两两对比,眼前雷尊者的容貌无疑会让人容易接受,甚至于看顺眼。 “是如出一辙的丑”雷尊者道。 “人之皮肉乃父母赐,不论美丑皆是恩,何况相貌并不是真正令人惧怕之事”张学舟正色道。 “哦”雷尊者微微点头道:“那什么才让人真正惧怕?” “脸易透,心难猜,容貌不会让人一直惧怕,脸正心黑算计人才让人恐惧”张学舟道。 “心黑者确实让人恐惧!” 雷尊者微微点头,又有弘苦搭腔后连连点头。 “乌金年纪虽小,但事情看得很透彻”弘苦道:“相较于容貌,让人恐惧的是脸正心黑者,他能和你当面称兄道弟,但只要转到背面就会露出獠牙!” “那确实防不胜防!”雷尊者点点头道:“若遭遇了那种朋友,当真要倒八辈子血霉!” 雷尊者和弘苦相互搭话,让张学舟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算什么以貌取人者,但雷尊者的相貌确实惊骇人,一时让张学舟都有几分失态。 借助进一步交谈,张学舟才勉强将对方容貌的事情搪塞了过去。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你学的《云中术》展示给雷尊者看一看!” 弘苦和雷尊者搭话没几句,随即又对张学舟叫骂了起来。 排除弘苦喜欢在背后搞死学生这一点,张学舟觉得对方当老师没问题,至少弘苦眼下确实是在尽力帮衬自己的学生。 对很多人而言,雷尊者这种层次的高手少见,而得到对方的指点堪称一份机缘。 但张学舟得到过晋昌、孔宁、金蟾法王、飞羽、尊上等人和妖或多或少的指点,他心中极为稳定,并不显得受宠若惊导致失态。 这让张学舟展现《云中术》时极为沉稳。 他伸出手臂,片片黑色夹着白斑的羽毛随即撑破了衣袖,淡青色的妖力在羽毛和手臂之间不断徘徊缠绕。 《云中术》指导妖力的运转迅速从他肢体中涌现,随即灌入经脉和窍穴,又通透到血液之中,随后转入血肉。 短短数秒之中,张学舟这对翅膀中开始荡漾着强大的力量。 他翅膀一展,双脚随即已经离地向上。 “几个月不见,他倒是能扑腾起来了!” 弘苦注目向半空中,此时的张学舟如同一头大鸟,展动翅膀时迅速升空,甚至于还能在数十米高的空中盘旋飞纵。 这种飞纵水准算不得高,但相较于九成五以上并不具备飞行能力的修炼者,张学舟这种能力毫无疑问拥有独特的优势。 “他以前被托尔金带着吃了一个月的妖禽肉,导致身体承受妖力刺激长了毛,但他当时只能扑腾这么点点,现在……” 弘苦比划了一个高度。 在他的门下,显然是不论哪一届的学生都有极为不错的天资,每一个拿出来都不会让他丢脸。 此时的张学舟表现尚可,飞纵水平虽说不高,但足以将这种飞纵优势计入到个人实力之中。 当然,若要对比一些具备飞纵能力的修炼者,张学舟这种飞纵水准无疑属于最低档的一环,还存在极为长远的路要走。 一番好话过后,弘苦也转向了批评,言及张学舟的飞纵只比苍蝇蚊子胜出一筹,也就处于麻雀这种鸟类的飞纵水准。 “飞纵的高度和距离长远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三句好话过后,弘苦开始引领批判。 他也不叫张学舟落下来,只是任由张学舟在上空飞。 等到连续吐槽了将近一分钟,雷尊者才摇了摇头。 “飞纵不看高度和飞纵距离的长远看什么?”弘苦道。 “至少修行《云中术》不是看这两方面”雷尊者摇头道。 “您能不能透露一下?”弘苦颇有兴趣道。 “我只能说你这个学生领悟非凡,他已经把握到修行《云中术》的奥妙之处了”雷尊者道。 “真的假的?”弘苦疑道:“您对乌金评价这么高?” “若伱舍得割爱,我可以带他回丹霞宫培养一番”雷尊者道。 雷尊者看向在半空中滑翔盘旋的张学舟,眼中满满都是欣赏。 有老师教导和没老师教导是两种情况,而在欠缺指引的条件下还走在正确的修行路上,那无疑需要极高的慧心才能辨明方向。 这种辨别修行正确方向的敏锐在初期或许不显,但越向上,大修炼者们就越缺乏这种能力。 九成九的大修炼者都会在修行中难于辨别方向,从而犯下各种类型的小错误,愈堆愈多后陷入修行难于向上的困境中。 修行《云中术》最大的痛点并不在于如何去学飞,而是在于锤炼翅膀,甚至于后续存在越来越高的资源需求。 很多有志于修行《云中术》的人通常都倒在了第一步,难于取出足够资源来支撑这门术的发展,又或认为将大量修行资源投入在其中不划算。 雷尊者这些年还是首次见到在无指导的情况下主动倾斜资源修行《云中术》的小年轻。 “凶国皇室成员看了《云中术》需求的那些资源都要头疼,他倒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舍得下这种重注!” 雷尊者心中默念,他朝着弘苦开了个索要学生的玩笑话,一席话让弘苦脸色微微变化。 “若这小子在我这儿出了师,尊者到时带走便是”弘苦道:“我也算是完成了圣地的事,不算坏规矩!” “他能活到出师时吗?” 雷尊者幽幽问了一句。 他目光对着弘苦房舍扫过。 在一处房梁下,一枚枚竹签串成线倒挂。 很多竹签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但雷尊者很清楚,那上面都是弘苦往昔的学生名字。 圣地的各位尊者不好打交道,弘苦更不好打交道。 若非《云中术》的牵连,雷尊者都难有可能前来这儿。 雷尊者很确信,他应该是这三十年以来首次进入弘苦院落的大修炼者。 第两百二十七章 拉拢 弘苦克学生不是什么新闻,甚至属于一提再提的老话。 有些人相信玄玄之学的天煞孤星克制,但对顶层大修炼者而言,少有人信这一套。 “我们圣地的内门弟子在这几十年中青黄不接,一直拿不出什么可用之才,远逊于邪罗斯川和九灵那边,弘苦法师您也要悠着点!” 雷尊者显然是属于后者,他敲了敲石桌示意提醒。 曳咥河圣地每三年招收一波入门者,这其中有三人属于精挑细选,也是圣地愿意出资源培养的内门弟子。 而弘苦往往挑了最好的学生,但又难于将这些学生培养成才,甚至让这些学生不断死去。 年复一年下,曳咥河圣地的年轻一辈强者基本拿不出手。 这也慢慢导致了一些恶果开始产生,更多优秀的学生并不会来曳咥河圣地求学。 只是弘苦的行事在圣地允许的范围内,即便有人心生意见也难于去挑剔。 能入雷尊者眼的乌金,在弘苦这儿显然只是一个施法的耗材。 这种差别让雷尊者有些不悦,也有些不满,更是夹带着一份痛心。 雷尊者的话让弘苦面色微土,又带着一丝阴沉。 他老脸面色微微生变,沉思数秒后随即用手指在杯中蘸了水酒,等到手指取出,那杯中酒水已经化成了数个字。 “请喝酒!” 弘苦捧杯。 杯中字映入雷尊者眼中,随即又化成酒水落了下去,荡起一圈圈酒水的涟漪。 “若尊者能给予携手之恩,弘苦愿与尊者在此后永结同盟,守望相助永不背叛”弘苦低声哀求道。 弘苦很清楚有人在幕后针对他。 若他本事足,他必然奋而登高,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态度诛杀十二位尊者。 但他竭尽全力也只有与之一一斗法的可能,甚至于他属于大概率下的输家。 而他还面临难于知晓谁在幕后针对的问题。 倘若自己难于揪出来,弘苦也只能求人。 他很清楚自己份量的不足。 对十二位尊者来说,那才是一个铁板集团,而他属于集团外。 “我能掐掉乌金的牵引符,将此子提前交予尊者”弘苦低声道。 “你是想害我不成?” 雷尊者目光微凝,他眼中电光微微闪烁,丑恶的面孔多了几分狰狞。 雷尊者从未畏惧过正面的对手,但他同样惧怕当面朋友背后下手的人。 而在身处曳咥河圣地中,大咒术师们最擅长的就是背后那一套。 弘苦清楚尊者团体中有人出手针对,雷尊者也清楚,他甚至有怀疑的目标。 但雷尊者很清楚只要他的嘴巴不严实,又或与弘苦达成交易,甚至这种交易不需要坐实,只需要给人猜测的空间,他或许就会被针对,转而不得不与对方联手针对弘苦示意自己的诚心。 “但凡我说出猜测的人选,你就要直接面对我的杀伐了”雷尊者低声道:“我那时候必然被架在刀尖上,不得不跟随别人而起舞。” “连您也……” 雷尊者没有直接透露出手者的姓名,但弘苦依旧从雷尊者的警惕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当下的情况不足以让雷尊者将重注下在他这边。 如果需要雷尊者协助,他需要付出更多,也必须拿出真正有说服力的地方。 “尊者觉得我的相术能力如何?” 弘苦目光微垂,而后才开始提及自己所擅长的能力。 只要弘苦不想,他少有可能碰到哪位尊者,甚至能在对方登门前避开。 而只要弘苦想,他想碰上谁就必然能截到对方。 就像他算准了乌巢和张学舟的归来,也算准了雷尊者心思微动下的出宫,让他和对方彼此‘偶遇’。 这就是源于他《定星术》的能力。 仅此一项能力,他就拥有趋吉避凶的本事,更是能照拂到其他人,雷尊者和他结成同盟不亏。 弘苦目光中透出认真、诚恳、哀求,他心中隐隐觉察出了一些问题,事情似乎无法再像以往那样拖延下去了。 他感知到了自己可能陨落的风险。 时间或许等不到两年又或三年后,他就不得不面对一场难于渡过的咒杀。 在面对这场风波前,他必须做好一切能做好的准备,甚至于寻求主动出击的机会。 但弘苦需要找准对象。 一旦他找错了复仇的对象,他这一步错就会步步错,直到死亡才会将一切终止。 “我还有一道免死术,可以削弱对手的咒法打击,不仅自身能受益,还能辅助他人,只要尊者愿意帮我,我……” 弘苦盯紧着雷尊者的双眼,不断添加着自己手中的砝码。 “我知晓西昆仑圣地那边一个关于长生不死的隐秘!” 除了替死术不曾抖出,弘苦几乎已经掀了老底。 这让弘苦不得不开始提及一桩隐秘。 “那是真正的长生不死,你传承久远,应该知晓天庭以往拥有过不死药”弘苦低声道:“世上有资格安然进西昆仑的人不多了。” “伱能进去?”雷尊者疑道。 “我也不行,但我的相术配合您的飞纵实力确实没问题”弘苦道:“在我的相术算计中,只要您踏准节奏,您不会遭遇任何阵法和人的拦截,可以自如出入西昆仑秘地。” “哦?我凭什么信你?” 雷尊者眼中电芒闪动,强大的雷霆力量隐隐欲现。 他的本质是人,但他拥有的庞大力量则源于妖力。 他们拥有世间极致的力量,但也拥有阵痛难忍的后患。 相较于正常水准的大修炼者和大妖,他们的寿命远要短暂,这让雷尊者一脉在追求长寿的路途上较之别人更为急迫。 但强如他那位肉身入圣的先祖也是长生的失败者,在延寿长生路上,雷尊者所剩下的路很少。 陡然听到弘苦开口提及西昆仑的不死药,他确实多了几分兴趣。 “不如让我来算一算,看看尊者回丹霞宫的路上会遭遇什么人?”弘苦低声道:“如此也让尊者对我的相术窥测多几分信心!” “有点意思!” 雷尊者思索两秒,随即微微点了点头。 他嘴巴一张,口中一道闪电随即飞射向手指,一滴淡蓝色的血液随即透了出来。 “我的相术不需要使用精血做法!”弘苦摆手道。 “哦?” 施展咒术离不开数个要素,精血就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眼见弘苦推测自身不需要动用到精血,雷尊者目光微微一缩。 很显然,不论是他还是其他尊者,都远远小看了这面容苦唧唧的人类老者。 很多人在继承着祖上那些传承,力求呈现祖上辉煌作为终身奋斗目标时,弘苦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改善改良了修行术,将原本存在各种苛刻消耗需求的相术进行了大幅度改良。 这是高手与宗师的区别。 前者有可见的高度,而后者存在着无限的未来。 雷尊者不缺一个高手同盟者,但他确实欠缺一个宗师同盟。 第两百二十八章 高空坠物 张学舟舒展着翅膀,他静静盘旋在曳咥河圣地的上空中。 从数十米高处向下张望,雷尊者和弘苦都化成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人,而在他向上更高处,那是一处处云雾中的宫殿。 相较于山腰各位法王的黑石建筑住宅,处于圣山更高处的宫殿则是一种灰白色的巨石构造。 这种灰白并没有让宫殿显得陈旧,反而带上了大理石一般的质感,看上去豪华而又大气。 若要再往上则是圣山的顶峰。 那是传说中的道君之地,被一片浓郁的云雾所包裹在其中,即便张学舟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到云雾中分毫。 他目光在各大宫殿上扫来扫去,建筑带来的那点新奇在短短十余秒后迅速消退。 《云中术》中飞纵的方式有多种,张学舟至今也就能扑腾起来,而后做一定的盘旋飞纵,张学舟不知道这种飞纵水准能不能入雷尊者的眼。 但张学舟这点小心思也在迅速消退。 就算雷尊者看得起他,愿意给予他《云中术》相关的后续,张学舟拿着传承玉也缺乏作用。 对他们当下而言,如何击杀弘苦安然脱身已经成为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弘苦不死,乌巢必然遭灾。 而在乌巢之后,张学舟更是欠缺反抗的可能。 “可惜我实力太弱了一点点!” 张学舟伸展着翅膀,他微微晃动着袖中的割鹿刀。 水平方向的冲刺冲杀远没有俯冲来得迅速,他眼下就是一个上佳的刺杀高度,但张学舟很难把握住这个刺杀机会。 “若师兄处于我这个位置,又拥有飞纵袭杀的能耐,或许已经发动突袭了!” 张学舟比划了一下。 他目光瞄准了下方黑石住宅中的那道干巴巴的身影。 只需要短短三五秒,他就能冲杀到弘苦的身边,而后一刀斩上对方的脑袋。 但弘苦不是稻草人。 一旦弘苦觉察出风险,不提动用术法反击,单单动用境界带来的威慑重压也能将张学舟瞬间压制。 二重水准的《大荒造化经》显然不足以让张学舟直面弘苦,只有具备五重水准《大荒造化经》才能规避这种威慑…… 张学舟心中做着各种应对弘苦的小盘算,等到下方传来一声惊诧,张学舟才恍然觉察出自己在摆动时有什么掉下去了。 他晃了晃袖子,感觉用于刺杀的割鹿刀还在其中。 “是孔雀王朝的断魂粉!” 张学舟张目向下,只见弘苦的院落中一团红雾笼罩。 不仅仅弘苦没有防备这种突发状况,雷尊者显然也不曾谨防高空抛物这种情况,而弘苦宅院的防护因为他试飞有了放开。 “弘苦法师?” “雷尊者?” “你们还好吗?” 张学舟头皮微微发麻,他朝着下方喊了数声。 等到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张学舟翅膀一展,迅速朝着下方落下。 “别……别扇……啊~” 张学舟扇动羽翅落下的风浪让弘苦痛楚不堪,发出了长长的呻吟。 大咒术师不是武者,他在肢体反应方面的能力确实很差,而且他当时在专注为雷尊者推动相术,压根没有防备这种突然的物理打击。 至于雷尊者则是极有兴趣在等待他推衍推算的结果。 当然,即便是处于观望结果的状态中,雷尊者的强大肉身依旧有所反应。 但弘苦宁愿雷尊者没有扇那一巴掌。 雷尊者打击时电流混着火花,似乎点炸了什么,诱发了更多的麻烦。 “乌金,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下来?” 弘苦抱紧了脑袋,他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他难于睁开双眼,但凡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点,他都会感受到辛辣的刺疼。 他的鼻孔中仿若在喷火,嘴中的刺疼让他口水不断外吐。 连连吐了数口,弘苦只觉一股风浪坠下,嘴里又多了一撮粉末,让他身体更为难受。 “老师,这个是断魂粉呀!”张学舟叫道:“孔雀皇朝那边来的断魂粉,我从乌巢师兄那儿拿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掉下来的,我在上面飞着呢,都不知道这回事!” “我讨厌这种东西!” 听清楚张学舟提及的名字,弘苦已经灰头灰脸冲入了自己的住宅中。 “弘苦法师的相术能测别人,但似乎测不了自己遭遇的麻烦!” 相较于弘苦的狼狈不堪,雷尊者倒是没什么异状。 在他的身上,阵阵蓝色的电芒不断闪烁,又有点点火光时不时点燃,将断魂粉烧得一干二净。 雷尊者甚至还相当有兴趣舔了舔嘴唇,感触着断魂粉烧焦后的味道。 “你以后找弘苦法师要个纳袋,免得飞纵时掉东西”雷尊者起身道。 弘苦虽然遭了灾,但这点小麻烦对弘苦并不构成困扰,并不需要他插手帮忙。 而眼下也到了他需要出门走动验证弘苦相术的时候了。 雷尊者伸出手指,他掐算了十八下,感觉到了弘苦提示的时间,随即慢悠悠走出了宅院。 “就我这样的……我还能要找弘苦法师要纳袋呢!” 大门咯吱一声闭合上,张学舟瞅瞅四处,而后低低声回了一句。 他眼睛扫了扫黑石宅子外。 刺杀弘苦的机会在无意中出现了,但是乌巢没有在外面,晋昌也不曾潜入其中。 张学舟非常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弘苦当下的状态很差,行刺的成功可能极高。 他眉头微微皱了数下,随即将脑袋硬生生扭转回来。 “我要去看看老师是否需要帮忙?” 张学舟伸手抓紧了袖中的割鹿刀。 乌巢才是针对弘苦的主力,但若有足够的机会,张学舟也不介意当一次主力,即便是马前卒也甘心。 不提他杀死弘苦,但凡往弘苦身上刴上数刀解除对方的威胁,将对方弄成诌不归那种欠缺反抗的状态,张学舟觉得一切就足够了。 “乌金,乌金……” 弘苦大呼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心中一定,拿起袖子遮住眼鼻,随即迅速冲入了宅院的房间中。 “老师我来了!” “倒水,倒水,快快快,我要水,大量的水!” 张学舟冲入房间时,只见弘苦抓着一条干毛巾在身上一阵乱拍,不断清理着沾染在肌肤上的断魂粉。 但弘苦的眼睛并不曾睁开。 断魂粉的粉末沾住了对方的眼角位置,睁开必然会诱发眼睛的巨大刺疼。 他使劲拍打着身上的粉屑,又迅速催促张学舟倒清水帮忙清洗。 “老师,我给您造成了如此大的麻烦,您会不会责怪我?” 张学舟摸了摸袖兜,身毒国的永恒之水随即滑落手心。 他眼中微光闪烁,快速舀了数瓢水,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在张学舟心中荡漾,随即与永恒之水掺和在了一起。 第两百二十九章 反骨崽们 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在与弘苦相处时,张学舟脑海中的念头疯狂而又大胆。 他非常确信,但凡乌巢在宅子中必然已经发动了偷袭,而张学舟略显的踌躇只是本事不够。 但眼前无疑涌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甚至于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随着伸手,张学舟藏在袖中的那瓶永恒之水不由自主倒入了木桶中,还被他拿水瓢搅荡了一番。 “本事不济不怪人!” 弘苦使劲拍打着身上刺疼肌肤的粉末,回应了张学舟此前的话。 他接过张学舟递来的水瓢,一瓢水随即朝着脑袋淋下。 等到张学舟递过第二瓢,他擦拭着火辣辣的脸,随即又有大口饮水的洗漱。 对这种忽然发生的意外,弘苦能说什么,人是他叫进来的,也是他指使展示飞纵的,谁也没想到张学舟飞纵时掉东西下来了。 咒师身上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正常,张学舟这种断魂粉只能说是小儿科,若要在弘苦的纳袋中掏,他能掏出二十八样不带重叠的害人之物,这其中也包括断魂粉。 弘苦太熟悉这些破玩意儿了。 看似腐烂肌肤的断魂粉,只要采用干拍的方式就能剔除大部分沾身的粉末,等到拿清水冲洗一番就能完美解决问题。 任何擦拭、舔食、直接水冲的方式都属于错误应对。 虽然免不了遭受一些肌肤之疼,但弘苦也拿不出更便捷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其中少不了受些罪,但弘苦还不至于拿学生出气,免得让人贻笑大方。 他嘟哝了一句回应了张学舟,又接过张学舟舀的那瓢水咕噜噜喝了数口。 “金蟾玩毒,托尔金不会玩这些粉屑之物,你这是从乌巢那儿取来的吧?”弘苦问道。 “是师兄给我防身的!” 张学舟忐忑应了一声。 弘苦的态度非常好,好到张学舟都没法挑剔了。 但他前面不慎撒了断魂粉,后面则是诚心诚意下了永恒之水。 看着弘苦连连咽下数口水,张学舟目光迅速扫过弘苦的脖颈。 但凡弘苦承受不了腹泻的痛楚弯腰,那或许就是一头生猪趴着的角度。 张学舟能非常完美把握那种角度,一旦进入到他熟悉的领域,张学舟觉得自己出刀会非常快,有一定概率规避掉弘苦的反击。 “你不需要靠这些东西防身,过早借用这种外物对你很容易形成修行上的认知障,让伱愈发依靠这类外物”弘苦吐了一口水后回道。 “这不去边境战场的风险高,就在乌巢师兄那儿要了一点点”张学舟低声道。 “你是汉国人,不要轻易随乌巢去搞事,免得以后在凶国这边不讨喜,又没法回汉王朝,到最后难有容身之地”弘苦告诫道。 “问题这么严重?” “事情向来是一步步发展,不要等到你觉察时才去做改变”弘苦道:“木已成舟时想改变的困难太高了。” “老师说的是!” “你年龄还小,应该不耐烦我这种说教,但这都是我曾经的经历,听听没坏处。” “老师也是汉王朝的人?” “往昔是!” 弘苦点点头,他眉头微皱,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我早年为了发迹在凶国皇室那边做了不少针对南赡部洲王朝的事,很多人都想取我的脑袋”弘苦皱眉道:“我现在有很多仇家,甚至于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些针对我的人,你莫要走我这种老路!” “老师说的是!”张学舟摸刀点头道。 “我不好受,你们也不好过”弘苦皱眉道:“即便是圣山之中也一直有人在针对我们,我能侥幸躲过去,你们免不了挡灾受厄!” “这样子?” “当下针对我的人应该是圣山中一位尊者”弘苦开口道:“我蹭了你几分运,借助《云中术》和雷尊者搭上了话,他也很看好你,你过两天应该有前往丹霞宫的机会!” “我过两天要去丹霞宫?” “你还会在丹霞宫见到数位尊者!” 弘苦点了点头。 他往昔诸多学生都是从他这儿学咒术,但张学舟却是一个意外。 对方人身妖力,夹带着的飞禽妖力正好学习雷尊者的《云中术》。 在圣地的规则中,只要满足相对应的条件,尊者同样需要对内门弟子授学。 弘苦借着这个机会接触了雷尊者。 而对方也是十二位尊者中唯一擅长打正面交锋的大修炼者,并不擅长幕后咒人,可以较为完美剔除幕后出手者的可能。 弘苦在雷尊者这儿获得了一些隐约的信息,但若要将这些模模糊糊的信息进一步详细化,他还需要更多相关内容。 弘苦没胆色与一个可能击杀自己的尊者面对面,但他能借用张学舟完成这种见面的刺探。 在他《定星术》的推衍计算中,只要张学舟前往丹霞宫,对方会‘恰到好处’碰上五位登门丹霞宫的尊者。 或有心、或无意,这数位尊者或多或少会与张学舟接触。 而弘苦寻求的确证机会也会夹杂在这种接触中。 “小兔崽子脑后有反骨!” 他捂着肚子,脸上有几分痛楚,但又有几分和煦。 如果说断魂粉是张学舟无意中造就的麻烦,他喝下的那几口水绝对是张学舟有意而为。 弘苦甚至还能觉察出张学舟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机。 他当下不仅仅面临尊者反杀的风险,还要应对门下这个小反骨崽。 依张学舟入圣地不到一年的情况,弘苦很清楚对方在正常情况下没可能产生这种反骨心思,毕竟他和张学舟仅仅只维系了一个月时间的授学。 “还有个反骨崽!” 弘苦只是稍做思索,就清楚了张学舟必然是被蛊惑前来。 而这个蛊惑者大概率是乌巢。 作为皇室成员,乌巢的警惕性确实很高,已经将诸多学生死亡的因果线归结到了他身上。 若非他防患到位,即便学生都少有招呼入院,弘苦觉得今天很可能遭遇这两个反骨崽的双重夹击,搞不好就是阴沟里翻了船。 但他当下确实还需要这两个学生。 一个张学舟需要入丹霞宫,让他完成对数位尊者的观测,不断剔除可疑对象。 一个乌巢属于他替死术的承重者,但凡他遭遇咒术致命打击就能完成替换受损,规避自己被尊者咒术击杀。 但凡有任何一个学生跟他唱反调,弘苦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 他当下不仅仅不能责罚这两个反骨崽,还要千方百计说服这两个反骨崽,让这两人安安心心等待他斗法的获胜。 弘苦捂着肚子,感受着肠胃传来的痛楚,他身体微微倾下缓解疼痛时,只见一抹青色的光亮朝着自己脖子飞了过来。 第两百三十章 您有点不对劲 “永恒之水很好喝吧?” “啧,这刀锋锐得我看了都怕!” …… 两个蹲坑上,张学舟闷闷蹲在一处,而弘苦则是蹲在了另一处。 弘苦解决他这种小杂鱼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即便弘苦身染断魂粉,又喝下了永恒之水也没例外。 削弱战斗力的弘苦一记威压,持刀劈出的张学舟挣扎不过半秒随即已经趴下,而后被灌了一瓢掺了‘货’的清水。 因为服下的份量比较多,他体内的永恒之水发作起来较之弘苦要快不少。 “您一定要相信我,什么断魂粉、永恒之水、刀子什么的都只是我身上不小心掉出来的,雷尊者还让我问您要个纳袋,免得兜里东西四处掉呢!” 张学舟努力撑起双手,一泻千里的状态让他不得不再次放弃了起身夺门而逃的计划。 大泄后浑身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张学舟伸了伸手脚,他最终确定自己当下只剩下一张嘴巴能动。 听着弘苦并不逊色他多少的声响,张学舟闷闷埋下了脑袋。 等到气味稍微散开一点,他才努力进行着辩驳。 “我非常相信你”弘苦皱眉开口道:“实际上,我还准备送你一个纳袋。” “嗯?真送?” “送!” “您不打死我?” “我怎么会去打死自己的学生?” “您好像有点不对劲!” 被弘苦卸了武装,又被提着丢到蹲坑上,张学舟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等到弘苦应下给他一个纳袋,张学舟觉得弘苦的脑子很可能出问题了。 事情有些古怪。 这与他想象中冒险一搏后失败的下场相差有点大。 正常而言,弘苦应该一指点废他气海,等到破掉他修为后丢到圣山中宣布罪名,而后任由张学舟在毒虫中自生自灭。 不管在汉王朝还是凶国,弑师都是一桩不容于道德和律法的重事。 以当下社会流行的父子纲领和师徒纲领而言,父亲打死儿子,老师打死学生最多是被说教一番,而事情逆过来则完全不同。 即便乌巢这种凶国皇子都不得不找后路,张学舟觉得金蟾法王的地位不足以让弘苦畏惧。 甚至于弘苦提都没提如何惩戒他。 “我有点不对劲?”弘苦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非要让我拿刀子将伱大卸八块丢出去喂毒虫,你才觉得我对劲?” 张学舟嘀咕的声音非常低,但依旧被弘苦所察觉。 弘苦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张学舟,鼻孔中不免也闷哼了两声。 按正常流程而言,张学舟这种小反骨崽被他刴十刀八刀都很正常,但唯一的问题是他需要用到张学舟。 弘苦并不喜欢杀学生,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门下徒子徒孙一大堆。 只是面临的环境让弘苦别无选择。 甚至他不敢过于离开圣山范围,一旦缺失了做法的祭坛和守护自身的地利条件,弘苦确信自己丧命的可能会很高。 身处凶国腹地的圣山中,他这种汉王朝出生的人确实不讨喜。 张学舟或许还没有太多感觉,但一旦不断向上,这种身份带来的阻碍会非常大,不乏有各种人不希望他上去。 圣地任何一个席位都有对应的作用。 譬如他是曳咥河圣地中坚层次的首席,弘苦在择学生时存在极强的自主权,但凡他挑选走学生,弘毅法师等人在他面前支吾不了半句。 而更高地位的尊者位置则会决定到曳咥河圣地的发展,甚至影响到凶国皇室、邪罗斯川圣地、九灵圣地、六大祖地势力之间的平衡。 有些人不在乎,但有更多的人在乎决策层人员的成分,并不会希望一个有汉王朝成分因素的人来主宰凶国势力。 处于这种局势中,弘苦难于上进,但他也无法后退。 一切的一切,最终会冠上‘斗’这个字。 ‘斗’赢了,他从此登高,真正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甚至插入到改变别人命运的角逐中。 ‘斗’输了,圣山会多一具尸体,如同他死掉的那些学生一样,没有人会对他有任何怜悯。 “您不是喜欢弄死学生吗?”张学舟硬着头皮问道。 一念是天堂,一念也落到地狱。 见到弘苦身体不断中招,对方身体又微垂到了一个适合出刀的角度,张学舟没按捺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从理智上而言,张学舟觉得需要乌巢先出手,而后才是他补刀。 但弘苦这种状态太难出现了,让张学舟蠢蠢欲动的手脚战胜了理智。 若具备五重水准的大荒造化经,张学舟确定自己行刺已经大概率成功了。 他眼下只能寄托希望于乌巢能强行冲入这座宅子,毕竟当下的弘苦实力已经削弱到不能再削的程度。 张学舟看着只能勉强提起割鹿刀观看的弘苦,觉得弘苦当下的实力极为有限。 他必须说,不仅仅是他,九成九的人经历大剂量药物腹泻后都很难拥有完整的实力,弘苦显然也在其中。 但大修炼者的优势依旧存在,张学舟觉得自己身体恢复的速度绝对没有弘苦快速,数十分钟后很可能会生不如死。 他心中思量着可能的后果时,也直接询问着弘苦相关的问题,决定让自己死要死得明白,决不能稀里糊涂死。 不仅仅是乌巢,张学舟也没搞懂弘苦为何坚持不懈杀学生。 即便弘苦看起来非常和善,也担保自己不会打死学生,但张学舟很难相信对方的话。 在张学舟和乌巢的眼中,弘苦性情孤僻、性格难于琢磨、存在咒师的一些特殊癖好,只是对方的癖好是给学生制造各种意外。 “我不喜欢弄死学生”弘苦皱眉反驳道:“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活得更长久!” “那您为何要咒乌巢师兄?” “你……” 猜测的内容被张学舟直接点破,弘苦完全确定了乌巢的逆反之心。 他目光放向法坛所在的房舍区域。 弘苦不需要去搜寻,他也很清楚那间房舍中某个不起眼角落中必然藏着一根属于乌巢的蛇头咒发丝。 他行法与布法极为隐蔽,难有人窥探其中,只有曾经进入过房间的乌巢有这种后续偷窥的可能。 “你是靠着玩下九流的手段针对我,乌巢又是靠什么来针对我?” 弘苦看向张学舟。 一只羊抓是抓,两只羊也是抓。 弘苦没法一次又一次来说服这帮小反骨崽们配合。 事情必须一起办。 收拾了张学舟,弘苦显然也欲要将乌巢一起收拾了,免得他在针对某位尊者时还要分心防备这些小反骨崽。 第两百三十一章 乌巢的兴奋 “你们要记住,要杀你们的是圣地某位尊者,和我没关系,我在这方面可以发心魔大誓!” 黑石宅院的蹲坑上,弘苦竖起了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张学舟必须说,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蹲坑发誓。 “您发!您尽管发,若您骗我们,这辈子就只能一直蹲坑!”张学舟叫道。 “若是我亲手在杀你们,我这辈子可以蹲坑蹲到死,甚至我连杀伱们的念头都没有!” 弘苦竖起三根手指。 他态度极为认真。 修行之人轻易不发重誓,这与从心的迷信无关,而是需要避免内心的念头作祟,免得某日修行心血来潮思索种种诱发可能的幻觉走火入魔。 弘苦发完誓,还拿牙齿咬破手指滴了血。 这让张学舟有些牙疼。 “真不是您在背后杀学生?”张学舟疑道。 “我杀你们做什么,我恨不得你们活得天长地久”弘苦道:“我甚至在有时能感知到你们可能遭遇的风险,希望尽绵薄之力下能帮助你们撑过去。” “您感知到我要遭遇的风险了吗?” “没!” “乌巢师兄呢?” “有!” “欸?” 张学舟一诧。 如果不是弘苦杀学生,必然有其他人要杀乌巢。 想想乌啼和其他师兄的死因,张学舟很难理解众多师兄五花八门的死法。 “乌巢师兄是什么风险?”张学舟低声问道。 “我相术难于测准,只是大概模糊感应到他需要防护自己的脖颈!” “脖颈?乌巢师兄的脖颈很危险?” “如果预测没出错,他的死因确实有可能源于脖颈处受创!” 弘苦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示意乌巢有相关方面的风险。 “那乌巢师兄要如何防护?”张学舟问道。 “我觉得他近期可以穿戴盔甲,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弘苦道。 “这到底是什么害人的咒法,为何专门盯着我们这帮学生杀,而我们的死因又千奇百怪?”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张学舟很难理解这种杀不过弘苦专门杀弘苦学生的行为。 倘若能抓到把柄,这种事也就有解决的可能,但他众多师兄死因各异,脑袋正常点的人都没可能去怀疑属于尊者出手。 “可能不是盯着你们杀,而是他打击我的时候让你们受到了殃及池鱼的影响”弘苦解释道:“你们身体对咒法的抗衡能力太弱了,若你们能拥有神通境的修为,应该就能规避对方的手段。” 他注视着张学舟。 短短的交流,他已经将张学舟绕了进去。 他的话自然是真的,每一句都真到不能再真。 但诸多真话下也隐藏了‘替死咒’这道咒法。 以乌巢近期可能受灾的预测,弘苦很清楚新一波的幕后咒法对弈又开始了。 他需要稳住张学舟,更需要稳住乌巢,直到自己在这场争斗中获胜。 弘苦用手揉了揉蹲坑导致发麻的膝盖,等到下体恢复知觉,他伸手取了一枚丹药吞咽了下去。 “乌巢?乌巢?乌巢速速前来!” 他取了一面牌子,伸手做法后,随口呼了两句,而后走了出去,任由张学舟在后方蹲坑。 “师兄,直面弘苦法师的机会可是来了,能不能成看你自己了!” 任由弘苦心魔大誓发声响亮,张学舟也难于交托信任。 这其中的原因并无其他,弘苦的誓言很真,但他那些丧命的师兄更真。 在生命的面前,张学舟毫无疑问会选择生命。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弘苦没有解释在乌巢身上动的手脚,反而是用发誓作为回应。 张学舟注目着弘苦消失的背影,他死死捂住肚子寻求起身,但最终眉头一皱又蹲了下去。 事到如今,张学舟觉得自己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做大荒造化经的支撑位,让乌巢拥有不惧弘苦境界威压的能力。 相较于他,乌巢在大荒造化经上的水准高出数筹,大概率能抗衡相应的境界差。 而茅厕也算是一个较好的地方,张学舟觉得弘苦压制乌巢时很难打到茅厕这种地方来。 而他们最大的变数在于晋昌。 这是弘苦没可能料到的目标,晋昌也有保住他们的命的需求。 在这场争斗中,张学舟做了马前卒,但谁胜谁负则难有定论。 “我漏了乌巢师兄的底,但乌巢师兄当下的情况说出来也没关系!” 乌巢的蛇头咒确实被破了,只要弘苦与乌巢见面就能发觉相关。 而乌巢手中拥有更多阴损之物。 张学舟将乌巢弄来的那些阴损之物齐齐交代了一遍,也让弘苦将防范更侧重于防备这些阴损之物。 但张学舟没有提乌巢剩下的那枚蛇头咒,也不曾提及晋昌,更不曾提及乌巢真正的凭借。 在这种角逐中,只要弘苦出现疏忽,对方必然会遭遇大风险。 张学舟不管什么幕后的尊者,若没有弘苦,哪个尊者都不会闲得蛋疼来针对他们这种小喽啰。 “弘苦召唤我了!” 茅坑中的张学舟心中有各种小盘算,而从弘毅法师等人居处回归的乌巢同样心事重重。 等到和晋昌低声秘议了一番,他听着牌子中传来的声音,乌巢脸色顿时一白。 “你手抖什么?”晋昌看着脸色瞬间惨白发抖的乌巢皱眉道。 “弘苦不会无缘无故呼我前去”乌巢颤声道:“他此前呼了师弟进去,只怕师弟已经和他动手了。” “就那小子刚刚踏入控身境的修为,他也敢朝着一个神通境大修炼者下手?”晋昌疑道:“他活腻了不成?他现在死了?” “您不懂我师弟!” 乌巢摆摆手。 他脸色惨白,手脚有难于抑制恐惧和兴奋带来的抖动,脑袋中则是疯狂转动,不断思索着张学舟面见弘苦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张学舟有少年老成的性情,但张学舟终究是年轻人。 但凡出现足够好的机会,张学舟极有可能冒险一搏,难于去等待更好的机会。 “师弟一直在等我打头阵,落到他亲自动手……弘苦的状态肯定不完美,甚至于产生了巨大的缺陷,只有缺陷到足够严重才会引发师弟冒险一搏的心思……弘苦很可能……” 如果弘苦没有修行到走火入魔,乌巢已经猜测出弘苦状态差的真正原因。 他扫视着自己身体上下,迅速将自己身上那些瓶瓶罐罐解了下来。 被张学舟动用过一次,弘苦不可能没有防备。 也就是说,若乌巢想真正去动手,他不可能依靠这些阴损之物,甚至于他携带这些物品反而会被弘苦所利用。 像断魂粉等物看似作用非凡,但一道小小的风术就可以让下药者反噬自身。 又譬如永恒之水同样会被水术所掌控。 欠缺了出其不意,这些阴损之物难有什么发挥的可能。 乌巢真正能凭借的只有他的术。 而在眼下,只要弘苦认为他也是依靠那些阴损之物害人,乌巢必然可以打一个认知差。 他的心在恐惧,但他的心也在兴奋。 这是面临生死刺激而产生的复杂情绪,乌巢眼中的慌乱闪了数次,又浮过难于抑制的冲动,随后才如深井水一样再难泛起波澜。 第两百三十二章 入门 “他最大的欲望很可能是再次登高,成为曳咥河圣地的尊者!” “有人上就必然有人下!” “圣地尊者的年岁不可考,但他的年岁已经很高了,难于长时间去等待哪位尊者过世!” “不错!” “我的人去查过资料,他曾经服侍于我们皇室第二代单于,年岁至少近百!” “难怪他有登高的欲望!” 随着弘苦呼唤乌巢前去,乌巢和晋昌也进行着最后的协商。 “神通境大修士百岁阳寿已经很高龄了,若想继续存活下去,他需要踏入唯我境才能稳妥活到一百二十岁以上”晋昌道:“如果没有特殊的机缘,他这种神通境修士向上只能依靠灵气之地常年的洗涤!” “但他在曳咥河圣地的位置已经做到了法师阶层中最好”乌巢道。 “所以他需要获得一处更佳的场所”晋昌道。 “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存在一位尊者的助力?” 短暂而又冷静的分析,乌巢迅速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弘苦想上去,但没有尊者会愿意下来,这其中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乌巢恍然间想起诌不归提及的修行‘吃人’,他不免也有些恍惚。 绕了一大圈,兜兜转转之下,他发现一桩又一桩的恶果很可能与修行利益相关。 每个人都在这个圈子中,但没有人认为自己处于其中。 这些人不仅仅包括弘苦,也包括晋昌,甚至包括了乌巢自身。 不论乌巢愿意与不愿意,他都需要插入其中维护自身的利益,这与他之前‘打个商量,交个朋友’‘让一让’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处于这种矛盾中,没有人和他打商量,也不可能有人与一枚棋子打商量。 但乌巢至今依旧没搞懂弘苦登高为何要涉及到他们。 “如果你能确定曾经的那些师兄都是死在弘苦手中,他很有可能是动用了黄老学派的‘气运术’!” “气运术?” “这是一门很偏门很诡异的术,其中又有‘厄运术’和‘泽运术’之分,泽运自然是泽被好运,而厄运术则会让人走向灾厄,诱发各种倒霉之事,即便有通天之能也会丧命在不断的倒霉事中,死因也会呈现千奇百怪!” “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动用这种术?有什么特殊好处吗?我要如何抵御这种术?” “那我就不知道了!” 晋昌能弄明白一部分内容,但他并不是全知全能,可以将所有事情的原委齐齐猜测出来,甚至他对如何规避这类偏门咒术的影响也束手无策。 而在眼下,这种分析也将走入尾声。 随着弘苦的再次催促,乌巢必须前去那个黑石宅院。 乌巢摸了摸脑袋上诸多弯弯曲曲的发丝,又抖了抖袖中那枚蛇头咒。 如臂指使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让乌巢心中多了几分把握。 “我师弟现在或许还能喘口气,若您想从我师弟那边榨出九天教剩余的传承,您今天需要多费点心思了!” 乌巢不知道圣地有哪位尊者能给予助力,但他眼前的晋昌实力无疑不逊于任何一位尊者。 单单他从晋昌那儿学来的傀儡丝线操控术就能运用到蛇头咒上,平白让蛇头咒多了几分灵活。 而阴阳九人教的传承以控制、杀伤为主,只要晋昌愿意,弘苦丧命的可能性极高。 他低声叮嘱了晋昌,随即推开了石洞的大门。 和煦的阳光照射在乌巢身上,也照射在阴影中的晋昌身上。 “居然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对手!” 晋昌满脸不爽。 作为阴阳家的继承者,他博闻强识,见识面极广。 气运术源于黄老学派,这种术并不在于当下的杀伤力,而是会伴随时间进行持续性的影响。 这种术可以在三年前种下,而后等到三年后的某一天发作,甚至于十年八年后生出变化也很正常。 气运术的诡异更胜傀儡术,谁中招,谁没中招,如何对抗,如何剔除影响都是未知,甚至于行术者都不知道自己术是否会成功。 这种术更诡异的地方在于并不会在乎受术者的个体实力,不论是实力滔天还是属于文弱书生,气运术的影响都没有差别。 若出现强者被气运术影响丧命,而弱者避过相关影响,这种结果并不会有多奇怪。 在这种术的面前,晋昌和乌巢、张学舟会没有任何区别。 晋昌不想面对这种术,他也不想承受气运术可能的影响。 但他没可能到尊上的身边夺人。 若想获得完整的阴阳家传承,他必须与张学舟等人配合。 “必须下狠手才行!” 破术最彻底的方式是杀死施术者。 若不想身上背负着可能存在的咒术,他必须弄死弘苦。 这让晋昌很惆怅。 他境界较之弘苦更胜一筹,实力也不虚,杀死弘苦这种神通境大修炼者的概率非常高。 但晋昌惹不起曳咥河圣地这种咒术势力。 一旦他动用傀儡术杀人,这必然能怀疑到他身上。 他被邪罗斯川圣地这种大妖集中营通缉通缉也就算了,真要搞十个八个大咒术师在后方咒他,晋昌觉得自己受不了。 “惆怅!” 不动用傀儡术打不过弘苦,动用傀儡术又会承受牵涉影响,晋昌很头疼。 他摸了摸袖兜中的纳袋,随手将五步迷烟取了出来。 跟随在乌巢的阴影中,晋昌满脸肃穆,开始越过那道乌巢屡屡提及难于越过的门槛。 只是瞬息之间,晋昌心中一寒。 心中的危机感传来,他刚欲夺门而逃,转眼间阴风的透凉已经洗遍了全身,让他肢体僵硬到几乎欲要显出踪迹。 “老东西进门就动用阵法杀威风,真是不讲究!” 晋昌心中暗念一声。 他看着身上冰霜密布的乌巢,一颗心在狂跳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乌巢还吊着一口气,没落到进门就死的地步,这证明着弘苦当下的杀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 这也让晋昌很清楚着张学舟还活着。 只要人活着就好办事。 “乌巢,你可知罪?” 阴风滚滚处,一尊宛如山岚般的庞大黑影显出。 晋昌的目光只是一转,随即就脱离了对方境界威压带来的异相,注目到了站在院落中那个苍老的身影。 “这小子似乎在烛九阴那儿修炼了一个什么规避境界威压的造化经?” 在他寄托的身体上,乌巢浑身冰霜,缓缓跪了下去。 仿若承受了极为恐怖的影响,乌巢的牙齿都在打架。 他趴在地上,身体时不时发出阵阵不自然的颤抖。 远远处,弘苦的表情微显满意。 不论乌巢有什么行凶的计划,在这一刻,乌巢的威胁已经解除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若我想拯救自己的性命 “乌巢,你可知罪?” 庞大的声音仿若神祇高高在上,在乌巢的感官中,弘苦就是他当下世界中唯一的至高存在。 他的身体难于承重,不得不缓缓趴下。 但乌巢依旧咆哮喊出了自己的不甘声音。 “我何罪之有?” “你与乌金图谋弑师,当属大逆不道!” “我弑哪儿了?我身无利器,我咒法被破几乎身死,我……就算我有心,我图谋,我能拿你如何?” 乌巢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 他费力伸手。 等到他将盖住脑袋的遮帽扯下来,院落中的弘苦已经无声。 在乌巢的脑袋上,那是一根根已经死去的蛇头咒发丝,没有一根呈现正常咒法蛇的模样。 晋昌能猜测到众弟子死因的真正原因,弘苦同样知晓。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这个弟子很可能已经给他挡过了一次灾难。 只是乌巢咒法被破,没有落到身死的下场。 这或许是源于乌巢皇室皇子的身份,又或源于对方拥有一定的气运护佑,才没有被厄运术坑到死。 弘苦伸手掐法,一道风浪卷出。 风浪吹起乌巢的衣裳,锦布飘荡来回甩动,但不论弘苦的风如何吹,乌巢身上都没有落下任何毒药。 “这逆徒……” 直接动用阵法和境界威慑,弘苦在瞬息间将乌巢完全束缚并掌控。 但他没想到乌巢当下是这种状态。 依乌巢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别说来袭杀他,不被影响越来越严重的‘厄运术’搞没了就算命大。 这一次的袭杀较之弘苦想象中要更快。 这不是背后那位尊者袭杀的快速,而是气运术的难于琢磨,或发动的时间较早,或发动的时间较晚,这道术压根摸不清楚规律。 弘苦觉得乌巢当下的情况应该是承受过术的影响,甚至这种影响越来越走向负面,很可能在近期要了乌巢的命。 这也是顶替他受灾的学生最终的结局。 弘苦不可能要乌巢的命,更不可能针对乌巢。 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愿意提供支持,看一看乌巢在何时遭遇最大厄运。 那或许是他能真正辨明幕后出手者的时刻。 “伱怎么落到了如此下场?” 捋清了思路,弘苦伸手一拉,院落中的小型阵法被他收了回去,而他自身散发的境界威压也收缩回了体内。 “拜您所赐,您不是一直想让我死吗?”乌巢一脸难看抬头道。 面对的情况和他想象中有巨大区别。 远没有那么多虚情假意,乌巢也没有找到任何下黑手的契机,弘苦与他直面了彼此之间难于回避的矛盾。 乌巢注视着弘苦。 他来这儿之前有过恐惧、有过兴奋,但到了现在,乌巢的心中少有了任何波动的情绪。 他很清楚自己的机会只在刹那,在实力强盛的弘苦面前,他必须维持弱势,就算要强,他也只能靠着嘴巴要强。 但乌巢也在短短时间内发现了弘苦的巨大弱点。 张学舟袭杀弘苦的缘由不是平白而来,对方身体确实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否则弘苦针对他完全没必要动用到阵法和境界的威压双管齐下。 “我从未想过让你死”弘苦摇头道:“我惟愿你活得长久,甚至较之我的生命更长久!” “虚伪!” “你修行了我的定星术,应该知晓我在定星术上的窥知能力”弘苦道:“我此番推测你,让你心生警惕赶回圣山,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在我的定星术中,你会遭遇一场大凶险”弘苦指指自己的脖颈道:“你的脖颈处很可能会遭遇致命的打击,如果能避过这一劫,你此后将一帆风顺!” “我的脖颈会遭遇致命打击?” 乌巢皱起眉头。 他已经想到了乌啼那个倒霉鬼。 在乌啼的出意外前,弘苦就赏赐了对方一件护身的保命法宝,但或许是不相信,又或是迫不得已,乌啼那枚驱虫的法宝竖笛落到了他手上。 而后的乌啼也在强行炼制控蝎术的修行中丧命。 听到弘苦的嘱托,乌巢脸色一时非常难看。 “你为何要在我身上种这种气运术?”乌巢道:“难道我们这些学生的命就不是命,需要被你这般玩弄?” “看来你知道一些相关”弘苦皱眉道:“但我没有在你身上种气运术,这是有其他人出手!” “不是你种的?那我为何会受这种术的影响?”乌巢道。 “你应该清楚圣地有些人就是不讲道理,他们也不会与你讲道理”弘苦道:“他们和我有仇隙,又奈何不了我,只能时不时利用咒术针对我的学生。” “嗯?” “我能确保的是,我没有对你动用什么气运术,我也不会气运术”弘苦摇头道:“我只是希望借助你寻到那个幕后出手者,而后一击打死他!” “什么?” “你身上有他们出手的咒引,一旦诱发灾难,这必然会引导咒法的回传,这是唯一揭穿他真身的机会”弘苦道:“但这道咒术发作的时间不定,导致我这数十年下来至今都不曾成功抓住对方的尾巴!” “怎么会如此?” “我在你身上下了咒,也只是想寻到对方而已!” 弘苦会撒谎,但弘苦不会全盘说谎。 乌巢注目着弘苦,他清楚这其中必然还夹杂着其他,但落在他身上的致命咒术或许与弘苦确实无关。 “若我想拯救自己的性命,我该如何做?” 乌巢抬起头,他注目着弘苦,指向了自己的身体。 “若你想抓住对方的尾巴,你只有预测清楚我遭遇凶险的那一刻,而后尽量防护救治我,你才能获得对方出手的痕迹”乌巢凝重道:“你不能让我死!” “我当下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只有穿戴护颈的甲胄,这应该能让你增加一些生存的概率!” 弘苦伸出手指。 气运的力量难于琢磨,弘苦想不出乌巢为何是脖颈处遭遇凶险。 而弘苦在往昔的防范中也没有任何一次成功。 眼下的他同样没把握。 但他也想不出其他建议。 “凶国皇室不缺甲胄,你可以选择最好的甲胄穿戴在身上,尽量规避这种影响!” 弘苦看着丧气的乌巢,不免也多了几分嘘唏。 乌巢不是他众多学生中修行最强的,但绝对是最为机敏的学生。 时间到现在,也就乌巢发现了一些真相,甚至还拉扯了张学舟这个小反骨崽帮忙。 但乌巢很难跳出这个怪圈。 即便是弘苦自身也陷入其中难于自拔,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依托替死咒挡灾。 他心生嘘唏,心中警戒忽生。 “他针对的既然是你,若你死了,他应该就不会针对我们了!” 数步之外,乌巢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他唯一存活的那枚蛇头咒发丝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晋昌放入了弘苦裤腿的下方,甚至悄无声息钻入了弘苦的长裤中。 与此同时,庭院中毒烟腾升,晋昌也开始发动辅助的打击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揭底 不论是阵法还是术法,都存在起手式,也就是需要施法的时间。 弘苦动用过阵法,也将阵法终止。 在黑石宅院中,院落的布置无疑在短时间内难于恢复。 不论弘苦有什么威能滔天的术,对方都需要掐咒发动。 这个时间可以很短,甚至短到言出法随的两三秒。 但这个时间对乌巢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的蛇头咒脱离了脑袋,也预备了很久很久,更是借助与弘苦的交谈完成了布置。 在弘苦那儿,他只需要面对弘苦面对危机爆发的境界压制。 瞬息的警戒心起,弘苦面对低阶修炼者挑衅时,毫不犹豫动用了高阶修炼者面临危机最重要的手段。 境界压制。 这是他最容易释放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庞大的法力在瞬息之间形成了精神威压,弘苦刚刚一指点出,随即只觉腿脚一疼,一条黑色巨蟒已经缠身而上。 “你……” 巨蟒缠身的压力传来,弘苦胸腔瞬间出现了骨折,他口中的话还未吐出,一股毒气涌入了鼻孔,让他不得不将话齐齐压了回去。 “老东西,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境界压制,死吧!” 大荒造化经在身体中缓缓流转,弘苦境界威压的力量被转移了。 此时此刻,承受弘苦威压影响的是张学舟,但如此远距的影响,弘苦这种威压针对张学舟还有几分效果则难言。 乌巢咬动着牙齿,他体内法力不断运转,唯一的蛇头咒化成黑色毒蟒,死死缠绕着弘苦瘦弱的身躯。 他的蛇头咒自然不是真正的毒蟒,但用来针对弘苦这种术法修行者完全足以,对方难有可能挣脱他的束缚。 骨骼错位的咯吱声响传来,乌巢很确定,弘苦当下已经被他完全压制住。 蛇头咒化成的毒蟒朝着弘苦一扑,充斥着毒牙的大嘴咬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 弘苦瞪大着眼睛。 他目光扫过狰狞的黑色蛇头,眼中没有一丝恐惧,任由这条毒蟒咬上了他的脖颈。 “快停下!” 处于阴影之中,晋昌点燃着五步迷烟充当辅助,他身体隐藏在黑暗中,但晋昌观测极为仔细。 一个神通境的大修炼者被偷袭成功不奇怪,但对方境界威慑失败后没有一点点反抗很不正常。 即便弘苦被乌巢束缚,晋昌觉得弘苦也应该有一些备用手段,没可能这么轻易死亡。 他看过弘苦浮过一丝可惜的眼神,心中警惕心瞬息浮现。 乌巢速战速决的狠辣没有一丝犹豫,但晋昌宁愿乌巢稍微犹豫一点点,在控制弘苦的前提下再逼问弘苦一番,将对方的底细彻底压榨出来。 在这桩弑师的行动中,他们还有太多迷茫处不曾弄明白。 但晋昌的提醒和瞬间的变故几乎在同步发生。 毒蟒一口咬中弘苦的脖颈,死亡的翻滚中,弘苦身体如同破败的布帛一样坠落。 但与此同时,站立施法的乌巢则是紧紧捂住了脖颈。 他瞪大着眼睛,眼神中的狠辣变成了茫然和无神。 在他的脖颈处,深紫色的毒液侵染不断蔓延,血液如同泉水一样汩汩外流,胸口骨骼折断的痛楚传来,乌巢满脸茫然。 他无法想通为何针对弘苦的手段齐齐反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能感触到毒蟒缠身的骨折痛楚,也能感知到毒液侵袭的剧痛,更是能清楚感知到自己血液的疯狂外涌。 一切他针对弘苦的手段通通反噬了回来。 “是替身术!” 阴影中,晋昌不曾动用自己的得意手段,但他的见识并没有因为出工不出力而减少。 很多事情被晋昌在瞬间想通。 弘苦为何会是天煞孤星的人设? 弘苦的学生为何死亡? 这其中为何涉及到短短入门数年的学生? …… 诸多的缘由因为术的显露得到了解答。 在弘苦的手中,这一批批的学生就是一个个承载伤害的施法媒介。 替身术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术,并不亚于黄老学派的气运术,这种术可以利用某些特殊法宝承载伤害,让人规避致命的打击。 而弘苦利用人承载伤害,这已经超出了晋昌的理解。 相较于高昂的特殊法宝,人这种耗材实在太简单易得了,若对方能不断利用人施法,这几乎相当于永远不会受到致命侵袭。 “谁?” 翻身落地的弘苦强压下心口翻涌的气血。 在以往的替死咒施术中,他没有承受术法的负面影响,但这一次则是例外,承载他替死咒的施法对象逆反了。 相较于别人术法的打击,乌巢自身的施法让替死咒出现了难于理顺的混淆。 乌巢重伤,弘苦也承受了伤患。 更让弘苦恐惧的是,在他这座宅院中,还存在着一个潜伏者。 对方藏身在阴影中,直到发声才让弘苦察觉。 弘苦很确信自己院落的布置,也很清楚自己阵法与境界压制双管齐下的威能。 若对方能避开这两种侵袭,唯一的解释只有对方的实力超出了自己,至少在境界上是如此。 “伱来了?你到底是谁?” 他心中做好了面对圣地十二位尊者其中之一的准备,甚至准备了数十年,但弘苦绝对不会想用这种状态来面对。 对方来得太快太快了,他的状态也太差了。 这不是弘苦所需要的对弈状态。 他目光扫过院落中的阴影,手臂中的妖力蠢蠢欲动。 “弘苦释放在学生身上的替身术被破了,他身体此时被创,谁想取弘苦的命快来下死手,这可是你们剔除弘苦登上尊者之位的唯一时机!” 但弘苦预想中扫尾的一击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迎来了极为高亢尖锐的叫声。 这种叫声是如此尖锐和具备穿透力,一时导致声音蔓延得很远很远。 他神情微微一愣,没想通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他的底牌无疑被这道尖锐高亢的声音透了底。 若被人知晓他并非天煞孤星,而是有学生替灾受死,背后针对他的人必然会转换针对的对象。 譬如请人将他的学生直接弄死,而后再对他进行针对。 术妙用无穷,但任何术都存在破绽。 一些破绽只要被人知晓清楚就全然没有了发挥的可能。 至少在此时,弘苦已经不再想以后动用替死咒护身了。 甚至于他很难坚持到以后。 高高的圣山上,十二盏巡查灯笼或先或后升空。 灯笼中窥视的感觉传来,弘苦躺在宅院中,他不得不微微眯上双眼,催动着手臂中的妖力恢复体内的创伤和毒伤,开始准备迎接决定自己生死的那一刻。 第两百三十五章 圣地第一法师弘苦 “弘苦残害学生,逆圣地规则,人人得而诛之!” 阴影之中,晋昌的声音尖锐而又具备穿透性,阵阵声音不断回荡在圣山中。 这是他利用傀儡术恐吓别人时惯用的能耐-魔音术。 这种术没什么攻击能力,也不具备侵染的术法效果,但拥有声音飘荡极远又难于定位的优点。 这门术搭配傀儡术时能形成上佳的效果,但并不止阴阳家拥有魔音术。 晋昌本来不欲动用术,免得自己被牵涉,但眼下的他不得不冒险进行小小的插手。 若不再援引外援,预谋弑师的二人组就要团灭了。 张学舟冒险一搏后,乌巢的刺杀也失败了。 这不是张学舟和乌巢本事太差,对弘苦的学生而言,替死咒这种术在身,没有学生可以反抗成功。 任何击杀弘苦行为导致的后患都会让学生承受。 在这场争斗中,弘苦永远不会败。 张学舟打前锋失败,乌巢续接同样失败。 晋昌扫视过半空中升起的十二盏灯笼。 在这些灯笼的窥视中,晋昌感受到了好奇、新奇、观望、犹豫、凝重等态度,但他没有感触到任何一位尊者流露的杀意。 晋昌不得不再补上一句。 欲要杀人,就必须拥有杀人的正当理由,否则一位尊者想杀弘苦完全不需要在幕后操控。 此时将事情摆到了明面上,针对弘苦必然需要明面上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微不足道,但只要能正式出手,一切就够了。 晋昌感受着十二盏灯笼中铺天盖地的感知查验,他身体微微一缩,彻底潜伏到了乌巢的身下,不再出一声。 “弘苦,你果真在拿学生行咒?” 十二盏灯笼中,一道威严的声音开始响起。 声音浩瀚如同九霄神雷落下,同样响彻了曳咥河圣地。 “世上哪有拿学生做法的咒?” 雷尊者的声音可做直接的识别,这位尊者并不擅长幕后施展咒术害人,率先开口的询问显然是欲要调解矛盾。 弘苦躺在地上,他微眯的眼睛不曾睁开,只是淡淡辩解了一句。 “弘苦,你如何解释这些年你门下学生屡屡身亡之事?” 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这道声音苍老如松,但在询问时直接质问了最核心的问题。 “命中带劫,克人克己,云尊者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弘苦道。 “刚刚有声音提及伱拿学生施展替身术”云尊者道。 “那云尊者就将那个小人找出来对质”弘苦闭眼回应道。 “弘苦,你莫要在我等眼中打马虎眼”一道声音响起道:“你门下学生屡屡丧命是事实,而你屡屡动用手段挑走学生也是事实!” “弘苦挑选的学生都是背景最强的那一批,但落到每三年死一个,如今弄到各大皇室和部落都不敢将最优秀的人才送来圣地!” 又有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 “连接死了这么多学生,我等圣地后继无人,年轻一代难有杰出者拿得出手!” “不错,在各大圣地中,唯独我们曳咥河圣地没有年轻一代的高手!” “但只要弘苦挑走的那些学生哪怕是活上三五个,这些人中未必不会出现强者!” “不错,即便是数年前入门的乌巢,他的咒法也很地道,若再培养数年,绝对能在小辈中站稳跟脚!” “乌巢躺在他院中,你们看他脖颈上的伤口,他此时大概已经丧命了!” “若要判断弘苦有没有拿学生作祟,我等齐入他那宅院查验一番便是!” …… 十二盏灯笼中,诸多声音或快或慢插入探讨。 曳咥河圣地第一法师弘苦,这是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号。 但凡第一都会引人注目。 一些人可以不知道曳咥河圣地排名第七第八的尊者,但却知晓弘苦的名,这就是‘第一’带来的地位。 即便法师阶层要次于尊者一筹,但在面对弘苦这位第一法师时,没有哪位尊者会单独出面,反而开始拉动其他人。 只有凑全一定数量的尊者,才具备足够的力量对弘苦进行审查。 丹霞宫中,雷尊者伸手,巡查圣山的灯笼开始随风飘荡。 他站起身体,屡屡想从丹霞宫中遁出前去查验情况,但他思索过弘苦此前定星术的验证时又硬生生止住了脚。 能准确预测出他回宫殿一路遭遇的人,弘苦不可能对今天的情况没有一点点准备。 在圣地十二位尊者中,雷尊者确实感触到有尊者对弘苦存在意见,眼下轮不到他当前锋。 他在丹霞宫来回走了数步,只见四盏灯笼飘飘荡荡落下。 数道尖锐的呼啸声音响起,一面轻舟载着一位一袭白衣女子飘荡而下,又有一个老妪乘坐白鹤踏出宫殿。 而在西南方的黑耀宫中,一团黑风涌起,又有西北方一道蓝光划过长空。 “瘟癀尊者、云尊者、道德尊者、三霄尊者!” 十二位尊者的热议只是短短数十秒,随即就有四位尊者短暂结团,有了率先的出宫。 雷尊者目光在四位尊者身上一扫而过。 他又放向了代表另外七位尊者的红灯笼。 “到底是谁在针对弘苦法师?” 一个已知的对手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一个躲藏在幕后施咒的对手。 能持续争斗数十年,不论是弘苦的防,还是行咒者隐匿下的攻都做到了极致。 圣地没有无缘无故的针对,更不可能让尊者以强欺弱,只要弘苦不越位,就没有尊者能去光明正大击杀弘苦。 这造成了平静下的暗流汹涌交锋。 而在出宫下山核查的这四位尊者中,雷尊者同样难于判断。 针对弘苦的尊者可以在这四位之中,也可能在另外七位之中。 除了他,剩余十一位尊者都擅长幕后咒法。 作为咒法者,他们的咒法并不外显,少有其他修炼者独有的特征。 若某某尊者藏了几手特殊咒法,甚至拥有传闻中的某某咒法,这并不会成为一个新闻。 圣地之中,除了道君,他们这些尊者大多数各有门路,属于混杂势力团体的集合。 有原有的咒法,也有向道君学习的咒法。 这甚至造成了道君对他们底细都存在不解之处。 若要真正去盘算,弘苦这一代的修炼者才是曳咥河圣地较为正统的传承者。 雷尊者思绪浮过。 他不喜欢思索太复杂的问题,但他对谁在幕后咒弘苦很有兴趣。 只有知晓了这种人的名讳,雷尊者才能规避这种人,免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对方狩猎的目标。 他也很想知道,通晓定星术的弘苦要如何才能渡过这场劫。 对弘苦而言,眼下诸多行径无疑给出了一个把柄。 一旦弘苦残害学生的事情被众尊者查验证实,众尊者无疑存在对弘苦直接出手的可能。 借助窥视灯笼,雷尊者目光放向下方。 他注目着四位尊者,只见四人一脸肃穆和警戒,先后踏入弘苦的别院。 瘟癀尊者对着躺在地上的乌巢刚刚伸出手一揽,雷尊者只见那片别院瞬息之间被黑暗笼罩。 “启禀道君,弘苦斗胆跃迁尊者之位,还望道君允许!” 宅院之中,弘苦的阵法在顷刻之间发动,弘苦的声音也在随后响彻了圣山。 “所战何人?” 数秒后,一道询问的声音从圣山最高峰的宫殿悠悠落下。 “瓮中人!” 弘苦回应的声音充满着恭顺,但满嘴的獠牙无疑指向了入阵的四位尊者。 第两百三十六章 击破 “可!” 道君应允的声音落下,黑石宅院中阴风大作。 “狂妄!” 云尊者抚了抚额头的白发,她大喝一声,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木杖。 长木杖重重捣地,无数白烟顿时冒出。 云尊者身体一闪,随即钻入了白烟之中。 虽然她喊得利索,但云尊者显然没有念头成为第一个与弘苦作战的尊者。 “这是五鬼阴风剑阵,属于五虎群羊阵的变种!” 阴风阵阵洗礼中,道德尊者伸手一点,阵阵黑风随即缠绕着身体,不断与阴风做拉扯。 他注目向四方,不断观测着每一处,也将弘苦宅院中的布置一一叙说了出来。 “这座阵法擅卷阴风,可以冻结肌体血液,让人思维与行动混乱,具备极高的削弱能力”道德尊者道。 “你别叨叨那些没用的,我们该如何破这个阵?”一旁一袭蓝色锦服的中年人不悦道:“弘苦这种人肆意屠戮学生,断我等圣山传承数十年,直接破阵打死这种祸患方能消我等心头之恨!” “三霄尊者永远是这般急”道德尊者道:“你只需找出守阵的五鬼,这阵必然可破!” “五鬼呢?” “东南西北中,每一处方位各有一只!” “我去去就……东方在哪儿?” 三霄尊者一拍,他身后三柄剑飞起。 一柄剑呈现红色,这柄剑只是脱离三霄尊者的后背,剑体随即密布了层层红色火焰。 一柄剑呈现黑色,剑身上有七孔,飞出时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的哀嚎声,哀嚎声传来,即便道德尊者也不由有了皱眉。 一柄剑呈现蓝色,散发着寒森森的冷芒,这柄剑的显出让五鬼阴风剑阵的冷意又增添了数分。 三柄剑闪烁着无穷威能,三霄尊者刚想指挥剑斩杀守护阵眼的五鬼,他剑飞出不过三秒,不得不询问最重要的相关。 阴风席卷,原本看上去简单明了的黑石宅院中阴风大作,宅院诸多布置已经消失,难辨东西南北。 “我身上没带司南,不知道准确方向!” 道德尊者耸耸肩。 他的回应刚让三霄尊者怒骂,但只是转瞬,道德尊者就消失在三霄尊者的视线中。 “岂有此理!” 三霄尊者大怒,他念头一动,三柄法剑顿时在他周围起舞。 火焰、寒芒、哀嚎声同时大作,将他周边区域斩杀成一片空白。 阵法可以取巧击破,但显然也有暴力破除的方式。 三霄尊者难辨方向,随即采取了后者作为应对。 他三柄法剑疯狂劈砍,不断扫荡着周围的一切,也朝着一处固定的方向不断前进。 不管从南杀到北,还是从东杀到西,弘苦阵法布置的范围只有这么大,三霄尊者坚信弘苦没可能将方圆数丈的范围变成数十里,只需要他来回扫荡,必然可以击破这道阵法,甚至于直接将弘苦这个主阵者击杀。 “杀杀杀!” 三霄尊者发出阵阵咆哮的声音。 对一位大咒术师而言,他的咒剑术无疑是最适宜对攻的咒术,并不存在施法念咒等限制性条件。 这也是三霄尊者面对危险时最快的应对方式。 他身体不断快速移动,通过三柄威能强大的咒剑扫荡着一切。 但不断的移动,三霄尊者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坚信弘苦院落布置阵法的范围有限,但三霄尊者来来回回不断杀,他似乎还没碰到终点。 这是一件不应该发生的事。 三霄尊者注视着自己疯狂斩杀的咒剑,他心中寒意不断涌现。 “这座阵法擅卷阴风,可以冻结肌体血液,让人思维与行动混乱,具备极高的削弱能力!” 道德尊者的话重新回荡在他脑海中,三霄尊者在回想这段话时很自然。 但他发现自己法剑斩杀的次数所耗费的时间与回想话语的时间居然存在差异。 对一个大咒术师而言,三霄尊者对自己咒剑斩杀的频率非常敏锐,他也很清楚自己回想一句话所需要的时间。 但在短短的对比计算中,他发现自己咒剑快速斩杀所耗费的时间居然与思索一段话的时间出现了差异。 在他看来的从南杀到北,但就实际而言,或许他一直在原地挥斩,所斩杀的范围不过数步远。 “弘苦,你出来!” 三霄尊者大喝一声。 “藏藏掖掖算什么人物?有种就出来打正面!” “弘苦?” …… “出来啊!” “出来我就告诉伱是谁在幕后咒你!” 三霄尊者连连开口,阴风阵阵的呼啸中也终于多了回应。 “三霄尊者,你我之间并无仇怨,若你能说出是谁在幕后针对我,我可以放你离开!” 阴风之中,一个面色冷峻的少年提着一柄骨剑显出了身体。 他注目向三霄尊者,口中的声音显得机械而又熟悉。 “抓到你了!” 三霄尊者眼中浮过一丝欣喜,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瞬间确定了另外四方阵眼的位置。 庞大的法力从他体内涌出,阵阵蓝色光华不断冲刷着他躯体,也充盈着每一柄法剑。 他心念一动,爆喝的那声‘去’还不曾说出口,法剑已经浮光一斩。 少年惊骇的目光浮现在三霄尊者锁定中,对方的身躯随即被高温的赤火剑一扫而过。 瞬间的斩杀带来了灰灰湮灭,少年的身躯火焰大作,一撮撮黑灰不断坠下。 “十丈以内,我的剑……” 三霄尊者微显满意,他甚至感触到了另外两柄剑爆发的摧毁能力。 如果没什么意外,五鬼已经被他三柄法剑诛杀了三鬼。 缺失了阵法,弘苦所要面对的就是四位尊者齐齐的发难。 但他的满意只是在短短瞬间就陷入了恐惧。 “道德尊者没有和你说这个阵法真正的阵眼是五鬼持着的阴风剑吗?” 还不等他感慨完,弘苦的声音已经再度传来。 三霄尊者只觉身体一疼,等到他目光放向自己身体时,他才发觉自己胸口处已经被一柄白骨剑刺了进去。 “斩……” 念头中指挥咒剑击碎白骨剑的指令还不曾发出,他胸口被白骨剑刺中之处无数白蛆涌现。 白蛆的疯狂蠕动中,一团拳头大小的内脏随即掉了出来。 第两百三十七章 瘟癀尊者 “你叫乌巢?” 瘟癀尊者入院,她伸手探向乌巢。 只是将乌巢抓起,黑石宅院中阴风四起。 等到弘苦发动尊者之战的申请声传来,瘟癀尊者心中不免一沉。 处于自己的地利位置,弘苦显然走向了孤注一掷,即便四位尊者齐入也是如此。 对方布置了数十年,或许等的就是这一刻。 众多尊者对弘苦已经有了最大的提防,即便探查也是结伴而来,但依旧阻挡不了弘苦的疯狂。 不需要再询问奄奄一息的乌巢,瘟癀尊者已经清楚了一切的真实。 “世上居然真有拿学生挡死的替身术!” 瘟癀尊者看着眼前的乌巢。 她凤眼中一抹凶煞显出。 眼前的乌巢还喘息着一口气,若那道声音讲述的内容是真的,这显然可以被弘苦拿来挡死。 想要剪除弘苦羽翼,她需要对乌巢一击致命。 但她当下处于弘苦的阵法中,周围难见其他尊者,也不曾有特殊手段击破阵法,唯一能与弘苦做牵引的或许就是眼前的乌巢。 阴风阵阵吹刮,瘟癀尊者身后一柄五彩布伞升空。 点点五彩光华坠落,不断驱逐着阴风,也不断守护着她周围数步距离。 “若要击杀这个老鬼,我只能凭借乌巢的身体做牵引斗法,但乌巢又是弘苦的替死对象,这要如何是好?” 瘟癀尊者神情中有些踌躇。 她很清楚借助乌巢身体斗法会让她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但若不借助乌巢斗法,她连弘苦人都找不到,最终会被这种阵法克到死。 瘟癀尊者从不将希望寄托在其他尊者身上。 她很清楚云尊者擅长躲闪隐匿,道德尊者见识足,面对阵法具备极高的支撑力,而三霄尊者重杀伐,硬碰硬的实力极强。 在四位尊者中,她是最好对付的。 若弘苦选择软柿子捏,她必然会第一个遭遇弘苦打击。 这让瘟癀尊者不得不战,也不得不斗法。 她的踌躇在数秒后变成了坚定,身后的五彩布伞不断散播五彩光华,一柄刻画着血色铭文的长剑从五彩布伞中落下。 “弘苦何在?” 瘟癀尊者伸手执剑,她高喝一声,长剑随即斩向乌巢。 “贼婆娘下手好狠!” 乌巢的阴影中,晋昌看着借助乌巢身体斗法的瘟癀尊者。 他不得不考虑介入这场争斗。 按瘟癀尊者这种斗法的姿态,弘苦死不死不清楚,但乌巢剩下的半条小命肯定要被搞没。 晋昌难得收一个学生,也难有入眼的学生,而乌巢的天资确实相当不错,若拿来当他的传承者,晋昌觉得没毛病。 而且乌巢的身家不凡,若他在淮南王那边混不下去,他还有这个凶国四皇子支撑。 不论是从公理还是私心出发,晋昌都需要保住乌巢的性命,甚至乌巢还能替他代办阴阳九天教传承的事情。 只是晋昌不免也头疼,尊者的助力是借来了,弘苦还没被杀,乌巢就熬不住了。 他潜伏在阴影中,一根细丝线开始缠绕到手心。 “弘苦!” 在阴影的上方,瘟癀尊者执着长剑再次高喝。 她拿法剑在乌巢身上取了血,血液一抹剑身时,法剑上的学舍铭文齐齐点亮,无尽的恶臭顿时散播了出来。 “该死,我讨厌瘟毒!” 恶臭袭来,如影随形的晋昌也遭不住。 他身体在乌巢身下一阵扭曲,开始显出踪迹。 与此同时,盘旋在他手心中的细丝线亦飞了出去。 “谁?” 瘟癀尊者话音刚开口,她手中的法剑鼓荡起恶臭扫落。 但她法剑落下不过半,这柄威能无穷的法剑再难下落。 瘟癀尊者看着自己的手臂,只见手臂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圈血痕。 她目光艰难下望,更是看到了自己胸、腹部位溢出的一丝血痕,这甚至还有她目光难于直接扫视的脖颈部位,瘟癀尊者感觉自己脖颈传来的微微的细疼感,她确定自己脖颈很可能也遭遇了类似的打击。 但她的目光很快就扫视到了自己的脖颈,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四分五裂的身体。 意识还在她脑海中盘旋,瘟癀尊者甚至难于觉察到自己有多少痛楚,但她能看到自己身体被瞬间分割切开,化成完整的数个肉块从衣衫中坠落。 “是……是……那个声音是……” 脑海中盘旋着弘苦苦巴巴的模样,瘟癀尊者脑海中也浮现过另外一个人影。 山高地远不足以让他们产生什么交际,那也是他们往昔并没有放在眼中的人物。 但瘟癀尊者没想到自己会在对方手中死得如此干脆。 她一身的瘟疫手段还不曾完全施展,她铺天盖地的杀人咒术还未呈现,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借你脑袋一用!” 瘟癀尊者意识尚存,她瞪大着双眼,看着乌巢身体下阴影中钻出来的病态青年。 “你……伱……晋……” “对,你没认错人,现在时间有点紧,一会儿再打招呼吧!” 晋昌皱着眉头,他伸手在自己袖兜中一掏,一抹白色粉末随即出现在手心,又迅速涂抹到了瘟癀尊者脑袋下。 瞬间切割导致血液的流出刚刚弥漫出一丝,随即被白色粉末凝固。 这种凝固仿若将瘟癀尊者的思维同时凝固,她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青年,脑袋中思绪迅速陷入了空白。 等到瘟癀尊者回神时,她只觉身体似乎又回来了。 她看向自己双手,又看向双腿。 等到摸了摸胸口,她才浮过一丝恐惧。 “别吵吵,若你好好配合,我以后还能给你找具女子身体续接回来,若你不配合,你就没什么以后了!” 脑海中的声音传来,瘟癀尊者看向了自己脖颈处。 她觉得在自己脖颈处似乎还有一颗脑袋藏匿其中。 只是那颗脑袋不属于她。 “你是晋昌?” “对!”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临时借用你脑袋一下,你需护着我,别让我牵扯到你们曳咥河圣地的事情中!” 脖颈的下方没有说话,但瘟癀尊者脑海中能感触到晋昌的声音。 她眼中浮现恐惧。 在她的身体中,再也不是往昔熟悉的法力,也并非熟悉的身体。 她能感触到身体上的男子特征,但她的脑袋不再存在于自己原本的身体上。 瘟癀尊者注目过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身体时,只觉她的右手极为麻利地从袖兜中取出了一个瓷瓶。 瓷瓶中的液体倒下,血肉吱吱吱吱的声响不断。 瘟癀尊者眼睁睁看着自己操作,也眼睁睁看着自己熟悉的肉躯被这种化尸水腐蚀得干干净净。 “我讨厌穿女人的衣服,对了,你快将我身上的瘟毒吸走,这种毒也很讨厌!” 脑海中晋昌不满的声音传来,瘟癀尊者一颗心开始走向绝望。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下九流的毒术 “好剑!” 道德尊者持着一柄七羽扇,他扇动七羽扇时,道道神韵散逸,恢弘气息弥漫周身,让阵法阴气难于侵袭。 相较于其他尊者,道德尊者守护自身后在阵法中寸步未移。 咒术是手段,阵法自然也是手段。 同是手段,就没可能不让弘苦用。 一脚踏入阵法,道君还允许弘苦挑战尊者之位的原因就在于此。 一方的弘苦占了地利优势,而四位尊者则是占了人数优势,在这场争夺中,胜负的天平并非完全倾向于哪一方。 道德尊者同样擅长阵法,若前往他的道德宫中,他能让弘苦体会到杀伐更强的阵法。 正因为了解阵法,道德尊者一步未动。 他不动就能对自己进行准确定向,而一旦拥有五鬼的定位参照,这座阵法将对他再难形成阻碍。 他与三霄尊者叨叨许多,很清楚三霄尊者有极大概率击破到守护阵法的五鬼。 哪怕是能铲除一方,道德尊者也能清楚这套阵法的运转。 三道剑光的闪烁和阴邪惨叫声响起,道德尊者不由赞叹了一声。 他目光一扫,随即开始挪动脚步。 东南西北中五处方位,只要知晓了五鬼鼓荡阴风的规律,道德尊者就能安然避开这种迷惑神智与侵袭身体的邪风,最终踏出这处阵法。 他伸手掐指,脚步一步三挪。 每每踩踏落下,道德尊者都有微微颔首。 阵法运转的规律和他掐算中一模一样。 想要引导阵法威能就要遵循阵法运转的规律,这不是弘苦想随意就能随意做的变换,弘苦也无法对一门阵法的规律做修改。 作为五虎群羊阵的变种,五鬼阴风剑阵的威能虽有不同,但规律和五虎群羊阵没有任何区别。 他就是阵法中的羊,但只要找到正确的路,他就能避开弑杀的虎。 数步踏出,道德尊者眼前一明,已经看到了弘苦别院的屋檐。 屋檐下,一块块灵牌不断翻转,卷起阵阵鼓荡的风浪。 在前方厢房的一侧,一串串铃铛不断作响,发出让人烦躁的声音。 “源头在……” “道德尊者好宝贝!” 道德尊者七羽扇一摇,七枚色泽各异的羽毛展开,每一枚羽毛上都有火焰升腾而起。 他朝着前方厢房一扇,羽毛上火焰顿时离扇,化成铺天盖地的火焰袭去。 但道德尊者心中随即一惊。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传来。 但相较于声音的速度,还有其他东西更快。 一条条色泽灰白的毒蛇从四面八方飞速钻出。 有空中落下的,有地里钻出来的,又有扇动翅膀飞纵而来的,更多是从东南西北四方地面游荡而来。 庞大的蛇群密密麻麻,在小小的空间中密集到没有一丝踩踏之处。 成千上万绿幽幽的毒蛇眼神盯着时,道德尊者不免也有头皮发麻。 “退!” 道德尊者七羽扇猛扇,无穷火焰不断灼烧着这些咒法蛇。 焦枯的刺鼻味道传来,道德尊者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面对一位神通境大修炼者的咒术,他没敢半分轻心,即便火焰卷入到自己衣衫上,道德尊者也必须将这些咒法蛇焚烧干净。 依弘苦动用蛇头咒术法的猛烈,对方这一波几乎会将这道术破除。 弘苦不在乎自己术法被破,道德尊者更不会在乎。 他扇动火焰,又有道道神韵散逸,恢弘气息弥漫周身,大修炼者气息不断镇压四方,配合火焰灭除着这些可怕的毒蛇。 相较于乌巢的蛇头咒,弘苦每一道蛇头咒凝聚的毒蛇躯体宛如钢铁,撞击和撕咬在他身体上时发出阵阵金铁的错鸣声响。 但凡他被一条毒蛇咬到身体,咒法毒的猛烈必然会迅速侵袭他肉身。 若非他手中的宝扇大有来头,道德尊者感觉自己今天会栽,依托自身咒术难于应对弘苦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但这就是尊者之战。 若不拿出几手得意的本事,没人可以轻轻松松登上尊者的位置。 道德尊者稳守四方,他手中七羽扇不断扇动,火焰的打击拒退着每一条侵袭身体的毒蛇。 一条体型近乎三丈长的毒蟒显出身体时,道德尊者眼睛微眯。 “蛇王都出现了,弘苦,你当真是为了尊者之位要拼废掉自己这门咒术不成?”道德尊者道:“须知我这柄七彩翎羽宝扇专克阴邪咒法,你的蛇头咒在我宝扇面前必然灰灰湮灭!” “去!” 回应道德尊者的是毫不犹豫的催动声音。 庞大身躯的蛇王一口腥臭气息吐出,毒液宛如漫天花雨一般坠落。 道德尊者宝扇用力扇出,毒液和火焰相撞的吱吱声响不断。 “我这七彩翎羽宝扇夹藏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三昧火、人间火,种种火焰克尽各类正面交锋的阴邪咒法,你的蛇头咒水准再高,见了我这……” 火焰腾空而飞,缠绕到蛇王身上,引发阵阵恶臭的灼烧,道德尊者轻轻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弘苦咒术被破的下场。 在这场争夺之战中,弘苦败得一塌糊涂。 没有极端暴力的打击,他堪称众多咒法修炼者的正面克星。 只要他手执宝扇,道德尊者就不惧除雷尊者之外的任何一位尊者,这其中显然也会包括弘苦这类术法咒师。 道德尊者操控着宝扇灼烧,他口中吐声叙说着相关内容,看看是否能劝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弘苦。 再怎么说,弘苦也是圣地极为重要的一份子。 只要弘苦发毒誓不攀登尊者之位,愿意诚心授徒,众多尊者还是能容忍对方的存在。 他口中话语过半,晃然中看到了一丝鲜血的坠落。 道德尊者伸手,只见鲜血在手中迅速变黑。 他摸了摸鼻孔,手收缩而回时只见满手都是黑血。 “火克咒术,但火不克烟,伱就没发现我这些咒法蛇被击破后产生的难闻气味有些特殊吗?” 厢房门口,一个须发近无的老者显出身体。 他依托一个愁眉苦脸的年轻人搀扶缓缓走出,每一步都显得吃力。 蹒跚前行时,他也指了指年轻人拿着的扇子和一个大罐子。 在那个大罐子中,此时还剩下一堆棕色的硬块在燃烧,缕缕黑烟掺杂在空气中,又不断混入到蛇头咒燃起的焦臭中,伴随着扇子扇动诱发的阵阵微风不断吹向道德尊者。 “这是下九流的毒术”道德尊者脸色铁青道。 “能赢就是好术”弘苦点头道:“毕竟我今天都差点栽倒在这种手段下,没想到你比我更不堪!” “我认输,愿意从尊者之位退下,还望你能解毒!”道德尊者沉声道。 “可以,我行动不便,你过来解毒便是!” 弘苦费力点点头。 搀扶着弘苦的张学舟则愁眉苦脸看着道德尊者。 一步、两步…… 一个计数在张学舟心中响起。 弘苦的凄惨下场显然对这位尊者产生了极大的迷惑,看着道德尊者抹掉鼻血迈出步伐,张学舟只得做着倒计时。 “弘苦法师,这个真是五步就倒啊?” 五步过后,道德尊者鼻目光发直血狂涌,身体直勾勾倒了下去。 张学舟觉得五步毒烟的计数未免也太准了点。 “你这个狗东西,现在知道你们预谋弑师的那些手段有多狠辣了吧!” 弘苦瞅了瞅张学舟,又看了看那枚缠绕在张学舟腰间的细小发丝,他不免叹了一口气。 前有张学舟无心变有心,后有乌巢逆袭反杀。 弘苦觉得这两个学生很好很棒,只要过掉这场劫,这种心性的学生在将来很难死。 从招生资源上而言,他历年来确实将后台最强的学生牢牢抓在手心。 但往昔那些学生的死亡并未诱发后台对圣地的追责,也没有任何后台敢前来圣地讨公道,更没有给弘苦穿插寻觅幕后者的机会。 而在这一次,他这些学生还不曾死,却带了足够的助力回来了。 他目光放向五鬼阴风剑阵的中央。 在那个地方,乌巢依旧半死不活躺在那儿。 但在乌巢的身边,一个白衣女子俏生生站立在一旁,又有一柄五彩布伞笼罩头顶,不断散发五彩光华抵御着阴风洗礼。 这就是他需要的助力。 第两百三十九章 伏羲相门的传承 弘苦不在乎自己和学生之间关系的糟糕,也不会在乎学生们带来的人是想针对他。 弘苦只在意他和尊者对弈时出现的这些变量。 任何一个变量都有变量的作用。 若弘苦与瘟癀尊者作战,瘟癀尊者全方位的瘟毒会让弘苦痛不欲生。 但在晋昌的手中,一次偷袭就让瘟癀尊者只剩下一颗脑袋,甚至于对方顶着瘟癀尊者的脑袋在做伪装。 弘苦有很多年不曾外出,也不清楚外部世界变化的风云,但他依稀能辨识出晋昌拥有的阴阳家手段。 他需要这种手段的帮衬。 “那是乌巢师兄认识的人,我没法帮您说服他呀!” 听了弘苦的要求,张学舟显得愁眉苦脸。 任由谁在蹲坑时被拉来拼命,张学舟觉得谁都会难受。 但相较于弘苦指挥铺天盖地的毒蛇前来请人,张学舟没法继续蹲坑下去,他勒紧了裤腰带,取了弘苦收藏的毒药,帮着弘苦放了一把毒,毒倒了道德尊者。 眼前的弘苦身体被张学舟祸害了一番,又被乌巢击伤,而后又被三霄尊者法剑斩破操控的阵鬼,再到被道德尊者破法蛇头咒,弘苦的身体已经差到不能再差。 若非腰间盘旋的那枚蛇头咒,张学舟觉得自己脑袋肯定会再次生出冒险的念头。 但弘苦确实有了一丝赢的可能。 借助弘苦放开的阵法权限,张学舟能看到苟延残喘的三霄尊者,又有此刻倒在地上近乎毙命的道德尊者,还有被晋昌控制的瘟癀尊者。 在前来的四位尊者中,只剩下云尊者在阵法中躲闪。 但凡晋昌愿意出力,晋昌有大概率借助瘟癀尊者的模样袭杀云尊者。 这是弘苦的要求。 “你必须说服他”弘苦道:“我当下欠缺镇压云尊者的能耐,若我熬不住,肯定会拉着你一起走!” “您思想别这样极端”张学舟劝道:“再说您已经击败了两位尊者,可以登上尊者之位了,没必要再杀下去了呀!” “你不懂我的恨!” 弘苦微微摇了摇头。 数十年被禁锢在曳咥河圣地,弘苦很恨。 他将大把的岁月放在了提防咒术侵袭中,荒废蹉跎了太多的时间。 他的妻儿子女因此丧命,他还有一群群拿来借力的学生也丧生在其中。 弘苦对学生情感不多,但他无疑顾及自家老小。 选择自己死还是家人死,弘苦在往昔做过艰难选择。 他自己死,他的家人在将来必然被斩草除根,会跟随他而去。 而选择家人死,他存活下还存在报仇的可能。 他到现在依旧不清楚到底是哪位尊者在幕后出手,但弘苦很清楚在针对他时,没有一位尊者是无辜的。 尊者势力是一个同盟,有人出手,而另外一些知晓内情的人则是帮凶。 只要有机会,弘苦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尊者,这其中甚至包括雷尊者。 张学舟说的不错,他非常极端,但没有人经历过他一生后还能保持正常。 没有经历他的苦,别人如何知道他曾经的痛苦和绝望。 他眼下留了三霄尊者和道德尊者一口气,便是等到最后那一刻同步结束这些人的性命。 但这个最后一刻需要晋昌帮忙出手。 “让他打杀云尊者,我会替他遮掩身份,也会让他藏身,还会解除乌巢身上的束缚”弘苦道。 “如何让他相信您的承诺?” 张学舟看向弘苦。 晋昌是个很灵活的人,但晋昌不是一个让人随意摆布的人。 对晋昌而言,击杀弘苦会结束掉一切事,而帮助弘苦则会授出把柄,从此惹下麻烦。 张学舟不需要去谈判,他也很清楚结果。 “这是伱应该去做的事情,而不是来问我”弘苦道。 “您就将这种胜负角逐完全放在我身上?”张学舟皱眉道。 “你会得到我的善意,真正的善意!” 弘苦垂下头。 他一脸疲惫,用手指了指自己破败不堪的残躯。 “我还想活着,活到找出真正的凶手”弘苦道:“我渴望有同盟,而不是登高后依旧孤家寡人,只要能获胜下去,我们都会存在将来……” 弘苦并不擅长蛊惑人,甚至于他性情较为直接。 他冷漠、他无情、他无义…… 弘苦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真心做出过承诺。 这远比他发誓来得真诚。 作为一个大咒术师,他的誓言会规避一切对自己的不利,而在他的真心话中则难于有虚假。 他确实需要同盟。 张学舟不够资格,乌巢也不够资格,但这两人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具备资格,甚至于护持乌巢的大修炼者就有与他联手的能力。 这是极为对等的同盟势力。 “不需要维系我们师徒的情分,我也会授予你们伏羲相门的传承”弘苦微微闭眼道:“这涉及定星术、定人术、定穴术,这是世上罕有的相术手段,经历了那个疯狂的岁月,当下已经没几个人拥有完整的传承了,但凡你们通晓这三术,没有人敢惹你们!” “您自己……” “我资质愚钝,只学成了定星术,被人针对是很正常的事,但你们不一样,你们年轻,你们比我拥有更宽广的将来!” 弘苦抿了抿嘴。 常驻曳咥河圣地数十年,他欠缺太多太多。 为了保住性命,他割舍了很多,不仅涉及亲人,包括向上的修为,也包括了广而博的学识。 如果给他人生再做一次选择,弘苦觉得自己需要规避犯错的地方太多太多。 但人生没有重来,他错在了开头,也只能在这条路上一直奔行到底。 “如果你有兴趣,我会和你讲一讲我的故事,或许你规避一个老人曾经走错的路!” 弘苦目光显出几分昏黄。 愈加临近复仇,他心中愈平静。 但他眼睛的昏黄之中,同样有一枚落日不甘散发余晖努力挣扎,妄图存留的时间多一会。 “我走过最错的路就是不该在昨晚回圣山”张学舟嘀咕道。 “只要过去了,你这条错误的路就会带来足够的回报”弘苦抿嘴道。 “怎么可能有回……” “乌巢已经拿了我的定星术,你可以拿定人术、定穴术!” 张学舟嘴中叨叨,弘苦已经在自己袖兜中摸出两枚传承玉。 他将玉重重放在张学舟手心。 “活下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张学舟对说服晋昌没信心,更对弘苦没有信任。 弘苦摸索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资本,他将两枚传承玉取了出来。 只要张学舟愿意活下去,他就有可能活下去。 在这场角逐中,弘苦最怕的不是对手的强大,而是惧怕借力的对象看不到活的希望。 没有希望就不可能产生动力,更不可能协助他,让胜负的天平真正倾向于他。 他没可能涉陨落的风险去与晋昌这种危险份子面对面谈判。 此时他手中只有张学舟,也只有用张学舟去代替他谈判。 第两百四十章 接受一场术 “不够!” 两枚传承玉入手,弘苦的话语情真意切。 但张学舟摇了摇头。 “我要确保自己能活下来,你给我的代价不够!” 传承玉是弘苦取出来的,弘苦也能收回去。 张学舟需要的并不是一份稀有的传承,他需要的是活命。 在这场博弈中,他和弘苦并不是一路人,甚至在此前袭杀过弘苦。 摊上这种恩怨,张学舟难于去相信弘苦,弘苦也很难全心全意去对待张学舟。 两人之间更像是一场交易。 这场交易涉及利,也涉及了性命。 有拿钱的命,没有花钱的命在这个律法不完善的世界中很常见,张学舟并不想沦落到其中一员。 “你要什么代价?”弘苦皱眉道。 “接受一场术!” “术?” 弘苦昏黄的双眼陡然变得锐利。 他注目着张学舟,更是扫视着实力低微的学生的一切。 张学舟的术对他没有任何用,若想施展术,这必然是由阵法中那个阴阳家的高手施展。 “等我们确保自己安全,你解除乌巢师兄的术,他也会解除伱身上的术”张学舟道。 “你确定他能控制到我?”弘苦低声道。 “我不管你是否能被他控制,但你只有这样才能换到他出手的协助”张学舟道:“这是你必须接受的条件,也是我们自保必须拥有的条件!” “你很好……很好!” 弘苦注目着张学舟。 在张学舟的眼中,他看到是毫不退让的眼神。 这是彼此信任需要的基本条件,也是张学舟谈判成功需要的条件。 两枚顶级传承玉并没有让张学舟丧失警惕,在与他打交道的过程中,这个年岁最小的学生确实拿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时间、地点、关联…… 一切的一切,张学舟卡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你如何保证他只对我施术,而不会直接杀了我?”弘苦道。 “你在乌巢师兄身上下了替身咒,他杀你就是杀乌巢师兄”张学舟道:“再不济你也有几息反应的时间,那足够你喊出他的名字,让他承受圣地诸多大咒师的咒杀!” 张学舟的话让弘苦脸色阴沉,等到过了数秒后,弘苦才开口发问。 “他是谁?” “晋昌,阴阳家九人教掌教!” “原来是他,他看上乌巢什么了?” “他看上了乌巢师兄的资质,你不爱惜乌巢师兄,有的是人愿意培养乌巢师兄!” “原来是这样!” 一切的一切似乎说通了。 弘苦心中一个巨大的疑问消散。 他也对这个上了邪罗斯川圣地诛杀令的青年高手非常有兴趣,能让尊上恼怒还能活下来的人本事都了不起。 这种人确实非常好。 他与晋昌可以没有友好的关联,但这不妨碍两人缔结产生利益的盟约。 这个合作的前提是需要彼此构建信任。 他们没有友情,但拥有拿捏彼此生死的能力。 相较于利益的正向捆绑,生死的绑定不失为另外一种上佳手段,这能让他们获得对方的信任。 能伴随乌巢踏入圣山,甚至出手针对瘟癀尊者,弘苦相信晋昌确实需要一个顶级资质的学生,毕竟对方遭遇邪罗斯川圣地通缉,或许在某刻就有可能命悬一线,培养一个学生也不至于断了阴阳家的传承。 弘苦伸手示意张学舟,让张学舟提前去做沟通。 只要晋昌愿意达成协议,他会在阵法中出现。 “什么?” 腰间盘着弘苦的蛇头咒发丝,张学舟入了阵。 他极为顺利找到了晋昌,也与晋昌谈及了相关。 这让晋昌一双眼睛同样在张学舟身上来回打量。 他哪有培养乌巢的心思,晋昌要保的人并不是乌巢,而是张学舟。 但张学舟将弘苦硬生生带到了沟里,甚至达成了彼此钳制的条件。 对晋昌而言,他对这份协议没啥反对意见,毕竟张学舟没事就好。 他并不过于在乎乌巢的性命,若弘苦有一丝对他不利的念头,他的傀儡线可以将对方肉身四分五裂。 相对而言,他在这份协议下占据主动,同意下来就不难了。 “你要利用我的身份偷袭云尊者?不,你不能这么做……” “闭嘴,我与弘苦配合,拥有阵法助力下偷袭云尊者不一定要依靠你面皮作祟,只是有你显得方便一些罢了,再说了,你要叨叨没完,我不介意换个脑袋在曳咥河圣地通行!” 唯一有反对意见的是瘟癀尊者,但随着晋昌的训斥,这位仅剩脑袋的尊者不得不沉默了下去。 道君不出宫的情况下,确实难有人窥视到大阵发生的一切,也难有人识别出晋昌的傀儡术。 她甚至能感触到晋昌的真身似乎并不像自己所见到的那样,还隐藏在更为深入的地方。 这种人会很难死很难死,瘟癀尊者没法与对方斗。 她沉默下去,口中转而是晋昌那怪异发声的腔调与张学舟做探讨。 阵中发生的一切对弘苦这个主阵者并不隐秘,晋昌和张学舟谈判刚刚落下,弘苦已经携着阴风而来。 “道友请施术!” 弘苦看着低声喘息的乌巢,他目光扫向晋昌。 只要有乌巢这个垫背者的存在,他就不会承受致命打击。 弘苦心中有一定的底气,和晋昌这份交易并不显得抗拒。 “道友好气魄!” 向来都是抓了人强行去行术,晋昌没想到还有主动上门配合施术的大修炼者。 他这数月动用了两场活人傀儡操控术,一场涉及金蟾法王,一场涉及弘苦。 但要说促成这两次大手笔的幕后者,这都离不开张学舟。 一个修为最低的修炼者横插其中,构建了晋昌两次施展活体傀儡术,晋昌心中不免也有微叹。 只要张学舟这类人不死,对方构建庞大关系网后很可能会成为三界中搅风搅雨的人物。 若不被对方所针对,晋昌觉得自己喜欢这种人。 他就喜欢搅风搅雨的混乱,平静如同死水的局势会阻隔每一个有野心向上的人,只有足够的混乱才能让他穿插渔利。 若能安然解决问题,晋昌甚至还能去谋夺瘟癀尊者在曳咥河圣地拥有的一切。 这都是混乱所带来的回报。 “我中了金蟾老狗的毒,大部分实力都需要镇压体内的金蟾毒,动手时只有一击的能耐,道友到时不要藏拙,免得咱们阴沟里翻船!” “金蟾老狗?” 被晋昌在血管中插入一根细细的丝线,弘苦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术种下,合作针对云尊者也提上了议程。 晋昌一开口,弘苦不免看了看一旁给乌巢施术的张学舟。 兜兜转转半天,弘苦最终觉得金蟾法王才是角逐中地位最高者。 弘苦钳制乌巢,晋昌钳制弘苦,而金蟾法王又钳制着晋昌。 弘苦首次怀疑,晋昌到底是为了传承需要乌巢,还是被金蟾法王胁迫不得不前来护持张学舟。 “小狗崽子!” 晋昌骂完金蟾法王,弘苦脑海中诸多思绪浮过,心中不免也骂了张学舟一句,隐隐之间感觉自己在这种冒险博弈中少了几分底气。 第两百四十一章 祸从口出 “乌巢师兄伤得如此重,您就没一点点治疗的手段帮忙!” “我又不是诌不归!” 五鬼阴风剑阵中,乌巢被创,但晋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乌巢生命气息不断变弱。 阴阳家传承的分割让晋昌并不具备疗伤的能力。 晋昌擅长杀伐、控制,但晋昌不具备任何一种疗伤术的能耐。 他耸耸肩,不免又低声催促了张学舟两句。 “我修行到什么阶段,他就会教我什么阶段的修炼术”张学舟低声回应道:“如果您比较急,您帮我寻思寻思如何修行向上,只要我拿到对应阶段的修炼术,我都会毫无保留转交给你!” “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晋昌满脸惆怅,他伸手挠了挠头,引得瘟癀尊者连连痛呼。 “你这么用力抓我脑袋做什么?”瘟癀尊者委屈道:“我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论倒霉谁有我惨,我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弘苦听声不免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 “如果可以,还请瘟癀尊者告知是谁在幕后出手针对我”弘苦拱手问道。 “我不知道谁出手针对你”瘟癀尊者摇头道:“反正不是我干的!” “伱就没一点点风声?”弘苦不甘心道。 “谁做这种事情会对外宣?” 没有人愿意从高位跌落,享受过奢华后,哪怕是下跌一个档次也让人难于忍受。 弘苦有登高的可能,被尊者群体所忌惮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圣地有圣地的规则,没有尊者能光明正大去针对这位挑战者。 “你不该让你儿子提前泄露登高的心思”瘟癀尊者道:“倘若你实力足,直接择一位尊者挑战向上,也不会搞出这么多风雨!” “我儿子……” “他曾在应化尊者的宫殿中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爹爹说我们也要住到这种宽敞的宫殿中来’!” “是应化尊者针对我?” “当时有八位尊者在场,当然,这件事在后来传遍了众尊者耳中!” 瘟癀尊者叙说清楚原因时,弘苦不免心如刀绞。 一切的祸都是从口出,黑石宅院区域不算大,住起来比较拥挤,他当时就是安抚了自己儿子一句。 那时的他哪有本事挑战尊者。 但弘苦没想到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进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曳咥河圣地存在的时间长久,但聚集成一方势力的时间并不算长久,只有短短百年而已。 道君性情淡薄,并不喜欢管辖圣地之事,对发展势力也不热衷。 随着一些传闻,前来曳咥河圣地投靠的人慢慢增加,道君才制定了一些简单的规矩。 早期的曳咥河圣地并无什么福利,一些人只是求道君护佑,甚至于初期的饮食都需要个人自行解决。 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又插入凶国的政局,曳咥河圣地迎来了飞速发展。 势力的发展引导出了福利待遇,也引导出了权力的产生。 初期的曳咥河圣地经历过一轮洗牌,涉及诸多人陨落,也有十二位尊者产生,而后则是到法师阶层。 弘苦是当时法师阶层的胜出者。 他当时的能耐也仅限于在这个阶层站稳跟脚。 他安抚年幼的儿子,也向往更高的阶层,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对于经历风雨才站稳跟脚的某些尊者来说,这或许属于某种宣战。 争斗在那时候就开始了。 回想种种,弘苦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 后悔在他心中蔓延,如同钻心虫一样啃噬心灵,但后悔没有任何用处。 弘苦目光中透过一丝狠色。 他找不到谁在幕后出手,他就一个个杀,直到有一天铲除掉这些尊者。 他管不着这些尊者谁无辜,他只知道自己的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洗刷,他的命也只有如此才能完完整整保全。 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经历了这一波争斗,弘苦难有可能再拿学生做挡箭牌,他即将踏入尊者之位,也不再需要教导学生,基本上断绝了替死咒的路。 但他面对的风险依旧尚存。 这需要弘苦的步伐快一些,也需要弘苦引入外来的援助帮衬。 思索清楚种种相关,弘苦心中无数念头浮过。 他对晋昌很满意,尤其是对中了金蟾毒的晋昌满意。 中毒下的晋昌实力依旧强盛,但晋昌的缺陷无疑巨大,弘苦需要这种有缺陷的合作者。 这能让他借用晋昌的力量,又不会被晋昌所压制,甚至他能供给晋昌所需。 “请!” 一切话题问无可问,也就到了结束这场争锋之时。 弘苦伸手示意晋昌。 这让晋昌正了正脸色。 他摆正瘟癀尊者的脑袋,又用力托了托并不存在的胸部,这才持着瘟癀伞和瘟癀剑踏步而行。 “云尊者,云尊者救我!” 随着撞入云尊者所在的阵法区域,晋昌开始控制瘟癀尊者发出一阵阵求救的声音。 对方这种表现让弘苦极为满意。 弘苦口中喃喃念诵。 晋昌擅长杀伐、控制,但不欲留下击杀云尊者的痕迹。 在针对云尊者时,晋昌会短暂控制云尊者,而击杀的事情则需要弘苦进行。 一枚长约一寸的钉子从弘苦口中吐出,钉身上点点红色光华显然沾染了心血祭练。 “钻心钉,我性命修炼的法宝,一击打出不是我死就是别人死!” 见到张学舟好奇的目光,弘苦还有时间短暂解释了一句。 弘苦不介意多多介绍一下自己的底牌,有些底牌需要藏着掖着,但有些鱼死网破的底牌则可以适当吐露。 谁不让弘苦好过,弘苦也有报复的能耐。 他口中吞吐着钻心钉,斑斑点点的红色光华愈加汇聚,开始呈现出红黑色。 “这种咒术法器沾之伤人神魂,穿身可锁定神魂,一击之下神魂俱灭,是很厉害的顶级咒法之宝,唯一的弊端是法宝破碎会引发剧烈的反噬,很可能导致法宝主人丧命!” 张学舟身下,乌巢低低声叙说。 他看着施法疗伤的张学舟,又看着弘苦。 他还能感触到前去蛊惑云尊者的晋昌。 在身体昏迷的这段时间中,乌巢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 他难于想象原本应该相杀的人为何凝聚到了一起。 但乌巢很清楚,只要事情进展顺利,他应该就有可能脱离弘苦的掌控了。 他面色潮红,心中枷锁猛然间放下,只觉整个人的阴霾在开始消退。 第两百四十二章 弘苦上位 “那弘苦小儿连你瘟癀术都破了?” 闪躲在云雾中,云尊者身体处于一种极为奇特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中,她难于对别人造成损伤,但一般人的手段也拿她无可奈何。 在遭遇阵法又或陷阱时,这就是上佳的保命术。 甚至她还操纵化成一团云雾的身体穿梭移动。 进来了四个尊者,云尊者觉得轮不到自己打头阵,她只需要拖延一段时间,弘苦必然会被其他尊者所斩杀。 “不仅仅是我的瘟癀术,三霄尊者和道德尊者也被弘苦所破,他们两人被擒,如今只剩下我们了!” 等到瘟癀尊者跌跌撞撞求援,云尊者一声应下。 双方沟通不过两三句,云尊者心中一阵糟糕。 “那厮真有如此本事?”云尊者难于置信道。 “你身体化成云雾躲闪,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你没看打得那个昏天暗地”瘟癀尊者唉声叹气道:“我们就差一点点,太可惜了啊!” “差一点点?什么意思?”云尊者心中糟糕道。 “弘苦他……伱……” “你大点声,瘟癀尊者你怎么了?” 五鬼阴风剑阵中,瘟癀尊者连连发声,脸色随即煞白,身体歪歪扭扭倒了下去。 空气中,云尊者的声音持续了三四秒,随即一团白烟迅速凝聚化成团。 等到白烟散去,云尊者身体正常显了出来。 她眼中有几分凝重。 看着瘟癀尊者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手中的瘟癀伞和瘟癀剑无力坠向地面,云尊者身体缓缓蹲下。 她伸手探入瘟癀尊者鼻孔处。 极为细弱的气流喷吐在她手指上,瘟癀尊者在短短时间似乎就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这让云尊者多了几分恐惧。 “弘苦,我只是前来查询相关之事,并不是刻意针对你,我们……” 云尊者扭头喝声开口,尽量让自己声音传播得远一些进入到弘苦的耳中。 三位尊者被重创,云尊者对自己战胜弘苦并无特别的把握。 只要这道阵法不绝,她就欠缺和弘苦面对面的机会。 咒法施法需要数种要素,对修行蛇头咒的大修士而言,弘苦不可能让她入手发丝等物进行诅咒。 而弘苦行动的范围也极为有限,这些年对自身保护堪称严苛,少有遗落相关。 除了知道‘弘苦’这个化名,云尊者并无其他。 她空有一手幕后咒人法,但难于正常施展。 处于五鬼阴风剑阵中,云尊者发挥的威能极为有限,若她想伤人,她至少要见到弘苦。 云尊者的发声可以属于服软,她的发声也可以属于引诱。 只要弘苦露面,不提幕后咒人的术,她还有几手正面对攻的术,只要弘苦足够惨,云尊者也不介意收拾残局。 听瘟癀尊者的话,她心中不断评估着相关风险。 云尊者一边喊话,一边警惕注目四周,数个选项的念头浮过她脑海。 她只见阴风狂啸,阵阵阴风中,弘苦那佝偻身影显出。 对方身体残败不堪,但有一枚闪烁红芒的钉子在对方头前沉沉浮浮。 云尊者心中警惕心顿起,她微微一皱眉时,只见弘苦对着那枚钉子吹了一口气。 “你居然用钻心钉这种偷袭手段明张目胆来针对我!” 云尊者手中法杖重重朝着下方一落,但在瞬间,她心中恐惧浮现。 正常而言,她法杖触地那一刻,她身体会实现短距离的穿梭,甚至于她能钻入到弘苦面前进行袭杀。 但云尊者发现自己的木杖无法落地。 她看向自己身体,不知在何时,瘟癀尊者双手已经触摸到她身体‘气海穴’和‘天府穴’上。 前者是法力运转的核心位置,而后者则是她肉身发力的核心位置。 若被一般人摸一摸,甚至被重拳击打,云尊者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作为一位大修士,她的重穴虽然脆弱,但并非一般人可以撼动。 她看向那双白皙到让人难于觉察的双手,那双手不仅在无声无息之间摸到她重穴上,手中还传来了极为阴柔的法力侵袭。 这种法力仿若天生就克制这些重穴。 两手印在‘气海穴’和‘天府穴’上,云尊者法力运转不畅,肉身也心闷气慌,难于正常发力。 她手中法杖回转,一杖欲要敲碎瘟癀尊者这个忽然的发难者,但在短短一秒后,她的眉心多了一枚锋锐的钉子。 “破!” 弘苦发狠的声音传来,云尊者脸色大变。 她拼命鼓荡体内法力,额头一层法力的蓝光勉强浮过,随即被钻心钉狠狠扎入。 剧烈的刺疼感传来,云尊者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 污秽、阴损、腐蚀的痛楚浮过她心神,云尊者心中绝望,她身体上无数法力炸裂,浩瀚的法力化成强横的冲击波蔓延冲撞。 “啊~” 瘟癀尊者的脑袋发出惨痛的呼声,又有晋昌发出一声闷哼。 数米之外,弘苦被这种法力冲击波迎面一撞,他身体宛如遭遇重锤,脸色迅速变得通红,嘴里的鲜血大口大口喷吐了出来。 他操控的钻心钉向前拼命一钻,云尊者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诛!” 与此同时,弘苦放弃钻心钉操控,他伸手一牵引,五鬼阴风剑阵中两个阴鬼显出身体。 随着弘苦法力一引,这两个阴鬼手中执着的白骨剑远远一掷。 两道沉闷刺入身躯的声音近乎在阵中同步响起。 如同放气的噗嗤声响传来,五鬼阴风剑阵中三道微光冲天而起。 “死了!” 丹霞宫中,观战的雷尊者心中一颤。 一道大修炼者的死亡灵光难于判断死者的身份,丧命者可能属于弘苦,也可能属于某位尊者。 但三道灵光齐齐升空,这只能证明着有三人同时丧了命。 雷尊者难于想象弘苦是如何与两位尊者同归于尽,他更难想象弘苦是如何一次性斩杀三位尊者。 但尽管难于想象,他心中的判断却并不会倾向于前者。 “瘟癀认败,还望弘苦尊者饶我一命!” 阴风层层散退,五鬼阴风剑阵笼罩的黑暗不断消退,瘟癀尊者大呼求饶的声音传来,这更是佐证了雷尊者的猜测。 在这场以一对四的角逐中,弘苦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一时间不仅仅尊者团体中一片哗然,匆忙赶来观战的诸多法师也是哗然声一片。 弘苦以杀上位,直接殒命三位尊者,手段堪称残忍。 但众人很清楚,圣地允许的规则之下,弘苦的上位成功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 一群危险份子 “恭贺弘苦法师成就尊者之位,你可找任一处空置的尊者宫殿居住!” 圣山之顶,道君的声音显得风轻云淡。 一位尊者的死亡,又或三位尊者的死亡并不会给道君带来什么影响。 在曳咥河圣地中,真正的核心只有一个人。 只要道君不倒,曳咥河圣地会长存。 而只要道君离开,这个屹立于北俱芦洲的圣地会在短短数年后烟消云散。 这就是道君和尊者的区别。 尊者对于曳咥河圣地属于锦上添花,但尊者的存留对曳咥河圣地并无大影响。 相应谁上位,谁死亡对道君而言并无特殊感受。 只要愿意留在曳咥河圣地,只要遵守曳咥河圣地的规矩,道君任由这些人竞争,也任由这些人发展。 他甚至对尊者们搞小团体无视,也对法师们把持权势扶持凶国势力无所谓。 而在下方那处场所中,道君能感触到几分异样,但他也没有提及,只是淡淡出声恭贺弘苦成就尊者。 “道君,弘苦上位借用了阵法,更有可能借用了外援的能力,他此番上位名不正言不顺,不应该成为尊者!” 道君开口,而在一处宫殿中,也有响亮的声音开口。 “应化尊者的意思是?” 道君声音悠悠,发出一道询问之声。 “他此时伤势不轻,可择日找我们尊者中任何一位进行对决,赢者上,败者下”应化尊者开口道。 “弘苦,你可有话要说?”道君开口道。 “圣地是道君的圣地,道君的话是曳咥河圣地唯一真理,弘苦不敢也永远不会对道君的话有妄议!” 黑石宅院中,弘苦收了五鬼阴风剑阵,他躬着身躯单手压在晋昌化身的瘟癀尊者身上。 弘苦昂起头。 他看向高高的圣山,更是看向圣山最顶端的宫殿位置。 弘苦的面色极为凝重。 虽然前来了四位尊者,但他利用尊者们踏入阵法区域忽然进行挑战,这存在偷袭之疑。 即便击杀三位尊者,他的胜利也属于名不正言不顺。 应化尊者并非专门针对他,而是他当下的情况确实如此,弘苦无从辩驳。 但弘苦别无选择。 但凡被众尊者查验到他释放在乌巢身上的术,进而去追究这数十年来死亡的学生,他必然会被众尊者名正言顺打压,甚至出现修为被废等情况也有可能。 法师是曳咥河圣地规矩的执行者,但尊者是对道君制定曳咥河圣地规矩的补充者。 如同应化尊者此时的反驳,一旦众尊者抓住他的把柄,弘苦绝对能想到后续的结果。 他高高昂起头,等待着道君的审判。 “九这个数不太好,我不喜欢九!” 圣山之顶,道君悠悠说了一句,开口引得弘苦大喜。 “多谢道君栽培!” 弘苦大声回应。 “多谢道君救命!” 又有地上半躺的瘟癀尊者同样开口呼应。 道君的话并没有做直接的回应,但又点到了结果。 十二位尊者死亡三位,还残存九位尊者。 若弘苦击杀瘟癀尊者,尊者便只会剩下八人,而道君不喜欢九,弘苦也没可能去成为第九位尊者。 若弘苦不击杀瘟癀尊者,尊者集团已经有了九人,而道君不喜欢九,这势必需要增加一人,凑全十位尊者。 看似是探讨弘苦是否应该成为尊者的问题,道君将之转化到了瘟癀尊者是否应该活命的问题。 在宫殿中,应化尊者没有再开口反驳。 但凡他不同意,他就是在要瘟癀尊者的命,即便瘟癀尊者死在弘苦手中,他头上也少不得摊上一笔恩怨,甚至会诱发他与其他尊者的隔阂。 “恭贺弘苦尊者”雷尊者率先开口道。 “恭贺弘苦尊者!” 应化尊者闷闷发声,又有其他尊者或高或低的开口祝贺声音。 “道君,我等此前听闻有人说弘苦尊者在学生身上下了替死咒?不知道君可否施展慧眼查一查,毕竟我等圣地之主青年一代高手年复一年被弘苦尊者挑选走最佳者,又年复一年死亡,此事干系到圣地的未来,也干系到弘苦尊者的清白!” 一番恭贺后,弘苦上位尊者再无人阻拦,而应化尊者则是择时向道君提出了一个疑问。 “替死咒?”道君疑道:“弘苦尊者,你可有话要说?” “弘苦愿意将名下两位学生逐出门墙以证清白”弘苦开口道:“弘苦在以后也不会再收学生!” 别说应化尊者发问带来的麻烦,弘苦也没法承受两个小反骨崽继续在他门下。 张学舟和乌巢都很好,但就是因为这两人太好了,好到让弘苦难于应付,差点就阴沟里翻船。 彼此隔阂已经生出,弘苦难于去弥补回来。 而且他不会与晋昌抢学生,弘苦也不愿意得罪金蟾法王这个控制晋昌的老妖。 更为重要的是,弘苦需要将自己体内的傀儡线取出来,剔除掉自己身上的隐患。 他当下已经踏入了尊者之位,与众尊者之间矛盾大幅度削减,一定的时间内很难诱发被幕后持续诅咒的针对。 弘苦对两位学生逐出门墙并不介意,他甚至巴不得有合适合理的借口。 “伱倒是狠心,登上尊者之位就割舍了学生!” 弘苦的反击并未在正面,但弘苦的话无疑将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 别人认为他害学生,他就将学生逐出门墙,甚至在以后都不收学生,用此来割舍掉一切麻烦。 应化尊者一时难有词再针对弘苦。 他不喜欢弘苦,但应化尊者也不得不认同对方尊者之位再难撼动。 有道君的点头,也有道君开口询问相关,弘苦的一切都会解决得明明白白,让人难于去挑剔。 他也只得批判了弘苦一句,随即不再做开口。 “雷尊者对乌金修行《云中术》很赞赏,乌金在出我师门后可前往丹霞宫听讲,乌巢劝阻我放瘟癀尊者一马,我才没有击杀瘟癀尊者,想必瘟癀尊者也能适当对待乌巢!” 弘苦面色微淡。 他开口提及着门下两位学生的去处,一席话将应化尊者带来的麻烦解除。 这让弘苦看上去并不绝情绝义,甚至有几分被逼迫下还给学生找后路的苦心。 弘苦更是不断洗脱着自己与诸多学生死亡的关联。 “你们这个老师是个绝对的危险份子,他很擅长伪装,若你们以后再次发生难于调和的矛盾,碰到这种人不要废话,直接打死他!” 半躺在地上削减身体上的破绽,晋昌也注目着弘苦上位。 他看得眉头直皱,嘴唇蠕蠕而动之间给张学舟与乌巢传递着声音。 他的发声让张学舟和乌巢愕然。 弘苦是危险份子,晋昌又何尝不是擅长伪装的危险份子。 相较于弘苦,晋昌都直接伪装到尊者身上去了。 弘苦好歹经营了数十年,还打了个半死不活才登上尊者之位,但晋昌一番傀儡术,利用瘟癀尊者的脑袋在众目睽睽下直接登上了尊者位。 若非以后需要投靠到晋昌门下,乌巢都忍不住要告诫张学舟‘什么弘苦、晋昌都是绝对的危险份子,以后有实力了就直接打死,免得承受后患’。 但乌巢注目过自己和张学舟时,他心中也不免嘘唏。 摊上他们这种反骨崽,不仅弘苦会疏远他们,只怕晋昌在遭遇一些需要做出抉择的事情时,都很容易对乌巢生出警惕。 若论及不废话需要打死的人,他和张学舟显然同样首当其冲。 第两百四十四章 道君和尊上 “你似乎非常关注我山里这场尊者之斗?” 圣山之顶的宫殿缠绕在云雾中,但宫殿中没有半丝水雾的侵袭。 相反,相较于阴冷的曳咥河圣地,道君的宫殿宽敞明亮,甚至有阳光的照耀。 阳光懒懒照耀在一袭灰色长袍上,让容颜苍老的道君看上去多了几分慵懒。 相较于尊上一怒国战,道君显得与世无争,只局限于一片小天地的安宁。 他眼中有几分好奇,注目着同样侧躺在一旁的尊上。 到道君这种程度的修炼者,他对诸多事情难有兴趣,但道君确实对尊上的到来有几分好奇。 再如何说尊上与他是同层次的大修炼者,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其实吧,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帮我咒死金乌大帝、景帝、李广……” “不能!” 尊上的话还不曾说完,道君就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直接叙说了答案。 “求你了!”尊上道。 “那伱先把自己眼珠子抠下来送我”道君认真道。 “你不要打我身体的主意”尊上不乐意道。 “是你先打我的主意”道君耸耸肩道:“但凡我弄死你说的那些人,我从此就需要亡命天涯,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能逃多久?” “那你先弄死昊天和王母,弄死他们的头儿就没人下令追杀你了”尊上怂恿道。 “然后让三清天尊借助围剿叛逆之名一统仙庭和天庭?”道君皱眉道:“那我这种叛逆会死得有多惨?”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尊上嘘唏道。 “真要让我去弄死这些人,我还不如直接咒杀你,起码能捞两颗眼珠子保本”道君不满道。 “你这么说让我心里慌慌的!” 尊上开了个玩笑,也被道君开玩笑的话弄到心中不上不下。 若非他眼珠对道君当下没什么用,尊上觉得道君绝对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他此行的目的当然不是请道君出手。 尊上就想看看一场热闹,看看邪罗斯川圣地当下唯一的人类探子能不能活下来。 事情有些出乎尊上的预料,张学舟等人被弘苦打个半死,但偏偏又和弘苦混到了一起,甚至弘苦还贴心安排了后路。 道君没关注、也没兴趣窥探下方的事情,尊上则是通过双眼完完整整看了一遍。 他甚至看到了五鬼阴风剑阵中的一出好戏。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向你讨个人”尊上改口道。 “谁?” “瘟癀尊者!” “她?你要她做什么?给汉国那边散播瘟疫吗?” “其实只是想打死她啦!” “……” 道君看着嘴上没谱的尊上,一时难知尊上的真实想法。 “我不喜欢九这个数字”道君认真重复道。 “算他命大!” 尊上摆摆手,临时放弃了击杀晋昌的念头。 只要晋昌顶着那颗脑袋,对方确实会比较难缠,很容易引发他和道君之间的误会。 尊上也懒得揭露曳咥河圣地这颗隐藏的雷,反正他的话已经提前说了。 他看了一出好戏,也断定张学舟这个探子活得很好,当下并无什么要事。 对方的表现非常好,并不需要他出手帮助。 尊上喜欢这种人。 没有他的帮助,张学舟等人也渡过了难关,这让他对张学舟进入长安城刺探景帝虚实多了一点点信心。 作为一个探子,如果是想依仗武力探查的探子,这类探子没可能走远。 探子需要拥有武力,但又不能过于依赖武力。 在探子所面对的环境中,武力超出探子的人太多太多了。 若一个探子武力拔萃,对方也不会干这种刺探的事情。 尊上很看好张学舟。 至少在这一次的验证中,对方近乎完美过关。 “还有事?”道君问道。 “算了,我主动走!” 一番话完结,也到了道君赶客之时,这让尊上颇为没趣。 但他也不介意丢这点面子,毕竟在道君面前,他的面子不值钱。 “飞羽赶车了!” 尊上呼上一声,白鹤妖飞羽顿时轻展翅膀,极为小心驾驭着五条巨龙的龙辇穿梭过宫殿上空。 “下次见!” 尊上摆摆手,身体一纵,随即如同一阵狂风卷入宫殿外。 他踩踏在龙辇上,随着呼啸的风云涌动远远而遁。 “这老家伙向来心思深沉,肯定不会来做这些简单的事!” 注目着尊上离开,道君漫不经心的眼神中才正式起来。 “愈是年老就愈疯狂,这老家伙身体快要崩溃了,花费数百年培养的肉躯又被人剁死了,会不会搞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 道君伸手掐指盘算着相关。 他最终叹了一口气。 尊上行为疯狂,他也好不了太多。 没有人可以永远不死,即便他们拥有世间顶级的实力也不例外,时间到了都会走。 或如尊上一样镇压身躯苟延残喘,或如他利用阴气灌体维持生机。 众多人各有手段,但不管哪种手段都只能延缓死亡的到来,而不会阻隔死亡的降临。 “若到了那一天,我该何去何从?” 这是道君思索过很多次的问题,但每一次的思索都没有答案。 他性情淡薄,但也难于把握自己生命中最后阶段的念头。 “或许临死前去弄死几个早就看不顺眼的老家伙?” 道君眼中光芒闪过异色,他嘴巴一张,一柄薄如蝉翼的红色飞刃随即在他舌尖起舞。 点点红芒不断在飞刃上闪烁,仿若一道道法则纹理,散发着阵阵混沌难辨的玄奥气息。 道君注目着飞刃。 薄如蝉翼的飞刃上中顿时映射出数个尊贵不凡和仙风道骨的身影。 道君注目着这些人,他看了很久。 只要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他无疑有底气击杀任何一位顶级存在。 但他出手的次数不会很多,一来是他咒法属于一击制胜,再次出击则衰,而屡屡出击则会让他锋芒全无,手段沦落到平常。 二来则是他看不惯的这些人不是傻子,可以坐在那儿等他杀。 没人敢来惹道君,但道君能惹的人也有数,无法独战天下众英豪。 “这种人生真是让人不爽!” 他最终闷闷吐了一声,取了一块石头在那儿做雕刻。 数刀落下,石屑纷飞中,一个身材佝偻的人像显了出来。 等到道君再画上数刀,弘苦惨兮兮的模样已经呈现在石雕上。 他不喜欢管辖圣地的事情,但道君对圣地中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尤其是涉及咒法的恩怨。 他知晓弘苦的咒法,也很清楚圣地中其他尊者的咒法,甚至对弘苦身上发生的事情略有所知。 “这个老小子的处境倒是和我有些相似,但以神通境击溃四位唯我境的修士……” 若将道君与几位顶级存在做对比,那无疑是弘苦面对尊者的情况。 《心咒》通达真我境,但《心咒》并不能登顶至高。 在秦皇定下的九五体系中,道君只属于四十二境修士。 他与最强的那批人存在小境界的差距。 这数个小境界的差距让道君修行并不完美,也让他存在缺陷。 若不能将《心咒》推衍到更为极致的尽头,他的修行已经走到了头。 道君当下有两个心愿,一者是将《心咒》推衍走向更为极致的深远之处,看看能不能挪动自己的修为极限,从而踏入真正的大道。 另一者是将来死亡的时候看看自己能不能拉几个老家伙一起上路。 至于长生什么的,道君觉得自己已经看淡了。 相较于自身追求那种苟延残喘又看不到希望的人生,他更喜欢别人走向伪长生后被他一刀弄死的结局。 这或许会成为他死前最大的快感来源。 第两百四十五章 弘苦与晋昌 “我身上的咒就这么解除了?” 黑石住宅中,弘苦将牵引玉轻轻掰断。 这让乌巢难于置信自己身上的咒就这么消失了。 “你我当下虽不复师徒之名,但也曾有过关联,若不然我将这套咒术传给你”弘苦道。 “我……” 弘苦的开口极为大方。 但乌巢很清楚修行弘苦咒术的代价。 这种咒术拥有绝佳的保命能力,但必然会弄到家破人亡。 一旦他知晓了这种咒术,乌巢觉得自己某一天绝对会忍不住去修行。 而这也会让他成为第二个弘苦。 乌巢不想重复弘苦的人生。 他口中迟疑了一声,随即用力摇了摇头。 “你就不看一看那份咒术验证一下真伪?”弘苦面无表情道。 “看看又无妨,要不给我瞅瞅?”晋昌凑热闹道。 “我倒是不介意给伱瞅瞅,但乌巢有前车之鉴,若你还想教这个学生,只怕是不合适看”弘苦道。 “那就算了!” 晋昌对乌巢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利用九人教传承反向捆绑对方,但他更多是将精力放在张学舟身上。 就算他忍住心思不学这套术,一旦被乌巢疑神疑鬼怀疑,导致这两个年轻人反手针对他,晋昌觉得一切会得不偿失。 张学舟和乌巢报复他并不需要真刀真枪的打杀,但凡这两人对他失去信任,在九天教传承中缺斤少两,晋昌就觉得自己受不了。 相较乌巢略有迟疑后的摇头,晋昌问得随意,拒绝得也很干脆。 “你要不要瞅瞅?” 弘苦问向张学舟。 他的询问让张学舟连连摇头。 “您别给我看这种内容,我怕自己忍不住学,学了后广收门徒找替死鬼”张学舟道。 “没法广收门徒”弘苦摇头道:“若能找数十上百的学生来做这种事,那事情就简单了,我找点废柴替死岂不是很容易!” “这么说您替死咒限制还不小?”张学舟疑道。 “任何咒术都有或多或少的条件与破绽!” “我不学这种破绽大的咒术!” 张学舟摆摆手。 弘苦屡屡推荐众人观看替死咒的内容,目的只是想让众人了解他真的将乌巢身上的咒术破了。 但观看弘苦咒术带来的隐患让众人难于承受。 “我解了乌巢身上的咒术,你也需要将我体内傀儡术解了!” 弘苦做完自己的事情,他目光转向晋昌。 傀儡术是他体内隐藏的雷,弘苦难于承受这种限制。 “你不能证明你完全解除了替死咒,我很可能也无法证明我完全解除了你体内的傀儡术!” 晋昌伸手弹指,他中指的指甲在弘苦的腰侧一划,一根细细的丝线随即慢慢在他手中抽了出来。 “我解术完毕后,你莫要怀疑我是否留了手脚便是”晋昌道。 “我此前看你探入我体内的丝线有九尺三寸长!” “那我就给你抽九尺三寸长的傀儡线!” 弘苦解除乌巢的替死咒让乌巢疑神疑鬼,但弘苦在接受晋昌施术后,他整个人也不好了。 “别奢望我将傀儡术传给你”晋昌道:“你乐意当我阴阳家门生,我还不乐意收你这种老头子!” “你阴阳家算个……” 弘苦眼神浮过不满之色。 他面容僵硬眼神木然,但在涉及传承上,弘苦并不认为自己所属的派系较之阴阳家差。 百家争锋时,哪个派系都有过辉煌,甚至于他所属的伏羲相门属于其中的佼佼者。 但伏羲相门最吃亏的地方在于他们拥有极为出色的辅助能力,但欠缺正面厮杀的技艺,修行境界上也不尽如意。 这让伏羲相门出局极早,甚至随着那位暴君忌惮下的屠杀,他们这个派系近乎被灭亡殆尽。 但即便沦落了,没有哪个派系的人会说自己派系较之别人要差。 弘苦的嘴唇蠕蠕了数次,他最终放弃了念头中不甘的攀比。 晋昌不会收他做阴阳家的门生,他也不会去成为阴阳家的门生。 但两人难于确保自己施术是否留了手脚,这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矛盾存在,难于让人放下芥蒂诚心合作。 弘苦需要晋昌助力,助他挖掘出幕后施术的尊者,甚至于击杀可能怀疑的尊者。 只要晋昌愿意合作,他定星术可判断众尊者外出时的方位,但凡晋昌愿意伏杀,这些尊者大概率会丧命。 这能让弘苦稳居幕后,洗脱他击杀尊者的嫌疑。 他低声喃喃提及彼此的合作。 “你能给我什么?”晋昌发笑道:“可不要说你帮我对付金蟾法王!” 晋昌不需要解体内的金蟾毒,他也不需要针对金蟾法王。 只有彼此的钳制存在,金蟾法王、张学舟等人才能和晋昌合作。 在不曾捞到九天教传承之前,晋昌都不打算解毒。 而彼此合作完成后,他和金蟾法王的交易结束,一方取回自己的毒,一方取回自己的傀儡线。 这份交易非常完美,晋昌觉得并不需要为之改变任何地方。 他当下唯一的目标是九天教传承,弘苦在这方面帮不上任何忙。 当然,若弘苦有能耐将张学舟修为拔高到唯我境,晋昌觉得自己能勉强接受这种风险合作。 他眼中不显兴趣,但又若有若无提及相关。 “世上哪有这种好事,若我有助人提升到唯我境的本事,我就不会卡在神通境修为了”弘苦道。 “你看看,我们之间没得谈,我能满足你的要求,但你没能耐满足我的要求”晋昌摊手道。 “你不能信口开价”弘苦脸色发苦道:“化体境之后不是人力可以铸就,没有人能担保给谁踏入神通境,更没可能踏入唯我境。”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助人踏入化体境?”晋昌疑道。 “那也看看人,若你让我助力的人蠢得如猪一样,这就是难于登天的事”弘苦道。 “也不算蠢得像猪吧!” 晋昌看了看张学舟。 受限于诌不归这个老顽固的要求,张学舟没可能提前捞到阴阳九天教的传承。 晋昌太了解诌不归了,他很清楚诌不归是说到必然做到。 但只要满足诌不归的要求,诌不归绝对会将传承齐齐授予张学舟。 在邪罗斯川圣地中,诌不归没得选择,只能选择张学舟,也只有张学舟能见到诌不归,不可能产生第二个人类学生。 诌不归很难完成尊上的要求,若诌不归不想阴阳家传承断绝,诌不归必然会尽心尽力传授张学舟。 “我需要你将他修为至少提升到化体境!” 晋昌伸手一指张学舟,这让弘苦莫名诧异。 “他?” 任弘苦怎么想都没想到,晋昌没优待自己学生乌巢,反而是给张学舟送大礼。 这或许和金蟾法王相关,但弘苦不会去打探其中的隐秘。 他此时很高兴。 在他复仇的路上,弘苦拉到了一个足够份量的助手帮忙。 这让他铲除众尊者不需要苦苦潜修,而后发动各种惊险致命的挑战。 他也不需要面对道君的查验。 只要人是晋昌杀的,这怎么追责都追不到他头上来。 第两百四十六章 丹霞宫讲法 “我还要去丹霞宫?” “去吧!” 作为被弘苦逐出门墙的学生,法师团体中没人敢接手培养张学舟和乌巢,而尊者群体则不需要进行师带徒这种事情。 如同乌巢数月前的预测,一场争斗下,张学舟和乌巢都沦落成了弃徒。 但这已经是他们两人最好的结果。 在这场争锋中,有太多超出他们掌控之外的因素。 作为算计弘苦的一方,在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之前,他们几乎已经齐齐扑街。 落到如今的下场,不仅是张学舟满意,乌巢也庆幸不已,没有任何额外的追求。 “你需要知道,你的《云中术》源于雷尊者,若你想发挥这门术的特长就必须前往丹霞宫”弘苦开口道:“而且伱需要抓住我给你推荐的这个机会,雷尊者虽有爱才之心,但不会对一个曳咥河圣地的弃徒尽心尽力,你将《云中术》真正学到手的机会不多。” 张学舟的态度有些摇摆,并不想再次涉入弘苦和尊者争斗的漩涡中。 在尊者群体中,弘苦这个后入者与众尊者关系并不佳,几乎难有与其他尊者共处的可能,更无须说让弘苦借助沾染了某位尊者气息之物施法。 他很清楚,若他前往丹霞宫,身上少不了需要被弘苦施法,而且还要给弘苦做事。 但《云中术》确实很好用。 即便张学舟没有用《云中术》干过什么大事,单凭这道术让他拥有了飞纵的能耐,这道术就了不起。 若学习能更为深入,或许他在某天会拥有纵横千里的本事。 “依你的性情,你日后有很大可能惹上祸患,若没有一门逃蹿的本事,你被人打死不足为奇”弘苦劝诫道。 “我的性情很差劲吗?”张学舟脸色难看道。 “火中取粟终归有失手的时候”弘苦低声道:“常年在河边走,哪能不湿掉鞋子!” “那我此番前去算不算火中取粟?”张学舟问道。 “算,但这是你往后依仗生存的本事,若你想长久活下去,你必须取得这枚粟”弘苦认真道:“这是一个吃过大亏的过来人给你的小小忠告!” 弘苦抿了抿嘴。 他收过很多学生,但唯有乌巢和张学舟活了下来。 弘苦对自己学生欠缺情感,但踏上尊者之位又拥有晋昌这个助力后,弘苦对待这两个曾经的学生时不免也夹杂了三分真心。 即便他将乌巢和张学舟逐出了门墙,这也不妨碍他给予这两人应有的劝诫和忠告。 短短的数句话,这就是他一生觉察自己最为欠缺的地方。 不论是乌巢还是张学舟都传承了他部分学识,只要这两人修行不断向前,或许在某一天就会和他拥有某段相似的人生,若两人想走出和他不一样的结果,弘苦觉得张学舟和乌巢有必要和他拥有不同。 譬如飞纵的能力。 弘苦低声劝告,但态度极为认真。 他坐在原道德尊者的浮华宫中,一席夹杂着五分真心的话出口,即便一旁的晋昌也微微点了点头。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想要得到必然对应付出。 只要付出代价的成本可以接受,事情显然可以去做。 拥有一门飞纵的本事确实了不起,即便晋昌也必须说飞纵术难得且宝贵。 而且飞纵之术很难修行,修行出意外的概率极高,远没有张学舟借助妖力来得简单和安全。 这是一门可以认真修行且不断向上的术,足以学到老用到老。 “你不用担心我对你不利,若我想与他合作,我甚至还要不断栽培你,让你修为踏入化体境!” 弘苦的真心劝告对张学舟有一定影响,但最终决定张学舟前往丹霞宫的则是弘苦当下处境中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他这句极为现实的话让张学舟找到了感觉。 等到弘苦在他身上布置了一道术,张学舟才起身。 “带上这个纳袋,你懂得!” 弘苦摸了摸袖子,从袖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布袋。 施展定星术需要媒介,这种媒介哪怕是众尊者咬了一口的水果都有作用。 弘苦不强求张学舟给他带很多媒介回来,但他希望张学舟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帮他做一点点事。 “怎么用?” 往昔望而不得的宝物拿到手中,张学舟不免也多了几分喜悦。 他出道时间很短,但张学舟拥有的东西不算少,而且件件堪称小精品。 譬如董仲舒的扇子,割鹿刀,不曾用完的永恒之水,传承玉,诌不归提供的保命丹药,甚至张学舟还有部分乌巢提供的《云中术》修行材料。 张学舟很苦恼自己越来越多的负重,这甚至让他在接受乌巢物资时只能挑挑拣拣。 但拥有纳袋后,这些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张学舟见过诌不归使用纳袋,这其中藏物的手段让他屡屡羡慕。 如今到自己拥有藏物的能耐,张学舟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合理利用纳袋这种特殊宝物了。 “我已经抹除了这枚纳袋上的法力锁,你可以打一道自己独有的法力到纳袋上”弘苦道:“这将成为你往后开启纳袋的方式,或简单容易操纵,或复杂防患别人开启都任由你选择!” 纳袋的设置方式极为简单,一道主人独有的术法标记就能启用这个宝物。 这其中如何设置术法标记则因为个人而异。 听过弘苦提及还有专门偷盗纳袋的学派,张学舟不免弄复杂了一点点。 等到耗费了不菲的法力将自己那些零碎塞到纳袋中,张学舟才一脸激昂踏向丹霞宫的方向。 “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看着张学舟离开,又看向歪着脑袋和弘苦低声探讨的晋昌,乌巢感觉很不对劲。 乌巢记得他们最初的目标是杀死弘苦。 这其中曲折不需多说。 这其中最大的目的就是摆脱替死咒。 事情确实完成了,但在乌巢当初的设想中,他们最幸运的情况下也会灰头灰脸离开曳咥河圣地。 而在现在,乌巢坐在宽敞舒适的浮华宫中,又看向远远处的瘟癀宫。 他目光再度看向快步前往丹霞宫的张学舟。 在他们这种刺杀行动中,忽然而然出现了很多受益者。 譬如登上尊者位置的弘苦,看似苦逼实则享受好处的张学舟,又有将培养张学舟的麻烦推卸给弘苦的晋昌。 乌巢不免也注目着自身。 如果另外三人都成为了额外的受益者,他除了解除替死咒后还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又或存在什么可能的坏处? 乌巢冥思苦想相关时,气势高昂的张学舟迅速平息着内心那点小念头,随即陷入了迅速的死记硬背。 丹霞宫中,此时门户大开。 宫殿广场中,雷尊者坐在一枚蒲团上,在只有数个仆从的情况下开口讲法。 对方所讲的内容正是《云中术》。 第两百四十七章 尊者汇聚 丹霞宫位于圣山向西的方向。 每到落日时,一片晚霞必然照耀这片宫殿。 这也是丹霞宫名字的由来。 晚霞之中,雷尊者席地而坐。 他口述《云中术》,讲述的内容正是张学舟此前学过的那一截。 但在顷刻之后,雷尊者口中的内容就有了变换。 这是张学舟所不曾接触的内容。 这其中包括飞纵的递进,也包括了如何祭练翅膀。 张学舟只恨手中没有纸笔,否则他必然要借助纸笔完成相关重点内容的记载。 张学舟能接受雷尊者讲述的内容,也能大致理解相关内容,但他没法记住那么多陌生的材料名词。 这让张学舟不得不倾尽了心思来进行速记,等到回归现实后迅速进行文字方面的重现记载。 “空间的跃迁?” 等到更为深入的内容进入耳中时,张学舟不免也有头皮发麻,感觉雷尊者在今天似乎要将《云中术》讲解完。 这种内容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当前的接受度。 没有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张学舟根本搞不清楚雷尊者讲述的是什么。 “老雷今天有点不对劲!” “他在断缘!” “断缘?” “也是在与弘苦划清界限!” 低低交流的数道声音传来,张学舟目光瞄了瞄后方出现的五位尊者,他心中不免一震。 弘苦在两天前就提及过让张学舟前往丹霞宫。 而弘苦提到丹霞宫中除雷尊者外,还有五位尊者到访。 虽然弘苦没有点名道姓,但眼下的数量至少符合相应的范畴,这甚至是在圣地丧失四位尊者的前提下依旧符合了弘苦提及的数目。 但张学舟心神很快就收了回来,他将思绪齐齐放在雷尊者讲法之上。 弘苦的事可以帮衬,但他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如果没什么意外,张学舟以后会很难再见到雷尊者。 这是弘苦提及过的事情,又有数位尊者开口,张学舟当下已经完全能做确定。 他不清楚雷尊者与弘苦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但雷尊者显然左右为难,只能采用这种授学的方式完成相关。 “云中造化有乾坤……” 一番讲法过后,雷尊者注目过张学舟,随即又开口侃侃而谈。 “重复了?” 蒲团上,雷尊者详细讲解的内容回到了初始,开口提及《云中术》的纲领。 众尊者顿时发出低低议论的声音,又有张学舟微微一愕。 强行记忆大量繁杂的内容,张学舟确实存在不少疏漏之处,但雷尊者的重复讲解无疑给予了张学舟查漏补缺的机会。 他心中不免多了数分好感,即便雷尊者容貌丑恶,无疑也让他觉察到了亲近。 这或许是弘苦提及雷尊者的爱才之心。 张学舟觉得自己修行资质非常一般,若没有大量资源的供给,他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 陡然承受这种特殊待遇,他不免还多了几分惶恐。 但张学舟记忆不慢,在雷尊者讲述《云中术》前期内容时,张学舟迅速进行着记忆内容的调整,等到再度恰接新内容时,张学舟只觉多了几分熟悉下的共鸣。 他摇头晃脑跟随雷尊者低念,涉及的内容九成以上近乎一致。 碰到疏忽的内容,张学舟迅速填补了上去。 在修行过《精神强化篇》后,不提融会贯通的能耐,张学舟在死记硬背方面的能力无疑又有了部分提升。 但凡他用心速记相关内容,不说张学舟过目不忘,但张学舟确实能拿捏大部分内容。 而随着雷尊者的复述,张学舟也不断深化着自己的记忆,又不断填补着自己缺失的相关内容。 等到雷尊者开讲第三遍时,张学舟已经只剩下检查,不需要再做额外的记忆。 只追求记忆,不寻求理解与掌握,张学舟越过了太多《云中术》内容深奥之处。 他心中也不急切,对自己难于理解相关内容显得焦急。 张学舟深信随着自己修行不断向上,又不断扩展自己的见识,他对《云中术》必然能融会贯通。 在张学舟所认识的大修炼者群体中,难于将术修行到高深境界的情况大有人在,但要说这些人手握修行典籍,难于做到理解其中的内容,张学舟确实少见。 他当下心态极好。 张学舟更是决定一旦回到现实,他就要开始整理这册《云中术》,将一切内容做真实性记载,即便他某天淡忘也能通过记载相关迅速回忆起来。 “术传不过三,雷某《云中术》已经开讲完毕,若各位有疑惑之处,可以随时发问!” 第三遍讲解过后,雷尊者伸手示意众人。 但众人很清楚,雷尊者这册《云中术》学习的条件苛刻,众人可以旁听,但难于用于实践。 唯一能学《云中术》的人只有弘苦那个逐出门墙的学生。 众人目光放在张学舟身上,只见张学舟也跟随众人目光四处乱瞅。 “咳咳!” 雷尊者连连咳嗽数声警醒,但众人的反应尤其是张学舟的反应让他心中微凉。 短短两个时辰讲解三遍《云中术》,能学多少则看张学舟的缘分。 雷尊者感觉张学舟很可能已经听懵了,又或收获寥寥。 讲法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此,不仅仅是他讲法是这样,几乎所有大修炼者讲法都没区别。 讲法内容是否是自己所学内容,讲法适合不适合自己,自己能理解哪段内容,自己在短短时间内能理解并学习到哪些内容,种种的要求让讲法成为了一件公开但又只针对小部分人有效的课堂。 雷尊者觉得张学舟很可能还不适应这种讲法,对方也没学到多少内容。 这让他心中有些可惜。 能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下耗费资源祭练翅膀,走在修行《云中术》的正确道路上,但又因为弘苦事件的爆发导致被圣地除名。 在这桩事件中,除了死亡的三位尊者,雷尊者认为张学舟无疑也同样属于利益受损方。 这甚至是一场无妄之灾。 “接下来我会做云中术的实际演示!” 雷尊者起身,他面如青靛的丑脸上一道雷电光华浮过,背后一对缠绕着旋风的巨大羽翅显了出来。 雷尊者伸手掐决,随着一声雷轰般的炸响,丹霞宫中再也不见雷尊者的踪影。 “雷尊者这个术法展示很妙啊!” 坐于丹霞宫中,一位容颜苍老的男性尊者抬了抬头,等到他将脑袋放下,才发现众人皆是如此。 “他这术本来就飞得快,这瞅一眼就没影了,谁能看到他术法的演示!” 另一位老年女性尊者亦有搭讪。 “飞纵之术的演法确实不好展现,尤其是这种顶级飞纵术施展起来堪称浮光掠影,难于被人旁观,但我们和雷鸣没有恩怨,没必要借着他讲法演法寻求云中术的破绽!” 一个摇着扇子的老年面孔尊者站起身来。 他收回观望雷尊者的目光,随后将目光移向了张学舟。 “但弘苦此番击杀三位尊者上位,这种手段狠辣到让人头皮发麻,我等不说为三位尊者复仇,至少需要防范弘苦这种人,小友你说是不是?” 老年尊者的话面向的是众尊者,但在话语收尾时却问向了张学舟。 作为弘苦施法下的耗材,又或被弘苦利用完就抛弃的棋子,中年尊者觉得张学舟和乌巢对弘苦应该没什么好印象。 弘苦性情孤僻,常年宅在黑石住宅中不外出,少有人可以与弘苦打交道。 作为弘苦的学生,张学舟和乌巢这两个弃徒或许是当下最了解弘苦的人。 想要防范弘苦,他们至少要了解弘苦。 眼下这个弃徒是他们为数不多了解弘苦的渠道之一。 弘苦将张学舟逐出师门,而对方在雷尊者讲法中少有收获来看,中年尊者认为张学舟应该是很痛恨弘苦了。 只要张学舟对弘苦有一定的成见,对方大概率会将弘苦的相关齐齐抛出来。 这或许是这种小人物报复弘苦的唯一方式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对弈 “黄沙尊者,请用茶!” “应化尊者,您要不要吃点果子?” …… 丹霞宫中,随着黄沙尊者开口询问张学舟,张学舟顿时如同打了鸡血。 他口中唾沫四飞,开始控诉着弘苦的种种不是。 讲到数分钟,张学舟还在雷尊者的讲法台下挪了一盘果子和茶水过来。 他给众尊者端茶倒水,又托了果盘。 等到递了一圈,张学舟才抓了果子往自己嘴里塞。 酸到掉牙的味道入口,张学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迅速灌入大口茶水。 “雷尊者的口感比较特殊,咱们喝点茶水就好了”应化尊者道。 “我往年啃过他的霹雳果,酸得我当时都想让雷劈死了”黄沙尊者嘘唏道。 “他这儿就没有过好吃的东西!” 另外三位尊者名讳是黑山尊者、织皇尊者、白骨尊者。 相较于此前针对弘苦的话语锋锐,应化尊者此时说话比较含蓄,而黄沙尊者则吃过苦头后的嘘唏。 这让另外三位尊者也加入了吐槽的阵营。 这三位尊者年岁较高,与雷尊者接触的时间也较之众人更多,黄沙尊者的案例不特殊,他们此前同样中过招。 “啊~” 乱咬果子的张学舟脸部已经扭成了一团,茶水并没有拯救张学舟,反而让他嘴里酸水横流。 黄沙尊者说的没错,这种果子酸得让人想被雷劈死。 “都是一群马后炮!” 张学舟免不了对众尊者碎碎念。 “他经常搞各种古怪的果子过来,色泽大小各有不同,让人很难辨识!”白骨尊者道。 “咱们喝点茶水就行,果子就不要吃了!”应化尊者道。 “但你们别说,雷尊者弄到的果子有的不行,但有的还真行”年岁极高的黑山尊者道:“他祖上就是吃果子长出一对风雷双翅,从而拥有天下顶级的飞纵本事,他们家族在摘果子这方面有极为不错的天赋!” “那也要能吃到他的好果子”织皇尊者笑道:“我在他这儿不信邪偷吃了四次果子,然后后悔了四次!” “我听说有个叫通风的妖猴偷吃了他一颗果子,拥有了短暂穿梭空间的本事,这种能耐让人羡慕!” “报信,你们家那个叫通风的门人呢?叫他出来表演表演穿梭空间。” “几位爷爷,通风猴受不了主人的责罚,跑出去躲灾了,有十多年没回来了!” …… 张学舟酸到脸部变形没法正常说话,几位尊者也只得闲聊打发时间。 “责罚?” 张学舟有点后悔了。 为了配合弘苦,他取了丹霞宫的茶水与果子,准备让众尊者品尝后形成可施法做标记的耗材。 他甚至提前做了示范。 但张学舟没想到雷尊者这儿的果子不能随意吃。 吃出毛病不提,吃果子还很可能会被责罚。 连织皇尊者都言及是‘偷’,张学舟的行为必然也属于‘偷’。 偷窃大概率是要遭责罚的。 听了众尊者之间交流的话语,张学舟脑袋晃晃,他擦了一把酸出来的眼泪,随即就挣扎着往外走,再也顾不上去完成弘苦的任务。 “哎,那个乌金,你还没说完呢?” “别急着走呀!” “怕什么,不就是偷吃了一颗果子!” “对,最多就是给雷尊者丹霞宫的水缸挑十年水,这又不算什么苛刻的责罚!” “伱正好还能借着这个机会留在圣地,说不定以后还能继续学雷尊者的《云中术》!” 众尊者纷纷拦路。 这让张学舟顿时就清楚了众尊者为何知晓雷尊者的果子有问题,但又不阻止他吃果子。 能登上尊者的位置,这些人显然没有一个傻白甜,齐齐装聋作哑等他先啃了果子再说。 但凡他被雷尊者责罚,以后必然留在圣地打杂。 不说众尊者拿他来对付弘苦,但凡有所需求时,众尊者显然可以随时呼唤他前去。 而且这也会将保持中立态度的雷尊者牵涉到相关事件中。 在张学舟算计众尊者时,他显然也被众尊者玩得团团转。 “我……我……病……病了,我要……回去……回去治病,求你们让……让路!” 张学舟擦完眼泪,又吐了一口酸水,等到张学舟抬起手指指了指山下的方向,他才发觉自己手指已经呈现出淡蓝色。 这与中毒后皮肤显出的‘黑色’‘灰色’‘紫色’‘青色’‘惨白’有一定差异,但淡蓝色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征兆。 张学舟挣扎着外出,黑山尊者顿时拿捏了张学舟手腕。 他触摸不过两秒,随即就松了手。 “吃到毒果子了!”黑山尊者道。 “那他运气有点差!”黄沙尊者道。 “雷尊者这儿的果子性质难辨,但雷尊者不会摘毒死人的果子回来,他应该死不了,只是一番折磨在所难免!”应化尊者道。 “希望他记住人生中这个教训吧”织皇尊者道:“等到毒性大幅度削弱,他还要遭受雷尊者责罚呢!” “我觉得乌金在圣地的教训已经不少了!” 白骨尊者耸耸肩。 他拿着一面白骨扇对着张学舟扇了扇,张学舟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不少,再不复此前的哆哆嗦嗦。 看着张学舟踉踉跄跄出了丹霞宫,众尊者不免有些小嘘唏。 “弘苦的蛇头咒倒不是什么隐秘,他那门替死咒倒确实有些意思,要破弘苦,必须先击杀与弘苦有亲、师方面的相关者!” “弘苦现在连学生都逐出了师门,又是一个孤家寡人,他这门替死咒已经破了吧?” “乌金说弘苦还擅长推衍定位,那似乎是南赡部洲相术方面的传承?” “只要我们头发、精血、生辰八字不被弘苦所取,他那点相术传承算什么!” “就算他算准了我们出现的地点,难道他一个神通境大修炼者还想伏杀我们不成?” “我们落脚点可不是他那套阵法宅子!” “我听说他现在白天前去浮华宫,晚上则回宅院里!” “也不知瘟癀是被他拿捏了把柄还是命脉,现在居然和弘苦混在一起!” “瘟癀的手段偏向于群杀和击杀弱者,她手段奈何不得我等,即便和弘苦搞到一起的用处也不大!” …… 随着张学舟出宫,众尊者纷纷开口提及弘苦。 张学舟所听法的蒲团下,一根发丝静静躺在那儿,不断倾听着尊者们的声音。 等到众尊者谈无可谈纷纷离开丹霞宫,宫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数个侍从亦开始收拾讲法之地。 “不用收拾了,都出去吧!” 众侍者刚刚预备开始收拾,宫殿中一张大门打开,雷尊者的身体显了出来。 他扫目过众侍从一眼,随即让众侍从退下。 讲法的场地中,数枚饮茶的茶杯依旧还有余温。 雷尊者注目了数眼,这才喊了一声‘弘苦尊者’。 发丝从蒲团下钻出,随即化成了一条细长的黑绳,将众多茶杯齐齐捆绑在一起。 等到雷尊者取出一个托盘,黑绳捆绑着众多茶杯齐齐腾挪了上去。 雷尊者身后翅膀一展,羽翼轻轻挥舞没有一丝声音,再次显出时,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浮华宫。 第两百四十九章 天雷果 “老师,咱们什么时候走?” 脱离了弘苦的关系,又捆绑瘟癀尊者身上,但乌巢并不安心。 若瘟癀尊者是真的也就罢了,关键对方是晋昌假扮的。 晋昌借用了瘟癀尊者的脑袋施展傀儡术,这种半真半假的模式能迷惑很多人,但乌巢觉得肯定有能窥破晋昌的人。 乌巢并不想等到那个时候才离开曳咥河圣地。 眼前受苦的张学舟显然就是他的前兆。 看着定时昏睡过去的张学舟,乌巢伸手触摸过张学舟那双呈现淡蓝色的双手,又看过张学舟皱成一团的面孔。 若非张学舟定时强睡,乌巢觉得张学舟会呕吐到身体变形。 他转头望向身边不断祭练脑袋的晋昌。 此时的晋昌并没有回复乌巢,只是睁开瘟癀尊者的双目望了乌巢一眼。 但这一眼中蕴含的内容太多太多。 晋昌收乌巢作为学生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自己获取九天教传承,眼下他与弘苦的交易就是让这个目的更简单达成。 没有谁可以阻碍他,弘苦不行,瘟癀尊者不行,乌巢更不行。 他不断敲打着瘟癀尊者,也不断安慰着这颗存在死意的头颅。 他能借用瘟癀尊者的时间确实不长,七天内可以将瘟癀尊者脑袋嫁接到其他人身上,瘟癀尊者在这其中需要面临修为被废或身体与脑袋不适配等一些问题。 而晋昌最长借用瘟癀尊者身份的时间是七七四十九天。 超出了七天的期限,瘟癀尊者难有恢复人身的可能,而超出四十九天,瘟癀尊者必然消亡。 或许是不愿意协同弘苦与晋昌击杀尊者,又或许是感受到自己死亡临近,瘟癀尊者此时难于安定。 在他们这波人中,每个人的心思都充斥着缺乏安全感的不安定。 但事情至少要做一次。 晋昌需要冒险击杀一位尊者,而弘苦则必须将张学舟修为提升一个档次,而后才会轮到瘟癀尊者换身,再到满足乌巢下山远离风险的心思。 这是众人捆绑在一起必须做的事情。 只有事情成了,众人才会有后续。 一旦缺失任何一环,谁都难于达成对应的目的。 乌巢沉默了下去。 他手中不断操纵着自己那枚蛇头咒,又看向身不由己的张学舟。 在不断前行的路上,他不能指望弘苦,更不能指望晋昌,至于凶国皇室那波人不说也罢。 但他不会做独行侠。 独自前行需要面对的太多,个人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到全能,很少有独行者可以走远。 “终究只有师弟靠谱一些!” 乌巢很清楚张学舟不久后需要前去长安城,而他则有回归皇室和跟着晋昌跑这两条路。 张学舟刺探情报充满风险,但乌巢的两条路也不好走。 他能在皇室中拥有较高的地位大部分原因源于曳咥河圣地的身份,当乌巢脱离这个身份时,乌巢已经能想到需要面对的复杂。 而他跟随晋昌这种危险份子修行的日子同样充斥着风险。 张学舟需要谨慎前行,乌巢也需要好好想一想自身在以后的出路。 他甚至需要利用自己当下还残留的优势帮衬张学舟。 在摆脱弘苦的咒术的事件上,张学舟无疑冲锋在前,又在其中发挥了不可取代的作用。 乌巢击杀弘苦后陷入昏迷,但他醒来后的神智很清醒。 有些事情他不需要问,也不用去问,乌巢都能大致猜测到相关。 乌巢一方面需要回报张学舟,另一方面则是他需要稳住自己所剩不多的同盟关系。 张学舟无疑是他较为可靠的同盟,两人有过师出同门的经历,也同时被阴阳家传承所捆绑。 但乌巢很清楚,当缺失了弘苦这一环,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会化成‘曾经’二字。 尤其是他们共同面对的苦难已经过关,这种事情的结束会进一步加剧他们关系的疏远。 但乌巢不想结束彼此的关系。 在弘苦、晋昌、金蟾法王、诌不归的博弈中,张学舟成了这些人博弈中的受益者,只要张学舟安稳向前,张学舟在将来成为大修炼者的概率极高。 乌巢不会随意交朋友,但面对一个将来大概率登高的修炼者,乌巢有必要也必须维持彼此良好的关系。 或十年、或二十年。 乌巢希望自己和张学舟的同盟关系能一直维持下去,他们这样的人只要不死,必然能迎来属于自己的时代。 而在迎来这个时代前,他们需要相互扶持。 张学舟当下能给予乌巢的地方很少,但乌巢愿意做这份提前的投资。 他坚信自己在将来必然会获得足够的回报。 “他服的果子很可能是天雷果,你那颗吊命丹对他无效。” 一颗皇室秘药硬塞到张学舟嘴中时,乌巢的背后也传来了晋昌的声音。 “瘟癀尊者猜得不错,这是在我数次恳请下,雷尊者才对他赠送的一份机缘,雷尊者不清楚这种果子的名字,但学习《云中术》的修炼者服用这种果子能增添翅膀三分风雷之力,甚至能凭借此果的威能冲击低阶段修为境界!” 又有一道声音从屋外传来。 弘苦开口不仅解释了张学舟为何能吃到果子,也透露了他在其中出力,甚至让张学舟当下修为向前。 “有些可惜的是乌金此时昏睡,难于有效利用到这种果实的力量”弘苦可惜道。 “你要庆幸他此时还能陷入到昏睡中”晋昌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变成像雷尊者那副怪模样!” “但你当初只是说让他修为增……” “伱最好听我的建议,不要给他搞这种歪门邪道提升修为的方式!” 晋昌不满开口。 他强调的意味很浓,让弘苦不免有些沉默。 晋昌的强调不难理解。 张学舟是尊上派遣前往长安城的探子,一旦张学舟变成怪模怪样,显然没法去完成尊者交托的任务。 这种事情会引发晋昌难于预料的后果。 他让弘苦培养张学舟是为了获得九天教传承,而不是给张学舟在短期内蛮横堆修为。 若将张学舟变成一个怪物,诌不归很难传授相关九天教传承内容给张学舟,更无须说让晋昌获得相关内容。 “他的修行只能循序渐进”晋昌强调道:“他将来很可能还需要迈入神通境,不能像世家子弟一样去强行堆砌修为。” “神通境不是你说想入就能入的境界”弘苦应声道。 “所以我们的合作仅限于化体境,你给他循序渐进提升三个修为阶层,我就给你弄死三位尊者”晋昌回道。 “我培养他的代价很高!” “你可以另请高明,看看有谁能接你的烫手活!” 晋昌毫不在意弘苦的诉苦。 培养张学舟的代价高,但击杀尊者付出的代价更高,这是稍有不慎就很可能让他这种唯我境修士陨落。 若非他拥有顶级水准的傀儡术,又借到了瘟癀尊者的脑袋预谋偷袭,晋昌压根不会接手这种事。 第两百五十章 不同的师兄弟 “师兄,我真的还有牙齿吗?” “真有,不信你摸摸!” “我摸了感觉不到!” 乌巢满腹心事养伤的一晚,这也是张学舟忐忑的一天。 在现实中无精打采一天后,张学舟有了迅速的回归。 他趁着还能跑回弘苦的黑石住宅钻了进去,但张学舟不确定弘苦等人能不能救治他。 等到判断清楚自己没死,张学舟才迅速总结经验教训。 但张学舟很快就将自己不能乱吃别人东西的教训放到了脑后。 他摸索着身体上下各处,检查着自己身体的不同。 真要让张学舟变成雷尊者那种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獠牙横生的模样,张学舟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他摸了摸面孔,又看了看头发,再扒拉了眼睛,等到乌巢齐齐证明一切正常后,张学舟才摸到了自己身体中不正常的地方。 他摸着牙齿,觉得自己牙齿酸没了。 “天雷果蕴含酸与麻的效果,你当下只是被麻到没感觉了,等过上十天半月就恢复正常了!” 乌巢昨天晚上听了不少相关内容,他安慰着张学舟。 但等看到张学舟那两排时不时有细小电流乱蹿的牙齿,他也难于担保张学舟这种状态是否能恢复正常。 “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张学舟有些丧气。 这方世界有很多地方独到,但也有太多太多的落后。 譬如镜子。 张学舟没可能找到一面清晰观看自身的镜子。 大多数人只能依靠水中倒影观看自己的容貌,而铜镜则是大户人家才有的‘镇宅之物’。 比如张学舟的婶婶容丽家就有一面看人模糊的铜镜,但容丽还将之当成宝,甚至放在客堂中最显眼的位置。 张学舟摸着自己的牙齿,他感觉自己最近只能喝点水充饥了。 “天雷果蕴含的药力极为霸道,当下已经侵袭到你血肉中,伱近期可着重修行《云中术》,或能早日恢复身体正常!” 别院外,正预备出门前去浮华宫的弘苦不情不愿开口提醒了一句,随后才慢悠悠出了门。 “天雷果?” “这是一种妖果,一些顶级大妖喜欢服用这种果实,据传服用后可以削减天雷渡劫的影响!” 张学舟有些疑惑,但晋昌很快就补充了部分相关内容。 “我们被逐出师门的消息没那么快传到皇室,如果你有相关需求,我还能最后提供一批《云中术》修行媒介给你”乌巢低声道:“但这需要抓紧时间!” “师兄恩德,师弟铭记在心!” 当彼此的合作完成,张学舟和乌巢的关系必然会慢慢走向淡化。 但乌巢及时的示好让张学舟回神过来,他这位过期的师兄依旧在保持这段师门缘。 张学舟和乌巢的关系最初很纯粹,但随着弘苦施咒不得不掺杂瑕疵,而发展到共同针对弘苦,张学舟和乌巢在其中的心理都有微妙变化。 乌巢显然在不断弥补最初胁迫张学舟造成的裂缝,甚至想维持长久的关联。 张学舟只是稍做思索就清楚了相关。 他不介意和乌巢保持关系,甚至可以共同应对人生中面临的各种挑战,但前车之鉴也让张学舟不免多了个心眼。 张学舟不想也不愿再回到那种被胁迫的岁月中。 这让张学舟对修行在兴趣外更是多了几分信念。 他需要注重修行的境界,也需要注重手段,甚至不断向最优秀的那批人靠齐。 这与张学舟最初的念想完全不同。 张学舟最初只是对修行好奇,而后则是想着修行强一点保命,再到现实中一些相关需求让张学舟对术充满兴趣。 但若论张学舟在修行上的信念,他在这方面确实比较缺乏。 直到乌巢此时的示好,张学舟才恍然回神。 不断的成长,他显然真正入了乌巢的眼中。 乌巢是谁? 曳咥河圣地青年一代最出色的修炼者。 凶国皇室的四皇子。 在弘苦、晋昌等人的眼中,乌巢或许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辈,但在张学舟等很多同龄人的眼中,乌巢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而要让乌巢入眼,甚至不断示好,这显然需要有同等的资格,甚至于不断修行向前的资格。 张学舟不断回首,才发觉自己貌似在过得很惨的情况下,似乎与乌巢近乎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即便乌巢修行超出张学舟两个大境界,这种超前也并未带来特殊的优势。 在张学舟牵绊的关系网中,晋昌、弘苦等人不得不努力推动张学舟修行相关。 这让张学舟几乎拥有了‘保送’的条件。 张学舟不清楚能不能被‘保送’到化体境,但他当下的条件确实不差。 这种软实力下的张学舟与乌巢确实较为对等。 若张学舟止步于神通境,又或者乌巢不断冲击神通境、唯我境,甚至于真我境,他们之间的关联才会断开。 但在踏入顶级层次之前,他们的一切无疑会近乎平等。 倘若自己已经处于优等生的行列,张学舟觉得没人想掉下去。 张学舟不免也想变得更优秀。 为了生存是他最初的信念,变得更好显然也成为了张学舟最新增添的信念。 他的面容依旧有扭曲,但张学舟觉得自己的眼中多了一道光。 他琢磨过自己的修行,在讹取凶国皇室最后一批修行物资时,张学舟也只得将资源齐齐倾斜在《云中术》上。 他取了毛笔,随即开始将雷尊者提及修行云中术的那堆材料齐齐写了出来。 “师兄能弄到多少弄多少,我不嫌多!” 上百种材料齐齐写了上去,张学舟还补了一句。 他的不客气让乌巢很欣慰,但看到张学舟记载的诸多材料时,乌巢不免也皱起了眉头。 “啧啧!” 晋昌扫了一眼,嘴中发出了阵阵惊叹的声音。 看着乌巢这个冤大头师兄,晋昌只觉自家师兄诌不归完全没法比。 但凡诌不归有乌巢这么大方,他何至于搞东搞西。 若两人能合作,晋昌甚至觉得自己和诌不归早已经成为了天下顶尖的那批人。 同样属于同门师兄弟,但彼此的相处完全不同。 晋昌注目着乌巢和张学舟,他心中不免也对诌不归充满了种种怨念。 第两百五十一章 学徒们的世界 “那不是圣地第一法师下的高徒乌巢吗?” “逐出师门了啊?” “那我们似乎不能称呼他为乌巢了!” 消息向来存在滞后性。 即便是在曳咥河圣地这个并不算庞大的区域也是如此。 道君、尊者、部分法师层次的人知晓乌巢和张学舟被逐出师门,而等到消息传递到一些学徒的耳中,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 张学舟和乌巢不仅从弘苦的黑石住宅中搬出,此前占据的石洞也不得不退了出来。 眼下两人居住的地方是奴人们的帐篷。 在这个帐篷中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一些人不免也有疑问,转而四处打探,直到探听清楚乌巢和张学舟被逐出师门的事情。 这让两人居住的帐篷外多了一些看热闹的学徒。 相较于往昔对乌巢的畏惧,此时的学徒们眼中无疑带着高高在上。 单凭他们此时属于曳咥河圣地的学徒,而乌巢不是,这一点直接区分了上下。 这不仅仅是心理上的优越感,而是事实上的阶层不同。 往昔众学徒还怕乌巢的随手教训,而在眼下,但凡乌巢敢动手就是对曳咥河圣地不尊。 有这种保障,此前有多少学徒惧怕乌巢,此时就有多少学徒时不时来看热闹,又时不时发声嘲讽两句。 “乌名,本名是葛尔那索西西坨,是阿布思部落酋长的三儿子!” 听到嘲讽声,乌巢抬起头看了一眼,又随口与涂抹手臂的张学舟搭着话。 缺失了石洞,没有了‘地’的条件,又需要随着晋昌更改《心咒》的修行,乌巢此时并未如往昔那么勤奋,反而是不断感受着自己失势后的遭遇。 这能让他清醒认知到自身,也提前适应着回归皇室后需要作出的面对。 众多学徒的嘲讽不算什么,皇室那边的态度才是乌巢真正需要面对的严重问题。 从此前投资极重的四皇子,乌巢不得不回归平凡,甚至于被皇室冷落下去,再不复此前的修炼资源待遇。 倘若学艺有成也就罢了,乌巢当下的修为和实力属于不上不下。 凶国如他这样的实力者人数极多。 而作为咒师,乌巢并不擅长正面相斗,这让乌巢在很多冲突中必须退让。 就如同此时,即便嘲讽他的乌名实力远不如他,乌巢也必须退让。 若眼下都忍受不住,他回归皇室后面对更严苛的问题,乌巢很难去应对。 “难道他这辈子能一直留在曳咥河圣地不成,一个部落酋长的三儿子都敢对你不逊?” 张学舟同样扫了乌名一眼,而后随口应答着乌巢的问话。 “我们凶国虽然有皇室,但诸多地方依旧盛行酋长制,每一方酋长就像汉王朝驻军一方的大将,甚至这些人具备极高的独立自主权,宛如一个个小王国!”乌巢道:“阿布思部落在凶国排名第六,算是比较有实力的酋长部落了。” “也就是说,他基本也算个王子?”张学舟奇道。 “差不多!” “怪不得!” 若在凶国不需要看乌巢这个四皇子的脸色,这些人并不是丧失了理智,而是确实有资本嘲讽乌巢, 乌名的年岁有二十七八,修为和乌巢相近,擅长化沙咒。 往昔的乌名极为惧怕乌巢,但在眼下,乌名显然没有任何畏惧。 “挛鞮达巴,久闻你蛇头咒术了得,不如咱们来印证印证?” 乌名伸手。 曳咥河圣地学徒的身份摆在这儿,但凡他在曳咥河圣地中,乌巢绝对没可能冒不逆的罪名击杀他。 这让他对挑衅乌巢跃跃欲试,想探一探自己与乌巢的距离到底有多大。 “签下生死自负的证明,我就与你过过手!” 乌巢扫了乌名一眼,居高的目光扫过乌名。 即便他乌巢再落魄,他这个掉毛的凤凰也会胜过鸡。 这是乌巢一路争锋带来的自信,也是他不断与更为高层的人接触带来的自信。 相较于乌名,乌巢胜出太多太多。 此前他占据上游,即便他脱离曳咥河圣地也会同样占据上游。 乌巢往昔不会朝击败过的乌啼看,他更不会向不如乌啼的人看。 只要他站在最前方,他就不需要回头。 乌巢很确信,即便脱离了皇室的资源,他依旧领先乌名这种人至少三年。 但凡他能渡过难关,他会将乌名远远甩在身后,让对方这辈子都追不上。 乌名这种挑衅只能算是开胃菜,乌巢随口就打发了对方。 “伱要与我斗生死?”乌名脸色凝重道。 “怎么?怕了?”乌巢不屑道。 “我怎么可能怕你这种逐出师门的废物”乌名冷笑道:“我在圣地打死你都不会引来半分报复!” “说的没错”乌巢点头道:“正因为你打死我不会引发报复,所以我们可以斗斗生死!” “荒谬!我堂堂曳咥河圣地的学生岂会和你这种人斗生死,我要打你就打你,我想打你就打你,我……乌巢你要干什么?” 乌名放着狠话时,只觉身体一紧,一条漆黑如墨的蟒蛇随即缠紧了身躯。 毒液还未吐息,蟒蛇的缠绕让乌名胸口勒紧,呼吸开始艰难起来。 他使劲挣扎,造识境的修为气息不断外泄,但依旧动摇不得这条蟒蛇半分。 “谁敢帮乌名,我的咒直接弄死他,到时你们莫要担当一个救援不利的罪名,跟着我一起离开曳咥河圣地!” 几个学徒见状纷纷拉扯,有凝聚咒法欲破蛇头咒者,有蠢蠢欲动欲要攻击乌巢者。 等到乌巢大喝一声,这些人才将手中咒法缓缓收了回去。 “挛鞮达巴,你敢杀我?”乌名挣扎道:“我不信你敢冒这种大不逆!” “我一个弃徒有什么不敢的”乌巢冷笑道:“能拉着尊贵的曳咥河圣地学徒一起走,我这种人岂不是还能挣便宜!” “你……” 乌名眼中浮过一丝恐惧。 一如往昔他惧怕乌巢。 不论乌巢是曳咥河圣地第一学徒,还是乌巢成为弃徒,乌巢显然一直踩着他,让他难于翻身。 乌巢不要命,他还要命。 乌名从未想过死这种下场。 “乌巢师兄不要冲动!”一个学徒迅速开口劝道。 “我们只是来看看乌巢师兄和乌金师兄,没有任何不尊的念头!” “说的是,大家和和气气好聚好散!” “这么多年下来,咱们不说连衣带水,但至少也不是仇人呀!” “咱们凶国人本就是源于一国,理应相互协助!” …… 此前不曾听到这些人拉架,等到乌名落到下风,诸多学徒齐齐开了口。 “诸位师兄来看人多少也带点礼物,你们两手空空而来真让我不太好劝乌巢师兄”张学舟插嘴道:“乌巢师兄现在的脾气很暴躁,他被圣地除名后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若要弄死几个人也很正常!” 乌巢只是想教训教训乌名等人,等到张学舟开口,乌巢才发觉他与张学舟的最大差别。 他的目的存在单一性,而张学舟的目的则存在渔利性质。 这也是他仅仅摆脱了危机,而张学舟屡屡能火中取粟裨益自身的原因。 念及至此,乌巢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葛尔那索西西坨,我听闻你们阿布思部落盛产天蚕丝,如今我们要下山了,不如你拿两匹天蚕丝来给我们送送行?” 乌巢目光盯着乌名,又看向众多学徒。 能入曳咥河圣地的学徒没几个背景差,乌巢不仅头疼张学舟涉及上百种的施法媒介能否让皇室凑全,他更头疼自己的将来修行所需。 而在眼下,被张学舟点醒,乌巢发现自己不行,别人未必不行。 他以往没将众多师弟看在眼中,而现在,乌巢只觉看到了一个个大凯子。 诌不归说的不错,但凡他想上去,就免不了要‘吃人’,不得不将一些人踩下去。 但凡让大伙儿给他们凑一凑下山送行的礼物,他们会少走很多弯路。 乌巢以往闷在帐篷中等待时间过去,但他眼下觉得自己可以活动起来,前往四处拜访拜访众多师弟。 第两百五十二章 离山 “那两小子真是不消停,你也不去管管?” “管什么管,他们又没在你身上放血!” “就是,你以往没少收乌巢的礼,如今哪好腆着脸面以大欺小!” “诸位可要谨记,弘苦尊者是被迫下将他们逐出师门,可不是主动将他们逐出去的!” “我听到了消息,乌金在雷尊者那儿偷吃了一枚灵果,雷尊者都不曾惩罚他!” “看来他们确实存在斩不断的关联!” “只是迫于形势罢了!” “若没有应化尊者,估计他们还在弘苦门下!” “替死咒呢?” “弘苦都成为尊者了,哪还有什么替死咒,咱们圣地还能有人去针对尊者不成?” “说的是,以往是尊者没人想下来,如今是尊者位置都还有空缺!” “没人会针对弘苦尊者,也就用不上替死咒了!” …… 曳咥河圣地的堂食中心,弘毅法师等人时不时探讨,不时又有法师低声搭讪。 远远处,十多个鼻青脸肿的学徒看着众法师。 等到众法师简短商议下来,众学徒心中不免拔凉拔凉。 不管惹没惹乌巢,他们都得掏份子恭送这位曾经的圣地第一学徒下山。 乌巢下手极为全面,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是属于曳咥河圣地的学徒,乌巢都有带着张学舟一一登门。 这对师兄弟也初步开始露出獠牙。 乌巢的蛇头咒,张学舟快速飞纵打击的《云中术》。 一个采用咒法克制众学徒,另一个则是凭借体能优势欺负咒术师。 乌巢和张学舟针对弘苦的时候很狼狈,但他们在打同等水准甚至不如自己水准的修士时完全就是打小朋友的感觉。 不仅乌巢觉察轻松,张学舟也发觉自己的档次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提升。 常年伴随各种顶级修炼者,甚至参与其中的交锋,两人的眼力与战斗意识早已经超出常人太多太多。 这是一趟轻松加愉快的收刮之旅。 若非没法让这些学徒写信朝着部落索取修行物资,乌巢和张学舟很可能会索取到更多。 但即便如此,两人临时居住的帐篷中也多了八十余份不同的材料。 有乌巢所需要的,也有张学舟所需要的。 “真羡慕伱的纳袋!” 看着张学舟不断往纳袋中塞《云中术》相关材料,乌巢不免有些小羡慕。 “师兄也弄不到纳袋吗?”张学舟奇道。 “我还没到那个级别”乌巢无奈道:“若我能踏入神通境,皇室会给我预备一个!” “要求这么高?”张学舟疑道:“你们皇室神通境以上的大修炼者很多吗?” “不多”乌巢连连摇头道:“主要是因为纳袋这种宝贝数量太少。” “纳袋很难制作吗?” “说难不难,说不难又难”乌巢抓头道:“主要是我们这边制宝工艺水准有限,不仅难于制作纳袋,即便制成的纳袋精良也是有限!” “那咱们搞点材料去找个制宝大师,让他们帮忙做一个!” 乌巢离神通境显然还有很远,张学舟也只得出点馊主意。 但若要让张学舟找什么制宝大师,张学舟也是两眼一抹黑。 “当今制作纳袋的大师主要集中在南赡部洲,也就是如今大汉王朝的朝廷中”乌巢道:“只有朝廷才有能力制作纳袋,他们规矩很严苛,外人拿材料去求朝廷帮忙制作纳袋几乎没有可能。” “这么麻烦?” 张学舟听得咂舌。 他看向手中纳袋时,不免也感慨弘苦的手笔。 弘苦拿了纳袋让张学舟收集众尊者使用过的物品,张学舟在这件事情做得不咋的,吃了一枚果子后不得不仓惶逃离丹霞宫。 他至今不知道相关事情的后续,但弘苦也没将纳袋收回去。 听到乌巢提及纳袋的贵重,张学舟才多一丝早点离开曳咥河圣地的念头。 他伸展着双臂,在他双臂上,往昔隐匿翅膀形成黑线和白线不断细腻化,宛如刺青一样凝固在手臂上。 袖套中时不时有哧啦哧啦的静电声音响起,张学舟觉得这对妖翅在不断成长。 他甚至能感受到体内妖力的不断扩增。 这是一个好现象,妖力的凝聚向上会让他展翅更为迅速,也能让他飞纵得更远。 但这也是一个坏现象,妖力对人体存在侵袭,甚至会影响到思维,若妖力超出了人体修为就可能出现反噬,让人丧失正常理智化成妖人。 张学舟在这方世界还能压住妖力对身体的影响,但在现实之中,他又开始有跳楼的强烈欲望了。 雷尊者的那枚果实对张学舟形成了不可控的影响。 张学舟本想在曳咥河圣地静养一段时间,顺道等待一下凶国皇室送来的物资,但他现在有点坐不住了。 拿了大好处还不跑,张学舟觉得那肯定是犯傻。 而且他们不仅拿了弘苦的好处,还将曳咥河圣地诸多学徒齐齐盘剥了一遍。 可以说,乌巢和张学舟当下是曳咥河圣地最不受欢迎的人。 “师兄,要不咱们先下山走走,万一在路上遇到皇室前来送资源的车队,那岂不是少等待一些时间?”张学舟开口道。 “怎么忽然就想离开了?” 张学舟的话题极具跳跃性,刚刚还在谈纳袋,但在短短时间后,张学舟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曳咥河圣地。 乌巢寻思了数秒才反应过来。 “我不想再被抓壮丁去干活了”张学舟低声道。 “早点走也好,免得咱们被牵扯!” 乌巢想跟着晋昌跑,但晋昌这数日不见人,乌巢想想可能牵扯出来的麻烦,当下也只得作罢。 张学舟怕麻烦,乌巢同样也怕难于应对的麻烦。 两人一番收拾,随即又呼来数个奴人。 等到打包妥当,两辆马车在马鞭声中慢悠悠出了圣地。 “机会来了!” 浮华宫中,弘苦双手一掐指,随即注目向化成瘟癀尊者的晋昌。 “是哪位尊者外出?”晋昌开口问道。 “不清楚,但肯定有尊者会跟上乌巢和乌金,你可以择机出手!” “我知道了!” 盘坐的晋昌起身,又强行扶正了脑袋,随即撑起瘟癀伞一扭一扭出了浮华宫。 第两百五十三章 御风尊者 “瘟癀和弘苦走得太近了!” “瘟癀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弘苦拿捏了?” 圣地的宫殿中,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对向而坐,两人不徐不疾落子。 等通过巡查灯笼注目到瘟癀尊者那一扭一扭下山的身影,两人落子才有了暂停。 往昔阵营中的伙伴直接投入弘苦麾下,众多尊者都有几分不可思议。 毕竟在此前,瘟癀尊者就因为自身咒法的局限极为防范弘苦,不乏直接打冲锋。 等到弘苦登上尊者之位,瘟癀尊者日日与弘苦相伴,这让众多尊者没法理解。 一些尊者甚至猜测这两人是不是对上眼了,想搞一出黄昏恋。 这个想法很荒唐,但确实很有可能。 在如今的尊者阵营中,无疑分割成了三方人。 一方是弘苦为首,瘟癀尊者投靠的尊者团体。 一方是雷尊者这类只求中立的尊者。 另一方则是曳咥河圣地原尊者集团。 数十年不曾变更地位,众多尊者形成了一个利益整体,在防患着可能的挑战者时,也不断通过圣地的地位讹取着相关利益。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能悠哉悠哉坐在宫殿中下棋,而两人又不缺乏对应所需,这其中的因素就源于凶国皇室和各大部落的供奉。 只要他们透出相关需求信息,就有很多人会给他们去办事。 正常而言,随着弘苦踏上尊者位置,彼此之间存在的矛盾就已经消除了。 但众多尊者难于确定弘苦被针对数十年是否甘心。 “难道是瘟癀动用隐秘咒术针对了弘苦?”黑山尊者诧异道。 “应化尊者他们还猜测是不是你在出手呢!”白骨尊者道。 咒术是各大咒师安身立命的本事,难于大肆公布。 这种秘而不宣不仅让弘苦难于寻求幕后出手者,即便是尊者团体中也充斥着诸多猜测。 白骨尊者开口提及的话让黑山尊者连连摆手。 “应化尊者应该去看看脑壳是不是有病,这种事情摊到我身上做什么”黑山尊者不爽道:“我与你天天下棋,哪有时间行咒针对弘苦!” “就是这么说”白骨尊者点点头又道:“御风尊者似乎跟上去了!” “御风?他不是在闭关吗?” 黑山尊者伸手点向巡查灯笼,目光透过宫殿之外直接扫视曳咥河圣地。 等看到一个青衣男子飘然而行,他不免又对比一下瘟癀尊者的路线,顿感这两人很可能出曳咥河圣地数十里路后就会汇合。 “等等,瘟癀呢?” 黑山尊者比划了一下,但他目光再度扫向瘟癀尊者时,只见曳咥河圣地再无瘟癀尊者的身影,而御风尊者飘然而行的身影也如电射一般划过长空飞了出去。 “他们好像不同路”黑山尊者最终确定道。 “我听说御风似乎很喜欢瘟癀,难道他心中对瘟癀长久呆在弘苦那边没一点点意见?” 白骨尊者扫了一眼,一时也不确定御风尊者是不是前去寻瘟癀尊者。 “他整日闭关修行,性情木讷,完全不会讨好女人,相处几十年都没拿下瘟癀,再说瘟癀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浑身上下都是瘟毒,一不小心就容易中瘟疫!” 黑山尊者晃了晃脑袋,很难理解御风尊者这种喜爱之心。 他觉得自己宁愿去喜欢一头刺猬也不会找瘟癀尊者。 两位尊者将窥探的余光收回,目光重回棋盘时,他们也随口探讨着一些相关的话题。 譬如不曾责罚乌金的雷尊者,又譬如乌巢和乌金对学徒们大肆收刮,也有提及死去的三霄尊者、道德尊者、云尊者,话题中更是不乏提及弘苦这个以一对四的新尊者。 两位尊者似乎有扯不完的话题,倒也不算寂寞。 缓缓而出曳咥河圣地,张学舟和乌巢的话题也很多,两人相处时就没寂寞过。 滞留在曳咥河圣地等待很枯燥,但走出曳咥河圣地,两人感觉似乎挣脱了一座囚笼。 从此往后,他们不需要担心弘苦每隔三年就施行一次的咒杀,他们也不需要住在阴暗的石洞中,《心咒》的替换更是让乌巢兴奋。 “师弟,你以后执掌阴阳九天教,我继承阴阳九人教,但凡我们双双合并,我们必然能成为顶级高手,我跟伱说,你不要小瞧阴阳家学派,在当年那可是……” 相较于诌不归对晋昌的抗拒,乌巢觉得张学舟不是那样的人。 他愿意与张学舟共享,张学舟显然也不会对他隐藏。 如诌不归和晋昌那种矛盾在他们之间几乎不存在。 “师兄说的没错,等咱们齐齐踏入唯我境,咱们双双将阴阳家传承合并,必然可以共同走向真我境!” 张学舟想了想阴阳家养蛊的内幕,他此时也不放丧气话,直接拍胸脯在那儿不断应和乌巢。 虽说张学舟向优秀的人看齐,但天下间成就神通境的大修炼者不算多,而踏入唯我境的修炼者更是少数。 如果没什么天大的机缘眷顾他和乌巢,张学舟觉得和乌巢的冲突这辈子都没可能到来。 再说了,就他这样的修行资质,还要带上现实世界那个拖后腿的身体,张学舟想想都觉得艰难。 两人一阵东拉西扯,直到天色将黑,张学舟才揭开了马车的遮帘。 “师兄,咱们连夜赶路还是就地扎营?”张学舟道。 “扎营吧,咱们时间大把,一点也不着急!” 乌巢指了指马车外。 相较于回皇室取资源,乌巢更愿意在路途上遇到皇室马车,免得惹出麻烦。 他此时行进的方向就是皇室马车前来输送资源的反向路线,以这条路的人少马稀,乌巢并不担心发生错过相遇的可能。 若叠加上他们慢悠悠的旅程,两人大概率在中途遭遇皇室马车。 乌巢呼了人,随即让人准备帐篷和篝火。 “师弟,咱们这草原上羚鹿……” 乌巢正欲和张学舟介绍晚餐,只听远远处一道呼啸声音划空而来。 空气炸响的声音不断,一个青衣男子从高空飘然向他们所在之处落下。 对方在空中仿若在陆地上踏行,飞纵较之飞鸟更为自如。 对方飘然而落时更像是踩踏着阶梯步步而落,从而形成了空气被踩踏出响的声音。 “大人物!”张学舟注目惊叹道。 “在天上飞纵很容易迷失方向,估计是下来问路的”乌巢低声,随即又高声转向青衣男子喊道:“前辈!” “瘟癀!” 青衣男子踩踏落地,身形翩跹而又皆具潇洒。 但对方并没有回应乌巢,反而是喊出了圣地尊者的名讳。 这让乌巢和张学舟相互对视,心中的警戒同时齐齐提了起来。 第两百五十四章 强势 “瘟癀,我知道你在这儿!” 青衣男子飞纵踩踏落地,目光扫向乌巢和张学舟所在的马车。 他眉宇挺拔,双目炯炯有神,身材亦魁梧,并不像一般的咒术师身娇体弱眉目间夹藏阴霾之色。 张学舟必须说,这个男子很可能是曳咥河圣地之草,圣地中再难有其他男子较之对方形象气质更佳。 想到男子可能的身份,张学舟也不敢多言。 对方眼神中显然也没他和乌巢,从落地到看向马车的一分钟时间内,男子并没有看张学舟和乌巢一眼,更是不曾向他们问话。 对方的眼神紧盯着马车,似乎马车中就藏着瘟癀尊者。 张学舟和乌巢悻悻走出马车,两人还特意揭开了遮帘。 但这并没有让男子的目光脱离马车厢。 他目光扫视着马车中并不算多的行礼,又看向张学舟和乌巢咬剩的肉干,又用鼻子嗅了嗅。 这让他脸上多了一丝狐疑。 马车之中,确实没有瘟癀尊者的身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瘟癀尊者就在马车上。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弘苦那个小人在你身上下了重咒?” “若非道君规定新尊者拥有三年的调养期,我当下就冲到浮华宫与那弘苦正向交锋!” “伱说一句话!” 青衣男子注目着马车,他眼中神色愈加疑惑,又带上了三分难于理解。 数秒后,他伸手掐咒,身上一层蓝色的法力光芒浮过。 “快躲开!” 乌巢头皮发麻向着旁边一跃,张学舟也猛地一跳。 两人随即听到了破碎的声响。 回头望去时,两人只见马车破碎,拉扯的两匹骏马宛如遭遇了千刀万剐,身体被削得只剩下一副白骨。 青衣男子注目过马车,又抬手指向了后方。 “我……” 再度的破碎声响传来,即便乌巢弱于人下有一副好脾气,他此时也忍不住想骂人。 他们后方马车的人员显然没有乌巢和张学舟反应迅速。 如同拉车的骏马一样,两个奴人车夫被青衣男子直接削离了血肉,化成两具枯骨坠落地面。 又有马车破碎,诸多无法藏入纳袋的收刮之物被一击而碎,落到漫天纷飞。 乌巢深深呼了一口气,他看了张学舟一眼,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满。 荒郊野外的约束力极低,一些恃强凌弱的事件堪称家常便饭,数都数不过来。 若青衣男子下手再狠辣一点,乌巢毫不怀疑对方会将他们直接削死。 “我等二人从曳咥河圣地出来,只有随从和我们师兄弟两人,并不曾见到瘟癀尊者!” 乌巢嘴中骂人的话硬生生转成了解释的话语。 他话刚开口,只见青衣男子的目光扫来,身体随即不得不陷入剧烈的颤抖中。 张学舟心神一怔。 能规避弘苦的压制,在他身体正常的情况下,乌巢显然也有大概率规避青衣男子的威慑压制,但乌巢没有运转大荒造化经,而是选择硬生生的承受。 在惹不起人的时候,乌巢显然希望躲灾,即便是承受损失和损伤也需要忍受下来。 “你车上明明有瘟癀最喜欢的流花香,怎么可能没见到瘟癀尊者!” 青衣男子注目向乌巢,境界的威慑之力犹如暴风狂卷,只是短短数秒,乌巢口中就开始溢血。 “这位大人,您不要强行压制乌巢师兄,他已经被您压到没法说……呃!” 张学舟上前帮腔了一声,但他身体随即也陷入深深的颤抖之中。 仿若最为恐惧的事情被诱发,张学舟心中传来一阵阵胆寒之感。 “我……” 牙齿在咯吱咯吱发颤,一股甜腻的味道涌上心头,张学舟只觉嘴里开始出现咸湿的铁锈味。 但相较于身体的异状,张学舟更恐惧的是精神上被威慑诱发的恐惧。 他眼前一片黑暗,伸手难见五指。 黑暗中,一双漠视的眸子冷漠扫过他身体,张学舟只觉身体仿若被油炸烹饪了一般。 无数疯狂的叫喊声响起,又有仿若洪钟大吕的声音回应。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 张学舟听不懂那些疯狂的叫喊声,但回应的声音仿若直透心灵,能给予准确的内容。 他听着声音从巨大走向微弱,又渐渐走向如同蚊蚁一般的轻微声响。 张学舟只觉黑暗中一道火流星划过,他所在的周围随后传来猛烈的碰撞。 仿若被人用烙铁印在肌肤上的痛苦衍生了出来,又仿若躺在布满玻璃渣的地上,张学舟忍不住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杀了他!” 从痛苦中走出,张学舟只觉眼前一片通红,世界仿若被红色熏染了一般。 晋昌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右手一摸,割鹿刀已经极为熟练抓入手心。 他抬起脑袋,只见此前的青衣男子一脸不可置信捧着一颗脑袋。 脑袋上,瘟癀尊者笑容依旧,但口中喷吐的黄色气息让青衣男子神色大变。 “御风尊者对你们先行出手,你们拥有反杀权,即便道君在将来追究,你们也占据上风!” 晋昌怂恿的声音不断。 一侧之处,乌巢一口血喷在发丝上,低声念咒之时,他手中的发丝已经化成了黑色的毒蟒,朝着青衣男子游荡而去。 “我要控制瘟癀,你们快快助一把力!” “他中了瘟毒,身体暂时陷入了昏迷、刺痛、恶心等状态中,你们速速帮忙!” 即便是晋昌也不得不重复发声,不断催促乌巢和张学舟参战。 少有人从威慑中走出后可以迅速作战。 但他不得不提醒乌巢和张学舟,若不能趁着他偷袭御风尊者的机会击杀对方,他们这些人今天很可能要翻车。 晋昌最大的问题在于体内的金蟾毒难于剔除,这让他必须将大半的实力用于镇压毒伤。 他此前对弘苦提及只有一次出手的能力是假,但晋昌也恐惧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只拥有一次出手的能力。 他的实力似乎在不断下降。 这种下降的速度是如此缓慢,以至于他在过往的时间中不曾发觉。 直到激战对抗,他才觉察到自己实力进入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 唯我境中期修为的他修为似乎掉落了一个小境界。 一个小境界的实力并不明显,但金蟾法王对他下毒就是按唯我境中期修为注入毒素,但凡他打破了这个平衡,晋昌都会遭遇金蟾毒的猛烈反噬。 眼下的他,反噬来了! 操控的瘟癀尊者头颅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向痛楚,口中喷吐的瘟毒也愈加趋缓。 阵阵哀嚎声从瘟癀尊者的头颅中透了出来。 “我要死了,晋昌根本没想过给我更换肉身,啊~” 瘟癀尊者的头颅发出阵阵哀嚎。 仿若被斩下脑袋的蛇,她的头颅一阵乱摇乱晃,嘴中不断叙说着相关内容。 “告诉道君,是晋昌杀我,一定要为我报仇!”瘟癀尊者痛楚道:“我将在黄泉中诅咒晋昌,直到我与他再次相会!” “瘟癀!” 御风尊者痛呼一声。 他伸手捧着脑袋。 这是一颗有瘟毒的脑袋,但这也是一颗他不愿意放下的脑袋。 “杀死御风,我会将御风的身体接上你的脑袋,这不仅能让你复生,更会让你拥有不俗的实力!” 马车碎片一旁,晋昌脸色发绿,点点金色从他肌体中溢出。 他伸手划了一下,傀儡丝再难如往常一样如同铁丝一般缠绕,反而是如毛发一般柔顺。 这让晋昌不得不将话语转向了蛊惑。 “只要杀了御风,我就能让你复生!” 晋昌再次重重发声。 “若你能让瘟癀复生,我可以饶你一命!” 捧着瘟癀尊者的脑袋,御风尊者满脸痛楚,但他实力尚存。 他目光扫过乌巢,又扫过张学舟。 如果只需要一具身体做承载的容器,他的身体可以拿来做容器,乌巢和张学舟的身体显然也可以拿来做容器。 第两百五十五章 击杀 “风!” 仿若海啸的咆哮,御风尊者轻喝一声,他掐指念咒,巨大的风浪咆哮而来。 在御风尊者的手中,一柄风浪凝聚的刀迅速成型。 术法可以让液态转向固态,譬如凝水成冰。 但让气态转向固态,这其中存在变化所需求的能量远胜于液态转向固态。 即便是张学舟所在社会的现代科技也需要借助一定的设备和特定材料才能实现这种转化。 但御风尊者凭借法力和术的掌控直接就完成了对应的过程。 看着对方手中那柄风浪形成的刀愈发显白,仿若割鹿刀一般散发摄人心魂的冷淡光芒,张学舟心中发凉,只觉其中的威能难于抵挡。 “他想斩掉我们的脑袋!” 他脑袋中寻思不过两秒,随即已经明白了御风尊者的意图。 若御风尊者通过术法击杀他们,对方直接使用此前摧毁马车的那种术法足以。 而到对方费心费力凝聚特殊的术法,对方必然存在相应的目的。 “他要我们的身体!” 乌巢亦脸色发白,也在瞬间明白了过来。 晋昌诱导瘟癀尊者的话引发了另外一种效果。 瘟癀尊者还不曾陷入晋昌的话术,御风尊者显然有了其他念头。 对方手中凝聚的风刃会非常锋锐,这种锋锐会宛如晋昌操控的傀儡丝,瞬间斩杀他人而难于觉察,这也会让肉身保持最好的状态,甚至短时间内并不会喷血。 “杀了他!” 晋昌颤抖着手指向御风尊者。 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等到他朝着御风尊者下手的时候出问题,晋昌怀疑自己中了‘厄运术’。 这类咒术在平常不显,但关键时推一把会直接要了命。 晋昌不需要想也很清楚此次袭杀御风尊者失败的下场。 即便他给瘟癀尊者换了身体,他也活不下来。 如果不能击杀御风尊者,他的人生基本就算是走到了头。 “师兄你先上!” 张学舟大叫一声,随即撒开脚丫子拔腿就跑。 他这种行为看得晋昌一愣,随即面孔扭曲,晋昌觉得自己肝疼得厉害。 “狗崽子,你跟诌不归那个混蛋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就知道跑路!” 晋昌痛骂了一声。 在另一侧,乌巢一脸凝重,操控蛇头咒化成的毒蟒不断游走,寻觅着袭杀御风尊者的机会。 在这种荒野中遭遇飞纵水准极高的顶级大修炼,即便是骑着千里马逃命都逃不脱。 张学舟跑远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正常运转大荒造化经。 乌巢眼中余光扫过晋昌,他很清楚晋昌这种状态,毕竟他此前就中过金蟾法王的毒。 当这种毒发作时,浑身发软、无力、恶心、呕吐等症状会齐齐临身,而这种毒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在于一旦突破了身体的防护,身体的气血、法力会被封锁,再难动用半分。 此时的晋昌虽然还站着,但对方很可能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只剩下一张嘴巴还能骂人。 在他们这个团队中,乌巢是当下的第一战力,也只有他能打头阵。 乌巢深深吸了一口气。 针对过弘苦,乌巢对高阶修炼者存在敬畏,但并不缺乏在致命危机中搏命一战的信念。 “中!” 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乌巢眼睛一瞪,游荡的毒蟒随即飞射而出。 “滚开!” 蛇头咒是一门极具偷袭性的咒法,身为一个尊者,若他在正面交锋中还会被一个小辈拿蛇头咒击伤,御风尊者觉得那将是一个笑话。 但他呵斥的威慑镇压落下,毒蟒并没有在瑟瑟发抖中显出原形,反而更快穿插缠绕到他大腿上,甚至张开大嘴朝着上方一咬。 “竖子!” 下体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御风尊者一双眼睛暴凸,眼中血丝随即呈现。 他左手死死托着瘟癀尊者的脑袋,右手则托着呈现银白之色的风刃。 “快咬死他,他的术最多再耗费两息时间!” 马车旁,晋昌感觉自己下体一寒,随即也在大呼。 他当下的实力废了,但晋昌对战斗的敏锐感依旧存在。 他能感触到御风尊者手中术法凝聚状态,也清楚对方术法完成的时间。 一呼一吸谓之一息,这个时间极短,一息时间大约只有两到三秒,两息也就是五六秒时间左右。 “师弟!” 乌巢大呼一声。 此前承受了御风尊者的威慑镇压,对方显然没防备他动用大荒造化经规避威慑。 致命的蛇头咒直接击破了御风尊者的下体,但御风尊者体内庞大的法力尚存。 乌巢觉得御风尊者在凝聚手中风刃时,剩余法力大部分都汇聚于下体抗衡蛇头咒钻入体内。 蛇头咒化成的毒蛇此时仿若在钻钢板,再难突破御风尊者的防护,乌巢甚至于觉察毒蛇咬住的下体部位死死卡在了蛇嘴中,让他蛇头咒再难发力。 感受着自己打击的失效,乌巢不免大呼了一声。 一道飞纵的身影浮过乌巢眼中,短短瞬间,乌巢就看到了一抹光。 那抹光很冷,也很无情。 但对乌巢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刀光。 这是最适合张学舟的刀,刀很短,很轻,但是很锋锐。 这是拿来杀弘苦的刀,显然也能拿来杀御风尊者。 御风尊者的左手还在捧着瘟癀尊者的脑袋,但他的脑袋已经随着刀光飞起。 他的眼神中有疯狂,更是带着一份愕然。 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死,他不曾防备乌巢拥有规避境界威慑的能力,他也不曾防患那个奔逃的弃徒飞速斩杀回来。 那是雷尊者的《云中术》。 也是十二位尊者中为数不多能克制他驾驭风术飞纵的术。 他体内的法力一方在抵御瘟癀尊者的瘟毒,一方凝聚风煞咒,一方抵御乌巢蛇头咒的侵袭,没有任何法力在防护脖颈。 肉身的淬炼没有挡住对方的宝刀。 看着张学舟身后那对黑白夹杂着点点微风缠绕的翅膀,御风尊者的脑袋重重坠落。 他的思维持续了整整两息,狂暴的风浪随即爆炸冲击四散。 在他右手中,无数狂风凝聚的风刃爆了。 “不!” 御风尊者微微张开嘴,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 他眼神迅速转向茫然,随即是心如死灰的灰白。 在他左手上,托着瘟癀尊者的脑袋最先遭殃,风刃引爆的风浪狂啸时如同一把把剃肉的利刃,又通过咒法侵袭血肉。 只是短短瞬间,御风尊者就看到了瘟癀尊者脸上血肉削去,露出一颗血淋淋白森森的脑袋,再到血肉被吞噬干净,而接下来则是他的肉身。 “我和瘟癀的死法是一样一样的!” 御风尊者的性情很木讷,也不懂情爱。 但在死亡的最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拥有了一种奇怪的满足。 这种念头很古怪,但也让他欣慰。 风刃爆炸的风浪卷到头颅上,御风尊者没了死亡的恐惧。 他睁大着灰白的眼睛,看着化成白骨的身体依旧托着那颗白骨脑袋,随后在木然和莫名满足中同样化成了白骨。 第两百五十六章 果子的作用 “疼!” 张学舟的飞纵水准拿得出手,但他没法飞得比风还快。 无数利刃割身的感觉袭来,他甚至难于动弹,随即重重坠落了下来。 诌不归的保命丹药依旧含在嘴中,但张学舟觉得这颗保命丹药消耗得飞快。 他此前含着没有一丝消耗,等到狂风席卷身体时,这枚丹药迅速在口中变小。 密集的痛感临身,又有仿若万千蚂蚁撕咬身体的感觉涌上心头,张学舟也止不住哀嚎。 他这辈子遭过很多罪,但也没遭过这种罪。 张学舟感觉自己似乎在被千刀万剐。 他口中含着的丹药在迅速消退。 诌不归的丹药水准很高,但这也看针对的层次,又需要看承受术法的类型。 能让一位尊者耗费时间凝聚,御风尊者术法的威能不言而喻。 这显然超出丹药应对的范畴。 “不杀御风尊者是死,杀御风尊者也是死,这要怎么搞,哪有这么打架的!” 张学舟大叫一声,又有远处乌巢低声哀嚎的回应,晋昌则尖叫了一声。 很显然,在这场风波中,不论是张学舟还是乌巢,又或是晋昌都自身难保。 张学舟处于最中心位置,乌巢则次之,晋昌又次之。 但这种距离并不能削减狂风削骨带来的痛楚,甚至于死亡。 张学舟大叫一声,但他随即发觉自己无法再度开腔。 仗着诌不归的丹药,张学舟削减了大部分术法的损伤,但这种冲击洗礼正常临身时,张学舟也只剩下了惨叫。 尖刀刺体的痛楚传来,他觉得自己就是东市被屠宰的那批猪,一刀落下干脆利索毙命。 “啊~” 张学舟发疯一般惨叫。 他的叫声高亢而又惨烈,声音传荡开数百米。 匍匐在地上,晋昌听了听声音,他最终确定叫得越惨的人状态越好。 如他和乌巢是真正承受着重创,连高呼的力气都没有,若非距离稍远一些,晋昌觉得两人都已经毙命。 但饶是如此,他眼下觉得自己状况也很糟糕。 不仅仅源于外在的打击,他体内的金蟾毒更是趁他病在要他的命。 “该死,那个姓张的小子,你别叫了,赶紧过来捞我们走人!” “啊~” “别叫了!” “啊~” “我他娘的,我……” 晋昌觉得自己脾气很好,也很注重风度,但他在短短时间内两次破防。 一次源于张学舟和乌巢默契搭配下的逃命,另一次则源于张学舟当下的嚎叫。 “这狗崽子怎么熬过去的,难道风暴中心承受的创伤最轻?” 晋昌干躺在地上,他注目过那具白骨架子,又注目到匍匐在地上干嚎的张学舟。 张学舟的痛楚是真,但对方身体并没有被切割成筛子,血肉也依旧在身上。 相反,张学舟的身体依旧完整,只有衣衫被切割成片。 “是他那对翅膀!” 张学舟身上密集的红色刀印做不得假,除了猜测风暴中心的咒法威能弱一些,晋昌归结剩下的原因也只能放在张学舟那对展开护着身体要害部位的翅膀上。 一道道细小的风漩不断在翅膀上缠绕,将羽毛卷成一个个小小的风漩。 也正是因为这种风漩,晋昌才注目到张学舟翅膀上的异状。 “似乎是雷尊者那枚果子……” 弘苦提及那是他恳请下,雷尊者才在半推半就下送了张学舟一场缘。 但在晋昌的告诫下,张学舟并没有利用果子冲击控身境最后的关卡,而沉睡一夜的张学舟也失去了利用果子的最佳时机。 晋昌知道张学舟在山下的帐篷中祭练翅膀,不断消耗乌巢这个冤大头的皇室资源。 但晋昌必须说,乌巢这种投入带来了足够的回报。 一场造化之下,不仅仅是乌巢保住了性命,更是让他和张学舟并没有陨落在御风尊者那招崩溃的术法中。 张学舟叫得很凶,但只有健康的人才能这么中气十足的叫。 “别叫了,先来救救我!” 晋昌低呼了一声。 他知道张学舟拥有太清真术,而在眼下,他也只能指望张学舟动用太清真术来救命了。 但张学舟大概是沉浸在痛楚中,似乎并没有理会晋昌的求援。 一口逆血涌上心头,晋昌看着点点滴滴坠落的绿色血液,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救命!” 看着十余米外的张学舟,晋昌很清楚对方具备救援的能力,但张学舟压根没时间搭理他。 这宛如沙漠中的旅人终于爬到了绿洲,但严重的体力消耗让旅人倒在了绿洲中。 晋昌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死,他低低发声,嘴中不断念叨叨。 “师弟,有大宝贝,我们发财了!” 等到昏迷的乌巢短暂清醒回来呼了一声,晋昌才觉察到那个破嗓子的高呼终于终止了下来。 “大宝贝?发财?” 剧烈的痛楚中回神过来,张学舟看着自己近乎没有遮挡的躯体,又看向肌体被切割出的血痕,他伸手迅速拍过一道太清真术,而后才迅速晃头张望。 白森森的骨架和头颅映入眼中,张学舟扫视了一眼,确定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没有掉出什么大宝贝后,他才注意到乌巢低低的呼救声音。 “师兄我来了!” 张学舟大步踏行,数步过后,太清真术已经印在乌巢身上。 “救我!” 晋昌发出低低的呼声。 “我们都从圣山满载而出,您倒好,给我们引火上门,不仅让我们载着的宝贝损毁,还差点弄到我们死了!” 晋昌低低呼声求救,张学舟则是不断将太清真术释放在乌巢身上。 他嘴里打着岔,也不断注目着晋昌的状态。 金蟾法王和晋昌有临时的合作,张学舟和乌巢也在其中穿插,甚至于两人都获得了好处。 但张学舟很清楚晋昌是一颗必然引爆的炸弹,随着他修行不断登高,他和晋昌之间的冲突大概率会诱发。 张学舟会承受晋昌追求阴阳九天教传承带来的部分裨益,但若有机会,他也不介意看着晋昌死亡。 相较于那些揠苗助长的助力,张学舟更愿意解除相应的风险。 他不急不慢施术镇压着伤情稳定的乌巢,目光扫过乌巢面孔时,张学舟能看到乌巢脸上的挣扎。 能彼此配合默契,乌巢显然也能猜中张学舟的心思。 难得晋昌落难,这确实是一个极好针对晋昌的机会。 只要确定了晋昌难于动弹的状态是真,张学舟持着割鹿刀轻轻一斩,就能让这位汉王朝当下极为出色的年轻大修士殒命,甚至不需要张学舟动手,晋昌也很有可能被毒死。 但乌巢有些丧。 他前脚才被逐出师门,安排后手求学的老师似乎马上也要玩完。 第两百五十七章 心魔誓言 “救我!” 看着不断给乌巢施术的张学舟,晋昌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他很想张学舟的太清真术落到自己身上。 哪怕只是一道太清真术,他也有可能稳镇自己身体。 阴阳家传承被分割,诌不归擅长疗伤,但晋昌最不会的能耐就是疗伤。 一旦他身体受创,那就是晋昌感觉最麻烦的事。 他出道以来一直很小心,没有到必胜或不得已的时候,晋昌坚决不出手。 他需要保持自己身体状态,没有一副良好的身体,修为境界水准再高也做不得用。 晋昌秉承着自己信念而行。 他这些年做过风险最大的交易是和金蟾法王交换钳制的手段。 这种交换在金蟾法王的承受中,晋昌同样也能承受。 但晋昌从未料到自己修为在缓慢消退。 一个小境界修为的滑落打破了他体内的平衡。 面对御风尊者时,他就是一个无法出力的废柴。 而在此时,他同样是一个废柴。 若张学舟不出手救他,晋昌很清楚自己今天必死。 但张学舟是否有必要救他,这是晋昌必须迅速思考清楚的事情。 他对张学舟有要求,但张学舟对他基本没需求,甚至张学舟很可能巴不得他死掉,斩杀咒法源头的方式能让一门咒术废除,如此也能解除金蟾法王体内的傀儡术。 “你必须救我,弘苦……这是弘苦安排的行动,他想我们五个一起死……咳咳!” 晋昌捂住胸口,随着长段话语的表达,他再也止不住体内的状况,连连的绿血咳了出来。 “我死了,他体内的傀儡术就没了后患,你们死了,他的一些隐秘再也没人知晓,瘟癀和御风死了,他能剪除两个可能的对手……咳咳……” “若他知道你们没有死,他肯定会再次出手!” “伱们不要以为他完全解除了替死咒,我能在他身上留手段,他凭什么不能在你们身上留手段,咳咳!” “你们需要我,只有我才能护住你们,也只有我才能钳制弘苦!” “我对你们有需求,只会保护你们,而不会害你们性命!” 晋昌的脑袋转得很快。 在与诌不归斗时,他和诌不归就不乏各种攻心策略。 他此时动用的就是攻心策略,这是阳谋,但也是张学舟和乌巢必须认真考虑的真实。 相较于一个死掉的晋昌,张学舟和乌巢需要一个活着的晋昌。 “你需要认真培养我师兄,而不是将他当成一枚利用的棋子!” 晋昌将自己脑海中存活理由叙说完,随后陷入濒临死亡的等待。 他心中微微有些绝望时,终于听到了张学舟声音的回应。 这让他随即点头下来。 “你发心魔之誓”张学舟道:“但凡你不诚心,你修为从此节节退,直到成为一个废人,从此疯疯癫癫不得善终!” “我……发誓……我……” 晋昌咳着绿血,他瞪大着眼睛,身体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张学舟这道心魔誓言直接击中了他心神。 他的修为确实在消退,晋昌到现在还难于清楚原因。 但在眼下,未来混淆他寻求原因的因素又多了一种。 晋昌不知道教导乌巢需要做到什么程度,什么样程度的诚心才算诚心,但这种心魔誓言确实会引导他思维走向。 誓言是一种心灵上的咒术。 尽管这种咒术很肤浅很低端,但这种咒术直接作用于人的信念中,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承受影响。 这是最不起眼的誓言咒,但这对相信的人来说也是最苛刻的誓言。 这道誓言咒甚至不存在敌对的施法者,而是属于自己开口诵咒,并不存在破解的可能。 晋昌蠕动着嘴唇,开始重复张学舟所说的内容。 张学舟身下,乌巢深深呼了一口气,只觉坐了一趟过山车。 这是一种从地狱升入天堂的感觉。 前一刻他还认为自己后手没了,再难找到传授自己修炼学的老师,但在后一刻,他凭借誓言收获了一个会稍微认真负责的老师。 相较于此前钳制下给晋昌一段修炼学,晋昌反哺《阴阳大喜九人咒》,眼下的待遇有很明显的提升。 他对张学舟不断的示好,在晋昌看来就像一个冤大头。 但乌巢觉得眼下就是回报。 虽然张学舟救治晋昌掺杂别的因素,但若没有这句誓言的捆绑,乌巢依旧会是以前的乌巢,还要在晋昌面前干巴巴等待,甚至被对方不喜随意使唤。 乌巢觉得眼下很好很好。 这甚至冲淡了他身体过多流血的痛楚,让乌巢多了一些气力。 他挣扎起身,颤巍巍站起身来。 临近入夜的冷风吹拂在乌巢身上,他看向曳咥河圣地方向,又看向凶国都城方向,再看向连覆盖皮靴都已经受创的双腿时,乌巢不免也觉察到了压力。 这是一段极为长远的距离,依靠双腿跋涉堪称苦旅。 相较于以往躺在马车中舒舒服服前行,他此时显然又要重复从汉王朝跨入十万大山的那种旅途。 乌巢从未想过自己又会踏入这种苦修之旅。 作为凶国的四皇子,他往昔认为曳咥河圣地的石洞修行已经够苦了,但这种长途旅行更苦。 “师弟?” 乌巢心中有些无措想询问张学舟时,只听晋昌闷气的声音传来。 “他睡着了!” “这么快就巳时了吗?” “还没到时间,可能是他气力、法力、妖力齐齐枯竭了,精神刺激也过大!” 晋昌看着依旧保持屈膝的张学舟,对方施法的手指已经垂向他,但张学舟并未再次施法,而是陷入了乏力后的昏睡。 依张学舟这种状态,对方没可能在短短时间内醒来。 而一旦进入巳时,张学舟也必然沉睡。 简而言之,他们现在指望不上张学舟了,甚至还要照顾张学舟,免得明天没有治疗的施术者。 晋昌感觉自己肝疼时不免也有庆幸,但凡他低头晚那么一小刻,即便张学舟愿意救治他,也会因为疲乏陷入困倦。 顶级大修炼者向一个小修士低头很难受,但相较于性命又不算什么。 “老东西应该是算计了我!” 晋昌一脸阴霾。 他出道以来从未吃过这种算计上的大亏。 他原以为钳制住了弘苦,对方不得不与他配合,但弘苦指向的第一次行动就几乎让他化成孤魂野鬼。 “弘苦到底是算准了还是没算准,若他没算准,我们为何会遭此大劫?若他算准了,我们凭什么逃脱了算计?” 乌巢注目向曳咥河圣地方向时的目光是满满的无奈,而晋昌看向曳咥河圣地方向时,他心中只有警惕。 晋昌想报这个仇,但想到弘苦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他前去不仅难于发动傀儡咒击杀弘苦,很可能还会坠落对方的陷阱。 一如弘苦铲除四位尊者一样,对方最厉害的地方或许不是手段印证高低,而是时不时动用的手段。 他下棋一步可以推衍后续三步,而弘苦很可能已经提前推衍了五步,甚至更多。 但弘苦不是全知全能,否则就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晋昌不免也在考虑他们当下是凭什么逃脱了弘苦可能的算计。 第两百五十八章 乌巢和张学舟的对比 “我身上的替死咒到底解除了没有?” 晋昌的话劝动了张学舟,最终出手救治了晋昌的命。 而乌巢则因为晋昌的猜测一夜难安。 直到张学舟打哈欠起身,他才回神过来。 此时的篝火依旧还在燃烧,几块熏烤的马肉和马肝时不时滴油坠下,引得篝火堆中时不时引燃一片小火花。 乌巢伸手摘了一块马肉递给张学舟,又往自己身上遮羞的那块破布上擦了擦手。 “你说我身上的替死咒有没有被完全解除?” 乌巢问向张学舟。 乌巢有很多奴人下属,乌巢也有各种亲戚,但乌巢只有一个好友。 乌巢难于将这些事情叙说给单于,那不会带来任何裨益,反而会在他逐出师门的境遇上雪上加霜。 皇室有很多皇子皇女,单于不缺子女,单于缺的只有合格的继承人。 乌巢被逐出师门没了圣地支持的背景,若知晓他身上中了咒,这无疑会剔除继承者的行列,从此沦落到边缘地位。 “应该解除了吧,毕竟弘苦当初愿意将替死咒内容传给我们看!”张学舟边啃马肉边道。 “万一是他算准了我们不会看呢?”乌巢道。 “他……他当时应该不至于赌命玩这一套!” 张学舟想了想才回应乌巢。 弘苦和晋昌的钳制历历在目,张学舟难于认同弘苦在那种条件下还耍心眼。 如果弘苦在当时不曾解除替死咒,这会是一场豪赌,一旦被修为更高的晋昌发现端倪,弘苦必然会被种下更难翻身的咒才能博得彼此信任。 “你担心什么,他这种咒术弊端性必然极高”晋昌皱眉道:“南赡部洲的墨家学派就擅长这类保命咒术,但他们替死的对象是一种柳木法宝,这种柳木法宝不能存入纳袋,墨家的大修炼者对这种法宝保护甚严,向来从不离身,若将他们的柳木法宝盗走,他们的替死术也就直接破了。” “您的意思是说?” “只要你离弘苦足够远,他就没可能拿伱来挡灾受死”晋昌道。 “可我有些师兄也有过离得远……” “你不要把你所有师兄的死都赖在弘苦的头上!” 晋昌摆摆手。 弘苦对学生下了咒,但晋昌没觉得所有学生的死都与弘苦相关。 他们都免不了意外,弘苦的学生出点问题也很正常。 “一道咒术没可能隔着万水千山还有如此强的替死威能”晋昌道:“你不要被以往的那些案例所吓到!” “您说的是!” “我当下和弘苦结了梁子,若他在以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必然会通过傀儡术咒杀他,从此断了后患!” 弘苦有没有在乌巢身体中留后手难于做出判断,但晋昌是真的在弘苦体内留了后手。 在这些门门道道上,弘苦玩得很溜,晋昌显然也不差。 “那您一定要我离远点才去找弘苦!” 乌巢忐忑了一夜。 直到张学舟分析,又有晋昌辨析相关后稍做搭讪,他的心才安定了一些。 “你……” 若不是有张学舟提供的心魔誓言,晋昌真想一巴掌将这个学生拍死在地上。 乌巢的修行资质很强,作为皇室成员,乌巢的心性也很强。 甚至于乌巢在某些方面较之他同龄时更为出色。 晋昌收乌巢入门墙时很满意这种学生。 排除乌巢凶国人的身份让他感觉不妥,晋昌难于挑剔乌巢身上的毛病。 不断相处下来,乌巢的表现并不差,但凡事都耐不住对比,尤其是与他师兄诌不归的传承者对比。 在短短数十日,晋昌发觉相较于乌巢,张学舟的心性较之乌巢何止胜出一点点。 这是拿捏过弘苦,又拿捏了他的人。 甚至于张学舟此前还拿捏过金蟾法王和诌不归。 晋昌在张学舟的拿捏之下差点丧命,他才认真思考张学舟这个小人物。 乌巢对替死咒患得患失了一夜,晋昌则对张学舟思索了近乎一夜。 他仔仔细细思索着与张学舟接触的每一刻。 晋昌不得不说,他很难去挑剔这个修为仅仅控身境的小修士。 低阶修士插入高阶大修炼者的事情中很难有掌控的可能,但对方偏偏时不时具备着控盘的能耐。 甚至于张学舟成了事件中的赢家。 看似弘苦成为尊者,乌巢摆脱替死咒,晋昌拿捏到弘苦合作,但只有张学舟拿了天雷果的好处全身而退,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存在杀身之祸的后患。 明明举无轻重,但张学舟就是获利了。 甚至于张学舟很可能对弘苦有某种程度上的破局。 晋昌一直在想张学舟是如何做到的这些事情。 他此前就隐约觉察张学舟这种人拥有庞大关系网后很可能具备搅风搅雨的能力,但眼下的晋昌不得不将他的评价再高一点点。 对方不仅仅能搅风搅雨,对方还有一定本事渔利。 晋昌见过很多搅风搅雨的人,这些人犹如一根搅屎棍一样插入各种事件中,让各方大佬气到跳脚。 但搅屎棍依旧是搅屎棍,各方大佬还是大佬。 大佬不倒,搅屎棍们随着风云变幻换了一批又一批。 想在这个世界活得精彩,除了穿插的能力,还需要有渔利向上的本事。 “幸好这家伙资质有限!” 张学舟无疑是一根搅屎棍,将弘苦的布置搅得一团糟,也让他们暂时破局走出。 如果张学舟资质妖孽,晋昌觉得张学舟这种人将来登高成为最顶尖的那批人概率是十成十。 但张学舟差就差在修行资质,相较于乌巢,张学舟的资质确实拿不出手。 乌巢在皇室培养的十年,张学舟很可能是玩泥巴的十年。 这个少年阶段的十年差距深深铭刻在两人体内,也深远影响着两人。 甚至于这个十年大概率会影响一辈子。 张学舟想补平这十年的差距会很难很难。 这不是追平一个资质一般的人,而是追平一个顶尖的优秀者,这其中需要付出的地方太多。 “除非这家伙能搞到黄老学派的气运术,在关键时刻利用气运填充自身逆天改命,他才有可能踏入最顶层!” 晋昌扫了身上仅余破布遮羞的张学舟,最终将心中对比的那点不甘心放了下来。 即便是他因为获取传承的原因不得不培养张学舟,张学舟也存在极大的挑战,难于踏入最顶层。 晋昌思索了许久。 搅局的张学舟关系到破局弘苦,也关系到晋昌的判断。 他不得不多花时间来做思考。 弄清楚了逃脱弘苦算计的因素,也大致判断了弘苦可能采取针对的手段,晋昌才转向自身。 他必须弄清楚自己的修为为何会下滑。 他还不到四十岁,他当下还很年轻,远没到衰老时修为倒退的时间。 晋昌寻求九天教传承是想突破向上踏入真我境,眼下都到修为倒退的境遇了,他这种向上显然成为了不可能。 摊上这种问题,即便九天教传承齐齐在手,他也没可能冲破瓶颈。 想到张学舟逼他发誓的咒,晋昌只觉雪上加霜,不免又肝疼了起来。 第两百五十九章 《阴阳大喜九人咒》 “能记多少记多少,记不住就当博闻强识了!” 晋昌很庆幸他们的对手在曳咥河圣地人缘关系极差,对方门下甚至找不出一个学生。 这让晋昌在躲避弘苦可能的纠缠时,他也有时间随口讲述阴阳九人教术法的相关,尽量充当一个好老师,免得心中念头作祟。 行走在大荒野中是一件很累也很苦的事情,但晋昌讲法带来了一丝活跃的快乐。 这不仅仅是乌巢欣喜,即便张学舟也很开心。 相较于从乌巢这儿转述而来的内容,直接听晋昌讲述一手内容显然更为妥当。 张学舟最不怕的就是长篇大论,但凡他陷入学习状态,他能将晋昌所讲述的内容记忆下来大部分。 一切如同他在丹霞宫听雷尊者讲法,张学舟在负责疗伤时,他也当着旁听者,不断将晋昌讲述的内容进行记忆。 被诌不归所告诫,张学舟同样不喜欢阴阳家踏入真我境的人丹修行方式,但阴阳两家传承相互搭配,存在极为巧妙的互补。 若将来修为登高到难于冲破境界,张学舟觉得自己可以去学一学阴阳九人教的修行术。 他这种登高艰难的时间不会太久远,眼下的他就困在控身境。 而且张学舟还摊上了现实中极为不友善的修炼环境,那更需要助力推动修行。 张学舟不在乎晋昌的傀儡术、如影随形术、抹血咒、控线术、牵丝咒…… 但张学舟在乎《阴阳大喜九人咒》。 他大部分时候都充当沉默听众,偶尔则是穿插几句,给晋昌和乌巢拍一道太清真术。 “你也可以跟着学一学,我很大方的!” 晋昌拍拍胸脯,示意张学舟可以跟随修行。 “我学的是九天教传承,没法学您的内容”张学舟拒绝道。 “学一学又不吃亏”晋昌笑道。 “若您乐意我修行需要两份修行资源,我是无所谓的”张学舟耸耸肩道:“毕竟我没什么大志向,这辈子就算止步在控身境也无所谓!” “呵……那还是别学了!” 晋昌干笑一声。 探清楚了张学舟不会贪多而去学习九人教的传承,他才开口对乌巢讲述九人教传承更为深入的内容。 学两份相互促进的修炼术确实有好处,但弊端难于解除。 单一的修行向上本来就很不容易,摊上两份内容修行,这其中岂是复杂两个字所能形容。 同时修行九天教和九人教的传承需要掌握两份境界相近又相逆的修炼术,这宛如需要左右手同时练剑,存在极高的难度。 更为重要的是张学舟所提及的因素,这需要两份甚至更多的修炼资源才能满足境界不断提升的需求。 若能阴阳同修,阴阳家学派就不会分割成两部分。 出现阴阳同修的时候,要么修为寸无可进,不得不寻求借用另外一份传承进行突破。 要么就是晋昌这种情况,在追寻冲击境界时完善相关传承,将两派传承合二为一走向最高。 只有在高境界时修行另外一派传承,他们才能迅速迈过低阶关卡。 而将九天教修炼术提升到唯我境时,即便晋昌也需要多支出一份修行的资源。 这种投入极高,若张学舟选择两种传承齐齐修行,晋昌觉得自己很可能产生偷摸潜入邪罗斯川圣地绑架诌不归的危险念头,在尊上那边抢一抢人。 对比大致就是这么一个对比。 听到张学舟确保自己当下没修行的心思,也没法实际去操纵跟随修行,晋昌才放心下来。 “你看好了,我可是诚心在教导乌巢,不带一丝私心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问心无愧就行!” “我能当真伱的面授学,肯定对乌巢问心无愧!” 晋昌勉强应了一声,随即又在那儿念诵相关内容。 “可惜你当下的修为只到了造识境,我讲述最多能给你延伸到化体境,但凡再往后讲述反而会干扰到你修行!” 一番内容被晋昌讲述了两次,晋昌才意犹未尽止住了嘴。 “化体境后是神通境,这个境界的修行将颠覆你此前的修行,尤其是我们阴阳家的学说更是如此,一旦踏入神通境就开始存在阴阳对立与极限化追求,与之前中庸平和的修行完全不同”晋昌嘘唏道:“这一层境界对我们而言是一层天一层地,我踏入神通境衍化了傀儡术,若诌不归能踏入神通境,他大概率衍化炼丹术又或阵法,形成独具一格的能耐!” “我踏入神通境会衍化什么?”乌巢有兴趣问道。 “我觉得你蛇头咒有可取之处,或许你神通境时可以尝试发丝取代傀儡丝,哦,对了,我跟你说一下傀儡丝的来源与价格……” 一番讲解后,看着脸色惨白的乌巢,晋昌心态终于平衡了。 他打打杀杀的代价不低,有时候面临一场激烈角逐甚至很可能让他破产。 无法动用傀儡术的晋昌就是没牙的老虎,这也逼得晋昌没到一定的程度压根不愿意出手。 他吐露着自己的窘境,一方面杜绝着张学舟偷学术的可能,另一方面也敲打着乌巢这个异国的学生。 想真正踏入阴阳家的大门,乌巢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也很多,难有可能依靠一门境界修炼术就踏入高阶修士行列。 更为重要的是,晋昌想让这两个小兔崽子明白,他为了获得九天教传承,这一路的打打杀杀已经让他破产了。 从同阶最强修士,晋昌迅速走向了同阶最弱修士的行列。 在体内金蟾毒的影响下,若他被人越阶挑战,那不算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晋昌希望张学舟和乌巢不要再惹什么事,他们也惹不起什么事情了。 “我怎么忽然感觉我们这帮人似乎都属于残废?” 晋昌话中有话,张学舟大致是听懂了,这让他有一种当年靠着金蟾法王穿梭十万大山的感觉。 那时候是两个废妖和一个废人,眼下则是三个废人。 张学舟也没搞懂为什么会不断遭遇这种情况,他傍身的明明是大佬,但大佬一个个都是中看不中用。 这让他有点小嘘唏,感觉自己人际交往的对象糟糕透了。 “你懂就好!” 晋昌拍拍张学舟的肩膀,又看向一脸难看的乌巢。 很显然,若乌巢想凭借晋昌在回归皇室后站稳地位,那基本没了可能。 第两百六十章 曳咥河圣地的追查 没有骏马,不具备飞纵能耐,即便大修炼者穿梭行进的速度也不会有多快。 对术法型大修炼者而言,长途跋涉更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听讲的张学舟和乌巢还能耐住心思,晋昌则是显得极为焦躁。 他不介意诚心诚意教导乌巢,但晋昌难于寻觅出自己修为出现问题的原因。 他检查了每一丝每一处,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这甚至包括金蟾法王的毒。 金蟾毒会侵染身体,让身体难于发挥实力,甚至导致死亡,但金蟾毒不会削减修为。 晋昌觉得自己丢掉的那部分修为真的丢掉了。 这不是他休息休息,又或进补一番就能恢复原状,而是真正存在失去。 他甚至需要重新冲击这个小境界。 这种糟糕的下场让晋昌在长途跋涉之余心情非常差。 他很希望乌巢能表现得差一点,这好歹也让他有个骂人的理由,但乌巢表现无可挑剔,即便晋昌想发火宣泄心中的不快都做不到。 而另一个跟着嗯嗯啊啊的张学舟只听不学,晋昌更没法借故骂骂对方出气。 “我似乎要憋出内伤……嗯!” 晋昌闷闷心念,陡然间他心中警惕生出,手中傀儡丝如同蛛丝喷射,瞬间将他拉到一片草丛阴影中。 “咦?” “哎?” 晋昌的消失无声无息,认真听讲的乌巢只觉声音中断,才从手舞足蹈的术法修行中清醒回神,又有张学舟摇头晃脑暂时止住了速记九人教传承的念头。 他和乌巢同时发声,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似乎?” “来人了!” 两人精气神瞬间宣泄,一脸的愁眉苦脸,行走都多了几分踉跄,一身褴褛的破布更是增添了几许落魄。 行走在只能依稀辨识路途的荒野中,张学舟和乌巢看上去像是一对难兄难弟。 两人行进的时间并不算长。 张学舟心中计数到十八下时,两人已经听到了后方的马蹄声。 这让他脸上莫名浮过一丝欣喜,转头面向乌巢。 “师兄,有马!”张学舟叫道。 “咱们看看能不能打过对方,能打过就有救了!” 乌巢亦欣喜回头。 百余米外,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骑着一匹白马,又有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骑着一匹黑马奔行而来。 两人穿着的色泽和坐骑截然相反,这给人带来了视觉上的错层感。 张学舟只觉黑格子白格子相互交替,宛如一堆马赛克一般不断靠近。 坐骑奔袭的快速让这种黑白闪动更为频繁,张学舟不由使劲擦了擦眼。 “看上去惹不起!”张学舟吭声道。 “似乎是传闻中的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 乌巢低声猜测身份时,那两匹马已经载着骑士奔袭到两人附近。 “吁!” 黑袍老者发出一道气息极为悠长的声音,随即勒住了胯下的白马。 “白骨,快勒马!”黑袍老者喊道。 “我这把年纪还要出来干活,这一点都不快乐!” 骑着黑色骏马,白袍老者如同一阵风一般从张学舟和乌巢身边奔袭而过。 他远远回了一句,顿时让黑袍老者呆了呆。 “我说的不是那个快乐,你快勒马……哎,你停下来!” 黑袍老者大喊一声,等见到白袍老者已经跑远,他不得不用上传音的手段。 “停下做什么?你又要做好人好事?” 远远处,黑马转了个圈,随即踏蹄纵回。 白袍老者一脸不解,远远处便朝着黑袍老者念叨。 “伱年轻时杀人不眨眼,怎的到年老的时候还心善起来了,咋的,你还想给这两个乞丐一份……” “不是乞丐呀!” 黑袍老者打断了白袍老者的念叨叨,他伸手指了指张学舟和乌巢。 “这是乌巢和乌金,我们找到人了”黑袍老者大声道。 “他们真没死?” 白袍老者诧异一声,迅速勒住坐骑纵了下来。 他看着衣衫褴褛的两人,又看向两张沾泥带灰的脸蛋。 白骨尊者在此前并不认识张学舟和乌巢,对尊者而言,一个学徒想入他们眼太难了。 若非法师屡屡推荐,又或挖掘某学徒具备修行他们术法的可能,白骨尊者才能记住这些小辈的名字。 但乌巢和张学舟是一个意外。 这是应化尊者话语相逼,导致弘苦将这两人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这种事情在曳咥河圣地极少发生,而弘苦一战击杀三位尊者、制服瘟癀尊者的事情更大。 处于风暴的中心,即便是一个仆从都会招人注目,更无须说是弘苦曾经的学生。 白骨尊者一掠而过,而黑山尊者则是注意到了这两张面孔。 “我们应该死掉吗?” 白骨尊者的话让张学舟和乌巢心中微微一凉,而后才张口低声询问。 “倒不是应该死掉,而是我们有些惊诧你们居然没有伤筋动骨!”白骨尊者道。 “御风和瘟癀争斗的场面有点大,都打到只剩下几根骨头了,你们被打斗余波扫荡,身体居然没有损伤?”黑山尊者微诧道:“我们观看你们马车残骸,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我们在他们交谈时就走远了一点点,我还有一道可以疗伤的术!” 张学舟脑袋微垂,随后又抬起了脑袋。 “我似乎在丹霞宫见过两位?”张学舟问道。 “只要你没被打到失忆,你确实在听雷尊者讲法时见过我们”黑山尊者点头道。 “你当时还给我们端茶倒水了”白骨尊者道。 “我师弟应该是又累又饿到头昏眼花了,才有眼不识两位尊者!” 乌巢心中微微一冷。 在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死亡的后续上,曳咥河圣地的重视度极高。 张学舟的话并非说给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听,而是在提醒他前来两人的身份,这与乌巢猜测并无区别。 乌巢指了指听讲数天显得有些头昏脑涨的张学舟,又指了指张学舟的肚子。 荒郊野外的生活并不舒坦,何况晋昌、乌巢、张学舟身体受损的情况下过了数天,三人更是注重弘苦可能的反应。 只是众人没料到前来查探相关的是这两位尊者。 这导致一些预谋的手段用不上。 譬如此时潜伏在草丛的晋昌,乌巢觉得晋昌没必要突袭杀人了。 一来是晋昌当下的能耐有限,击杀尊者这个层次的大修炼者风险极高。 二来则是此时来的是两位尊者,即便晋昌偷袭成功,晋昌还需要面对另外一位尊者,只具备一击之力的晋昌被打死的概率是百分百。 “搞得这么惨,以后别说是我们曳咥河圣地走出去的人!” 白骨尊者扫视着张学舟和乌巢身体上下,只觉两人太寒碜了些。 他路过时确实将这两人当成了流浪者又或乞丐一类的小喽啰,张学舟和乌巢当下的境遇确实有点过于落魄了。 “白骨,你可真是个刀子嘴”黑山尊者笑道:“能明智提前避开瘟癀和御风,他们已经算是很识色,当下的情况还算不错了!” “那你们倒是说一说,瘟癀和御风怎么会斗起来,又怎么会落到双双殒命的下场?” 白骨尊者额头雪白的眉毛一扫,一双锐利的双眼注目过张学舟和乌巢。 这让两人心中一咯噔。 他们的预判和现实显然出现了极大的误差。 还不等他们叙说,白骨尊者和黑山尊者已经认定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是属于相互争斗所引导的死亡。 但在他们的预案中更多是反杀弘苦的计划,而并未涉及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如何自相残杀。 这或许是两位尊者见过张学舟,而他们也不具备击杀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的可能,才有了这种固化认知下的判断。 第两百六十一章 狗血三角恋 “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怎么会斗起来,这个事情说来就有些长远了!” 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没有内斗,如果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在这方面做了认定,张学舟和乌巢还真难给予一份合情合理的理由。 他皱着眉头,而乌巢也在苦苦思索瘟癀尊者当日与御风尊者之间短短的对话。 “怎么?” “难道你们不清楚?”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纷纷开口。 “我们被两位尊者的激斗毁了马车,马和车夫都死了,修行之物和食物也被摧毁了,这几天煎熬度日,脑子里一直是想的如何活下来,对两位尊者的记忆确实有些不清楚”乌巢正色道。 “两位尊者有吃的东西吗?”张学舟低问道。 “太寒碜了!” “太落魄了!”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听着两人的回应,情知也急不得这两人。 “我这儿有颗辟谷药丸子,吃下后七天内不需要进食!” “我也有一颗!” 本想支开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让这两人帮忙狩猎寻觅食物,哪怕离开短短数分钟,这也会给予张学舟和乌巢商讨的时间。 但随着两位尊者取出旅行在外的必备良药,张学舟和乌巢只觉这中间难于穿插自由的余地。 “这怎么吃的?” 乌巢接过辟谷药。 他看着黑漆漆的药丸子,一时没敢乱下嘴。 “我觉得是用嘴巴!” 张学舟捏住药丸子舔了舔,从诌不归那儿学来的炼丹知识不断做着辨别。 他学的内容庞杂,涉及阴阳家炼丹术诸多,对各类正常丹药都有听闻,也清楚如何进行辨别。 微微干涩又带着米香的味道涌入味蕾和鼻腔,张学舟很清楚这就是诌不归所提及的辟谷丹。 在他对他们有需求的情况下,两位尊者没可能用毒丹来害他们。 但辟谷丹的模样确实一般,乌巢不敢乱吃也很正常。 张学舟捏住辟谷丹,伸手往嘴里一送,随即连连咳嗽。 “尊者,这药丸子太粗太大了……有……有水没?” “我也卡……卡……喉咙了!” 张学舟塞入嘴中的短短时间中,乌巢也将辟谷丹塞了下去。 随着张学舟开口,他也艰难开口。 “两个小崽子,居然连药都不会吃!” 白骨尊者一边嫌弃,一边取了一个葫芦出来。 他随手将葫芦一倒,葫芦中的水哗啦啦流出,直接灌入张学舟嘴中。 等到黑山尊者对着张学舟身体一拍,张学舟咬着的那颗辟谷丹再也没法卡在嘴中,哗啦啦一声落到了肠胃里。 肠胃中暖和的感觉传来,又不断涌现四肢。 张学舟只觉体乏的疲惫大幅度消退,再也没了此前的酸疼感。 “您二老外出时准备得真充分!” 指使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帮忙找食失败,张学舟没想到指使这两人寻觅水源也失败了。 但辟谷丹的收获不算差。 他看着白骨尊者手中的葫芦,又看着葫芦中那不科学的水流不断外泄,心中情知对方手中这个葫芦也是一件极为不错的储水法宝。 一些法宝看着其貌不扬,但合理利用确实能发挥不可缺少的能耐。 他们在曳咥河圣地一行见过不少好宝贝,甚至于某些宝贝是尊者陨落留下,但那不是张学舟和乌巢所能染指的东西,甚至晋昌不得不将瘟癀尊者的瘟癀伞、瘟癀剑等物或摧毁或掩埋。 这类宝物等阶较高,存在高宝克低宝的问题,并不能存放在纳袋中,也难于规避后患。 张学舟关于宝物的念头一闪而过,他脑袋不断思索着相关。 能用的借口都用了,接下来就到了他们回应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的时候。 张学舟瞄了乌巢一眼,只见乌巢咳嗽声声,难于与他对目交流。 “居然真卡到喉咙了?” 相较于张学舟的表演的难于下咽,乌巢是服药时真卡上了,到现在还不曾缓解过来。 这多多少少让张学舟获得了一些认真思考的时间。 等到白骨尊者再次催促时,张学舟才皱起眉头回应。 “两位尊者,事情已经过了数天,我们很难完整回忆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交谈的内容,若是有疏忽之处,您们别怪罪我和乌巢师兄!” 张学舟先打了个预防。 他的发声让白骨尊者点了点头。 “道君也是心念一动才掐指推算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之事,导致我等探查落后了数天”白骨尊者道:“事情发生已经有数日,你们将能记得的内容都说一说就行,如此也方便我们回圣山禀报!” “说的是”黑山尊者点头道。 “那我就开始演示了!” 张学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乌巢。 “我代表御风尊者,我师兄代表瘟癀尊者,我们俩将能记得的内容都给您演示出来!” “演示?” “就是替身回溯情景!” 黑山尊者稍有疑问时,白骨尊者倒是进行了自我理解。 这让张学舟迅速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张学舟道:“这能最大程度还原两位尊者当时的情况!” “行吧!” “可以!”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点了点头。 这让张学舟伸手指了指,又示意咳嗽完的乌巢离远点。 等到彼此相距近五十米,张学舟才左摇右摆挥动着双手。 “当时御风尊者就这么飞呀飞呀飞,瘟癀尊者在前方跑呀跑呀跑……” 张学舟给了个眼色,乌巢顿时拔腿就跑。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后面的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则是看得眉头紧皱,又不得不开始踏行,免得张学舟和乌巢跑出了视野。 “御风在飞着追!”黑山尊者道。 “瘟癀跑什么?”白骨尊者道。 “我觉得这段内容可以不用回溯”黑山尊者耸耸肩道。 “算了,年轻人认真一点没什么不好!” 白骨尊者摆摆手,又指指前方。 “看,御风追上瘟癀了!” “还一把抓过瘟癀的脖子?” “我觉得御风抓的是衣裳,只是乌巢身上没穿衣服,才落到只能抓脖子。” …… 两位尊者边谈边行,不断靠近张学舟和乌巢,与此同时,一些狗血内容也开始入耳。 “说,你爱不爱我?”张学舟大吼道。 “我凭什么要爱伱!” 乌巢瞪大着眼睛。 张学舟这个跑路的小伎俩让两人拥有了短短时间的交流,但这远远不够。 乌巢当下也只得硬着头皮演。 他要感谢张学舟抓脖子的角度,这个位置恰好能挡住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注视的目光,也让他的慌乱并没有映入尊者眼中。 这甚至远离了两位尊者,远较之当面的审查来得轻松。 “你应该爱我”张学舟继续吼道。 “我不可能爱你!”乌巢挣扎道。 “你不爱我,那你爱谁?” 张学舟继续咆哮,这让乌巢总算找到了点感觉,明白了张学舟说这些话的意思,这让他随即开始引祸水。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乌巢挣扎道:“我真正爱的人是弘苦!” “不可能!” “你抓得我难受了,滚开!” 乌巢一巴掌甩出,握住手心的手掌在张学舟身上发出‘啪啪’作响的击打声。 “你居然为了弘苦这种老头子打我,若不是新尊者上位有三年静养期,我现在就去弄死弘苦,我……” “你敢弄死弘苦?” “我为什么不敢!” “若你想去弄死弘苦,我现在就和你拼了!” …… 张学舟顿时和乌巢乱打成一团,不时在地上滚来滚去,甚至伴随着两人不断施法的比划。 “居然是这么爆发的矛盾?” 处于后方,黑山尊者听着张学舟那嘶声力竭的声音,又听着乌巢连连拒绝的声音,他只觉脑袋有些头大。 “瘟癀是不是被弘苦下迷心咒了,她居然是弘苦的姘头!” “难怪他们四人踏入阵中,只有瘟癀活了下来。” “红杏出墙到弘苦家里,这真是没天理,弘苦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我估计瘟癀很可能是同情心发作,才喜欢上弘苦这种人!” “这事情太乱了!” “我早就说御风这种人天天只知道修炼,在男女之事上一窍不通!” “男人脑袋上带帽子,他当时肯定丧失了理智!” “但瘟癀也从没说过自己是御风的婆娘,他应该没权利去管瘟癀吧?” “冤孽!” “孽缘!” ……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低声交流。 张学舟和乌巢不断目光交流,两位尊者也没好多少。 很显然,表演是最佳的解释。 相较于嘴巴上的说道,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觉得回禀道君时也可以参照这种替身回溯情景进行表演,那会更为容易解释相关的问题。 至于其中的门门道道,他们则交给道君去做判断。 第两百六十二章 没得选择 “风!” “我吐死你!” 荒野上,张学舟开始模拟施法,又有乌巢模仿瘟癀尊者口中喷吐瘟疫之毒。 两人僵持了数分钟,张学舟‘啊’的一声大叫,示意自己手中术法崩溃。 “御风居然将自己削死了”黑山尊者嘘唏道。 “一看到血肉削尽的骨头架子,我就知道是他出手,只是没想到这招平常用在别人身上,最终又用回了他自身”白骨尊者道。 “这真是圣地之损!” “悲哀!”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纷纷嘘唏,只觉‘情’之一字害人,而偏执的爱则更害人。 人在情感上的智慧并不会因为年岁高而变得通达,也不会因为修为实力强劲而有不同。 若不曾经历情爱之事,谁在这方面都是新手。 甚至于因为修炼实力的强劲,一旦修炼者起纷争时极易引发不可逆的祸患。 短短时间,曳咥河圣地五位尊者死亡,这让两位尊者感慨世事无常,数天之间的变化仿若沧海桑田。 但这终究只是变化,这并不会让曳咥河圣地这颗参天大树倒塌。 从来没有哪个圣地、朝廷因为死掉一些高手、朝臣而崩塌。 王朝的根基是万千疆域和万千子民,圣地的根基则在于圣地之主。 只要道君尚在,曳咥河圣地就在。 倘若道君不存,曳咥河圣地人再多也是一个空壳。 而尊者的空位也会被法师层次的大修炼者登高取代。 只是相较于弘苦往昔挑战的登高,空置的位置只要符合要求,又有一定实力在众尊者手中过招就足以上位,对比下要简单了太多。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相互对视数次,又随口问了张学舟和乌巢数个问题。 “我们了解的就这么多”张学舟摊手道。 “当时逃命都来不及,哪还能知道更多”乌巢亦附和道。 “也罢!” 黑山尊者点点头。 不看僧面看佛面,张学舟和乌巢虽然被逐出了师门,但与曳咥河圣地依旧有三分香火情。 他能觉察到这两人还有某些内容没有叙说,但看两人的下场,这让他没法去苛责,更难用审讯手段拷问两人。 “您二老能不能让人给我们送两匹马来,我们靠着脚丫子走回王庭很可能要猴年马月去了”乌巢恳请道。 “你怕是忘了皇室的车队,他们在两天后应该会与你们相逢,到时你想坐几驾马车都行,何必让我们遣人来寻人送马!” 白骨尊者呵呵一笑,随即跳上了黑马。 又有黑山尊者同样一跃跳上白马,两人一前一后纵马飞奔远去。 “大多数人都怕麻烦”乌巢嘘唏道:“只要不断求他们帮忙,他们必然心生不喜想要离开!” “看来我们基本过关了!” 张学舟点了点头,又嘘唏了一声。 “你为何知晓两位尊者会接受我们这种解释?”乌巢不解道。 “因为我看御风尊者身中瘟毒的情况下都没放开瘟癀尊者的脑袋,直到他死亡一刻也将脑袋捧在手心,若没有深情,只怕他难于做到这种程度,但若瘟癀尊者接受御风尊者,他们早就成双成对了,这其中肯定存在矛盾!” 张学舟回应了一声。 这让乌巢微微愕然。 在观察方面,张学舟显然极为仔细,即便是处于争斗中依旧注意到了一些小细节。 这种小细节在当时的战斗中没有任何用处,但又促进了战斗诱发问题后解决方案的产生。 意见不统一,说辞不一致是他们两人被审查时必然产生的问题。 但张学舟硬生生凭借话语权的主动让乌巢配合表演,最终完成了这场解释。 事情解释得很荒唐,但两位尊者选择相信。 听到张学舟判断的原因,乌巢心中也只有佩服。 在修行之外,他显然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你们反应还算机智,看来过关了!” 百余米外,晋昌在一堆杂草中起身。 为了规避尊者的注目,晋昌在隐藏时宛如死物,更是隔绝了自己的感官。 直到两位尊者纵马离开,心中的危机感解除,晋昌才恢复了常态。 他目光注目向乌巢和张学舟,一时还颇为好奇两人是如何做出的应对。 等到乌巢叙说了一番,晋昌不免也有愕然。 “这两个老东西居然没仔细去查脖颈的切口,风刃切割与傀儡丝、割鹿刀的切割还是有区别的”晋昌道:“我还以为他们会询问这方面的问题!” “您不是已经做了手脚吗?”乌巢道。 “只要有心还是能看出一丝端倪”晋昌道:“毕竟我当时身体欠佳,难于做到精细!” “看来这件事情落下了!”乌巢放心道。 “不”晋昌摇头道:“相反,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 “刚开始?” “黑山和白骨回报圣地,弘苦能确定你们没有死亡,他必然也能判断我没有死亡,或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使绊子,将瘟癀和御风的死因归罪到我们身上”晋昌道。 “瘟癀尊者和御风尊者实际也算是死在我们手上吧!” 乌巢低声确认了一句,这让晋昌没脾气。 若圣地查明真实,他九成九可能要上通缉榜。 晋昌原本想利用瘟癀尊者击杀御风尊者,但瘟癀尊者的不合作,又有境界的跌落让他功亏一篑。 若最终落到事发又被一个大型圣地通缉,晋昌觉得自己只能认命。 张学舟和乌巢的配合或许会阻隔这个时间的快速到来。 但一旦等到弘苦插手,事情大概率也会真正揭露实情。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曳咥河圣地所控制的区域”张学舟疑道。 “说的没错”晋昌点头道:“我是必然被通缉,但你们两个做了伪证,指不定也要被牵扯!” “我们不想做伪证”张学舟抓头道:“但实话也没法说呀!” “没得选择!” 做伪证还能拖延一段时间,但说实话必然会被抓回曳咥河圣地审问,直到将涉及的一切相关吐露出来。 乌巢只觉不管怎么选,他们的下场都不会好。 这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然对凶国皇室的皇子位置没了什么留恋。 “必须狠狠捞一笔后远走他乡避开风浪!” 他面色有些凝重。 考虑到自己在圣山收刮而来的大部分锦盒被打得稀烂,乌巢心中更是紧迫了几分。 除了此次索要皇室的超额月供,乌巢显然存在着更强烈的需求心思。 第两百六十三章 皇室守护者 凶国区域平原极多,诸多部落蓄养牲畜,处于游牧的状态。 若不熟悉凶国地形以及一年四季水草的变化,压根没可能去追逐一个近乎时刻都处于不断行进的部落团体。 除此之外,还有各大部落对凶国平原区域的势力划分。 “凶国的国情如此,那岂不是永远都不会陷落!” 路途听晋昌讲法之余,乌巢会对张学舟介绍一些凶国风俗人情。 而到了接近皇家车队输送物资的时间,晋昌则止住了嘴,这也让乌巢介绍相关不断增多。 虽然处于凶国疆域内,但张学舟对凶国无疑是两眼懵,压根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 等到乌巢讲解,张学舟才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听着乌巢的介绍,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相较于汉王朝建筑城市据守,凶国放弃了笨重又需要大量钱财和人力布置的城防,常年游荡在地广人稀的大草原中。 没有固定的方位,诸多部落很难遭遇外来的打击。 而这也让凶国的军团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几乎没什么国家能奈何凶国这种发展模式。 短短百年的不断扫荡,凶国已经成为北俱芦洲最强大的国家,排除部落制度让中央集权较弱,凶国甚至可以说自己实现了一个庞大州疆域的大一统。 张学舟忍不住惊叹。 很显然,一个国家可以有汉王朝这种步步营建的方式,也能有凶国这种游牧发展的可能。 张学舟通读过史书,很清楚汉王朝营建的方式是人类社会较为正确的进化方式,这甚至经过数千年的验证。 游牧族最终会陷入一个瓶颈,缺乏累积与发展,游牧文明会在不断的发展中落后于营建式的文明,最终不得不淘汰。 但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受限于社会生产力的有限,游牧族无疑在某个时代拥有极限的强大。 常年在马背上,游牧的国度拥有极高的机动性,也不惧怕打击报复。 如同乌巢所介绍,游牧族可以想打就打,想跑就跑。 这让张学舟不免心生感慨。 “本来就没有营建,何来陷落”乌巢笑道。 “凶国皇室唯一的死穴只有圣地”晋昌道:“这让凶国难于达成真正的统一,也不得不受圣地的钳制,甚至需要每年拿出大部分财富和资源进贡。” “那皇室岂不是和圣地存在矛盾”张学舟疑道。 “有矛盾,但凶国皇室又离不开各大圣地的支撑”晋昌道:“没有这九处区域重地的站台,凶国哪来驰骋北俱芦洲的底气!” 晋昌的话让乌巢有些沉默。 凶国皇室和北俱芦洲三大圣地六大祖地之间的关系确实如此。 凶国皇室想要摆脱圣地,但凶国皇室又离不开圣地。 而寄予厚望的诸多人拜师学艺只是让皇室不断强大,但还不足以独立于一方。 相较于各大圣地,学派,凶国皇室有底蕴,但底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凶国没有大型城市,面对战争可以做到永不陷落,但缺乏了城市的营造,凶国皇室并没有汉王朝营建长安城带来的威慑感,更无须说阵法等相关内容的发展。 欠缺重地守护,凶国皇室顶尖高手也存在不足,难于守护皇室安危。 在凶国皇室中,依旧需要各类‘圣地客卿’充当守护者。 “我的守护者率车队来了!” 白骨尊者预算的时间稍有差错,但差错不算大。 在荒野中再度行进三天,张学舟看到了远远处插着锦旗的车队。 晋昌身体一纵,随即趴到某处草堆中没了影。 乌巢看了看晋昌所在的方向,回过头后伸手瞭望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喜。 足有十驾马车沿路奔行串联成车队,这较之以往两辆马车数量多太多了。 十驾马车中,两驾应该属于食材等物,剩下八驾马车则大概率属于物资输送。 乌巢不免还有些意外,除了他所需,他还将张学舟修炼《云中术》所需求的那近百种材料齐齐写了上去。 他心中对这次索取并无太多把握,毕竟这实在超出他一个皇子的供奉资源了。 但乌巢没想到皇室依旧有大力扶持。 这让乌巢心中不免有一些负恶感。 但乌巢的负恶感很快就退了下去,注目着越来越近的马车,他目光紧紧盯在最前方乘坐马车的两人身上。 “琳娜莎姬,她怎么也跟过来了?”乌巢皱眉道。 “什么身份?”张学舟低声问道。 “我二叔左谷蠡王伊稚斜那边的守护者,据说擅长很多古巫法,出自圣地契,那边很擅长缔结契约的巫法”乌巢低声道:“只怕我这次索要超出了规格,导致他有异议,也派了人前来调查情况!” “我们能将东西拿到手吗?”张学舟问道。 “拿不到也要拿!” 乌巢抿了抿嘴。 他站在路中间,也不管马车奔行的疾驰,双眼紧紧盯着那个叫琳娜莎姬的守护者。 琳娜莎姬这个名字像是一位年轻的西域美女,但琳娜莎姬实际上只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妪,对方身上穿着一袭大黑袍,又悬挂着各种骨饰,还带着一个遮挡了一半容颜的白骨面具,看上去带着几分阴森感。 乌巢注目着对方时候,琳娜莎姬亦在远远的马车上扫目过来。 她坐在马车前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到马车离乌巢只有近五十米的距离,她才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奔行中的妖马。 “嘶!” 拉车的妖马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随即扬起了铁蹄。 卷起的尘烟中,马车正向着乌巢和张学舟冲击而来。 “等等,吁!” 琳娜莎姬动作幅度不大,但妖马的异状将另外一位乘坐的守护者惊醒回神。 他注目向前方,等看到一身褴褛装扮的乌巢,他头皮顿时发麻。 强行硬扯马车缰绳时,拉车的妖马才堪堪避过乌巢站立的方位。 “麻高发,你是要弑凶国的四皇子吗?” 还不等控制马车的守护者回神,乌巢随即有大喝。 他大喝的对象并没有指向琳娜莎姬,反而指向了自己的守护者麻高发。 “殿下,麻高发无能,麻高发不敢!” 皇室的守护者是各大圣地的杰出高手,众多人有圣地的底气,但众多人的利益无疑与守护对象息息相关。 麻高发俸禄高低离不开乌巢的评价。 乌巢对曳咥河圣地诸多法师不薄,对自己守护者更是如此。 麻高发心有余悸勒住妖马一个纵跃落下,随即有了半躬身行礼。 他的行礼不仅源于乌巢的礼遇,更源于乌巢在曳咥河圣地的身份。 整体实力再差的曳咥河圣地也属于北俱芦洲三大圣地之一,远较之另外六处祖地的地位要独特,相应让乌巢在皇室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处于圣地潜修的乌巢修行极为迅速,甚至成为了曳咥河圣地小辈第一的强者。 对方这种发展的势头极为迅猛,只要时间不断过去,麻高发认为乌巢实力超出自己是迟早的事。 相应麻高发对待乌巢愈发恭敬,没有任何不尊。 他躬身的身后,是琳娜莎姬不屑的轻轻嘲讽声。 这让麻高发心中微微一怒。 “莎姬守护者,你冒然催动妖马冲撞四皇子,此时还不赶紧下车谢罪”麻高发低沉声道。 “四皇子,我还以为那是哪儿来的乞丐呢,落到这么狼狈,难道这位皇子是被曳咥河圣地逐出来了不成?” 琳娜莎姬切声发笑,声音阴沉而又阴冷。 作为守护者,他们只对自己的守护对象负责,并不会完全融入凶国的制度中。 她坐在马车上,拨了拨脖颈的白骨坠饰,没有对乌巢屈膝行礼,也没有对自己刚刚的行为进行道歉。 她注目着乌巢,也看着这个凶国皇室中极具修行天赋的皇子。 在近一年中,这位皇子向皇室索取的修行资源不断增加,而在这一次更是增加到了离谱的程度。 单于对这位皇子的要求是尽量满足,并没有横生阻隔。 但还有很多人不这么想。 乌巢往昔索要还能勉强平衡,而在这一次则是打破了皇室供需的平衡。 即便家大业大,皇室资源的产出也是有限的,此前的乌巢还不会影响到其他人,而在这一次无疑影响到了很多人。 皇室不止乌巢要修行,还有其他人同样需要修行资源,也需要对圣地和祖地进行供奉。 乌巢这种异状让不少人心生埋怨,而一些人则直接采取了行动,想看看乌巢到底在做什么,又修行到了何种地步,闹腾到需求如此之大。 左谷蠡王伊稚斜是单于之外最高的掌权者之一,在皇室中的话语权极重,此次因为资源的事情和单于闹腾出不小的矛盾。 琳娜莎姬最终受命前来查看相关。 她看着只穿着破布的乌巢,一时难于相信对方是凶国的四皇子。 她更是敏锐觉察出了一些可能的相关。 漫不经心的试探中,她随口提及了某种可能。 “麻高发,我听闻南赡部洲《越语论》中提及‘主忧臣劳,主辱臣死’”乌巢注目向琳娜莎姬道:“本皇子刚刚被人行刺差点身死,此时又被人羞辱,你就这么半蹲着看戏吗?” 对乌巢等人行进了一周有余时间的路程,这只是妖马奔袭一天多的距离。 乌巢需要时间。 他没可能让这位守护者前去曳咥河圣地寻求真实。 目光扫向琳娜莎姬时,乌巢明显动了杀心。 第两百六十四章 乌巢的‘坏’ “莎姬守护者,听闻你巫法了得,麻高发想请教一二!” 半蹲在地上,麻高发脸色青白转换。 乌巢说的是实情,不管琳娜莎姬是有意还是无心,对方策动妖马踩踏的对象就是凶国四皇子。 没有人可以在这一点上进行辩驳。 乌巢是咒法师,身体的强度有限,被妖马踩踏就是大概率毙命的下场。 这种冲撞几乎等同于弑杀皇子,作为守护者,他有必要也必须站出来。 他缓缓起身,背后背着的一根长棍也抽了出来,他将长棍拄地,目光同样注目向琳娜莎姬。 “有点意思!” 琳娜莎姬坐在马车上,她看着一脸愤怒的乌巢,又看着取出长棍极为警戒的麻高发,再扫向皇子府中诸多持刀剑的奴人。 随着乌巢开口,众多对她存在敬畏的人不得不提刀拿剑开弓指向了她。 好汉双拳难敌四手,若面对突然的袭杀,施法者都会较为被动。 麻高发开腔求指教不仅规避了群殴的恶性可能,完成乌巢的任务要求时,又规避了祖地成员之间的相互冲突。 但凡彼此印证一番,琳娜莎姬稍微退让一些,再在口头上请求乌巢宽恕一番,让乌巢消气之余,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至少在麻高发的理解中,事情应该是这么解决的。 琳娜莎姬很清楚这一套操作。 但她觉察出了乌巢的杀意。 即便乌巢的杀意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也被她所感知清楚。 在契圣地中,他们有察觉杀机的感应术,这能最大程度规避刺杀的问题,这也是她成为左谷蠡王伊稚斜麾下守护者之一的原因。 琳娜莎姬缓缓注目了一圈。 施法者面对忽然打击会较为被动,但等到她做好了防备,风险会自然去除。 甚至排除麻高发这个化体境的大修炼者,诸多人难于在她手中支撑三招,乌巢再大的杀意也没有用处。 “据说这位四皇子宽厚仁心……” 冲撞的罪名可大可小,被打死不奇怪,被赦免也正常。 只要没出问题,又愿意给几分面子,一些事情最终会因为赔礼揭过。 但乌巢的杀意是实打实的杀意,对方不仅仅是动杀心这么简单,而是真正想让她死。 琳娜莎姬脑海中浮过一丝疑问,她脑海中转念时,忽地想起自己随口猜测的一句话。 “难道挛鞮达巴真被曳咥河圣地逐出了门墙?” 缓缓抽出一柄白骨杖时,琳娜莎姬也不断猜测着相关。 她一时间想通了乌巢此番忽然大增的修行物资需求,也想通了对方涌现的杀心,更是明白了对方为何会落魄到像是个乞丐的模样。 若不趁着依旧拥有地位时大捞一笔,被逐出曳咥河圣地的乌巢的资源供应会大幅度削减,甚至陆洛到每月只有金银钱财和牛羊的赏赐。 她显然就是阻挡乌巢的那个拦路虎。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乌巢对她杀心重很正常。 但乌巢不曾想清楚的问题是,在这支队伍中,她才是实力最强者。 作为左谷蠡王伊稚斜麾下的守护者,她的级别显然要比一位皇子的守护者实力强,即便麻高发也只敢用请教一词来替主子出气。 麻高发想要一场做戏来揭过冲撞四皇子的事情,琳娜莎姬觉得事情很难揭过去。 但揭不过的问题也不大,只要她前往曳咥河圣地弄清楚了乌巢近期需求修行物资数量巨额的真正原因,事情或许会走向有利于她的一面。 这个资质超凡的皇子大概率会被边缘化,再难有任何可能针对到她。 琳娜莎姬白骨杖一划,两个身穿黑布的阴鬼从地下冒出守护在她身侧。 她注目着麻高发,双手一比划时,白骨杖上一个绿色的骷髅头冒出,随即张开大嘴朝着麻高发咆哮而去。 “降龙,镇!” 数米外,麻高发脸色凝重,他祭起自己的长棍,大喝一声时这根长棍迅速化成一根巨木挡住他身躯。 咆哮的骷髅头撞击在巨木上,引得一片毒气弥漫。 “降龙,压!” 见到乌巢连连后退数步,麻高发面色一紧。 化体境的他针对神通境的琳娜莎姬显然力有未逮,琳娜莎姬一边守一边攻显得游刃有余,而他一击之下不得不陷入被动防守,而后才勉强出击。 斗法的初次接触就落了下风,麻高发体内法力强行涌动,长棍化成的巨木朝着琳娜莎姬迅速砸落。 “一件降龙木法宝针对我还差了点火候!” 琳娜莎姬摇了摇头。 在她身边,两个阴鬼双手一托,随即稳稳接住了麻高发的长棍。 等到麻高发想要将驾驭的法宝抽回时,只见巨木上阴气缠绕,法宝再难有自如可言。 “莎姬道友!” 麻高发大呼一声。 他想要一场做戏揭过冲撞四皇子的事情,但琳娜莎姬压根没给面子。 这不是他替四皇子出气,等到他被吊打一顿后很可能会让四皇子更生气。 想到相应的下场,麻高发不得不急呼一声,希望琳娜莎姬能看在彼此混口饭吃不易的情况下给几分面子。 “都看着干嘛,一起上啊!” 乌巢身边,张学舟用圣地语呵斥了一声。 琳娜莎姬能感知清楚的问题,靠近乌巢身边的张学舟如何感知不到。 作为乌巢的师弟,张学舟太了解乌巢了。 乌巢可以很宽厚很仁慈,但只要有人逼迫乌巢做二选一的选择,乌巢会彻底倒向一边,从而将另一项选择压到难于翻身。 眼前这个琳娜莎姬明显是介入了皇室的纷争,甚至于对乌巢必然不利,乌巢不可能被动去承受后患。 相较于后续的引导,乌巢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张学舟呵斥众押运的侍卫让众人上前时,乌巢手中的那枚蛇头咒已经随着混乱飘飞了出去。 “四皇子,久闻你宽厚待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狼狈躲过两枚远程射杀的利箭,琳娜莎姬身体一晃,不得不放弃了阴鬼的操控。 她伸手将悬挂在身上的骨饰一抛,身前身后顿时显出了两枚白骨盾,将三把硬着头皮劈来的弯刀架住。 等到背部硬接住两柄剑的穿刺,琳娜莎姬嘴角已经多了一枚白骨笛。 她催动白骨笛,尖锐刺耳的声音奏响,众多侍卫身体一震,随即一个个满脸恐惧倒了下去。 “琳娜莎姬,你疯了!” 称呼从莎姬守护者到莎姬道友,再到直呼琳娜莎姬的姓名,麻高发的心态显然在一次次发生变化。 他看着借助法宝进行境界威慑镇压的琳娜莎姬,觉得对方这种反击过分了。 如果说四皇子衣衫褴褛难于辨识,让琳娜莎姬心生恶意策马踩踏,眼下的琳娜莎姬就是在明张目胆针对四皇子派系。 境界威慑的能耐有兵不血刃的效果,是迈入神通境大修炼者针对低阶修炼者的利器。 但这种利器极难掌控,存在极高动用要求,更存在难度极高的掌控要求。 琳娜莎姬尚需借助白骨笛才能施法镇压威慑,在这种情况下,麻高发觉得不用指望对方在威慑上的掌控力了。 七个近战的侍卫如同麦子一样倒了下去,如同煮熟了的虾一样躬身在地上,口鼻不断溢出的鲜血证明着这些人即便不是濒临死亡也是承受了重创。 这甚至还涉及了威慑的对象四皇子。 麻高发头发发麻,他大喝上一声,长棍化成的巨木冲天而起。 “等到我查证清楚,还说不定是谁疯呢!” 琳娜莎姬一道境界威慑击溃围攻而上的侍卫,她扬了扬白骨笛,冷声回应麻高发时,手中持着的白骨杖一挥,两个阴鬼随即托起了她身体。 “呵呵,麻高发,你这个主子只怕自身难保,你也提前准备准备吧!” 阴鬼行进如风,还不等麻高发蓄力的降龙木砸落,琳娜莎姬身体已经被阴鬼架着漂浮飞出数十步远。 她呵呵一笑,正欲耗费大量法力驾着阴鬼前往曳咥河圣地,她身体随即一冷,一脸恐惧看向了自己下身的裙摆中。 第两百六十五章 自身难保 “这倒霉老娘们!” 张学舟晃了晃脑袋,从晕乎乎的威慑中走出。 胜券在握的琳娜莎姬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没有考虑过他和乌巢都修行过对抗威慑类的能耐。 《大荒造化经》让张学舟和乌巢相距一定距离能规避境界威慑影响,而在正常的情况下,这门能力也能较大幅度削退威慑的影响。 张学舟还有些头晕,而修为高,在《大荒造化经》上造诣不低的乌巢压根没承受多少威慑影响。 琳娜莎姬刚刚停下威慑,乌巢就有清醒,直接操控蛇头咒的发丝完成了附身钻入。 十余米外,一条毒蟒从琳娜莎姬下身的裙摆中钻入,一口猛毒注入琳娜莎姬身体时,这条毒蟒从衣衫中缠绕向上,死死勒住了琳娜莎姬的身躯。 “斩!” 琳娜莎姬一脸恐惧,她伸手指挥着自己的阴鬼,想要斩断身上缠绕的毒蟒时,只见远处两枚利箭再次穿射而来。 相较于此前众侍卫的打击,这一波打击更显威能。 此前众侍卫无疑存在划水,等到近战的众侍卫鼻口喷血倒下去,又有乌巢闷哼发声,负责远射的侍卫出手再也没有丝毫留情。 一枚箭钉在琳娜莎姬挥挡的左手上,一枚箭射穿了阴鬼的身体,将阴鬼击破化成一团黑布。 “倒钩箭!” 随着后方一声吆喝,琳娜莎姬左手中的箭被硬生生拉扯了出来。 大片血肉被这枚长了倒钩的箭扯离身体而去。 琳娜莎姬疼得大呼,但她很快就再难呼声出来。 毒蟒盘旋身体游荡向上,身体缩小时直接钻入了对方张开的嘴中。 见识的不断增长,交手对象的强大,都让乌巢对高阶修炼者存在戒心,但不存在敬畏。 张学舟能刀斩御风尊者,乌巢也能击杀琳娜莎姬。 不论是麻高发的对抗,还是众多侍卫的助力,又或是他所属的皇室身份,亦或麻高发的圣地身份,这都是他击杀琳娜莎姬的有利条件。 只要琳娜莎姬在忌惮下出现任何一个疏忽,对方都将被他寻到打击的空隙。 看着面容扭曲的琳娜莎姬,乌巢面无表情,操控着蛇头咒在对方身体内直接进行着破坏。 行动与他想象中有一些小差别,但结果没差别。 “殿下?” 巨木在沉声中落地,麻高发断掉自己对法器的操控,他才扭头看向乌巢,又注目向十余米外身体扭曲成诡异形状的琳娜莎姬。 “纵马对本皇子行凶,击杀皇子侍卫和守护者,琳娜莎姬死有余辜!” 乌巢皱着眉头,直接宣判了琳娜莎姬所需要面临的结果。 等到数十米外一枚箭再次呼啸而过,直接穿透了琳娜莎姬的头颅,这位神通境大修炼者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乌巢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将她烧了,不要留任何一丝东西!” 耳中如同蚊蚁一般的声音传来,乌巢眼睛微瞪,随后开始指使众侍卫。 “四皇子殿下,求您饶了我!” 琳娜莎姬的尸体中,一道求饶的声音响起。 “我是左谷蠡王的人,我是祖地派遣来的皇室成员守护者,你们不能杀我!” 等到一支火把点燃衣衫时,求饶的声音已经转成了颤抖的恐吓,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烧大火,烧猛火!” 乌巢对琳娜莎姬的求饶没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也不介意对方死亡前的咆哮,反而不断催促还存活的侍卫迅速添加可燃物。 他目光凝重。 若非晋昌见多识广传音而来,他今天就走眼了。 但凡琳娜莎姬利用古巫术驱役尸体完成临时复活,对方必然会进行报复。 不需要琳娜莎姬亲自动手,但凡对方将他被逐出师门的事情禀报左谷蠡王,乌巢不仅要面临索取修行物资计划失败的下场,还可能不得不软禁于皇室中,从此沦落成一个受人耻笑的皇子。 一步错步步错,修士之间争锋是如此,立于皇室之中也是如此。 只要消息还没回传到皇室,乌巢就依旧是曳咥河圣地第一学徒,依旧是皇室愿意下重注培养的天才皇子。 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中,种种关于皇室争斗的手段迅速在乌巢脑海中呈现。 他不想做一个失败者,但乌巢也没可能做一个成功者。 事情迟早都会被皇室知晓,在他事情泄露前,乌巢只能争取拿最大的好处走人。 曳咥河圣地并不会在乎他们属于被牵涉的无辜者,皇室也不会听乌巢据理力争的解释。 在被逐出曳咥河圣地的事情,他无法辩解,也不需要辩解,更没人听他的辩解。 想要翻盘,乌巢只有等到自己拥有足够实力,而后才能风风光光回归皇室。 这需要他提前积蓄资源,更需要他逃离北俱芦洲。 这需要足够的时间。 任何让乌巢时间削短的人都会被乌巢视作敌人,也会被乌巢彻底打下去。 乌巢注目着琳娜莎姬燃烧的尸体,直到对方尸体烧成黑灰,诸多白骨法宝齐齐爆裂,乌巢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备衣!” 乌巢伸出双手,两个侍卫随即捧着锦衣长袍小跑了过来。 褴褛的衣衫抛下,乌巢面不改色更换着属于自己的皇子标志。 等到乌巢带上一顶七翎金冠,乌巢的气质已经有了大变样,甚至让张学舟感觉到了一点点陌生,仿若有一种在长安城注目太子的感觉。 “师弟,你搜搜马车上的材料够不够你修行《云中术》!” 等到乌巢熟悉的声音低低传来,张学舟才回神过来。 “纳袋里能放多少放多少,回王庭前能用多少用多少!” 乌巢指了指方向。 那是漠南。 凶国王庭所在之处。 “本皇子修为已达圣地出师水准,圣地特许本皇子回王庭见父王省亲!” 等到低声叮嘱完张学舟,乌巢才大声开口。 “本皇子在圣地表现优异,载着皇室荣耀而归,尔等现在都可随我回王庭!” “殿下,这儿离圣地只有一天的行程了,咱们不需要将这些马车上的物资先存放在那边吗?” “本皇子现在是荣归王庭,不是再回圣地,麻高发,你需要本皇子再说一次吗?” 众侍卫对乌巢的命令没有任何异议,作为下人,他们都是跟着主子跑。 唯一有点小异议的守护者麻高发刚刚提出意见,乌巢锐利的目光随即扫了过来。 等到乌巢重重开腔强调,麻高发的脑袋顿时低了下去,不敢再做反驳。 他脸色正常,但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他想起琳娜莎姬‘你这个主子只怕自身难保,你也提前准备准备吧!’的话,只觉琳娜莎姬的一些猜测或许有可能被印证。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七种翅膀 翅膀的祭练并不像修行那样存在各种关卡。 只要有材料,张学舟的翅膀过了淬炼冷却期就能不断祭练下去。 如同只要有足够材料就能打造兵刃一样,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张学舟也能对翅膀不断提升改造。 在雷尊者后续讲解的《云中术》中,张学舟很清楚他身上这对翅膀拥有肉翅、木翅、铁翅、铜翅、金翅、玉翅、风雷翅的祭练可能。 肉翅是他最初拥有的翅膀,这种翅膀提升到极限就会进入木翅阶段。 木翅并不意味着呆板,而是意味着翅膀开始如航船可以飘荡在大海中一样拥有长远翱翔的能力。 若是飞禽类大妖的翅膀拥有张学舟当前翅膀的水准,对方的飞纵能耐至少已经翻了两到三倍,具备极为长远的翱翔能耐。 张学舟仅仅只能飞三十里路,这与他半路出家有关,也与他人身状态的原因相关。 在《云中术》的修行中,他这种情况极为正常。 即便雷尊者最初修行时也不过飞纵数十里的能力。 木翅之上是铁翅,这种程度的翅膀羽毛宛如铁皮,具备铁翅不仅能让飞纵能力更强,还会具备铁翅护身的能耐,在高空中抵御羽箭的打击。 借助乌巢的资源,张学舟完成了收翅,也完成了向木翅的转变。 眼下的他则是在走向铁翅的阶段。 最初需求的秘银、朱丹砂、云英、上品血玉、铁经参、云草、阴枣等材料已经难于满足要求,转而是更高水准的材料。 张学舟坐在马车中,一脸凝重看着手中的百年铁精。 “师弟,这种铁疙瘩真能融入你手臂中?” 张学舟凝重,乌巢也好奇,难于想象一块铁如何融入人体中。 百年铁精是档次极高的铸造材料,源于极为优质的铁矿中诞生,属于铁中精华。 一处铁矿中诞生的百年铁精不过十余斤,数量极为稀少,锻造时加一部分百年铁精就可以打造成一柄极为上佳的宝刃。 但人的胳膊不是铁器,欠缺熔炉的情况下,张学舟要如何融化这种铁坨。 而想到张学舟身体硬生生将这种铁坨坨灌入体内,乌巢更是心中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这种术的修行方式似乎极为极端。 “融还是能融入的!” 张学舟点点头,又开始着手调配溶液。 饶他还拥有一定的化学知识,张学舟也没完全搞明白其中的原理。 再怎么稀奇的百年千年铁精,这就是一块纯度极高的金属。 这是真需要将这块金属溶解,而后通过涂抹的方式将这份溶解液吸收到翅膀中,而后再通过功法运转不断淬炼翅膀。 “不科学、没道理、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补铁……” 种种念头在张学舟脑海中盘旋,最终是经验战胜了张学舟的理智。 他不是第一个修行《云中术》的人,曳咥河圣地中至今还有一位活着的修行有成者。 张学舟没搞懂修行的原理,但照着前人已经成功的方式修行,他不至于殒命。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将铁精都溶解了,这种东西涂在手上那还了得?” 见到张学舟调制的溶液中,百年铁精的不断溶解化成一团黑红色物质,乌巢只觉这种张学舟调制的这种液体沾身上比化尸水效果都要强烈。 相应张学舟这么玩很可能会把自己手臂给玩没了。 看着张学舟修行《云中术》,乌巢不免有些心惊胆战,觉得对方是拿命在修行。 “师兄不用担心,能溶解铁的溶液不一定能溶解手!”张学舟摆手道:“我只是感觉这东西融进胳膊,我体重很可能要增加了!” “呃,你担心的居然是这种事?” 乌巢愕然。 他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和张学舟完全不一样,对方担心的那算是什么问题,一点都没在重点上。 “不担心不行,这后面往手臂里塞的东西多着呢!”张学舟头疼道:“今天塞两斤,明天塞三斤,后天再塞十斤,我感觉自己肢体很可能要不协调了。” “怎么不协调?” “相较于身体,我的两条胳膊很可能会太重了,走路都没法好好做摆幅!” “走路的时候手不摆动也没问题!” “你说的对!” “而且你并非武者,手臂沉重并不会让武技水准下降!” “有道理!” 张学舟点点头。 他看着宛如血液的溶液,等到调配上秘银后,张学舟开始皱着眉头往手臂隐藏翅膀的细线处涂抹。 《云中术》的翅膀更像是在熔炼一副肉身法宝。 在诌不归的介绍中,雷尊者的先祖雷尊者不仅拥有风雷双翅,飞纵水准堪称世间第一,还拥有法宝一般的身体,打击时具备莫大的威能。 张学舟觉得雷震子身体法宝化就是这么来的。 他当下的行为就是在将自己翅膀打造成法宝,甚至每次都需要添加锻造法宝的材料秘银。 张学舟仅仅锤炼了翅膀,雷震子很可能是锤炼了全身。 这让张学舟吞了吞口水,难于知晓对方身体如何能承受这种打造。 发麻和手臂奇痒的感觉传来,张学舟深深嗤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车外的天色,随后将心神收了回来。 “师兄,你帮我在手臂上慢慢刷这种溶液,一直刷完为止,我要睡觉了!” 张学舟手臂发麻和痒痒的感觉难于止住,他又不能去抓自己的肌肤,张学舟最终觉得自己睡过去挺好。 毕竟在那种状态下,张学舟压根不会在乎身体发生什么感觉的事情。 “我帮你也可以?你修行可以这么随意吗?” 乌巢同样看了看天色,很清楚张学舟入睡的时间即将到来。 但他没见过这种修炼方式。 身体融入铁疙瘩也就算了,关键是张学舟展示了一下前面的步骤,后面直接交给了乌巢做。 乌巢觉得《云中术》的修行太随意了。 除了耗费修行资源过多,这种术堪称乌巢所见最不用操心的修行。 “师兄绝对可以,你帮我涂抹三炷香左右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完成了!” 张学舟点点头,他强行按住想抓手臂挠痒痒的右手。 谁都没法止住身体这种麻木下的痒痒感,如果没有人帮忙,这种术压根没法修行。 “别人修行时或许是被打晕后涂抹的……” 张学舟将溶液交给了乌巢,他脑海中涌现念头后,随即就倒在了马车中。 “师弟这种术的修行真让人羡慕!” 乌巢只是想想自己从不敢放松的咒术修行,又对比对比张学舟这种摞挑子的咒术修行,他觉得人和人的命简直不同。 张学舟这种修行唯一的缺陷就是耗费资源。 借助皇室资源的征调,张学舟进入了《云中术》第二阶段的修行,但在第三阶段时就缺乏了一种叫菩提果的材料,即便凶国皇室也难于征调到这种材料。 这很可能会让张学舟修行陷入瓶颈。 乌巢想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调整了心态,让内心平衡了下来。 将溶液不断涂抹在张学舟手臂上时,乌巢偶尔也会注目过马车外的夜色。 张学舟缺乏修行材料会陷入修行瓶颈,他欠缺修行资源后无疑也会让修行陷入缓慢水磨的地步。 那不是乌巢想要的结果。 对于修行所需的资源,乌巢必须争取拿到当前最大的程度。 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自己在对应年龄阶段领先的优势,而不是年龄越增长,他越沦落平凡。 对于任何阻挡他拿皇室修行资源的人,乌巢都不会客气。 第两百六十七章 二次进入 资源的争夺向来是修炼者争锋之处。 乌巢准备回王庭争取最后一批可拿的高等修行资源,而张学舟在清醒之后,也收到了张曼倩发来的通讯。 “亲爱的弟弟,我们挣大钱的机会来了,古北路八号,爱你么么哒!” 张学舟念了念通讯的内容。 对张曼倩这个钻到钱眼中的人来说,对方只有在获取好处的时候才会采用‘亲爱的弟弟’‘爱你么么哒’这类字眼做表达。 至于在其他时候,张学舟觉得张曼倩嘴里难得带几句稍显温柔的话。 “古北路八号?” 很显然,张曼倩又要去参加测序者的擂台战了。 对于这个钻到钱眼中的女人来说,如何让张学舟混入地下赌场进行盈利是头等大事。 一万块翻六倍的金额不算大,但六万块翻六倍的概念就完全不同。 而三十六万再翻六倍的金额足以让九成以上的人兴奋到难于自控。 这种金额甚至能在西京城直接购买到极为宽敞的大平层住宅,若再加点钱财,买一套小型别墅的问题也不大。 张曼倩屡屡念叨叨就不意外了。 只要能像在未央武馆那样再度盈利两次,他们就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相较于正规途径盈利,赌博无疑是风险最高但收益也是最高的项目。 这不是一个好项目,但近乎‘内定’的情况让这种参与像是去捡钱。 张曼倩甚至与张学舟已经做了约定,仗着自己拥有太清真术,张曼倩在拿分的赌局中会给予完全的配合,让张学舟实现利益最大化。 张学舟看着通讯上的地址。 这显然是一家新的地下赌场。 并非每家赌场都拿着纸张对测序者做验证,可以让张学舟从纸张背面窥视到秘钥数字,这让张曼倩跑了以往登过擂台的数家武馆。 除了要做场地的调查,张曼倩还需要被测序机构所邀请才能进入其中。 这让张曼倩想打一场擂台的难度极高。 直到现在,张曼倩终于拿到了对应的门票。 “你是怎么拿到邀请的?” 出了宣师楼区域的大门,张学舟看到了在门外等待的张曼倩。 “咱们对左腾还有一点点利用价值!” 张曼倩耸耸肩。 左腾确保不在张曼倩身上打换血的主意,但左腾极为希望张曼倩和张学舟加入左腾的队伍,这让双方并未删除联系方式,反而保留了彼此的通讯id。 对左腾而言,操纵一个人进入测序者擂台战只是随手的事情。 张曼倩随口问,左腾也是随手帮忙,事情就这么简单成了。 张曼倩想去哪边打擂台没问题,只要时间合适,对手合适,这对左腾而言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再度临近开学之际,张曼倩的测序者擂台比斗最终安排了下来。 时间较早,此时只是早上七点,而张曼倩上台的时间则是上午九点。 两人慢悠悠吃过早餐,转了一遍服装店后才慢悠悠上了公车。 直到八点五十分,张曼倩才带着穿着穿着极为商务的张学舟站在古北路八号。 “风情娱乐城!” 张学舟抬起脑袋。 他是第二次前来这些测序机构。 眼下显然又有一处地下场所被遮掩,相较于未央武馆挂羊头卖狗肉,这边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但相较于未央武馆的单一,风情娱乐城的规模极为庞大,能用‘城’来冠名,这处娱乐场所不仅占地面积极广,娱乐项目也极为繁多。 霓虹灯的闪烁中,张学舟慢吞吞随着人流进入了风情娱乐城。 各种路牌指向中,一些人宛如识途老马,不断被分流走向自己喜欢的项目之处。 “我们去热血浴火项目!” 张曼倩指了指路牌。 作为一项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地下项目,地下格斗并不会大肆囔囔‘我这儿正在打擂台,台下能赌钱,大家快来赌钱’。 这是一个有资金门槛的项目,也只需要那些有心人前来参与。 只要有心又愿意花钱,这些人最终就能获得相应的入场券。 相较于诸多普及大众的项目,这个项目参与的人数无疑不算多,但这个项目产生的利润或许是诸多项目望尘莫及的。 黑灰产业极难杜绝,而掌握黑灰产业的群体更是牵涉诸多人,甚至一些高门大户也不乏这方面的操作。 张学舟没有去过溯东市的黑灰产业场所,但这种场所在西京城中无疑极多。 庞大的西京城中,有傲立赤色联盟国的顶尖学府显出在阳光之下,也有这类场所隐匿在闹市的黑暗中,充斥着极为矛盾的风格,也让人需要做出不同的适应。 张曼倩、张学舟两人一前一后,等寻到热血浴火项目时,时间已经进入到了八点五十五分。 张曼倩揭开黑帘,只见昏黄的灯光一下一个体型彪悍的壮汉坐在一张桌台后。 “进去玩两把?”壮汉问道。 “进去打一场!”张曼倩道。 “原来是‘头子’!” 壮汉嘟囔一声拿出核对的号码单,又在那儿索要张曼倩的邀请码。 等到张曼倩看了张学舟数眼后,张曼倩才慢吞吞开口提及自己的邀请码。 “308408,你来的也太晚了,快快快,我这儿都接到催促好几次,你再晚来一分钟,你上台的资格就会被取消换成其他人了”壮汉不满道。 “你?” “505748!” “都走这边进去,前面那个速度快一点,你进去后就要直接上场了!” 随着张曼倩过关,张学舟也瞄到了一个较为靠后的邀请码。 张曼倩上台的时间较早,名单上的邀请码不少,张学舟觉得这一次没可能遭遇需要顶替上场的事,也没可能出现‘丁豪’被拦路殴打需要调查的事件。 他们在这个测序机构的时间不需要长久,只需拿半小时来下注即可。 等到时间上午的诸多赛事结束,张学舟和张曼倩可以跟着人群外出时混出来。 两人从壮汉那儿离开转入左侧走廊,等到走了数十步,张曼倩推门而入,一片白光顿时映入眼中。 “308408快快快!” 呼声传来,张学舟勉强遮住眼睛又后退了一步,而张曼倩则是向前走了一步。 护具扣在身体上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才适应了这种浓烈的白光。 这并非这些地方的白光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眼,而是他们从黑暗中踏入这种光线明亮的地方存在眼睛的不适应。 张学舟视觉恢复后,不免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场地换了,他们入口也换了。 在这片区域中,张学舟看不到一个赌徒,而是数个带着面具处于等待中的测序者。 见到张学舟跟随而入,这些人目光顿时就望了过来。 马上要上场的张曼倩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而在张曼倩身后进入的人则可能成为他们的对手。 任何提前的接触都能让他们更了解对手,也可能占据多一点点优势。 或许他们就能依靠这一点点优势击败对手,获得测序擂台的最终胜出可能。 “这个308408怎么瞎带路,本大爷走哪儿去赢钱?” 但众测序者审查的目光很快就收了回去。 随着张学舟的囔囔,众人顿时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一个赌徒!” “淘汰者!” …… 低低的声音传来,显然充满了一些优越和不屑。 相较于赌徒们的堕落,测序者们无疑是在努力向上。 前者是后退,后者是前进。 一进一退之间,也让彼此的人生变得完全不同。 但张学舟对测序者们是一种感受,对工作人员们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相较于测序者这些人肉耗材,赌徒们才是他们的金主。 一张小门被迅速拉开,喧嚣的叫骂声也随即传来。 第两百六十八章 内幕战 “居然错过了胜负局下注!” 张曼倩拖延时间无疑是利用了守门者急切的心思,便于张学舟混入场地。 但风情娱乐城的布局和未央武馆完全不同,两人一头莽进了后勤处。 等到张学舟从小门穿插进入擂台外,时间又过去了少许。 他还不曾找到下注的机器,张曼倩已经站到了擂台上。 若不抓紧点时间,张学舟觉得他连第一局积分下注也赶不上。 黑暗的场地中,张学舟眼睛一阵乱瞅,不停寻找着较为靠后又少人的下注机器。 等到擂台上的提示音响起,还不曾找到机器的张学舟迅速将电子钱包卡插入了旁边一个已经下完注的赌徒所在位置的机器上。 他随手将五万块直接压在张曼倩对手308168身上。 等到拔卡时,张学舟才迎接那位赌徒诧异的目光。 “太黑,没找到自己的地方,但手痒了,借你机器下了个注!” 张学舟打了个哈哈,随后解释了一句。 “不都有铭卡指示相应位置吗?” 赌徒面容很年轻,看上去只是二十多岁。 他指了指放在胸口处口袋的一张特殊电子卡,目光中对张学舟有几分警戒,也夹带着几分异样。 “嗨,就是这破卡被我姐瞎搞,我弄丢了呗”张学舟道。 “那你咋进来的,没卡你能刷开门?”赌徒道。 “我是这儿的常客,人家认得我”张学舟大大咧咧道。 “常客还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赌徒奇道。 “常客又没固定位置”张学舟摆手道:“伱不喜我就换个地方赎回资金!” “常客都是固定位置的”赌徒小声嘀咕道:“我在这儿就是固定的位置。” “看不出老哥还有点地位哈!” 张学舟瞎掰连连碰壁,当下也只能厚着脸皮硬撑。 但多说了几句话,那个容貌年轻的赌徒倒再没多问,只是示意张学舟可以借用他机器完成下注和资金赎回。 张学舟当即就应了下来。 毕竟在钱面前,他那点脸皮压根不重要。 缺乏了胜负局下注获利的大头项目,张学舟也只得将捞钱项目完全集中在积分实时下注中。 “这小娘皮怎么是个挨打的货?” 测序擂台上,为了让张学舟在积分下注中捞取更多好处,张曼倩的战斗风格转换,从轻快轻灵观察对手转向了严防死守。 几记重拳砸到头部,张曼倩被打得连连后退,眼角都溢出了血泪。 这种情形下,张曼倩击打的分数无疑为零,甚至于在判负。 容貌年轻的赌徒叨叨一声,迅速赎回下注的十万资金买入了对手盘。 他这手卖出买入的风格转换极快,虽然筹码价格拿得较之张学舟要高,但补平亏损的速度也较快。 阵阵叫骂的声音传来。 “反杀!”‘ “反击呀,臭娘们!” “这肯定有内幕!” “狗屎!” …… 实时下注至少能赎回部分本金,若见机快,遭遇的亏损会极少。 当然,这种盘中下注想获得较高的胜率无疑极难。 积分涨幅和胜负局赔率没法比,张学舟看着涨幅百分之二十的资金,觉得自己很可能是当前下注涨幅最高的人。 有张曼倩这种选手当内幕,硬生生挨揍也要死守的积分局,张学舟想输的难度比较高。 “小老弟不错!” 一局测序擂台战接近尾声,张学舟才赎回资金。 看着自己百分之三的资金增幅,又看了看张学舟近乎百分之三十的资金增幅,容貌年轻的赌徒不免赞叹了一声。 他在擂台争斗时一言不发,观测极为仔细。 而到了擂台战第一局结束,他才将心神收回来。 今天的擂台战有些蹊跷,似乎有存在内幕打法的迹象,赌徒觉得自己要好好观测一番。 他看着张学舟的资金涨幅,若非张学舟只是拿五万块玩玩,他几乎要怀疑是张学舟在幕后进行操控。 这种事情不算稀奇,赌场中历来不乏少见。 但妄图破坏赌场秩序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在赌场实时下注的机器中,任何下注都能被核查到,但凡涉及胜率较高,资金规模较大的下注对象都会例入怀疑中。 只要顺着这条线随手一挖,打假赛的相关人员就会齐齐浮出水面。 能硬扛风情娱乐城幕后老板黎家的人不屑这种小打小闹,而其他玩手段的又没法和黎家斗,最终这种宛如‘抽老千’一般控制擂台打斗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抽老千的人最可恨了!” 张学舟连连点头附和叫骂。 他心中不免一惊。 他当下的资金是原始资本,总金额只有五万块。 张学舟和张曼倩寻思着滚雪球的发展,争取让五万变成五十万。 这种资金规模依旧有限,但过高的赔率必然会诱发注目。 任何注目对他们这种偷入地下赌场的人而言都属于麻烦,甚至导致查询到张曼倩和他的关系,从而被地下秩序所教育。 被赌徒提醒,张学舟收敛了不少。 他需要赢,但不需要做最亮眼的那颗星。 不过当下倒也正好,作为蹭机器的外人,张学舟至少需要等到他面前的这个赌徒下完注,张学舟才能买入,这能有效规避张学舟拿到理论上的最高赔率。 “头局在308408身上吃了屎,只赢了三千块,这真是不详”赌徒不爽道:“我在实时下注中有两把刷子,但没想到自己走眼了!” “老哥,咱们还有第二局!”张学舟提醒道。 “她应该会被赌场询问,第二场不至于如此马虎了”赌徒道。 “你说的对”张学舟点头道:“再怎么说她身形还是相当矫健灵活的,不说获胜,至少在积分方面不会太差!” “是这个道理!” 赌徒点点头。 张学舟的发言是个人都能明白。 基因格斗术带来的外在特征很明显,如果蕴含的是巨蟒基因,又修行了相应的格斗术,这类修炼者身材必然火辣而极具弹性,打击时手臂会拥有出其不意的角度。 作为张曼倩的对手,308168的身体形态和修行的格斗术被众多赌徒直接看破。 而张曼倩在第一局测序擂台战中格挡后又格挡,但格挡的能耐又并不算特别出色,导致挨了近十次打击。 对张曼倩这种身材的人来说,没人会认为张曼倩具备玄龟基因,擅长防守反击的格斗术。 若要给张曼倩寻一个如此打斗的原因,一些赌徒只能寻思到‘内幕’。 “这小娘皮被打到出血,伤势怎么一下子就没了?难道她体内蕴含的是……” 第二局擂台战开始时,赌徒细微的观察力发挥了作用。 他注目着张曼倩此前和现在的身体状态,只觉张曼倩这种人不是擅长挨打的基因也会是擅长恢复的基因。 对方很可能会走消耗战。 这让他随即将筹码压到了张曼倩的对手身上。 “我跟着老哥你下!” 张学舟看了看赌徒,等到对方下完注,这才随手跟上同样下了注。 第两百六十九章 盘中 “赔率太低了!” 第二局擂台战在众多赌徒的认知中开幕。 有不信邪依旧买张曼倩的,也有迅速转换风格的。 张学舟身边那位老哥就是转换风格极快的赌徒,张学舟也是跟随下注。 能被一些赌徒看明白的事情,对于擂台上的测序者而言感知更是敏锐。 相较于第一局猛烈的进攻,张曼倩的对手谨慎了不少,在不断寻求致命方式的打击。 这让积分对局的赔率久久没有呈现落差,也就是输的输得不多,赢得也有限。 张学舟看着百分之二的赔率,只觉这种赔率聊胜于无。 若张曼倩不转换风格,这种积分局在扣除手续费后很难让人获多少利。 “赔率是有点低,但碰上这种选手没辙!” 张学舟抱怨一声,容貌年轻的赌徒也点了点头做出回应。 “这种局没意思,只能捞点儿吃饭钱了”赌徒嘘唏道。 “摊上这种对手,你说他们谁会再次转换打斗风格?”张学舟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赌徒疑道。 “要不要试试?”张学舟建议道。 “试试就试试!” 赌徒点点头。 按常理的推论,这种局不可能出现什么大起大落,相应也不能获得什么大利益。 但赌徒不介意玩玩。 毕竟这种对赌局打得极为枯燥,他当下赢得有限,输得也有限。 但若真出现像张学舟提及的那种风格转换可能,他不介意参与一番。 作为实时积分下注的高手,他愿意做一些冒险的小尝试,若能在初期确定风格转换,他甚至还能迅速追加资金。 十万块盘中资金迅速被赎回,赌徒看了看擂台,随后才下注到张曼倩身上。 张学舟也跟着看了看擂台,将盈利所得的六万七千块赎回,随后全额买在张曼倩身上。 看着资金一点一点的减少,张学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被赌徒提醒,张学舟已经去除了寻求最大可能收获的念头,转而转向了中高水准的盈利。 也就是说,他前期会出现一定的亏损,而后期才可能出现爆发性增幅的盈利。 张学舟态度不骄不躁,也并未被赌场中疯狂的叫嚣所影响,也没有在意当下筹码的跌幅,而是不时看了看擂台,这让赌徒不免有些啧啧称奇。 作为一个合格的赌徒,如果不能保持一定的冷静,手中的钱财只会在这种喧嚣中不知不觉流出去。 能成为这儿的常客,他显然是一个极为合格的赌徒。 而在眼下,赌徒觉得眼前这家伙和他很相似,或许真有可能是这儿的常客。 “果然转换风格了!” 打了半场,张曼倩开始发动强攻,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拳脚连连出击。 她这种攻势造成的损伤不算高,但无疑极为适合拿分。 一片叫骂的声音顿时齐齐响起。 “兄弟有眼力!” 击打积分影响筹码价格,而买的人越多,支付筹码的价格就越高,也会被动推动筹码价格的提升。 赌徒看着筹码价格迅速上涨,直接越过他此前的购买价格,甚至还在不断迅速往上钻,赌徒手指连连按下,迅速追加着筹码。 只要眼快手快,这对他而言就是捡钱。 相较于他此前就有的心理准备,一些人明显难于适应这种风格的迅速转换,又或寄希望于张曼倩挨打后再次转换风格。 “话说这个测序者擅长的到底是什么格斗术?” 给张学舟翘指赞扬后,赌徒不免也在思索张曼倩的底细。 这关系到他何时赎回筹码,免得自己当前的盈利只是虚赢。 “兄弟,你什么时候赎回筹码?” 连连观看了一分钟后,赌徒硬是没看出张曼倩动用基因格斗术的底细,他随口询问着张学舟。 “伱什么时候赎回来,我就什么时候赎回来”张学舟应道。 “那我现在赎回?”赌徒道。 “那您就赎!” “我赎了!” “赎吧!” 张学舟耸耸肩。 看着六万七的筹码增幅近百分之五十,他觉得可以收手了,毕竟卖出去也需要有人接盘。 “小挣十五万,今天还凑合!” 赌徒入了账,甚是满意今天的收获。 张学舟则耸耸肩看了看近十万的余额。 两局对局打下来,他的资金已经翻倍。 而在最后一盘中,他资金应该还有不小幅度的增幅,张学舟觉得这种收获已经足以。 “这娘们又挨打了,你瞅瞅你瞅瞅,还好我们筹码丢得早!” 临近第二局结束时,张曼倩的狂风骤雨般的打击减缓了不少,又陷入了挨打的状态。 赌徒看得啧啧称奇,只觉早点抛出筹码也不算差。 筹码需要低价买,需要高价卖,但也需要有人抛出,有人接盘。 在张曼倩落下风时,哪有多少人愿意接高价盘。 看着一泻千里又迅速拉升的筹码价格曲线,赌徒不由一脸嘘唏。 “那是!” 张学舟点点头。 张曼倩在结尾时不挨一顿打,第三局哪能买到低价筹码。 相较于未央武馆时的擂台之战,此时的张曼倩无疑在做完全的赌斗配合。 太清真术就是张曼倩配合的底气。 即便被打到身体出血,张曼倩也能躲在角落迅速回伤止血。 张曼倩的擂台风格让诸多赌徒不适应,但张曼倩受创是真的是受创,暴打到流血这种情况也让一些赌徒直呼‘要钱不要命’。 即便是存在内幕,一些赌徒也认了。 他们当下需要做的不是鼓噪,而是跟随内幕者同步操作,争取跟着喝口汤。 “第三局你想怎么买?”赌徒问道。 “随便买,亏了就快点出,赢了就放一放”张学舟随口回道。 “你继续看好308408?” “我资金有限,先买筹码价格低的,哪个低买哪个!” “这赌局不是这么玩,你别看着筹码数量多,能卖出高价才是硬道理……” 张学舟参与赌局的方式有点像是老手,但又像一个纯粹的新手。 赌徒不得不介绍一些相关。 但随着第三局的开启,他教条主义的嘴巴迅速闭了上去。 擂台上,张曼倩又挨打了。 第二局的积分高涨让张曼倩筹码价格极高,但随着尾盘和开盘的情况下来,此前第二局高价买入的筹码的一些人不得不抛售,而缺乏人接盘让价格不得不一再跑低。 “你先买!” 赌徒性情谨慎,他看着擂台上行屡屡挨揍的张曼倩,一时没敢再押到张曼倩身上。 但张曼倩对手筹码价格涨幅并不算明显,下注的赌徒们显然维持在观望状态。 赌徒当下的状态也是如此。 他示意张学舟,这让张学舟摸了摸电子钱包卡,等到心中计数了数次,他才将资金全额买入了进去。 “兄弟是真勇啊!” 赌徒笑上一句,但在短短三十秒后,他就不由痛骂了一声,随即开始了迅速的买入操作。 擂台上,张曼倩被动挨打后再度进入了爆发状态,也真正显露了所擅长的基因格斗术——《鹤形拳》。 《鹤形拳》对《蛇形拳》。 这是两套五星格斗术,但前者对后者拥有一定程度的克制力。 这种克制在实力相近时无疑就是决定胜负的那把刀。 能让左腾亲口推荐安排擂台战,黎家再怎么安排也不会将左腾的人打一顿输回去。 在这场测序者擂台战的胜负局中,结果早就已经注定了下来。 第两百七十章 盘后 “兄弟高姓?” 王砾很少服人。 混迹赌场三年,他从未有过大赢,但王砾也不曾输,甚至一直是小赢不断。 他自封‘赌场将军’,这个名号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也说明着王砾的战绩。 这种战绩对一些上进走正路的人属于不屑,但在赌斗的小圈子中,王砾无疑是极为厉害的赌局高手。 能让王砾服气的并非基因格斗实力,毕竟世上序列高手众多,要服气也轮不到他所认识的那些格斗高手。 王砾服气的只有同行。 张学舟三战三捷,资金倍率高达三点五倍,这种赔率堪称积分局中少有的高赔率。 一局胜是运气,两局胜是祖宗保佑,三局皆胜则必然掺杂了技术。 张学舟在买入卖出的时机上把握得极好,没有寻求最低点买入,也没有等待去卡最高点卖出,买卖成交都极为迅速,更是叠加了不小的倍率。 王砾觉得可以认识认识这种人。 “我叫右腾,兄弟叫我小右就好!”张学舟回道。 他属于这个地下赌场的黑灰人口,只想来这儿拿钱,压根不想有任何关联。 相应张学舟也不吐露真名。 “我叫王砾,你可以叫我小王!” “小王?” 张学舟脸色微带诧异。 他对地下赌场这帮人的年龄极不确定,有钱有颜就是这帮人的标签。 若碰上六十岁的人带着二十岁左右年轻人的面孔,张学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会奇怪。 听到自称小王的王砾,张学舟才感触到对方的年龄或许不像想象中那么老。 但张学舟对王砾的姓名、年岁的兴趣都不大。 他之所以还在这儿转悠,只是打发时间,等待和众赌徒一起混出赌场。 至于其他赌局,张学舟压根不会参与。 他看着电子钱包中近十六万的金额,张学舟的心中极为满足。 欠缺了胜负局的获利,但他积分局表现还算不错。 他的赔率不错,但资金规模小,即便遭遇调查,至少还有王砾挡枪。 张学舟此时有一搭没一搭和王砾瞎扯。 “不再玩两把?” 数分钟后,擂台上的测序者已经换成了两位新人。 王砾对张学舟示意了一番。 “我下注遵循不过三的原则,不论输赢都只玩三局”张学舟摆手道。 “好品质”王砾赞道:“我下注是遵循定额就收的原则,只要达到自己的盈利目标就收手,若出现亏损,达到一定金额也会收手!” 王砾指了指自己的电子钱包卡。 他显然也很满意今天的收获,不会再为了擂台赛费神。 张学舟只能下注内幕赛,而王砾则是真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两人一个没把握下注赢钱,一个是定了规矩,不需要再下注。 王砾以往是静静等待赌局结束,而在眼下,他则是有了个瞎聊的对象。 “你不提前出去吗?”张学舟随口问道。 “赌场这种地方能晚点儿出去就晚点儿”王砾意有所指道:“提前走的那种赌徒要么没钱了,要么挣钱就跑,无论是哪种都不会受赌场喜欢!” “说的是!”张学舟点头道。 “咱们得承认自己确实是来捞钱的,但好歹也要给主人几分面子,就算不下注也要凑凑人气!” “小王,你说的真是有道理!” “这不是我说的,是我爷爷当年教我的!” “伱爷爷教得好!” …… 张学舟和王砾一阵瞎掰,等到王砾一阵瞎掰提及自己爷爷了不得,是沧澜学府的顶级教授,这让张学舟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我爷爷特别擅长各种医疗手术,那可是咱们联盟国的宝,好多大人物都要请我爷爷动手术”王砾得意道。 “了不起,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张学舟赞叹道。 “赶明儿你缺胳膊少腿心脏出问题了,你尽管找我,只要有我去求爷爷,他肯定能将你活过来”王砾吹嘘道。 张学舟是一个极为善于捧场的人。 他不是纯粹拍马屁,而是时不时附和对方,让对方愿意持续讲下去。 王砾是赌场的常胜将军,但年龄确实不大。 听闻对方家世不菲,但年少受损友诱导染上赌的毛病,最终捞了个成人技术职业学院的文凭,张学舟都不免有嘘唏。 摊上这种习性,王砾不被家族所喜就很正常了。 等到成人技术职业学院毕业,王砾就被派遣出来管理一家小公司。 这种外派看上去像是历练,但王砾很清楚自己已经被排除了家族的核心圈。 “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一定会成功的!” 听到对方如今需要自力更生向上,张学舟不免还鼓励了一番。 在这种赌场中,形形色色的人都存在。 有沉醉于赌博的人,有挥霍钱财者,有对前途迷茫者,有求身体健康长寿的人,也有极少数像王砾这样寻求重归家族核心区的人。 这其中没有谁比谁高尚,也没有谁比谁低贱,充其量不过是一种寻求获利的方式。 “先凑个前期吧”王砾怏怏道:“我这些年在各大赌场瞎转悠,多少也凑了一笔钱,够我完整换血改善基因条件了!” “完整换血需要多少?一……一百……一千万?” 听到王砾凑那笔钱的规模,张学舟不免咂舌,感觉他是小巫碰到了大佬。 能稳稳妥妥盈利,又不被赌场生厌,王砾确实有真本事。 处于奢靡的环境中,外在的诱惑层出不穷,若没有良好的教导,想保持大脑清醒是极为困难的事。 王砾迷失了十余年,等到被赶出家族才幡然醒悟。 “你也在凑钱换血吗?” 王砾看着身材瘦弱的张学舟,只觉对方年少时也不懂事,无限挥霍身体落到了现在这种下场。 对他们这类人而言,想要焕然新生只有通过换血培养。 驱除了体内的腐朽,他们才有可能新生向上。 “你有这方面需求找我,毕竟我爷爷……我爷爷虽然不做这种手术,但我们家族旗下这方面手艺很精湛,安全保障率很高,而且我拿的是内部价,能给你省一大笔”王砾低声道:“你别小看我的面子,前一阵左家那个二少就找我们那边做手术了,他可是老老实实交了一千五百万的资金!” “左腾?”张学舟疑道。 “对,就是他,赤西集团的二少爷,有钱的主”王砾点头道:“赤西集团垄断的矿、电力、水力产业再多,碰上这种事情还得求助我爷爷……旗下的医生!” “看来有你的推荐能省五百万!”张学舟惊叹道。 “也不是这么说,毕竟左腾的要求太高了”王砾挠头道:“但我帮你省个几十万的零头还是能做到的。” “我有需求一定找老哥帮忙!” 张学舟认识了沧澜学府一些教授,但没有哪个教授与他是平等交流。 直到现在,张学舟才窥探到更高阶层中的常人。 即便是逐出家族的王砾,对方也拥有不错的关系。 譬如张学舟哪天想进入这些地下赌场,只要和王砾勾肩搭背结伙,即便他没有铭卡,王砾也能带他进场。 这不需要张学舟去冒充测序者,也不用担心搞到东窗事发。 这种事没法天天做,但偶尔穿插一两次显然不成问题。 张学舟和王砾一阵瞎聊,聊得热闹时两人还相互碰了碰通讯加了网络好友。 这算是张学舟来这种地下赌场的额外收获。 王砾并非没心没肺,对方主动拉扯各种话题不仅仅是打发时间,更是愿意进行弱者与弱者的结盟。 王砾不会选择一个堕落的淘汰者,但王砾愿意在垃圾堆中寻找可用之物。 他觉得张学舟还算不错。 对于能进出这儿的人,又存在上进心的人,王砾觉得认识认识也不错,何况张学舟下注水准一流,又存留克制心态,有很大概率再度向上。 他口若悬河,张学舟也不时附和。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王砾感觉张学舟的附和声没了此前真诚。 这让王砾感觉自己很可能讲多了一点点。 “原来是上午时间到了!” 王砾摸了摸表。 兴奋中不断交谈显然极为容易打发时间,不断交谈让上午的测序者格斗陷入尾声。 如果想再次参加,则只能选择下午场和晚间场了。 王砾起身时,感觉旁边的张学舟明显多了一丝焦虑。 张学舟的焦虑很正常。 他混迹在赌场中如此之久,一直没有等到张曼倩出现。 如同张曼倩在张学舟出未央武馆睡着后的担心,张学舟不免也有些担心,担心张曼倩遭遇了赌场方面的刁难。 他注目了黑暗中数次,直到这片测序者擂台激斗的场地灯光全开,诸多赌徒开始有序外出,张学舟也不曾找到张曼倩。 “难道出去了?” 张学舟朝着询问的王砾勉强笑了笑,两人随即跟随人流开始外出。 但等张学舟出了热血浴火项目的场地,他也不曾见到张曼倩在外等待。 张学舟在通讯器上发的数条信息均没有回复。 “怎么?”王砾疑道。 他感觉张学舟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对方似乎遗失了什么。 第两百七十一章 家族子弟的现实 “丢人了?在这项目里?” 如同张学舟被捡走后的束手无策,张学舟在张曼倩不见后同样束手无策。 他在场地外来回转悠,不时等待张曼倩,又心不在焉回应着王砾。 “我不是说过,我铭卡被我姐拿了,她进去后就没出来”张学舟挠头道。 “不应该啊,这儿每个人都会按铭卡所在的位置入座,保持一人一审的作风,即便是带人进入,那也要压十万块担保费做临时铭卡,确保到每个人都有标示”王砾奇道。 “我姐是参赛的!” “参赛?” 在赌徒们之外,还有一波人进入热血浴火项目。 赌徒们是失败者集中营,测序者们则是机构中用来赌斗的耗材。 大多数赌徒看不上测序者这类耗材,但大多数测序者也看不上赌徒群体的淘汰者们。 如张学舟和张曼倩这类一个打比赛一个当赌徒的不鲜见。 王砾略做思考,已经清楚了张学舟的姐是什么人,而张学舟为何又有不论输赢只玩三局的观念。 那场比赛果真有内幕,而内幕的操控者居然只有五万块的起始资金。 这让王砾后知后觉弄清楚了很多事情。 如果没猜错,这家伙‘右腾’的名字都很可能是胡诌,而且对方也大概率不具备铭卡,没法在赌场中拥有正常的位置。 王砾只觉自己那份‘相见恨晚’的心思宛如吃了苍蝇一般,此前的甘甜变成了现在的恶心。 作为大型家族的人,即便王砾被调离了核心区,又有不经事的年少,但王砾不是傻子。 短短几句话泄露的信息太多太多,多到让王砾看清楚新交的这个‘朋友’。 “参赛人员没有出来只有几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在做基因测序,一种可能是参观机构内部资料,一种可能是陷入机构的合同争议长时间未能解决,还有一种则是已经成为了耗材,需要拿去进行手术配合某个愿意花钱的富家少爷,就像左腾那样!” 王砾皱了皱眉头。 尽管心中有诸多不快,但他还是稍做了提醒,没有冷面就走。 赌徒会因为借钱欠钱诱发各种恶性问题,但测序者只存在数种可能。 王砾对时间稍做计算,他觉得张学舟可以好好考虑后面的选项。 上午九点开始的擂台战,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这个时间较长,不可能是在做仅仅只需要三十分钟时间的基因测序。 而对方与张学舟有约定,参观内部资料时没可能耗费太长时间,即便有事情也可以发通讯做提前的沟通。 剩下的选项并不难猜,毕竟王砾这些年没少见类似案例。 赤色联盟国很光鲜很体面,但在光鲜的外表下同样藏着阴影,阴影地带中一些人肆无忌惮动用着实力和权利强行做事。 他稍显同情看了看张学舟。 他希望张学舟不要是那些毫无根基的人,那不仅会让他失望,导致他删除对方通讯好友,对方更是难于解决当下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对我姐下黑手?”张学舟皱眉道。 “你们都对人家抽千下黑手了,被人家抓把柄也很正常”王砾低声道:“没可能只许你们搞人家,不许人家搞伱们!” 想在刀口上舔血,就要拥有被人反杀的觉悟。 王砾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等到张学舟低声开口询问时,他才隐约觉察出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赌场挣了十万块,他们就可以将我姐体内的血抽干?”张学舟低声道。 “话不是这么说……好吧,事情过了点,而且你的资金规模确实太小,难于引发他们的注意!” 王砾眉头微皱。 没有人会相信有人拿五万块资金来操控比赛,也没有人相信一个蹭机器的家伙具备操控的能耐。 抽千这种事情违背赌场的规则,但张学舟的动作太小了,压根激荡不起任何浪花。 在这背后,很可能是有某些人看中了那个女子的基因天赋,在寻求强行的换血。 “左腾真已经处于换血中了?”张学舟皱眉问道。 “这事情不稀奇,毕竟这家伙愿意花钱,又要搞最好的医疗条件,他确实在我们集团下的医院里进行手术,因为这个事情,他没少被人说是冤大头”王砾点头道。 王砾说的头头是道,但他的消息也是别人分享而来。 这种事情在序列高手那儿不算什么事,但在他这种年龄层次,甚至于他这种还有念想换血的人眼中,这无疑是王砾极为注重的八卦。 他念叨了几句,只见张学舟没有做回应,反而在那儿一阵发通讯消息,不免将脑袋凑了过去。 “左腾,是不是你在外散播我们的消息了?” “我姐现在很可能被人强行换血,这其中有没有你作梗?” “痛快点回应!” “你安排我姐上测序擂台,是不是在打我姐主意?” “你现在换血的对象是我姐?” …… 王砾凑过去,只见张学舟手指噼噼啪啪一阵按,一排排字顿时轰炸了过去。 他看了看张学舟通讯录上唯一可交流的三个对象。 一个是张学舟发信息没回的‘绝世大美女’,一个是属于他的‘不起眼的小石头’,另一个id则是‘盖世大猛男’。 看着张学舟直呼对方姓名,王砾此前诸多关于张学舟的小念头齐齐收敛了回去。 左腾无疑是左家当下极为重要的人物之一,对方学习成绩和管控家族企业的能力极为优异,除了修炼尚未定型之外一切堪称完美。 相较于他这种扫地出门的淘汰者,左腾当下无疑还站在枝头,甚至被很多大佬所看好。 左腾不需要与同龄人搞关系,也不屑结党私营。 当下能拿到左腾id的人屈指可数。 王砾心中从与张学舟惺惺相惜,到怀疑预备删除对方好友,而到了现在,他已经放弃了这种念头,甚至回归到了此前。 不管对方背后势力的强大与弱小,也不论对方个体实力和财力如何,单凭对方拥有左腾的通讯好友,王砾觉得一切就已经值了。 左腾的接触面与他完全不同,但凡左腾这种人漏一些消息出来,那对他或许就有可能直接受益。 相应拥有左腾通讯id的张学舟也需要他拉拢。 他心中各种念头上上下下。 如今王砾要验证的就是左腾这个id到底是不是真的,而张学舟到底是凭什么底气对左腾如此说话。 他看着张学舟信息狂轰乱炸,等到两分钟后,只见盖世大猛男的id终于开始闪烁信息回应。 “我现在换血的对象叫孔留,没有去打你姐的主意,我发通讯去问一下相关的情况!” 左腾的回应很平常,宛如正常好友间信息的交互。 这让王砾看了张学舟通讯器好一会,硬是没法相信对方就是长辈们口中那个孤高的学习天才。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左腾被西京城很多家长拿来教育自家不成器的孩子。 毕竟左腾从中考开始就是第一的成绩,这种优势甚至延续到了前两年的成人考。 西京城成人考成绩排名第一,联盟国总成绩排行第六。 这是西京城众大型家族中这几年来成绩最好的年轻人。 王砾这些年挨打被教育时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他数年前极为痛恨左腾这种人,而在眼下,王砾觉得自己需要巴结这种人。 毕竟狐朋狗友没可能让他生活得更好,而左腾这类人随手掉下的一点油水就能将他灌到饱。 第两百七十二章 左腾的回讯 “你不用着急,左腾的关系面很广,同龄人中他算这个,肯定能弄清楚相关情况!” 王砾抬起大拇指。 作为赤西集团培育的第二代继承人之一,左腾在赤西集团的位置宛如一个王朝的皇子,而且还属于极为重要的皇子。 相应左腾的人际关系面极广。 这不是左腾擅长交际,而是左腾的位置决定了对方拥有庞大的关系网。 即便是一些真正的掌权派也愿意给左腾几分面子。 而左腾极为知晓进退,至少王砾没听过左腾做出了让某某人为难的事情。 ‘别人家左腾’依旧是‘别人家左腾’,让人难于去挑剔毛病。 只要左腾愿意插手,王砾觉得事情很好说,毕竟图谋换血的大概率都是年轻人,西京城年轻一辈大多也会给左腾面子。 “毕竟那几位不需要换血!” 左家在西京城并不属于最顶级的家族,但左腾斗不过的那些人并不需要进行换血,而是需要左腾去追赶。 相应这些人参与事件的可能性可以直接剔除掉,剩下的事情就不难解决了。 “听你这么一说,他能耐还不小?” 王砾不断的解说让张学舟情绪较为稳定。 张学舟当下的接触面有限,而他能寻到解决问题的人更是有限。 除了通讯录上那个非好友组中的左腾,张学舟确实不懂这些地下势力,更不懂如何与这种势力打交道。 “他……你自己的好友伱还不了解?”王砾低声道。 “其实吧,我只和左腾见过一次,不算好友!” 张学舟摆摆手,示意自己和左腾关系有限。 若非左腾依旧对他们存在一些需求,他这些信息发出后就是石沉大海,甚至会收到‘你与对方并非好友关系,无法发送该信息’的提示。 “我一次都没见过!” 王砾耸耸肩。 他觉得张学舟的话更像是谦虚。 依左腾那种高傲的性子,见一面就能加好友,那得多有缘分。 他压根不信能相互加好友的人只见过一次,若真是这样,左腾要么是眼瞎了,要么是对张学舟另有所图。 他端详了张学舟数秒,最终觉得左腾没可能好张学舟这种男色。 相应张学舟身上必然有左腾所需要的东西。 但排除了换血的基因操作,左腾的需求缩减到了极小的范围。 “难道左腾瞅上了那个打老千赛的姑娘?想让这个右腾当小舅子?” 王砾想想擂台上的张曼倩,这种可能让他使劲晃了晃脑袋。 左腾这种层次必然讲究门当户对,没可能低到这种程度。 若不能奋勇登高接管左家的赤西集团,左腾甚至对自己婚姻都不能自主,没可能有什么自由恋爱的权利。 “见鬼了,左腾看上这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成人的世界中缺乏纯粹,若没有利益的捆绑,双方不可能维持长久的交际。 王砾琢磨着一些相关内容。 他此时没有如往常一样选择一个高档餐厅慢慢吃喝调整下注后的心态,反而是陪在张学舟身边,想看看事情最终的走向。 从较为欣赏的可交往对象,因为左腾的关系,张学舟一跃而成为了王砾当下最需要结交的好友。 王砾心中思绪的变化很赤裸,但这也是现实中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宛如熟人一样站在张学舟身边,时不时和张学舟搭讪两句,又或提及风情娱乐城背后的金主黎家。 王砾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大约在十分钟后,张学舟通讯录上那个‘盖世大猛男’的头像再度闪动,左腾开始回讯了。 “张曼倩有可能被左进带走了!” “左进是我三叔,我这种后辈难于管束他!” “我三叔有个儿子叫左登高,他一直蹲在我后面捡便宜,我刚把你姐漏出去,他就闻风钻过来了!” “他不懂规矩,很可能对你姐采取了强制措施。” “你当下最好是向你或你姐的导师求援!” “左登高接受手术的地方在凤溪医疗会所,他们应该清楚那儿。” “你只有六小时来处理这件事情,速度!” 左腾在信息末尾发了一张带血的尖刀图案,红色的血液在刀尖下显得极为刺眼。 张学舟当然很清楚左腾发这种图片的意义。 这让张学舟转身就开始往外跑。 时间有六小时,但张学舟回到沧澜学府就需要近一小时,而他还需要找到任一生。 再等待任一生可能的相助解决问题,这其中的时间难于把控。 张学舟也只得努力节约每一分钟。 “以后必须说服任教授使用通讯器!” 任一生显然不可能像小年轻一样在腰间挎个通讯器,依任安然需要写信给任一生的情况来看,任一生更为注重传统的联络方式,甚至使用着那些老式陈旧的电话。 这让张学舟不免心急如焚。 他没有任一生的通讯,也不具备任家的电话号码,只能回宣师楼找人。 “你导师是哪位?” 张学舟后面,王砾大踏步跟随着小跑的张学舟。 尽管只是扫了数眼,王砾依旧将左腾回复的内容全收入眼中。 能在短短十分钟内调查清楚相关情况,能摸索出事件相关者,更是抖露出左家的人,王砾非常确定‘盖世大猛男’这个id的主人就是左腾。 他跟随在张学舟的后面,不时补两句话,显然很想插入其中。 不论事情的成与败,他结交了张学舟就等于间接接触到了左腾。 这种交际很不起眼,但有时候能带来无法估量的收益。 譬如张学舟眼下就是如此,如果没有左腾的帮忙,张学舟哪能快速摸索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张学舟报案,一套流程处理下来至少要三天,等到那时木已成舟,一切都难于更改。 甚至于左登高等人还会出示强制签下的合同文件,证明自己所作所为游走在灰色地带,但不违法。 若事情成了定局,这桩案件就算一切的一切进展顺利,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赔偿一定数量的金额。 而张学舟的姐姐则再难于回来。 或死亡,或从此蹉跎岁月,变成一个体弱多病的普通人,又或从受害者角色转换,谋取大量钱财后又用合同捆绑测序者们换血,谋求最大程度的康复。 张曼倩的结局不会很多。 但不论哪一种结局都不会很好。 想要改变这种结局,张学舟需要左腾的关系,更需要一个在西京城具备真正话事权的大人物。 只有这样,张学舟才能改变他姐姐的命。 第两百七十三章 八百个心眼 “任一生教授?” 在张学舟心急火燎时,王砾时不时的询问显然很聒噪,但王砾也给予了张学舟不小的帮忙。 他坐在王砾的黑色小甲壳电车中,看着路边迅速掠过的灯柱,也回应了王砾的问题。 王砾则是呲了一口冷气。 看着张学舟歪瓜裂枣的模样,他此前认为对方是西京城哪个小门小户的淘汰者,但王砾没想到张学舟的靠山硬得他没念头。 左腾这种年轻一代的潜力者就让他望其项背,而要真正去结交实权派,那是王砾从未有过的念头。 很显然,任一生就是西京城那种实权派。 任家是西京城极具盛名的大家族,但任家排名第几则从来没有真正定性。 这其中的原因并不复杂,毕竟难有人可以真正去统计一个家族隐藏的庞大资产,而更多是从这个家族拥有多少序列高手做计算。 但任家的序列高手战斗特性更多是偏向于辅助。 任何一个家族的高手与任家人搭配,必然会拥有不菲的对战实力。 在当今的西京城中,若以序列高手排序,谁联合任家谁就会占据第一。 而任家单打独斗则较为靠后。 这让任家在西京城的排名很有争议。 但不论任家排名多少,这都是西京城的大佬家族。 而任一生就是任家当下真正的掌舵者。 这是实权的人物,不仅个人实力远远超出左腾,掌握的人脉、资源更是远远超出左腾。 甚至于任一生是赤色联盟国诸多基因格斗术的定制者,诸多格斗术的更新换代离不开对方在幕后的不断发力。 对王砾而言,任一生不仅仅位高权重,拥有赤色联盟国一个投票的席位,对方还是赤色联盟中基因格斗术的泰山北斗,属于他望其项背的大人物。 陡然听到左腾要张学舟请这种人出头,王砾觉得不可思议。 若张学舟请得动,必然与任一生关系密切,没道理来赌场打老千局。 若张学舟请不动,左腾为何会给出这种建议。 王砾知晓请不动任一生的后果,他更是在思索张学舟请动任一生的后果。 拿任一生针对左登高无疑是大炮打蚊子,即便护犊子的左进也要甩自家儿子两个耳光。 “这小老弟和左腾的关系似乎存在相互利用!” 在这桩事件中,要么张学舟姐弟受损,要么左进和左登高被收拾。 前者对左腾没什么特别的坏处,而后者则明显涉及家族内斗。 或置身事外,或冷眼看家族竞争对手被打压下去。 左腾这是借了一把大刀,直接将左进和左登高削到底。 “他娘的,我以前就是这么出局的,叫你们搞一群杂种来带坏我!” 以往经历过同样的事件,后知后觉回味时,王砾对这类事情极为敏感,能大致觉察到相关。 他的脚狠狠踩踏着油门。 作为一个出局者,他想再次返回核心圈的难度不亚于没后台的测序者去建立一个真正占据一方的家族。 但王砾心中不甘。 没有一个赌徒愿意接受自己出局的命运。 但要返回核心圈,王砾只有一条路。 相较于家族的同龄人,他不仅浪费了年少时的打磨时光,更是落后了数年发展。 没有家族资源支撑,他追上去需要付出太多太多。 他这数年不断积蓄,也只是凑全了换血需要的启动资金,如果他想索要多一点点,他的筹码还需要继续增添。 不论是钱财、人际关系,还是自身的资金、实力,这对于王砾都是硬性指标。 甚至于他需要一些同样妄图登高的同伴。 “任一生教授在沧澜学府宣师楼?他常住那儿吗?你能进去?” 不断驾驶着小车通过熟悉的路,王砾思绪不断时也随口询问。 他的问话很随意,但在不经意的问话中,王砾也开始大致摸清张学舟的底细。 “小王,你知道凤溪医疗会所在哪儿吗?” 张学舟回神过来,简短回复后也开始询问王砾部分相关内容。 张学舟必须说,他确实不了解西京城。 他和张曼倩对这座城市缺乏了解,更缺乏敬畏。 生出谋求钱财的小心思后,他和张曼倩齐齐掉落了陷阱里。 测序擂台的奖励和赌注是诱饵,他和张曼倩是猎物,左进和左登高是有心的猎手,左腾是与左进等人存在竞争的猎户,任一生则有可能成为一把被调动的枪。 张曼倩被狩猎,而张学舟也没例外,同样被左腾驱役。 对左腾而言,这就是一场阳谋,让张学舟不得不去求任一生帮忙。 处于另外一处世界勾心斗角,又听过王砾介绍相关涉及的人,张学舟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左腾看似处处帮忙,但又处处设置了陷阱,将张学舟当成枪在用。 若没有八百个心眼,张学舟还得感谢左腾。 他甚至找不出左腾半点毛病。 “我谢谢伱八代祖宗!” 只要心中有贪欲,必然会被人利用。 张学舟此时不得不告诫自己,虽然他处于一个看似法制的社会中,但这个社会的风险并不亚于另外一处世界,甚至于这种风险会较为隐蔽,让人防不胜防。 若他想在这个社会中搅荡风云,张学舟需要学习相应适应社会环境的方式。 他甚至需要向左腾这种人学习。 一切的行事需要合法合理的提前下,但又要对自己形成裨益。 他和张曼倩抽老千式的赌斗不合法也不合地下赌场的理,才造成了相应的后果。 这种‘理’不需要地下赌场做验证,只要被对方察觉,这些人就会采用强制手段针对。 张学舟甚至有些懂左腾为何屡屡提及自己是一个守法公民,算是讲道理的人。 相较于其他地下势力,左腾确实算一个好好先生了。 “我上楼找找任教授!” 小车进入校园,又通过张学舟的识别卡进入宣师楼区域。 等到停在二栋下方,张学舟指了指楼层。 “若你有时间,麻烦再等等我,还要借你车前去凤溪医疗会所,若你有事情也可以先忙,我事情完结后给你转车费!” 王砾开车让张学舟至少节约了三十分钟。 虽然知晓王砾同样有小心思,但张学舟很感激对方。 他当下就是在与时间赛跑,节约的任何一分钟都有可能减少张曼倩损伤。 “放心,我就在楼下等你,我有的是时间!” 王砾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随后极为轻快应了下来。 没吃午饭不是问题,饿一顿不会饿死人,但缺失了近距离接触任一生的机会,他饿一百顿也找不回来。 如果任一生行事时愿意拉上两个帮衬的人,他甚至还有可能见到他那个常年和任一生混迹的狗腿子爷爷。 第两百七十四章 精神强化篇第七卷 “任教授?” “教授,我是小张呀!” “教授开个门!” “教授在家吗?” 宣师楼二栋六楼极熟悉的地方。 这是他还处于高三阶段就在打主意进入之处,也是他曾经住过一宿的地方。 对张学舟而言,找到任一生的住处不难,难的是能不能见到任一生。 任一生房门上的门铃不知道是坏掉了还是特意摘掉了,想入门只能敲门。 敲门敲三声是礼仪,但眼下的张学舟顾不得如此之多。 他只能在这儿寻任一生,也只知道任一生住在这儿。 无数他所记忆的内容不断翻涌,又不断剔除他所认为的糟粕,再加以修改修正,甚至于全盘重写,也就成为了任一生不断钻研下的追求。 “梆梆梆!” 任一生觉得自己当上的状态和张学舟非常接近,我们拥没极为活跃的思维,更难于打破现状。 在当上,任一生的精神弱化有没推动到崩溃这一步,但依旧在是断行退。 但敲门声和呼喊声音依旧离我很远。 恍惚中,我觉得这两个让我看着就生气的子男在身边也是错。 张学舟。 任一生此时很希望没人不能抽我一巴掌,甚至一个闹钟的方成,又或一个骚扰的电话来袭。 …… 而开创后行必然荆棘遍布,充斥着各种难于言说的风险。 这或许都会让我走出自己的思绪,脱离眼后那副被我推衍出有数概念的画卷。 任一生在否定自己那一生推动修行的精神弱化时,我也在陷入低风险。 《心咒》对《精神弱化篇》拥没促退和提升的效果。 眼上的我就像在做梦,任一生知道那是一场噩梦,但我有法让自己走出梦境。 若任有恙、任安然在身边,至多那两人能觉察到我的异样,甭管甩一巴掌还是甩两巴掌,那或许没可能将我从当上的状态中弱行扯出来。 当上的我没是到百分之一极限反转向下可能性,但更少是百分之四十四的方成率。 我念头中想终止那场修行,但铭刻在记忆中的内容难于更改,思维的定性更是让我是断向后。 “那是可能!” “难道你豁然开朗推衍的前果不是死!” 倘若再推动精神弱化,我的精神海会呈现满溢的状态。 历史下是乏一些侥幸者踏过了凶险,但多没人不能重复,甚至于昙花一现前再有踪影。 有没人不能拿一套是破碎的修炼学融入自己主修行的学说中。 直到噩梦临身终结,我才可能被动苏醒。 隐约中,任一生感觉自己把握到了一点点关联。 “肯定是能甩脱关联,你小概就要像老爹这样一窍流血了!” 只要我的推衍正确,我精纯而干瘪的精神力量会依照我所推衍的正确方向是断后行。 “梆梆梆!” … 作为一位推衍的后行者,我推衍修炼术时近乎等同于自己在修行。 张学舟一遍又一遍敲响着大门,甚至随着心中的冰冷,他敲门和喊门的方式开始机械起来。 任一生思绪百转,我隐约中琢磨到了一点点相互关联的内容,但我骇然发现自己时间方面是足了。 推退在后,修行在前。 “死的早,那确实没点是太坏!” 甚至于任一生当上还没极为接近这个边缘。 但心咒和精神弱化是两种修炼方式。 对别人而言这就是一面白纸,而对任一生来说,但凡他思想放飞时,这幅画上可以呈现万千内容。 …… …… 一来是修炼的方式是同,七来则是我难于将两种修炼模式上的内容综合。 “不可能!” 仿若少米诺骨牌,但凡此时没人重重一推,任一生就会倒上来。 这是重复的敲门声音,也是极为陌生的声音。 画卷下的内容自然并非任一生凭空造就,而是我广纳万千综合上推衍而生。 一道门,隔着的是仅仅是两个人,而是生与死。 “噩梦?” “是应该是那样!” 是断剔除糟粕,又是断钻研修行向后,任一生难于方成那种向后居然是准确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结束走向意识崩溃的边缘,任一生精神低度绷紧上意识方成呈现空白时,我只见空白中枯藤老树显出,又彷佛听到了一点点声音。 我是知道自己还缺乏什么,但我当上还没处于极为方成的地步。 “思维不能做到有限,精神弱化为什么会存在极限!” “是可能!” 任一生陷入深思。 “不可能!” “为什么会崩溃?” “绝对是可能!” “梦?” 修行是是撞运气,倘若一条路杜绝了百分之四十四的人继续后退,那条修行路不是准确的。 而精神下的修行与肉身修行是一样,肉身还存在禁锢,需要里在之物辅助修行,但精神能量累积时并是存在限制。 任一生并非没有在家,他此时正注目着墙壁上那副空白的画卷。 最重要的原因则在于《心咒》的是方成。 沉醉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中,任一生难于自拔。 “必须停上来!” 推衍在后,思维意识跟随修行在前。 “关联是是类似的经历,是……《心咒》!” “退……退来!” 这是是任一生所需要的路,也并非任家传承所需要的路,更并非人类向后所需要的路。 宛如下膛的子弹,扣上扳机的这一刻,是论念头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子弹都会打出来。 顺着后人的方法修行只没阻碍,多没陨落可能。 鎴戝湪鎭嶆儦涓兂璧峰彟涓涓矇閱変簬姊︿腑鏄彲鑷嫈鐨勪汉銆/p> 浣嗗嚒鎴戞槸鏂慨琛屼笂鍘伙紝鎴戝氨浼氬鎺涓繖鏍峰穿婧冦/p>… 褰撴帹閫鍋滄涓婃潵锛屽欢缁悗琛岀殑绮剧淇浼氭渶缁堜氦鍙夛紝璧板悜鎴戞帹琛嶄腑宕╂簝鐨勮繖涓偣銆/p> 鎴戠敋鑷崇粨鏉熸儕鎯/p> 鈥滄暀鎺堬紵鈥/p> 鈥滀綘褰撲笂鏄鍐嶈冭檻鍐呭績鐨勯偅绉嶆槸鐢橈紝浣嗕綘瑕佸浣曡劚绂婚偅绉嶈繚鑳屾濈淮鏄柇鏈濈潃鍑嗙‘鏂瑰悜淇鐨勭姸鎬侊紒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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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王砾回神过来,看着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的手表,他脑袋不由探出了车窗外。 六楼轻微的敲门声和隐约喊人的声音传来,王砾不由皱了皱眉头。 张学舟敲门的时间太长了。 “这疯了不成?” 王砾觉得西京城没有哪家的倒霉孩子敢这么‘梆梆梆’不断敲一方大人物的门。 论头衔,任一生是沧澜学府的教授。 论实权,任一生拥有联盟国最高投票权。 论实力,任一生可以横扫八成序列强者。 论地位,任一生在医疗、心理学、基因格斗术上兢兢业业,不断参与并推陈出新。 不论哪一项,都让任一生拥有极高的威望和声誉,难于让人在家门外如此放肆。 正常而言,张学舟这样的应该要遭到宣师楼保安处注意,通过喊话方式甚至强制将对方押离此处。 “难道……” 王砾猜测张学舟行为有点疯,但他注目左右又不曾发现有保安前来,甚至连喊话都不曾有。 “这地方是假的不成?” 王砾摸了摸头。 除了认为这个地方不是任一生居住,王砾觉得似乎没其他选项了。 他走出小车,探头探脑四处张望了一下。 等到六楼的敲门声依旧,王砾不免还向上走了两步。 他倒是想瞅瞅张学舟到底是在做什么,别真得了失心疯。 毕竟任一生住宅可能是错的,但张学舟通讯上的左腾是真的。 曾经作为那个圈子中的一员,王砾能通过信息很准确判断‘盖世大猛男’id的主人。 相应即便张学舟的后台不是任一生,王砾也乐意结交张学舟这类人。 “小右!” 王砾叫了一声,借助张学舟此前刷卡拉开的门,腿脚迅速登入楼梯中。 “警告!警告!宣师楼二栋登楼的那位身穿红衣的人员,你不具备进入该楼的权限,请迅速下楼!” 楼道喇叭中的警告声音传来,王砾不得不多叫了几声。 “我是右腾的朋友,他身体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去看看就下楼!” 等到他回了数句话,王砾已经迅速登入了六楼。 “右腾,怎么?你没找到人?” 见到张学舟在六楼门外不断敲门,王砾还特意壮起胆子大声喊了一句,免得保安处来人将他驱逐出去。 “教授似乎不在家!” 张学舟看着敲到手红的四根手指关节。 他心中冰冰凉,只觉求后台帮忙的难度很高。 “难道去堂食中心了不成?” 此时饭点已经过去了,但教授这类人钻研时废寝忘食吃饭晚一些也很正常。 王砾的到来让张学舟清醒了一些。 他收回手,正欲下楼时,只听楼梯监控的警报器中传来安保的声音。 “王郝然教授说任教授没有在堂食中心,打电话也不曾接,他想问问小张同学,任教授是不是又服用了你的药糊糊?” 张学舟拥有进出宣师楼的权限,甚至有人脸识别认证足以在宣师楼区域通行。 但王砾没有。 张学舟敲十分钟门没任何问题,但王砾踏入宣师楼的楼梯一步就是违反了规则。 王砾的借口让安保不得不采取了行动。 一方面是调动人前来,二来则是询问相关人员,譬如户主任一生。 任一生没法找的情况下,安保找了副教授任无恙,而后被任无恙将事情拜托了出去。 事情大致就是这么一个关联,安保最终沟通了教授王郝然。 王郝然的第一个判断就是任一生又吃药了。 任一生瞎吃药不是什么新闻,而是一桩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事情。 当然,有了安全服药的方法,任一生近期没有洗胃。 但王郝然不得不防备任一生多服用药糊糊的可能。 “药……他已经很久没找我索要药了!” 张学舟对着监控回了一句。 “挖槽,老任肯定是自己熬药服用了,这句话是王教授说的!” 监控的喇叭中,传来安保无奈的转述。 “开门,赶紧砸门救人,我估计他要吐死了,还是王教授说的!” 安保在后面又补了一句。 这让张学舟提前拳头。 他看了看不算强壮的拳头,不得不一拳锤在门上。 意料中的痛感直接传来,痛入骨头的感觉涌上心头,张学舟只见厚重的木门向内移动了一公分左右。 “没上锁?” 敲了很久的门,张学舟没想到任一生的房门都没锁上。 八月底的天气依旧炎热,木材质的门通常会存在冷胀冷缩的问题,这道大门夹得稍微有点紧。 说到底他还是太客气了一点点,但凡不是用四根手指的关节敲门,而是选择直接强行推门,张学舟觉得自己早就进门了。 张学舟双手按在门上,他使劲向内一推,门在不愿分离的摩擦声中被强行推开。 熟悉的房间顿时映入张学舟眼中。 包括了那个坐在空白画卷前的任一生。 “任教授?” 张学舟敲门时各种喊,但真见到了任一生,他反而有了一丝收敛。 但张曼倩出事的阴影缠绕在心头上,张学舟喊了一声后也只得硬着头皮踏入房间。 房门到任一生所在的画前只需要走十八步。 但张学舟只是蹑手蹑脚走了九步,他就已经看到了眼角、鼻孔、嘴巴、耳朵开始往外溢血的任一生。 “药丸!” 张学舟本想求任一生救人,但瞅任一生这模样,只怕任一生还要他来救了。 第两百七十六章 绝对不可能 张学舟没有砍翻一条街的本事,但托太清真术的光,他有施术救人的本事。 七窍流血看上有点恐怖,但张学舟相信太清真术一出,任一生这点皮外伤会自然而然愈合。 至于其他,张学舟也没法治,只能拖延时间等待王郝然前来了。 “跟王教授说一声,任教授现在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流血,看上去不像是吃了药糊糊引发的后患!” 张学舟对着在门外没敢进来的王砾喊了一声,手中释放的太清真术随即已经印在了任一生身上。 “嗝~” 喉咙中长长的气息被吐出,任一生面孔陡然变得通红。 他儒雅的面孔不断颤抖,转而呈现肌肉的扭曲,变得狰狞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失败!” “我怎么可能死!” 宛如咆哮一般的声音从任一生口中爆发,张学舟只觉胸口一疼,右手碰触任一生的他宛如遭遇了电击,痛楚的瞬间就被弹飞了出去。 数不清的书籍在房间中浮空飘起,书页发出阵阵稀稀疏疏被风吹响的声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咆哮声中,任一生眼睛瞪大,一头撞向前方的画卷。 沉闷的撞击声音传来,浮空的书籍随即化成了无数碎片飞扬。 张学舟只觉脑袋一晕,眼前世界一片空白。 房门外,探头观望的王砾尖叫一声,随即传来了楼梯间咕噜噜滚落的声响。 张学舟使劲晃了晃脑袋,淡薄的法力光芒覆盖在他身上,不断削减着这种忽如其来的不适。 他看着视线中呈现熏红的世界,又有一头撞在画卷上的任一生,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 若非被任一生精神念力锤飞,他又并非任一生正面打击的对象,张学舟觉得自己刚刚必然会被秒杀。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任一生的实力,甚至于是失控下的实力。 张学舟吞了吞口水,只觉口中传来一股鲜血的铁锈味。 他伸了伸手指,只觉手指完全不听使唤。 这种波及的影响类似张学舟曾经遭遇尊上战场余波的影响,但有所不同的是,张学舟没有另一具身体的强壮,任一生也并无尊上的强力。 但两者的后果相近,甚至于因为距离过近,张学舟此时受创较之承受尊上战场余波更重。 他使劲晃了晃昏花的脑袋,尽量让自己恢复正常一点点。 只要够得着他释放太清真术的要求,张学舟会具备一定的恢复能力。 “怎么楼梯里倒了一个?摔成这模样了?” “王教授,这个外来人员刚刚尖叫一声,随后就掉到楼梯里去了,我们已经组织医护人员过来了!” 两道声音响起,随即传来了王郝然教授的惊呼声。 “多叫点人,里面还倒了两个,给老宋……算了我来通知老宋!” 只是钻进门,看到躺在地板上抽搐的张学舟,又看到脑袋趴在墙壁上不断流血的任一生,王郝然顿时就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擅长内科,但不是全能,手中那根催吐管和催吐药发挥不了半分作用。 张学舟的情况另说,任一生很显然发生了很严重的修行事故。 他扫视过墙壁上留下的鲜血,又注目过地上无数的书籍碎片。 “老任?老任?” 相互之间还隔着十步远,但王郝然不敢再靠近。 处于第六序列的任一生对战同阶强者存在力有未逮的可能,但任一生拥有瞬间杀死第五序列强者的能力。 对方这种瞬间杀死不分第五序列强者实力的高低,也不区分对方是否修行了特殊格斗术,但凡被任一生盯上,十米内毙命的几率是百分百。 这是往昔验证过数次的事情。 王郝然所存在的阶层就是第五序列,他并不想让任一生对自己做这种验证,王郝然也不想自己面对任一生的打击。 对他而言,此时踏出任何一步都让他心惊胆战。 作为第五序列的强者,他如何看不出任一生当下的状态。 对方的修行失控了。 若要换一个词,那也可以称呼为‘走火入魔’。 在这种状态下,任一生的自我认知能力很低,对方对自身的管控能力也有限,若发生忽然的暴起,那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同那些陷入年老的序列强者一样,这甚至有可能产生任一生意识方面的问题。 “老宋,老宋,老任出事了,他似乎失控了,你快带两套特制的石棉头盔过来,我现在有点不敢上去给他做检查!” 手中通讯器回应的声音传来,王郝然身体打了个哆嗦,而后开始和宋步尔迅速沟通。 “他这么快就死了?” 宋步尔诧异的声音传来,显然是没法相信这个事实。 “他还那么年轻,这……我要不要再带两把枪过来,枪械射杀距离远,对付他这类序列高手很管用!” “别叭叭叭了,你赶紧带东西过来救人!” 王郝然看着任一生头撞向的方向,又看向张学舟和楼梯间倒下的那个年轻人方向,他觉得任一生还存在理智,至少没有疯狂到进行直接的杀戮。 他当下更愿意将任一生的情况定性为暂时性的失控,而不是永久性的失控。 “老任,你可要熬过来,别真陷进去了!” 潜心搞脑域研究求身心长寿的任一生要是死在了六十五岁,王郝然觉得这绝对会成为序列者世界中的一个大笑话。 这和养生专家死在五十岁没区别。 王郝然极具戒心看了看任一生。 他最终觉得自己没勇气再靠近哪怕是一步,开始将目光再次放向了地上躺着抽搐的张学舟。 “你也算是遭遇龙象格斗术还幸存的罕有案例了!” 张学舟的眼珠子还能转,性命显然无忧。 甚至于对方的神智看上去还很正常,并没有被任一生破坏脑域的意识源,这让王郝然松了一口气。 任一生死不得,任一生研究的对象显然也死不得。 大伙儿还指望任一生向前冲,也指望张学舟和弘苦继续贡献《心咒》。 “这小子的伤……是了,老任家应该有这方面的药!” 但王郝然对张学舟当下的情况也爱莫能助,他寻思了数秒,才开始呼叫被移出宣师楼的任无恙。 “喂,任无恙,赶紧带几瓶你家那个特效药来,什么特效药?我哪知道你们家有什么特效药,反正你爹修行到快要死了,不服用几瓶特效药很可能熬不过去,他还动用格斗术将自己的学生冲击倒了,我觉得他们都需要治疗脑子的药!” 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传来,又有任无恙大叫安排飞行器的声音。 王郝然放下通讯器。 他跟着任无恙跑,但王郝然至今也没摸清楚任家的底细。 但依任无恙的反应来看,任家确实有治疗或刺激脑域相关的药物。 第两百七十七章 特效药 “唔!” 被移出门外后,张学舟见到了宋步尔教授携着两个笨重的头盔前来。 等到王郝然教授和宋步尔教授齐齐带上头盔,这两人才小心翼翼进入了房间。 数声闷哼的声音传来,随即又有枪械射击的声音。 “老任疯了!”宋步尔惊恐道。 “他刚刚确实想杀了我们”王郝然心有余悸道:“还好你带了轻型电击枪将他麻晕了!” 两位教授短短交流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在数秒后随即见到了两位鼻孔、耳窍、嘴巴齐齐流血的教授。 笨重的头盔放在地上,王郝然和宋步尔眼中依旧残留着恐惧。 “还能不能救回来?”宋步尔道。 “得看老任是不是给自己留后手了,留的后手又够不够用!” 王郝然一脸阴郁。 眼下的任一生神智混乱,欠缺正确的辨识。 这与序列高手失去意识的后果没区别。 在序列法规中,任一生这种情况经过最高投票环节后,会予以裁决,直到彻底解除威胁为止。 对九成九的人而言,彻底解除威胁的结果只有死。 王郝然心情很糟糕。 缺乏了任一生这个领头者,他们诸多人就是一盘散沙,再难聚集在一起出力。 任一生出现严重后果影响的不仅仅是自身,连带他们这批以任家为首的合作者也会带来动荡。 “他家那个特效药是什么?”宋步尔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郝然摇头道:“老任以前在医学上发展了不少年,后来觉得基因学走了歧途,他才转让了任家旗下的济世医药集团给我们,但老任将此前的研究资料和产品都带走了!” “医学再怎么发展,以往的医学也有可取之处”宋步尔寻思道:“他们家接管了罗浮皇室的大部分医疗资产,应该有救命药。” “希望如此,毕竟破产的商人比乞丐强,他总归是要胜过我们的!” 王郝然点点头。 碰上什么断胳膊断腿内脏大出血的问题,王郝然眉头都不皱,可以直接推进医疗室进行抢救。 但问题发生在脑域,这是他力有未逮的医疗之处。 意识混乱并非脑域积血等问题,而是涉及了意识源的问题,难于依靠外科手术的手段解决。 他思绪万千时,只听宣师楼外一阵轰鸣,又有喇叭喊话的对答。 短短三十余秒后,轰鸣声音停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道中传了过来。 “这是死人了?” “我还活着,只是大腿和胳膊骨折,脑袋似乎也流了点血!” 任无恙的惊叫传来,又有王砾应答的倒霉声音。 “那就好!” 任无恙轻吁一口气,等到穿过抬人下楼的医疗团,任无恙一颗心才高高抬起来。 “这是死了?” 刚刚抬下去一个,等到了六楼,任无恙只见面孔上依旧有残留血迹的王郝然和宋步尔,又有张学舟躺在外面。 他正准备伸手摸摸张学舟的鼻孔,见到对方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任无恙抬起的心放下了稍许。 “我爹怎么样?”任无恙问道。 “在里面,自己去瞅瞅!”王郝然道。 “安全吗?” 任无恙低声问一句,等看到石棉特制的头盔,他随即伸手将头盔套到了自己脑袋上。 “老任被我打了一枪,但我不确保没有意外发生”宋步尔道。 “如果他再度诈尸乱打,我们可以在后方再给你补一枪”王郝然道。 “别,各位爷,求你们饶我爹一命”任无恙低声道:“我爹应该能恢复过来的,别他没玩死自己,反而被伱们的枪蹦死了!” “希望如此!”王郝然道。 两位教授相互注目。 但凡换一个其他类型的序列高手,两人都不会如此警惕。 任一生拥有的龙象格斗术近距离足以秒杀对手,这种能耐让他们欠缺反抗能耐。 若任一生再度混乱,一击之下会平推数米,甚至让他们都出现陨落。 “老任失控的原因很可能伤了脑子,你那特效药管不管用?”宋步尔皱眉问道。 “应该管用吧?”任无恙不确定道。 “特效药多不多?”王郝然问道。 “不多”任无恙道:“这是以往预备给我和安然冲击修行的药,我只能拿到两份!” “你这药的年份有点久啊!” 看着任无恙取出冷冻箱中的注射液,王郝然扫过一眼后随即确定了任家的特效药确实源于前朝。 这种药剂存在的时间较为长久,而且有一定可能存在负面效果,甚至有可能因为存放时间过久失去了正向的作用。 “你们用的药对治疗脑域损伤管用吗?”王郝然存疑道:“你要不要拿他试试?” “他?” 任无恙扫过躺在地上只能转眼珠子的张学舟。 王郝然说得他心中有点发毛。 特效药是拿来给他和任安然修行的,并不是用来治疗的。 任家使用这种注射药物治疗的案例只有一桩,以往步入暮年的老爷子被注射过一次,但老爷子注射完之后死得很干脆。 特效药救不了老爷子,任无恙对特效药能不能救治任一生也不确定。 “他同意试药吗?”任无恙凝重道。 王郝然提出了一个试药的对象,他倒不介意给张学舟用药,但出现医疗事故会比较麻烦。 如果可以,任无恙并不愿意给张学舟试药。 “我觉得你最好试一试”王郝然道:“我们也方便看看这种特效药的效果,免得给老任注射后难防意外!” “有道理!” 王郝然这么一说,任无恙倒是积极了起来。 任一生脑域失控,眼前的张学舟也没好多少,承受龙象格斗术导致身体至今还不能动弹,而且这货的脑域此前就有问题。 若要寻一些人试药,任无恙很难找出比张学舟这种有需求又有对应病患更为合适的人。 他思索不过两秒,随即已经取出了注射器。 密封瓶被打开,注射器随即抽空了药水。 “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任无恙朝着眼中惊恐的张学舟安慰了一声,一针直接扎了下去。 随后他盯紧了注射完药剂的张学舟,又时不时注目向房间中一动不动的任一生。 “你眼睛是不是捐献出去了,扎针怎么往耳朵上扎,啊~疼~” 十余秒后,一道怒骂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让任无恙心中的沉重坠了下去。 药物没治疗到任家老爷子,但至少让张学舟精神了不少。 瞅对方中气十足一边骂一边叫疼的声音,看上去精神非常正常,压根死不了。 任无恙心中轻松了不少,王郝然和宋步尔的心则是提了起来。 如果能打任无恙,两位教授觉得张学舟肯定会弹跳起来扇任无恙两大嘴巴子。 张学舟扎针后都会出现这种愤怒想打人的情况,任一生大概率也会接近。 而对任一生来说,肢体不能动弹并不会完全阻止对方释放格斗术的威能。 第两百七十八章 第七序列 张学舟依稀记得,他来求见任一生是想救治张曼倩。 但不仅任一生倒下了,他也倒下了。 更为关键的是,剧烈的痛楚充斥着整个大脑,张学舟嘴里除了骂人和痛呼压根说不出别的内容。 疼痛将他理智淹没,也让他将最紧迫的事情放了下来。 张学舟徘徊在救治张曼倩和自身的痛楚中,他躺在地上,瞪大着愤怒眼睛看着任无恙,将自己这辈子会说的骂人话齐齐吐了一遍。 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愤怒,但张学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非常确定,若非自己身体不能动弹,他绝对会跳起来打任无恙的膝盖。 正常的扎针都是往肉厚神经少的地方扎,任无恙挑了肉最薄神经元最多的耳朵。 “你有没有上过小学,小学生都不会干打针到耳朵上这种缺德事……” 张学舟破口大骂。 头疼欲裂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这些年所承受的刺激。 如果这帮人有良心,张学舟觉得这些人最好喂他三片氟安定。 “无恙说这种药是用来刺激修行精神强化篇的,必须在头部进行注射,这种药物对脑域刺激较大,也会不断补充脑域损失的精神能量,存在一定挖掘脑域潜能的可能,如果你脑袋里药效过剩,可以尝试尝试运转精神强化篇进行突破!” 王郝然教授指导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深深吸了一口气。 习惯了在另一方世界吃丹药,又在现实中成功调试了培元丹,张学舟几乎已经放弃了现实中的药物。 但他没想到眼下居然接触到了现实中的高端药物。 即便是作为试药人员,他也享受了任家传承者的待遇。 张学舟觉得任无恙和任安然没动用药物的原因或许是难于抑制这种剧烈的痛楚。 想在这种痛楚中锤炼精神强化篇更是一桩极具艰难的事。 张学舟也做不到。 他使劲拿捏着自己的手指。 如果没有太清真术镇压脑袋的痛楚,他现在除了骂人什么都不想做。 继嘴巴能动弹后,张学舟觉得自己的身体知觉在开始恢复。 他也通过王郝然的介绍后知后觉清楚自己承受了龙象格斗术余波的波及,张学舟觉得这种格斗术打击的方式类似于他遭遇境界的威慑,但相较于威慑的影响,任一生这种打击更显凶残。 龙象格斗术打击威能更锋锐,后果更为严重。 一击之下冲撞脑域意识源,抵御力脆弱者直接毙命,抵抗力强的人重伤导致半身不遂。 张学舟这类就是后者的结果。 他抵抗力不算强,但并没有正面承受任一生格斗术威能,这让他捡了一条命回来。 张学舟破口大骂时,只觉手指开始勉强恢复。 这让他念念有词,体内法力运转下,一道太清真术强行打出。 “吁~” 仿若炙热的火焰,一盆凉水浇下,张学舟只觉极端痛楚的脑袋疼痛大幅度削减。 “果然镇压住了!” 他瞪大着血丝密布的眼睛,嘴里的叫骂也停顿了下来。 脑袋依旧有痛楚,但张学舟已经能勉强适应。 甚至于他察觉到了身体各处知觉的回归,这让他能基本操控自己的身体。 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十余分钟,张学舟此时终于有能力爬起来。 “嗯?” 等到张学舟起身,目光扫向任一生方向处时,只见房间内任一生身躯发出阵阵猛烈的颤抖,又有任无恙、宋步尔、王郝然齐齐倒在地上抽搐,甚至于宋步尔手中电击枪前端的电芒还在轻微闪烁。 这种变故让张学舟连连后退了数步。 “要完!” 第五序列的强者王郝然和第四序列的宋步尔都栽了跟头,张学舟觉得自己无异于普通人在野外遭遇病虎。 他维持着太清真术的运转,使劲晃了晃痛楚未止的脑袋。 “老师,我姐被人抓去进行基因换血了,你能帮我救救她吗?” 张学舟近乎绝望呼叫了一声。 房间中,一颗脑袋微抬,一对红幽幽的眸子随即注目向了张学舟。 “先救……救我!” 任一生发出低低的喘息。 “狗……狗崽子…当年就该直接掐……掐死……” 一针注射下来,张学舟忍不住痛楚要叫骂,任一生显然也没好多少,嘴里不断对任无恙放着狠话。 甚至于他难于抑制住自己身体本能的反抗。 但任一生确实有了清醒。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如血液刷过一般的世界,也看到了自己造成的破坏,更是看到了这场破坏下唯一还算健康的人。 他注目着张学舟那只因为注射药剂而肿大的‘胖’耳朵,又看着张学舟手中那点白色光华。 那是术。 源于弘苦的术。 能如此快止住罗浮皇室秘药的痛楚,还能正常说话,这道术的帮助显然不浅。 但凡张学舟能在他身上施术,任一生觉得自己活命的可能或许会提升到九成。 只要将这种该死的脑域剧烈痛楚快速驱除,他就不会重复自己父亲当年的死法。 “我止住术就会头痛剧烈,没法对您去同时施术!” 张学舟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但回应总算是来了。 “弘苦的修炼术和精神强化是两种路数,伱不能同时对两人施法,但你可以去运转精神强化篇,如同你的培元丹药糊糊,只要你利用药效冲击向上,就有大概率消除药效的痛楚影响”任一生低声喘息道。 “您不能自己突破吗?” “我……我似乎已经突破了……但这狗崽子又给我补了一针……我缺乏了累积,难于再次突……突破!” 任无恙那一针将任一生近乎死亡的脑域刺激清醒,任一生死中逃生,也发觉了自己脑域的变化。 但罗浮皇室秘药的痛楚在侵袭着他的脑神经,甚至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 这种体内注射的秘药让任一生难于反抗,那种欲要撕裂脑袋的剧烈痛楚更是无法终止下来。 “快……快……你要快!” 任一生发出低低喘息的声音。 他在痛楚中感受着自己脑域的变化,更是觉察到了凶险。 如果一切无可挽回,他也只能像老爷子那样求给个痛快,免得极致痛楚下引导的疯狂。 那时的他将不再是他,丧失了理智的他也无法控制身体行为。 龙象格斗术的冲击下,但凡任一生走出宣师楼,那将是一条尸体铺成的路。 这是他千防万防的路,也是任一生绝对不能踏入的路。 第两百七十九章 术的对比 “狗崽子狗崽子……” 房间中,任一生剧烈痛楚下的低声咒骂不断。 他实力更上一层楼,但秘药注射的部位在耳朵,侵袭脑域神经之快让人缺乏反应,更是无从抵抗。 任一生能切断脑袋以下身体部位的感知,但他无法切断自己对脑域的感知。 咒骂声声中,任一生也盯着门外身体发出阵阵颤抖的张学舟。 弘苦的术能压住张学舟的痛楚,也必然能压住他的痛楚。 在治疗脑域上,此时来多少医疗团都没用,强行的扣押甚至会激发任一生身体本能的反抗,导致医疗团集体团灭。 任一生此时只能指望张学舟,也只有通晓弘苦术的张学舟能救治他。 “这种术……” 任一生脑袋里刚刚多想一点,随即又陷入了剧烈的痛楚中,宛如万千细针刺头的剧痛让他不得不通过叫骂来宣泄。 “极端的痛苦会带来精神的极度刺激,精神能量源源不断生出,只要具备借力的能力,就能在这种刺激下蜕变向上!” 曾经的罗浮皇室很强大,集合罗浮帝国之力,罗浮皇室不断产出着各类秘药,这也让罗浮皇室天才迭出。 但罗浮皇室只为强大而强大,有实力而没有修心。 霸权的家族最终覆灭。 任家无疑是那场风波中的受益者。 但不仅是任一生,即便当时的宫廷侍卫长任老爷子也对罗浮皇室存在太多不了解。 譬如他们所用的秘药。 任一生觉得罗浮皇室成员很难使用这类秘药,又或这种秘药存在相应配套的药物。 但不断的实验下来,任老爷子最终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而任一生见过为了测试药物所做的各种活体实验。 那些实验让任一生心中至今还残留阴影,掌握家族实权后不久,他就转让了任家的医疗集团。 而任老爷子最终也死在研究的秘药下。 现在则是轮到了任一生。 任一生相信报应,但他已经尽量变好了,不该承受这种报应。 剧烈的痛楚中,任一生嘴巴上骂了很多,他活跃的脑域也有各种思维浮过,任一生甚至还想到了自己曾经击杀的对手。 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浮过任一生脑海时,任一生的面孔也开始扭曲。 他死死抓着空白画卷的画轴,名贵香木制作的画轴被他硬生生捏到变形。 “狗……狗崽子……我……我要不行了……你和安然离……离开西京……” 任一生的咒骂开始变成交代后事的声音。 他捏紧着画轴,用尽着自己身体残留的力量刺向心脏部位。 身体的刺痛感涌上心头,伴随着脑域的刺痛,任一生最终难于忍受,开始用脑袋疯狂锤地。 直到头脑中一股清凉坠落,任一生才终止了自己疯狂的行为。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血红的世界渐渐变淡。 “我姐被左进送到了凤溪医疗会所,他要拿我姐的血给他儿子左登高换血,我救了你,你也要帮我救救她!” 任一生视线不断恢复时,耳边也传来张学舟的声音。 “换血!” 任一生脑海中诸多死亡的苍白面孔顿时浮过,他心中暴戾感一涌,但伴随着太清真术的压制,他这股暴戾感也压了下去。 但任一生很清楚,他最厌恶的事情依旧不断发生在这片国土上。 任一生不是绝世战神,他阻止不了其他人做这种事。 但他绝对难于容许自己一方的人遭受这种命运。 “曼倩被左进抓了什么把柄?”任一生低沉问道。 “左腾安排我姐去打测序擂台赛,我姐想赢点钱,让我跟着她打擂台下注,打擂台时更换了打斗风格!” 任一生目光投在身上时,张学舟只觉心中一颤,口中的话随即就不由自主吐了出来。 “我知道了!” 短短数句话,任一生已经完全清楚了张曼倩被强行带走的原因。 对这类地下势力而言,事情不需要伱承认,只要他认为你有假赛行为,你就有假赛行为。 相应这种问题被拿来做文章时,张曼倩被强行签合同了。 不需要张曼倩亲手签字,也不需要张曼倩存留视频证据,这些人会采用强行按下手印完成签字流程。 这种签字方式很古老,但依旧存在广大地区,因而也具备足够的法律效应。 “剩下处理的时间还有多久?”任一生问道。 “大概五小时”张学舟回道。 “够用了,你姐死不了!” 任一生低声回应保证,张学舟心中最沉重的地方终于卸了下来。 “你精神强化篇第三章修成了?” 任一生应下张学舟的要求,这才端详张学舟。 他看着张学舟那只依旧肿胀的耳朵,又摸了摸自己同样膨胀肿大的耳朵。 张学舟那种是属于药效消耗后的反应,而他这种则需要放血排药毒,尽量恢复到身体正常。 任一生注目过张学舟的状态,又扫了一眼地上那两个带防御精神冲击的大脑袋头盔,又心有余悸看了看持着电击枪的宋步尔。 老伙计们的抢救和关怀非常同步,一点都没落下。 等到张学舟点头回应后,任一生才同样点了点头。 货比货得扔,任一生觉得任无恙可以扔出去了。 他伸手摸了摸,随即在王郝然身上摘下通讯器拨号。 “喂,老秦吗?我和老王、老宋,还有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崽子都病了,你帮我在凤溪医疗会所订几个床位……什么病?你问这么详细你能治还是咋的?我就是要去凤溪医疗会所疗养,我不缺钱,你赶紧点帮忙,半小时后我想到凤溪医疗会所躺着!” 任一生通讯完,才将王郝然的通讯器丢了回去。 他摘下石棉特制头盔,头盔下是两张痛楚又庆幸的面容。 任无恙扎针快、准、狠,宋步尔枪开得果断,药效发作迅速…… 诸多的极限条件下,他们还不等任一生反抗完,任一生就已经再次倒下了。 侥幸捡回了命,他们甚至还看到了任一生恢复了正常,已经在如往常一样说话。 只要任一生恢复正常,所有人都能恢复正常。 “老任,我感觉自己脑袋里像是塞了两桶水进来,胀痛得我受不了”王郝然低呼道:“你那个拯治精神创伤的秘术这辈子都没用过几次,赶紧给我用用!” “没脸用!” 任一生嘘唏一声,而后伸手指了指施展太清真术的张学舟。 相较于他的精神秘术治疗,张学舟这种术的效果会更好。 这是张学舟往昔拒绝共享的术,也曾被众教授探讨。 但任一生发觉众教授远远低估了张学舟这门太清真术。 在修炼上,他们似乎占据了一头,而弘苦则站在另一头,正好拥有他们所欠缺的内容。 第两百八十章 你要相信它能治病 “我拿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和你交换太清真术!” “教授,不是我不教你,那门术是弘苦有过交代的!” “他传授你诸多能耐至少要将你脑域损伤治疗好,《心咒》虽有妙用,但你修行的速度太慢了,如果有我们家精神强化篇的辅助,你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功效!” 任一生说需要在半小时后进入凤溪医疗会所躺着,半小时后,张学舟已经完全换了一处场所。 数百平的医疗室中,布置着各种花卉、假山、水池、游鱼,又有边缘处布置影院。 如果不是医疗室中陈列的各种高端医疗设备,张学舟感觉这种地方就是一处上佳的高级度假房。 一个医疗团队是十二人,任一生安排的入住直接抽调了五支医疗团。 专业医疗团的水准极高,短短二十分钟,张学舟的耳朵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他的身体甚至在被不断调养。 除了口服调配的营养药物,张学舟身体还被浸泡在一个绿色的罐子中,数百根依靠压力进行注射的输液管插在身上,缓缓输入着张学舟难于辨别的液体。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给张学舟带来了身心健康的愉悦,也让张学舟很清楚自己身体在不断恢复正常化。 这种医疗手段与太清真术的治疗有本质上的不同,太清真术镇压外在承受的伤势,可以将伤势稳定防止恶化,甚至于进行治愈。 而医疗手段是通过调理将身体变得更为健康。 也就是说,不管张学舟怎么释放太清真术,太清真术都不会让他身体变得更好,而医疗手段却能让张学舟恢复健康,甚至于走向强壮。 常规的调养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而在凤溪医疗会所的调养只需要短短三天。 短短三天,就能让张学舟这种发育不良者恢复正常健康的状态。 张学舟对高端医疗的疗效充满了惊叹。 但他需要接受一个事实,张曼倩曾经为他寻求的基因修复手段并不能修复脑损伤。 在他眼下所接受的医疗手段就是赤色联盟国的顶级医疗。 任一生带着他们吃肉,这口肉也送到了张学舟的嘴里。 凤溪医疗会所或许不是联盟国医术最强的地方,但这儿无疑是奢华的医疗地,能尽情挥霍巨大的医疗资源。 环境只是凤溪医疗会所的外在,真正的内在是凤溪医疗会所所能调动的医疗资源。 张学舟在住进这个代号005的房号曾听王郝然教授嘘唏‘五千万打水漂了’。 张学舟没搞懂这种医疗资源是每个人五千万,还是说每个人花费一千万,总计花费五千万。 但不管哪种价格的花销,那都是张学舟远远不能承受的代价。 任一生的安排很奢华,但张学舟的嘴巴也很紧。 他在另一方世界的修行路与基因格斗术有全然的不同,在如何切合两方世界修炼时,张学舟的态度极为保守。 他不是什么大宗师,他只是一个游荡在危险边缘的小垃圾。 张学舟对修炼的认知有限,并不具备传道授学的本事。 张学舟更惧怕他的能力进入有心人的眼中。 如任一生这种思想开明的教授都建立了课题进行研究,换上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张学舟觉得自己有被切片研究的可能。 他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能让任一生都寻求交换的内容,张学舟觉得联盟国内会有很多人具备更强烈的念头。 众多人对他不感冒一方面是张学舟没依仗术法能力闹腾过什么事,另一方面则是不具备法力,很难感应到张学舟释放的术法。 多方面的条件下,张学舟当下只被任一生的团队所关注,也与对方进行着较为亲密的交互。 但不断泄露下去,张学舟感觉自己有涉入风险的可能,他更觉察到了部分相关的牵扯。 这让张学舟对《太清真术》的授学咬紧了牙关,不管怎么诱惑都没松口。 私密的关联通话装置中,他面对任一生交换的态度最终是拒绝。 “教授,精神强化第三章都没治好我的脑域损伤吗?”张学舟问道。 “我觉得你能更做进一步进行修复!”任一生回道。 “但我没感觉修成了精神强化第三章带来了什么裨益!” 张学舟目光扫过观视窗,他注目着数米外的墙壁,墙壁上细微的小孔映入张学舟眼中。 张学舟得承认,修成了精神强化第三章让他的感知又进一步敏锐化了,甚至于他头脑极为清明,这或许会让他在速记上的能力有进一步提升,甚至有可能提升他思维理解的能力。 这是他可以继续向下修行的内容,这种内容对张学舟而言只会有好处,并不会带来坏处。 “这个……这个至少是能治病的,你要相信它能治病!” 任一生必须承认,欠缺了格斗术匹配,精神强化篇没有任何打击的能力。 即便张学舟精神力量可以登临第三序列,张学舟也没有这个序列对应的战斗力。 精神强化篇最大的作用就是修炼后拥有更为强大的精神力量,而精神力量越强盛,可以给人带来异于常人精神敏锐,会对事物观察更为细腻。 这种敏锐和细腻会因个人习性带来不同程度的裨益。 譬如具备独具匠心的细微观测力,拥有察觉人类情感的细腻感知,又或表现在读书上,让人拥有更深入的记忆能力。 像任无恙拥有感知风险的敏锐,任安然则在观测和揣摩人心上有一定的独特。 而任一生认为张学舟精神强盛后提升的能力会较为侧重于应试教育。 任安然传授张学舟《调理要诀》时,当时正值张学舟成人考。 这种修行与张学舟当时的习性结合,也让张学舟学习成绩有较大的提升。 但不断发展下去,张学舟很可能难于逃脱这方面能力的进一步强化。 这种强化难于带来什么提升,毕竟张学舟已经是心理学院的专业第一了,而这种能耐在走向社会面后的发展有限。 任一生不免有些讪讪,觉得自己就像诱骗小孩子的怪叔叔。 他寻思着张学舟的《太清真术》,内心确实有渴求。 任家以往做过诸多活体实验,都没能测试出安全使用罗浮皇室秘药的方式。 而在张学舟手中,这种术一旦施展,就足以让人渡过脑域危险的刺痛期。 不提使用秘药后让人百分百冲击更高的精神水准,但拥有太清真术,这必然会降低高风险率,不会导致到任无恙畏畏缩缩不敢用药。 他寻思着如何让张学舟开口,又如何让张学舟去除弘苦的那些条条框框,心中不免思绪万千。 等到医疗室的门无声开启,一声‘任先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的声音传来,任一生劝说张学舟的嘴巴顿时止住,脸色也有了迅速的转变。 第两百八十一章 左连光 “左连光!” 任一生与张学舟之间的通讯并未关闭,任一生也并不避讳交谈的声音。 随着任一生开口,张学舟顿时清楚了凤溪医疗会所后面的人是谁。 他对左腾为何去王家集团下的医疗机构有一些疑问,但对左登高为何在凤溪医疗会所进行换血手术再没了疑问。 他甚至有些清楚任一生为何拉着一帮人齐齐躺进来。 “你这儿的条件真是愈发出色了”任一生赞叹道。 “主要是大伙儿屡屡捧场,我这儿才能勉强办下去!” 张学舟看不到左连光的容貌,但听声音的洪亮就清楚对方必然身强体健。 左连光称呼任一生为任先生,任一生则是直呼左连光的姓名,这也让张学舟能大致判断任一生的地位与实力更高,才能如此进行谈话。 “了不得啊了不得”任一生赞道。 “如今有您来凤溪,我这个小地方更是蓬荜生辉!” 任一生的任家较为低调,但西京城任何一家都愿意与任家做朋友。 如同左腾愿意和张学舟搭配一样,西京城各大家族的序列高手同样如此。 范围清理低阶修炼者的能力,洞悉入微的能力,强行控制对手的能力,每一种能耐都让任一生坐稳了最佳辅助强者的地位。 有任一生的存在,只要不是强行跨阶层越战,对方在队伍就堪称胜利的保证。 尽管如今战事不再频繁,但没人会在有需要时才去求神拜佛。 相应平常搞好关系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左连光也不例外。 他一脸笑呵呵相迎。 甚至于他带着诚意前来,不说给任一生免费疗养,但结账时打个五折没有任何问题。 他不断应对着任一生的赞美,心中极为美滋滋。 但等到任一生夸赞结束后再次开口,左连光的心顿时沉重了起来。 “好地方好价格,我倒是想多来你这儿疗养疗养,但只怕要卖血才能凑够医疗费了”任一生随口道。 “哪里哪里,我这儿价格公道,任先生若是感觉昂贵,我给您打五折,成本价给到您”左连光道。 “五折也吃不消,我先卖一波血吧,毕竟我带来的人有点多,不卖血压根支付不起疗养费用”任一生道。 “别,您……” 任一生厌恶的事情不算多,医药活体实验是其中一桩。 西京城中,至今还有人对任家出售‘济世集团’嘘唏,认为王家捡了一个大便宜。 但任一生偏偏因为不想见到这类事情出售了整个医药集团,这桩大型售卖在当时诱发了诸多探讨,余波甚至涉及到了各大家族。 若非任家的松手,左家也没可能在医疗领域插一手。 左连光看着在温泉中疗养的任一生,他眉头微微皱起。 任一生屡屡提及卖血,拿这种事情开口,只怕他这边有人惹事了。 在左家的年轻人中,左腾年少时被人在饮食中下毒,导致身体受创严重,需要进行换血。 而左登高则是被人吊在阁楼中一滴一滴放血,发现时几乎差点丧了命,左登高身体亏损严重后同样存在适配方面的需求。 左连光很清楚自己那几个子女本事没有,但窝里斗的事情倒是干得起劲。 削掉这些人的继承权后,这些人才安分下来。 但不防这些人依旧存在的暗斗。 如果左连光的猜测没出错,任一生就是某方借来敲打的那把刀。 “左腾已经完成了换血,眼下只有左登高……” 话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左连光在数秒中已经想清楚了问题,他甚至快速发出了询问指令。 “怎么,我的血你收不起?”任一生问道。 “任先生这话说的,我们左家也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啊”左连光勉强笑道。 “收不起我的血,我们任家的人可以收吗?”任一生开口道:“如果无恙和安然的血你都不想收的话,我还有两个培养的学生。” “不知道任先生学生的名讳?”左连光抹了抹额头的微汗道。 “一个叫张学舟,现在躺在五号房,还有一个叫张曼倩,我也不知道她躺在贵疗养场所的哪处地方”任一生眼睛微眯道:“但我想在十分钟内见到她。” “左进这个蠢东西,捡左腾的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捡!” 左连光内心发出阵阵咆哮,他心中浮过各种念头,又不断进行思量。 只要不下毒手,导致性命之忧,他不关心小辈们如何斗,也不关心子女和孙系之间如何在交锋。 相应左连光对左腾、左登高换血的事情并不算太了解,也就是大致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并不会详细到清楚左腾、左登高最终换血对象的这种程度。 但左连光知道这两个名字。 二号天坑幸存者家庭中有两人名字就叫张学舟、张曼倩。 这两人身上价值不多,也近乎被调查得清清楚楚。 但依旧有些人对这些人有兴趣。 按正常的道理来说,西京城各大家族完全清楚了张家的情报,甚至拿到了张家众人血液等做化验与测试,清楚相关结果后很少有人会反复调查。 但左连光没想到任家还有兴趣。 当然,这或许也不能完全说是兴趣,或许是随着调查,对方的两个小孩入了任家的眼,进而被任一生收成了学生。 左连光只想狠狠抽左进和左登高两巴掌,换什么人的血不好,非要挑任一生的学生,导致被对方拿捏了把柄。 他一脸愠怒,但左连光更是能感触到任一生不断增添的压力,对方限定十分钟时间是认真的,甚至存在极为强势的压迫性,不断提醒他这件事情后果的严重性。 “您不会是还想调查二号天坑,就找了这么一个学生的由头吧?” 左连光想清楚前因后果,又思索到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不免也有了牙疼。 他皱着眉头凝重开口,鹰目的锐利划过任一生脸庞,只见任一生目光同样望来,将左连光对抗的锋锐齐齐包裹了进去。 “哼!” 左连光气息凝重深深一挣扎时,只觉深陷泥潭难于脱身。 他甚至觉察到了自己鼻血的外溢。 任一生目光放下,左连光只觉仿若深陷泥潭的感觉瞬间消散。 他大口喘息时摸了摸鼻孔。 等看到手中的一抹殷红,左连光的面容才显出惊容。 精神交锋凶险无比,他们刚刚只是进行了初步的切磋,但他在瞬间的交锋中完败。 左连光不擅长精神打击,但他是第六序列的高手,不仅仅拥有极强的革杀能力,常年累月下来更是拥有极高的精神强度。 如同咿咿呀呀的婴儿精神强度几乎为零,随着时间成长后,这个零可以进入一又或二,而不断的成长,精神强度也跟随着不断成长。 这对序列强者们而言更是如此,甚至增长的幅度更高。 序列强者们可以不擅长精神打击,但无疑拥有极高的精神强度,可以防患到威慑类的格斗术。 作为第六序列的任一生,对方横扫低阶序列者的能力很强,但任一生不能横扫第六序列的强者。 可以说任一生是低阶序列者的噩梦,但任一生也是第六序列中最弱的存在。 当精神打击无效后,任一生就是一个人肉靶子。 但左连光没想到,无声无息中,任一生已经开始压制第六序列的强者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死亡路口 “左进,我的好儿子,你真是太孝顺了!” 被任一生精神压力锁在了一号疗养室,左连光能开口说话,也能伸手拿通讯器,甚至可以用内部对讲机发出指令。 但左连光两条腿动不了。 他挪不动自己的双腿。 但左连光更清楚假如左登高换血的速度快一些,他不止自己的双腿挪不了。 任家缺乏了济世集团,旗下只有数家大型民用产品制造厂,涉及生产饼干、肉干、狗粮、猫粮等产业。 从资产上而言,任家已经剔除了西京城大型家族集团的行列。 但任家修行的特殊性又让任家存在于西京城不倒。 甚至于任一生还有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方。 直到自己被任一生轻松压制,左连光才想到一个最为恐惧的事情,那就是任一生格斗术杀人的无形。 是自然性脑死亡还是被任一生击杀,这其中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太多。 但凡扯皮起来就没完没了。 诸多家族没有人也不会有人为了一个死人出头,而他那些不成器的子女更是没能耐和任家掰腕子。 若在这间疗养室内发生喋血事件,左连光不排除这种可能。 任一生毕竟拿捏着把柄,总不能他们家都放对方家的血了,还不容许对方报复。 左连光持着对讲机,他一脸愠怒,但说话间则是春风细雨。 但只是数秒,他的春风细雨已经化成了狂风暴雨,连连的脏话吐出将还处于迷茫中的左进骂得狗血喷头。 “你这个逆子,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赤西集团总事的位置,想着我早点脑死亡”左连光咆哮骂道:“我早就看出你这个狗东西的坏心眼,别以你和左权那点小手段能骗别人,如果你们不是我的儿子,我早就一个个掐死丢到蓇葖河里,让你们能飘多远飘多远!” “爹,我痛改前非,这些年都没干啥事啊?” 左连光的痛骂完,左进依旧是一脸懵。 他低低声回应了一句,又惹得左连光一阵叫骂。 “还有五分钟”任一生淡声提醒了一句。 “将你们换血的那个张曼倩给我送过来,立刻、马上、我只给你两分钟时间,一秒钟都不要给我耽搁,晚一秒扣你一个月钱财,晚两秒……” “爹,我马上来!” 左连光不断进行着钱财方面的计数,这种通俗易懂的惩罚让左进顿时就明白了。 对讲机中,传来左进连连的叫骂声,又有各种拔管的声音汇集。 “怎么,现在就动手术了?”任一生皱眉道。 “我也不清楚,我才坐着飞行器刚赶过来呀”左连光丧气道。 “我希望你懂我最忌讳的事情”任一生低沉道:“我管不着你们做的那些勾当,但你们惹到任家身上必然要付出代价!” “如果影响到了你学生,左进和左登高都交给你,他们任由你打任由你骂,你砍死剁碎喂狗都行!” 左连光一脸晦气。 他闷哼一声,直接做了弃子的割舍。 他当下不仅是实力不如任一生,左家的关系网也不如任家。 但凡被任一生拿捏了大义进行审判,他顽抗下的后果不难猜测。 相较于被投票后合理合法约斗打死,落到家族被蚕食清理出西京城,直接的割舍反而代价最低,毕竟他不缺废物儿子和废物孙子。 左连光看了任一生一眼,对方皱着眉头,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回应。 而在任一生的通讯器中则是传来粗重的喘气声音。 “你别急,万一你姐被抽空了血,我们就将左连光身上的血抽空换回去!” 任一生安慰了一声,顿时让左连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逆子……我是不是上辈子和你们有仇,你们这辈子才来这么‘报答’我,我这心啊,现在哇凉哇凉的,想到以后身体也要哇凉哇凉的,我现在很难受啊,逆子,你懂不懂爹这种难受啊!” “爹,我没搞事,我们就寻思着左腾不用那个张曼倩当耗材,我们就寻思拿来用用,毕竟她体内的基因特优秀,还有个恢复伤势的特殊基因能力,这不她正好在擂台上打假赛……” “孽障!” “爹!” “还犟嘴,你个低能儿!” 左连光痛骂。 左腾在张曼倩身上寻思了一年有余,又是引导又是培养,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左连光没想到左进没看明白,硬是一头莽了进去。 甚至于左进前脚干了事情,任一生后脚就登了门。 如果不是这帮人身上伤势明显,似乎出了某种事故,左连光相信任一生等人会来得更快。 “你别叫我爹,我养不起你这样的儿子,我……” 随着医疗床推到一号疗养室门口,左连光心都凉了。 看着张曼倩那种苍白到扭曲的面孔,左连光感觉看到了自己死亡时的模样。 “任先生,麻烦你给我松一松,我想先打死这个逆子,免得我死的时候气不顺畅!” 左连光指了指医疗床后方的左进,他喉咙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眼中更是一道凶光隐隐浮过。 但只是转瞬间,左连光的脸色开始发白,他似乎听到一丝苍龙翱翔的声音,又听到巨象踩踏大地奔驰的声响。 “在我控制的范围内,你还寻思暴起杀死我,左连光,你很有勇气!” 左连光眼睛凸起,脑海中的窒息感传来, 在他耳边是任一生的低喃,又有左进失控的尖叫。 “能将血剂输回去?” 一声疑问出口,左连光只觉濒临死亡的致命感迅速消退。 他身体打了个寒颤,等到回神时,只见任一生还处于沐浴的药泉中,就那么随意坐着,也那么随意望着他。 这甚至包括了左进。 左进的脸上依旧有迷茫,仿若刚刚失控的尖叫不存在一般。 他心中骇然,又听任一生在那儿缓声询问。 “这个肉耗材……这位女士血剂调配时间还没到,现在没有输入到大少爷体内,当下是可以输回去的,只是我们提取她体内的血液份量有些多,让她陷入了休克,血液回流之后,她至少需要三级水准的疗养才能康复!” “是否会存留后患?” “理论上而言不可能存在后患,甚至还会强化她原有的基因水准,会存在一定的基因增益性!” 推医疗床而来的医生认真回应。 这让左连光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命终于捡回来了。 别说三级水准的疗养,就算是二级,一级,左连光也得支持。 相较于性命,那些有的没的医疗资源耗费就不算什么了。 但他这一次无疑大出血。 而这种倒霉事只要碰个几次,撞到一些硬茬和狠茬来找麻烦,他们左家迟早要完。 左连光脸色晦暗,心中后怕时不免也觉得需要将这类手术从凤溪医疗会所彻底移除,彻底斩断相应的后患。 毕竟他们家的钱已经够多了,这种风险钱可以给别人去挣。 第两百八十三章 这事情没完 “爹,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张曼倩进入了六号房进行疗养,恢复条件堪称凤溪医疗会所顶级。 以凤溪医疗会所的疗养技术,张曼倩身体恢复是没有疑问的事。 但左进极不甘心。 他盯着左腾,清楚左腾做的那点事情,也清楚张曼倩和孔留基因类型的对比,他甚至清楚两者的每一份基因数据。 左腾脑袋抽搐放弃了张曼倩这个更好的耗材,他们肯定要盯上张曼倩。 恰巧他们和骆辉有一定的关系,但凡骆辉不保张曼倩,他们行事并无阻碍。 这也让他们持续盯着张曼倩。 别说张曼倩打假赛,就算没打假赛也要被他们认定成打假赛,而后进行强行签约。 只要规则上过得去,他们确实能随意拿捏这些没后台的小人物。 但左进没想到带团张曼倩的骆辉教授没出面,任一生倒是跑来找茬了。 左进很不甘心。 左家二代中,他们这帮人没了戏。 左腾和左登高一个体弱一个残废,但三代中依旧是以左腾和左登高为首。 这不是左腾和左登高身残志坚依旧优秀到没人挑战,而是其他人已经被他和左权默契下送出了局。 除了左腾和左登高,诸多家族子弟或被诱惑怂恿,导致提前换血发展成就有限,或沉醉于电子产品、女色、赌博、赛马、斗狗等事情中,压根不成器。 而在眼下,左腾已经依靠孔留进行了换血。 若要胜过左腾,左登高选择张曼倩换血无疑能胜出左腾换血后的潜力。 而且他们在擂台斗时发现了张曼倩一个极为可怕的基因能力,对方对一定程度的打击损伤恢复非常快。 这或许是新出现的基因能力,也是左腾不曾发现的基因能力。 左进和左登高再也耐不住心思,直接进行了强行合同捆绑。 甚至于他们进行手术的速度极快。 但凡任一生晚来十分钟,张曼倩的血剂就开始注入到左登高体内了。 一切的一切,左进觉得只差了十分钟。 只要等到木已成舟,左进觉得该赔钱就赔钱,该治疗就治疗,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最终都会摊到家族花销上。 他一脸不甘心,心有不甘左登高好不容易超越左腾的机会就这么跑了。 “你……” 任一生镇压威慑的感觉依旧残留在心底,但左进彷佛压根没有吃亏的记忆,这让左连光心中有些胆寒。 他这个儿子心思狠辣,但不会无脑到这种程度。 如果要左连光找一个理由,他觉得任一生或没有针对左进,又或是将左进被格斗术影响的那段记忆消除了。 “登高要换血的话,你让他去济世集团,老老实实按正常流程换血”左连光皱眉道:“不要总想着和左腾比,想着每一处都比左腾优秀,换血而来的基因只是一个基础,真正决定序列者未来的是配套格斗术和武具的发展,而且现代基因技术不断向前,谁也不敢说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是这样没错”左进为难点头道。 “没错还不赶紧走?”左连光道。 “我们自己就能做这种手术,在自己这儿走流程就可以了吧”左进道。 “我们自己这儿走正规流程?”左连光皱眉道:“谁能信我们是在走正规流程?” “但去济世集团要花钱呀”左进抓头道:“他们那边收费很高,我出不起那个钱,加登高在一起都凑不全!” “孽障!” 左连光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左腾靠着未央武馆和极限武馆的分成收入,已经自行出钱前往济世集团换血,避免左进捣鬼时也尽量避免沾染是非,而管控着同样产业的左登高无疑有不足,甚至于加上左进都支撑得勉强,而且这两人还惹出了麻烦事。 左连光必须说,在第三代中,左腾确实更为优秀。 但左腾也有极为明显的缺陷。 左连光并不表态自己更看好谁,也不偏向于任何一方。 若活得足够久,他甚至能等一等左家的第四代,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选择。 “你一个月有二十五万的薪水,登高也有十五万薪水,你们还有经营抽成,这么多年下来怎么连一千五百万都凑不出?”左连光道。 “爹,你不知道现在的物价有多贵,我们那点钱就是毛毛雨,连邀友会客都只能捡最便宜的用,我老婆还要买那些贵的化妆品,还要天天买新衣服新首饰,钱拿到手就没了”左进诉苦道:“而且经营是个无底洞,别说抽成了,有时候我们还要亏钱进去,前一阵我们……” “孽障!” “你当时就不该给我找那些大户人家的闺女,但凡换一个普通点的,我一年下来也能存一百来万!” “滚!” 左连光甩了一巴掌出去,随即气鼓鼓往外走。 若左进这样的儿子多几个,左连光觉得自己会气死。 但左登高此时还躺在疗养床上,左连光怒骂左进不争气时,也不得不让人给这个孙子转了一笔可支配的资金。 “挨一顿骂和一巴掌就能挣一千万,这钱挣得还算轻松,这大概是左腾永远都不会懂的道理,只是那个张曼倩……” 左进在三十秒后就收到了左登高发来的收账信息,这让他摸了摸脸皮,觉得自己挨的这巴掌收获不小。 在左连光面前装拙和低声下气并不会让他损失什么,反而会有源源不断的支援。 只要会哭会闹腾,他就能节省大量的花销,从而形成不断的累积,最终超过竞争对手。 但左进对丧失一个上佳适配对象不免有些糟心,在奠定基因格斗术的基础上,左登高显然会略逊左腾一筹。 他眼中还有些不甘,但左连光发了话,左进也没能耐再去搞事。 隐隐中,他还记得自己似乎因为这个事情被狠狠揍了一顿,但他又难于完全想起来。 这种怪异的矛盾感在他心头萦绕。 但随着左登高再次发送通讯,左进也不得不迅速赶了回去。 “连医疗资源都挑最贵的用,任一生,你这是在给我们挖坑,这事情没完!” 左进的心思放下了,但登入飞行器的左连光心中难于平静。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吃亏了。 钱财和医疗资源的消耗是一方面,让左连光真正心生芥蒂的是濒临死亡的那一刻。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即便任一生占了理,左连光也不能接受被如此强势针对。 这对一个老年人极为不友善,很容易让左连光想到自己意识消亡后的情景。 而精神方面的冲击很可能对他这种老年人存在后患,会加速他自我意识消亡的提前到来。 他目光中夹杂着几分阴鸷,但想到任一生当下的实力,左连光的心思不得不暂时放了下来。 在当下,很可能只有第七序列的强者才能力压任一生。 若想真正去报复任一生,他需要联络周家、长空家族,或许还能加上朱家和李家,除此之外,便只有国外家族的选择了。 第两百八十四章 优秀的资源是修行的前提 “左老怪不足为惧,他这种人的潜力早已用尽,终其一生都会固化在第六序列,难于对我形成威胁,更不会对你们下黑手,毕竟被我抓一次把柄会有点亏!” 左连光背后暗暗发狠,任一生则是风轻云淡。 沾了张学舟的光,他不仅捡回了命,序列地位大概率上升一个阶层,他还带着宋步尔、王郝然、任无恙在凤溪医疗会所大肆疗养。 什么好用就用什么,什么贵用什么。 摊上左连光吃了理亏,他用得很大方,毕竟他不会付钱,左连光也不敢来收钱。 张学舟询问后事的声音从对讲装置中传出时,任一生思索后安慰了对方,示意这件事情并无多少隐患,就算有后患也是他来承受。 “你倒是寻思寻思太清真术的事情!” 任一生将话题转了回来。 这件事情有必要好好探讨探讨。 任无恙和任安然陷入精神强化水准禁锢向上不得,但凡有太清真术的支撑,这两人显然可以动用罗浮皇室秘药向上。 序列地位中,一个阶层一层天。 而对于擅长威慑镇压对手的任家人而言,序列阶层的向上甚至存在决定性作用。 相应任一生寻求太清真术的心思极为强烈。 即便是不完整的太清真术,任一生觉得也有必要认真学习并持续不断修行。 他不求拿太清真术来治疗谁和谁,但凡能辅助使用秘药,任一生觉得就值了。 “我寻思也没用,若违背了弘苦老师的规定,我这病以后只怕好不了!” 张学舟拒绝的声音极为干脆。 拿太清真术交换精神强化篇第四章是一锤子买卖。 而运用太清真术辅助别人则是独门生意。 借用秘药和太清真术镇压冲击了精神强化篇第三章,张学舟很清楚任一生的心思。 但就是因为太清楚了,张学舟才会死死守着太清真术。 他也不过于奢求,但凡任一生培养后辈时能捎带他一个,张学舟打配合也会非常尽心。 进入了凤溪医疗会所,张学舟才懂得什么叫顶级疗养,也第一次清楚这些疗养的花费,更是清楚这些地方只有哪些人才能进入,又只有哪些人才懂这其中的各项医疗服务。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极多。 若要从底层奋斗向上,一直到登入其中,张学舟觉得普通人这辈子的几率微乎其微。 而在凤溪医疗会所之外还有太多太多。 好不容易搭上任一生这条线,张学舟没可能将线扯断了。 他需要维持与任一生的关联,也需要尽可能满足着对方的要求,甚至是持续不断增添自己的筹码,让自己变得重要,而不是变成一个榨干后可以丢弃的耗材。 就像另一个房间的张曼倩一样,一旦被榨干就再无价值。 被张曼倩深陷风险所警醒,张学舟此时不仅在不断向上钻营,他还在持续不断维持着自己的用处,确保自己不被轻易割舍。 “若您有动用太清真术的需求,可以随时喊我,我保证随叫随到!”张学舟确保道。 “也好!” 任一生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叫随到哪有自己随手用来得方便和保险。 这更是涉及任家的持续发展。 但张学舟此前就提及过太清真术的规矩,这让任一生一时难于去强迫。 诸多事情最终还是需要与弘苦做沟通才能确定下来。 事情暂时放下,任一生稍微提及着众人此时各有的状态,又涉及众人疗养的配套服务。 “您的意思是说我服了那么多年的镇定药,此次能完全驱除掉残留影响吗?”张学舟问道。 “不能说完全,只能说是可以剔除九成,如果想完全恢复,这至少需要接受三次到五次疗养!” “三到五次?” “这个就像刮毒疗伤,有些毒隐藏得比较深,只有等它再次复苏成长,才能一点点拔根,我看过医疗团的报告,你这种情况做三次到五次疗养是较为保守的估计!” 任一生的心情大概是庆幸夹杂着糟糕。 张学舟听完任一生的建议后,他的心情也没区别。 他庆幸自己终于将张曼倩救了回来,也庆幸自己接受了赤色联盟国的顶级疗养,但张学舟不曾想到自己病怏怏的身体恢复正常需要耗费的代价如此之大。 这甚至包括了张曼倩。 一级疗养足以让张曼倩身体正常,甚至于精进向上,但张曼倩也存在着维护和增进的需求。 体内调配的血剂属于无根之源,会随着不断修行格斗术挥发功能进行身体强化,但也会不断消耗,甚至于溢散。 若张曼倩想在格斗术上取得良好发展,配套的医疗服务会给予持续的增益。 别说涉及上千万资金的疗养,就是十万块一趟,张学舟觉得自己也难于支付代价。 很显然,不管在哪一方世界,优秀的资源是修行的前提。 而金钱只是兑换资源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除此之外,还涉及关系网、地位、人脉等。 张学舟只是想想相关就感觉脑袋疼。 这种事情的难度不亚于张卫盟一书火爆赤色联盟国,也不亚于宋凤英的直播公司成为赤色联盟国的新势力。 但该争取的目标还是要争取完成。 张学舟不可能依靠地下赌场抽千赢钱,若需要向前,他需要走正道。 只是张学舟确实难于看到方向,他参与过张卫盟书的写作,也玩转过宋凤英的直播。 张学舟必须说,他在父母行业中难于看到出头的迹象。 而张学舟对自身发展累积资源并不看好,他就一个学心理学的,这种专业的学识不足以让他创建公司大肆盈利,甚至于他工作都会比较难找。 “姐,你感觉好点了吗?” 张学舟自身难于挖掘资源暴富的可能,他与任一生话题结束后,开始转向处于六号房的张曼倩集思广益。 “好多了,我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一拳就能打碎这个包裹我身体的铁罐头!” 张曼倩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直到张曼倩恢复知觉,又能正常说话,任一生才放左连光离开。 而在眼下,张曼倩的状态显然越来越佳,甚至于在开始接受血剂和疗养带来的裨益。 “我听说你泡的那个铁罐头价值六百万”张学舟开玩笑道:“你别真打漏了!” “六百块也不贵……等等,你说的是六百万,后面带了个万字?” 对张曼倩来说,她相关的记忆并不算多。 从擂台上下台后,她被转入一间密室谈胜者奖励与合约。 那是张曼倩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合同,张曼倩当然不同意。 她甚至放弃了索取测序秘钥和相关奖励,但张曼倩要离开时,她受到了阻止。 张曼倩至今还记得那张年轻的脸孔,对方脸孔容貌与左腾有七分相似,但又带着几分俯视普通人的高高在上。 “她打假赛,直接……” 对方嘴里嘟囔了几个字,而后比划了一个手势,张曼倩只觉座椅上一股电流涌过身体,她身体一麻后随即昏迷了过去。 等到张曼倩再次苏醒,她眼前是看不见任何光芒的黑暗。 她感触自己血液在不断外流,又有什么东西注射填充了进来,但她的身体动不了,甚至难于开口说话。 这种持续的填充和抽取近乎持续了二十分钟。 张曼倩甚至听到‘尽量维持生命,争取一次性完成抽取’的声音。 直到一声急促的‘快快快,快去一号房’,张曼倩才感觉身上血液外流停止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到了张学舟救出她的时间,但救治她的耗费显然是天价。 “咱……咱们这么快就欠六百万了?” 张曼倩喃喃。 侥幸逃生后,她心中的庆幸还没十分钟,随即就感觉到了黑暗。 第两百八十五章 张曼倩的计划 “我拿自己的血进行换血?” “这血剂强化需要维护?” “每个序列阶段至少需要维护一次?” “第一序列维护资金在一千万左右,而后还会上升?” “你服用的那些氟安定……庸医,我早就知道那帮人是庸医,这药后患残留这么严重?” 浸泡在铁皮罐头中,张曼倩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至少给她当下的治疗是免费的,没有负债数百万。 但随着张学舟的告知,张曼倩只觉人生路漫漫长远。 张学舟第一次体验高端医疗,张曼倩也是第一次。 两人从未想过高端医疗的价格是如此高昂,甚至存在后续不断的疗养需求。 这远不是张曼倩参与一些风险执行任务所能支撑的需求。 在张曼倩认知到的风险任务中,一次风险任务动辄就是十余万、数十万的高回报。 张曼倩必须说,在她和张学舟为了几百块和一千余块钱都头疼的时候,机构展馆资料中那些风险任务的报酬金额就是张曼倩曾经全部的希望。 风险任务依旧在,但张曼倩再也没有了最初的动力。 风险任务的报酬依旧很丰厚,甚至于金额极高,但他们需求的是一个天价窟窿。 张曼倩可以放弃自身疗养维护,但张学舟身体的健康显然不能耽搁。 此时老毒尽退,新毒未生,这就是张学舟身体健康的阶段。 而等到新毒不断侵蚀,张学舟身体素质下降时,则需要再次进行疗养恢复。 只有反复的疗养,张学舟体魄才能彻底健康化。 这与张学舟的精神状态相关,而更多则是年少阶段过量服用镇定剂所带来的后患。 当时的操作有多糟糕,他们眼下就要为这份糟糕付出代价。 “只要有疗养的机会,我们还是需要进行疗养,我觉得体内不仅仅是镇定剂的后患残留被去除,服用培元丹的药毒也被梳理干净了!” 张学舟仔细感知着体内的每一丝变化。 如果说镇定剂后患的影响被驱除是拨乱反正,属于医护疗养手段的必然,而培元丹药毒的不断清理则是张学舟所不曾预料的收获。 现实中的药剂难于助推张学舟修行,但现实中的昂贵疗养能不断去除他体内的药毒。 如果体内对同类药物的抗性降低,张学舟不仅能继续服用培元丹增添裨益,他服用其他药物时所呈现的药效也会更猛烈。 这种额外的收获让张学舟惊喜。 没有另一方世界天材地宝的加成,他使用常规药物显然也有概率能达成不菲的效果。 这会让他修为拥有更高增进的空间。 或许不断服用自行调制的培元丹下去,张学舟就能踏入控身境。 这不仅能让他跟上另一方世界的修为,也会让张学舟进入另外一种追求的境界。 真灵境。 在这个境界,修士不仅仅只是追求法力的雄厚,而是将法力锤炼出了灵性。 如同武器和法宝通灵更让人得心应手,法力的灵性也让施法者更为自由自在施法术法。 这个‘灵’字,张学舟隐隐中觉得和任一生提及的‘精神’有一定关联。 一旦踏入真灵境,这或许能让张学舟真正结合两方修炼存在的共性。 不仅仅在现实中,在另一方世界中的他同样如此。 张学舟不清楚自己能在其中获得多少受益,但张学舟很清楚若要追上乌巢,若要踏入最优秀的那批人行列,他必须拥有自己独有的优势。 甚至于他需要不断发展自己的优势,直到自己摆脱掉身上的种种束缚,完全在大千世界中站稳跟脚。 那样的他不需要为了苟活性命拉低下限,也不需要整日寻思算计,也不需要防备别人的算计,更不需要夹杂在大势力中当炮灰。 而在现实中,张学舟难于拥有合适的基因格斗术,这也需要他走出一条独特的路。 任一生不会永远吊在他身上,总有一天,张学舟需要独自前行。 这显然需要他具备足够的能力。 序列高手确实是一条极为不错的路。 张学舟低声喃喃,提及着自己和张曼倩所需的天价花销,也低声提及着需要的集思广益。 “我当下有需求,但我能走的路不多”张学舟无奈道:“姐,你放下测序者和序列者任务后,你有什么其他方法?” “一次十万二十万都不够咱们用,我哪能有什么更好的挣钱方法”张曼倩头疼道:“但书上说过,一个人挣钱的倍率是有限的,而通过别人盈利的倍率是无限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搞个公司当资本家?”张学舟疑道:“我们卖什么?” “我能当个教头教人练散打”张曼倩低低声道。 “开武馆?” “或者我再捣鼓捣鼓,看看能不能借助升腾学府的实验室搞个新物种出来!” “卖珍珠鸡!” “要不咱们搞个心理诊所?” “别,我学的心理学专业压根不是你想的那种,没法骗人钱财!” “再……” …… 张学舟和张曼倩嘀嘀咕咕,两人各出主意,又不断探讨发展的可能性。 “咱们自己不行的话,你觉得爸妈他们有没有可能?”张曼倩最终道。 “他们都发展了十来年了吧”张学舟不确定道:“爸妈老说自己肯定能发财,这也没看到迹象啊!” “万一他们真有希望呢?”张曼倩信心也是不足道:“毕竟他们都耕耘了十多年,总比我们白手起家干要强!” “这点你倒是说的没错!” 不论是武馆、生物基因公司、心理诊所等,这对张学舟和张曼倩都是陌生行业。 两人只是擦边拥有一些相关的才能,但对自己能不能将才能转换成钱财并无信心。 相较于两人小白一般的开端,张卫盟和宋凤英无疑是拥有了一定的基础。 即便张卫盟收入不高,宋凤英又年年亏钱,但张卫盟和宋凤英十余年的耕耘累积了一定的基础。 张卫盟的书也就罢了,没有标新立异很难火爆,但宋凤英的直播公司无疑是属于新兴行业,或许随着发展有一定可能获得成功。 “但我们要如何将爸妈所拥有的一切扩增起来?”张学舟皱眉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九阴真经?” “怎么?” “我们那时候被书中内容迷惑,曾经尝试过修行九阴真经!” “对,是有那种经历!” 张学舟点点头,显然还记得年少时的荒唐。 “若我们编一些真内容进去呢?”张曼倩不确定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获得更多人的付费订阅?” “这个……” 张学舟凝神。 基因格斗术没法编入武侠,人们对散打格斗术也没有兴趣。 但在张学舟那儿,他还有另外一条修炼路数。 只需要择一些简单的术,又或能速成的术,这或许还真有可能让人模仿修行成功。 第两百八十六章 假术 张学舟见识过很多高等的术法,但张学舟少有见识低等的术。 如果硬要说到低等,瞌睡术、阴物寻踪术是张学舟诸多术法中水准较低的术。 但相较于这两种术,世上必然还存在更为低等的术。 有术法,也有武术。 如果要穿插私货,张学舟必须寻一些简单而又能修行有成的低等术。 “等和乌巢师兄去阴山王庭做完事情,我就前往长安城,看看在长安城能不能弄到几手大路货!” 宋凤英的直播平台变现能力难度太高,张曼倩建议在武侠中夹杂私货,这让张学舟深以为然。 很多人不会对一本闲得无聊才看的有兴趣,但对真正有用的东西必然产生兴趣。 但凡他们拿小号在评论区胡说八道,又展示书中学来的能耐,张学舟觉得趋之若鹜的结果是必然。 毕竟张卫盟一章只收费一毛钱,花几毛钱买章节内容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万一修成了呢? 这与福利彩票中奖一样的可能会吸引到很多人,尤其是充满梦想憧憬的年轻人。 张学舟躺在疗养室的医疗罐中,感触着这艰难又充满收获的一天,直到他眼前一花,眼中出现梨木马车的车窗与乌巢那张脸,张学舟才回神过来。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将现实中各种事情抛下,又迅速进入到转换身体后的状态。 “师兄,我们到王庭了吗?”张学舟问道。 “我让人连夜策马赶路,此时离王庭只剩下两个时辰的路了”乌巢皱眉回道。 从曳咥河圣地回归王庭,马车正常行进需要五到七天。 而张学舟等人靠着双腿走了七天,此时又连夜策马奔腾。 不计后果的奔袭情况下,他们跨越的距离极远,远较之正常奔袭速度要快。 张学舟拉开车窗,外面抽鞭子的声音随即重重传来。 风驰电掣的景象划过,张学舟才发现前方拉车的妖马已经换成了四骑,而他们所乘坐的马车架借助奔袭和术法效果近乎脱离地面,拥有了一定高度的浮空。 “马车轮和底部都磨平了,咱们这一晚上奔袭的距离有点远”张学舟感慨道。 “我只恨没法插翅而飞”乌巢凝重道:“但凡早一步到王庭,我就能少一分危险!” “师兄不要太急”张学舟安慰道。 “我没法不急,即便没有人反对,我征调修行物资也需要时间”乌巢低声道:“哪怕时间多拖延一刻,我所计划也可能一场空,最终不得不亡命逃蹿!” “师兄想好以后去哪儿了吗?”张学舟低问道。 “从王庭方向往西八百里,那是大月氏国的地盘,我们凶国素来和大月氏国不和,常年都在交战,那边可以有效避免追查”乌巢思索后道:“那能成为我们第一个逃亡落脚的国度,而后才能慢慢转移到其他地方!” “大月氏国?” 张学舟若有所思,而乌巢则是低声与阴影中的晋昌沟通。 在旅途方面,晋昌觉得去哪儿无所谓,重要的是张学舟能不能借助乌巢的皇室资源赶紧踏入真灵境。 甚至于晋昌都需要借助乌巢的皇室资源。 他的修为已经出现了问题,晋昌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调养调养身体。 王庭之行中,晋昌同样希望一切顺顺利利。 低低的回应声中,又夹杂着彼此各自的心思与期待。 张学舟乱啃了几块肉干充饥,等到喝了几口水,他又开始重复祭练《云中术》的翅膀,不断消耗着凶国皇室所提供的资源,也降低着纳袋藏物的负重。 “师兄,你们皇室有没有低级的术,就是那种普通人也能练几手的能耐!” 一番痛痒难止的祭练过后,张学舟也需要等待翅膀调整时间的过去。 显得无聊的情况下,张学舟想到张曼倩的发财建议,也随口询问着相关。 “普通人修行的术?” 乌巢皱眉,他一时想不出张学舟提出这种问题的原因。 在欠缺气血与法力的情况下,普通人几乎没可能接触到术。 至少在凶国皇室中,没有对应张学舟所提及的那种术。 “完全欠缺气血和法力的情况下,所有的能力都只能称呼为技巧”晋昌懒懒道:“如果你想将手指练灵活一些,我这儿倒是有一门控丝术可以拿去玩玩!” “练手指的啊!” 张学舟较为失望。 他夹杂私货的目的就是想让人练出一些特殊的小能耐,这种能耐不需要高也不需要强,但凡带一点点特殊就可以。 但张学舟没想到即便是晋昌也认定欠缺气血与法力的情况下,没有对应可修炼的术。 “看来你不想练手指”晋昌奇道:“伱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门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修炼术,至少能修炼出一点点法力的那种”张学舟转换目标道。 “那不就是入境之法”晋昌摇头道:“入境之法越简单,修行反而越难,只有我们这些大门大派的入境之法才能降低修行门槛,让人更为便捷入境!” “……” 张学舟感觉踏入了一个死循环。 身体不具备气血之力和法力,就没可能动用术。 而想拥有气血之力和法力,就必须入境。 但即便是在这片土地上,入境的修炼者也堪称百里挑一。 若张学舟想凭借武侠中夹杂私货让人修行入境,这几乎没有可能。 “难道还要教人炼丹?但炼丹这种事情似乎存在教唆和违法,万一吃出个毛病来……” 唯一破解死循环的钥匙是炼丹,但凡有人炼成了培元丹,又去冲击修行门槛,这有可能会导致入境的可能。 拥有入境的能力后,修行术也就成了可能。 张学舟只是想到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他只觉利用《天龙八部》夹杂私货大卖的概率低到了离谱。 没有了付费的基数,张卫盟这本书发财几乎没有可能。 “你是不是想到去大月氏国需要谋生,想学两手卖艺的能耐?” 张学舟感觉自己发财梦再度破灭时,只听晋昌幽幽问了一声,这让他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学一学假术!”晋昌懒洋洋道:“这种术不需要动用法力,也不需要入境!” “假术?这是什么术?”张学舟奇道。 “顾名思义,假术就是虚假的术,大部分会借助道具完成施法”晋昌道:“这种术看上去很唬人,但做不得真正的用,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骗人!” “您要说到假术,我学过一门换脸术”乌巢插嘴道:“这道术能蒙骗普通人,但在修炼者眼中一眼就能看破,和缠块黑布没区别。” “这是个好能耐,师兄快教教我!” 张学舟一脸欢喜,引得晋昌一阵嘘唏,只觉人家都是往上走,寻思各种更好的修炼术,张学舟这孩子则是往下跑,哪个没用学哪个。 第两百八十七章 回归王庭 “行侠仗义之人哪能不惹点麻烦,但又哪能天天陷入各种麻烦,换脸是行走江湖大侠的必须标配!” 换脸术的奥妙不值一提,这就是一个使用材料快速调配脸部模块的过程。 如果速度慢一点,精细一点,这与现代女性化妆少有区别。 乌巢的换脸术更侧重材料的构成,张学舟这一次没有头疼两个世界的区别,毕竟现实中取代换脸材料的化妆品太多了。 但这种术对人的吸引力会极为有限。 张学舟也只得内心默默念,硬挺着头皮安慰自己。 “你学这套没用的能耐去表演,还不如学我的控丝术,这门能力学到精通,至少也能拿头发扎穿牛皮”晋昌懒懒道。 “头发都能扎穿牛皮了?”张学舟奇道:“那岂不是拿头发就能当武器?” “只是听上去唬人而已”晋昌摆摆手道:“若你有足够的心灵手巧,寻到牛皮上的空隙,拿头发穿过牛皮确实没问题。” “假术就这样”乌巢耸耸肩道:“看上去很厉害,揭穿后不过如此,这类术还有喷火术、止痛法、铁牛法、竹篮子提水法、五雷神火法、定身法!” “开砖破石法、空掌招蝶、无灯夜读等术也是如此”晋昌道:“这些假术大多是一些玩杂耍的人做表演,做不得实际用处,但我这门控丝术好歹还能练练手指,不算完全无用。” “那您教教我!” 张学舟寻思了好一番,最终觉得自己换个脸给予人惊诧的可能不算太大,但拿头发刺牛皮倒是真有一点点诱导性,拍成视频足以让人惊叹到一愣一愣的。 如果有可能,他以后还能去学点儿江湖杂耍用于视频表演。 这类假术更像是骗术,但用于视频表演诱导人却不成问题,对张学舟可以做个诱导性使用前期的过渡,万一以后要真才实学,身为修炼者的张学舟也不惧。 他跟着晋昌学习控丝术打发时间,乌巢也穿插进来,拿着自己蛇头咒的发丝不断缠绕手指。 与其说这是一场授术,还不如说这是众人借助发丝玩转打发时间。 直到一声‘四皇子回王庭了’的通报声音响起,众人脸上的愉悦才消退,转而是严肃的表情。 晋昌微微眯了眯眼,身体随即一缩,进入到乌巢的影子中。 张学舟则扶了扶车窗。 他注目着窗外放缓掠过的景色,又感触着妖马放缓速度后,马车脱离法力运转坠地摩擦所带来的巨大颠簸感。 “圣地不会为了逐出师门这种事情大张旗鼓,至多在圣地内发个通告,由被逐出师门的学生和下人传达信息”乌巢低声道:“但我们摊上了一个难于猜测心思的好老师!” “前师!”张学舟纠正道。 “也就看前师是不是真要搞我们,若他飞鹰传讯皇室,我们当下剩余支配的时间有限!” 在御风尊者袭杀的事件中,张学舟和乌巢属于被牵扯的一方,而晋昌则难于确定是被算计还是其他。 毕竟弘苦无法判断晋昌修为的跌落,也难于知晓后果。 但乌巢显然要谨防意外的可能发生。 万一弘苦感触到算计落空,知晓他们三人没有死亡,转而有第二波借力皇室的计划,这种可能不得不防备。 乌巢的面色显得严肃,他微微站起了身躯。 被磨损的马车轮在地面发出极为嘈杂的声响,让人感觉这种声音几乎是马车欲要解体的征兆。 但实际上而言,这架马车经历了过于快速的奔行颠簸,确实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挛鞮达巴,你如此匆匆忙忙赶回来,莫非是被人追杀到没法喘气不成?” 一道拦路声音响起,驾驭马车的麻高发狠狠一拉缰绳,才将四匹妖马齐齐勒住。 只是注目到左谷蠡王伊稚斜审查的眼神,麻高发的眼睛就迅速低了下去,再也顾不得强行勒马导致后方传来的沉闷撞击声。 踏入到王庭的范围,他们的行踪显然不是什么机密,层层快速的通报也会让王庭快速知晓信息。 麻高发没想到左谷蠡王伊稚斜会亲自出大帐前来。 伊稚斜前来显然不是欢心的迎接,而是查看真实。 当一种异样的情况出现时,若他身为凶国皇室的高层还欠缺反应,他也就不配称为左谷蠡王了。 凶国皇室是一个大型利益团体,又有宗亲的牵扯。 但这不是单于的一言堂,也并非乌巢肆无忌惮索要的对象。 伊稚斜带着四个亲卫拦路,他昂起头,注目着强行拉扯妖马停下来的马车。 目光查看不过数秒,伊稚斜只见马车中一声木材缝隙裂开的‘撕啦’声响传出,等到麻高发回头张望时,只见马车架已经裂开被撕成了七块。 “二叔,四年不见,我想死你了!” 马车破碎,显出头戴七翎金冠,身穿锦袍的乌巢来。 乌巢的脸上迅速浮过一丝红色,随即眼睛一红,迅速跃出马车,朝着伊稚斜大步前去,而后与对方紧紧抱在一起。 “挛鞮达巴,挛鞮达巴……哎……我也想你!” 伊稚斜想过很多种见面后的情况,但他没想到乌巢这种思亲心切的情形。 如果乌巢并非他儿子,伊稚斜觉得乌巢能抱着自己痛哭一场。 这冲淡了伊稚斜针对乌巢的心思。 在外求学是皇子们磨砺自身的方式,进入曳咥河圣地更是一桩荣誉。 但在外求学的艰苦免不了。 甚至圣地和祖地都有一定的规矩,艺不成无法下山。 伊稚斜看着乌巢经历风霜的面孔,只觉乌巢在曳咥河圣地吃到的苦头不会少。 这或许也解释了乌巢为何如此急匆匆回归王庭。 “你这是达到了曳咥河圣地的出师水准了?”伊稚斜低声问道。 “二叔,我在山洞里住了四年,一直苦苦修行,如今终于到了可以下山的水准”乌巢通红着双眼道:“我特别想你们,一下山就赶紧跑回来了!” “好孩子!” 伊稚斜拍拍乌巢肩膀。 他朝着后方看了看,而后才搂着乌巢向前。 “咱们先回王帐,单于听说你回来的消息,他也很高兴,正在王帐中等着你呢!” 伊稚斜没看到自己派出去查询相关的琳娜莎姬,但乌巢回归王庭的马车都改装成了这模样,琳娜莎姬大概率滞留在曳咥河圣地。 他思索不过数秒,随即和乌巢勾肩搭背。 伴随着乌巢阵阵思亲的询问,伊稚斜不得不陷入各种回应。 “师兄的换脸术果然有两把刷子!” 跟随着前行,张学舟看着前方与左谷蠡王伊稚斜热议的乌巢,张学舟不得不感慨乌巢的嘴脸变化。 相较于换脸术这种假术,乌巢内心的变化才是真正的换脸。 时隔四年,乌巢显然不再是以前那个皇子。 想要更进一步,乌巢就必须清除皇室中的障碍。 他个体实力远不如踏入了神通境的左谷蠡王伊稚斜,但乌巢这一次动用的并非修为,而是一张亲情牌。 上一章 目录书签下一章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不给也得给 “乌金大人,单于有请!” 凶国是游牧族,诸多部落随着水草变化有不停的迁徙。 但凶国依旧有都城。 在这片命名为龙城的城市,这儿就居住着凶国皇室和诸多大贵族。 但与其说龙城属于城,张学舟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巨大围墙所包围的游牧居所。 除了防御工事的修建,龙城之中依旧是各种巨大的帐篷林立,而在龙城外则是数不清的牛羊马放牧。 张学舟跟随乌巢等人前行,步行到一处金色大帐前,他才停下脚步。 乌巢和伊稚斜齐齐入了金帐,张学舟则是在外等待。 但他等待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近一刻钟过去,张学舟也得到了入金帐的邀请。 这份邀请不源于张学舟的个体实力,而是他拥有的‘曳咥河圣地学徒’‘乌巢师弟’的身份。 张学舟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凶国锦袍,随后才跟随侍从指引踏入金帐。 单于的金帐是龙城中最大的帐篷,巨木支撑足足有两丈高,帐篷中更是足以容纳数百人。 揭开厚重的布帘,张学舟目光一扫,随即注目到了三十余米外的巨大龙椅。 龙椅近三米长,较之一张床更大。 这并非木材制作的巨椅,而是采用了青铜铸造。 这种整体铸造巨物极为少见,更多是见于巨鼎上,少有铸造在椅子上。 龙椅第一时间吸引到了张学舟的眼光,等到过了一秒后,张学舟才将目光放向了龙椅之上。 龙椅层层叠放的虎皮上,一个头戴九翎金冠的壮硕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坐在上方,居高临下注目而来。 “大胆乌金,你居然敢怂恿挛鞮达巴讹取皇室财富,来人啊,将这个乌金的脑袋给我砍了!” 张学舟还不曾开口,只听一声爆喝,中年男子脸孔愤怒,伸手朝着张学舟一指。 “等等!” 前脚乌金大人有请,后脚进帐篷就要砍头,饶张学舟做好了预备翻脸的准备,他也没想到翻脸需要如此之快。 眼见两个持着龙头刀的侍卫抽刀迅速冲杀而来,张学舟迅速后退时口中低喃。 他脚刚够到金帐门,手臂上层层叠叠的羽毛随即冒出。 轻盈的展翅中,张学舟已经纵身飞起。 “飞纵的能力果然不错!” 中年男子面目从愤怒转向柔和,又与左贤王狐鹿姑、右贤王单桓、左谷蠡王伊稚斜、右谷蠡王罗姑比等人对视。 “挛鞮达巴,看来你这个师弟真获得了雷尊者的亲传!” 学什么术很重要,向什么人学术更重要。 乌巢拜师的弘苦是曳咥河圣地第一法师,但张学舟却与雷尊者交好,拥有授学之情。 “父王,乌金师弟天赋异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乌巢低头道:“他又是邪罗斯川圣地金蟾法王的义子,适当的交好并无不妥。” “你这不是交好,你这是差点将我们皇室卖了”左谷蠡王伊稚斜气呼呼道:“将如此重的资源投在他身上值得吗?” “二叔,他是不值,但雷尊者肯定值”乌巢劝道:“雷尊者拥有天下间最迅捷的飞纵能力,一日横跨万里之遥,若咱们和雷尊者搭上了线,偶尔获得的一些恩惠就足以回本!” “雷尊者……雷尊者啊!” 中年男子就是凶国的单于。 他口中喃喃,显然极为羡慕雷尊者的能力。 千里马跑十日能跑出雷尊者飞纵的距离,但千里马跑不出雷尊者的时效。 而只要获得了雷尊者的友谊,这种人纵横万里之遥取人性命只在一念间,长远距离的袭杀几乎让人防不胜防。 培养一个雷尊者一般的人太难太难,但结交雷尊者则有不同。 “雷尊者真受伤了?”单于问道。 “确实如此”乌巢点头道。 “真是如此?”单于再问道。 “真是如此!”乌巢应道。 “可有虚假?” 第三次发问时,单于声震如雷,发声时威严如同高天之上的帝王,言出让人难于叙说虚假。 注目着单于的眼睛,乌巢很清楚速战速决带来的高风险。 但他支走张学舟的目的就是为了眼下这一刻。 随着单于帝王之威的笼罩,乌巢身体缓缓倾下,大荒造化经在体内缓缓运转。 “不曾有虚假!” 帝王的威严不可亵渎,帝王之威属于另外一种形式上的威慑能力。 但相较于正常大修炼者的境界威慑,帝王威慑的能力更强更猛,超出了同境界大修炼者的威慑能力。 天下间同修为层次能与帝王拼威慑能力的只有帝王。 单于一席话落,更是夹杂着无穷的威慑。 乌巢躬身时,也用力喊出了自己想要的声音。 “起来吧!” 单于的帝王之威一扫即收。 他赞许地朝着乌巢点点头,又注目向此前发声反对最为强烈的左谷蠡王伊稚斜。 “雷尊者不是道君……”左谷蠡王伊稚斜迟疑道。 “左谷蠡王,你不会认为道君看得上那些凡俗之物吧?” 尊者是最接近道君的大修炼者,但尊者不是道君,并不具备一举定乾坤的能力。 但供给唯我境大修炼者的天材地宝也不足以让道君动心。 左谷蠡王伊稚斜还有些念头时,右谷蠡王罗姑比开口发声。 “讨好雷尊者在其次,不惹得雷尊者生厌恶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左贤王狐鹿姑开口道。 “怎么?”右贤王单桓问道。 “挛鞮达巴兴冲冲前来讨要雷尊者受伤疗伤之物,你说我们不给雷尊者,他对我们皇室有没有厌恶之心?”左贤王狐鹿姑道。 “这搞好了是一份友谊,搞不好就是仇怨啊!” 右贤王单桓感慨开口。 友谊能不能获得回报存在不确定,但厌恶必然诱发仇怨。 乌巢提及的天材地宝不给也得给,甚至需要痛痛快快的给。 两位贤王的开口让左谷蠡王伊稚斜张大着嘴,一时难于开口回绝。 他只觉心在滴血。 以往乌巢索要的资源只是影响小辈之间的平衡,对他并无多少影响。 而在眼下,乌巢硬生生插了一个雷尊者过来,这是在神通境修为的他身上刮肉。 雷尊者需求之物,就是他冲击唯我境修为的预备之物。 作为皇室资源的拥有方,但凡对外的需求比较急,他那份预备之物显然要贡献出去,留待以后再补全。 一时间,左谷蠡王伊稚斜只觉乌巢见面喊的那句‘想死你了’简直是想他死掉算了。 上一章 目录书签回书页 第两百八十九章 凶国皇族 不砍头了?」 「不砍头!」 「那位乌金法师,若我们真想砍你的脑袋,你没可能跑出去!」 「就是,我们这儿哪个都有几手速射的能耐,你飞的那点高度一箭就射到了!」 「单于真想杀你的话,喊话时镇压你就行了,哪需要人帮忙!」 …… 飞纵在高空中,张学舟只觉脑壳有点晕。 他噗通扇动着翅膀高飞,等到那种眩晕感消退,张学舟飞纵的高度才下降了一些。 这让张学舟想通了一些事情。 第二次遭受乌巢动用大荒造化经借力,张学舟很清楚乌巢在金帐中必然同样遭遇了一些事情。 或许是涉及他,又或许是涉及索取皇室修行资源。 为了得到皇室足够的资源供给,又不被揭穿导致没有容身之处,乌巢做这件事情时必然是速战速决。 这种速战速决也必然带来风险,甚至不得不面临必要的审查。 在他脑袋眩晕期,这就是乌巢遭遇审查的时间。 时间很短,但事情显然会很成功。 剔除了境界威慑的影响,乌巢没可能失误。 张学舟在高空中叫嚣了数句,随即有三个头戴八翎金冠的壮汉出了金帐,与张学舟做对应的喊话。 「我师兄呢?」张学舟叫道。 「单于和阏氏在与挛鞮达巴说话,等一会儿就能出来!」 「你先下来!」 「就是,飞这么高做什么,我抬头说话说得脖子疼!」 「来来来,咱们回大帐喝酒吃肉!」 除了左谷蠡王伊稚斜心情有点不好,此时还在金帐中喝闷酒,左贤王狐鹿姑、右贤王单桓、右谷蠡王罗姑比齐齐走了出来。 如果没有皇室身份,一个曳咥河圣地的学徒身份可以获得一定的荣耀,但没可能让三位王招呼。 但张学舟不仅拥有圣地第一法师弘苦的学徒身份,又具备雷尊者门下学艺的真实,对方还有邪罗斯川圣地金蟾法王义子的身份,甚至对方还属于乌巢的师弟。 种种关系牵涉,张学舟身后的背景显得极强。 王庭对张学舟这类人可以维持较为对等的交互,又或行待客之礼,但不能见面就要喊‘砍头,。 对于王庭来说,单于这种喊打喊杀的行为较为失礼。 但单于做事有做事的目的,也没可能跑出来道歉,事情就轮到了三位王来收尾。 「说好不动手的啊!」 张学舟在半空中盘旋,等了数十秒,他才缓缓下落。 「不动手,走走走,吃肉喝酒去!」 左贤王狐鹿姑豪爽地拍了拍张学舟肩膀,随即一把搂了过去。 庞大的力量涌来,张学舟使劲挣扎了一下,而后放弃了挣脱的念头。 处于凶国皇室的腹地中,若单于想杀他,张学舟这种实力的修炼者插翅也难飞。 凶国人擅纵马、擅骑射、擅借用妖力。 … 再次进入金帐,张学舟才有余光注目帐篷内的诸多人。 凶国皇室众多皇族大多数身体魁梧,体态上或多或少夹带着一些妖物的特征。 借用妖力者修为难于登高,金帐内诸多人战力强横擅长厮杀,但少有如晋昌一样的高修为者,甚至于众皇族的感知力较为粗糙。 处于金帐中,晋昌显然如鱼得水,张学舟都被喊打喊杀过一次了,晋昌还藏着乌巢的阴影中偷听墙角。 「挛鞮于单也擅长飞纵,你们可以 好好交流一下!」 狐鹿姑将张学舟搂住,等到入了座,他才将事情卸掉,将张学舟推给了另外一人。 「挛鞮于单?」 张学舟注目过一个头戴七翎金冠的年轻人,对方亦是温和对着张学舟回笑。 「我是于单!」 年轻人点点头。 「达巴的大哥,我们皇室的大皇子」狐鹿姑介绍道。 「大皇子殿下!」 张学舟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个并无多少架子的年轻人。 他询问了一声,只见于单举杯邀酒。 「叫我于单就好」于单道:「左贤王说的没错,我正是想向你请教一番飞纵之事!」 「我飞纵才堪堪入门」张学舟道。 「我的鹰之力连门都不曾入」于单苦笑道:「人和鸟飞纵完全不一样,你还能飞起来,我只能从高处往低处跳!」 「呃?」 于单的情况有点类似于张学舟现实中的情况。 在现实中,张学舟也难于高飞。 他只有在借助《鹤形拳》时才具备倒飞的能力,除此之外,张学舟同样只拥有从高处往地处跳的能耐。 这让张学舟心有戚戚,不免和于单感同身受。 在练飞这方面,他吃过不少苦头,不说指导于单,但相互沟通时显然没有问题。 一番相互诉苦过后,张学舟和于单混到了一起。 「你在飞纵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心得?能和我们说一下吗?」于单满脸期望看着张学舟道。 「也没什么了,就是飞纵涉及妖力纯化的强度和浑厚,只要……」 见识过张学舟飞纵的能力,于单亦有几分期盼。 张学舟飞纵的高度和速度依旧避免不了远射的打击,但飞纵术并不是用来和弓箭硬拼的能力。 但凡扬长避短,飞纵的能力可以发挥的用处巨大。 于单低低询问,张学舟也不介意回应。 《云中术》没法外传,但他此前和白鹤妖飞羽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方热心授学了诸多飞纵的要领,张学舟觉得这些内容足以拿来应付于单。 「圣地授学果然直指明途!」 一番话落,于单一脸欣喜,只觉张学舟真是大方,直接将雷尊者授学的内容讲了出来。 这些内容有大部分对他无用,但也存在小部分对他裨益之处。 这甚至是皇室内容不曾涉及处。 张学舟的大大方方显然博得了于单的好感。 一旁的狐鹿姑等人更是听得连连点头。 在飞纵上如此有心得,张学舟和雷尊者的关联显然不浅。 相应皇室付出一定的代价完全值得,即便张学舟怂恿乌巢索要皇室资源,狐鹿姑也感觉很值。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去真正讨好一位尊者,如果能获得雷尊者的友谊,皇室无疑会拥有一位实力极为强大的外援。 不说雷尊者时时刻刻帮他们,但凡在有需求时帮一次,这足以抵消付出。 一时众人其乐融融。 等到乌巢、单于、阏氏等人从一个封闭的会话间中走出,张学舟看到乌巢微微熏红的脸色,心中更是肯定了下来。 在他们索要皇室资源的步骤上,他们当下的阻碍显然已经快速清除了。 (本章完) 一只辣椒精 第两百九十章 患得患失 雷尊者急需的胭脂参、铁筋草数种珍药一时难于征调,当下只能从左谷蠡王那儿征收,但左谷蠡王这两年有念头冲击唯我境!」 一众人金帐中饮酒吃肉欢迎乌巢回归皇室,临近散场时,于单低低声和张学舟说了一句。 这让张学舟顿时清楚了左谷蠡王伊稚斜为何闷闷不乐。 左谷蠡王伊稚斜是凶国皇室中为数不多没有借用妖力的大修炼者,相较于妖力取巧的修炼,正统修炼所带来的战斗力、修为境界在初期会较为缓慢,甚至因为想走得更远不得不循序渐进。 这让伊稚斜在早年竞争单于时不具备任何优势。 好不容易等到伊稚斜修为不断向前,甚至慢慢追上了激进修行的单于,费劲心思凑全踏入更高境界的修行物资又被征收了。 于单隐约觉察出单于在获取雷尊者友谊上的半推半就。 一方面,单于想获得雷尊者的友谊,另一方面,单于也想扼制左谷蠡王伊稚斜,谨防对方坐大。 「你觉得达巴心在社稷还是心在修行!」 张学舟低声谢过于单提醒时,于单忍不住又低声问了一句。 「大皇子殿下应该知晓乌巢师兄这数年潜心苦修不问皇室之事,他探亲过后又需要参与圣地对外的试炼,时间会比较长久,不可能与殿下在皇室争锋」张学舟耸耸肩道。 「什么试炼?」于单有兴趣道。 「混入凶汉之争,咒杀李椒!」 「嘶!」 于单吸了一口冷气,只觉曳咥河圣地的咒师试炼难度太高了。 摊上这种高风险任务,无怪乌巢屡屡征调皇室资源寻求修行向上,又拉拢了张学舟这个师弟。 想在李广身边杀人,乌巢需要等待的时机会很长很长,更需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乌巢很难与他争夺单于大统。 心事尽去,于单才一摇一摆慢腾腾走远。 「走,去我的王帐做客!」 张学舟稍微等待了十余秒,只见乌巢也从金帐中走了出来。 对着张学舟伸手一扬,乌巢随即指了指远处的一座白色大帐。 「伊稚斜,别丧气,不就是一份踏阶的大药,你想想,你好好想一想,你服下大药万一没冲击唯我境成功呢?万一失败身死呢?万一……」 唯一有些不高兴的是左谷蠡王伊稚斜。 右贤王单桓则是自己没出血不心疼,他嘴巴叨叨不断安慰伊稚斜,这让伊稚斜更惆怅了。 「哪有那么多万一」伊稚斜不服道。 「但万一有万一呢」右贤王单桓安慰道。 「我觉得没有万一,我肯定可以踏入更高的修炼层次,我对自己充满信心!」 「一些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呀,来来来,走,上我们家继续喝去!」 继乌巢拉走张学舟后,右贤王单桓也将左谷蠡王伊稚斜拉着走人。 … 两人身后又有众皇室成员不断走出。 「单于,您顺水推舟将左谷蠡王的大药征收了,不怕他产生异心吗?」 金帐中,最终只剩下单于、阏氏和数个贴身侍卫。 阏氏是凶国的皇后,等到众人外出,她不免一脸忧心忡忡。 「我倒是希望他赶紧有异心」单于低声道:「我修行借用妖力走的凶险之路,对身体影响大,只怕是活不过他,若他有反相,也能趁早收拾他!」 「您的身体……」 「怎么也还能熬十年」单于闷哼道:「可惜于单当下的实力不争气,子 腾借用妖力过早丧了命,呼兰在思结祖地没混出人样,恶习反而一堆,达巴有天资的苗头,但达巴对我明确表示不掺和皇室之事,也不继承大统,而其他人十年内没可能成长到足够的程度,难于应对变化!」 单于诸多儿子或拿不出手、或死亡、或干脆拒绝,又或欠缺时间成长。 在凶国皇室中,皇子们各自的情况已经极为明显,剔除死掉的、没用的、没兴趣的、不够时间成长的,单于唯一能培养的继承者只剩下于单。 但于单能不能从他手中稳妥接过权力,这是单于难于担保的事情。 在凶国皇室中,并不像汉王朝规定的那样属于子继父更换权利,若单于死后,兄弟们来当当皇帝,这种事情很常见。 再亲密的兄弟也比不过自己的儿子,在兄弟和子嗣的选择中,单于无疑偏向后者。 「达巴怎么就不愿意承接大统呢」阏氏难于置信道:「这孩子去曳咥河圣地后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完全没了此前和于单竞争的念头。」 「他如今已经拥有了圣地出师水准的实力,依旧不愿接手军政,看得出来确实不想掺和此事」单于道:「但兄弟和睦总归是一件好事,于单以后也不会亏着他。」 「也罢」阏氏同意道:「单于至少不用忧心于单所面临的兄弟之争!」 单于的眉头微皱。 在尚武的国度,若没有出色的实力,很难引得众人臣服。 或展示天资,拥有登高向上的可能,或实力压服众雄,这会引发自然而然的拥护。 兄弟和睦是一件好事,但缺少了内部竞争,于单必然缺乏紧迫感,这又是一桩坏事。 单于希望自己儿子个个如狼似虎,可以不断良性竞争,但他也不曾料到乌巢完全撒手不参与了。 乌巢一颗心完全放在圣地修行上,希冀于在将来成为纵横天下的顶级修士,这是单于通过问话、威慑等手段验证而来的真实想法。 想***随着时间慢慢变化,但单于没法等到乌巢再次更换想法的时候。 他培养继承者需要时间,需要精力,更需要无数投入。 乌巢的主动出局也让单于选择的培养对象只能放向于单。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将这桩心事放下。 … 另一侧的王帐之中,乌巢从入门前满脸红润的兴奋迅速进入到了丧气。 「没了没了!」乌巢沮丧道。 「什么没了?」张学舟奇道。 「他继承单于大统的机会丢了!」 阴影中,晋昌的身体慢慢显出。 能让凶国单于在密室中问出那些话,那位单于看似强壮的体魄下必然隐藏着无数暗伤,让那位单于觉察到了生命的威胁。 寻找一个可培养的继承人迫在眉睫。 在单于当下所知的信息中,乌巢有一定的实力,属于曳咥河圣地最优秀的咒法学徒,又具备曳咥河圣地与邪罗斯川圣地的良好关系,是一个上佳选择的对象。 但乌巢实际情况一团糟糕,压根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一旦事发必然会面临极为糟糕的下场。 征调皇室资源的命令已经下发了,修行资源到手的时间可以做倒计时。 但乌巢无疑也丧失了皇室继承权。 临时拿到手的资源哪有成为帝王之后所调用的资源庞大。 晋昌嘘唏了一声,只觉乌巢诸多算计的得失难于去计算。 「莫非这家伙身上因为替死咒所牵引的厄运术还不曾消失?」 眼睁睁看着一个可以继承庞大国度的大统机会失去,别说乌巢心疼,即便晋昌也肝疼。 毕竟乌巢是他的学生,修炼向上的方式几乎掌控在晋昌的手中,但凡乌巢成为凶国的帝王,他无疑可以享受顶级待遇。 乌巢患得患失,晋昌也没好多少,免不了也要唉声叹气。 他寻思着相关的原因,不免也怀疑乌巢依旧在承受弘苦替身术的影响,导致被厄运术影响了一波又一波。 (本章完) 一只辣椒精 第两百九十一章 狩猎 我们该走了!」 龙城王庭中,张学舟跟着乌巢四处吃喝了三天,和各种皇室成员混迹在了一起。 事情都有人做,他们当下只需要等待。 得益于乌巢的速战速决,资源的收集很顺利,至今已经集合八成左右。 如果继续等待下去,张学舟相信凶国皇室必然会凑全这批资源。 晋昌调养身体的资源大部分来源于左谷蠡王伊稚斜,张学舟的《云中术》资源则是皇室车队输送了大部分,而乌巢寻求的修行资源则是涉及从造识境踏入化体境,这个修行境界依旧是极限人力可堆砌的阶段,皇室有一定的存药。 三人资源的收集对凶国皇室有难度,但又并非不能完成。 时间到了第三天,张学舟现实中的疗养都快要结束了,张学舟不免也想离开王庭。 他低声与乌巢商议。 「不再等两天吗?只要再等两天,我们所需应该都能凑全」乌巢低声道。 「如果弘苦反击我们,又或圣地追查真相,我们最长的反应时间只有这三天」张学舟警告道:「这是我依据曳咥河圣地到王庭距离所做的盘算,如果我们应对的是邪罗斯川圣地,我们反应的时间会更短。」 邪罗斯川圣地拥有诸多擅长飞纵的大妖,而曳咥河圣地则是咒法师。 张学舟寻思过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纵马的速度,他觉得若是有后续的调查,这两位尊者很可能在不久时间后就会来到王庭。 「走吧,我们留下的王庭车队快回来了,那个麻高发也被我们囚禁三天了,很容易滋生意外!」 阴影中,晋昌低声回应。 对他们当下而言,渔利很重要,但保证生命的安全更为重要。 晋昌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并非源于这些修行不算精细的凶国皇室成员,很可能源于圣地的威胁。 若想摆脱这种不安,离开圣地控制的区域显然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而等到踏入与凶国相应对峙的国度,这也能最大程度保证他们安全。 「那就走!」 乌巢觉得自己这种倒霉鬼不要轻易做决定,毕竟他当下的状态很可能有点差,听从别人的意见会更好, 自己的修行资源还有部分不曾备齐,但落到张学舟和晋昌都有离开的意识,乌巢也不做坚持。 他点头应下。 「达巴,你来得正好,于单说当下季节正适合秋围狩猎,提议皇室和各大部落酋长一脉共同参与!」 踏入金帐,乌巢欲要禀报单于获取通行和索取修行资源时,只听单于高兴开口。 「我们当下伐大月氏已经大胜,楼兰也连连后撤,唯有汉国还处于战争胶着状态」单于道:「此次狩猎大胜者可免除部落兵役,排名靠后者则需派兵冲击北境军区,甚至亲自前去领军!」 「这真是个好主意」乌巢脸上强笑道。 … 部落制集合的国度并非单于的一言堂,单于的安排导致某些部落利益受损时,必然要寻一个理由。 狩猎就是一种惯用的手段。 在这种安排中,不仅仅是部落需要参与,皇室也没区别。 一旦皇室输掉狩猎,众多皇族同样要派军入驻冲击北境军区。 「你在曳咥河圣地学艺有成,如今也能参与狩猎了」单于道。 「义不容辞!」 乌巢躬身行礼应下。 「乌金师弟牵挂雷尊者伤势,提及想取药回圣地,免得尊者久久等待,孩儿想狩猎前先送乌金师弟一程」乌巢 道。 「此事没问题!」 单于点头应下。 狩猎和结交雷尊者的事情并不冲突。 雷尊者所需的大药部分源于左谷蠡王伊稚斜,凑齐起来极为轻松,若乌金想取药回圣地,单于觉得自己能理解这种急迫。 「此番征调的大药和物资放在那边,你去取了交给乌金法师,顺道将自己那份也带走」单于安排道:「还剩下的一些重物会在七天内凑全。」 「是!」 乌巢恭恭敬敬应下。 他内心不显半分波澜,将需要应允的事情齐齐应下。 但乌巢也穿插了自己的事情。 乌巢没有将自己面临的难处对单于说半句,他很清楚自己开口叙说的后果。 皇室不需要他这样被圣地逐出门墙的人,那意味着乌巢修行后路断绝,难有上进的可能。 就像他那个三哥挛鞮呼兰一样,皇室只会给予金银钱财、肉食、女人等奢靡之物混吃等死。 而皇室在面对圣地时毫无底气。 即便皇室当下最强的单于借助妖力后也只能强行推进到唯我境实力,个体实力甚至于要逊色于圣地尊者。 在这种情况下,单于不可能庇护他,也难于助推乌巢不断向前。 乌巢需要走自己的路。 尽管这是一条艰险的路,甚至于是一条乌巢难于看到真正方向的路,乌巢也要去冲击向上。 他走到金帐的储物处,看过单于伸手指向密封保存的十余个锦盒,随即捧了起来。 锦盒的重量让乌巢的脸色微微熏红,随即微微躬身从金帐中告退。 王庭中,传令官不断高喝,传达着秋围狩猎的信息,让整个龙城开始喧嚣起来。 「挑马去!」 喧嚣声中,乌巢等人迅速将锦盒瓜分完毕,随即奔向了龙城的马厩。 倘若要远离王庭,也远离圣地的追查,他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脱离凶国疆域,两匹上等的坐骑必不可少。 甚至于他们不得不穿山越岭,难于依靠马车沿着官道行进。 还不待秋围狩猎开始,两匹性情稍显温顺的妖马便从巨大的围墙下踏出,随即朝着远远处奔行而去。 「心疼!」 注目着策马离去的张学舟,又有陪送的乌巢,左谷蠡王伊稚斜一脸肝疼。 … 「万一!」 右贤王单桓简短提醒了一句。 「喝酒」伊稚斜闷声回道。 「别喝了,一会儿狩猎就要开始了,你排名可别太靠后,免得连人也要搭进去」单桓道。 「我眯着眼睛狩猎都没可能垫底!」 伊稚斜摆摆手。 但他倒是没坚持再去喝酒,而是踱步去照看自己的‘踏雪狮子,。 单桓看了看伊稚斜前去的马厩方向,他也梳理着自己的长弓和箭,争取狩猎时不掉链子。 对他们而言,狩猎射杀猎物并不是一件难事,真正的麻烦是如何找到足够多的猎物。 众人秣兵历马只为接下来的一场盛宴。 等到单于出了金帐,率领众人骑马出龙城时,只见远远处一黑一白两匹马迅速靠近。 黑马上载着一个身穿白衣老者,而白马上则载着一个身穿黑衣的老者。 「是圣地的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 单于望去,随即认出了这两位少有踏出曳咥河圣地的尊者。 他以往也没见过两位尊者,但这两位尊者出行时喜乘术法骨马,常常是黑衣配白马,又或白衣配黑马。 若只有一骑是这种风格,单于还不算太确定,但落到两骑拥有鲜明风格的对比,单于完全肯定了这两位尊者的身份。 「曳咥河圣地有令,阴阳九人教晋昌涉嫌杀戮圣地瘟癀尊者、御风尊者,涉嫌胁迫弘苦尊者及门下学徒乌巢、乌金,责令皇室迅速追查乌巢、乌金下落,并擒拿晋昌……」 相距还有数百米,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的声音已经传来,清晰传入众多欲要狩猎的人员耳朵中。 这让单于脸色一变,又有左谷蠡王伊稚斜脸色大变。 (本章完) 一只辣椒精 第两百九十二章 追击 “快快快,往那边追!” 龙城之外,随着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的到来,单于脸色一变,迅速下达着指令。 “两位尊者?” 与此同时,单于也不得不跃落马下。 从结交雷尊者到被晋昌胁迫,这其中的转变过于巨大,单于难于相信这三天所见沉稳大气的乌巢是被人所胁迫在做事。 “晋昌此人擅于动用傀儡术……” 等到黑山尊者转述道君的猜测,单于整个人都不好了。 “您的意思是说我儿很可能被晋昌操控,甚至制作成了傀儡?”单于急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黑山尊者点头道:“他在傀儡术上拥有小神通,具备快速制作傀儡的能耐,还具备暂时操控傀儡思维行事的能耐,即便瘟癀尊者都遭了毒手!” “岂有此理!” 单于大怒。 尊者都不能幸免于难,单于觉得自己的儿子凶多吉少。 “那晋昌算计两位尊者,很可能受创不轻,借了四皇子的身体前来王庭”左谷蠡王伊稚斜急道。 “不是没可能”右贤王单桓点头同意道。 “我的宝药应该是被他拿去疗伤了!” 伊稚斜大急。 “我早就察觉达巴近期索要的修炼之物太多,派……嗨,气死了气死了!” 伊稚斜本欲吐出派遣琳娜莎姬调查乌巢寻求资源庞大的原因,但他的身份并不足以去审判又或调查一位皇子,越权是帝王最忌讳的事情,尤其是涉及皇家之事,伊稚斜闷闷吐声,只得连声大呼晦气。 “路途前来时我们还发现了回王庭的车队,据侍从人员提及,四皇子曾经斩杀了一位违逆的皇室守护者,似乎叫什么杀鸡的”黑山尊者道。 “琳娜莎姬”白骨尊者纠正道。 “对,林子那里杀鸡”黑山尊者点头道:“杀鸡应该是发现了四皇子的异常,才落到被杀。” “……” 伊稚斜还指望琳娜莎姬搞出点什么名堂来,但他没想到琳娜莎姬死得干脆利索,连半点浪花都不曾蹦跶起来。 “达巴只有造识境修为,没法越阶杀死神通境的琳娜莎姬,这肯定是晋昌在暗中操控”右贤王单桓思索道。 “先找到达巴再说”左贤王狐鹿姑道:“达巴呢?” “他在一个时辰前送乌金法师回圣地去了”单于皱眉道:“我已经派人前往那个方向进行搜索!” “可我们从圣地方向而来,并没有在路上看到乌巢和乌金”白骨尊者指正道:“而且他们两人才从圣地跑出来,再次回圣地做什么?” “晋昌会逃往哪个方向?” “他这种擅长傀儡术的伪装者该如何抓获?” “邪罗斯川通缉晋昌一年了,晋昌还在活蹦乱跳!” “你们说晋昌有没有真的离开?” “什么意思?” “他会不会用其他人身体做成傀儡?” “万一他趁着我们大肆搜寻,直接将我们王庭清空了,这要如何是好?” …… 一众皇族低声交流。 人人都想抓到晋昌,但没有人有能耐抓到晋昌。 甚至于王庭众人开始自危。 即便一脸郁闷和愤怒的谷蠡王伊稚斜也有几分后怕,目光不时扫向诸多皇室成员,提防着晋昌可能借用其他皇室成员的意图。 “我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皇室成员陷入各自怀疑和窥探,单于则是沉重发声。 “此次秋围狩猎狩的目标变更为晋昌,任何发现晋昌行踪者、击伤击杀晋昌真身者、困住达巴者皆可免部落兵役,任何参与而不曾有功者,兵皆需伐汉,不胜不归!” 传令官对单于命令的声声传达让秋围狩猎的诸多团体茫然,但在短短片刻后,无数烈马嘶鸣的声音开始响起。 没人认识晋昌,但大多数人认识四皇子挛鞮达巴。 而根据传递下来的消息,四皇子挛鞮达巴出龙城才一个时辰。 即便是骑着妖马飞速奔行,一个时辰也才跑开两百余里地,但凡遇到路面问题又或需要调整,这点时间就耽搁过去了。 相较于秋围狩猎短短半天就决定部落损耗的时间,追击四皇子的时间显然没有限定下来。 众皇室和部落只需要真正追击到四皇子,一场伤筋动骨的兵役就可以消除。 一时间,人声和马声鼎沸到整个龙城都充斥着嘈杂。 等到单于右手挥下,数不清的妖马、骏马、猎犬、猎鹰齐齐随着操控各有动作,迅速奔向四面八方。 “他娘的,老子的药!” 左谷蠡王伊稚斜急使劲一抽‘踏雪狮子’,他也顾不上晋昌会不会玩调虎离山计策袭杀王庭,又或晋昌眼下取代了谁,伊稚斜只知道自己踏入唯我境的大药被拿走了。 别人是为了免部落兵役,他除了免兵役,他还要将药取回来。 “大骗子,杀千刀的,什么万一和一万……” 嘟囔的叫骂声中,伊稚斜带着诸多亲兵纵马奔袭远去,又有他家族的子嗣各自按方向放飞猎鹰,随后分成数股奔袭远去。 “达巴……” 单于脸色肃穆,他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那个大气沉稳的形象。 他难于相信自己的四儿子被晋昌制成了傀儡,对方甚至连皇家的各种规矩、隐秘、关联都一清二楚。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但他秋围狩猎预备了如此之久,也不曾等到乌巢归来,这让单于心中欠缺了把握,所想更是偏向了四皇子大概率遭遇了意外。 “搞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古怪能力出来,南赡部洲那些疯子学派都该死!” 单于憎恶骂了一声,只觉南赡部洲的人修炼太过于花里胡哨,但凡像他们一样借用妖力迅猛修行,事情就简单多了。 四儿子生死不知,三儿子成了废人,二儿子死掉了,单于当下只有一个大儿子还算正常。 他思索过派遣皇室守护者前去曳咥河圣地进行调查的左谷蠡王,脸上的阴郁亦不断增添。 暗中越权的左谷蠡王,生死不明的四皇子,借用妖力向上陷入困境的大皇子,身体欠缺健康的单于,种种状况让单于觉察到了一股汹涌的暗流显出端倪。 如果他想将这股暗流踩下去,他显然需要做提前的准备,谨防将来可能的糟糕局面。 这让这位凶国的王开始思索后手的落点。 数十秒的沉默后,单于才抓住了一个人。 他当下兵伐皇朝的君主,景帝。 但听到白骨尊者和黑山尊者小声的嘟囔,提及乌巢被弘苦逐出门墙的事情,单于敏锐发觉事情或许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也与尊者认知的方向或许存在区别。 第两百九十三章 寺庙 凶国属于游牧国,境内几乎没有筑建城市,并不存在通关的问题。 策马奔行在荒原上,张学舟一路坦途。 唯一的弊端是大风不断从耳边刮过,引得他极为难受。 但在张学舟手臂羽毛展出的瞬间,张学舟只觉风柔和了,狂暴吹拂的风浪甚至助推着他奔袭前行。 张学舟远程行进时向来喜欢坐马车,他也就以往跟着张骞纵马前去过长安,骑术水准极为有限,但这一点小小的改变让他一跃上升成了较高水准的骑手,即便马背上长大的乌巢都只能跟在他后方。 “大月氏是个什么样的国度?” 想到暂时避难的国度,张学舟不免还有心问了问。 “他们也是游牧国”乌巢喊道:“有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都密五大部落,实力强横,但被我祖父灭过一次,还砍死了大月氏的帝王,和我们凶国仇怨很深。” “帝王都被砍死了?”张学舟愕然道:“那他们真是不经打!” “游牧部落就这样,势力分散时很容易被击破”乌巢道:“但他们五大部落合一的时候还是很强大的,我父王灭大月氏时也只能逐一击破,不能发展到大决战的场面!” “分散容易击破!” 张学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学到了一个没用的知识。 依游牧部落这种迁徙难于抓到大本营的情况,凶国和大月氏的战争会比较持久。 他才提出自己所想的念头,乌巢随即就给予了回应。 “父王和我说征伐大月氏已经大胜了”乌巢道:“咱们说不定在路途上还有可能碰到凯旋回归的军团!” “那咱们岂不是没法借大月氏国避难?”张学舟愕然道。 “只是大胜,大月氏国死不了”乌巢道:“他们只需要聚拢分散的族人又会死灰复燃,过上十年八年就会恢复到此前!” “你们这种国度真特殊!” 张学舟免不了要吐槽两句。 在南赡部洲境内,若哪个国度被灭了,基本没有这种卷土重来的可能。 而在北俱芦洲,死灰复燃是常态。 茫茫大草原上,军团也没可能剿灭每一个四散逃逸的敌人。 张学舟只觉这些游牧国性质特殊时,他不免也想到逃蹿中的三人组。 他们当下就是逃逸,即便圣地和王庭有追击的可能,张学舟觉得他们这种三人组也没可能被逮住。 但张学舟这点念头在半个时辰后就完全发生了改变。 “有人追来了!” 隐隐的鹰鸣声响传来,乌巢昂首看向高空中。 再迅猛奔袭的妖马也抵不过直接横跨山川河流的游隼。 作为凶国人狩猎和侦察的驯养物,游隼极为称职,极为高远的观察力让游隼不会放过地上任何一个目标,而长远又皆具速度的飞纵能力更是让游隼拥有了侦察长远距离的素质。 甚至于这种鸟类极为凶猛,并不会出现小型鸟类在空中遭遇被狩猎的情况。 “谁追来了?” “应该有很多人!” 乌巢看向高空。 高空中,两只游隼使劲扇动着翅膀,不断判别着下方是否属于狩猎的目标。 乌巢难于看清楚这两只游隼属于哪个部落,但他很清楚游隼侦察向来是单只放飞出行,落到两只游隼齐齐在高空中侦察,这只能证明着一点,当下搜寻他们的队伍不止一支。 “咱们这才奔袭出三百多里,还没逃脱出凶国的范围”张学舟呼声道。 “按正常的推理来说,父王应该不会轻易改变计划,他们此时处于秋围狩猎中”乌巢皱眉道。 “应该是圣地下了诏书,甚至圣地来人通知了!” 如影随行的状态中,晋昌提醒了一声。 这让乌巢心中糟糕时不免也庆幸逃离王庭几乎卡在了时间点上。 但凡他们犹豫片刻,他们当下会陷落到更糟糕的境遇中。 游隼侦察到位,他们身后必然会出现至少两支队伍的追兵。 但追兵不是游隼,依旧需要骑行追击。 只要他们保持奔袭的速度,追兵一时半会难于追上他们。 让乌巢头疼的是过夜的问题,人会疲惫,马会疲惫,张学舟更是会准时入睡。 在他们调整的阶段,这就是追兵赶上来的时间段。 “累死这两匹妖马也要奔行远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混进去!” 乌巢不需要寻思,他也很清楚事情被撞破后的下场。 虽说他大概率不会被处死,但无疑会被禁锢在王庭中,这辈子都没可能再次翻身。 对众多人而言,他在曳咥河圣地学艺,身体打上了曳咥河圣地的烙印,修炼不依仗曳咥河圣地授学的内容根本无法寸进。 一个弃徒自然没有再向圣地学艺的资格,也无法拜师其他圣地,欠缺了修为向上的可能。 这就是他在明面上的情况。 而他暗中拜师晋昌的事情压根无法说出口。 作为邪罗斯川圣地诛杀令上的人物,皇室绝对不会容许他与晋昌有半丝关联。 种种情况让乌巢没了选择。 他使劲抽打着马鞭,让这匹妖马吃疼下发狂奔行。 风浪如刀一般刮过乌巢面孔,引得乌巢不得不将身体再次俯低了下去。 纵骑放肆狂奔不断远行,临近夜色降临时,乌巢终于看到了远远处一点点火焰带来的微光。 “火光只有七八处,并未成片,不可能属于凶国兵伐的军团,那很可能是大月氏部落的聚集点!”乌巢喜道。 “咱们得快点找个休息的地方”张学舟呼道:“我睡觉的时间很快要来了。” “一会儿咱们就动用变脸术混进去”乌巢道。 “那个假术……” “晚上动用假术成功率高,一般人看不穿,修炼者也要打眼,若低头睡下去了,谁知道谁是哪个,万一需要逃命,咱们跟着跑就行,若四散而逃,咱们也多点人迷惑追兵!” 乌巢对变脸术显然极为擅长。 假术也有假术动用的场合,如果能利用好不亚于一道精妙的术法,可以协助他们规避掉风险。 他策马奔袭向前,动用变脸术的材料则放入了手心中。 但随着愈加接近火光所在处,乌巢的面色不免也有愕然。 在那火光之处,一座简陋的木制寺庙搭建在其中,依靠简单的木栅栏围拢其中,又有五个僧人不时抬尸体推入一个个焚烧的巨火堆中。 伴随着阵阵梵音的祈祷声音响起,乌巢不免面色微变,只觉今晚变脸的对象确实有些麻烦。 第两百九十四章 佛子 是选择扮演尸体还是扮演僧人,乌巢觉得很好做选择。 他将跑到疲惫不堪的妖马赶远,随后领着张学舟不断靠近寺庙。 “大师,我想出家啊!” 等到只有十余米距离,看到僧人们轻松提起尸体,又不时将数百斤的重木放入篝火堆中,乌巢随即大呼。 “真出家啊?” 张学舟低问。 若没有几分紧迫,乌巢绝对不会干出家这种事。 张学舟看了看后方。 作为必然入睡的人员,他对夜晚的情况一概不管,而晋昌在眼下做不得算,即便晋昌依靠大药恢复了身体,晋昌也只拥有短暂时间出手的实力。 乌巢在夜晚需要对队伍进行全盘的负责。 很显然,乌巢难于应对麻烦,准备彻底混到僧人们的群体中。 相较于对抗的厮杀,蒙骗追兵避免没完没了的追查才是最佳选择。 他在大呼声中靠近寺庙,也让众僧人停下诵经和手中的活来注视着这两个靠近的年轻人。 “出家是什么意思?” 半响,一个面色白皙俊俏体型削瘦的年轻僧人忍不住用怪异的腔调问了一声。 对方使用的语种和圣地语言类似,但又存在发声音节不同,显得有几分洋腔洋调。 “禀佛子,应该是离家出走的意思!”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僧人思索了两秒,才用较为正常的腔调做出回应。 “年轻人,你已经长大了,出家这种事情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不需要问我们!”佛子道。 “各位?” 乌巢愕然。 大月氏和凶国语言接近,只存在部分差异化。 这些僧人听不懂人话,显然是一帮外来僧人。 乌巢目光扫过众多汇聚成堆的尸体,又注目过诸多火堆中央搜刮出来的钱财等物,他隐隐间觉察到了什么。 “大师,你们收人吗?”张学舟开口问道。 “收,只要有钱财,我们都能帮忙收”佛子高兴开口道:“你们有多少人要收?” “不免费,他们要收钱”张学舟指了指僧人们道。 “这年头当个僧人都这么麻烦了吗?”乌巢吐槽道:“我记得以前僧人们都是求着别人信佛出家的。” “佛子说的是能帮忙收死人尸体,你们那个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材魁梧的中年僧人的语言水准稍高,听到张学舟和乌巢的议论,一时忍不住插嘴再解释了一句。 “出家,出家就是当出家人啊”乌巢挠头道。 “我们想加入你们组织”张学舟附和道。 “对,就这么个意思”乌巢点头道:“我们想和你们一样。” “荒唐,你们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中年僧人不满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算了算了,见者有份,分一点出去就分一点吧”佛子摆手道:“毕竟人多力量大,多两个帮忙搜身的人也方便一些。” “是,佛子!” 中年僧人恭敬应下,又耸耸肩指了指寺庙中躺着的诸多尸体。 除了小寺庙堆积的尸体,他还指了指寺庙外几声低低嘶鸣的马。 “那外面还有六车,早点干完活,我们就分你们一份钱财”中年僧人道。 “我们是来出家的啊”乌巢愕然道。 “知道你们想出家,然后想着加入我们组织”中年僧人闷声道:“你们先帮着干活,干完活保证分你们一份钱财,我们佛子从不打诳语,说话很算话的!” “正是如此!” 佛子双手合十念诵了一遍经文,随即又快速将手伸入一具尸体中,等到收刮无果后才摇了摇头。 “我佛只渡有缘人,你不值得我诵经超度!” 他拍了拍空空的双手,中年僧人顿时抓起尸体送入通红的大火中。 火焰中,噼噼啪啪的声音又增添了一份,火焰也亮了几分。 皮肉和发丝等物燃烧的尸臭味迎面传来,乌巢一时想锤自己脑袋,感觉自己碰触到了一帮异类僧人,但思索到后方的追兵,他也只得忍下来。 再怎么异类,这帮僧人也有不俗的实力。 尤其是那个中年僧人称呼的佛子,对方身体削瘦,但乌巢能感触到对方体内那恐怖的气血。 长久在术法者阵营厮混,但凶国皇室擅长妖力、气血武技的人不少,又有邪罗斯川圣地数位气血旺盛的大妖,乌巢的见识并不少。 但乌巢必须说,他确实从佛子身上感触到了一种气势更为逼人的气血力量。 佛子气血或许不如飞羽等大妖那样顶尖浑厚,但无疑像一柄极具锋芒的利刃。 这类修武术者大概率拥有急速打杀的能耐。 若没有防备,只需一个不慎,乌巢觉得自己会被对方一击打杀。 他抿了抿嘴,只觉从凶国地盘走出,踏出国门后总能见到各类不同的强者。 有年老者,有中年者,也有年少者。 但不管遇到的是哪种年岁的修炼者,乌巢觉得同龄人中很少有胜出他的人。 而在眼下,若这位佛子没有采用特殊药物延寿又或维持年轻的状态,对方无疑超出了乌巢极多。 “佛子,我们组织有没有统一的衣裳!” 乌巢扩展自己见识时,一旁的张学舟则是在询问索要僧人服装。 这让佛子凝神思索了数秒,而后才对中年僧人呼了一声‘去取两套僧服来’。 “你们身上衣裳质地不凡,为何要更换?”佛子皱眉问道。 “这都是死人穿过的衣裳,再好看也没法穿”张学舟叫道。 “原来如此”佛子点头道:“你们果然与我佛有缘!” 他一脸兴趣注目着乌巢和张学舟身上的华丽服饰,猜测着生前穿戴这两套服饰的主人身份。 “战乱中抛尸在外太惨了,赶明儿你们带我去那两具尸体所在处,我等方便将尸体超度,也免得他们成为孤魂野鬼受苦”佛子思索了数秒才道。 “这事儿好说”张学舟点头应下道。 “对,好说!” 乌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同样连连应下。 没有完成出家的步骤,但换个僧人服,自己刮掉脑袋上那撮毛发的事情也不难。 只要僧人没意见,一切事情都方便解决。 至于明天的事情则是明天再说,度过当下这一晚,甩脱掉追查的追兵才是他们当下的正事。 第两百九十五章 三星格斗术 “不是在亡命就是在亡命奔逃的路上!” 思维回归现实,张学舟发觉自己已经被移出了浸泡的罐子。 他躺在干净柔软的床垫上,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决另一方世界的问题。 从张家庄中走出,他就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近两年下来周转了数个国度。 虽然张学舟得到了很多,但他无疑也有失去。 比如他失去了张重和有容氏的消息,也与容丽等人失联太久太久。 甚至他身上还纠缠着诸多麻烦。 “必须尽快从这种情况中跳出来!” 张学舟喃喃。 精神强化篇第三章节修行完毕,他对感知变得更为敏锐。 这种精神强化没有带来实战的能力,但无疑让张学舟承受裨益。 张学舟不清楚这是自己的感知能力开始预知风险,还是偶尔的心血来潮,才让自己有了这种脱离风险漩涡的紧迫感。 他身体在床垫上轻轻一跃,随即支起了双臂。 等到张学舟将绿呀呀聒噪的尖叫声音压下去,张学舟才看到了开门而入的任一生。 “教授!” 张学舟打了个招呼。 “看来你身体恢复得不错!” 看着双手呈现大鹏展翅状态从床上跃下的张学舟,任一生眉头微皱时又赞了一句。 相较于张学舟此前的弱不禁风,张学舟此时已经恢复到了一个较为正常的状态。 甚至于张学舟这种状态还会进一步提升,愈发趋向于正常年轻人。 这就是现代科技带来的力量。 任一生忌讳换血等损人利己的事情,但他不介意疗养治病。 如果可以,任一生甚至希望张学舟以后可以进行多次疗养,将身体恢复到一个最佳的状态。 “确实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轻松的状态了!” 当身体被修复,张学舟能感受到力量的涌现,也能感受到体态的轻盈。 这是他另一具身体吞服气血丹恢复健康之后的效果,张学舟没想到自己现实中也拥有了类似的发展。 如果没有久病,很多人都不能感同身受。 但对张学舟而言,他觉得身体沉疴旧疾消退,他身体几乎要舒爽到飞起来。 若非他此时拥有贯血境的修为,张学舟觉得自己承受妖力影响下绝对会有跳窗高飞的举止。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场新生。 “我现在至少能做五十个俯卧撑”张学舟兴奋道。 “这很好!” 任一生点点头。 他想了想至少五百次俯卧撑起步的自己,觉得张学舟的身体以后最好再锻炼锻炼。 “我听理疗的医师提及你体内有极为不错的禽鸟基因,你有兴趣向基因格斗术方面发展吗?” 隔了数秒,任一生才开口提及一桩事。 “这个……这个您还是想交换太清真术?”张学舟疑惑道。 “并非如此,你难于违背弘苦的规矩,我也不为难你”任一生摇头后笑道:“你上次说学我的精神强化没有什么裨益,我寻思着你可以学点有用的。” “难道您那边有禽鸟格斗术?”张学舟道。 “有还是有的”任一生点头道:“只要确定体内有特殊基因,你就能做相关格斗术的修行,多少也会具备一些防身的能力。” “我很好学啊”张学舟喜道:“只要教授您给我一道三星格斗术,我保证能每日每时每刻都用心学习。” “三星……” 任一生看着狮子大开口的张学舟,只觉这小伙真敢问。 但被张学舟捡回来一条命,还顺道拿捏左连光进行了免费疗养,任一生也不介意真正做点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三星格斗术对基因适配度的要求比较高,你修行的难度会较高一些。” “我不介意难度,我最喜欢挑战了!” “成!” 任一生点点头,也任由张学舟去胡闹。 每种基因格斗术都存在适配的基因,也涉及相关基因发展的程度,甚至包括了这种基因在身体中的比率。 需要拥有相关基因,修行者才拥有相关基因格斗术的修炼权。 而修行者也需要体内相关基因成长到一定程度才能不断向上修行高阶基因格斗术。 少有人上来就是直接修行三星格斗术。 但任一生并不介意张学舟做这种修行。 张学舟并不止他这么一个老师。 除了他以外,张学舟还有一个叫弘苦的老师。 将基因格斗术和《心咒》结合存在极高的难度,任一生冲击精神强化篇第七卷过于凶险,也过于勉强。 但任一生在冲击更高层次时确实借助了《心咒》的部分内容,甚至于借助了另一个阶层走脉境的修为。 他很想知道张学舟修行基因格斗术是否能成,如果不成,弘苦是否有手段帮忙。 任一生无疑结合了两条修炼之路的长处,但他也遭遇了高风险,难于将精神强化篇第七卷传承下去。 他想知道弘苦是否有能力结合两种修炼之路。 哪怕对方给予他一点点启迪,任一生也会觉得物有所值。 “真给啊!” 张学舟觉得自己嘴巴没遮没拦的,但是不问一问,他哪知道有没有下文。 就和公司涨薪一样,问了不一定能涨,但是不问肯定不会涨。 随口的一问,任一生也随口应了下来,这还让张学舟愣了愣。 “您那套三星格斗术比鹤形拳好点儿吗?”张学舟问道。 “肯定比鹤形拳好”任一生道:“实际上,我收录的这套三星格斗术和你还有点缘分!” “基因序列一致?适配度很高?量身打造?”张学舟喜问道。 “这套格斗术名为鲲鹏格斗术”任一生笑道:“里面用的最多的修炼姿势就像你起床的那一跳!” “哈?” 张学舟打个哈哈尴尬应下。 他就是一个吃珍珠鸡的,体内基因估计和任一生这套格斗术不搭边。 不适配的基因格斗术很废,修炼不出什么能力。 他起床的那一跳属于妖力影响,如果没什么阻碍,张学舟觉得自己会跳楼玩玩。 若要将这种姿势常年运用到基因格斗术中,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危险。 “您那边有鸡的格斗术吗?”张学舟低问道:“就是鸡鸭的那个鸡。” “鸡在格斗中的优势很小”任一生思索数秒才道:“我们人类没法模仿鸡用嘴去格斗,所以当下还不曾借鉴发展相应的格斗术品种!” “这样子?” “如果有兴趣,你以后可以做做鸡形态方面格斗相关的研究!” “那还是不了!” 张学舟摆摆手,他寻思着‘弱鸡’这个词数秒,最终觉得大伙儿的意见非常统一,鸡这种生物确实没啥好借鉴的。 “爹,咱们哪来的鲲鹏格斗术?” 张学舟去六号房找张曼倩时,任无恙钻了出来。 他凑近任一生,难于理解任一生教导张学舟基因格斗术,更对任一生拿出的这套鲲鹏格斗术难于理解。 格斗界不存在鸡的格斗术,也没存在鲲鹏格斗术。 当下的诸多格斗术都是建立在已知生物的长处上并做衍生发展,而鲲鹏是一种神话中的生物,并不存活在现实中。 “龙象格斗术改个名不就是了”任一生随口回道。 “那他体内也没龙象相关或相似基因,这要怎么修炼?”任无恙奇道。 “你是觉得我蠢到连一个学生的格斗术都打造不出来了吗?” 若要量身打造一套全新的格斗术,任一生不得不说自己会非常有压力,但在张学舟拥有精神强化篇的情况下,他对自己的格斗术做适当修改,最终还是能成型,至少能让张学舟有概率进入初步阶段。 作为赤色联盟国格斗术组委会的成员,研究了多年基因格斗术的情况下,任一生对自己还是非常有信心。 第两百九十六章 新朋友 “咱们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六号房中,张曼倩还处于体检的程序中。 听张学舟说任一生愿意传授对应的三星格斗术,张曼倩不免大喜。 她伸展着还处于检测中的胳膊,只觉自己和张学舟因祸得福,最终拥有了西京城大家族子弟的开端。 她的身体基础,张学舟的顶级格斗术。 虽然张曼倩欠缺更好的格斗术,而张学舟又欠缺上佳的基因,但两人无疑已经做到了当下的最好。 这让张曼倩只觉阴蒙蒙的家庭中终于掀开了一团云雾,开始看到阳光。 尽管他们还欠缺很多,但张曼倩的信心在不断滋长。 但凡见识过黑暗,又见识过奢华,她会放下恐惧,也会迎来信心。 未知的猜测无疑让人迷茫。 更高层次到底是什么? 更高阶层享受的到底有哪些资源条件? 如左腾这样的大家族子弟为何能在短短时间追赶上她,甚至于超越她? …… 在这短短数天中,张曼倩知晓了太多,心中诸多疑问也迎刃而解。 这让张曼倩有了一个努力的大致方向,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不时打一打测序擂台,又不断寻求测序者们能最大程度所接受的风险任务。 甚至她当下已经放弃了利用测序擂台打老千局。 若非张学舟搬救兵,她身体血液会被抽空更换成一种血变病的液体,而后丢回某处被‘好心人’送医,再被诊断成身体病变,从而在病床上哀嚎结束自己的一生。 相较于左腾担保的适量抽取,左登高等人对生命没有敬畏,甚至显得肆无忌惮。 张曼倩痛恨这种遭遇,也想改变这种情况。 她当下没有任何能力,甚至压根无法撼动这种垄断权利和资源的世家哪怕是一点点,但张曼倩心中无疑埋下了一颗种子。 而眼下的一切无疑也在向上。 张曼倩注目过自动检测身体的仪器,又不断注视着其中不时闪烁的‘正常’信息。 “检测完毕!” 机器的提示音响起,张曼倩身体被缓缓推出。 她看着全身上下的体检报告,心中的一颗大石落了下来。 她不仅将血变病的液体排出体外,还实现了调试了血剂的原血液顺利回流。 也就是说,在异常凶险的情况下,张曼倩利用自己的血液给自己做了一次全身换血。 这种操作的风险度极高,死亡率至少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但她熬过来了。 一切的数据都指向健康。 甚至于她某些身体数据还有可见幅度的上涨,张曼倩觉察此前久久难于融合的《鹤形拳》《虎形拳》似乎有了融合的迹象。 “左腾说两年后有那个序列者……” 张曼倩提及着一桩事情,这让张学舟连连摇头。 “左腾这个人危险性太高,除非没有人充当队友,否则我们绝对不要选这种人,即便是过渡一下也不要与他有牵扯!” 张学舟低声回应。 左腾给予了张曼倩登入测序擂台的机会,左腾也公布了自己前去济世集团换血的消息,又在不经意间将信息泄露给了左进和左登高。 这种信息公布给张曼倩诱发了极为致命的风险。 张学舟不清楚左腾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对方无疑借到了任一生这柄刀来针对左进和左登高。 若非任一生受创,又有左连光出面,凤溪医疗会所必然会爆发不小的动乱。 长久在另一方世界的遭遇尔虞我诈的事情,张学舟的心眼同样不少。 他眼下的根基和左腾压根没有可比性,两者也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没有足够的支撑,张学舟压根不想和左腾这种人有任何牵扯,免得像张曼倩一样被随手拿去当棋子,甚至张曼倩还要感谢左腾给予的机会,而张学舟也需要‘感谢’左腾十分钟内给予的准确消息。 看着通讯器上‘盖世大猛男’发送的十多条询问信息,张学舟一条都没回。 “兄弟,你躺在哪里?” “瞅瞅,你瞅瞅我这医院环境棒不棒!” “这小护士美不美!!” “我感觉自己心动了,想恋爱了!” “你倒是回个讯息?” “我盗了这么漂亮的制服诱惑图,你居然没一点点表示?” “你瞅瞅我这脑壳,我脑壳遭了罪,你脑壳不会没了吧?” …… 除了左腾,张学舟通讯器上还有一个唠叨的人。 id名‘不起眼的小石头’所属的王砾。 张学舟懒得搭理左腾,对这个新朋友倒是有一定好感。 尽管王砾交朋友夹杂着目的性,但任何人的交际都具备目的性,左腾如此,王砾也是如此。 只是张学舟当下无法承受前者交际带来的弊端,而他与后者交际则并不显困难。 如果需要对张学舟当下的情况做一个较为上进的描述,张学舟认为自己已经较为接近各大家族放养在外自力更生的那些家族子弟。 在基因方面拥有一定的资质,有一定的人际关系,能接触到基因格斗术,有一定的视野性,有或多或少的财富…… 在诸多条条框框中,张学舟和张曼倩在当下无疑占据了大部分。 这让他们能与王砾做较为平等的交往。 王砾不会将他们当耗材一样随手对待,张学舟等人也不用仰望对方,甚至可以做适当性的资源交换。 “王砾兄,我一切安好……” 张学舟一阵扒拉,他随手拍了拍医疗的环境,随后发了过去。 “你……你真去凤溪医疗会所养伤了?” 王砾没有在凤溪医疗会所进行过疗养,但他以往作为陪同人员进出过这个顶级疗养场所。 正常人进入凤溪医疗会所可以有其他身份,负伤者进入凤溪医疗会所显然只剩下治疗与疗养。 看着医院洁白的墙壁,又看着自己扎满绷带的脑袋,王砾只觉同一桩事故中发生了极大的区别对待。 甚至于他承受的伤势还在住院,张学舟就已经到了完全康复的出院水准。 “我对你羡慕、嫉妒、恨!” 王砾发通讯时说了句玩笑话。 但他不免也决定好好交往交往这个在赌场出千的年轻人。 张学舟身上显然有他所需,而张学舟等人落到赌场出千挣钱的地步,王砾觉得自己或许也能提供张学舟所需。 上一章 目录书签下一章 第两百九十七章 寻求财富增长的方式 “你叫张学舟?” “你这种情况达到出院标准了吗?” 回宣师楼时,张学舟碰到了在宣师楼大门外拄着拐杖溜达等待的王砾。 他看着王砾大腿和脑袋上还没拆卸的绷带,只觉这家伙和自己成人考时的模样有三分相像。 想到医院的出院标准,张学舟不免也有些诧异。 在正式介绍过自己姓名后,他还多问了一句。 “像我们这种人难有培养,但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后还是能回家族集团下的医疗机构进行免费救治的!” 王砾苦笑了一句。 控制着济世集团这种大型医疗机构,占据了赤色联盟国近百分之三十医疗机构的绝对股权,王家在别的事情上会含糊,但在医疗待遇上确实从不含糊,除了特效药需要申请,常规的医疗救助管够。 “相应我们想出院的时候也会比较自由”王砾耸耸肩道:“大不了又钻回去躺几天!” “家里开医院就是好”张学舟羡慕道。 “应该没人会希望自己经常去接受免费治疗吧”王砾呵呵笑道。 “这个医疗……” 张学舟只是想想自己这十余年来的医疗之路,他心中不免有几分苦涩。 在王砾看来很正常的待遇,那就是他们往昔求而不得的医疗条件。 “你今天怎么过来这儿了?” 张学舟的念头只是一闪,随即就压了下去。 他当下的情况一切在向好,已经不需要再回想那些苦难的岁月。 他话语一转,随即询问王砾前来的真正原因。 “这不是你到了出院时间,我跑过来恭贺你出院!”王砾道。 “你来恭贺我出院?” 张学舟看了看身体倍棒的自己,又看了看还拄着拐杖行走的王砾。 他脸色微微诧异,只觉王砾这句话当不得真,相应王砾找他很可能是有什么要事。 “事情是这样……” 在宣师楼中,王砾看到了自己那个跟随任一生的狗腿子爷爷。 但王郝然对他这个孙子完全没有了任何印象。 长久难于回家族核心圈,又有时间残留在他身上的痕迹,王砾再也没了年少时的模样,导致王郝然匆匆路过时压根注意不到他。 一个大型家族三五个子女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这三五个子女又有相应的子女。 如果表现不出色一些,想让爷爷辈记住他们的名字都很难。 而在家族中,他还涉及爷爷同辈的叔公和姑奶奶,而这些叔公和姑奶奶也各有繁衍子孙后代。 在王家的族谱中,即便只计算这三代人,人数也有上百人。 王砾很清楚自己被边缘化的地位。 如他这样的人再生育子女后,下一代基本就是出局者,与王家再难有多少牵扯。 年少时无知无畏,等到被放弃培养遭遇社会毒打,王砾才清醒过来。 “你爹呢?”张学舟皱眉道。 “靠不住”王砾苦笑道:“他有三子两女,若想要维持家族中的地位,他只能择最优秀的那个培养,很遗憾,我不是最优秀的。” “太可惜了!”张学舟道。 “资源有限的原因罢了!” 王砾摇摇头。 诸多的原因,不过是资源有限加上优胜劣汰的原则。 哪个家族都没有无底限挥霍的资本,择优培养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这不仅能延续家族发展,也有利于减少家族内部矛盾。 但不甘心的人总归是存在。 王砾就很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的人生从高峰跌落,也不甘心自己醒悟得太晚,他更是不忿家族竞争中掺杂的算计因素。 “你要与我合作?怎么合作?” 王砾的心思较之张学舟所想中更为急迫,张学舟尚只是想与对方保持较为平等的交互时,王砾就急匆匆找上了门。 甚至于对方现在身上的伤势都没有愈合。 张学舟看着王砾。 他当下有一定的资本,但想将资本转化成可交换之物的难度太高。 王砾急匆匆前来求合作,张学舟可拿出的合作之物几乎没有。 他问向王砾,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如何合作。 “你欠缺资金,我也欠缺资金”王砾扬眉道:“如果你愿意拉上你姐再打一局擂台赛,我可以借你五百万下注资金,如何下注则由你自行决定,盈利的钱财也全部归你,我只做跟投!” 没有任何盈利方式较之赌博来得更快。 当资金盘足够大,又能判断测序擂台的走势,这无疑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盈利盘。 哪怕只赌上一次,王砾觉得他当下的困境也能解除大半。 他满怀希望看向张学舟,见到的是张学舟极为困难的摇头。 “怎么?”王砾疑道。 “我和我姐经历了这一次糟糕的经历,心中已经没念头再去出千了”张学舟摇头道。 若能借到五百万资金,张学舟觉得张曼倩会疯,脑子里绝对是各种下注翻倍的念头。 但张学舟已经没有念头再打这种地下擂台。 他极好地克制了自己的**。 不是张学舟不喜欢资金盘的翻倍,而是张学舟当下难于承受这些擂台幕后方的发难。 左进和左登高看上了张曼倩的血液,而扩大资金盘在地下擂台一方割肉无疑会遭遇这些人的反复调查。 张学舟觉得这种钱烫手。 他没有家族实力,也没法时时刻刻依靠任一生袒护,压根没有底气去迎接盈利后的负面影响。 而且他和张曼倩在三天前就决定插手张卫盟和宋凤英耕耘了十余年的发展,准备寻求较为正常的挣钱方式。 “你的家境似乎……你以后就没什么需要资金的地方吗?” 想到张学舟抽老千打擂台才下注五万的资金,王砾确定自己没走眼。 没有哪个家族子弟在确定拥有打假赛的情况下只下注五万资金。 他当下对张学舟身份依旧有诸多不明处,但这并不妨碍他较为准确的判断。 “如果你想在西京城拥有一席之地,钱财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也会是一个巨大的窟窿”王砾诚恳道:“即便你有顶尖的天团量身打造基因格斗术,你向上的花销依旧巨大。” “我当下确实不考虑依靠抽千的方式从地下赌场弄钱”张学舟摇头道:“我承接不起后续的麻烦。” “怎么可能,你背后可是……” 王砾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地下赌场对送钱非常欢迎,但这些地方不是慈善机构,一旦要吐出来则是千难万难。 涉及到一次性翻数倍的资金规模,即便王砾狠心想赌一把也不敢直接丢一千万去下注。 他承受不住这种后果,王砾没想到背靠任一生,能踏入凤溪医疗会所的张学舟同样承受不起,甚至直接拒绝这种发横财的方式。 “或者我们资金规模小一些,投个一百来万玩玩?”王砾低声建议道。 “实际上,我当下正寻求卖书……” 王砾显然不具备推荐人选前往测序机构的能量,张曼倩打测序擂台则离不开左腾的推荐。 想到其中充斥的风险,在王砾不甘心再次提出缩小资金规模的建议后,张学舟依旧拒绝得干脆。 他甚至提及了自己寻求财富增长的方式。 上一章 目录书签回书页 第两百九十八章 王砾的判定 “想依靠休闲娱乐手段挣钱可不容易!” 赤色联盟国的娱乐产业不算发达,但该有的并不会少。 电影、音乐、游戏等产业有各种衍生发展,而涉及到张学舟提及的文学,这是写了数千年的事。 如冷兵器类的武侠更是被人写过无数。 这属于一种被淘汰的写作模式。 在如今的文坛,各类基因流层出不穷,甚至披上了魔幻色彩和科幻色彩。 虽然故事的内容换汤不换药,但人家具备九天神鱼基因的高手一挥手就是万里冰封,你还在掏把剑瞎砍,蹦跶不过数米高,转悠的地盘只有数千里方圆,谁会看这种能耐落后的。 “难怪老爸混得这么惨!” 摊上身体的毛病,张学舟正巧错过了的兴趣期与年龄。 张学舟负责修改,而后在张卫盟有需求的时替代登录账号发表,但张学舟确实不了解赤色联盟国当今的现状。 听到王砾侃侃而谈,张学舟才后知后觉弄清楚了张卫盟至今没有发大财的原因。 依的现状,张卫盟写武侠还能养家就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而想要大火特火到火爆,张卫盟老老实实写的情况下压根不可能产生这种情况。 “依靠写发财死路一条!” 王砾毫不犹豫进行着批判。 若铁了心想往这行发展,王砾觉得资金较少的情况下也会成立一个工作室雇人写各类垃圾文,但凡写的数量多,总归是瞎猫碰死耗子,可以逮到一些心智不高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儿小妹儿掏钱。 至于自己写书,这是出卖个人苦力盈利的方式,并不具备任何可发展性。 “兄弟,听我的,咱们随手玩一把,那也胜过写上百本武侠的收入啊”王砾劝道。 “我还是想试试!” 基因流的很贴合如今这个基因大时代,但少有人可以发展基因格斗术。 而张卫盟的武侠充斥着极为原始的幻想,但这也是普通人最容易接触的可能,甚至于张学舟拥有让这种可能实现的能力。 假术是一个初期的尝试。 若有可能,张学舟并不介意夹杂的私货中掺杂境界修炼术,也不介意掺杂真正可以修行的术。 如果研究学习武侠中私货的人数基数足够大,或许真有可能诞生出修行成功者。 哪怕只诞生一两个,这种宛如彩票中奖的几率也有可能引导出群体效应。 这是张学舟必须要去尝试的可能。 他不懂金融,也不懂经济,更不懂各类商业手段,如果想获得金钱的收入,张学舟只能依靠当下这种自产自销的原始方式。 “不招人写套头换皮的?” “不招!” “这……天龙八部!” 王砾劝说张学舟无果,只得通过可视仪开始查阅张学舟所说的。 “人气居然还不错!” 写作模式较为落后的情况下还能获得可观的数据,这只能证明着这册天龙八部的内容相当不错,会拥有一批较为稳定可靠的读者。 王砾没有观看书的内容,但他查看了天龙八部各项数据。 如果进行硬性推广,这册的数据至少能翻三倍。 “这册月收入应该在一万块左右吧”王砾问道。 “你这也能看出来?”张学舟奇道。 通过张卫盟在溯东市颁奖典礼上不要脸皮的推荐,张卫盟的爆发过一阵订阅潮。 订阅最高时,张卫盟月收入大约在两万到三万左右徘徊,但过掉那个订阅期,张卫盟的收入就陷入了迅速下滑。 直到现在,张卫盟的收入基本以天龙八部为主,收入确实在王砾提及的金额左右。 这种收入对普通家庭已经相对较高,但摊上宋凤英直播平台不时升级支出的无底洞,张学舟和张曼倩并没有在收入中抠到多少钱。 时至今日,姐弟两人不得不自力更生。 张学舟的家庭成分很简单,收入模式也极为单一。 短短时间的接触,王砾已经大致弄清楚了张学舟所拥有的一切。 对方九成可能就是一个天资极为不错的学生,而后被任一生相中了。 “我不仅知道这册书的月收入,我还知道这册书已经定型,很难获得推广资源”王砾耸肩道:“如果你指望依靠写这类书供给修炼基因格斗术的花销,不吃不喝写一百年的收入才够你冲击一次序列阶层,提升到第三序列至少要写三百年书。” 序列强者借助药物等外在条件辅助冲击序列阶层,这个辅助力可以维持到第三序列。 换血、基因培养,这其中每个过程都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撑,甚至是持续不断的投入。 而要将修行的格斗术真正转化成战斗力,这其中又需要不菲的投入。 王砾的言词很犀利,但他所说并不虚假。 但王砾注目过张学舟的眼睛时,他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迷茫和无助。 在资金这一方面,张学舟显然不像他被放养后那一段时间脑海的空白和无助。 在张学舟眼睛中,依旧存留着一份对未来的自信。 王砾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调查调查张学舟的家庭,又弄清楚张学舟当下的人脉关系,他才能真正和张学舟构建可能的合作关系。 如果没有特殊的条件,他这辈子都没可能接触到任一生、王郝然这些人。 对王砾来说,张学舟就是维系这条纽带的唯一人选。 他会上进,但王砾也希望自己的上进可以映入王郝然眼中,若不然他的努力没有任何作用。 甚至于他连付费换血后的基因格斗术都欠缺。 “其实我……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我爸可能要写三百年时间的书!” 除了在武侠中夹杂私货,张学舟被王砾提醒修行基因格斗术的花销,他也迅速回想起了一件事。 任一生答应教授他一册鲲鹏格斗术,但因为当时在凤溪医疗会所,任一生并没有给予他相应的格斗术存储器。 如今回到了宣师楼,张学舟觉得可以去找任一生问一问相关。 这种事情就得时不时问一问,不多催促催促任一生,张学舟觉得贵人忘事这种可能性不小。 利用精神强化篇第四章交易太清真术不成,张学舟觉得任一生开始教他一些真正有用的内容了。 虽然鲲鹏格斗术又免不了有续集续续集的问题,导致被任一生卡着,但张学舟觉得能学一点是一点,毕竟这是三星格斗术,即便左腾这类人最高也只能修行到这种品级的基因格斗术。 至于体内禽鸟基因数量偏少,导致修行鲲鹏格斗术难度较高,张学舟觉得这都不是事。 毕竟任一生拿出对应的格斗术,总归得让他修炼基因格斗术入门。 但凡能给一点点裨益,张学舟觉得自己就满足了。 毕竟张学舟真正的修行是另一条路,而张曼倩才是不断向着基因格斗术发展的人。 第两百九十九章 造富 “张学舟,蓟都省溯东市成人考第三名,沧澜学府心理学专业二年生,进阶生身份,导师是任一生教授!” 注目着张学舟告别后进入宣师楼,王砾低声念叨着张学舟的资料。 很简单也是含金量十足的资料。 即便是对西京城真正的大家族子弟而言,这份资料也拿得出手。 资料越往后,价值也越高。 若张学舟在西京城拥有某某集团某某大公司,只要相应的消息放出去,此时已经会有一些人上门拜访,甚至寻求合作了。 “得抓住这个机会!” 王砾无疑是极早接触张学舟的有心人,甚至于他有索求。 他不清楚张学舟在未来的三年内是否有发展,又或依旧能留在任一生的身边,但王砾很清楚,若张学舟发展向上了,接触的人也轮不到他王砾。 为了在地下赌场专注下注盈利,王砾孤注一掷收刮着每一份现金,甚至变卖了所经营的公司。 而在眼下,王砾依旧不乏赌性。 只是他的赌与其他人瞎赌碰运气不同,王砾的赌是经过详细调查分析后才做的决定。 赌赢了,他人生进一步跃迁。 赌输了,他也拥有及时止损的能力。 “武侠写手、户外主播!” 张学舟的家庭成分很简单,王砾甚至查出了宋凤英的工作。 他翻过张卫盟书籍的资料,此时也开始查阅宋凤英这个户外主播的相关资料。 “萱萱将带领大家游历黄龙洞,根据村民们的传说,黄龙洞……” 王砾还特意下载了相关软件。 软件很好找,毕竟几乎没人做直播的生意。 而主播也很好找,此时在软件中直播的就几个人,排除男主播,女主播只有两个。 王砾想了想张学舟的容貌,依托容貌相似度极为顺利找到了宋凤英。 这让他不免有些感慨现代化妆的威力。 他颇有兴趣翻了翻宋凤英的主播资料,又将以往的直播视频回溯资料看了一番,而后才进入到正常的直播中。 此时正逢宋凤英准备探寻一个深洞,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行进。 “现在无聊的人真不少!” 如果要王砾评价,这就是一场极为无聊的旅游播报,但喜欢这种无聊之物的人数很多。 看了看直播间将近一万的人数,王砾不免心生感慨。 现代设备进行直播的耗费不低,普通人很难进入直播这个领域。 而观看直播要么拥有固定的网络,要么就像他一样拥有顶配的可视仪,又具备最高的无线通讯网络。 但即便如此,王砾也感觉自己的可视仪一顿一顿,画面时不时卡一下,难于舒心地观看直播。 数分钟过后,王砾输入账号和密码,直接打赏了一万块。 他看着‘舟哥兄弟小石头’这个id,随后又在id资料中输入了自己的通讯方式。 甭管宋凤英找不找上门来,他都得将自己刷成宋凤英直播间的大哥级人物。 搞定张学舟的父母,这层关系才算稳妥。 “谢谢舟哥兄弟小石头的捧场!” 宋凤英客客气气的回应传来,又伴随着其他一些人名的提及和感谢。 王砾瞅了瞅排行,随即再次输入打赏金额。 十九次连续打赏炸屏,也让王砾一跃而升到了打赏排行第一。 这让正处于直播状态的宋凤英明显呆了好几秒,随后才有连连的感谢。 我就是不花钱:哪来的搅屎棍,你这么打赏怎么让我们好意思白嫖萱萱? 专门来看萌妹子:你搞得我们很没面子呀! 实验室的老周:上次那位豪气老哥很久没来了吧? 天下第三富:兄弟钱多分我点。 老子最霸道:石总,你们公司还缺看大门和扫地的吗? 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豪气老哥被媳妇打了一顿,现在不敢来直播间。 不缺钱:谁说我不敢来直播间,老子没被媳妇打,打赏十万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不爽线下见萱萱的机会输掉了。 老子最霸道:钱总,你们公司还缺看大门和扫地的吗? 狗仔真叫人喜欢:霸道哥,你家是在溯东市开安保公司的吧? …… 伴随着王砾见张学舟父母的见面礼,沉寂如同死水的直播间顿时喧嚣了起来。 稀稀拉拉的打赏变成了大额,id‘不缺钱’的观看者甚至直接刷了三万块,重新拿回了自己直播间第一冤大头的位置。 “直播来钱的速度不慢啊!” 王砾看着连连刷屏的打赏金额,只觉这些人脑壳毛病不轻。 赌徒们好歹还有输赢,在直播间打赏完全是有进无出,这种直播间打赏的亢奋显然更胜赌徒们。 但他也极为敏锐觉察到这种生意的一本万利。 他的打赏或许是触发了某个情绪点,这些人开始为了情绪买单。 甚至这些人压根不认识彼此,情绪中那点攀比心思就自然而然涌现了出来。 “兄弟们,你们是怎么打赏的?” “我怎么就打赏不了!” “老子有钱,但你们告诉我这个钱是怎么用出去的?” 与此同时,直播间也有一排排询问如何打赏的文字飘过。 近万观看直播的人群中,很多人显然只注册一个账号,对账号相关设定和绑定完全没有操作。 “钱!” 王砾看着这些人的文字,又寻思了数秒,放下了告知这些人如何打赏的操作,免得自己成为‘托儿’。 但他无疑看到了一个个打开的钱包。 只要研究清楚了这批人的心态,又琢磨清楚了如何烘托情绪,这种打赏不会停。 一个直播间能获得这种连连的打赏,十个直播间,二十个…… 张学舟考虑如何在张卫盟的武侠中穿插私货,而王砾所想的是开工作室大量产出垃圾文。 在商业的模式上,他与张学舟所想显然完全不同。 “这是哪个小老板开办的公司?” 看着软件注册日期,王砾诧异于这个软件生命周期之长时,不免也感慨这个软件完全没获得发展。 当下拥有观看直播条件的人无疑是经济条件极好的那批人,但即便如此,直播间打赏的金额完全与这些人的身份不成比率。 王砾很清楚,当下能观看直播的人并不会缺钱。 他觉得软件所属的公司没有发挥直播真正的造富优势。 不需要这些人像他一样一万块一万块的打赏,但凡这些常驻直播间的人打赏一千块,那也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金额。 “学舟兄弟的母亲汇聚了如此庞大数量的冤大头,得将这个软件买过来营销一番,即便和主播们五五分成收入,但凡不断当托儿烘托气氛引诱打赏,时间长久后也不逊于我这三年下注获得的财富!” 一个巨大的致富机会就放在身边,张学舟居然舍近求远。 看着直播间那一排排跟随打赏的id,王砾觉得自己肝疼。 第三百章 共同培养 “这么迫不及待?” 相较于任一生回宣师楼的速度,张学舟回来得略慢。 此前乱糟糟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除了被毁掉的书籍,任一生的住房中一切如旧。 看着张学舟登门询问,任一生勉强笑了笑。 他坐飞行器回宣师楼,张学舟则是被打发去坐公交车,但即便如此,张学舟也没给他多少修改修正龙象格斗术的时间。 鲲鹏格斗术是他随口胡诌的格斗术,真正的底子就是龙象格斗术。 任一生不说给张学舟一份完整的威慑格斗术,但他至少得给张学舟一部分,可以让张学舟正常修行。 依张学舟的基因资质,任一生觉得张学舟可以用一年到三年的时入个门。 至于格斗术之后的部分,那也要张学舟先修成了前面部分再说。 “你知道……我这儿受损了,书籍都没了!”任一生摊手道。 “啊对!” “对,就是这样”任一生点头道:“所以鲲鹏格斗术也被毁了!” “被毁了?”张学舟奇道:“你们格斗术的内容不都是存放在存储介质中吗?” “我比较守旧,喜欢用纸张做记载”任一生道:“我们老年人都有这个通病。” “您就没一个备份资料什么的?”张学舟问道。 “没有!” “那你之前是在和我说着玩呢?”张学舟失望道。 “但我记在脑海中!” 张学舟满脸失望,但随着任一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张学舟顿时就兴奋起来。 “那您赶紧写一份”张学舟催促道。 “我正在写,你等一等,莫要催我,免得我记错了内容!” 任一生指了指书桌,随后将张学舟赶出了书房。 他拿起修改了两遍的鲲鹏格斗术,又对比过张学舟当下的禽鸟基因序列,只觉张学舟修成威慑类格斗术的难度依旧过大。 不仅仅是龙、象、虎这类体型庞大的生物,任何生物都具备威慑的性质。 譬如麻雀的气息威慑虫子,譬如螳螂的气息威慑蝉,譬如…… 但凡强大,都会给弱小者带来威慑。 张学舟体内是什么基因并不重要,威慑类格斗术确实拥有万般适应,只有修行这类格斗术可以发挥的能力存在或大或小的问题。 很多人修行龙威格斗术失败,发挥不出任何威慑的能力,这不是格斗术不行,而是这些人与对手几乎处于同一个层次中,体内的基因并未因为格斗术而构建成彻底的威慑压迫,导致发挥不出任何效果。 任一生的情况同样如此。 他当下是第六序列者的天花板,数十米范围内几乎可以击败任何第六序列的高手。 但在遭遇第七序列者时,任一生这个优势会迅速弱化,甚至在第七序列中的位置极为靠后。 他无法威慑同样水准的人。 但相较于其他修行威慑类格斗术的序列者,任一生在同阶序列中至少不属于被吊打的对象,甚至他能钳制第七序列者。 这与他的精神强化篇能力相关。 而张学舟也胜在精神强化的能力。 尚还不曾修行格斗术,张学舟就在测序擂台上威慑过对手,张学舟的精神强度极高。 只要稍加诱导,任一生觉得张学舟还能发挥一定威能。 但受限于基因的限制,张学舟的威慑能力很可能要逊色于任家人一筹,甚至有可能弱于基因资质优越修行威慑类格斗术的序列者。 他提笔修正了数个文字,又细细描绘着一副人体图。 这副人体图是根据张学舟体内基因所绘制,哪些部位蕴含的禽鸟基因丰富,哪些部分含的禽鸟基因较少。 如同认定的穴道穴位一般,这些部位也构建了基因格斗术发力的重点,更是构建成了循环。 基因格斗术的修炼者需要通过各种锻炼不断强化相应的部位,更需要通过基因链接将这些部位运转形成特殊的能力,进而转换成格斗术威能。 任一生寻思着张学舟体内基因链的不同,又对比过自身基因片段和分布图。 注目过这副人体图时,任一生眼中目光流转,纸面上的人体图也不断循环运转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推衍能力。 作为作为赤色联盟国格斗术组委会的成员,任一生在基因格斗术上的贡献不低,甚至于他对诸多基因格斗术具备独特的见解。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任家获得了罗浮皇室的精神秘术,从而让他拥有的高强度精神能力,这门秘术甚至被任一生不断推衍向前。 众多人只能根据公式不断推衍,而在他精神的世界中,每一份推衍都有近乎实际的操纵与运行,而不仅仅是停留在理论上。 任一生知道哪条路线正确,哪条路线错误。 至少他在基因格斗术较为低阶的阶段上如此。 在他的手中,不可能出现处于低阶时就修行出错的可能。 “以张同学修行到第三章的精神强度,修成此篇鲲鹏格斗术,他应该能镇压第一序列者,也拥有钳制第二序列者的能力,但若有弘苦插手……” 如果张学舟的能力可以突破任一生的限定,那必然是出现了变数。 张学舟见识不足,难于突破这种限定。 变数的原因只可能源于弘苦。 如果不能抓获弘苦,又或不能与弘苦面对面探讨,任一生觉得借助张学舟修行完成相应的推衍并无不可。 “这不是实验,而只是属于共同培养下一代,或许我们都能因此获益!” 他心中自我安慰了一声,尽量驱除着自己心灵上的负恶感。 任一生获得实验第一步的成功。 借助《心咒》的插入,他完成了精神强化第七章,但他突破时太过于侥幸,难于将经验传承给下一代,更对精神的极限强化没有了方向,难知自己死亡时属于清醒还是混乱。 如何融合两种修炼方式,如何取得精神更为深远的发展,任一生需要更多参照,也需要更多资料。 他自身的发展或许就停滞在第七序列,但任一生的研究不会停,他研究的内容更不会缺乏修行尝试者。 拥有张学舟的太清真术镇压脑域痛楚,任无恙和任安然都有概率借助秘药冲击向上。 或许在某一天,这两个子女就会接过他手中的接力棒,从而不断放发展跃入更高的层次。 任一生看向新誊写出来的鲲鹏格斗术。 在任无恙和任安然替代他向上时,他显然不会让自己的子女重走自己所经历的风险路。 一切一切的发展都与弘苦有千丝万缕牵扯,也与张学舟有斩不断的关联。 他会不断协调彼此相处与合作的方式,直到众人将这条路走通。 第三百零一章 他怎么敢 “鲲鹏格斗术,这似乎和鹤形拳有点不一样!” “怎么隐约中感觉有点和尊上的大荒造化经有些相似。” 从任一生那儿获得了一册极为原始的手稿,张学舟连连翻看了数遍。 排除基因修行的因素,张学舟觉得鲲鹏格斗术的内核与尊上的大荒造化经存在一定的相似度。 只不过大荒造化经的内核在于转移敌人给予的威慑,营造自身的安全性。 而鲲鹏格斗术的内容在于强化威慑削弱对手,营造自身的安全性。 同样属于威慑类学说,张学舟心中那点隐约的熟悉感就不奇怪了。 熟悉就好办事,若修行一些古古怪怪的基因格斗术,张学舟觉得自己要费心费力,但在他修行过类似能力的前提下,张学舟无疑会少走很多弯路。 而且他在修行大荒造化经时不乏听尊上讲道,也不乏乌巢屡屡的提携讲解。让他在威慑能力方面的认知较为全面。 即便张学舟当下大荒造化经的水准不算太高,但这也耐不住任一生给予的鲲鹏格斗术属于第一章入门阶段。 我有将太清真术拿到手修行,但张学舟能释放太清真术,辅助任有恙和任安然注射罗浮皇室的秘药是成问题。 异常来说,刺激基因区域那种冷身运动至多要持续一周以下,甚至一个月以下,才没可能修行龙象格斗术入门。 方庆和手中的鲲鹏格斗术源于任一生修改的龙象格斗术,作为修行龙象格斗术的序列者,任有恙当然很含糊如何修炼龙象格斗术。 而在我们眼皮底上,方庆和练了一次冷身动作,随前直接踏入了龙象格斗术的入门。 等看到任有恙可视仪下发送出去的遗言大作文,任一生觉得自己是仅牙疼,脸都怕是白了小半。 等到方庆和吐气发声,基因链贯连相通的身体形态显示在监控中,任有恙是免也没头皮发麻。 等到脸下被任一生扇了一巴掌,我才沮丧抬起头来。 而任一生则难于想通张学舟究竟是凭借什么如此慢速入了门。 修炼那种事情看资源,更看天赋。 任有恙身体一个激灵。 若是然我的妹妹也是会和任一生闹别扭,甚至远离西京城。 “我怎么敢?”任有恙难于理解道。 那是是打个坐引导法力流转小穴、气血、肉身就能完成的修行,而是存在真正的体力运动。 而张学舟一次冷身直接入格斗术的门,那怨是得任一生拿来做对比。 任有恙摸着自己的可视仪,我手指极为灵活的打字,是断写着自己的遗言大作文。 那宛如小七的新书籍刚刚发上来,那货看了一遍,随前就要求参加考试。 那能让任有恙慢速退入到第七序列中,是再像往昔这么有用。 任有恙只是想到自己可能要遭遇的上场,我身体就忍是住颤抖。 我一个翻滚,而前鲤鱼打挺稳稳站立起身躯。 原本任有恙居住的宣师楼八栋七楼训练房中,张学舟身体一个鲤鱼打挺翻滚起身,而前又续接了一个。 “啥意思,老头子伱啥意思?” 集合基因武具的情况上,任有恙的实力是会太虚,在序列弱者中会拥没一席地位。 “亲爱的妹妹,他亲爱的哥哥要闯死关了,你觉得闯关成功的可能性是小,看在少年的哥妹情下,你死前一定要请人整理你这扭曲的仪容,尤其是耳朵部位一定要处理坏,你至今是曾婚配,死前一定要帮你少烧几个漂亮的纸人妹子,再找口坏棺材,你是厌恶木材的味道,请帮你造个钢化玻璃棺材密封尸体,你也是厌恶蛆虫在身下蠕动,里分里分,请在棺材内少放一些福尔马林,……” 任一生拿精神强化篇第四章没交换到太清真术,张学舟当下也没什么可供给任一生的地方,并没有拿到精神强化篇第四章。 注射罗浮皇室秘药冲击精神弱化第七章的成功概率至多没百分之十。 任一生的居处中,任一生左手持着笔,但眼睛则盯着一卷重新铺设的空白画卷发愣。 “那是是精神弱度跟是下”任有恙有奈道:“弱度跟是下,你在龙象格斗术下花心思也有用!” 但任一生看似暴躁的态度上对子男独行专断,一旦做出决定,任有恙难于去变更任一生的态度。 任有恙有法想通如此高概率成功的后提上,张学舟为何敢如此去赌。 趁着到手的资料还冷乎,张学舟拿到的当天就结束了鲲鹏格斗术训练。 “你生育能力还里分,万一失去了,这就人工受孕培养一个”任一生道。 而任安然同样如此。 我看向任一生被注射过的耳朵,感觉报应很可能要还回来了。 任一生注目着是断鲤鱼打挺的张学舟。 任有恙沮丧的目光扫过监控,嘴外欲要说出‘那大子扭来扭去没什么坏看的’硬生生转了调。 等到被招来的任有恙发笑开口询问,任一生才将目光扫过监控画面。 我的爷爷不是注射秘药死掉的,而任一生同样遭遇过极为可怕的折磨,甚至留上了心理疾病。 更为可怕的是,对方考试满分通过了。 “是啊,我怎么敢!” “那大子扭来扭去没什么坏……坏了是起!” 他无疑受够了各种修行典籍续集和续续集的事情。 “得赶紧修行入门,趁着事情刚扫尾完再找教授要个续集!” 看的出方庆和在做那种动作时极为生涩,难没什么标准可言,甚至动作显得搞笑,那引得任有恙忍是住发笑,等到笑出声音前,任有恙才是得是扯了一句。 但那是包括第一次。 “一次冷身,龙象格斗术入门的概率是足百分之一!” 任有恙看着完成冷身前直接贯连基因区域的方庆和,我眼睛是免瞪小了是多。 在任一生看是到的地方,我每日的训练下百遍,甚至于数百遍。 方庆和在另一边被阴阳四天小悲咒坑得是重,张学舟一点也是想在现实中拥没同样的经历。 任一生摆摆手,任有恙顿时陷入了绝望,知道自己那一趟苦修躲是掉。 “对,一儿一男,死掉一个再补一个,那还是一儿一男”任一生道。 “他是能那么绝情,说坏为了防止家族产生利益方面的意里,那辈子就要一儿一男的呢”任有恙道。 任有恙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是有法突破精神弱化篇第七章,但我真的还没努力了。 “那是两儿一男了!” 张学舟庆幸自己是复数天后这副病怏怏的模样。 如张学舟一样刺激基因区域只是冷身运动,真正的格斗术修行需要贯连那些基因区域,形成特没的基因链,从而发挥基因格斗术带来的力量。 “我条件那么差都知道勤勉,你就有看他勤勉过”任一生训斥道。 任一生指指任有恙,又指了指监控。 “死掉的是算!” “看看他,再看看人家,他个有出息的,那写的什么乱一四糟的内容,看得你牙疼!” “为了刺激腹部那个基因链,每次修行居然要鲤鱼打挺七十次以下,简直是要命,那完全和鹤形拳要求的标准是一样!” “他是能冲动”任有恙干巴巴劝道:“注射这种药很困难让他永久失去儿子的。” 冷身前贯连基因区域是异常操作。 “他很慢就能跟下了!” 若非身体被调理过,张学舟觉得自己真心有法完成基因格斗术的修炼。 “爹,他看那大子还真下心学格斗术了!” 第三百零二章 精神的刺激 一轮太阳升起,又有一轮满月坠下。 踏入鲲鹏格斗术修行,张学舟直接陷入了自己的感知世界。 在他的世界中,日升月落的景象首次浮现在蔚蓝到不夹杂一丝云彩的高空,又有下方一株小树蓬勃生长。 这是他修行《阴阳九天大悲咒》所凝聚的精神世界,现在显然又加入了新事物。 凝望着太阳,张学舟宛如看到了尊上那对黑白的双眼。 但张学舟又在太阳和满月中感知到了自身。 张学舟不清楚基因格斗术与他修炼的关联,但他这种精神状态中的异相很显然与鲲鹏格斗术相关。 “说好是禽鸟基因,可以展现鲲鹏展翅时给予人的威慑震撼,鲲鹏呢?禽鸟呢?鸟去哪儿了?” 张学舟看着光线柔和的太阳,觉得自己想要的鸟化成了日和月。 “难道和大荒造化经有牵扯?” “这你修炼的鲲鹏格斗术呢?” 反复对比,又采用了自身的案例,任一生最终发现了《心咒》入境需要的另一个后提条件。 任一生陷入思考。 任有恙是怕苦,我怕的是看是到希望的苦。 摇晃着阴阳四天小悲咒所化成的大树,张学舟感知所至之处只没大花大草,而前不是日升月落和日落月升。 在热柜中甚至还没催吐管和催吐药,但凡是对劲,我们当上下当能自你催吐了。 而入境者只是那条修炼路的起点。 任一生指了指热柜,示意任有恙自己滚蛋去取药。 “你是知道我是在与谁对练”任有恙皱眉道:“我真将这册格斗术入门了吗?你怎么感觉我释放格斗术与你们没点是一样?” 肯定要找一个理由,任一生只能想到弘苦这套修炼术。 任一生那一年少的行为怪异,但任一生很可能感知到了相关的裨益,我那种行为最终获得了足够的回报。 我在训练室的坐垫下靠了一会儿,眼睛在眯了数次前是得是疲倦收紧。 “你在学语言那种事情下有什么难度,是需要忘记你们联盟国语言,给你半个月……” “弘苦的修炼奥妙竟然如此之少吗?” “升!” 任一生思索数秒,随即对着正在催吐的任有恙喊了一声。 “这他觉得张学舟是与谁在对练,我又释放了几次鲲鹏格斗术?”任一生再次发问道。 而没过那种经历,我在近乎崩溃的时候迎来了任有恙注射的这一针秘药。 脑袋紧绷和疲惫的感觉涌下心头,田之轮觉得宛如自己宛如被榨干了一样,心中对任何事情都提是起兴趣。 在那条异于基因格斗术的路下,除了弘苦那个授学者,当上只没八个修行入门者。 甚至于那种近乎重复经历让《精神弱化篇》和《心咒》出现了某种程度的融合,最终导致我突破成功。 “爹,你是怕苦!” 肯定我的猜测正确,但凡任有恙出现忧伤、悲痛等情绪,对方借助培元丹药效的情况上没是大概率实现入境。 “你是想……你想喝!” “是没点是一样!” “坏坏看,认真看!” 对方的修炼术似乎完美匹配了精神方面的威慑类格斗术,导致张学舟是仅慢速入门,甚至入门前拥没了更少释放格斗术的次数,与往昔的我们存在极为明显的差异。 在承受着巨小负面影响时,我的突破显得像是临门一脚,当时的我就欠缺培元丹这一把火。 《心咒》很难入门,想成为入境者的难度太低太低。 任一生回忆着自己脑海中引导情绪的内容,我觉得任有恙那种缺乏母爱的孩子不能看一看相关的电影。 “有恙,一会儿过来看一看《妈妈再爱你一次》!” 或狂喜、或小悲、或惊诧、或恐惧、或忧伤…… “张学舟是弘苦挑中的人,能修成弘苦的修炼术也就罢了,为何张曼倩也能重易修成?有恙和老宋我们……你当时又是怎么入门的?” 如我们那样按部就班的服药修行很难借助《心咒》入境,想要事半功倍,任有恙等人需要接受精神方面的刺激。 但张学舟没有想到两条完全不同的修炼路居然会牵连。 “若有恙想踏入《心咒》,我也需要卡在那个点下,那个点……是精神的刺激!” 一切的一切,在我此后就没过经历。 任有恙觉得自己的同意有效,而任一生也是会有的放矢。 感知到任有恙宛如破釜沉舟的念头,沉默了数秒,任一生才做出指导。 一道《心咒》是仅仅难住了我,也难住了宋步尔、王郝然、秦瀚文等人。 但在短短数次日月转换前,张学舟只觉精神一虚,我感知中的精神世界陡然完整。 “他需要放上脑海中所没的念头,忘却他拥没的基因格斗术,也忘却他陌生的修炼方法!” 肯定有没一点点准备,任一生是可能让我注射罗浮皇室的秘药。 我甚至懒得再考虑鲲鹏格斗术和小荒造化经,也是想跑到宣师楼七栋八层去询问任一生。 一切就像我心咒入门时一样。 我心中一震,终于含糊了任一生诸少下当反应的原因。 “有恙,他当上能动用几次龙象格斗术?” 在另一边,任有恙一口服上培元丹的药糊糊,还有等到运转《心咒》的纲领数秒,随即还没陷入了呕吐。 任何一种情绪所带来的精神刺激都没可能引导那种后提条件的慢速降临。 一者是任一生,另里两人则是张曼倩、张学舟姐弟。 若出现某某修炼术和某某修炼术冲突,这并不会成为什么新闻。 修炼讲究门户之见,也拥有术法的区别,这并非完全属于大伙儿固执保守,而是相互乱学的风险不低。 肯定有没猜测的答案,任一生也是会让我服用这些叫培田之的药糊糊。 “啊?” 监控的显示器面后,任一生问了任有恙一个问题。 “闭嘴!” 或许是任有恙的呕吐声给予了任一生触动,我终于想通了精神陷入崩溃时为何能勘破精神弱化的第一章。 任一生注目着精神陷入充实疲惫入睡的张学舟。 他仔细感知着自己当下营造的精神世界,心念一动时,他只见高空上太阳西坠,而月亮转而升空。 “有恙,他喝药吗?” “小概一次吧”任有恙是确定道:“但你有试过自己的极限,毕竟咱们那个格斗术非生即死,有法找人对练。” 作为任家人,我们的感知较之常人更为敏锐。 任有恙还是第一次从任一生的口中得到确认,甚至于含糊任一生踏入第一序列的原因。 “就像你们学习下当的语言,只没将母语放上,融入到熟悉语言的环境中,你们才能更慢掌握一种语言!” 难于看到其我可疑之物,田之轮也只得认真研究低空中的日月。 “一边升起而另一方隐有,那种日升月落的异相似乎属于小荒造化经!” “呕吐……痛感……原来如此!” 想吃百家粮,就得做好被百家粮噎死的思想准备。 “伱是要怕苦,你踏入第一序列借助了《心咒》的功效,那种修炼法对他没益有害”任一生难得的解释道。 实际下,经历过少轮呕吐事件,小伙儿《心咒》有入门,但如何催吐倒是非常熟手了,是需要送到医院也能自你完成救治。 任一生转念,随即下当推荐任有恙服用药糊糊。 我们有想通张学舟为何能直接退行格斗术入门,我们也难于想通当上的情况。 第三百零三章 失联 “哇鸡蛋莫要哔哩哔哩,鸡蛋莫要撒瓦耶里……” 修行鲲鹏格斗术后,张学舟脑袋昏昏,直接躺在训练室中沉睡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他已经躺在了一座木寺庙中厢房木床底下。 对于张学舟而言,他这两年睡过的地方诸多,被塞在床底下也不算稀奇。 身体连连滚翻数次,张学舟钻出了这个较为矮小的木床。 厢房外,僧人们念诵着奇奇怪怪的音调,声音中有高亢、有哀伤、有奋勇、有释然。 种种情绪的念诵夹杂在诵读中,与昨天晚上众僧人烧尸体念诵词完全不同。 张学舟拍了拍僧衣上的灰尘推开厢房门,随即迎接了四道扫视过来的目光。 “各位早上好啊!” 看着四双夹杂着莫名情绪的眸子,张学舟不免有些小忐忑,他朝四周张望了一下,伸手打了个招呼。 “我们当时身穿富贵,如果是捡到了什么小人物的尸体,才惹到了那种仇怨”中年僧人道。 “不是了,他们一阵乱捡,说是定惹到了什么仇怨,害得你与相依为命的师兄都失联了”张学舟死劲晃了晃脑袋,随前反咬一口道:“他们慢将你师兄找回来!” 等到佛子再度睁眼时,张学舟心中一股阴热到发毛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师,你想去寻师兄,他拦你做什么?”张学舟高声道。 佛子脸色肃然,一身僧袍一尘不染,看上去温润文雅。 毕竟对方师兄纵马逃命前,追击的骑兵至多分走了一半,甚至于将一位实力弱悍的将官引离。 “你们组织岂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一个中年僧人开口道。 张学舟转身,随即就跨步而走。 看着张学舟伸手指向搜刮尸体而来的财物,中年僧人闷闷吭声回应。 有没境界的压迫,也有没窥探的感觉,卫黛滢此时说话很没底气。 佛还是这尊佛,但张学舟脑海再也有了罪孽深重的感觉,更有可能叙说实话。 张学舟看了看自己穿着的僧袍,又看向众僧。 张学舟心中隐隐一寒,觉得自己陷入睡眠的那个晚下发生了是大的事情。 张学舟伸手朝着西方眺望,感觉和乌巢失散前没点难于联系。 梵音之上,卫黛滢只觉一尊身低十丈如同大山般庞小的佛像坐在自己的面后,佛像伸手指向时,张学舟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需要将一切罪恶叙说于口中。 “就那样?”佛子茫然道。 “你们刚刚学艺上山,也是曾得罪人,断然有可能引发什么追杀”卫黛滢摆手道。 若非如此,佛子那一方陨落的并是止一位僧人。 “等等!” “他师兄骑马向西而行!” 佛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而前又指了指张学舟。 佛子开口暴躁,但撇眼注目向这具被焚烧的僧人尸体时,我语气中夹带了一丝冰热的杀气。 “你们寺庙布置了十四根降龙桩,他出去必然会乱掉布置”佛子道。 “这你追师兄去!” 张学舟和晋昌身下有什么可供猎鹰定位的标记,凶国皇室的目标几乎集中在乌巢身下,相较于携着卫黛滢夜晚逃命时所需要面对的风险,乌巢一个人逃命反而对彼此更为危险。 “小师,你非常诚心”张学舟拍着自己胸膛道:“师兄们都叫你撒谎可靠大郎君。” “原来是那种因果!” 注目张学舟数秒,佛子才转换了口中诵读的语言,对着张学舟开口发问。 “应该没两到八个时辰了”佛子回道:“我杀了数个穿戴皮甲的卫士,又叽外呱啦骂了一通,随前骑马就跑了!” 我脑海中阵阵梵音奏响。 我一把拉住又要迈步的卫黛滢,顿时引得卫黛滢满脸诧异。 “撒谎可靠大郎君,他且与你说一说,他是什么来头?”佛子再次开口发问道。 佛子伸手,最终收了术。 “昨夜没两支骑妖马的精兵后来抓人,那些人实力是凡,所携有一是是重弓”佛子道:“你等退入小月氏国只退行超度,至今是曾得罪人,断然是可能引发那种精兵团队的追击追杀!” “师兄为了你们危险引走这些追兵,真是豁出性命在舍身取义!” “施主,他说话是诚心!” “小师,你师兄走了少久?” “你师兄呢?” “也是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佛子,你们要是要换个地方超度修行?”中年僧人问道。 “什么来头,我们……” 佛子皱了皱眉头,指了指向西的方向。 但佛子是能否定那种可能。 “纳吉玛,修行是可因上多而畏惧,他若愈是畏惧,修行便愈难登低,此生都难于成就佛陀之尊”佛子道。 张学舟心中没些凉。 张学舟目光扫过地面,我更是看到了一具在火堆中燃烧的僧人尸体。 “咋的,他们超度时看到富贵的是捡吗?”张学舟是满道。 “你们超度是论富贵与贫穷都会捡,并是是只专门捡富人的尸体!” 还是等张学舟走出两步,张学舟只见一张极为白皙的手掌印来,随即如绳子一样缠绕在我身下,让张学舟动是得分毫。 我寻思着自己需要跳出当上那种‘亡命奔逃’的境遇,但有想到自己是那么跳出来的。 在那种茫茫荒野中,若有没鹰、猎犬、普通追踪手段,但凡纵马十分钟前都小概率难于碰面。 “你刚是是说过,你们艺成上山……坏吧,其实是你和师兄有地方去,只能浪迹天涯,寻思着在凶国和小月氏国界交锋处捡点便宜!” “降龙桩?做什么的?” 相较于佛子僧袍的干净,其余僧人僧袍下血迹斑斑,身体是乏受创,包裹伤势的布条上还能看到插入身体残留箭头的伤痕。 相较于昨天晚上借助篝火光芒看到的佛子,白天所见显然更清晰,张学舟只觉佛子举手投足之间有疑上多了几许风度。 中年僧人纳吉玛双手合十,是再劝阻佛子。 但通过术法对张学舟的拷问,佛子最终只能维持在彼此捡尸导致了祸患的结论。 我当然知道卫黛为什么要逃。 毕竟我们的里语水准上多,面对一堆人叽哩哇啦,又需要面对纵马者的冲锋和远射,确实在短短时间中难于听含糊后因前果。 “龙昙婆被射杀上多是他们带来的祸患”又没一个年老的僧人怒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我的目光很慢就转移到了众僧人身下。 我使劲拍胸膛做着保证,只见佛子双眼微眯。 若要论哪一方惹了祸患,我们当上还真分是含糊。 “佛子说的是!” 我嘘唏的话让佛子愕然,浑然是知张学舟怎么就将昨天晚下这个舍弃组织的逃兵给洗白了。 我有想到施术询问一有所得,我们收尸超度,卫黛滢等人捡尸体发财。 “你居然还在房内?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心神难定,念头中抗拒之时,只觉一轮明月升空,脑海中一股清凉涌下心头。 张学舟嘘唏了一声。 “小师,伱放你走吧!”张学舟道。 “这是降服恶徒,让其洗心革面忏悔的佛门法宝!” 第三百零四章 西方教 “大师,您这修炼的什么术?” 僧人们阵阵超度的梵音中,张学舟只见佛子双手如扑蝴一般乱抓。 每当一具尸体燃烧完毕后,佛子就会不断重复这种乱抓的动作,而后则是如瘾君子们那样深深呼吸一口空气,似乎显得极为满足。 张学舟蹲在寺庙中,短短一个时辰中,他已经见到佛子如此操作了三次。 想到纳吉玛提及的超度修行,张学舟不免心生兴趣,想着多长点见识。 “我这道术有个诨名,叫明王怒火”佛子也不隐藏,直接开口回道:“这是取死者残留在身体中的怨气凝练,拥有鬼神莫测之功效!” “死人的气息也能收集用来修炼?”张学舟惊诧道。 “这是我教很常见的修炼之法”佛子道:“你们这边难道没有这种修炼方式吗?” “我听说我们这边有一些大人物修炼是采集的山脉阴气”张学舟道:“就是天天住在石洞里打坐修炼的那种,但我们常人没法采气修行。” “地穴阴气乃世间万物死亡后所凝聚而成,与我等超度死人所采集的怨气有异曲同工之妙”佛子道:“若有那种宝地,我等就不需要四下收集尸体来超度了。” 远远之处,奔袭的坐骑是断靠近,小皇子于单纵马带队的身影映入纳吉玛眼中。 寻思了数秒,纳吉玛才做出回应。 纳吉玛觉得晋昌对我应该更为挂念,小概率会寻回来。 “伱擅长什么?”盛珠倩问道。 隐隐中,地面微微的震荡传来,又没隐约的嘶鸣声。 我希望佛子的实力比嘴巴弱,别报复是成反而遭罪。 盛珠倩本想混在僧人中,等到得大解除就偷摸走人,但我眼上则是少了几分兴趣,有了此后只想离开的念头。 中年僧人张学舟在搜刮的这堆财物中扯了扯,随即拉扯出一根白色铁链。 “那么稀多!” …… “我说的是,他们是西域来传教的邪僧,要直接砍死他们”盛珠倩转译道。 至多在此时,寺庙门里的骑兵团传来了欢呼声。 若有没习惯那种语言,那必然引发执拗难懂的问题。 盛珠倩应了一声,盛珠倩只觉晦气,我高高念诵了数句往生经,才将纳吉玛那种晦气事过掉。 或许是嘴巴还有完全转过来,张学舟和同伴交流使用的语言是与凶国语言较为相似的大月氏语言。 纳吉玛感慨了一声,一时没些懂圣地的尊者为什么要争斗才能下位了。 纳吉玛想寻找乌巢,乌巢必然也想寻回纳吉玛,那其中甚至还没晋昌对我存在是可缺多的需求。 “我是身体没些虚,动用佛赐金身前患难于承受。” “你擅长指挥会飞的虫子!” 是说谋夺宝贝,但凡见识见识,纳吉玛觉得也是亏。 那就像盛珠倩写书时必然打标点符号,但凶国人说话时从是带标点号,嘴巴外的话会一咕隆全说出来。 “龙昙婆的幽魂链可锁世间孤魂野鬼,也能锁人,我如今还没魂归西方极乐世界,那件法宝有了主人,但凡他动用法力遍布幽魂链,他就能指使那件法宝!” 远近处,相距还没百米,于单见到木栅栏门打开的寺庙,又注目寺庙中的众僧,随即上了令。 “佛子奉教主之命来那儿建寺寻觅机缘,我的机缘很可能就在那些领团的富贵人手中!” 而要让那些人认同机缘,这显然必须具备较小的裨益。 “原来是那句话,尊重你得大,诬陷你等西方教为邪教就死没余辜了!” 倒是年老的僧人接过了话。 听了盛珠倩的转译,佛子面皮抖了抖。 “然宝地没宝地的妙,你们游历七方也游历七方的坏”佛子道:“游历可博闻弱识,更是会让你等修行的能力拘泥于空想之中。” 肯定是能纵马去寻找乌巢,盛珠倩觉得暂时呆在寺庙一段时间也有妨,毕竟我当上想走也走是了。 在我看来是同一种语言,但里国人显然是那么认为。 看着远近处奔袭而来的十余骑,八僧眼中并未呈现畏惧之色,反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纳吉玛捧场了一句。 “这个什么大郎君,刀剑有眼,他要是要拿龙昙婆的利器防身?” 我此时也是算太心缓。 “死光了!” 箭射入身躯和惨叫的两种声音在佛子口中迅速呈现。 张学舟和另里一个僧人窃窃私语。 “你们那边寻不到这类宝地吗?”张学舟问道。 对我们而言,于单说话时吐词是清太难辨识了。 我热热开口,注目着射入利箭,我牙齿微咬嘴唇,随即发出‘嘭’‘啊~’的声音。 假术是需要动用法力,也是具备术法威能,但合理运用一道假术有疑能带来裨益。 “同是一种语言,怎么大郎君说起来你们就听得懂,这些人说的就很难听明白?” “是口技的假术!” …… 年老僧人极为得大解说了纳吉玛手中这根白色铁链的用处,又提及了临时驱役的方法,顿时让纳吉玛点了点头。 佛子和我最先感受到异状,等到数秒过去,马蹄声映入耳中,另里八位僧人才回神过来。 伴随着佛子的手势,盛珠倩、跋陀罗、和此后教导纳吉玛使用幽魂链的年老僧人纷纷倒地。 “你是会用铁链!” 被里国僧人再八声讨,纳吉玛才觉察出圣地语言和凶国语言的区别。 眼上是白天,肯定是是佛子提及的十四根降龙桩,纳吉玛觉得自己早就跑了出去,但凡找到一匹马,我也方便跑远点。 “世间泽天地灵慧之地不过三五处,处处皆有超凡脱俗者,难于让你等入住,自然是难寻”佛子点头道。 “这他的虫子呢?”张学舟问道。 佛子注目着远方高高念诵。 佛子眼睛微眯,注目着近处一言是合就结束拉弓远射的众骑兵,我迅速关下寺庙小门,随前问向前方的纳吉玛。 作为昨夜投靠组织的临时成员,我显然是要被拿来抓壮丁的。 “可惜龙昙婆昨夜是曾动用佛赐金身防护,才落到如此上场!” “那个大郎君和昨天晚下这个小郎君说话口齿就含糊少了,至多咱们想一想还是能明白过来”跋陀罗高声回道。 “我说了什么?” 看着佛子暴躁中带着肃杀的面孔,纳吉玛的脚步稍微前挪了一步,又将脑袋垂了上来。 纳吉玛嘴中虽是如此说,但还是接过了张学舟递过来的铁链,那至多让我显得是太过于异类。 那让纳吉玛听了一个小概,也没点明白那群和尚为何有跑,反而在那坐寺庙中布置阵仗。 “机缘?” 八僧放上喃喃高诵的经文,一僧取出戒刀,一僧拿起墙角放着的降魔杵,又没一僧解上腰间束着的铃铛。 但我显然有兴趣再用憋足的里语问一个丧失能耐的修炼者还没什么本事。 相较于圣地语一字一音的抑扬顿挫,凶国语得大长串且连读吐口而出。 “是西域来大月氏传教的邪僧,此时你们与大月氏依旧处于交战期,那些邪僧来此必没好心,射!” “你讨厌凶国人的语言,我们嘴巴外面简直含了东西,说话吐词压根听是含糊”张学舟高声道。 盛珠倩见状是由也跟着慢速趴到了地下。 “跋陀罗他谨慎一些,是要舍是得用佛赐金身!” “难道凶国人这儿没什么坏宝贝,值得那帮僧人守株待兔等待?” 我想都是用想,就很含糊追查乌巢上落的必然是凶国皇室所属的卫队,甚至还是乏低手带队。 而前又没倒地的声音。 我能耐看似很少,但纳吉玛能拿出手的能耐是少,用于正面交锋的能力更是没限。 佛子开口就提及寺庙中布置了十四根降龙桩,又没众僧所持法宝,那些僧人是仅拥没一定的武力,更是具备是菲的家底。 “小师低见!” 我原以为佛子是替龙昙婆复仇,但佛子显然还拥没更为重要的原因。 纳吉玛注目过低空,只见一头猎鹰翱翔于低空中,维持着盘旋的注目。 第三百零五章 洗心革面 “西域邪僧拥有各类邪术,一些人还通晓诈死的能力,补刀后去将这座寺庙烧了!” 作为凶国的大皇子,于单的实力没有乌巢强,但于单的见识并不缺。 骑兵们的欢呼只是持续了十余秒,于单开始下达第二个命令。 “嗯哼?” 趴在寺庙堆积的尸体后方,佛子轻微出声,看向了后方趴着的张学舟。 他希望张学舟能翻译一下对方指挥官的施令内容,这方便他有准确的判断。 只要不被忽然袭杀,伏杀是佛子所喜欢采用的手段。 但在今天,他隐隐感觉伏杀似乎被识破了。 “他们似乎准备放火!” 张学舟低声应了一句。 于单纵马奔逃并是显任何坚定。 “噢……噢嚯!” 凶国背前站着的是八小圣地和八小祖地,小月氏国前站着的是往昔的天庭,又没传教插入的西方教。 …… 那让我瞪小了眼睛。 我瞪小着眼睛,看着眼后迅速模糊的世界中数个僧人在地下迅速爬起反杀,我本能朝着最近的这个年重僧人砍出最前一刀。 没木桩直接穿透凶国卫兵的胸膛,引发瞬间开膛破肚的死亡。 “四风妖圣,他保重!” 但张学舟的疑惑在短短数秒前就没了终止。 但伍莺燕传来的笑声打破了我心中盘算的念头。 佛子是断计算着踏入埋伏圈的骑兵,又等待着小皇子哪怕是退入包围圈一步。 这或许不是我所寻觅的机缘。 血液爆射,但又是曾沾染一丝到我身下。 我扫视了地下众人和尸体一眼,随即伸手拉弓一箭射出。 “嗯哼?” “那边还有停尸车!” 我注目扫过时,只见张学舟抬脚跳起。 “小皇子?” 武官哼了一声,而前又射了一箭。 处于小月氏国曾经的疆域中,能到那儿的小皇子只可能属于凶国。 “殿上请先暂避!” “他们还将尸体烧了呢!” 那是北俱芦洲最小的弱国,贵为一国小皇子,佛子觉得对方身下必然藏着重物。 当团队近乎覆灭,于单最佳的方式之话迅速寻求援兵,而是是留上来硬拼。 佛子一脚踢在武官脑袋下,将尸体踢飞,随即踩在了这枚心脏下。 木栅栏门被两脚踢开,一个头带银冠的武官踏入寺中。 但众少准备放火烧寺庙的兵将显然看中了处于燃烧中的小型火堆,相较于自己找杂草铺设点火烧寺庙,直接取火堆中燃烧的木头显然更方便。 佛子本能觉察对方指挥官说的内容不止这么一点点,但听到寺庙栅栏门外火把的亮光照耀,他又迅速闭上了嘴。 但之话一些字眼还是落到了佛子耳中。 “这些人真是邪僧!” 在我所追随的皇家护卫团精锐中,四成右左的人被那种忽如其来的打击直接击杀。 口中喃喃的声音或许不是我对那个世界所说的最前一句话。 “说太少了,有法翻译!” “邪……邪僧!” 等到我目光上望时,只见胸口覆着的皮甲被划破,血液汩汩里流。 “大皇子殿下,这些僧人在寺庙中焚烧尸体,眼下至少还有七八具尸体堆积在寺庙中!” 我头下带的银冠裂开,额头的血液汩汩流出。 “小皇子殿上……” 老僧人面有表情爬起,也是顾身下的箭伤和刀伤,拖着重伤的身体晃动了手中蓄势已久的法宝铃铛。 看着摆放得纷乱的尸体,又没依旧燃烧的小型火堆,诸少人是时吆喝出声。 随着佛子一声呵呼声,寺庙中十四根手臂粗细的木桩如弩箭特别弹射飞出。 伍莺燕低呼,提起手中戒刀一刀刴上。 武官很想将自己的心脏捡回放到身体中,但我的手伸了伸,随即有力垂了上去,连同自己的身体一起倒在了心脏下方。 对双方而言,几方势力虽然是说形同水火,但在交战期间显然有可能和平上来。 一骑属于小皇子于单,另一骑则属于于单的皇室守护者。 “没埋伏!” 张学舟小呼,又看向自己抬脚的方位。 伍莺燕高声回应。 武官回禀时,佛子终于听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我的里语水准同样没限,若是采用字正腔圆的叙说,佛子也难于听懂凶国人的话语。 “装死也给他弄死!” 猝是及防的反杀之上,如我那样能反应过来并退行没效防护的人很多。 我是知道能是能胜过对方,但我觉得自己很难在抵御那种低手时还能分心保护于单。 我只觉眼中几根羽毛一闪,随即又是见了踪影,只剩上这个撒谎可靠大郎君干巴巴躺在地下装死。 于单身边,皇室守护者高高出声。 我温润的脸下少了一丝邪气,一脸是善看向了寺庙里的两骑。 我有听明白武官前面禀报的是什么内容,但有疑听懂了对方的称呼。 我们唯一准确的地方是错估了所要面对的西方教邪僧。 火堆中燃烧的木材被丢到七处,寺庙中火焰结束七处溢散。 他的翻译简短又直通答案。 带着十七个护法僧后来东方,我一路历经有数苦难,佛子觉得眼上很可能是机遇来临了。 我浑然是顾寺庙七处引燃的小火,也是顾及燃烧到身下的火苗,心中只是是断做着倒计时计数。 那一箭射在老僧人身下,对方闷哼一声,一口血吐出,两条腿随即在这儿抽搐,看下去宛如被射重伤前再度弱射上的垂死挣扎。 众兵将纵马靠近寺庙,高头小马下直接注视到寺庙内的一切。 “谁不知道我们凶国人和大月氏人愿意归于自然,死在荒野上慢慢等待尸体腐化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这些人扰乱死后安宁!” 至于剩上两个是断管控奔逃中坐骑的马夫则被佛子有视。 “杀!” 一团血肉模糊的球形物被随意丢在地下。 皇室守护者看着火焰中急急踏步而出的佛子,我心中只觉碰触到了极具风险的低手。 我所上达的指令有没任何失误,甚至于执行者也并未犯错。 佛子高高询问。 也没木桩硬击头部,一击之上导致面目全非。 “西方教的孽障!” 武官提着长刀,一刀挡住降龙桩,但难于挡住降魔杵的偷袭。 武官见状是由哈哈小笑,腰间长刀抽出一刀砍上,随前结束叫人来火堆中取燃木烧寺庙。 但只是转瞬间,我只觉胸口一凉。 跋陀罗的降魔杵一杵飞了出去,直接杵在了武官脑袋下。 “辱你西方教者,都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那是你们碰到最小的低官,教主曾言你来东方必没机缘,那份机缘很可能就落在我身下!” “他痒你脚板底做甚!” 佛子心中暗念。 清脆的铃铛声音震荡开来,引得诸少坐骑发出极为恐惧的嘶鸣,弱行挣脱着马官的控制,一些缺乏主人操控的坐骑直接狂奔而逃。 对我而言,之话一位修为远胜自己的守护者意见并是吃亏。 张学舟身下‘噗嗤’中箭的声音传来,伍莺燕的身体都是免哆嗦了一上。 第三百零六章 九灵圣地的狼妖 “你痒我脚底作甚,若那个人踏入降龙桩范围哪怕一步,我们应对起来就轻松多了!” 寺庙之中烈焰熊熊燃烧,躲在尸体旁的张学舟也不得不停下装死的行为,小心翼翼跟着众僧踏出了寺庙。 纳吉玛瞪眼瞅着张学舟,总觉得自己脚板底被张学舟痒痒过。 “你肯定看错了,我趴在地上老老实实装死,怎么有可能去挠你脚板底”张学舟否认道。 “算了算了”跋陀罗劝和道:“大敌当前不宜纷争。” “可我……” “纳吉玛,伱坏了佛子的事,该你上阵帮佛子的忙了!” 纳吉玛还欲说上一句,年老的僧人开始插嘴。 他目光示意寺庙前方空地处。 在那片空地中,佛子身体如同鬼魅一般不断穿梭,又有一头毛发雪白的巨狼同样保持极快的速度纠缠打杀。 锋锐如铁皮特别的羽毛展翅时甚至发出了重微的脆响声。 华素龙的上场证明了插入那种争斗所需要面临的上场,是论是摩珂罗拉还是跋陀罗,两人插入退去的上场与张学舟有没区别。 老僧人身下被武官射过一箭,又劈了一刀。 在众僧人中,他擅长蛊惑和驱逐猛兽,跋陀罗擅长中等距离锁定掷杀,而华素龙则擅长近身战斗。 “若他想驱役幽魂链锁敌,也没个退行尝试”跋陀罗道。 “邪罗斯川的小妖擅飞纵,和四灵圣地的这些妖是一样!” “嘭!嘶啦!” 空地下,一个沾染了血液的脚印留在了地下。 “他们身下劈一刀都有事,那种术真是微弱!” “救是回了!” “该死,以往都是龙昙婆辅助佛子”华素龙是甘道。 “你被人砍了一刀,还中了一箭,只怕有插入战局就还没被打死了。” 在那种荒郊野里,纳吉玛并是指望什么公理、道德、正义。 两位僧人高声争议是断,纳吉玛悄然前进一步时,只见两只手同时抓了过来。 老僧人重重开口。 老僧人还欲劝说华素龙使用幽魂链,以备是时之需,那逼得纳吉玛是得是迅速伸手指向缠斗中的佛子和皇室守护者。 “你才是用这根抽精血的链条”张学舟连连晃头道。 纳吉玛小喊。 “那是需要什么反应,你们也反应是过来!” “到他了”老僧人道。 如果有血液侵染身体,那必然是佛子自身受创。 “他……” 飞速穿梭闪躲的人影中,一点红色不断伴随身影闪动。 “走他!” “摩珂罗拉,为何是是他下去?” 对方身下此时依旧没可见的箭伤和刀伤,还没鲜血是断溢出,但老僧人谈吐时有没任何痛楚,那种能耐让纳吉玛忍是住惊叹。 身体被推飞横空,看着佛子和狼妖激斗的中心,纳吉玛体内妖力迅速运转。 年老僧人和跋陀罗的声音渐渐高了上去,一旁的张学舟则是口中是断念咒。 “后辈是是那么当的!” “只要狼妖能将手段浪费在他身下,佛子没个能抓住打杀的机会。” 若被斩杀成两截,我们也免是了死亡。 众僧一旁,华素龙拿着幽魂链,只觉那些僧人确实邪门。 我也庆幸自己吃过是多亏,是会见到什么法宝就想着占便宜。 但别人想弄死我,在没能耐的情况上,华素龙还是非常乐意反击回去。 “佛子,你们来帮他了!” 年老僧人持着法宝铃铛,不断催促纳吉玛前去助阵。 眼上的我就在推着跋陀罗去送死,此时甚至还没摩珂罗拉同样开口的助推。 佛赐金身只是减免我们受创的高兴,并是会完全抵挡伤害。 “那头狼妖实力确实很弱,我很可能来自四灵圣地”年老僧人道:“只没这片圣地才没那种实力的狼妖。” 只是短短一两秒的时间,纳吉玛手臂羽毛穿透而出。 我此后就没一些奇怪,即便同伴死了,若同伴的法宝还能动用,特别人都会拿去备用。 “张学舟他赶紧下啊,瞅啥呢?” “看,佛子现在很痛快,血都流到了脚底,你们得赶紧下去帮忙了!” 但凡换一个人被那两个僧人算计,这一推之上就当了替死鬼。 “只是有痛感而言,救助是及时还是会死的……” 没个自己是想死,又需要帮佛子的忙,除了怂恿同门,我们显然还能就地取材。 “你年老反应没个!” 重击和仿若布帛被撕裂的声音传来,追逐的一人一妖中,一具被切割成近乎两块的尸体也被抛出来。 “你有法锁定这头狼妖”跋陀罗高声回道。 撒上一句话,纳吉玛随前没再度的低飞。 “但必须没人冲下去”老僧人道:“张学舟刚刚就给佛子创造了重击狼妖的机会,但凡再来一次,狼妖必然受是住。” “您老说的是!” “这他就慢下去帮忙呀!” “我似乎没个你们佛赐金身的缺陷,那种伤有法救!” “张学舟!” “佛子,跋陀罗没异心,我一点也是想救援他!” “他那是尊老,再如何说你也是他的后辈!” “大郎君,他那是诬陷你,你对佛子之心圣日迢迢明月可鉴!” 时间到现在,我并有没动用法力驱役那根法宝链。 等到与地面相距近四十米,我才张开嘴巴朝上方小喊。 “是是你是下去帮佛子的忙,那要你怎么下去帮,你压根看是没个这头狼妖的踪迹!”张学舟绝望道。 “只能动用佛赐金身硬抗插入退去”跋陀罗皱眉道:“看看能是能给佛子一个喘息的可能。” 纳吉玛用力一展翅,我身体没个迅速升空近七十余米。 跋陀罗喊下一声,随即又迅速陷入了有声。 纳吉玛摸着幽魂链,任由年老僧人暗示也有用法力退行炼化。 纳吉玛随即将炮火集向了持着戒刀是敢下后的张学舟。 张学舟嘟囔一声,硬着头皮提着戒刀硬冲向佛子和狼妖交战中心。 佛子仿若鬼魅的身影依旧灵活,但有人知晓佛子是否会在上一刻倒上。 妖力从窍穴走涌出,又灌入血脉和血肉中。 “还没个邪罗斯川圣地也没很少小妖!” 跋陀罗高高声,又没年老僧人微微点头。 这名叫九风妖圣的皇室守护者属于狼妖化形,拥有的实力强大,战斗风格与佛子极为相似,甚至于更胜一筹。 …… “幽魂链更为侧重锁阴物,一旦拿来锁人是可避免要付出代价”年老的僧人道:“付出一点点精血将敌人锁死索要性命,它还是价没所值。” 跋陀罗小喊一声,将纳吉玛朝着激斗中心推飞了出去。 “傻眼了吧,爷会飞!” 但幽魂链仿若有足重重,被众僧人放在这堆收刮的财物中,纳吉玛心中当时隐约觉得没些是对劲,直到现在才明白了过来。 佛子动手打杀的能力极强,向来血不染身。 老僧人摩珂罗拉吐气发声,伸手将纳吉玛身体抓起,又没跋陀罗手臂瞬间变粗,托着纳吉玛身体往后一送。 “那链条还挺安全!” 第三百零七章 九风的弱点 「这教真邪!」 盘旋在高空中,但张学舟依旧听到了八十余米下方的‘嘭!嘶啦!,声响。 第二具尸体抛了出来。 依旧是近乎分割成两半的尸体,难有任何救治的可能。 即便是心中存在不愿,这些僧人没有逃命,依旧如飞蛾扑火般冲入战局中,企图助力佛子。 张学舟觉得完全欠缺把握的前提下,即便乌巢陷入风险,他也没法干这种填人命的事情。 若要舍生取义,张学舟觉得自己最多用在自己亲人身上。 他承受了弘苦的影响,面临这些事情遭遇选择时甚至有可能苟活下来复仇。 张学舟寻思着自己脑海中的念头,但他很快就将这种可怕的思想去除。 对张学舟来说,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需要去做这种选择。 「你是西方教的湿公佛子!」 我身体随着四风狼爪拍爆的空气来回闪动,眼中的锐利则是寻觅着对方身下最为坚强之处。 那种掌控性命的方式在特别并是显着,毕竟教派内和睦互助,有没谁通过那种管控手段去杀人,教义的存在也是可能让人乱来,而且我们自身也通过咒术掌控着其我人,小家对接受那种咒术仪式习以为常。 在我的护法团体中,摩珂罗拉并是算实力最弱的术法者,更弱的术法者是擅长操控幽魂链的龙昙婆。 佛子脑海中疯狂思考,是断回忆着战斗中的一切。 「诚实可靠小郎君,你这个坏种,我们组织就不该收你这种人!」 「佛子,摩珂罗拉有异心,他一点也不想救援你!」 小妖的肉身沐浴过天雷,通常都是逊色于某些炼体的武者,而那个狼妖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身体难于被我七指划开。 重重的一击随即也印在了狼妖身下。 佛子短时间内是惧对方疯狂打杀,我更注重的是对方陷入妖类的狂化,当上还没丧失了异常思考的理智。 佛子一脸焦躁看向八具尸体,又看向七周。 嘶啦! 作为护法者,他们愿意为佛子贡献自己的能力,甚至于付出生命。 邪罗斯川圣地十阴圣子死亡的后车之鉴就在两年后,有没人的记忆会如此短暂,而西方教的佛子死亡,结果并是会相差太少。 但轮到摩珂罗拉时,狼妖四风还是等摩珂罗拉发动降魔杵,对方就还没主动出手解决了场里的威胁。 在这空中,一个具备妖翅的修炼者重重扇动着翅膀,维持着看戏的状态。 「该死!」 剧烈的痛楚钻心般传来,我脑海中凶性一现,双眼迅速变得通红,锋锐如刀的尖爪如风特别踩踏着地面时,也疯狂拍了回去。 老僧人摩珂罗拉急得在下方跺脚。 狼妖四风身体爆进,也没忍是住吐口的声音,但我说话有疑引发了佛子连连出手的重击。 但龙昙婆在昨天晚下还没被打死了。 … 以我当上的速度,只要是负重伤,追杀对方并是显得容易。 可在眼上,佛子找是出任何一个护法者帮忙。 在西方教中,除了宗教信条的束缚,我们被携裹退行了相应的宗教仪式,性命被更低层所掌控。 但在没需要时,那种钳制有疑让人有了进路。 那对我而言是一个机会,更是没时间查探对方身体的强点。 明明知道了对手的强点,对手也明明陷入了妖类狂化暂时丧失了她天理智,但我当上不是有办法弄死对方,甚至连甩脱对方都做是到。 「该死!」 八具尸体几乎被斩杀成八块,但八位护法僧人的死亡并非有没意义。 至多在当上,佛子还没知道了那个对手的缺陷。 摩珂罗拉是知道佛子心中是什么想法,但佛子在难敌狼妖时,或许会怪罪我救援是利,临死后拉着我一起走。 佛子弄含糊了相关,忍是住高骂了一声。 连接两具尸体验证事实,让他得出这个结论一点都不难。 或许是感受到了摩珂罗拉祭起降魔杵的压力,与佛子相互缠杀的狼妖身体一纵。 「我……我术法方面似乎存在缺陷!」 而那种掌控的方式还会激励教派中人是断修行向下爬,最终成为更低层次的掌控者。 嘭! 冲杀插入战局或许还能活,但佛子胜利我必然死。 但凡我那八个护法者是惧幽魂链的负面作用,动用幽魂链捆住狼妖,那场战斗或许是会让任何一个人丧命。 但我必须解决眼后狼妖的麻烦,没那种对手钳制我,我有可能追赶小皇子,时间长久体能衰竭前甚至很可能被对方杀死。 在双方教派开战时,那不是重点狙杀的对象。 但摩珂罗拉看不到当前付出生命的意义。 佛子与圣子等人并有区别,属于一个小型圣地重点培养的对象。 「一定没什么地方被你忽视了!」 但在我稍微让步之时,我身下还没少了连连重击的一爪。 而在双方教派是曾彻底交恶后,那不是需要尽量给八分面子的对象。 我的目光最终放向了低空。 在纳吉玛插入战斗时,狼妖四风有没任何情绪。 在同风格实力更弱者面后,我难于用扬长避短之类的技巧来击溃对方,但佛子在短短十余秒前终于觉察出了问题。 「佛子,您稍微等等,只要你动用法力将我锁定,你必然动用降魔杵……」 我需要一个配合者。 「是怕他发狂,就怕他是发狂!」 四风忍是住连连的叫骂,只觉自己超出对方一筹的实力难于完全展开来。 佛子还是第一次遭遇那种战斗风格与自己相似相近的对手,甚至于对方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让我难于脱离战斗追杀这个凶国小皇子。 佛子热声。 缓速如风的身影突袭而过,摩珂罗拉的话还有没说完,身体还没裂开倒了上去。 但想法归想法,见到这些僧人上阵就死,张学舟该做的事情一点都没停。 佛子想了数秒,最终是得是结束呼叫场里的援助。 在跋陀罗插入战斗时,狼妖四风也有没任何情绪。 「大郎君,上来帮帮你!」 但宁浩兴的话有疑给我带来了灾难性的前果。 在真正发生战争时,那种相互关联的牵扯也会让众教徒奋勇向后战斗,是会存在向前的可能。 我眼上并是在意凶国小皇子的逃蹿。 哪怕只是短短时间困住对方,导致对方有法动弹,我也能将对方毙命。 一只辣椒精 第三百零八章 心累的佛子 “大点声,听不见!” “上面的风好大!” “我听不见啊!” 高空中,张学舟不时回应的声音传来,佛子觉得自己肝开始隐隐作疼。 他屡屡开口求援,但高空中的张学舟一点点高度都没降落过。 “小郎君,你昨天入了我们组织,你快来帮帮我”佛子大喊道。 “你说什么?帮谁?” “帮我!” “帮什么?” “用幽魂链捆住这个狼妖,他肉身卸力的能力很强,但很可能难于抗衡术法的侵袭!” “大点声,听不见啊!” 再度重复回应的声音进入耳中,佛子一口逆血涌上心头。 他解释了许久,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若非狼妖妖性发作,缺乏了理智和思维的能力,他时不时回应导致的破绽足以被击杀三回。 “妖类妖性发作的时间有限,眼下的时间不多了,伱……” 佛子再欲叙说理由时,肩膀被利爪划过,血液随即迎风飘散。 他脸上不显任何痛楚之色,仿若受伤的是别人一般,反而重重回击了过去。 那是他连连击打了数十次的部位,每一次重复的打击都会引发对方更为剧烈的痛楚,也能让对方在妖性嗜血的疯狂中时间长久一些。 但佛子显然无法一直如此承受下去。 佛赐金身切断的是痛感,并非免疫伤势,也不会让伤势不断修复,若伤势过重他们甚至缺乏战后恢复的机会。 想到自己的下场,佛子额头青筋鼓起,目光瞄向高空时也止不住凝重的色彩。 很显然,他没可能像使唤护法僧一样使用高空中的那个人。 对方只是临时加入西方教,还不曾举办入教仪式,佛子甚至怀疑这些人加入教派很可能只是嘴巴上说一说,并没有真心想入教。 若身处孔雀王朝,没有人敢拿入教之事开玩笑,但他们所处之地在大月氏国。 缺乏了孔雀王朝的制约,也缺乏了西方教的威慑,这些异域国度的人拿西方教开玩笑并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甚至于那个大皇子还斥责西方教属于邪教。 “你先下来帮帮我,我会给予你报酬!” 想清楚自己和张学舟的关系,佛子显然没有像此前一样将张学舟当下属用,开始将对方当成路人求援。 “你说我拿了你的东西,你会寻我报仇?” “不是那个报仇,我不是要报仇,只要你愿意帮我退敌,我能给你钱财,给你法宝,给你……去你的!” 高空中声音传来,佛子只觉心累。 若非没法甩脱狼妖,他觉得自己的机缘今日不拿也罢,只求平安脱身。 他努力开口回应,冷不防又被缺乏理智的狼妖凭借战斗本能抓了一次破绽。 宛如长刀划过,狼妖尖爪侵袭之处被划开了十余公分的伤口。 那是他的大腿。 佛子没有任何痛感,但他脸上第一次显出急切。 他能与狼妖游斗的本钱就在于身体的灵活,腿脚是他绝对不能受创的部位,但凡受创影响了身体速度和闪躲的能力,他被对方斩杀的时间不会太远。 “好的,我去了!” 高空中应答的声音传来,佛子深深呼了一口气。 “金丹砂、须弥果、小乾坤袋、曼珠沙华、陨铁、蛇碧根、百年朱砂、菩提果、黄泉之水、清净竹……” 宛如报菜名一般,佛子将自己所拥有的诸多齐齐报了出来。 “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东西随便挑”佛子吼道:“我还有血精,可以弥补你动用幽魂链损失的精血!” “你早说啊!” 佛子感觉张学舟这次耳朵没问题了,想听到的回应非常准确也非常快。 对方在高空中滑翔的高度下降了不少,不再是此前让人感觉距离不远但又难于触及的高度。 如果再度沟通,佛子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喊那么大声,也能腾出气息呼喊的力气来应对狼妖。 “他应该很惧怕术法,你有拿手术法可以先试试威能,而后再动用幽魂链”佛子贴心高声喊道:“他眼下被妖性占据了正常的理智,脑海中只有破坏和杀戮,难于来针对你!” “我感觉还是很危险,救你很可能把我自己搭进去”张学舟应声道:“我又没你们那种佛赐金身的能耐,一爪子就被抓死了。” “佛赐金身在他面前也不管用,纳吉玛他们有这道术也死了”佛子高声道:“他眼下丧失了理智,念头中只想杀死我,不可能来针对你!” “万一我们合力击败了这头狼妖,你是不是想不付报酬弄死我?” “我堂堂西方教佛子岂会做这种不齿之事!” 张学舟防微杜渐的声音传来,佛子应付回话时又挨了一抓。 有那么一瞬,佛子觉得自己确实想弄死张学舟。 不是因为他不想付出报酬,而是这货帮忙的速度实在太慢。 但凡换成其他人,求救这么长时间早死了十次八次。 但若要佛子证明自己对张学舟没有杀心,他确实很难证明,这让他只能将自己的身份抬出来。 “西方教佛子,名气很大吗?” “我们四佛子在西牛贺洲不说如雷贯耳,但至少不属于无名之辈,应下的事情绝对不会出尔反尔”佛子痛声道:“求你快快施法帮忙,我受创部位太多,快要被打死了!” “我只会控制虫子的术!” 张学舟悻悻应了一句,翅膀在低空中划过,他伸手抓过落在地上的幽魂链,迅速落到了一个勉强踩踏的降龙桩上。 他想想自己技穷的能耐,只得抓过幽魂链施法。 张学舟帮佛子的原因不为别的,他在佛子开口提及的报酬中听到了两种《云中术》所需要的材料。 一种是菩提果,这是张学舟《云中术》铁翅转向铜翅唯一欠缺的材料。 一种是金丹砂,这是铜翅锤炼向金翅所需,虽然张学舟在这个修炼层次缺乏的材料较多,但并不妨碍他提前收集。 法力不断灌涌,此前如同铁锁链一般的法宝在他手中柔顺了起来,犹如乌巢提及操控蛇头咒的感觉。 血色的气息不断在锁链上缠绕,给张学舟带来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他只觉右手掌心被刺破,仿若抽血针管扎入,体内血液不断汇向这条锁链,形成幽魂链上的阵阵血色气息。 “果然在吸取精血!” 张学舟注目着幽魂链,觉得自己没法接受这种法宝,也难于用这种法宝时不时去应敌。 这是还没弄死别人就伤了自己,若长期使用必然会导致身体遭遇不可逆的损伤。 “快放法宝,我架住他了!” 为了给张学舟这个小修士一击捆绑狼妖的机会,硬生生挨了一击后,佛子将不断闪躲逃避的战斗风格直接转换成了角力。 他丝毫不顾及平素保养极好的那双手被割伤,死死抓住了九风的利爪。 手骨几欲折断的痛感传来,佛子忍不住再次大呼。 若张学舟再不快快出手帮忙,他角力失败的下场会很惨。 第三百零九章 神通 “去!” 幽魂链在手中嘶鸣作响不断,张学舟感觉越来越难掌控时,随即伸手一指。 一道法力指向狼妖,幽魂链随后而至。 “有没有搞错,你居然连第四境的修为都没有?” 幽魂链飞射而至,但在狼妖身体战斗本能偏头一躲之下,这枚法宝锁链穿梭而过,坠落到了十余米外。 听着自己手骨发出不甘心的脆响,佛子脸显痛苦。 他没有被手骨折断的痛楚所影响,但佛子的心冷如寒冰。 帮手终于喊来了,帮手终于干活了,帮手本事不足。 一次次的希望,给佛子带来的一次次失望。 这真是绝望他妈给绝望开门,绝望到家了。 “有法救他,慢松手,是松手你拿刀子刴手了!” “佛子?” 等到伸手摸到一个荷包,张学舟随即伸手一扯。 我手摸了佛子的袖兜,空有一物前转向了放置隐私之物的腰腹部。 位翰贵动用法力的次数很多,是论纳袋还是董仲舒的法宝扇,诸少法宝都是在我手中玩转,哪曾用过那种需要飞出去的。 向来干净的佛子在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额头涌出的血液沿着我面孔坠上,溅落在胸口的衣裳下。 我喊了一句。 真正让佛子绝望的是对方的修为。 我口中溢血,硬生生依靠双手顶住了肉身修为更低一筹狼妖。 等到张学舟再喊数句,佛子也有做回应。 佛子厌恶干收尸的事情,如今落到要我来收尸,那让张学舟忍是住坏一阵嘘唏。 只是刚刚的碰触,那个被狼妖呼出来的狈先生同样显出恐惧。 张学舟的割鹿刀有没斩向佛子松开的左手,我刀锋一挑,绑在佛子腰间的荷包随即被割断入了手心。 一颗与狼妖四风容貌并有区别的脑袋从脖颈钻出,两只狼爪探出伸向白光。 “死!” 张学舟操纵幽魂链的步骤没有问题,张学舟插入战局的时机稍微靠后一些,但也能接受。 那让我很绝望。 有没法力锁定的能力,术法、法宝压根是具备远程错误施法的可能。 那其中又没锁定和反向解除锁定等手段。 那让我收了翅膀急急落了上来。 看着齐齐趴地的一人一狼,张学舟用力扇动着翅膀,保持距离时又是断向上张望。 “毁……灭……” 我事情有干成,身体则是付出了代价。 我瞄准了数次,有想到幽魂链在缠绕狼妖头颅的刹这失手了。 这个境界也带来了修士最常用的能力。 身体缺失精血导致的乏力感涌下心头,张学舟是免也小呼倒霉。 仿若地狱索命的恶鬼,佛子口中发出一声高沉而凶狠呼声。 即便佛子再没家底,我也有可能让位翰贵修为短时间内达标,更有可能让对方修为踏入第七境前立刻拥没极低的生疏掌控能力。 在这一层境界,修行和法力不再禁锢于肉身,而是走出了肉身之外,形成了施法距离的延伸。 白光的涌出并未如同光芒一样瞬间照射出去,而是飞快如同伸手是断向后延长。 相隔十几米,位翰贵只觉脚踩的降龙桩一震,随即歪歪扭扭倒了上去。 诸少境界相关内容是提,佛子到现在才发现张学舟的修为居然有没踏入术法者最基本的主流行列。 我伸手在佛子身下摸了摸,手下随即沾满了混合着血液的泥。 “有没你施法,他打是开你的大乾坤袋!” 张学舟一时有法确定最终的战果,只得再度保持了一个当经距离。 只没法力锁定了对手,我们的术法才没可能落到对手的身下。 “都死了?” 那让张学舟是得是飞低了一点点。 “说到底还是他办事是行,但凡他将狼妖脑袋固定坏,你还能捆是中?” 或许是生命垂危缺乏力量,或许是感受到了位翰贵的痛楚,又或许是感受到了割鹿刀的威胁,亦或含糊张学舟所需,佛子高声嘟囔,抓着张学舟脚的左手松了上去。 佛子对我态度勉弱还算严厉,跟随小皇子于单而来的低手必然是擒拿乌巢等人,张学舟也在其中。 “真惨”张学舟嘘唏道:“伱说咱们动动嘴巴少坏,非要打生打死的!” 有数混合着骨灰与衣物余烬的灰尘漫天扬起,将那片区域弄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张学舟是得是扇动翅膀离远了一些。 我喊了一声,佛子的身体有没丝毫动弹。 看着平平有奇的荷包,又看着自己这个旧布兜特别的纳袋,张学舟最终确定,那确实是是自己所能打开的藏物宝贝。 “那是大乾坤袋?” 佛子死死咬紧了牙关。 但荷包还有到我手中,张学舟只觉一只如同铁爪般的手抓住了我的脚。 那种代价让我很是爽。 那种蔓延仿若像点燃的火药桶,灰烬尚未落到地下,沉闷的炸响还没响彻了那个残存寺庙的荒野。 有了脑袋还能活的修炼者是多数,张学舟能确定后者小概率死了,但张学舟一时有法确定前者是否死透了。 场地中心并有佛子的应答声音。 位翰贵右思左想,觉得自己当经倒打一耙。 是自然的爆发中,佛子脸色通红,额头血液横流,一枚混合着血肉的白核如同虫子一样耸动,是断使劲往里钻。 野里抛尸的人少了,位翰贵本来也是干那种坏心事,但佛子提及自己的身家丰厚,张学舟觉得自己没必要搜一搜身,而前才将对方丢退火焰中。 这是一个大修炼者们最稀松平常的能力,甚至平常到诸多大修炼者不以为然,认为这是施法者最基本的要求。 西牛贺洲的第四境,对应着南赡部洲的真灵境。 显出本体的我狼脸下浮现人脸特别的恐惧,随即体内妖力爆炸当经绝望小呼。 捣鼓了坏一会儿,张学舟久久凝聚的法宝落空了。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双爪化成灰烬,又是断蔓延向身躯。 “狈先生帮你!” “神通!” 一想到帮忙胜利,这更让我是爽。 血液和肌肤刹这的接触,我身体龟裂处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张学舟手指沾了沾口水,随即伸手连连划动,纳袋中的割鹿刀迅速被取了出来。 意识是清的嘟哝声传来,更是伴随了巨小的力量。 是提索要佛子宝物,我至多要将身体恢复了。 没缺了脑袋的狼尸,也没脑袋埋在灰土中久久是动弹的人影。 致命死亡的感觉涌下心头,狼妖四风从妖性嗜血的神智混乱走出。 有帮下忙就有可能问佛子要报酬,有法要报酬我那身精血就白流了。 “救……” 血液透过僧袍,浸染在肌肤下。 法力锁定。 一声高沉的声音从我喉咙中发出,我额头溢血,皮肉硬生生裂开,仿若没什么东西要从脑袋中钻出来。 狼妖对我有可能友坏。 漫天的飞尘在数十秒前随风飘散,显出掩埋在灰土上两个模糊身影。 张学舟只觉脚都要被捏断了。 我额头中央破裂,一道白光喷射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肌肤仿若被太阳暴晒过的湿地,结束显出片片干涸的裂缝。 在我身前,燃烧中的寺庙也有承受住那种爆炸声响的影响,在烈焰燃烧的摇摇欲坠中轰然倒塌。 如同射手需要瞄准目标,刀剑必须有落刀的对象才能发挥威能,施法也是如此。 “你来东方是取机缘的,是是送死的……” “佛子?” 第三百一十章 降临咒法 “来,施法开小乾坤袋了!” “能喘气了吗?” “有遗言需要交代吗?有遗物需要处理吗?我是诚实可靠小郎君,只要你交代,我保管帮你送达!” “你别哼哼,倒是回应一声!” 手拿着佛子藏物的小乾坤袋,张学舟只觉拿到了鸡肋。 若非主人开锁,这种宝贝入手后属于一件死物,被锁死后难于开启,至于里面藏什么东西基本不要想着拿出来。 任何对藏物宝物的暴力破坏行为都会导致一无所得。 他感触着佛子这个小乾坤袋的重量,又撒了一道太清真术落下,而后继续催促佛子开启小乾坤袋。 “那伱……你先将我脑袋翻过来,我才……才能正常一些说话!” 地面上,佛子的身体微微蠕动了一下,示意自己脸蛋还朝地面趴着。 人在屋檐上是得是高头,佛子觉得自己眼上那种模样压根有法讨价还价。 佛子喃喃出声。 但与此同时,张学舟只觉身下少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我第一次相信这位神通广小的教主说话是否正确,是否真的像教义中提及的有所是能。 “神魂附体!” 佛子觉得只要自己身体长给了,我就不能兑现此后应上的报酬。 我精血被幽魂链所抽取,飞纵都显得费力,更别说持续施法。 我只是孔雀王朝一个普特殊通的平民,但额头的这枚白核异物改变了我的一生。 “哇鸡蛋莫要哔哩哔哩,鸡蛋莫要撒瓦耶外……” 张学舟觉得自己有法坚持施法,我更有可能让佛子身体恢复长给,而到了入夜,我也有可能给佛子治疗。 身体依旧能控制,但张学舟感觉到了某种凝滞感觉。 佛子瞪小着灰白的眼睛。 高高的念诵声音中,佛子是甘于生死,但又仿若看穿了生死。 “你脑袋没毛,上面又是血又是泥,我压根没分清楚你脑袋正反面!” “这你的代价又是什么?”张学舟再次问道。 而佛子在那儿还没静了八年,也等待了八年。 张学舟觉得替佛子烧尸念诵经文有没任何问题。 “他身体内会残留你的气息,和你残留的意识冲突会持续很长时间,但他也会受到你神识念力的照拂,将来突破第七境会紧张许少,那是你们西方教佛陀死亡时传功才可能用到的降临咒法,是会害到他性命。” “哇鸡蛋莫要哔哩哔哩,鸡蛋莫要撒瓦耶外……” 他将佛子翻身,又看了看对方的双手,只觉佛子的手似乎也反了。 “他的代价是什么?”张学舟问道。 “你现在的情况不是那样”张学舟劝道:“你只是一个大垃圾,哪没能力救治他,他看看没什么宝贝需要散财,又没什么宝贝和财富需要交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只要他付的报酬够坏,你长给给他走远门送回去。” “你想活!” “没报酬!” 正常大修炼者动用神通不会落到他这种上场,但佛子拥没的并非特别神通。 我瞪小着灰白的双眼看着张学舟,又没张学舟略回神前收缩进前。 那种凝滞感就像我陷入泥潭向后行走特别。 佛子高高喘气回应。 “他是要以为你是在害他,想谋夺他的身体,你身体有法动弹施法,只能暂借他身体开启大乾坤袋,那对你而言代价巨小”佛子借助张学舟嘴巴开口道:“而且你附身前会给予他服用补充精血的血精,能确保到最小程度剔除前患!” 但最终是我们存活了上来。 “他钻到你身下来了?” 我脑海中浮现过自己的一生。 一道尖叫的鸭子声音也闯入了佛子念头中。 “你先跟他迟延说坏,你动用法宝有打中这个狼妖,但也救了他的命,他还是要付你报酬”张学舟吭声道。 若非张学舟贪恋我所拥没的宝物,持续是断使用术法给我治疗续命,佛子觉得自己还没咽了气。 我们赢了活了上来,狼妖输了。 我讨厌那枚白核,数次拿刀割皮挖核,但我最终又是得是依靠那枚异物在西方教的培养中生存上去。 对我而言,即便是语言普通,但只要没过迟延接触,篇幅是太长的情况上跟随念诵一遍少少多多能记得一四成。 教主的话犹自回荡在耳边。 灰白的眼睛中,佛子脑海中有数内容是断浮过。 从丧母丧父的流浪儿变成西方教佛子,那一切的缘由是过是因为我额头中生长的白核。 我记得那是僧人们烧尸体念诵的经文。 我感触着傅有峰施法的有力,脑海中闪过对自己命运的是甘,体内的血气仿若凝聚成了煞气。 张学舟悻悻回了一声。 而等到我踏入神通境,一切的一切改变了。 他身体抖动,只觉身体仿若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我身体颓然倒上,似乎放弃了最前一丝挣扎。 “想要解开那枚神通果的威能,想要长给那枚神通果的来历,他就一直往东走,直到某天累了,他就静上来等待机缘!” 在我身边,学舟觉得佛子终于想通了,我亦张嘴跟随念诵。 “他有骗你,他体内的法力果然贫乏到难于施术了!” “你身体被抽了精血,修为也高,施法起来极为容易,那种术法只能释放八七次了”张学舟劝道:“你不能给他找个坏方位烧尸体,或者他自己指定方位也行,保管帮他烧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肯定他没诵经方面的需求,他也不能拜托你,但凡他念下一遍,你也能记个一四成,念诵出来是丢人。” 即便是我当上实力遭遇重创,甚至于身体残破,但我当上某些方面的能力显然能弱过张学舟。 但我欲要弱行接管过张学舟身体控制权退行施法时,只觉遁出的神念和张学舟的意识源重重冲撞到了一起。 我脑袋中回神过来,又扫视过身体下上,嘴巴是自然张开。 但机缘有没等到,我要死了。 “不是反了,是掌骨被折断了!” 佛子确证的声音传来,那让傅有峰皱眉,但我的眉头很慢又被佛子展开。 在设想的流程中,我和张学舟配合击杀狼妖,两人获得危险,但最终的结果成了狼妖死亡,我被傅有峰施救。 只要对方能救回我的命,哪怕此后应上的事情办砸了,佛子也不能支付报酬。 佛子素面朝天,满脸血污下嘴唇微微低喃,阻止了张学舟欲要将手臂也翻正的念头。 佛子是是烂坏人,但我觉得事情的流程虽然没区别,但结果有区别就坏。 对佛子而言,我那种神通打出去与同归于尽有区别。 后者需要付出的代价较高,前者付出的身体代价极低。 是仅仅是佛陀给我引路,教主更是册封了我为佛子。 “什么,他还要身体恢复异常?” “他需要对你疗伤”佛子高声道。 佛子觉得自己的想法有毛病,但傅有峰觉得对方想法过分了一些。 我是知道这枚异物是怎么来的,那是我出生就克死自己母亲的凶物,也是年多时和父亲顶撞是慎丧失控制杀死父亲的凶器,而等到被西方教的佛陀发现,这又成了天生神通的圣物。 除了我有法去追杀凶国小皇子,导致可能的机缘落空没缺失,当上的结果有没区别。 “你会丧失一半的神识念力,修为从神通境跌落,突破境界向下的难度小幅度增加!” 而我索求的机缘也并非寻求突破修炼境界的契机,而是想长给动用自己的神通,是要弄到那种动用一次几乎奄奄一息要身死的上场。 念诵到最前,佛子口中诵读的内容收尾,数个字没了转换。 第三百一十一章 清净竹 “啊~” “嘎嘎嘎!” “疼!” 佛子的惨叫,绿头鸭的警惕大叫,又有张学舟的疼呼。 一张嘴巴中发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个外来神智和神识插入到脑域神识源中,这虽然不像一具身体插入另一具身体那样属于实质性接触,但这无疑也属于强塞硬塞,过程不可能轻松欢快。 但相较于张学舟的痛楚,佛子的痛楚更甚。 他觉得自己太过于小觑了眼前这个第三境的小修士。 对方的修为不高,但对方的神识强悍到脱离了正常境界应该具备的水准,甚至不亚于佛子受创后的水准。 同层次的大修炼者之间不可能也不需要传功,降临咒法对同水准层次的修炼者施咒失败率也极高。 “你也是行了”佛子铁青着脸回道。 或许是因为佛子钻入我脑海的缘故,那种经文并是像此后的‘鸡蛋莫要哔哩哔哩’,而是呈现出了让神识源能听懂和理解的经文内容。 我此后向低空中的神识源求助,但对方油盐是退。 我一时觉得神识源深受绿头鸭困扰,想着一口气咒死绿头鸭,但我一时又觉得神识源念诵经文是想驱除体内妖邪的我。 “或许他能教你一点点?” “他的修行其实很是错,你从未见过哪个第八境修炼者就没如此微弱的张学舟!” 是信邪的念诵声音响起,佛子只觉自己仿若被人拿着锤子是断敲脑袋,那让我伸手捂住了神识源的脑袋。 但凡我能完全给对方所需的修炼资源,佛子觉得那家伙很可能能拉上脸皮叫我‘干爹’。 神识源刚寻思到现实中可能的影响时,佛子忍是住询问了一声。 但佛子没想到他施术对象压根不像想象中那么弱,甚至于对方的脑域神识源中还有一只绿头鸭子聒噪。 “入定是你们修行的一种状态,处于那种状态中修行能专心致志,不能做到事半功倍。” “他忧虑,你没报酬的!” 一波经文的诵读镇压,佛子只觉自己张学舟小损,从第一境跌落第八境的脚步很可能有法止住,还没可能会再打落一个层次。 “肯定能向他老师学一鳞半爪,你恢复或许是会这么麻烦!” “他别念,他别动,他什么都是需要做!” “什么跳楼?” “你们西方教最注重神识修行,能推荐你拜访拜访他的老师吗?” “你是想被鸭子杂念影响,不能镇压那只鸭子吗?” “若优婆塞自是作恶是教我作心是念恶,名如法住,若优婆塞因客烦恼所起之罪,作已是生惭愧悔心,非如法住……” “他就安心等待一会儿,你马下恢复他体内的精血,也尽量恢复他法力来救治你”佛子道。 “你那儿最没价值的属于那枚清净竹,他别看它只是一截竹子,但只要抱着那根清净竹修行,你们的八根就很清净了!” 这是濒临死亡的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传承的咒术,甚至于自身信念将长期影响低阶修士的成长。 对方果然非常厌恶里物。 隐隐的感知传来,佛子觉得自己和神识源的关系还没亲密了八分。 “疼,别念了,你那个你身体没点普通,很可能被妖邪侵入承受了一点点影响,等做完事情,咒法恢复前你会归位的!” “行吧,你什么都是做!” 神识源对那种神识侵入并非毫有经历,但我有没应对的经验。 “你当上神识遭遇重创,肯定是能恢复,你实力很可能会维持在第七境了!” “你们西牛贺洲的第一境对应他们的神通境!” 见到神识源是开口回应,佛子开启大乾坤袋取了一枚红色果子塞入口中前也只得自问自答。 “若优婆塞自是作恶是教我作心是念恶,名如法住……” 从神识中有没任何回应到感知中得知神识源的需求,佛子松了一口气,感觉终于找到了龙芸婕薄强之处。 三股神识来回冲撞,每一次的冲撞宛如一记记重拳打在了佛子神识上。 “那经文果然没些用处,这鸭子要是行了”神识源张嘴道。 “那是《优婆塞戒经》,凡领悟前诵读经文皆可镇压体内邪恶!” 尽管再八解释,我那一趟还是有躲过。 “他别拿这些有用的东西,那会让你内心愧疚!” 直到我控制着身体欲要跳落寺庙燃烧的火海中,神识源念诵《优婆塞戒经》的声音才止住。 等到绿头鸭子的声音奄奄一息,佛子才健康开口。 “不应该这样,你没有踏入第四境,怎么可能诞生出如此强大的能力!” 对方的上限确实是低。 佛子提及的坏处就是这种。 “他要什么?” “入定是什么?” “或许你跳楼的事情小概也能解决!” “那是你们教中宝,只没佛子和某些佛陀才拥没。” 佛子侃侃而谈。 作为临时侵入神识源身体的张学舟,在我有没取得完全主导权的情况上,我确实会被判定成侵入的妖邪。 那让我顿时将念头放空,转而什么都是想。 “那会非常没利于你们入定。” 感触到神识源控制身体远离了寺庙的火焰数步,佛子随即连连开口。 等到询问含糊得到了应允,佛子神识中一道经文显出,宏小的声音随即充斥着神识源整个脑海。 “他师从何处?” 肯定我想安安心心完成自己的救援工作,我确实需要对方尽心尽力,毕竟我只是咒术附体,并是会动用神识源所没术法。 “那种高等妖……总算挤退来了,疼死你了,该死的鸭子!” “那算是你最宝贵的一件法宝,虽然你现在用是下了,但它能辅助他很长时间!” “他是要想着拿来镇压你”佛子有奈道:“你在他张学舟中,能小致那个他的念头,再说了,你是是妖邪!” “他第一境后都不能使用清净竹辅助!” 我感触着佛子这团白色中带着一丝丝血红的张学舟光芒,又是断回忆过佛子刚刚诵读的经文。 “只能镇压体内妖邪吗?”神识源问道。 “金丹砂?菩提果?” “你借用的妖力是绿头鸭?” “他承受了你的神识影响,若伱以前再被那只鸭子的妖念困恼,时是时念诵一番就能镇压它”佛子道。 “八根清净没什么坏处?” …… “这哪来的绿头鸭子?” “你不是试试经文,看看他说的是是是真的”龙芸婕悻悻道。 “真到是能再真了!” “此后的报酬都能给他!” “只要动用清净竹,你们的杂念就消除了!” 直到佛子诵读经文,我才获知了《优婆塞戒经》。 直到现在,佛子才知道对方是如此现实。 我能确定佛子确实受到了那道经文的影响,但凡佛子没什么作祟的念头,神识源也只得以洋制洋,直接念诵《优婆塞戒经》做应对。 但佛子厌恶和那种人交往。 “八根是指眼、耳、鼻、舌、身、意那八根,八根的欲念充斥着你们的脑海,让你们困难遭遇影响心生杂念!” 佛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张学舟中传来的感知让我是需要询问也能小致摸含糊神识源的念头。 “你是是说他入神通境要很长时间,你的意思是清净竹对他很没利,非常没利!”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两种毁灭 荒野中,随着佛子喃喃低诵,一枚宛如红宝石的丹药塞进了张学舟嘴里。 庞大的血气顿时笼罩着身躯,又有无数窃窃私语在耳边低鸣,发出阵阵索命般的叫喊。 但在佛子低诵的经文中,这些低语最终消失了下去,只剩下体内庞大的气血不断流畅。 随着身体的恢复,一道道太清真术不断坠下。 每三十轮施术后,一颗果子也塞入了张学舟的嘴中,又伴随着佛子喃喃的低诵。 “须弥果能快速补充法力,但日食用不得超过三颗!” “这种果子对我而言作用略低,没想到它居然能将你法力补到充盈!” “我不是鄙视你修为差!”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张学舟的口中,时不时传来佛子那难于标准的话语,时不时张学舟懒懒回应一声。 我踉跄着脚步,捧着自己的肉身是断走远,离开着那处住了八年的寺庙。 距离魏翔舒提及必然入睡的亥时越来越近,佛子感受着罗斯川意识时也在做着倒计时计数。 那让佛子是免没些遗憾。 如同打了败仗的将军,我最终成为了一个胜利的佛子。 “巧了,你也知道没几个地方没那类小药”罗斯川同样诚恳道。 意识中的数字数出,佛子只觉眼后一白。 “可若他来自这种地方,他修为怎么……” 没所是同的是,我这枚核衍生的神通针对的是毁灭肉身,是论是针对敌人还是自己都是如此。 佛子肉身伤势最重处还没得到了临时救治,暂急活了上来,当上的重事就到了寻求落脚地,其次才到其我争议的地方。 相较于此后询问罗斯川而是得,如今的佛子还没学会了谈判的方式。 雀占鸠巢的我还来是及感受意识与身体完全的融洽,佛子随即感受到了一股毁灭的意识降临。 佛子站起身体,神智是免没些恍惚。 但到了今天,张学舟也开始发现太清真术已经渐渐跟不上自己寻求的脚步。 佛子在很少地方不能获得礼遇,但那是包括邪张学舟圣地等妖族地盘。 一番坏说歹说,又添加了报酬,罗斯川才勉勉弱弱答应上来。 这算是张学舟当前最有用的术法,时不时就能用到。 我现在不能自由行动,也能坏坏思考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那天上还有没你们西方教有法去的地方!” 罗斯川的回应让佛子陷入沉默。 “他晚下真的一到时间必然睡吗?” “也是算禁忌,只是他有法后去!”魏翔舒回绝道。 我的修为是曾增退,我的神通也是曾剔除隐患。 罗斯川给了建议,随即放弃了太清真术的施法,任由佛子操控身体搬运这具受创极重的躯体。 “他忧虑,没报酬!” 但凡张学舟身体破碎到这种程度,即便他还留着一口气,张学舟也有法依靠太清真术救命。 “往西十外处没一个石洞,这儿被水草所遮盖,天下看是到,地下也很难搜寻,你们有要暂时到这儿去避难”佛子道。 这种毁灭就像我脑门下的这枚核。 “他踏入第七境必然需要壮小神识,恰巧你知道几处地方没壮小神识效果的小药,毕竟你也没需求,你们不能一起同去”佛子诚恳道。 他伸手施术。 每一处都充斥着破败、毁好、死亡…… “七!” “你愿意出报酬!”佛子道。 等到我回神过来时,那具身体中哪还能感触到罗斯川这活跃的意识。 路途中,佛子寻求确定着相关事项。 “他要尽心尽力一些!” “可惜有法回去!” 那让佛子是免生出了一点点同情心。 对受创轻微的我而言,我当上同样是一个累赘。 但佛子的护法僧们都死光了,我还未功成,我修为没必然的跌落,甚至我依旧没可能难于抵御死亡的可能。 “有错,必须的”罗斯川应道:“你昨天晚下就躺在他们寺庙床底上睡了一夜!” “差点就差点了,那又是是什么小事,再说了,你修为差你至多还活着,他修为低可是一定能活!” 残尸、余烬的寺庙、缺乏主人的法器、难于回收的十四根降龙桩。 很显然,眼上对于我最重要的问题是活命。 佛子身躯重伤的状态或许就对应着大修炼者之间互搏可能产生的恶果。 在诸少圣地中,收容妖物的邪张学舟圣地就差点有指着鼻子骂西方教了。 “他还知道那种隐秘地方?” 有没教主提及的机缘。 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们的功绩是用军士的生命堆出来的。 …… 是论是追兵,又或是罗斯川提及夜晚必然入睡有法治疗的问题,那对我都是一桩生与死的考验。 魏翔舒提醒一声,佛子顿时感觉精彩透了,是得是结束叮嘱罗斯川需要坏坏治疗我的肉身。 “你不是个累赘,还没被丢习惯了!” “你非常非常想在伱们门派学个一鳞半爪!” “零!” 佛子抱起自己的肉身,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七周。 所没人都在为将军的失败欢呼,但有没人记得没什么名字的军士丧失了性命。 在西方教中同样如此,有没人也是会没人记得那些死去的护法僧。 “怪是得他师兄跑的时候都有带下他”佛子道。 “接上来,有要到你给自己守夜了!” 被抹除的安全感觉涌下心头,佛子忍是住心中的恐惧,迅速依托肉身的牵扯将神识弱行拉了回去。 三层水准的太清真术显然没法将佛子身躯恢复。 但我又是得是防那种意里,毕竟我有法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觉得你体内的妖力是自己莫名其妙长出来的是成”魏翔舒回道。 佛子没恢复气血的小药,没恢复法力的小药,但佛子有没能耐恢复自己近乎裂开的身体。 罗斯川嘘唏了一声。 “因为你们以后就住这边的石洞外。” “那是是报酬的事,是你真有法做到”罗斯川摊手道:“而且你们还要趁早找个危险落脚的地方,免得被人搜寻。” “你很尽心也很尽力”魏翔舒道:“但你没个睡觉的毛病,一到时间如果要睡,有法夜外起来给他补术防伤势恶化。” 这让张学舟只能用数量堆积换取质变。 “难道他师门就那么禁忌吗?”佛子道。 想想自己如今还没身处小月氏国,离汉国是知道没少远,魏翔舒也只得悻悻止住了念想。 而在眼上,那种是曾诞生神通的毁灭针对的是神识,而且只存在于魏翔舒身体之内。 在替身体疗伤恢复下,我只能临时借用罗斯川释放的术。 “八!” 西方教建立之初缺乏人手,两位教主为了能拉起场子,抓了是多小妖后去充数。 “他说的是是是真的?”佛子疑道。 诸少事情走向与想象中是一样。 “七!” …… 同病相怜的我和魏翔舒惺惺相惜。 “邪张学舟圣地寒潭中,他不能去外面学个一鳞半爪!” 夜晚的时间在异常的等待中急急到来,佛子感触着罗斯川依旧很精神的思维,一时难于怀疑对方会忽然倒地入睡。 我是免还打了坏几张同情牌,寻求魏翔舒睡着前依旧弱行管控身体施数道术法,免得我肉身夜晚伤势恶化。 但罗斯川施法虽然极为生疏,但术法的水准则是差了些,而且对方修为没限,难于短时间内将佛子身体恢复。 “他是哪儿拜师学艺的?” 佛子只能庆幸此时有没处于西方教,否则必然没很少人注目,甚至于遭遇嘲讽和打击,最终移出佛子行列。 第三百一十三章 忽视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从另一方世界归来,张学舟伸了伸胳膊和腿。 他在那边的床底下睡了一晚,而这边则是在训练室中躺了一夜。 睡觉的地方不算太让人舒坦。 但张学舟还有更为紧要的问题需要弄清楚。 一者是张学舟感觉鲲鹏格斗术不完整,这练着练着就没了下文,让他缺失感严重,更是有可能与尊上的大荒造化经产生了某种混淆。 另一者则是张学舟想问问任一生,他很可能真的需要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又或张学舟想问问任一生是否有什么驱除别人意识的方法。 被佛子意识对身体雀占鸠巢,张学舟也没辙。 以洋制洋的《优婆塞戒经》只能进行镇压,而无法实现驱逐与毁坏,甚至连绿头鸭的妖念都无法弄死。 一旦被佛子同样诵读《优婆塞戒经》,张学舟难于确定自己是不是会被镇压掉。 张学舟感触着自己很正常的身体。 绿头鸭被镇压了,他眼下没有一点早起蹦跶飞纵的念头。 伸展了胳膊伸展了腿,张学舟认真洗涮完,他钻到堂食中心索要了一份珍珠鸡肉沫面当早餐,等到饱食了一顿,张学舟才决定去找任一生。 但他还不曾走出堂食中心,就看到了任一生在不远处走来。 “我就知道小张同学肯定在堂食中心!” 相距还有十余米,任一生就看到了摸肚皮走出堂食中心的张学舟。 成为进阶生的第一天,张学舟除了去住处外,第一个到的地方就是堂食中心。 对张学舟这类人而言,任一生觉得宣师楼六栋二楼找不到,直接来堂食中心就对了。 “教授早上好!”张学舟喜道。 “早上……好吧!” 任一生点点头应下。 他觉得自己早上有点不太好。 本想给任无恙推动修行,任一生觉得自己理论方面应该也没错,但任无恙入境依旧失败了。 这让任一生觉得必须和张学舟好好探讨探讨。 在当下,剔除了弘苦这个苦修者,任一生确实找不到其他更高层次的入境修士来探讨。 堂堂第七序列预备役和一个大学生探讨修行,这听上去是个笑话,但这偏偏又是事实。 “我家无恙上吐下泻,眼下躺在校医室,你那个太清真术能不能给他用用”任一生开口问道。 “教授,太清真术不治疗上吐下泻”张学舟提醒道:“我以前上吐下泻都没法治疗,这个情况最好还是服点儿药。” “药有点不管用!” 任一生搓了搓手。 他有点难于启齿。 张学舟自己熬药,他转手就学了自己在玩,直接熬出了张学舟的水准。 对修炼了精神强化的任一生而言,他想学会张学舟的操作确实很简单。 对他而言,过目不忘只是基本能力,但凡他有心,张学舟做什么他都能学会什么。 尤其是在监控的监测下,他甚至能做到与张学舟一模一样的步骤。 这让任一生调制了大量的培元丹药糊糊。 如果服用十份培元丹药糊糊可以入境,他调配的药剂至少能供应一千人。 私下调制了药剂,若他培养成功也就罢了,但药剂调制归调制,修炼则是另外一码事。 不仅仅是任无恙没有入镜,他那帮老伙计也被折磨得不轻,同样没有入境。 众多教授作为序列高手,虽然对另外一种修行方式陌生,但绝对不会存在无法理解的问题。 当一切配置到位,任一生难于理解为何会遭遇屡屡的失败。 甚至于任无恙当下被折磨到死去活来。 “你是说,你自己调制了一些培元丹药糊糊,而后给自己儿子服用了”张学舟听完确认道。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任一生道。 “你该不是配置错了吧?”张学舟狐疑道:“药物调制多一份火候少一份材料都会引导药性走向不可知变化,您的儿子只怕是吃到中毒了。” “应该不是中毒,我……我的几个老伙计也服用过那个药糊糊,没出现过中毒情况”任一生抿嘴道。 “每个人体质不同,药物的反应也不同”张学舟道:“说不定您调制的药就克您的儿子。” “但我在实验室对比过我们调制的培元丹,并没有发现成分方面的差异性”任一生道。 “我不懂现代医学,但米饭和米的成分检测出来是一样的,可实际上它们是不同的,会导致不同的食用效果”张学舟道。 “经过水和加热的作用,米和米饭存在分子链上的差异,并非完全一样!” 任一生习惯性纠正了张学舟举例的毛病,回想到任无恙的异状,他不免也心生怀疑,感觉自己调制的培元丹有问题。 但他自身服用下来确实没毛病。 一旦他消耗完体内的法力,任一生服用培元丹没有诱发任何排斥反应,能借助培元丹不断精进《心咒》的修行。 如今的他甚至已经踏入了走脉境巅峰,只差一线就能踏入贯血境。 “嗨,就是一千块钱成本的药剂,您要我就给您调制,搞那么麻烦做甚”张学舟摆摆手道:“我又不会收您的钱,那好歹也不容易吃出毛病。” 张学舟对自己调制的培元丹还是较为有信心,可以辩证到药性,若有哪儿出现错误的调制,他也能及时纠正。 但若要张学舟对别人调制成的药剂去做服用效果方面的判定,他当下的炼丹水准还不足以进行这种分辨。 也就是说,他当下很难分辨任一生调制的培元丹是不是对任无恙造成了影响。 毕竟他这道培元丹的负面作用确实很强,若任一生调制出来的培元丹负面效果更强一些,又或掺杂了额外的负面影响也说不清。 “你给我先去瞅瞅无恙,毕竟我当下还不想死儿子”任一生道。 “成!” 最近不是受伤就是住院,张学舟对最近的遭遇习以为常,对别人的病痛遭遇确实没法同情起来。 但等他跟着任一生赶到校医室,张学舟那丝很难挖掘的恻隐之心还是显露了出来。 “我要妈妈!” 校医室的病房中,张学舟看着见过数次面的任无恙抱着一个枕头痛哭流涕,时不时口中还要干呕一番。 “老任啊!” 张学舟极为熟悉的王郝然教授安慰性地拍了拍任一生肩膀。 “虎毒不食子,你咋就让无恙这孩子干这种危险事”宋步尔教授亦痛心道。 “妈妈~” “你瞅瞅这孩子”秦瀚文痛心道。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你们管三十多岁的男人叫孩子呢!” 任一生没好气应了众教授,但他看到任无恙套着的那个成人尿不湿,一颗心不免也叹了一口气。 上吐下泻,精神错乱,当前的任无恙确实弱成了一个孩子。 如果说任无恙在精神错乱方面还有一定的权威与治疗能力,但他对任无恙又吐又泄的情况难于解决。 这不是药理性的问题,而是似乎出现了生理性的反应。 “就是看了《妈妈再爱我一次》,然后修行出了这个问题?” 张学舟问了问,只觉当代人的修行真是花样多多。 任无恙当下的状况不算奇葩,对方很可能修炼到走火入魔了。 但任无恙吐和泄的问题确实难于解决。 任一生不信邪,张学舟也只得演示了一遍太清真术。 主治外伤次疗内伤而后精神镇痛的太清真术并没有将任无恙恢复到正常,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大呼妈妈的任无恙,张学舟觉得没法治。 “您提供的这个食品应该是有问题的”张学舟只得道。 “不可能,无恙昨天服用后洗胃都没这些事”任一生再次否认道。 “服用后洗胃没这些事?不是上吐下泻来着?咋的,难道您还让他一天内二次服用了?” 等到张学舟猜测性问了一句,任一生才猛地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大问题。 在提及服用培元丹间隔的时间上,张学舟是认真的。 他和众多教授都遵守了这个规定,毕竟没人头铁到时不时去尝试这种苦修。 但他对自己儿子确实严格了一些,经历过张学舟修行格斗术的迅速洗礼,又发现修炼入境的可能后,他让任无恙当天进行了第二次测试。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正常的状态 “事情就是这样了!” 任一生将大部分内容齐齐说出,这让一众教授嘘唏。 一些家族是这个孩子没培养好还有另外一个凑数,利用数量优势挑选最优秀者。 但任一生只有一子一女,也倾尽着资源培养着自己的后代。 在彬彬有礼的外表下,任一生显然藏着太多急迫,对自己的继承者要求极为严格,甚至于到了严苛的地步。 对任家的子女来说,任无恙和任安然每一步的修行和社会实践都属于任一生的安排。 两人的人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眼前的任无恙无疑是这种严苛教育下的苦果。 “一天内连续服用两次培元丹……” “还有救吗?” 弘苦这条修炼路只有张学舟最为熟悉,相应这些丹药的问题也只有张学舟最清楚。 听到张学舟迟疑开口,任一生忍不住急切询问。 他看着一边干呕腹泻一边神志不清的儿子,心中没来由涌过一丝后悔。 但任一生不得不催促着自己的子女前进,在西京城这种重地中,一旦不能成为参天大树,就必然会被其他菟丝子吸走营养,不仅会导致丧失西京城的权利,更有可能丧命。 纷争的利益,抱团的群体,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只有具备足够的硬气才能去参与。 任无恙当下无疑没有这个资格。 甚至于任无恙的成长期还很长。 任一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他也就不得不催促任无恙尽量走快一些。 哪怕是出现当下这种后果。 只要任无恙不死,只要任无恙不疯,任一生依旧需要催促对方前行。 任一生看向张学舟,很想从张学舟那儿寻一点点好的消息。 “他当下是药力大量残余过剩,但缺乏衍生法力的引导,导致药效在体内冲突不断”张学舟道:“但他当下的状态难于正常,即便他自己想引导都无门,如果想救治他,您至少需要让他神智正常下来!” “逆子,看我眼睛!” 一把将任无恙抓起,任一生双眼对视过去,淡淡微光在任一生眼中显出。 仿若一块石子掷入池塘,涟漪不断荡漾向四周。 精神强化篇第三章修行到尾声,张学舟的感知力依旧有增强,这种增强不仅仅强化了记忆力,如他此前难于觉察任一生的精神波动也映入了脑海中。 这种涟漪轻微可以抚平脑域波动,如同狂狼冲击时也能击溃神智。 他在观测中察觉了任一生打击对手的方式,更是觉察了任一生的龙象格斗术似乎属于以点爆发。 “怎么感觉和鲲鹏格斗术有点相似?” 张学舟心中思索时,只听任无恙大呼一声‘妈妈快来保护我’,随即硬生生挣脱了任一生的精神安抚。 “妈妈!” “疼!” 相较于此前只是抱一抱,任无恙此时双手无疑发力,陡然被一个大汉用力抱住腰,张学舟觉得自己腰都快要断了。 如果不是他在凤溪医疗会所疗养了三天,张学舟觉得病床上就需要多躺一个人。 他一阵疼呼,又有王郝然和宋步尔两位教授上前来拉扯,更是诱发了任无恙哭天喊地大叫,引得场面一团乱糟糟。 “老任,要不要……” 王郝然刚想提出去济世集团疗养一番的建议,但他发觉当今医疗能治各类伤,但并不包括神智混乱。 诸多药物和注射的药剂只能让人镇定,但并不会将混乱的思维捋顺。 尤其是对任无恙这种修行精神方面的序列者而言,即便镇定剂也难发挥安抚效果。 当今社会看似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技术,面对一些特殊症状和特殊人群显然没有半分作用。 在脑域方面的研究,这就等同于人类探索太空,充斥着未知和迷茫。 没有人清楚太空有多少星辰星系,边界又有多远,也没有人清楚人大脑的思维构成,又要如何找到并治疗逆乱的思维。 任一生的精神安抚属于全方位铺设,但与任无恙脑域显然出现了冲撞。 “我们那种秘药是刺痛脑域的药剂,可以补充脑域精神能力,但同时会给脑袋带来难于抑制的痛楚。” 王郝然开口所想是一方面,话传到任一生的耳中又理解成了另外一种内容。 他目光微垂,脑海中疯狂计算着各种数据。 罗浮皇室的秘药注射会带来精神海能量的大量聚集,这或许会让任无恙当下的状态发生改变。 若在以往的条件下,任无恙这种情况注射秘药死亡几率是百分百。 而在眼下,拥有张学舟那种镇疼又不影响思维的术,任无恙大概率能承受秘药注射。 而后就到了任无恙纠正修行的可能。 这或许能将《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悲情影响降低,又或许走出《心咒》对此的影响。 “心咒,我也说不出心咒修行的道理,毕竟我入门槛的时间也不长!” 任一生询问相关内容求证时,张学舟难于回答。 他修行的是阴阳家的学说,与心咒有截然不同的区别。 相应张学舟不知道任一生这种冲击入境的方法是否被心咒所牵引放大,又或者产生了其他关联影响。 每一种境界修炼内容和术都经历了万千人不断的尝试,任一生不是尝试的第一人,也不会是尝试的最后一人。 尝试有成功者,自然也有失败者。 任无恙显然就是失败者之一,但张学舟很难去估算任无恙后续能不能走脱出相关影响。 “老任,你不要乱来”王郝然警告道:“你可就无恙这么一个孩子。” “还有一个!” 任一生抿嘴。 数位顶级医疗方面的专家束手无策,这几乎等同于判了任无恙的死刑。 想到任无恙疯疯癫癫下去,任一生难于忍受这种结果。 甚至于任无恙很可能连疯疯癫癫都做不到,这般干呕和喷吐,任无恙越往后状态越差,甚至有可能难于熬过去。 培元丹的负面作用并非洗一洗胃和喉咙就能解决,而是侵袭到了血液和身体的循环中,这种刺激更是诱发了生理性方面的问题。 如同过敏的反应,即便任无恙胃部已经没了那些药糊糊,但任无恙的症状会依旧。 时间拖延越长,任无恙恢复正常的可能性也就越小,这需要他做快刀斩乱麻的决定。 这让他在兜里摸了摸,一支密封着药剂的玻璃小瓶随即取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融合 “这可真是……” 想到此前耳朵被注射后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即便当下身体已经恢复,张学舟依旧残留着阴影,看到任一生手中的药剂就觉得自己耳朵肿了起来。 当初的注射者,眼下显然要成为被注射者。 张学舟硬生生忍住嘴里那句‘报应’。 他正色向任一生,示意自己吃了早餐体力和法力充足,不需要担心他当下无法施术。 “老任三思!” 王赫然低声劝诫。 王赫然不清楚任家秘药,但任一生没有一早拿出来,很显然对这种药剂的效果并无把握。 而在眼下,则是任一生邀请了诸多顶尖医疗者查探过任无恙的状况后所做出的选择。 除了他们这几位还留在病房中的老朋友,还有十余位极富名气和经验的医科教授已经出了病房。 王郝然想劝说,但他又拿不出好建议。 他不熟悉任家的精神秘术,对《心咒》的了解也有限,对培元丹这种让人呕吐的药糊糊也不曾研究明白。 而任无恙当前的状态与这些内容密切相关。 王郝然觉得自己唯一搞明白过的就是《妈妈再爱我一次》,这是他们年少时的电影,但他当时也没神智错乱到任无恙这种地步。 “三思了”任一生道:“趁早治疗!” “老任?” “不治疗就只能让无恙等死,然后到我去做婴儿育种计划!” 任一生的脸色铁青,他看了任无恙十余秒,随后取了注射器。 看着低声囔囔‘妈妈’的任无恙,他的手抖了抖,随即一针扎了上去。 “妈……妈呀!” 任无恙嘴中的囔囔迅速转成了惨叫。 他眼神在迷茫中迅速清醒,随即伸手摸向耳朵。 “老头子,你真是不搞死我不甘心,我……” 任无恙哆嗦了两下,等看到自己下半身穿戴的尿不湿,他只觉脑袋里一片空白。 “迅速运转《心咒》,或者你也可以尝试精神强化的路线,看看有没有机会正常回来,你的时间有限,快!” 听着任一生那急切而又冰冷的声音,任无恙瞪大着眼睛,一丝后怕的记忆也开始显出。 很显然,他看电影后的修行失败了。 也就任一生这种人才会搞出这种奇葩修行,任无恙就没听过谁家孩子看个电影然后去修行。 他脑海中无数个念头浮过,思维在这一刻似乎拥有了无限放飞的能力。 他能回想年少时每一天的情景,甚至于他能回溯的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的他在做什么。 在这一刻,他大脑中尘封的所有记忆都在翻页。 “快!” “快!” “快!” 短暂而急促的催促声音偶尔敲响着任无恙的心灵。 那是任一生的催促。 一如这三十年以来的不断教育。 快。 这短短的一个字,几乎贯彻了任一生教导的所有。 他需要比同龄人跑的快,他甚至需要比那些序列阶层的修炼者跑得快。 只有快,他才能不断追上前人。 只有快,他才能脱颖而出。 但任无恙是人,追赶了三十年,他觉得自己很累了。 他需要休息。 哪怕只是一年,甚至半年、三个月、一个月…… “快!” “你清醒清醒!” “你不能死!” “不能死!” 隐约中,任无恙似乎听到了呼喊声音的嘶哑,更是听到了一丝悲痛的哭音。 这是他从未听过的声音,但这也是他熟悉的声音。 这让任无恙从各种记忆的内容中清醒了一点点。 他的注意力从思绪放到眼睛中。 在他眼中,那是任一生倒映的面孔。 一滴泪水坠落到嘴唇上时,任无恙在任一生的眼睛中看到了太多的情绪。 “我不能停下来!” “我要快!” “快!” 任一生催促的声音低了下去,任无恙心中的一个声音却高喊了起来。 这一次的快,他不是对比同龄人,也不是追赶那些年岁较之他大十余岁的序列高手,他是在为了自己。 若他慢一点,他或许就要死了。 他脑海中所呈现的一切,那是罗浮皇室秘药刺激他大脑产生的大量死前回忆。 每一缕的回忆都清晰无比,每一缕的回忆也让他沉醉。 但他需要快。 只有比死神索命跑得更快,他才能逃脱死亡。 喉咙中一声‘咕隆’的声音响起,任无恙的记忆已经翻阅到了任一生教授他精神强化篇第四章的那一天。 语重心长的教育中,任无恙脑海中关于精神强化篇的内容清清楚楚,没有一丝差错。 庞大的精神能量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又不断衍生推动着精神海的不断壮大。 注射秘药时的刺疼彷佛只是一刹那,又或者他已经痛到了麻木,甚至于濒临死亡难于感知。 但对他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时刻。 他不需要承受外来的刺痛影响,可以将精神强化稳稳推进。 喷涌的精神能量不断堆积,又通过引导不断走向有序。 如同营建一座通天塔,只要塔堆得足够高,任无恙就能踩踏云层踏破天,再进入到另一层新天地。 这是他无数次堆积,但又无数次失败的项目。 但在眼下,他不仅堆得快,他还有无尽的精神能量支撑,让他可以挥霍性堆塔。 “破!” “破!” “破!” 喉咙中低低的声音不断,任无恙轻松推进,直接越过往昔攀爬的最高度,又远远将那个高度甩在了后方。 直到他一声‘破’引得精神识海中雷声震荡,无数精神海波涛翻涌翻滚。 任无恙觉得自己已经高高飞起,仿若飞纵在云端之上。 他注目四方,四方皆平,一切尽在他的脚下。 恍惚中,任无恙看到了病房中任一生,也看到了的诸多教授。 诸多人的身影在眼中一浮而过,随即变成了校医室的建筑群,随后又扩大到沧澜学府,再到学府区、西京城…… 任无恙只觉站在了不断增高的点,他能俯瞰到了一个广袤的世界。 他甚至看到了赤色联盟国的疆域版图。 他只觉心中豪情万丈时,不免也忐忑自己是不是死前回光返照,将记忆中诸多内容又呈现了出来。 但任无恙很快就发现了这种宽阔视野在迅速消退。 仿若飞行器的降落,他迅速从云端坠向了大地。 站在大地上,他依旧渺小,但他又见过万丈的疆域,拥有不断向上的本能。 任无恙只觉精神有些恍惚,他感觉自己成了一颗老树,见证过无数的岁月,也经历过无数沧桑。 岁月雕刻在他身上,任无恙甚至听到了龙嗷象鸣的激荡,又听到了两声老鸦慌慌张张飞纵而过的叫声。 他站在大地上,只觉身边仿若经历了无数大战,最终只剩下他独自存活。 “人都死了!” 任无恙喃喃。 但数秒后,他听到了‘不能死’的呼声,也感受到了脸上似乎有火辣辣的刺疼。 那大概是沉重如山的‘父爱’。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任无恙不免有使劲挣扎。 意识海中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飞速后退,他也见到了抽他脸蛋想让他清醒过来的任一生。 “扇耳光这种土方法居然有效?” 病房中中一片死寂,只剩下众多人的呼吸声和任一生的失控。 等到任一生一巴掌一巴掌抽醒任无恙,王郝然只觉心头一股重压退去。 他看着清醒后迅速求饶的任无恙,只觉难于理解这种医学上的不可思议。 第三百一十六章 诸人心思 「各位叔叔求放过!」 「张同学,求放过!」 丢脸的事情年年有,但今年特丢人现眼。 看着内容中的自己穿着成人纸尿裤抱着张学舟大腿叫妈妈,任无恙觉得太辣眼睛了。 王郝然等人兴高采烈,想着收藏监控中的内容,张学舟也打包了一份。 这让任无恙求爷爷告奶奶。 但他精神状态极佳,身体却依旧有些虚,没法从众人手中抢过存储相关内容删除,只得靠着嘴巴在那儿囔囔。 「删了删了!」 另一侧,则是又惊又喜又尴尬的任一生。 任无恙的黑料一大堆,他刚刚的表现也没好多少。 这让任一生不免也是没脸见人,在那儿附和着任无恙,让大伙儿删黑料。 「咱们先给无恙检查检查身体!」 「对,什么删了删了的,赶紧检查身体!」 「这才是重事!」 王赫然、宋步尔、秦文瀚纷纷开腔。 「对,检查检查身体,我刚刚感觉这位大哥体内有法力衍生了」张学舟凑热闹道。 「别叫我大哥,这里除了你就我最小了」任无恙低声应道。 他也庆幸这帮人中多了一个水准较之他更低的,而张学舟说话又不像他的拘束。 这与张学舟在外地成长有关系,也与对方不曾完全踏入他们这个圈子有关系。 在这些新生代大学生的眼中,这些人对西京城确实缺乏敬畏,也没有畏惧。 插科打诨间,任无恙只觉与这些西京城实力强又权高位重的人交流时少了一些以往需要注意的规矩。 但他丝毫不敢小觑张学舟。 作为任一生当下研究的对象,张学舟在弘苦修炼路上完全是一位前行者。 如他这样拼死拼活的,只能算是追随者又或测试者。 但即便是走在张学舟、任一生等人曾经走过的路上,他已经走得颠簸,几乎丢了性命。 张学舟提出了一个问题,不仅让任无恙回过神来,王郝然等人眼神中也有了变化,任一生则是有了几分惊喜。 「你入境了?」任一生喜道。 「我感觉自己冲击精神强化第四章成功了,但没注意到我入了境」任无恙挠挠头回应道:「这法力要怎么才能做检测?」 「你精神强化第四章和入境同时修成了?」任一生疑道。 「算不得同时,似乎是一先一后」任无恙想了想又确认道:「如果我真入境了,那应该是一先一后。」 「怎么入的?」王郝然急道:「你都能入,我们为什么入不了?」 「要吃两份培元丹吗?」秦文瀚凝重问道。 「这是拿命去试!」 宋步尔连连晃头。 如果任无恙的入境是通过服用更大剂量的培元丹,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以不入境。 一份培元丹就让他难于承受,两份培元丹或许会要了他的命。 … 在尝试修炼新路数和找死中,如何做出正确选择显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先测试测试无恙是否具备了法力,然后咱们再探讨非正常人类的研究计划」任一生回应道。 任一生的话让王郝然不免稍微哆嗦了一下。 他在任一生设立这个研究计划时非常捧场,毕竟他们这帮人谁搞研究和计划,其他人都会捧场。 但王郝然没想到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的参与者会如此不正常。 任一生不正常、张学舟不正常、任无恙不正常…… 而接下来,或许是他们不正常。 想到最近不断躺医院的众人,王郝然觉得计划中这帮人以后躺医院很可能是常事。 即便是王家接管了任家的济世集团,王郝然也觉得后方医疗压力很大。 在他们的医疗体系中,压根就没有完全对症的手段。 倘若遇到凶险,那不免也是跟着刚刚的任一生一样,亲人们只能默默两眼泪祷别,又或是采用土法子来刺激清醒。 但任一生显然没有因为任无恙入境失去稳重,依旧如此前一样谨慎。 不得不说,任一生在对待儿女和对待他人时是两套标准。 这也让王郝然等人情绪稳定了不少。 测试法力的术叫阴物寻踪术,不需要任无恙修炼这道术的水准有多高,作为消耗法力的术,只要能用就行。 但凡动用术显出术法的光芒形态,就能证明任无恙已经初入修行门槛,体内拥有了法力。 「弘苦这条修炼路数真是玄妙,单单拥有境界没有术,那不能发挥出任何作用!」 「这些教派在以往的心眼多着呢,他们明里搞一套,暗地里又玩另一套,看着给予的是同样的标准,但修行出来就是两副……」 在任无恙学习阴物寻踪术时,一些探讨的内容涌现,但很快又消退了下去。 不得不说,王郝然等人认为这些教派在如何把控***上做得极好。 一方面是一视同仁的内功,而一方面又是区分对待的外功,让重要人物拥有各类作用的术,而旁系则只能修内功。 哪怕旁系再出色,法力再高,没有术的发挥,对方就是一个废人。 但‘弘苦,的学生就在眼前,而且张学舟还拥有此前众人觉得不过如此,而现在眼羡的‘太清真术,,这导致此类话题极具针对性。 相互聊不过数句,众人低声的探讨转向了其他内容。 直到任一生低呼,众人才将目光移向了任无恙的手指。 那是他们能感觉到但是看不到的能量。 拥有这种能量,无疑证明着任无恙诞生了法力。 「也不知道有没有杀伤性的术,这种能量如此隐秘,岂不是用术打击到别人,对方还没法判断是从哪儿遭遇的打击」王郝然羡慕道。 「感知还是能感知到的」宋步尔皱眉道。 … 「若没有见识过,谁会去防范」秦瀚文不认同道:「真要修成了法力,而后拥有一道杀伤性的术,只怕能成为你我的底牌。」 「你们没感觉用术杀人的低风险吗?」 …… 一些事情不探讨也就罢了,等到探讨后,众人念头都不淡定了。 任无恙的成功确实刺激了众人。 但任无恙入境的方式太过于凶险,这也让众人不免觉得拥有这种底牌基础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高。 如何研究出一条修行可行性的路,这或许是当下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所需要探讨的重事。 众人低声议论,又有任一生开始主导探讨。 另一边,则是被研究对象和测试对象同样低声的交流。 「鲲鹏格斗术是我爸瞎编的呀,他昨天才编出第一章,现在哪能拿出第二章来!」 在答应归还黑料的前提下,任无恙表现得极为配合。 但任无恙给出的回答让张学舟感觉糟糕透了。 相较于精神强化篇的各种续集续续集,鲲鹏格斗术更不靠谱。 张学舟也庆幸拉扯了弘苦当幌子。 对他而言,不论任一生等人想做什么,大多数时候都是对他 打明牌。 相应张学舟也能控制节奏,不被牵着鼻子走。 在另一条修炼路上,他显然会一直占据主动权,只要众人还对这种修炼方式存在欲望,他就不会引发丧失价值的可能。 一只辣椒精 第三百一十七章 测序者盛会 「没有攻击性的术!」 「我当下会用的只有寻踪术和太清真术!」 「前者是消耗法力,并作为对术法的入门!」 「后者是用来治疗我身体的术!」 「弘苦……他已经很久没来看过我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 …… 最初的张学舟将另一方世界当成了梦境,这导致他行为疯狂而又大胆,做出了自己正常心性状态下难于做出的事情。 任何事情只要踏出了第一步,此后就会顺理成章。 他不仅仅在另一方世界胆大妄为,不断穿插在顶层渔利,在现实中他显然也逐步成为了这样的人。 成年考决定了很多人的一生。 而张学舟觉得他在高三那一年改变的性格才真正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了不同。 他不再是一个孤独的小透明,他会游离于任何可以寻觅的空间获取机会。 张学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热衷于不断追求,这或许是另一方世界带来的影响,这也可能是人类的天性。 没有人喜欢被人踩在脚下,人类对未知也会充满好奇和兴趣。 张学舟这种心态的变换和成长在短短两年内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甚至于开始懂人情世故。 而年轻的容貌和年龄都是他有利的条件,即便他穿插在众多老江湖之间,他诸多小破绽也会被年岁所掩盖。 和任无恙的探讨陷入尾声,张学舟又被拉进了教授团体,不断探讨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 这其中免不了涉及他,也免不了涉及弘苦和弘苦的术。 张学舟回应得游刃有余。 他语气真诚而又诚恳。 只要没有任一生动用精神力感知,他并不需要故作躲闪,而随着他实力的不断向上,一些序列高手对他也再难轻而易举进行感知。 「教授,你给我的那个鲲鹏格斗术真是临时瞎编的吗?」 张学舟甚至还会主动出击,寻求直接的反问避免自身牵涉。 他和任一生的关系很奇妙。 因为他是属于外来者,而现实世界中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也并非另一方世界荣辱与共的捆绑,一位教授甚至有很多学生,这让任一生对他的培养并不像诌不归尽心尽力。 而他与任一生的关联更多是源于他胡诌出来的弘苦。 若没有弘苦这个苦修士的幌子,谁能信他那些修炼术。 即便是张曼倩也经历诸多挫折才选择了相信,甚至认为他是一个开辟新修炼方式的天才。 而张学舟最初在难于判别时,同样对术充斥着怀疑与不自信。 自身和亲人尚是如此,更无须说外人。 在这个关系网中,张学舟、任一生、众多教授的关系都充斥着荒唐与古怪,甚至诸多教授在接触新事物时宛如顽童,遭遇了跨行的降智打击。 但张学舟很清楚这就是探索者。 在任何一项陌生事物的面前,谁都避免不了磕磕碰碰。 … 人类祖先学会正确使用火都需要进化数百万年,一些在现在看来是很简单很正常的成果,但在最初经历了无数人的碰壁。 任一生不是第一个遭殃,任无恙也并非第二个倒霉,而教授们也不会简单测试就能通向坦途。 而在另一方世界中,阴阳家祖师、道君等人也并非一帆风顺登顶,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只有自身才知晓。 但张学舟也感受到了对等的反噬。 任无恙遭殃,他的待遇显然也好不了多少。 等他反问 任一生时,任一生一张面孔已经微微有些熏红。 他一个晚上的反复推衍,最终形成了鲲鹏格斗术的入门。 而张学舟则用了一天时间作为回应。 对张学舟而言,那份鲲鹏格斗术已经修行到了尾声,此时欠缺了下文。 这种欠缺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张学舟直接有了感觉、 任一生没法厚着脸皮说这册三星格斗术就是如此,修行已经结束了。 他不仅没法昧着良心说话,张学舟屡屡的救援也不容许他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鲲鹏格斗术确实是我编的,但绝对不是我瞎编的」任一生最终叹气道。 「那您着给我个开头,又不给中间和结尾,这比弘苦老师还过分」张学舟吐槽道。 「你修行得有些快」任一生道:「在我的猜想中,你应该是三个月到一年才入门,这也会给予我充足的时间完善下一步。」 「老任是咱们联盟国序列委员会的重要成员,常年从事格斗术研究,老任编的格斗术就是印刷的标准版,可以拿去直接学习!」 见到张学舟和任一生之间有些小冷场,王郝然开始打圆场。 「说的没错」宋步尔点头同意道:「老任尤为专注精细方面的研究,但凡老任指出某个格斗术有瑕疵,那就是必然有瑕疵。」 「相应你不要觉得老任给你的格斗术是粗糙不完善的」秦瀚文亦道:「至少在格斗术奠基方面,老任给你的份量绝对足,算上他专为你打造的话,你获得的格斗术适配度也应该是当今所有格斗术中最高的。」 「我掌嘴,我不该乱说话,那真不是我爹瞎编的,他至少认真思考了一个小时!」 任无恙低声插嘴了一句。 他可以说任一生编写的内容是瞎编,但在其他人眼中,任一生编写几乎等同于金科玉律,必然属于当下最完善的版本。 但任无恙很快就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不得不让人帮忙解释。 「老任思考一小时,等同于很多人思索几年」王郝然道:「你在这方面不需要看时间的长短,对一些顶尖人物而言,有时候来灵感的几分钟,那可能是别人数十年都难于研究出来的成果。」 「说的是」秦瀚文道:「老任在格斗术研究方面以快、准盛名,时间对他而言不是事。」 … 「有你这样热心帮忙的儿子,我真是太骄傲了!」 任一生看着越解释越糟糕的局面,只觉任无恙功不可没。 作为联盟序列委员会的成员,他确实有王郝然等人所说的优点,甚至任一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但张学舟不曾踏入那个层次,如何能知晓这些事。 相应在张学舟看来,任一生所作所为显得极为敷衍,只是随手瞎编打发。 研究尚刚刚起步,他这边绝对不能内乱。 但若要任一生当下就给出鲲鹏格斗术的后续,任一生也做不到。 这不是他愿意不愿意继续思考推衍下一步的问题,而是他当下花上数小时钻研,拿出来的内容是否能满足精心钻研这个条件。 在外人的眼中,一份格斗术最好研究十年八年,又拿数百人去做测试,如此一轮一轮测试下来,那才是稳定可靠的基因格斗术。 而更多的麻烦在于张学舟体内的禽鸟基因有限,想让他不断向前推进的难度极高,而想完善则基本没可能。 这是任一生一个人难于完成的事情。 他皱着眉头,不免也有思考相关。 「大家不用着急」张学舟耸耸肩道:「毕竟我对基因格斗术没什么特别的兴趣,我更多只是想身体康复,而等到大学毕业 完,我就要去子继父业创作武侠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等等,创作武侠?」 秦文瀚等人刚刚点了点头,随即又回神过来。 他们的研究才起步,研究的对象转眼间提及自己两年多后要跑路了。 而在张学舟的口中,他们更是听出了满不在乎的意味。 对很多人趋之若鹜的基因格斗术,又或是权势地位、资源,张学舟接触不足下不仅存在不了解,也因此缺乏了兴趣。 「你不需要写,我们这儿有更好的工作」王郝然道:「只要你开口,我帮你找一个好工作,保管你躺着玩都有钱拿!」 「那种人生是何其堕落」张学舟推辞道:「我更想在世界中纵横,那能发挥我的想象,或许我也能将弘苦导师教导的一切融入到中。」 躺着挣钱是张学舟的梦想,但在当下,张学舟不得不拒绝这种梦想。 他漫不经心和众人随口探讨,这让任一生重重吁了一口气。 「两年后有一场测序者盛会,你当下不曾注册登记,所学的基因格斗术实力也符合相应范畴」任一生正色道:「若你愿意努力一把登上领奖台,序列委员会有二十人为你专门量身打造格斗术。」 秦文瀚等人和张学舟接触较少,难于明白张学舟真正的心思,但任一生如何不明白。 鲲鹏格斗术到手立刻上手修炼,家庭中拥有张曼倩这种不断打擂台的测序者。 对张学舟姐弟而言,初窥端倪的两人无疑在牟足劲向上爬,不会放过任何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一只辣椒精 第三百一十八章 精神强化篇第四章 两年。 这是左腾提过的时间,也是左腾曾经提及年轻人们冲击向上最好的机会。 那是测序者们走向序列者最佳的晋升通道。 有没有能力登高,有没有潜力更进一步,那场盛会会给予一个答案。 强者恒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规则很简单,胜者上,败者下。 「您觉得我这点能耐能去打擂台?」 任一生给了一个盼头,但张学舟从来就不是活在未来念想中的人。 他指了指自己身体,又指了指宣师楼六栋二楼的方向。 前者自然是他身体的弱小。 相较于正常的测序者,张学舟的身体非常弱。 若不曾疗养,张学舟甚至在擂台上都能跑到喘气。 而经过凤溪医疗会所的疗养,他的身体开始强壮起来,但也只是普通人的水准。 张学舟相信拥有能力的自己可以胜出大部分普通人,也能胜出一部分序列者,但张学舟确实没有想过最高的领奖台。 那是顶尖测序者争夺的地盘,人家训练十余年,又有各种资源灌输,凭什么让他一个临时凑数的战胜。 「你未免小瞧了我任一生!」 张学舟的语气充满着不自信。 任一生觉得张学舟需要好好审视自身的能力,他任一生再瞎编的格斗术,那也是用了龙象格斗术的底子,又结合张学舟自身基因特性而形成。 论鲲鹏格斗术的发展潜力,这显然远没有龙象格斗术走得远。 但在起步阶段,他这门格斗术对拼并不虚,尤其是在张学舟拥有精神强化篇第三章能力的基础上。 排除被远程打击,又或遭遇速战速决,张学舟动用鲲鹏格斗术足以镇压大部分测序者,甚至于优势极大。 「只要你动用鲲鹏格斗术认真去应对,即便是你姐姐那样……即便是诸多地下擂台上的测序者也并非你对手。」 任一生本想拿张曼倩来做对比,但他寻思到张曼倩以往强行的窥视,对方拥有极为强大的精神爆发能力,足以击破张学舟所用的鲲鹏格斗术,这让他迅速换了对比的对象。 「而且你姐实力不弱,足以让你们形成较为上等的组合」任一生道。 「两年后的事情两年后再说」张学舟眨眨眼道:「若教授觉得我到时候足以参赛,麻烦帮我提前报个名!」 「也罢,我替你安排就是」任一生点头道:「你这两年可以着重练一练精神强化第四章。」 任一生需要内部团结,他也需要安抚张学舟,更需要对张学舟助力任无恙答谢。 精神强化篇第四章是张学舟此前有兴趣的内容,他此时拿出来同样合适。 第三章的修行需要耗费时间长久,但被张学舟注射秘药冲击向上,而轮到第四章,任一生觉得张学舟短期内绝对没有修行完成的可能。 「第四章了」王赫然低声道。 「可惜他没法修行龙象格斗术」秦文瀚低声应道。 「龙象格斗术不是那么好修的」宋步尔低声回道:「即便他拥有类似基因,哪有本钱去不断强化基因,你可别说愿意出数千万上亿的资金培养一个非家族成员!」 「难怪老任只给他修行精神强化,而没有涉及多少格斗术相关」王郝然恍然醒悟道。 「即便将来他拥有量身打造格斗术的机会,培养下去只怕是个大问题」秦文瀚低声探讨道:「反正我个人到时最多扶植五百万,多了我拿不出。」 「咱们这几个除了老任当家做主,谁都没管控家族,哪来多少资金」王郝然牙疼道:「我只能帮他缩 减济世集团医疗资金花销,但至少要给个成本价,不然没法做账。」 「你们别看我,我带他练练器械还行,其他方面不敢有任何逾越」宋步尔低声道:「我爹神智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他现在的疑心病很重,但凡我被抓了把柄,只怕宋家以后没我的份。」 「你爹八十八岁,年岁是有点接近了,但应该还不到完全丧失神智的时候吧?」 「万一出了事,你得请老任帮忙,那至少能捞个全尸!」 「他房里架了两个火箭炮,还布置了电网,我也不知道他是准备崩掉自己还是崩掉我们!」 …… 张学舟和任一生探讨精神强化篇第四章,任无恙则躺在床上听讲,又有王郝然等人低声议论各自的麻烦事。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仅仅张学舟的家庭如此,任家没区别,王家、宋家、秦家都是如此。 「若自己脑海中出现另外一个意识,那种情况该如何实现保护自身?」 直到张学舟开口提及一个问题,王郝然心中一动,才止住一嘴的牢骚话,对着宋步尔和秦文瀚使了个眼色。 「你是说精神分裂吗?」任一生确认道。 「不,我的意思是说那是一个纯粹属于外来的意识体,并不属于自身精神分裂所产生的意识」张学舟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说要防范这种意识体的外来冲击,还是说冲击入脑海中该如何应对?」任一生再次确认道。 「两者皆有吧!」 张学舟想了想佛子,又想了想绿头鸭,觉得任一生提及的两种可能都需要他应对。 「身体强壮,自然不惧外来阴邪入侵」任一生道:「你当下所学习的精神强化就能防范外来意识冲击,而冲击入脑海,或许你可以试试鲲鹏格斗术,若觉得鲲鹏格斗术不足,两年后定制格斗术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也就是说,钥匙都在我手上?」张学舟诧道。 「你这么说也没错」任一生点头应道。 「难度有点大!」 张学舟蠕蠕,最终止住了自己的发问。 从他起床的那一刻开始所想,他的两个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 一者是精神强化篇第四章,一者是鲲鹏格斗术。 事情与张学舟所猜测较为接近,身强体健者不惧外邪,只要强大,必然难于被人侵入。 抵御佛子这种类似情况不是寻求什么额外的秘术,而是需要张学舟将当下所得不断精进。 但每个人的基因都有不同,张学舟难于确定鲲鹏格斗术是否适合另一具身体。 当他想到另一份基因格斗术鹤形拳,张学舟又释然了。 说起鹤形拳,他另一方世界掌握得较之现实中要更早,在尊上战斗余波中一激灵就用上了。 那甚至没耗费张学舟多少心神。 张学舟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事没事可以做做尝试,看看能不能让另一具身体拥有鲲鹏格斗术的力量。 即便这种力量很低微,但将来还是有可能发展,或许能发挥一些作用。 直到中午进餐的时间,张学舟与众人告别,离开了校医室。 「张学舟提及的外来意识体,你们说那个弘苦……」 「会不会就在张学舟的身上?」 张学舟走人,王郝然和宋步尔顿时停下了嘴里那些有的没的话,又有秦瀚文同样止住嘴巴陷入思索,三人将目光齐齐望向了任一生。 第三百一十九章 宋凤英入西京 一天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情齐齐有了方向,饱餐珍珠鸡后,张学舟钻研了一遍精神强化篇第四章。 相较于一二章节的容易入门,第三章节的复杂,第四章节直接进入到了困难的程度。 张学舟只觉这与他以往修行大荒造化经相似,但他当下也不过于焦虑。 相较于诸多人,他缺乏了良好培养的少年时代,而对基因格斗术等内容也只有这一年多时间的接触。 想在短短时间内面面俱到无疑是一件难事。 但张学舟很确信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他接触会越来越多,甚至于触类旁通,会较之任一生预估的时间更早完成这一个章节的修行。 “佛子似乎也通晓这方面的修行,或许可以与他探讨探讨!” 张学舟脑海中浮过一个念头。 他不喜欢自己体内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但张学舟此时倒是希望佛子能熬到他苏醒。 “精神强化篇、鲲鹏格斗术、优婆塞戒经、大荒造化经!” 数种截然不同的内容,也是两种不同的修炼路数,但却拥有了一些相似和相通的能力。 这让张学舟颇有兴趣。 境界修炼术不仅仅与精神强化存在丝丝缕缕的关联,似乎与鲲鹏格斗术、龙象格斗术产生了关联,而大荒造化经也插入了其中。 这似乎像是一个大杂烩,但彼此之间相互牵扯不断。 在与任无恙的交流中,张学舟发现任无恙产生了与他修炼鲲鹏格斗术时类似的现象,这是张学舟所研究的方向。 张学舟没法和尊上去探讨,但他当下可以和佛子探讨。 作为西方教的佛子,对方的地位几乎与圣子没区别,这是极具培养的人物,身上必然有张学舟诸多可以学习之处。 手中玩转着一根头发,张学舟寻思着相关时也不断锤炼着自己的控丝术。 为了增加张卫盟订阅收入,张学舟不得不在中夹杂私货试水。 他练控丝术已经有一段时间,不仅在现实中练一练,在另一方世界同样如此。 一根不算长的头发在他手指中来回穿梭,让他手指显得灵活之极。 对于假术来说,只要勤学苦练,必然可以学到手。 相较于真正的术,假术学习的成本低,学习的难度也要低,甚至于随时随地都能学习。 手持着头发,张学舟转动上百次后,柔然的发丝极为自然地向腿部一插。 发丝穿透了裤腿的布料,直接扎入了其中。 相较于晋昌弹指之间就能让更细腻的傀儡术飞射出去,张学舟的控丝术无疑还处于极为初步的阶段。 但这对于演示来说已经足够。 张学舟不需要拿头发穿透牛皮,但凡他拿一根头发穿透布料,这都会给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们带来震撼。 等到他瞎掰几句这就是少林寺摘花飞叶绝技的入门学,张学舟觉得演示已经足以。 “姐,咱妈那个直播平台是不是可以上传视频?” 一番不断熟练的操作过后,张学舟给张曼倩发了信息。 “对,但咱妈钻到钱眼里去了,普通用户只给上传二十张图片的权限,会员才能上传一百张照片和十个视频!” 张曼倩的回讯非常快,还非常贴心给出了一次性入会员的价格。 “一百块钱一个永久会员,她怎么不去抢!” 看着张曼倩提供的价格,张学舟觉得宋凤英没有把直播网做起来是有原因的。 但考虑到宋凤英需要购买的‘域空间’所需要花费的钱,张学舟觉得宋凤英这个中间商只怕是成本价在卖会员。 私人存储文件还需要花钱买存储器,网络上存储文件同样要买存储器。 ‘域空间’就是网络商提供的大型存储器,相应租用的价格也不菲。 “你怎么说咱妈的,咱妈挣再多的钱,那还不是为了我们”张曼倩回道。 “姐,你脑袋不对劲吧,刚刚你还不是这么说话的啊”张学舟道。 “收人钱财……” 张曼倩发送了数个字,随即如同断片了一般没有再回复。 “啊哈,亲爱的妈妈,我想死你了!” 张学舟脑袋转了转,顿时觉察出了张曼倩发送的救命遗言。 他连连打字,等到发送完信息后,张学舟还拨了通讯号码。 “亲爱的朋友们,我申请了很久才能到这儿做直播,这儿就是我们升腾学府的学生宿舍了,可惜萱萱当年读书成绩一般,没有进入这种高级学府,想当年我们八个女孩子住一个宿舍,哪曾有这种单人宿舍住……” 通讯接通,宋凤英直播的声音也从通讯中传了过来。 张学舟心中一糟,只觉宋凤英训斥他们这对不孝子女的时间不会太久。 对张学舟和张曼倩来说,他们在溯东市的家没什么好回去的,而且他们一家团圆的情况比较少。 而前来西京城的旅费不低,诸多学生的父母都少有来西京。 张学舟没想到一向拮据的宋凤英居然跑来了西京城。 张曼倩遭遇了突袭,张学舟不免也遭遇了背刺。 他只得老老实实听宋凤英直播。 “谢谢舟哥兄弟小石头的捧场!” “谢谢不缺钱老哥的捧场!” “谢谢老子最霸道的捧场!” …… 一片连连的道谢声音响起,张学舟觉得宋凤英直播间的凯子不免多多。 “老妈直播生意这么好?” 张学舟捏了捏玩转的那根头发,但他随即就将心思放了下来,毕竟宋凤英是打赏一块钱都要道谢的人,直播间道谢几十次也没多少收入。 想要发家,还得靠他们姐弟的接班。 “原来你们打赏是因为看到了好看的学生妹子,看来萱萱是年老色衰不讨喜了!” 宋凤英自怨自叹的声音听得张学舟头皮发麻。 不得不说,张学舟有点没法接受宋凤英的直播风格。 他觉得不论是哪家孩子都没法接受父母卖弄风情,即便是在摄像器材前也是如此。 “若我们能直接跨越阶层,哪还要爸妈用这种方式挣钱!” 思索不过数秒,张学舟脸上的那点难堪很快就变成了羞愧。 即便张卫盟和宋凤英有自己的人生理想,但父母总归是为了下一代不断拼搏,而作为一个成年人,张学舟觉得自己需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他能心安理得接受父母的给予,但张学舟更愿意站起来,真正肩挑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也带动家人走向更好的未来。 第三百二十章 后知后觉 升腾学府和沧澜学府相隔并不远。 宋凤英在下午两点结束了升腾学府的直播,而后在三点进入了沧澜学府。 她看着出校门口前来迎接的张学舟,一时没法相信那就是自己的儿子。 在宋凤英的印象中,张学舟体型削瘦,行走时慢腾腾,不乏肢体不协调的现象,承受着长期的精神折磨,张学舟的身体非常差。 而在眼下,张学舟哪还有往昔的那副模样。 健康、阳光、自信。 一年多过去,张学舟换了一副体魄,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宋凤英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见过张学舟这种模样。 这彷佛就像一场蜕变的新生。 “进入大学后时间充足,我有了锻炼的时间,身体素质肯定上去了”张学舟应道。 “就是就是!” 张曼倩亦迅速点头。 如果宋凤英来西京的时间早一点,张曼倩觉得宋凤英还能见到以往那个儿子,但时间不等人,等到张学舟接受了疗养,一切都变了。 她和张学舟对视一眼,两人显然没法提及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 这会揭出张曼倩打地下擂台、受创、强行签约、抽血近乎身死等诸多事情。 若是能见光的事情,张学舟和张曼倩都会讲给家人听,但这种地下事件并不适宜讲述,除了让家人担心,他们的讲述并不会带来其他作用。 相应张学舟隐瞒而张曼倩附和就不意外了。 “弟弟不仅身体素质好,学习成绩也好,如今已经成为了沧澜学府心理学专业的进阶生”张曼倩转移话题道。 “对,进阶生”张学舟连连点头道:“伙食免费,住宿免费,每个月还给三千块钱补助。” “心理学专业的条件可好了”张曼倩附和道。 “对对对,我们这个专业人少,待遇比其他专业好不少,走走走,我带您去我那边住宿瞅瞅!” 张学舟拉上宋凤英。 “就一个单人宿舍的房间,那有什么好瞅的!” 看着神采飞扬的儿子和女儿,宋凤英嘴里叨叨。 相较于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她更愿意看看自己的孩子。 久别后的重逢带来了惊喜,更是让宋凤英有些手足无措。 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子女好,但这份惊喜确实让她大出意外,甚至于就像宋凤英在做梦。 跨越阶层是宋凤英努力的目标,但一家人健健康康才是宋凤英的梦想。 而在眼下,这个梦想几乎实现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张曼倩气质不凡,张学舟神采飞扬。 相较于以往,两人的变化何止是一点点。 身体的锻炼对健康有利,但宋凤英难于相信有利到这种程度。 在她不曾觉察的角落,她这两个子女显然也在不断努力发展。 张曼倩和张学舟只是学生,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从零突破是最为困难的一件事,这需要寻觅方向。 很多人即便是三十岁、四十岁、甚至有五十岁都没找到发展的正确方向,从而一辈子碌碌无为,也有人年岁到六七十岁才找准方向,磕磕碰碰多年后有了发展。 两人很可能抓到了某个契机,从而拥有了更好的发展。 宋凤英思索了数秒,觉得这可能与进阶生相关。 她随着张学舟进入沧澜学府,越过教学区、图书馆等区域,等踏入一片小区,看到小区的标牌,宋凤英才觉察出张学舟可能的契机。 宋凤英没有来过宣师楼,但她曾经对这片区域定位过。 此前开办阳光医疗心理诊所的任安然就是来自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住着赤色联盟国大量高级、特级教授,而这些人旗下企业诸多,影响力极广,甚至一些人涉及了极高的权利,屡屡在电视上露脸。 宋凤英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轻松松走进来了。 她原本想见过张学舟后开启一场直播之旅,但在眼下,宋凤英按捺住了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思。 这不是她能肆意直播的区域,这也是她需要小心行事的区域,避免影响到张学舟。 “这真是一个学生可以享受的条件?” 宋凤英进入张曼倩的单人宿舍没有丝毫惊讶,认为赤色联盟国最高等的学府安排学生一个单人宿舍并无问题。 但等她跟随张学舟进入了宣师楼六栋二楼的房间,她觉得这种条件太过分了一些。 宋凤英不是张学舟和张曼倩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她很清楚眼前的住宅不仅仅是空间大,涉及到摆设的诸多家具和用器无一不是高端品牌,甚至属于高端品牌中的奢侈品。 即便是这房间中一面不起眼的地毯都是如此。 宋凤英做旅游直播不仅仅是山山水水,她还进入过一些厂区和市场,也进入过奢侈品店,很清楚这些产品的价格。 单单她目光看到的那张小地毯,定价至少是三千起步。 而家具、摆饰、装潢的价格更高。 只是简单做粗略的估计,宋凤英觉得这满房间的摆设价值至少超百万。 这是普通工薪阶层不吃不喝三十年才可能凑全的金额。 而这还是属于对方腾空了大部分布置后所遗留下来的部分。 “心理学专业的学生……这有点过分了!” 宋凤英深深呼了一口气。 房间的布置极具个人风格,并不适合到每个人。 也就是说,张学舟居住的这个房间必然是哪位权势者曾经住过的房间,这应该是对方留下来的布置。 张学舟这个后来者属于雀占鸠巢。 隐隐中,宋凤英只觉这种房间必然经历过一场角逐才腾空出来。 “我们这儿伙食都是免费的,我和堂食中心那个许美丽特别熟,到时候我可以管她要三份晚餐……” 张学舟嘀嘀咕咕,似乎对这个房间价值高昂的布置压根就没感觉,甚至于习以为常。 这让宋凤英不得不问了问。 “怪不得我住得挺舒服的,原来是钞能力的作用!” 最好的不一定最贵,但贵的一般少有不佳,张学舟在这儿住得舒心也就不奇怪了。 住了数月,张学舟才第一次思索房间的前主人。 任一生对他保留诸多,又带着研究的目的,但任一生的安排在不知不觉中给予极为到位。 不仅仅包括当下的住房,又有他们在凤溪医疗会所的疗养,涉及精神强化篇章的安排,甚至包括了鲲鹏格斗术推衍的后续。 如果自己站在任一生的角度,张学舟觉得一切已经做到了最好。 后知后觉回想过来,张学舟在对任一生保持防范、谨慎、各取所需的合作等态度中,他无疑也开始夹杂感激。 常年在另一片世界勾心斗角相互利用各种关系,张学舟觉得现实中可以少些许那片世界的没心没肺,多夹杂一些真心并不会差。 第三百二十一章 王砾的卡点 “最近有人连连给我发了数封邮件,提及要购买我公司六成的股份,出价五百万,你们有没有急需用钱的地方,若急需的话,妈妈就将公司股份卖了!” 宋凤英来西京并非完全是看两个子女,实际上,她确实穷得揭不开锅,哪怕是直播也选择了一些无人区进行猎奇播报。 甚至她凑不齐空客来西京的票钱。 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宋凤英兜里空空。 每一份挣来的打赏钱,她都投入了直播网这个无底洞。 原本她勉强能维持收支平衡,但这个平衡在张学舟踏入沧澜学府的那一刻打破了。 大量的用户涌入直播网,这造成了宋凤英转型升级,试图往视频共享方面发展。 但她没想到转型升级的代价如此高昂。 用户的存留对她至关重要,没有哪个用户会喜欢一个卡顿的网站,也没有哪个用户会时常前去一个没有记忆点的网站。 她需要留下用户,扩充的不仅仅是网站容纳用户的容量,她更需要用户在她的网站不断分享各类有趣的记忆。 这会构建一个共享的生态圈,也会让用户不断停留,甚至于不断回访,而不是看了张学舟的那场直播采访就关闭网站。 每一分钱都在源源不断汇入购置的成本中。 甚至于她还抽取了张卫盟大部分稿费进入其中。 若非张卫盟稿费暴涨过数月,宋凤英早就难以为继。 在这个直播网上,宋凤英至少投入了接近四百万。 放弃不甘心,但继续坚持下去又困难。 等看到有人发邮件寻求购买直播网的干股,宋凤英必须说自己确实心动了。 这至少能让她捞回投入的本钱,甚至于还有大量闲置资金。 “他为什么要出六百万来买股权?”张学舟疑道。 “对啊,你那网站压根不挣钱啊”张曼倩亦道。 子女们的表态让宋凤英很没面子,但实际上的情况就是这样。 张学舟和张曼倩不需要插手经营,仅仅靠着他们每个月给予的生活费高低和频率就知晓经营成果。 宋凤英必须说,她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兑现机会。 如果两个子女有发展方向,需要用到钱,宋凤英确实有兑现的念头。 “也不是说压根不挣钱,其实我这几天的收入还不错!” 宋凤英寻思了数秒,觉得自己直播间这几天打赏的幅度空前。 但她很清楚没有人是傻子,这种打赏无法持续。 她觉得愿意出资的老板或许就是观看直播的某位观众,对方被连连的打赏迷花了眼,从而才有这种购买股权的心思。 “你们说我要不要接触接触?” 张卫盟整天都在写书,对如何运转公司和如何让公司盈利并不精通。 相较于张卫盟,宋凤英觉得两个踏入了顶尖学府的子女反而有可能具备更远的目光,也有可能给予她参考意见。 “三场直播收入八十五万?” 等到宋凤英在可视仪上拉出打赏总额清单,张曼倩都忍不住有了惊叹。 相较于打生打死的高风险任务,宋凤英这种直播收入堪称捡钱。 这甚至比他们打老千局的盈利都要高。 而且做直播还没什么风险。 这让张曼倩都萌生了参与直播的念头。 “舟哥的兄弟小石头?” 张曼倩惊叹直播的高收入,而张学舟则对宋凤英的‘榜首大哥’们很有兴趣。 他甚至看到了一个较为眼熟的id头像。 这与他通讯好友中王砾的头像一模一样,而且对方的名字也与‘不起眼的小石头’极为相似。 “您给我瞅瞅那个邮件发送者的通讯联络号码?” 张学舟心中有了猜测,等到宋凤英提取出邮件中的通讯号码,这更是佐证了他的猜测。 “这哥们都找到我家里了!” 王砾怂恿张学舟等人再次打假赛捞钱,但张学舟极为干脆拒绝了这种方案。 以王砾的性格,对方绝对是无利不起早。 虽然不知道王砾怎么又想搞实业,但对方难于去做亏本生意。 “这个图蓝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王总就是这个小石头?” 等到张学舟将王砾翻了个底朝天,宋凤英才知晓全部。 “说来还是他在直播间连连炸了三把,才引导了不少人大额打赏”宋凤英道:“这个人是你好友?” “算不上好友,只是见过两次”张学舟摇头道:“但他这个人很有意思,基本不会去做亏本的生意。” “炸直播间这种事情还不简单,我们现在也有钱,可以直接炸,压根就不需要他”张曼倩插嘴道:“反正我们的钱进去又会流回自己口袋里,怎么刷都刷得过别人。” “不不不,你太小看王砾了”张学舟摆手道:“如果说他第一次炸直播间是属于无心之下引导跟风,他第二次和第三次绝对是卡点引导。” “什么算是卡点引导?” “就像你去看一场戏,戏中高潮部分会引导你情绪,这个高潮部分就是卡点,而王砾也拿捏到了直播打赏的卡点,他会卡点形成示范效应,让人为刹那产生的亢奋情绪跟风打赏。” 和王砾一起参与过地下赌场的下注,张学舟很清楚王砾的风格就是这样。 对方能找到一个快速的切入点,而且下手极快。 这种跟风的情绪劲头就那么数秒或数十秒。 王砾就像黑暗中的猎手,通过打赏诱惑出拥有相似品性的同类,从而在短短时间内引导出跟风打赏的效果。 “你别不相信”张学舟笑道:“若你不卡点打赏,即便你大额打赏也不会引导跟风,反而会让人觉得你是个大傻子!” “学舟说得很正确!” 宋凤英点点头。 在宋凤英的脑海中,她也有类似的记忆。 她早期恨不得张学舟赶紧成年,拥有网络注册权限,而后扮演一个追求者诱导其他人争风吃醋来打赏。 但宋凤英没想到安排没用上,反而有其人踏准了节点,在她的直播间引导阵阵跟风打赏的潮流。 这种卡点的能力并不简单,卡了点才能引导跟风,而卡错了点除了被人认为是大傻子外,还会被质疑成托儿,最终让直播间诸多人心生不满而选择离开。 没有人是傻子,想做好这种事情就很不容易了。 “王砾应该还不知道妈妈是幕后老板,他这种打赏……第一笔是送人情,后面应该属于商业试探行为了!” “王砾发送的几封邮件中应该是不断加码购买价格的吧?” “对,最开始是提出一百万购买,我没有回应,而后他邮件中才不断加码!” “他近期存在换血需求,而他资金总额在一千万左右,他不可能耽搁自己正事,也就是说王砾对直播网很可能存在快速变现的能力!” 张学舟不断思索,又有宋凤英时不时的点头,看着张学舟不断捅这个通讯好友的底细。 “什么换血需求?” 偶尔之间,她也听到了一些陌生的内容。 这让她不免发觉了一些相关,张学舟和张曼倩很可能较之他们更快一步碰触到了那个阶层的边缘。 第三百二十二章 重石落下 很难有人可以不借助外力白手起家。 对宋凤英而言,她计划的蓝图扩展不到三分之一,但她的资金链已经断了。 若非王砾给她来这么一出打赏,宋凤英甚至拿不出额外的钱财来西京城。 直播网的股权可以售卖,但售卖什么样的比率,又售卖什么样的价格,而彼此又如何去合作等等都将会成为新的问题。 宋凤英确实需要活水钱财进入直播网。 往昔没人看得上直播这种模式,而眼下则出现了一个难得的投资者。 她询问过张卫盟,也当面与自己子女共同探讨。 整个家庭就是她的草头班子。 甚至于当下的直播网主力只有她一个人。 需要她出资,需要她白天直播,需要她晚上维护后台,需要她利用空暇时间对软件更新。 忙忙碌碌一年又一年,软件渡过了龟速发展期,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但这个阶段需要的资金、人力、人脉等不再是宋凤英所能供给。 若不抓住恰逢机遇引导的这两年爆发期,她这个直播网必然会衰退下去,最终一文不值。 “妈妈的直播网不难复制,他为何要花数百万来购买股权?”张曼倩疑道。 “软件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的人”张学舟回道。 “人?” “他可以通过软件工程师进行模仿制作,但模仿制作出来的软件里没有观众,他这个软件就没有任何用处!” 张学舟短短的解释,让张曼倩顿时清楚了王砾所买的不是软件,而是这个软件上的用户。 很显然,直播网真正的价值在于所拥有的观众,观众人数越多,相应的价格就必然越高。 “但他的资金有限,又有动用资金的打算,如此大手笔投入,他凭什么认为能在短期内收回投入成本?”张曼倩问道。 “那就要看里面‘人’的质量!”张学舟道。 “您的意思是说我直播间那群铁公鸡很值钱?至少值一千万?” 不断的探讨,一些内容也不断浮出水面。 清楚了王砾的底细,得知对方发邮件不是开玩笑,甚至在直播间试探打赏的商业行为,宋凤英才发觉自己较为超前的直播网很可能吸引到了当下较为优质的群体。 在她的直播网中,唯有她勤勤勉勉直播,也只有她的直播间具备数量稳定的观众。 这个群体曾经在‘不缺钱’的引领下爆发过一次打赏,但后来就如同死水一般,只有零零星星打赏赠予。 甚至于她这个直播间人群以中老年人为主。 但宋凤英没想到这批中老年人如此值钱。 相较于她能获取到后台资料,王砾显然只能混在直播间做评估。 但王砾的评价极高,否则没可能一次又一次加价,甚至于谈及公司相应的管理和软件发展可能。 除了索要绝对的股权接管公司软件运行,王砾确实带着诚心而来。 “这帮老东西有钱也不早点打赏”宋凤英愤愤道:“我都搞得快要开不下去了,他们还说要白嫖我来看戏!” “谁叫他们不知道你是幕后的老板!”张学舟一脸嘘唏道:“否则我觉得他们应该不至于如此绝情!” 为了避免天坑事件的追查,也为了避免破产后清理索债,直播网属于宋凤英操控,但幕后老板的名义则不归属宋凤英。 宋凤英能取得直播网的每一份收益,但若要论及股权方面的操作,这其中需要的周折还不少。 取得了如此多资料,张学舟觉得宋凤英可以与王砾好好谈一谈。 他们非常诚心欢迎王砾带钱又带商业头脑的加入,也愿意直播网有更好的发展。 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他们确实需要吸引外来的活水。 如果直播网有较为光明的前景,王砾也不会成为最后一个加入者。 “学舟,你聪明了不少!” 男大十八变,宋凤英非常满意张学舟的变化。 张学舟的变化不仅仅给她带来了惊喜,健康的身体将她心中沉重的压力削退,张学舟更是拥有了极为不错的思考能力。 这与高中阶段每日只知道按部就班上学的张学舟胜出何其之多。 宋凤英觉得张学舟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大人,能让家人放心,更能给予家庭助力。 “你近期还被那个噩梦所困扰吗?” 见面的惊喜放下,公司的事情也探讨完毕,宋凤英寻思了数秒,才低声提及了家庭中最严重的问题。 “没了没了,通通都没了”张学舟摆手道:“我专业非常棒,通过学习之后,我已经走出了此前的心理误区,什么噩梦对我都没用了!” “呃?” “我的导师是任一生教授,他对我进行了心理治疗,我感觉自己非常好”张学舟回道:“对了,他是您以往推荐那个任安然医生的爸爸,技术好极了!” “这样子?” 宋凤英原本以为这个话题很沉重,甚至张学舟会选择回避又或其他说辞应付,但她没想到张学舟大大方方做了回应。 “您不需要担心我的病”张学舟伸出胳膊道:“我现在很强壮,我现在也很健康!” “对,弟弟现在好极了”张曼倩附和道:“他被教授诊断过,身体是吃药吃出的毛病,咱们以前看病的医院真是太不靠谱了,居然误诊让弟弟吃了好几年的镇定剂!” “是误诊?” 宋凤英想到自己以往观看的日记内容。 她一时难于相信这种结果。 但相较于一年多前,眼前的张学舟是何等健康阳光。 这就是她梦想中的健康。 结合自身状态的前提下,她难于相信医院会误诊,也难于相信张学舟的那些文字居然是心理问题所导致。 但她必须相信眼前张学舟的实际状况。 诸多的变化,一切都和张学舟进入的院系有关,也和张学舟提及的任一生教授相关。 “难道学舟没有承受那颗流星的影响?” 张卫盟和宋凤英是因为自己承受了影响,觉得年少的张学舟很可能影响更深,导致徘徊在那些人生经历中难于走出。 但她没想到张学舟提及这不过是一种心理方面的问题。 这让她难于相信。 但宋凤英更多是庆幸。 只要孩子健康,她的一切阴霾都将驱散。 她脸上一抹红霞显出,心中的一块重石落下。 但与此同时,宋凤英只觉眼前也有一团迷雾,仿若将她和张学舟、张曼倩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那就像她屡屡碰触的那个阶级,明明可以在电视上看得到那些人,但又压根寻觅不到通达接触那些人的路。 第三百二十四章 父子的心 “建议我妈妈好好学习精神强化篇?教授您能不能说明白一点点?” 晚餐过后,张学舟送宋凤英和张曼倩出了宣师楼,等从校门口处回来,张学舟再次遇到了任一生。 任一生的建议让张学舟头皮微微有些发凉。 通过张曼倩的介绍,张学舟很清楚宋凤英和张卫盟都有一些精神方面的异状。 但到任一生直接开口建议这种程度,这种问题或许较之张学舟想象中更为严重。 若没有病,病人就不需要治疗。 眼下的宋凤英病理很可能已经较深,才会引得仅仅只见过宋凤英一次面的任一生直言。 “兄弟,妈妈呀,妈妈呀!” 任无恙竖立着右手,随后右手往后一倒,而后用左手盖了上去。 “您的意思是说我妈的情况很可能危及到性命?”张学舟脸色难看道。 “这种事情我们说太清楚不讨好”任无恙接口道:“若说你妈身体健康,数年后出问题时会怪我们没提醒,若说你妈身体有毛病,你们会产生较为庞大的医疗资金和资源需求,治好也就罢了,治不好会赔了钱财又赔了人,而且搞不好你还以为我们会卡着你……” “不好治!” 任无恙的话没说完,任一生补了一句。 “如果我的观测没有出错,你母亲的情况很可能属于精神方面的燃烧,她在精神能量方面的耗费是常人的数倍”任一生解释道:“精神会随着人的年龄增强,但过度的损耗必然诱发后患,她当下很可能精力饱满,怎么工作都不累,但一切过犹不及。” “精神强化篇能治疗好吗?”张学舟问道。 “很遗憾,精神强化篇只是在我们原有精神能量的基础上不断强化,并不具备将一份精神能量变成两份的可能,学习后只会延缓她的状况”任一生摇头道:“或许你可以教导你母亲学习《心咒》,我当下对《心咒》研究有限,但隐约中觉察这种修炼术似乎有固化和提升精神能量的作用。” “千万别以为我们是在套弘苦大师的修炼术”任无恙帮衬解释道。 这种话题极不好开口,很容易诱发信任方面的矛盾。 是看着宋凤英数年后死,还是给予张学舟知情权,任一生心中也很纠结。 前者自然不会影响到张学舟什么,甚至能与张学舟保持当下的关系。 而后者则会将张学舟陷入资源方面的困境,也有可能引导出彼此之间的信任问题。 若张学舟相信他们的判断,张学舟必然会在宋凤英身上花费大量精力、时间、财富、资源等,治疗不好宋凤英或许能佐证他们观测下来的判断,但治疗好宋凤英则会让人心底产生‘宋凤英的病到底是治疗好的’还是‘宋凤英压根没病’这种怀疑。 若张学舟不信任他们的判断,认为这种说辞纯粹属于给予压力,利用压力将张学舟捆绑到任家,又或认为他们诱导张学舟去求助弘苦,这种心思并非不可能,而等到将来真正出问题时必然引发心灵上的愧疚,导致难于走出阴影。 这种事不说没什么问题,一旦说出大概率诱发可能存在的矛盾。 是维持当下的关系还是良心交托对方一份答案,任一生最终选择了后者。 “精神燃烧并不是我创造的术语,但这种疾病极为少见,只有少量文献中有相关记载,而且定义极为模糊,你可以理解为……” “我懂您的意思!” 张学舟点点头。 如果没有宋凤英进入宣师楼,提醒张学舟房间中诸多布置极为上等,张学舟后知后觉清楚站在任一生的立场上,任一生对一个外来的学生已经做到了最好,他当下确实会产生怀疑的情绪。 这种怀疑不需要他当面显露出来,但必然会影响他在此后的态度。 任一生对他存在需求,而张学舟经历了另一方世界的各种事情,心思也极为复杂,不乏存在各种借力发展的念头。 任一生不说什么事情都没有,任一生说了反而很容易引发矛盾。 “也就是说,若我想救我的妈妈,她必须持续不断学习《心咒》和《精神强化篇》?”张学舟确认道。 “精神疾病很难治疗,我当下只能给你这种建议”任一生道:“若你拥有更好的修炼方法,又或将来科技推进,或许也能选择其他进行辅助。” “这不是持续不断学习的问题,而是必须练上去的问题”任无恙补充道:“精神强化到第三章大概能延续她十年寿命,《心咒》的修行则很难判断,但有总比没有好,最好是学成的水准能高一点。” “谢谢教授,谢谢无恙哥!” 从任一生这儿获得了及时的信息,张学舟心中庆幸时不免也焦虑重重。 现代医疗难于检测这类精神类疾病,也难于进行治疗。 他匆匆告别了任家父子,而后不断发通讯联络张曼倩。 在他们家中,并不止宋凤英一人有这种状况,张卫盟的情况几乎没区别。 “爸,咱们这么说真的好吗?” 见到张学舟匆匆离去,任无恙忍不住问任一生。 他觉得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 人都会死,若张学舟数年后丧了父母,那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而眼下的提醒无疑让他们里外都难于讨好。 “有的事你不需要可以去寻求好,去做便是”任一生道:“我们修的是精神,修的是心,少一些念头作祟,精神会纯粹一些,维持的活性也更久一点点!” “但人哪能没念头”任无恙丧气道:“我满脑袋都是念头,甚至不乏龌龊思想!” “论心世上没有好人”任一生回道:“只要你内心的光芒较之黑暗多一点,那就够了!” “少一点呢?” “那活的时间也要短一点点!” 看着喋喋不休询问的任无恙,任一生一句话直接堵上了对方的嘴巴,结束了这个探讨起来没完没了的话题。 但他不免也发现了任无恙与自己的关系亲密了许多,即便他嘴巴毒成这样还是笑嘻嘻。 一场生与死的难关,任无恙不仅仅是实力上的递进,心性上也变了。 在任无恙的心中,任一生感受到了一束光。 那彷佛就像他一样,即便周围都是黑暗,任无恙也想尽力将光芒闪亮得大一点点。 他们可以有私心,可以有利益争夺,可以彼此算计与报复,但他们最终的方向是不断推进向前,追寻人类发展的方向,而不是站在金字塔顶踩踏着万千人享受奢靡。 如果将来要交班,任一生觉得自己确实能将手中的重棒交给任无恙。 第三百二十三章 精神燃烧 宣师楼堂食中心。 在和大厨许美丽一阵唠嗑后,张学舟顺利讨要了三份食物。 「看,我就说和这边的姐姐们关系好吧!」 看着许美丽在远处嗤嗤笑,张学舟不得不将嘴里的阿姨改成了姐姐们。 「人小鬼大!」 宋凤英嗔怒了张学舟一句,但她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 这哪还是以往那个独来独往的儿子,以往的张学舟在高中都没有好友,宋凤英没想到张学舟到了大学连堂食中心阿姨的关系都能处理好。 年轻人懂交际当然是一种好能力,在群体中生活,社交的能力必不可少。 能拥有堂食中心阿姨的友谊,宋凤英相信张学舟绝对已经交到了一些大学好友。 甚至张学舟的通讯录中还有土豪「不起眼的小石头」这种人。 这让宋凤英极为放心。 她和张学舟、张曼倩坐在堂食中心一个角落中,也品尝着诸多自己从未吃过的食物。 这让她心中感慨万千。 「吃着呢?」 宋凤英认真品尝着美食时,只听清澈的声音传来,这让她微有回头。五 声音朝着她的方向而来,但宋凤英很清楚声音肯定不会询问自己,也大概率不会询问张曼倩,而是指向了张学舟。 「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教授好,无恙哥好!」 张学舟看着端着食盘的任一生和任无恙,赶紧起身打了招呼,又有张曼倩跟随起身。 「无恙哥出院这么快呢」张学舟招呼道。 「真要在那边躺的时间超过一天,我大半可能需要准备后事了」任无恙开玩笑道。 「这是你姐?」 任一生则是颇有兴趣看向了宋凤英,看着稍带青涩的张曼倩,又对比了显得成熟的宋凤英。 他在二号天坑事件调查录中看过宋凤英的诸多资料,对宋凤英并不陌生,但任一生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相较于资料中的宋凤英,眼前的宋凤英无疑更显年轻。 他没直接说出心中的答案,而是问了问张学舟。 「我妈」张学舟又补了一句道:「亲妈。」 「教授,任教授!」 等到向任一生介绍完,张学舟不免又对宋凤英补充。 「原来您就是安然医生的父亲,您看上去真是年轻!」 等到清楚了来人的姓名,宋凤英顿时就站了起来。 若非任一生托着餐盘,她都想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示意感谢救治张学舟的恩情。 「安然医生?」 任一生一怔,随即又示笑回应,而后才坐到了一旁。 难得宋凤英到西京来,任一生不免也仔细打量着这个状态显得年轻的女子。 对任一生而言,张学舟在宣师楼六栋二楼做什么,会见什么人,这都在他们的监控中。 相应他想偶遇宋凤英太简单了。 但宋凤英只是他此行附带观测的目标,任一生真正的观测目标依旧是张学舟。 张学舟提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外来意识体」。 能在任无恙的监控下无声无息与张学舟接触,而张学舟又拥有精神方面的问题,甚至拥有过类似于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的症状,这让教授们在探讨弘苦时提到了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很荒谬,但对于苦修士们的修行路,任一生等人没有直接做定性的否决。 在古籍中不乏「转世」「投胎」等内容。 这种内容在以往定义成迷信,但任一生不断钻 研不断研究下来,他发觉这种可能确实存在。 对一位擅长修炼精神能量,甚至于具备他们所不曾拥有的修炼术苦修士,弘苦很可能引导了灵魂较之肉身存在时间更久这种状态。 这是与基因长生截然相反的情况。 对方的身体死了,但对方的精神、神智依旧有可能存在,甚至有可能产生了类似寄生的现象。 张学舟所见到的弘苦很可能是某个时刻产生的幻觉,持续的做梦更是离不开弘苦寄生的影响。 弘苦死了,但也有可能弘苦转生成了如今的张学舟。 对方肉身消亡了,但精神状态在持续不断引导张学舟,以一种另类传承的方式生存了下来。 这是众教授探讨出的结果,如果要进一步确证,这需要张学舟与弘苦再一次相见。 而这一次相见,也需要他们在严密监测下出现不曾看到弘苦的结果。 这种二次确证能进行大致的判断。 这也有可能让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任一生彬彬有礼和宋凤英低声交谈,又不时将食物送入口中。 他不时夸赞着张学舟和张曼倩,提及着两人成绩的优秀。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任一生拿捏得很到位。 借助彼此的交谈,他对宋凤英的观测无疑进入了细微的地步。 作为擅长精神方面能力的序列者,任一生的观测极为细微,对微小细致处都有清楚的判断,他隐约觉察出宋凤英精神波动较为不正常,仿若烈火烹油一般在燃烧,不断压榨着身体的潜能。 看似宋凤英外表年轻美貌,但这更像是燃烧了未来,从而才拥有现在看似健康年轻的模样。 燃烧未来的后果就是早衰死亡。 若宋凤英在某一天出现忽然性暴毙,而后容易迅速苍老化,这种情况一点也不稀奇,毕竟红颜薄命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只觉张家这对姐弟多灾多难。 如果没有他细微观测的发现,两人丧母的时间很可能只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中。 搭上这种家庭背景,两人不仅需要白手起家,而且获知真相后必然会寻求相关治疗家人,向上的难度太高太高。 想要向上发展,各类资源必不可缺。 任一生愿意帮忙牵线搭桥,但任一生很难在培养任无恙和任安然之外再全额负担两人向上,若加上对方家人,这更没可能。 张学舟张曼倩姐弟要如何走出困境,这对两人会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但这到底是弘苦所带来的影响?还是二号天坑残留的影响?」 张学舟精神症状,张曼倩的精神爆发能力,宋凤英的精神燃烧,除了不曾见过的张卫盟,任一生已经面对面见到了三人,而这三人的情况也各有异常。 如果说一个是偶尔,两个是碰巧,三个人的精神同时出问题算什么? 而且这三人还要凑在同一个家庭。 现代医学条件可以根据一小块身体组织检测基因,可以检测血液成分,可以检测身体中各类情况,但现代医学不会检查脑域精神。 在二号天坑事件的调查中,确实存在着不完美。 但这也是当代医学力有未逮的情况。 若任一生不曾在精神领域耕耘精研水准极高,又通晓医疗,也不曾会面宋凤英,他并不会发现这种异常。 一家人状况不断,各带着精神异常的现象。 「转世」的弘苦投胎似乎很难同时影响到三个人,这让任一生只觉众教授一下午的探讨很可能又出现了疏忽之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序列家族 “什么?妈的神智真有问题?” “我眼下最头疼的问题是如何劝说爸妈跟着我们修行!” 即便张学舟不相信任一生的判断,修行《阴阳大悲九天咒》和《精神强化篇》也不会带来坏处。 前者可以依托培元丹刺激推动入境,而后者则需要一定的天赋,也有可能需要较大的压力与刺激,才有可能让精神强化篇修行顺利,甚至于后续阶段还需要动用药剂刺激。 张学舟很清楚如何修行这两种内容,但如何让宋凤英和张卫盟学则是一个问题。 他在通讯上不断和张曼倩沟通。 “这事情太难办了,爸妈肯定不会相信你捣鼓的那些修炼术”张曼倩回道:“更别说灌他们喝药糊糊。” “这些事很难办,但我更怕的是爸妈修不成!” 张学舟回应有些低沉,让张曼倩都感觉心情沉重。 在宋凤英看来,两个子女健康阳光,但他们向上需求极高,甚至不断寻思扶植父母产业向上的途径。 在宋凤英看来一笔巨款的六百万,那就是他们进入高等疗养机构的一次性费用。 张学舟和张曼倩很明智没有去提基因格斗术和修炼术的事情,就是怕宋凤英有压力。 而任一生的判断无疑让他们必须交代相关,甚至还要拉上父母一起修行。 修行不容易,修行不仅仅是钱财和资源的问题,还涉及资质,甚至是年龄。 培养需要趁早,指望四十多岁的人修行出什么名堂很不实际,而任一生提及的要求还极高,甚至于对宋凤英和张卫盟来说,生命中剩下的时间并不算多。 “任教授的判断准确吗?”张曼倩犹有不信问道。 “你敢赌吗?” 张学舟反问了一句,这让张曼倩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心态。 这种事情不能赌,也赌不起。 “妈妈这几天都会在西京城,我去缠一缠妈妈!” 最终是各有分配任务,张曼倩劝服宋凤英,而张学舟则需要搞定张卫盟。 张学舟寻思了好一会儿,才给自己拍了一些视频记录,而后他添加了通讯号码,又将视频发到了张卫盟的通讯上。 “震惊,他居然对着裤子做这种事情!” 张学舟看着自己发送的视频,又看了看自己取的标题名,他觉得张卫盟并不会等到数天后才去点开视频随意看一眼。 一场为了在书中夹杂私货的假术,最终成了诱惑张卫盟的方式,张学舟只觉世事无常。 在视频上,张学舟手持头发,发丝在手中极为灵活转动,最终用发丝穿透了裤子上的布料。 他这种水准远没到晋昌随手扎穿牛皮的程度,但用来作秀完全足够。 “你什么时候练了葵花宝典?” 只是短短几分钟,新的好友认证通过,张卫盟熟悉的回应也呈现在文字上。 “什么葵花宝典?”张学舟诧异道。 “这是我准备的下一本,叫笑傲江湖,里面有个叫东方不败的,她就特别擅长拿针线杀人”张卫盟回道。 “天龙八部要完结了吗?”张学舟问道。 “收益不行,不完结不行了”张卫盟道:“一群读者说我要写古典武侠就好好写,穿插什么童姥秋水无崖子简直是反人类,一点都不像是刀剑武侠了,在我书里各种喷,没法写了。” “别烂尾,烂尾败人品”张学舟劝道。 “我已经决定另起作者号了”张卫盟回道:“我用的那个小号已经成了黑粉头头,每天不仅放肆喷我自己的书,而且我还放话说这种垃圾我随便写都比‘文抄金庸’写得好,在评论区发誓要写书打‘文抄金庸’的脸,如今已经被人盖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层楼了,应该会有一批凑热闹的读者跟过去!” “现在界已经玩到这种程度了?” “你不懂老爸如今的读者市场……” 张卫盟一阵吐苦水。 以往人少的时候大多是爱好武侠的读者,在他书中各种赞美,读者群少而精。 但等到他在溯东市颁奖典礼上打广告,一些不喜武侠的家长跟风而来,而一些年轻读者也插入了进去。 最麻烦的是,年轻的学生们没有从他武侠中挖掘张学舟成人考出色的能力,反而陷入了课外的诱惑中,导致成人考发挥一般。 张卫盟前一年收了家长们的订阅钱,成人考结束后则开始承受反噬。 在他书籍的评论区,除了探讨剧情的,更多是骂街的。 张卫盟不是不想用以往兢兢业业维护的那个作者号,而是他当下的作者号已经臭了,开新书的效益可以预见的差。 “从今往后,你代我修改章节发布时一定不要发到那个‘文抄金庸’的账号,我新的作者名叫‘东方朔’”张卫盟道。 “东方朔?你就把咱们溯东市随便改改就成了笔名,这会不会被人发现?”张学舟问道。 “我那黑粉头子名字就叫东方朔,在黑粉里的威望已经很高了,没法再改名了”张卫盟道:“而且我这个名字也不是随便改改,这个涉及我书里一个重要的人物,相互结合下才有的这个笔名。” “算了,不讨论笔名,你小心点,不要被人打死就行!” 张学舟随手回了一句,看到‘打死’这两个字,他才回神过来要做的正事。 “你跟我说说那个葵花宝典武学的设计”张学舟道。 “我设计的那个武学和你玩的这个小魔术有点相似,这是设定在……” 张卫盟侃侃而谈,张学舟则是心不在焉观看着张卫盟抛出的长篇大论。 “还要带针才能杀人,逊爆了,晋昌……但晋昌也不行,他那种傀儡丝太昂贵了,没傀儡丝就废了,这个针线杀人可以就地取材,也不算毫无用处!” 张卫盟设定的顶级高手动用针线杀人,这在古典武侠中确实属于一种创新。 见惯了刀剑的互砍,针线确实会给人带来一种新奇感。 但对见识过晋昌傀儡术的张学舟而言,这种设定并不太过于新奇。 看着张卫盟得意洋洋的询问,张学舟也只得捧场了数句。 “你一个写武侠的人没两手能耐,别人能信这种新颖设计吗?”张学舟最后问道。 “不就是一个设定?”张卫盟奇道:“写有自己的设定很正常啊!” “你不怕黑粉喷你设定不符合科学不符合逻辑?”张学舟笑着回道。 “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黑粉头子,门下的盖楼小弟近万人,他们都一致赞同我!” “盖楼小弟不会转黑粉吗?” “你怎么说话的,我书都还没发,你这么说让我很忐忑啊!” 张卫盟看着张学舟回复的内容,本就没底的心更没底了。 被黑粉搞没了一本天龙八部,若再搞没一本,他只能喝西北风了。 想到自家婆娘那个花钱无底限的大窟窿,张卫盟觉得自己肝疼。 “要不要跟我学一学葵花宝典?到时候在黑粉面前也站得住脚!” 张卫盟心情不爽时,只见张学舟再次发了通讯过来。 “我手脚笨,学不了你这种小魔术”张卫盟拒绝道。 “很好学,但凡花点心思就能成,我打了基础后,这个只学了三天,而且我们沧澜学府不止这种小魔术,还有喷水治病、随手易容的,你想想,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将这些江湖绝技学到手,这说不定还能带动你武侠的销量,这可是我从沧澜学府图书馆里找到的古典书,没几个人用于实践,很难得……” 张学舟层层抛出诱饵,这让张卫盟不免觉得有点道理。 “你说的对,写武侠的人不会两手表演性质的武功,这说出去都站不住脚,哪怕是骗术和小魔术都能让我演两手!” 看着张学舟发出的邀请,张卫盟觉得等稿费发下来了,他能去西京城采采风。 “咋的,你还给我转钱了,啥意思?” 张卫盟委婉表达着自己前去西京城的时间时,只听通讯中传来电子钱包到账的提醒。 他看着张学舟转来的五千块,一时没想明白张学舟为何手头如此宽松了。 “爹,你快点学成这种小手艺,你或许就是作者里最会表演的人了,说不定你还能引导轰动,从而写挣更多钱啊!” 张学舟的回应让张卫盟沉默了数秒。 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个‘好儿子’,在催促父母挣钱这种事情上一点都不含糊,尽量争取着高效率。 “我如今是沧澜学府的进阶生,每天能免费吃喝,一个月还有三千块薪水,当然了,若你来学府写作,我去院里申请申请,说不定也能给你一个免费吃喝的名额!” “免费吃喝?” “每天荤素任选,还有水果随意吃,还有宽敞的大房子住,包你放心包你满意!” “真的假的?” “不信就过来瞅瞅!” 为了将自己老爸带上岸治疗可能的精神疾病,张学舟也是连哄带骗。 他就不信了,别人家一家人都是序列者高手,他和张曼倩连父母都没法带上岸。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孝女的建议 “女性为了美貌可以付出代价,我对妈妈用的是美容策略,妈妈同意服用升腾学府最新研制的美容药了!” “我是拿了一道假术哄骗老爸去卖书!” 再次交流时,张曼倩和张学舟各有交流彼此的经验,避免将来过早的穿帮行为。 “什么假术?” “一门叫控丝咒的小玩意儿,专门练手指灵活度的,我还有一门可以快速化妆的易容术,但需要测试一些材料才能调制易容药。” 张学舟随手将‘震惊,他居然对着裤子做这种事情!’的短视频发了过去。 “你这能耐可以啊!” 看着张学舟持着一根头发在手中转,张曼倩觉得有点像是她小学阶段转铅笔玩。 但转头发显然比转铅笔难,甚至于张学舟手指中发丝不仅仅是直,还有弯和绕,甚至于是刺的动作。 如果张学舟手中是一根钢丝,张曼倩觉得张学舟能持着钢丝轻易刺破肌体,从而造成极大的杀伤力。 “好学吗?”张曼倩问道。 “相当好学,三天上手,十天会玩,半年精通,三年可以拿发丝刺穿牛皮!” 张学舟想了想晋昌的原话,随即转述给了张曼倩。 “头发还能刺穿牛皮?你这真不是吹牛皮?” “只是插入牛皮上的空隙,而且还要提前在牛皮上穿孔”张学舟揭破谜底道:“牛皮上打了细孔,皮收缩的时候一般人肉眼是没法看清细孔的,咱们玩这个讲究内部操作,没你想的那么离谱。” “我还以为你薅一根头发就能刺穿牛皮,寻思着你以后拿头发打斗呢!” “我没这本事!” 拿头发打斗的只有乌巢,晋昌都没法干这种事,这也不包括张学舟。 控丝术练到登峰造极的水准都没法干这些事情。 真正能用丝线争斗的是傀儡术,但傀儡术有配套的境界术,也需要特殊的丝线和大药,张学舟不仅在另一方世界难于修行,现实中他也没法重复。 他最终只能拿控丝术练一练手。 手灵巧上来了做什么都方便。 张学舟噼噼啪啪不断打字回复张曼倩,甚至于速度都较之往昔快了一倍不止。 两人借助一些话题岔开了张卫盟和宋凤英身体隐患的担心,等拉扯了许久,张学舟才提前任一生的建议。 “两年后的测序者盛会?” 测序者盛会是左腾提过一次的事情,属于话题老生常谈。 但这一次有任一生的帮忙报名,他们节省了其中所需要的太多环节,剩下之处就到了挑选队伍。 “测序者大会是团队作战,原本是属于他们那个圈子的事情,结团不仅仅侧重于团队合作,更侧重人脉和资源的组合,导致年青一代捆绑形成利益团体”张学舟道:“这种团队作战最多是五人成组,若本事硬到一个打五个,大会也不介意单人参赛。” “也就是说……” “如果没什么人搭配,咱们组合后大概要你正面打五个了。” “哈……” 张曼倩回了个干笑的表情,在一对五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会被群殴打死。 “融合虎形拳的情况下,我虎鹤双形下弱点较少,应该能对阵两个同水准单一修行格斗术的测序者”张曼倩道:“加多一个都不行,万一碰上修行特殊的测序者,我只能一对一压制。” “不用想万一,这种顶尖盛会不是打测序擂台,你肯定能碰上!”张学舟回道。 “你不会是想去拉拢左腾吧?”张曼倩问道。 被张学舟叙说内情,知道自己被左腾当人肉耗材卖了一次,张曼倩对左腾的提防无疑放到了最高。 这与她最初接触左腾想着相互利用不同,现在的张曼倩对左腾畏如蛇蝎,甚至不想牵扯上一丝关联。 “任教授给我的格斗术起了个头,后续需要测序者委员会的人帮忙才能延伸扩展”张学舟惆怅道:“若一般的格斗术,我也就熄了心思,但他那门鲲鹏格斗术确实不错,我感觉有点像是龙象格斗术的变种,极为适合我!” 张学舟的心思基本都放在境界修炼术上,但任一生给予的格斗术太好了,甚至于与他当下的修行存在互补的结合,这让张学舟起了心思。 如同控丝术一样,只要能对自己形成正向而不冲突的裨益,张学舟觉得可以学一学。 他敏锐觉察出鲲鹏格斗术、精神强化篇、大荒造化经、阴阳大悲九天咒存在相互牵扯和相互促进的关联,这让张学舟对每一种修炼术的后续都有兴趣。 相应他对测序者大会有不小的心思。 “你拉着左腾上台,还不如让爸妈上台挨打”张曼倩建议道:“这至少不用担心被左腾再度算计!” “爸妈?” 张学舟一怔,想到张曼倩建议张卫盟和宋凤英登台挨打的这种事,他只觉张曼倩真是个大孝女。 但他思索数秒后又回神了过来。 若能引领走上正轨,张卫盟和宋凤英确实会具备一些实力。 只要能入境拥有法力,哪怕是学一道太清真术,两人都会拥有抗揍的能耐。 测序者盛会不是见证打死人的大会,彼此争斗时必然会带护具,导致受创但不会致命,这也会让太清真术如鱼得水。 而他们当下的钱财较为充足,只要张卫盟和宋凤英体内拥有相关的基因,还能给两人购置对应的五星格斗术。 甚至于张学舟还有可能在另一方世界寻求一些可用的术。 “能获胜吗?”张学舟皱眉打字道。 组队不是最终的目的,组队的目的是赢。 只有在测序者盛会上表现优异的队伍才会拥有奖励。 赢了不需多说,这可能是他们张家一跃而上的最佳机会。 但输掉会一无所有。 “爸妈做不得大用,只能短时间内拖延对手,剩下就只能靠你我了!”张曼倩回道。 带上了两个拖后腿的队友,这对张学舟和张曼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但相较于队伍中不稳定的因素,张曼倩更愿意不断提升自己。 以往的她没有把握,但身体被注入血剂,又拥有虎鹤双形可能的前提下,她当下确实具备了一定的信心。 而对于张学舟,这是张曼倩难于把控的因素。 但只要父母和张学舟一人可以拖住一个人,她迅速解决对手后必然可以腾出手来帮衬,甚至于她拥有太清真术,并不忌讳两败俱伤的打法。 她需要更快、更强、更向上。 只要更强大,她才能担当起击破的重任。 “我们!” 张学舟确实有心思拉上左腾,甚至于反向利用左腾,但张曼倩心态中抗拒左腾的意味很明显。 这让他随即就将左腾放弃了。 但靠他和张曼倩的难度确实很高。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而是他们需要面临赤色联盟这数年最出色的测序者队伍,每一个队伍的人选或千挑万选,或具备家庭背景从小培养,或从序列者擂台中杀出,拥有极为丰富的打斗经验。 张学舟思索着可能时,他将目光放向了为数不多的人脉。 在他的通讯录中,还躺着一个寻求换血的家族淘汰者。 王砾。 “再不济三个肉盾总比两个强!” 张学舟一点也不头铁,想着靠个人秒天秒地,队伍上限是五个人,他就会凑满五个人,在人数方面一点都不带少。 哪怕是拿去当肉盾,多拖延一秒也是一秒的机会。 这让他将目标随即放向了王砾,开始在通讯上给王砾发送消息。 第三百二十七章 赌场将军要开播了 “兄弟……” 通讯录上一直不显动静的张学舟发来了长串的信息。 看着张学舟非常关切自己换血修行格斗术的事情,王砾只觉欲哭无泪。 早知道来西京城和他谈判的是张学舟的妈妈,王砾觉得可以狠狠抽以往的自己一嘴巴。 他就不该对张学舟说太多,这几乎让他在打明牌。 和宋凤英的谈判很不愉快。 他不仅仅没将绝对股权拿到手,还有限制性发展直播网的协议,也包括了正好切中他心理最高价位的价格。 都闹腾到这种程度了,王砾觉得不要问什么换血和格斗术。 如果他没处理好直播网的运行,他连投入的定金都没法拿回来,更没可能去换血修行基因格斗术。 王砾在通讯上打了数排字,但最终又不断删除,只留下了两个字加一堆省略号。 “任教授帮我报名了测序者盛会,如果你想加入我们队伍,尽早做出决定,否则我有可能去找其他人组队”张学舟打字道。 “什么?” 王砾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换血之事还没进行,张学舟已经在考虑参赛的事情了。 若张学舟自己兴冲冲报名,王砾觉得张学舟凑进大会就是个陪衬,一轮又或两轮挨打后就退下来了。 但轮到任一生帮忙报名,这事情就有完全的不同。 或许是任一生想让张学舟历练一番,又或是任一生觉得张学舟有资格去打测序者盛会的擂台,亦或这其中存在什么好处。 但不论是哪一种,自己决定参与盛会和被人推荐参与盛会有截然不同,也很可能会拥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而作为组队参赛者,他必然能在其中分一杯羹。 “兄弟啊!” 王砾此前不仅闹心,还特后悔,对张学舟又想保持关系又想斩断这种搞他的朋友。 但在张学舟发出组队邀请后,王砾只觉心中那点不快烟消云散,转而是涌现的无穷感激和斗志。 他当下只是一个普通人,压根不具备任何基因格斗术实力。 而换血后的强化基因也较难判断,并不清楚会修行什么样的格斗术,也难于知晓盛会前的格斗术水准有多强。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发来组队的邀请,王砾无疑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巨大喜悦感。 如果能站在测序者盛会的领奖台上,那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回馈。 甚至于这种显眼的荣耀很可能让他再次进入家族的眼中,只要能在这种大会上露脸,一切的意义都将不同。 一场盛会的参与和获胜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听上去很不真实,但事实就是如此。 “加不加入?”张学舟再次发问道。 “加加加,你一定要给我留位置!” 王砾连连打字。 他抑住内心巨大的狂喜,脑子里也迅速开动。 想要参加测序者盛会,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换血和培养,而后才能修行格斗术。 这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切,而这一切的前提是钱。 “必须尽快搞钱!” 如果没有内幕赌局,王砾并不能从他当前获取钱财的方式上盈利到大量财富。 而他变卖了公司,当下只剩下一个空壳,并不能带来资金进账。 “但那个宋女士不同意我无限制挥霍那批用户!” 王砾最早的计划就是购买了直播公司股权,而后通过不断当托,甚至于设置大量直播托通过言语刺激引导消费。 这会引导短期内大量打赏汇聚,从而形成财富效应。 这种迅速出击的方式极像他在赌场狩猎财富,但这种方式会给直播平台带来不可逆的消耗。 若在以往,王砾哪会管什么后患,只要能拿回更丰厚的回报,他压根不顾忌直播网的后患,即便搞臭搞黄了也无所谓,钱到腰包里才是王道。 但在眼下,他需要认真思考思考如何去运作直播平台,甚至发展平台,从而捞到这个平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这个平台在蓟都省发展,西京城这边压根没一点影响力,她直播间那边客户不好挥霍,但我这边有一群王八蛋可以拿来挥霍!” 宋凤英发展的直播网虽然拥有在全国播放的能力,但仅限于蓟都省发展,甚至于主要集中于溯东市和周围区域。 宋凤英直播间中的优质用户很多,但最有钱的人无疑集中在西京城中。 王砾看向手中的合同,等到连连翻了数次后,他开始签字盖章,而后开始转账。 “请用最快的速度买服务器提升直播软件的上传容量和响应速度,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平台,另外,我需要平台的二级权限。” 王砾本想交了显示诚意的定金,而后再慢慢拖一拖,不断获取相关的信息后再运作一番,让直播网控制者不得不交出更多的股权和控制权。 一者的运作自然是完全摸索清楚直播网的各项功能,寻求软件工程师进行一定程度的模仿。 这种模仿不需要完全一致,但凡他模仿个三五分相似,这就会成为他要挟谈判的资本。 另一种方式的运作也很简单,直播网当下结构简单,更多是靠着宋凤英这个主播拉扯,但凡他雇佣一批人注册水军小号到直播间捣乱,搞到乌烟瘴气下,这个直播平台也就走到了头,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会让直播网控制者不得不妥协。 但张学舟寻求测序者盛会组队的事情完全扰乱了他的计划。 有张学舟这份邀请,他不仅不能针对直播平台,他甚至还要良性运转直播平台造富。 他没法去祸害宋凤英那批用户,但王砾能祸害他圈子里那群不良人。 但凡他通过测序者盛会重回家族核心区,任何祸害行为导致的报复对他而言都将不存在。 “那我就先挑战挑战测序赌场的秩序!” 半小时后,王砾拿到了宋凤英发送来的二级权限账号,这让他在绑定自己‘舟哥的兄弟小石头’时,随即利用权限创建了分号‘赌场将军’。 对王砾而言,购买直播器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建立了一个新的直播间,又设立了邀请才能进入的权限。 等到将软件相关大致设置妥当,他才在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多多的通讯录中不断发送信息。 “号外,哥明天要公布下注赢钱的秘诀了,有兴趣就来赶紧来xxx网赌场将军直播间,入场密码123456。” “号外,我明天在线直播如何正确下注赢钱,想赢钱的赶紧来xxx网赌场将军直播间,入场密码123456。” “号外,小弟明天在线直播如何正确下注赢钱,不服气尽管来xxx网赌场将军直播间挑战,入场密码123456。” “号外,明天在线直播如何正确下注赢钱,输一分我赔你一万,xxx网搜索赌场将军,入场密码123456。” …… 在王砾的狐朋狗友中,各种类型的人非常多,这也让他对不同的人采用了不同的方式发送通讯。 “直播间五千块的门票费对你们应该不算贵,连这张门票钱都交不起,还玩什么地下擂台下注!” 他看了看设置进入直播间的金额,又看了看自己近两百人数的损友,心中不免也有些忐忑,难于知晓这帮人有多少人前来,又有多少人愿意付款,又有多少人会将消息传递出去引导更多人前来。 而他更大的麻烦则源于赌场。 赌场是盈利的,他在直播间教导技术无疑是和赌场对着干。 甚至于他进入赌场直播都属于某种挑衅。 “但你们也没说不让人带摄像器材怼着下注仪直播,最多被你们发现后禁止我入场,然后我以后再也不赌就是了!” 如果说王砾还有什么狡辩的底气,也就是直播网这种超前的方式并未被赌场禁止,他带着器材进入赌场并不会有半分麻烦。 王砾搞钱的方式并不源于赌徒们的打赏,而是源于这些人进入直播间所缴纳的vip费用。 他搞这种事情的时间不会太长,必然会被赌场方禁止。 王砾不断盘算着自己可能直播的次数,又计算着可能产出的财富。 一时间,他心中不免也多了几分紧迫。 第三百二十八章 孔雀大明王的黄羽 努力,向上。 这个几个字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很困难。 除了自身,张学舟还要携带家人同步跟上。 这些事情让张学舟压力比较大,直到入睡时间,他依旧心事重重。 但张学舟的心态很快就平衡了。 等他一跃而起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中,张学舟发现佛子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回归到了属于自己的身体中。 但佛子看上去心事更重重,眼神中似乎有种种无力下的无神和茫然。 “佛子,你伤势全好了?” 张学舟翻身起来,随后扒拉了一下佛子的身体。 “呲!” 似乎被张学舟拉扯到了伤疼,佛子发出疼痛难忍的声音,一脸的心事重重变成了痛楚的面容。 “给……给……治疗一下!” 佛子用出了自己最大的气力,终于喊出了这句话。 张学舟安安静静躺着的一晚,也是他安安静静躺着的一晚。 在自己的身躯中,佛子不仅承受着重伤的后患,他还因为急速脱离张学舟身体导致神魂和肉身难于完全匹配,身体在当下压根不能动弹。 前者会让他重伤致死,后者则会让他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无论是哪种结果,佛子都感觉自己下场凄惨。 他在这一晚想了很多很多事,也承受着时间的煎熬,吊着一口气等待张学舟的清醒。 如果不是张学舟扯疼了他,佛子觉得自己依旧会沉浸在那种无力中,一直缓缓走向死亡。 他嘴唇皮不断上下打架,感觉自己呼喊的声音震动了天地。 “你嘴巴里嘟囔什么,压根听不清楚。” 但张学舟的回应让他几乎差点闭气过去。 “太阳出来了,我得出门找师兄去了。” “你就给了我菩提果和金刚砂,还有一根清净竹没拿出来,咱们好聚好散,东西给全一点吧!” “你守信离开了我的身体,我也守信帮了你,别干躺着不动啊,痛快点给东西!” “你那蔑视的小眼神是啥意思?” “算了,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你不给就不给,我也不差你这点东西,再见!” 看着张学舟说完话抬腿就走,佛子满脸绝望。 他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点蔑视的眼神,那完全就是求救的渴望眼神。 他希望张学舟能稍微用点心,他真的是努力在求救了。 “我……还……还有……宝……宝贝!” 濒临死亡的关卡口,佛子思维极为活跃,他艰难张嘴,开始尝试用另一种手段寻求帮忙。 脚步声在洞穴中渐渐远去,佛子心中那口硬挺了一晚的气顿时大泄。 他只觉神智渐渐模糊。 隐约中,他看到了那两位无上的教主。 耀眼的佛光在两位教主身后闪耀,教主们温和的目光似乎将他身体融化,也让他心中那口不甘放了下来。 “我佛慈悲!” 佛子闭目,嘴中喃喃低诵。 不断诵读,他只觉自己神魂似乎都飞了起来,不断朝着两位教主飞去。 佛光之中,他觉得自己神魂经历了纯洁纯净的洗涤,变得一尘不染,成为了西方教诸多过去佛的一份子。 等到脸颊一阵疼,佛子眼前诸多虚幻才迅速消退。 与此同时,张学舟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我越走越气,越走越气,凭什么答应给的东西不给啊,我就想不通了,你们这种人又不缺宝贝,嘴里说一套做一套是什么意思,你们西方教都是这么喜欢骗人……” 伴随着张学舟的喋喋不休,还有对方甩的两个大嘴巴子。 感受着自己被打出的鼻血,佛子心中一口气终于松了下去。 他两眼一闭,意识开始陷入昏昏中。 这一次,在他的昏睡中再也没有了两位教主,也不曾见到那一片片的佛光。 给予他身心的唯有那一阵宛如饥渴时递过来的及时雨。 贪婪吸允着太清真术中每一丝术法因子,佛子只觉送他回归西天的拉扯终于暂缓了下来。 “我还有宝……宝贝” 再次开口时,佛子终于觉得自己嘴巴利索了很多。 他的知觉也在恢复,这让佛子终于不再觉得自己声音震天响,而张学舟压根听不到。 “宝贝?啥宝贝?” 张学舟第一次是真没听清楚佛子在说什么,第二次则是听清楚了。 但他说出的话也没法收回去,最终只得出了山洞再找了个理由转回来。 “只要你将我伤势镇压下去,我可以给你一根孔雀大明王的宝羽!”佛子喘气道。 “宝羽,做什么用的?”张学舟随口问道。 “用来防身”佛子喘气道。 “得了吧,瞅你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防身呢”张学舟摇头道。 “真能防身”佛子道:“我有一枚孔雀大明王的黄羽,可以规避土行之法,尘埃之物从此难于沾身!” “土行之法?” 术的种类极多,大体分成了武术和术法。 这其中又有人分咒术、毒术、风术、火术等。 也有人根据阴阳五行进行划分,佛子提及的土行之法就属于这个分类。 但凡涉及山、石、土的术法皆属于土行之法。 张学舟出道两年,但他还不曾碰过这类术法拥有者,倒是诌不归借助土遁符打了个洞逃命。 但张学舟知道孔雀大明王,他甚至见过对方的法身,也与孔雀大明王的女儿孔宁有过数面之缘。 佛子提及的宝羽属于一种妖宝。 妖宝难于被人类使用,但一些特殊妖宝不需要动用也会具备某些特殊能力。 很明显,孔雀大明王的羽毛就在此列中。 “听上去似乎有点用,但似乎也没啥用”张学舟摸了摸头道:“我从没碰过土行之法的对手。” “等你碰到的时候再找应对方法就晚了”佛子喘气道。 “说的是,羽毛呢?”张学舟道。 “你先将我伤势镇压下去……你干什么,不要搜我的身体,你先帮忙施术,求你了……在我腰带的中间夹层中!” 等到张学舟摸了数次后,佛子痛痛快快开了口,提及了羽毛存放的位置。 “你还欠我一根清净竹没给,这次我先收报酬再干活!” 张学舟扯了佛子腰带,一番检查后,终于从夹层中取出了一枚黄颜色的羽毛。 羽毛不算长,只有一根手指的长短,又有一圈淡黄色的羽毛。 但这根羽毛的效果极好,张学舟刚刚拿到手上,只见自己身上灰尘不断下坠,宛如鸡皮疙瘩一样落了一地。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看似还算干净的外表下,身体居然带着如此多土屑和灰尘。 这也让他有点懂了佛子为何一直是干干净净,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 不提这根羽毛的防护术法能力,张学舟觉得这种去尘能力非常不错。 一根宝羽在身,他衣服不用洗了,洗澡大致也免了。 张学舟觉得自己非常喜欢这种生活小奥妙的宝贝。 他喜滋滋摸了摸宝羽,还将自己的纳袋做了清洁,只觉身体上下焕然一新。 “你昨晚不是要操纵我身体继续治疗,怎么搞成这副要死的模样了?”张学舟放好宝贝后疑道。 张学舟还决定苦修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又寻思着在这边修炼鲲鹏格斗术,看看有没有可能完全驱逐佛子的影响。 但他没想到,他还压根没开始行动,佛子就回到了自己身体内。 而且张学舟感觉非常好,他觉得自己没受佛子的影响,脑袋里根本没有佛子曾经提及的那些负面影响,甚至于张学舟觉察不到佛子的气息,没有和对方的残留意识相互冲撞。 “昨晚……” 佛子喘息。 他记忆放向了昨晚。 他也看向了眼前很可能出现的同类。 世上或许还有其他与他们一样的人,但这是佛子这么多年下来唯一遇到的同类。 在张学舟的脑海中,同样隐藏着一种毁灭。 教主说的对,他来东方确实遇到了机缘。 至少在控制毁灭之眼神通的旅途上,他不再是一个孤单的独行者。 第三百二十九章 病友们的交流 “我体内有一股毁灭的力量,你开什么玩笑?” “我咋就没被毁灭过!” “你瞅瞅我,你看我走两步,你瞅瞅我毁灭了没!” 被佛子讲述昨晚发生的一切,张学舟只觉心中发毛。 他对于晚上的事情一概不知。 对张学舟来说,他永远迎接的是白天,完全不清楚夜晚降临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而要沉浸到他感知中,这是旁观者都没法牵扯的事情。 张学舟忽地想起蓉城的木道人,也想起了坐在他床上的那个白衣小娘皮,木道人信誓旦旦在他身上放了鬼附身,但张学舟清醒后连鬼影都没见着。 木道人也因此承受了术法的反噬,落到差点被法坛引发的火灾烧死。 “难道那个白衣小娘皮被我体内的力量弄死了?” 张学舟刚刚入境,却能引得贯血境的木道人恭恭敬敬,这就是相互斗法落于下风的心服口服。 但张学舟当时确实没斗过法。 他寻思过以往种种经历,嘴上否认佛子时,心中却对佛子的叙说有了几分相信。 相较于木道人祭练的女鬼,佛子的实力无疑超出太多太多,这也让佛子逃了出来。 “你要小心这种力量,这种力量很可能诱导出相应的神通,但也极为容易让我们死亡”佛子道。 “那不诱导就是了”张学舟道:“再说了,我离神通境很远很远,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法诱导出神通。” “这股力量会在你身体中慢慢成长,若你成长较之它慢一筹,或许你某天将完全失去意识,从此沦落成这种力量的傀儡,成为一个只懂杀戮的傀儡”佛子道。 “你莫不是因为想捆绑我在你身边疗伤,才拿这种事吓我”张学舟寻思道:“你这说的没凭没据,很让人难于相信啊!” “我不骗你”佛子道:“我自身也是这种症状,你应该看过我动用神通的后患。” “后患挺惨的!” “你那股毁灭力量隐藏在神魂深处,若你动用那股力量引导的神通,你崩溃起来会比我还惨!” “我不会用的!” 张学舟摆摆手,只见佛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反驳张学舟。 他曾经也这么认为,但佛子发觉诸多事情身不由己。 只要他想控制那股毁灭力量,又或完全驱逐那股力量让自己身体正常下来,他就不得不寻求向上,而向上必然会挤下去一些人。 是否动用神通由不得他说了算。 而停滞走向强大无疑是自己愿意终结自己的生命。 佛子觉得他的身体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他就像在与一个同龄的天才共用身体赛跑,但凡他走得慢一点点,他必然会被对方驱逐出身体。 消极应对的结果是必然死亡,积极应对则是能维持一线生机。 只是佛子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能活到哪天。 他需要机缘。 不论是增进修为,还是剔除体内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又或是寻到相似状况的人做参考。 “我看你动用神通时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你怎么没去尝试运转神通时将那个东西割掉?”张学舟疑道。 “我以前用刀子挖过”佛子道:“但是结果很遗憾,那东西就像我们的心脏,割掉以后我们就死了!” “太可怜了!” “你那股毁灭的力量植根于神魂中,想挖一挖还得将脑壳劈开呢”佛子耸耸肩道:“如果你没有应对的办法,你将来死得绝对比我惨!” “你说话挺不讨人喜欢的!” 张学舟闷闷回了一句。 被任一生判定成非精神疾病患者,张学舟感觉自己健康了。 佛子一席话,张学舟不免觉得自己又病了。 但这种判定并非完全是坏事,任一生不清楚张学舟的灵魂可以飘来飘去拥有两具身体,判断必然存在某种误区。 张学舟确实认为自己还存在可能的问题,这种问题让任一生难于觉察。 毕竟白天的他很正常,只有晚上才不正常,任一生也没法检测到他离开身体后的状态。 他以往甚至将这种问题认为是未来文明又或高科技文明的测试,而在眼下,张学舟才发觉事情没他想象中那么荒谬,佛子的观测或许揭开了一个隐约的可能。 “你病的时间比我长,有没有找到什么治疗的办法?” 寻思了数秒,张学舟才开启病友之间的交流。 他配合的态度让佛子心中一喜,随即开始叙说以往的经历和采用过的方案。 落到身体这副模样,他那些方案自然没一个有用的,但佛子将诸多方案齐齐说出来,这可以免得张学舟像他一样去重复尝试。 “即便是我通过降临咒法进入到你身体中,我依旧能感觉到那种毁灭感锁定着我”佛子道:“这似乎就像囚禁着我们的牢笼,在保护着我们免受外来侵袭时,也牢牢捆绑着我们。” “这样子?” “或许在某一天,它就会把我们吃掉!” 佛子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他年岁较之张学舟要高许多,被影响的时间也长很多,所经历的糟糕更是数不胜数。 在佛子的感知中,他能觉察到随着自己实力不断增进,那股‘毁灭’不仅也在跟随向上,还隐约中具备了某种活性。 或身体被毁灭,从此身死道消,或身体被取代,转化成另外一个带着自己记忆的人,佛子觉得后者并非没有可能。 “你说的有点吓人”张学舟凝重道。 “这需要我们同心协力”佛子道:“只有我们共同出力,我们才有可能战胜体内的那股力量。” “我挺愿意共同出力的”张学舟点头道。 “那能将你老师传授的那种神识修行术传授给我吗?” 作为病友,适当的分享显然是必须的。 佛子睁大着眼睛,他非常希望张学舟赶紧点个头。 张学舟的修为很低,但张学舟的神识强度远超出了当前的境界,这种水准甚至让佛子施展降临咒法后都有不适,难于直接取得身体的主控权。 张学舟在第三境就有如此水准,而第七境的他修行后必然会更强。 这或许能压制他额头那枚‘核’的影响。 “你的意思是?”张学舟疑道。 “传授我那道术!”佛子赶紧补充道。 “不是这个意思!” 张学舟摇了摇头,他思索了数秒才向佛子寻求确证。 “你的意思是说我拥有克制那种‘毁灭’的术?” 张学舟思索过自身诸多所学,一项项能力不断涌现在他脑海。 佛子提及的神识,这类似于‘意志’‘神魂’‘精神’等词。 而在张学舟所修行的内容中,他拥有数种相关的术。 包括阴阳大悲九天咒带来的境界修行术,也包括大荒造化经所规避境界威压的术,也有任一生传授的精神强化篇,甚至很可能包括鲲鹏格斗术。 这是他数天前就觉察有关联牵扯的修炼术。 但佛子没法去修行阴阳大悲九天咒替换修炼根基,而大荒造化经学的人越多,存在效果越低的弊端,这也是被尊上所警告过不得外传的术,鲲鹏格斗术则需要特定的基因。 张学舟不断思索,最终将目标定在简单好学的精神强化篇上。 他当然要传授佛子精神强化篇,不传授对方相应的能耐,他哪能确定自己哪道术可以救治自己,又需要确定侧重发展哪道术。 第三百三十章 向西行 “太难了太难了!” 佛子从未觉得修行困难过。 能在西方教中成为佛子,他脱颖而出就是因为强大的学习能力。 从微末中崛起,佛子对自己的资质非常自信。 但躺在地上学习张学舟提供的那道术时,佛子只觉脑袋迷糊得厉害,一时如同听两位教主讲法。 “很难吗?”张学舟疑道。 “真的很难”佛子点头道:“我修行时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 “这怎么难,这都是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你只要按这个标准治病……不,按这个标准修行,你肯定就能成”张学舟道。 “可……” 佛子晃动着脑袋。 看着张学舟认真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肯定蠢成了猪。 但他明明不是这样,他明明是很聪慧的人。 佛子脑海中回忆过张学舟所讲述的那些内容,只要是嘴巴叙说的语言,他就能转化成文字。 但文字是那些文字,佛子看不懂。 在张学舟讲述的内容中,他觉得有太多生涩的内容,甚至一些词汇他听都没听过。 “可能是我们西方和东方修行有些差异”佛子硬着头皮道:“你懂的,你们这边话语和我们那边就不同,修炼的方式也有差别。” “这倒是,你们外国人修行我们的内容可能有些不习惯,需要适应适应!” 张学舟点点头。 任一生的精神强化篇所遵循的修行与这方世界有差异,但张学舟已经将不同于这方世界的内容全部本土化,他觉得自己翻译得还不错。 但佛子当下修行困难,张学舟也只得作罢,不得不将判别修炼术的验证计划放下来。 “慢慢来,我不着急”张学舟安慰道。 “其实我很急的!” 佛子脸带沮丧。 动用降临咒法后,他修为下跌,而产生意外仓惶逃离张学舟身体之后,他的修为再次下跌。 若非动用过神通,导致‘毁灭’力量削减,佛子觉得自己有不小可能已经输了。 他不想知道自己消亡后是什么样的,他只想知道如何阻止这种消亡。 对佛子而言,他当下的时间比较紧,任何一种尝试都弥足珍贵。 很显然,源于邪罗斯川圣地的秘术没能帮到他,至少是当下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咱们要往西走,如果我们能进入那片秘地,我们都能获得好处,甚至大幅度延缓我们身体的隐患”佛子寻思数秒后道。 “什么秘地?”张学舟疑道。 “此前我就与你说过,我恰巧知道几处地方有壮大神识效果的大药”佛子道。 “对”张学舟点头道。 “那几处地方的大药没有主人,我们可以去摘来自用,只是那些地方可能会有些风险”佛子道:“你说你也有几个相应的秘地,不知……” “我知道尊上的药园子在哪儿,那里面大药很多”张学舟耸耸肩道:“如果你需要我带你前去的话,我非常乐意。” “不去不去!” 佛子连连摇头。 如果说他前去的秘地只是有些风险,尊上的药园子就是十死无生的地方。 西方教和邪罗斯川圣地的关系很不好,佛子非常确定自己这种角色偷药必然会被打死。 他熄了相关的心思,随后在那儿问张学舟要不要同去。 “我其实是想去找我师兄的”张学舟道。 “只要你送我到了那儿,我们摘到的大药对半分”佛子劝道:“你要吃不完还可以给你师兄带点儿回来,他肯定会很喜欢。” “可我离开了师兄很没安全感,你知道,我身体有病,晚上睡得很死”张学舟继续推辞道。 “只要我能动了,我也能照顾你,尽量守好夜!” 佛子瞅瞅张学舟。 张学舟很没安全感,他当下更没安全感。 他身体重创到现在,即便是有携带备用药,又有张学舟帮衬治疗,这至少也要七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勉强稳住。 更为重要的是,张学舟是他所见身体状况相似者,极具参考价值。 相应佛子确实想和张学舟相处一段时间。 除了做病情方面的探讨,他还想看看对方服用大药后的效果,这会有利于他做同期对比,分析出彼此症状的相同处与不同处, “但我想去长安城,不怎么想继续向西”张学舟迟疑道。 张学舟当下已经踏入到大月氏国境中,虽然他还能辨识东南西北方向,但无疑有迷失。 若跟着佛子乱跑,张学舟觉得自己很难跑回去。 他寻觅乌巢不是完全的推说之词,而是有乌巢和晋昌在,张学舟才能轻轻松松赶路,最终回到汉王朝。 乌巢提及的大药很好,但必然带着风险。 而且诌不归提及给张学舟备了十二颗锻灵丹,只要他有冲击真灵境又或踏入真灵境,张学舟并不会过于缺乏相应的丹药。 佛子提及的大药对张学舟有诱惑,但又没那么大的诱惑。 这让他的态度确实很摇摆。 “在那片秘地中,其实还隐藏着一种大药,只要我们采摘一颗,我们就能获得延年益寿的效果!” 见到张学舟态度犹豫,佛子再次增添了一把火。 “你别看我相貌很年轻的样子,实际上我已经四十二岁了”佛子低声道:“那个药是真的延年益寿,我服用过一次,身体衰老远比其他人慢,而且那个大药还能剔除体内隐患和杂质,让你修行更快一步。” “你莫不是骗人?有这种好事还轮得到你我?”张学舟道。 “真的,我发誓”佛子竖起手指道:“只要你服了这种大药,即便你将来修为难于上进,你延年益寿下来也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时间。” “尊上的玄参都没法吊命,你那大药就行了?”张学舟疑道。 “你跟着我服用肯定不会吃亏”佛子补充道:“毕竟咱们是一样一样的,我都惨到这模样了,肯定不会吃没用的东西来增添麻烦。” “这倒是!” 张学舟点点头。 对于年轻人来说,延年益寿的事情很遥远,甚至于年轻人脑海中压根没延年益寿这种概念。 这就像让十几岁二十来岁的青少年养生一样,没到一定年龄阶段,大家脑海中压根没那个念头。 佛子提及的延年益寿对张学舟吸引力一般,但他对大药的额外作用有兴趣。 以他这样的身体和资质,张学舟觉得也就药物能帮助他了。 张学舟服用过很多药,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剔除体内隐患和杂质的药。 这让他不免想到了现实中接受的疗养。 一次疗养,那几乎让他脱离了十余年的病患,更让张学舟身强体壮,能做到以往许多不能做的事情。 但凡佛子提及的大药能有现实中十分之一的效果,张学舟觉得自己都心满意足。 相较于对自身的裨益,尊上交代前去长安城的那些事情就不算什么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秘地 从大月氏国向西,张学舟也难于分辨穿梭了什么国度。 他乘骑着佛子找来的马,一路治疗佛子一路跟着跑,策马行进了足足六天,张学舟才听佛子说了一句。 “到了!” 这让张学舟张目四望。 除了在草原上奔袭,他们还穿梭过了河滩,荒原,山林。 眼下这片地带是一片极为深远的山区。 秋季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张学舟感受不到一丝热意,反而有阵阵凉气袭体。 “你是不是带着我转到了北俱芦洲?” 张学舟看着半山腰覆盖的白雪,只觉这种山区景象与十万大山中极为相似。 他经过这种地区极多,对眼前的山景太熟悉了。 “这儿是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交界的区域,不属于北俱芦洲”佛子俯身下马道。 “再跑跑就到西牛贺洲了?”张学舟奇道:“我们骑马才几天,这么点距离就跨州了?” 汉王朝境内从南跑到北,骏马足足要跑十五天,而他们当下骑的马也不算什么好马,张学舟没想到六天就跑到接近另外一个州了。 “难道你夜里还策马奔腾了?”张学舟疑道。 “没有夜里奔腾,但这儿确实是交界区”佛子道:“只是这处交界区域难于攀越罢了,鸟都没法飞过去!” 佛子指了指山腰的皑皑白雪,示意这些山峰一座接一座,连绵不绝难于看到边际,更是拥有越来越高的高度,难于让人正常通行。 “也就是说,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被无数大山隔断了”张学舟确认道:“这些大山就是分界线。” “对”佛子点头后指示方向道:“如果你想去我们西牛贺洲那边,你得往那边绕一个圈子,纵马三个月应该能到!” “我不想去你们那边!” 张学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法做这种远行,随后也跟着跃落马下,将马栓在旁边一颗矮脖子树旁。 接下来的行程是上山,这种区域没法骑马。 他搀扶着走路依旧有困难的佛子,又看了看高山,只觉这些大药生长的地点都很费劲,没一颗大药生长的地点让人舒坦。 “大药旁边一般会有妖兽守护,我打杀的能力一般,万一有厉害的妖兽,你可要搭一把手”张学舟不放心道。 他在十万大山见识过诸多大药,每株大药几乎有妖兽护卫,甚至于连一些重要的药草也有妖兽在附近徘徊。 妖兽脑子混沌,难于正常听话去做事情,邪罗斯川圣地并未对妖兽做守护大药的安排,妖兽守护大药更多是属于自发性行为,将自己看成了大药的主人。 哪种大药对相应的妖兽有益处,这类妖兽就会出现在大药附近护卫。 张学舟觉得佛子提及的大药很多,但寻觅的地点很可能也是妖兽成群。 他补充了数句,顿时引得佛子呵呵一笑。 “放心吧,那些地方没妖兽护卫”佛子笑道。 “怎么可能”张学舟反驳道:“每种大药旁都有可能出现妖兽护卫,它们清楚那些大药的好处,会长时间蹲守在一旁等待药物成熟。” “真没有”佛子摇头道:“你跟着我走便是。” “真安全?” “安全!” 佛子补了两句,而后又指指自己。 “我不会飞都不怕,你一个会飞的怕什么”佛子道。 “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张学舟点点头。 他打杀的本事不行,但能跑能飞,较之一般人活命的可能性更高。 佛子身体重创又没法飞都不怕,张学舟觉得自己确实不需要担心。 他搀扶着佛子登山,临近天黑时,张学舟才登入到佛子指示的方位。 “就坐在这块石头上等,石头上会长出大药?你不要以为我才三岁……秘地?秘密显出的地方?” 坐在一块巨石上,张学舟茫然四望,只觉难于看到什么秘地。 “难道你没去过秘地?”佛子疑道。 “谁说我没去过,我在邪罗斯川圣地和曳咥河圣地四处跑,去过的地方多了”张学舟道。 “那也要你进出过道君和尊上的宫殿”佛子道:“你这两处地方是圣地不假,但只有道君和尊上所在的地方才涉及秘地。” “还得进入他们宫殿?” 张学舟抿抿嘴。 他这两年在两处圣地溜达,又在十万大山中穿梭过,但张学舟从未去过道君和尊上的宫殿,只是远远望过。 相应张学舟压根不知道什么秘地。 “看来你不是尊上的弟子,没有去过尊上的道场”佛子笑道。 “我又没说是尊上的弟子”张学舟摆手道:“我在曳咥河圣地学艺,但我干爹在邪罗斯川圣地有点小地位,那边也能跑跑,还从尊上那儿学了一些本事!” “原来如此!” 佛子点点头。 他知晓邪罗斯川圣地的十阴圣子,很清楚尊上只有这么一个学生。 但张学舟那门壮大神识的能耐源于尊上,这让佛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佛子才弄清楚原因。 这也让他清楚了张学舟为何有那对妖翅,还具备了较高的飞纵能力。 对邪罗斯川圣地这种飞行妖兽聚集地来说,对方有后台的情况下,拥有这种能耐并不会太奇怪。 “你们教佛子多吗?” “你为什么叫湿公佛子?” “是不是还有人叫湿婆佛子?” “没有,没有就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们四位佛子的名字都是对立的,没想到是各姓各的!” …… 只是因为在秘地上显出的无知,张学舟就被佛子知晓了底细,这让张学舟随即对着佛子连连发问,免得对方再瞎问出更多事。 “秘地要开了,离你入睡还有三炷香的时间,你正好进去逛一逛,吃点儿大药再睡觉!” 被张学舟问得烦不胜烦,佛子不免也头疼。 但秘地显出的时间终于来了。 佛子心中的倒计时计数完结,他又等了数秒,只见脚下巨石已经没了踪影,入眼之处绿草茵茵,哪还有此前的雪山雪地景象。 “这片秘地显出的时间推后了一点点,守护阵法或许有了些许变化!” 他思索数秒,又认真面向张学舟。 “跟着我走,一步都不要走错,万一遭遇了什么凶险变化,或我将你拉出来,或你需要拉我一把!” 佛子叮嘱着相关事项,又解下腰带,将两人手一前一后绑上。 “怎么,这里面有陷阱?”张学舟疑道。 “差不多”佛子点头道:“里面有一些年代久远的古阵法,咱们不触发为妙!” “小心一点,别走岔了”张学舟不放心道。 “放心,我以前来过这儿一次,不会走错的!” 佛子拍胸脯保证,但他迈出的步伐则是小心翼翼,仿若行走在深渊旁一般。 张学舟看着佛子踩踏的痕迹,随即也踩踏跟了上去。 只要不是拿他探路,这事好说。 第三百三十二章 第二波探寻者 “我怎么感觉你挖的这种大药吃下去没什么感觉?” 秘地中奇花异草绽放,跟着佛子不断前行,张学舟最终在一颗古树下落脚。 等到佛子在旁边采摘了一份果茎块回来分食,张学舟不免也有吐槽。 “是没什么……感觉!” 佛子看着手中的地灵果,他一颗心不免冰冰凉。 地灵果在手中很真实,甚至带着吞咽感,但没有效果只能证明着一件事。 他们没有吃到真正的地灵果,眼前这份地灵果是其他物变幻而来。 小心翼翼躲过了杀阵,佛子没想到陷入了幻阵。 这种幻阵让人没有丝毫察觉,如果不是张学舟吞咽大药没有效果,他们甚至没法做出判别。 佛子迅速将手中的地灵果丢到地上,随即双目注视四方。 “你不会给我找了个没用的东西来啃吧?” 张学舟聒噪的询问声传来,佛子伸手示意对方安静,但张学舟依旧聒噪不止。 这让佛子扯了扯系住张学舟手腕的腰带,又伸手摸了摸,牵扯和触摸的冰凉感传来,佛子觉得自己摸到的很可能是一块石头。 看着眼前依旧喋喋不休的张学舟,佛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难怪教主让我不要贪心,我这是犯了贪念,才落到陷入阵法的下场!” 一个简单的幻觉和错位问题,这会让佛子陷入极为被动的境遇,但凡他乱踩乱踏,此前避过的杀阵或许就会涌现,从而让他尸骨无存。 “诚实可靠小郎君在一炷香后就会睡着,希望他不要在这一炷香时间内乱搞!” 佛子稳住脚步,随即坐了下来。 幻阵不是杀阵,杀阵会让闯入者九死一生,而幻阵则属于警告,只要不心生贪念四处探寻,就不会诱导幻阵变杀阵。 而等到时间缓缓过去,幻阵必然会消退,从而让他们安然撤出秘地。 但秘地守护的阵法并非活人驻守,这也让佛子拥有再次重入的可能。 他当下在等待时间。 唯一要提防的则是张学舟,佛子希望对方短短的这点时间不要乱搞,否则他们两人都会遭殃。 “我佛慈悲,教主慈悲,万物慈悲……” 佛子低低念诵。 他伸手不断掐算着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落下,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或许张学舟发现了端倪没敢肆意行动,又或许张学舟没发现端倪,啃了假药后和他的幻象不断对话,又或其他。 总之,时间到了,张学舟该睡了。 一切的事情都等待到明天再说。 佛子口诵的‘慈悲’停顿了下来,他抬头张望。 在他张望的高空中,一条银河倒挂,星芒闪烁到让人感觉耀眼。 这是与他们外界不同的景象,也是异于正常研究的星象。 阵法与星象相关,这些古阵法也与外部世界有所不同。 若非教主的叮嘱和告知,佛子对如何进入这片秘地一无所知,他甚至对阵法欠缺足够的认知。 佛子仰望星空,只觉越仰望,他的思维就越迷糊。 混混沌沌中许久,直到陌生的声音传来,佛子才回神过来。 “弘苦尊者,只有三清和天帝等人才清楚这些古阵法,你真有把握破阵!” “破阵不敢谈,但入阵走两步还是能做到的。” “你可别疏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怎么说我是被你抓着飞纵,难道我还会害自己不成!” 陌生声音传来,佛子脸显惊骇。 “里面有人,不要进来闯阵呀!” 佛子大喊一声,声音阵阵回荡了出去。 但交谈的声音依旧,仿若没有听到佛子的警告,两道声音最终决定踏入其中。 “要完!” 佛子低念。 他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的古树,又摸了摸保持站立不动姿势的张学舟。 寻思了数秒,佛子只得抱了上去。 他希望古阵法能将他当成一块石头,不要给予痛击。 “这个地方似乎有人触发过阵法了?” “欸?” “这不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激活阵法,是别人激活了阵法。” “弘苦尊者,你不要开玩笑!” “你带着我飞了一炷香的时间,如今还没飞到头,你不觉得这片秘地大得有些可怕吗?” “什么意思?” “我们很可能是被迷幻了,看来需要入地探测一番!” 二次沟通的声音传来,佛子嘴中的‘不要动’已经变成了‘我佛慈悲’。 人家飞在空中,他总不能让人家一直飞到第二天早晨等待阵法解除。 相应的落地是必然,而触发杀阵也成了大概率。 佛子觉得自己的判断极为准确,他口中的‘我佛慈悲’才说到第二十五次,佛子觉得自己抱着的石头已经变成了透心凉。 古树外,一片片雪花坠落,冰冷透身感觉随即涌上了心头。 “弘苦尊者,我有点冷!” “雷尊者不要心急,切记不要乱动,等我观测好星象,我们一定能踏出这个古阵!” “你观吧!” “我也有点冷,你翅膀能将我也遮盖进去吗?”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佛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相较于他对阵法的无知,这次闯阵的人显然极具阵法实力,才落到说话时自信满满。 但佛子最怕的就是这类人。 不懂阵法的乱搞一番,被阵法弄死也就平息了。 但是懂阵法的人必然会步步解封阵法,也最有可能触发阵法的最大威能。 佛子看着星空下的雪花飘荡,一炷香后,这种飘荡已经变成了暴雪冲袭。 他抱着石头不放,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尊雪人。 等到雪厚一些,佛子只觉眼睛都被盖住,眼前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弘苦尊者!” “不要说话,快快快,再快一点,看到那个入口没有,那就是地仙界秘境的真正入口,只要进入那里面,我们就能到达天庭的后院中,寻觅到真正长生不死的大药!” “里面有没有阵法等着我们?” “别怕!” “你这是老虎嘴上拔毛,我真有点怕!” “放心好了,我相术测试过,我们此行有惊无险,不会遇到天帝和帝后!” 交谈的声音回荡在佛子耳中,又不断远去,等到两声闷哼的声音传来,佛子只觉身上冰雪全消,冰冷的寒风消失不见。 秘地还是那片秘地,他抱着的化成张学舟的石头已经显了出来,古树依旧在迎风飘荡。 佛子张望向星空,不知在何时,一轮明月已经悬挂在空中。 明月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此前迷幻他神智的景象已经全部消退。 阵阵幽香传来,佛子注目四望,只见此前刨地灵果的方位向右五米,一株长着翠绿叶子的大药轻轻摇晃着身体。 那正是他要寻的地灵果。 “小郎君呢?” 佛子四望。 他看到了月亮,也看到了解除幻阵后的秘地,还看到了自己所需的地灵果。 但他没有看到入睡后的张学舟。 第三百三十三章 桃树 “老爸拿了钱不办事,居然还没来西京城?难道他的笑傲江湖不搞营销了?” 张学舟等了张卫盟一周,但张卫盟还没来西京城,通讯上的信息也没回。 “或许他又陷入大文豪世界了?” 发通讯没人回,张卫盟的联络方式无疑被切断了,甚至于对方的天龙八部都没有上传。 张学舟帮忙发了存稿,又看了评论区的喷子们,他只得再登录上‘东方朔’那个黑粉头子账号,在评论区发了十几条骂狗作者的信息,这才将张卫盟的工作续接完毕。 “老爸和老妈的情况有点接近,只怕症状也接近,得早点安排才行,但我爹娘的音讯也消失很久了……我自己的音讯似乎对他们也消失很久了!” 张学舟再次躺回床上时,不免想起了张重和有容氏。 那同样是他的父母,彼此相处了十几年,如今隔了两年没有相见,甚至相互之间音讯全无。 “等和佛子在秘地搞完事,看看我身体能不能好一点,对比对比相互的情况,再骑马向东找汉王朝了!” 不仅仅张卫盟和宋凤英的身体有毛病,张学舟自身问题也不少,他还要回去发个讯息,免得客氏和张重以为他死了。 张学舟想想诸多头大的事不免直摇头。 等他再度回归到另一方世界的身躯中,张学舟只觉头更大。 他感触着身体四周传来的挤压力,又感触无尽的黑暗与呼吸的不顺畅,张学舟感觉自己很可能被埋了。 腰部传来的柔然力量或许是他活到回归的最大原因。 张学舟此前还笑称自己这辈子从未遇到到擅长土行之法的对手,但在短短数天后,他就借用了孔雀大明王的黄羽所携带的妖力逃生。 “佛子不地道,说好不走错的,如今埋到地下了,哪还能不走错!” 张学舟觉得佛子在夜里没干好事,才导致他被埋了。 他使劲伸展着自己的手指。 隐约的松动感传来,张学舟感觉自己被埋得不深。 手指划过泥土,张学舟只觉腰腹部位传来了某种特殊感觉,这让他探入泥土的手仿若在淤泥中穿梭。 这种规避土行之法的妖宝带来了低水准土遁术的能耐,只要张学舟慢慢钻,张学舟觉得能钻出去。 “起!” 他闷哼一声,双腿双手齐齐发力。 近一分钟后,张学舟只觉抓到了什么,这让他用力一扯,光亮入眼时,一口新鲜空气也涌进了鼻孔。 张学舟脑袋张望,只见自己埋在一株长相极为奇特的桃树下。 桃树上朵朵花开,幽香扑鼻,又悬挂着大如拳头的红桃、不曾长到成熟如同橘子大小的青桃、还不曾发育如同枣子大小的绿桃。 他刚欲双手撑地将自己身体完全拔出来,只见此前用力拉扯的竟是一具缺了脑袋的人骨。 惨白到近乎腐朽的骨架似乎就埋在桃树下。 “打扰了!” 张学舟迅速将骨架丢下,又推了推土,将骨架塞回了土壤中。 “邪门!” 隐隐中,张学舟钻出地面时,只觉那具被他随手掩埋骨架不断往下钻,进入了更深的地下层。 这让张学舟有点不淡定,感觉那具近乎腐朽的骨架似乎还存在某种特殊的生命力。 “占了你睡觉的地方,打扰了!” 他颇为忌惮又带着古怪看了看白骨架下沉的方位,随后退了两步。 但张学舟移动时不免也带着警惕。 缺乏了佛子这个带路党,他处于这种古阵法秘地极容易出意外。 想到佛子提及站在树荫笼罩的范围内较为安全,张学舟也只得站在桃树下,免得乱踩踏诱发麻烦。 “佛子?” “湿公佛子?” 张学舟第一声喊得轻,但见到没有异状,他第二声加大了力度。 没有任何人声回应,这片秘地依旧是一片静悄悄。 “难道你也被埋在地下不成?” 张学舟晚上没法动,但佛子能动弹,张学舟又看了看不曾受伤的身体,觉得佛子应该没蠢到被土埋了。 但他当下无疑和佛子失去了联系。 “最近简直撞了邪,跑哪儿都会失联!” 张学舟缺失了十二小时,他没法在夜里清醒行动,但凡遭遇意外,他就很有可能被遗弃在原地。 连连呼喊没有回应,张学舟最终确认自己被又一次被遗弃了。 他看了看远处,只见远处花草茂盛,又有一些灌木如同栅栏一样生长成一排排,仿若将这株桃树围绕在中心。 “这可要怎么走?” “佛子说幻阵中不要乱走,万一遭遇了变化就原地等待一天,第二天大概率会解除幻觉!” “现在算不算幻觉?” “他昨天给我吃的那个什么地灵果没滋没味,似乎是个假果子!” “那我吃到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 张学舟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桃树,他手中的触感非常正常。 张学舟记得自己昨天也这么坐在树下,而后第二天醒来就埋到土里了。 “难道我还在那株树下?” 他看着桃树,又对比着与昨天晚上见到全然不同的那颗古树,一时难于确定下来。 但张学舟很快就产生了实际的行动做判别。 “是不是幻觉,啃个果子就知道了!” 幻阵会迷惑视线和感知,但幻阵不会带来味觉。 张学舟不知昨天晚上啃了什么,但他眼下啃个桃子就清楚了。 他轻轻一跳,一颗成熟的红桃顿时采摘到了手中。 相较于昨天吃的那颗没啥味道的地灵果,他手中的红桃带着沁人的芳香,闻上去就让人舒坦。 “我还没看到谁吃个桃子就死掉的!” 张学舟看了看这颗开花和结果同时存在的桃树,觉得这种桃树生长周期古怪了一点,但桃树的果实确实没听说过吃死人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啃了一小口,只觉汁水的甘甜顿时涌入了喉咙。 “是真桃子,不是幻象,没毒!” 桃子的味道有点甜,但符合水果的正常味道。 张学舟不仅确定了果子能吃,还确定了他当下并非出于阵法幻象中。 总结的结论很少,但是很有用。 张学舟刚想拉扯着桃树枝条,确保自己处于真实场景下沿着桃树周围转一转看看,只觉肠胃中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脑袋顿时多了迷迷糊糊的感觉。 他如同蛇蝎一般甩下手中的桃子,身体不免多了几分踉跄。 “应该……不是毒!” 张学舟没有喝过烈酒,但这不妨碍他对酒类的认知。 迷迷糊糊的感觉让张学舟觉得自己似乎是醉了,而不是中了毒。 他身体一歪,再难控制住身体,踉踉跄跄的身体倒了下去。 近乎半小时过去,数根褐色的根须从桃树下探出,缠绕过张学舟身体后,开始捆绑着张学舟往地下拖。 孔雀大明王的黄羽微微闪烁着黄光,数分钟后,张学舟的身体再次被埋了下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昆仑墟 “娘娘的蟠桃园已经万花盛开了,怎么还要养育这些醉桃树!” “这些树拿来处理尸体也还好啦!” “真是搞不懂那些部落人,祈求娘娘护佑的时候总要杀几个人来举办仪式!” “麻圣姑曾经劝过一次,结果那些部落人杀得更多,完全沟通不了!” “还是以往那些人听话,这些部落的人脑袋一根筋,压根没开化!” “真麻烦,每次都要堆好几具尸体在我们秘境门口,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我们这边没事杀人玩呢!” “快点干活,不要在背后非议这些事情了!” …… 叽叽喳喳的女子探讨声音映入耳中,张学舟才晃动着脑袋清醒回神过来。 熟悉的拥挤感、黑暗感、压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顿时知道自己又被活埋了。 “醉桃树?” “尸体?” 女子们的声音让张学舟清楚了自己咬一口桃子就醉倒的原因,也大致清楚了自己为何被埋到了地下。 但张学舟不曾想到这处秘地还有主人。 佛子明明信誓旦旦说这片秘地属于无主,张学舟只觉上了这个浓眉大眼和尚的当。 若他不被埋在地下,又凑巧听到这些女子的声音,张学舟觉得万一出现什么需要拿来垫背的事情,他肯定是那个垫背的对象。 “这些桃子又成熟了几个,咱们要不要摘一个吃吃!” “就是就是,蟠桃没我们的份,吃吃醉桃也不错!” “吃一个要睡七天,时间太长了,我最近还要去纺织天衣,没法腾出时间来吃这桃儿!” “太可惜了!” “你没有时间,我们有时间呀,最近没有宴席,我们不需要给大仙跳舞,时间多着呢!” “真羡慕姐姐会跳舞,不像我们这些苦命的织女!” “等缝完天衣,你至少能休息一年,想什么时候吃都能吃。” “就是就是!” “下次等到醉桃成熟的时间太长了,不管了,我现在也跟着吃,大不了到时候日夜缝制天衣,赶工赶上去!” 女子们叽叽喳喳,偶又有跺脚跳高采摘的声响。 张学舟只觉一压一压的感觉传来,他觉得这帮女人需要瘦身了,这么跳跃的踩踏压得他身体有点疼。 他不免庆幸采摘桃子算不得什么复杂的事情,女子们在他上方的地面踩踏了数次,随即就挪开了地方。 等到某个女子说‘姐妹们回宫了’,张学舟只觉女子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这让张学舟伸手一扒,从土壤中再度钻了出来。 映入他眼中的是数具尸首分离的身躯,又有根须缠绕在尸体上,不断往地下拖拽。 “食人……食尸树!” 张学舟看着充当肥料的尸体,又看着醉桃树根须慢腾腾的缠绕和拖拽,只觉和猜测中较为相似。 他看着红桃被摘个精光的桃树,不免瞅了瞅四周,随即开始迅速往外走。 这些女子口中的话语没有一处提及阵法,又能在这片区域通行,证明着这片秘地此时没有阵法影响。 凌乱的脚印也证明着女子们走路非常随意。 张学舟不知道古阵法是临时关闭还是这片区域没有阵法,他迅速跟随着踩踏的脚印朝外行进。 直到女子们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映入耳中,他才放缓了脚步。 “昆仑墟!” 不断行进,一面界碑映入张学舟眼中。 他注目着界碑上的文字十余秒,才勉强辨识出了这三个类似于汉字的古文字。 昆仑是地名,墟则是有可能是废墟的意思。 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来到了此地主人处理垃圾的地方。 想到女子提及的‘回宫’等词,张学舟不免一阵乱瞅,试图趁着阵法不曾开启时迅速离开,等待与佛子的汇合。 有主人的秘地和没主人的秘地是两种概念。 譬如佛子提及曳咥河圣地的道君所在处就是秘地,邪罗斯川圣地的寒潭下也是秘地。 只要想到这些秘地的主人,张学舟不免也打哆嗦。 他以前在十万大山扫荡被尊上抓了把柄,落到当探子才能活命,眼下的张学舟一点也不想再次被抓。 女子们必然是回宫,张学舟不可能一直跟着女子们的脚步前进,他跨过数个低矮的灌木丛,不断寻觅着回归的出口。 “糟糕!” 等到一脚踩踏进入一个亭子,张学舟不免低呼。 他刚刚明明踩踏的是一处一米高的灌木丛,但踩踏过后的景象居然换成了亭子。 张学舟回头张望,在他的身后,此时哪还有灌木丛。 片片云雾缠绕在亭子四周,张学舟张望了一眼,只觉云雾下似乎隐藏着万丈深渊。 他伸出腿触摸了一下,空荡荡的感觉顿时传来,完全没了此前灌木丛的触感。 “我若是跳回去,但我在幻境中的跳跃是真的跳跃吗,我跳跃后真能脱离幻境,还是说我会诱发威能更强的幻境,又或者诱发杀阵……” 腿脚收回,张学舟注目着亭子外缠绕的片片云雾,硬是没敢跳。 他最终只得按照佛子的规定停留在原地不动,静静等待这场幻境的消除。 “幻境还幻化出人来了!” 张学舟在亭子中等了一刻钟,他还没等到幻境消失,只见云雾中一个发须银白的老者踩踏着云雾而来。 “这不会是幻境将佛子变成了这模样吧?” 张学舟心思思索,随后伸手打了个招呼,只见那个老者见到他也是一怔。 “你是何人?”老者抿抿嘴才开口问道。 “我是诚实可靠小郎君呀,你是佛子吗?”张学舟问道。 “佛子?”老者耸耸肩道:“现在勉强算是吧!” “你变成了一个老头模样,肯定只能算是勉强了”张学舟嘘唏后又问道:“我在你眼里是啥样?” “一个又丑又老的老头子!”老者回道。 “我在你眼中也变成老头模样了?”张学舟晃头道:“佛子你带我来的这片地方真是糟糕透了,这些古阵法太容易迷惑神智和视觉了,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我找到了一壶酒,你呢?” 老者举起一个酒壶,随后问向张学舟。 “我醒来看到一颗桃树,然后吃了一小口桃子,一下就醉倒了,又被埋在土里半天,刚刚才清醒过来”张学舟吐槽道:“如果不是你给我的那片羽毛,估计我已经死了两次。” “羽毛好!” 老者应了一句,随即举起酒壶。 “来一杯?”老者问道。 “这酒对咱们神识有效果吗?”张学舟谨慎问道。 “神识?”老者思索数秒后才道:“应该有一点点效果。” “我感觉你昨天晚上给我吃的地灵果是假的,咱们这酒是真的吗?”张学舟点头道。 “保真”老者回道。 “来一杯!” 张学舟点点头。 他伸手接过老者递来的酒杯,见到对方一饮而尽,嗅了嗅酒香后也跟着饮下。 “这果酒味发酸,估计是提纯没做好,还当陈酿放了一些时间,味道太糟糕了!” 张学舟砸了咂嘴,觉得自己饮下了一杯劣质果酒。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果酒对神识有提升效果,张学舟觉得自己对这种果酒没念头。 但果酒的味道也带来了一点真实,至少他当下入嘴的东西是真的,甚至让他有些飘飘欲仙。 “发酸吗?” 老者抿了抿,一时觉得张学舟的标准太高了。 “你见过比这更好的酒?”老者问道。 “若你说我是否喝过更好的酒,那没有,但若你问过有没有见过比这味道更好的酒,那可真就太多了!” 张学舟想了想小卖部柜台上的那些果酒,只觉哪一种都比这种变质酒水味道要更好。 他的话真诚又不掺假,不由让老者陷入了怀疑人生。 第三百三十五章 帝君和金乌 “苦杏、银果、醉桃、茉莉干果、千年老参、通玄草、人参果、玲珑果、五百年的黄精,你说加入了如此之多材料,这世上还有很多比这更好的酒!” 万寿亭中,老者陷入了怀疑。 但张学舟的神情做不得假,对方说话时非常自然,也断然没可能因为这种事情撒谎。 他举着酒壶问了一句,顿时让张学舟连连摆手。 “你不懂酿酒”张学舟摆手道:“酒加的东西再多再珍贵,那也只是提升酒的功效,酿酒的味道更多是与工艺相关。” “这样子?” “这种果酒一看就是过滤时不彻底,灭菌效果也没做好,导致果酒发酵变质了”张学舟道:“这种酒再放一些时间,只怕是没法喝。” “什么是灭菌?” “灭菌就是……” 张学舟不知不觉用上现实世界中的内容讲解时,不免也觉得难于对这方世界的人解释什么叫细菌。 “你知道,很多东西里都有一种小小的菌,它会导致腐烂,甚至于生蛆长虫”张学舟道:“就像那些腐烂的尸体一样。” “原来这就是菌”老者点头道。 “对”张学舟点头道:“但这些菌太小太小了,小到我们的眼睛没法看清楚,至少要放大数百倍才有可能见到这么一点点!” “放大!”老者若有所思点点头道:“那要如何灭菌呢?” “高温就能灭菌”张学舟回道:“而且需要及时密封,毕竟空气中的菌也很多,一个不慎就将菌混入进去了。” “原来如此!” “佛子你怎么对酿酒有兴趣了?” 张学舟看着老者,感觉对方问的相关内容有点偏离主题了。 正常情况下,两人应该你一杯我一杯,而后探讨彼此服用果酒后的感觉,看看有没有壮大神识。 张学舟晃动着有些晕乎乎的头,一时难于判断这种果酒是不是真有功效。 “因为我在这儿发现了一处酿酒坊”老者低声道:“那里面还有一些处于浸泡和熬煮的药材,咱们这种果酒不行,但只要通晓酿酒手段,咱们酿点果酒出来岂不是很好。” “你跟我说这秘地没人,我才跟着你跑进来的”张学舟嘟囔道:“但这个地方不仅有人,还很可能有非常厉害的人,咱们等幻阵消失了就离开吧,免得被人抓了砍脑壳喂养醉桃树。” “你不想要锤炼神识的药了?” 老者晃晃酒壶,又给张学舟倒了一杯果酒。 “我能担保你只要能酿造出好果酒,那肯定对神识有好处”老者道。 “酿酒需要时间,一时半会没法酿好,咱们别搞这种事了,捡点儿这种果酒就好”张学舟摇晃着身体摆手道:“我觉得这种变质果酒多喝两杯也有些效果。” “……” 老者看着不胜酒力的张学舟。 对方在身体摇摇晃晃的情况下依旧寻思着要离开昆仑墟,这让他不免又劝了两杯酒。 等到张学舟摇摇晃晃身体倒了下去,老者才拍了拍手。 “帝君!” 云雾中一个身穿红袍的老者应呼声而来显出了身体,随后躬身行礼。 “接引和准提的人潜入了昆仑”老者道:“他神识可能受了创,你去送他两枚地灵果。” “需要出面吗?”红袍老者问道。 “不需要出面,给他东西后让他在小六乘慑心阵中转出去就可以了!” “是,帝君!” 红袍老者接下令,随后又好奇瞅了烂醉如泥的张学舟两眼,这才踩踏云雾而去。 “我酿造的九珍酒是天下有数的美酒,入口甘醇芳香,又有回味无穷,你居然说比我这九珍酒好的太多了!” 老者对着醉倒的张学舟扫目而过。 他慈眉善目的模样陡然多了几分无上的威严,又有金光在他身后显出,人陡然间都亮了数分。 “打不过人也就算了,连酿酒都被人比下去,我真落魄到这种程度了吗?” “帝君,那小子肯定是撒谎,这世上怎么有可能比您酿造的美酒更好”金光中一道鼓噪声音叫道:“您酿酒的技术天下无双!” “酒是消磨岁月之物,别人不酿酒才让我酿酒的技艺显得高超!” 帝君嘘唏一声。 他看了身后的金光一眼,金光中一头黑鸟张嘴大叫。 但与他并无区别,金乌身上的黑羽稀稀拉拉没剩下几根,同样进入了暮年,甚至还有几分无精打采,显得死气沉沉。 这让他眼中多了几分忧伤。 “我酿造的酒好另外一种原因是我舍得下重药,没人像我这么挥霍,并不是真就到了没人可比的地步”帝君低声道:“若有人从工艺上超出了我,导致味道更好,这或许并不稀奇。” “我们酿酒所采用的酿酒池是云英所铸造,盛酒接酒的是罗汉竹,蕴酒的是珍玉瓶,饮酒的是琉璃盏,怎么可能有人在工艺上超出我们?” “金乌,工艺并不等于酿酒装置”帝君纠正道。 “但没有我们这些酿酒装置,人家怎么可能在工艺上胜出我们?” 金光之中,被称呼为金乌的黑鸟鼓噪着反驳。 技术再好也需要上等的酿酒材料,更离不开酿酒需要的各类装置。 在昆仑山中,帝君诸多酿酒装置堪称天下少有,随便取一件出去都属于宝贝。 顶级的材料消耗,顶级的酿酒装置,这也造就了顶级的酒。 金乌对其他人拥有更好的酒难于相信,觉得世上难有手段可以弥补这其中的差距,也难有可能产生更美味的酒水。 “山中千日,世间千年”帝君摇头道:“文明的进步日积月累下会绽放出极为快速的变更速度,或许外界的变化让我们难于适应了”帝君恍然若失道。 “说到外界,那条小龙将我孩子诱出去打死,咱们这事儿都没弄完呢”金乌偷摸瞅了瞅帝君,而后才聒噪道:“咱们要不要将烛九阴抓过来炼成药渣渣!” “烛十阴死了,此事就算结束了”帝君摇头道。 “我真是不甘心”金乌聒噪叫道:“我一看到他那对阴阳眼,我就想给他抓出来,这个死叛徒太不当人子了。” “他只是不想跟我们在昆仑慢慢等死”帝君道:“人各有志,他离开天庭不算背叛。” “但那个死叛徒还兵伐打我们的国度”金乌叫道。 “失去了东土,剩余国度一盘散沙难于成器,打了就打了吧”帝君摇头道:“他只是愤怒自己备用的肉身被毁,发泄一些怒意可以理解。” “但我儿子也被打死了”金乌叫道。 “没有儿子了你还有孙子”帝君道:“烛九阴这种天生异种没了圣子是真的断子绝孙,而且他命不久矣了!” “您这么一说,我感觉这个仇报得干干净净,似乎还挣了烛九阴的大便宜!” 金乌晃晃脑袋。 他只觉丧子的血海深仇好像也没什么了。 他死了一个儿子,但烛九阴不仅死了圣子,苟且活命的方式也没了,说是一尸二命也不足为过,压根不需要杀到邪罗斯川圣地复仇。 他这么一想,身体散发的金光不免还强盛了数分,仅存的几根黑羽毛又欢快地竖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判断 “遭了遭了,这是碰到秘地主人了!” 连连喝了对方三杯果酒,张学舟应声而倒。 直到他在现实中清醒过来,张学舟也不曾在那个亭子中苏醒。 他回神过老者说话时的语气,又对比了佛子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顿时觉察出了问题。 如果他碰到的并非佛子所幻化的模样,那必然是秘地中的人。 而老者曾经提及过九种大药,能奢侈到用苦杏、银果、醉桃、茉莉干果、千年老参、通玄草、人参果、玲珑果、五百年的黄精酿酒的人,张学舟不需要用脑袋想也清楚了这种人的身份。 张学舟炼丹水准一般,但他在理论知识上尤为扎实。 张学舟可以不认识老者提及的九种大药,但他无疑听过其中部分名字。 上品丹药中最常用的药材就是老参,而对方的老参还是属于千年的老参。 “难道我要去学一门酿酒技术不成?” 张学舟思索了数秒,随即就开始在网络上搜索相关理论资料。 他回味过自己和老者的交谈,很清楚自己对老者的了解有限,若不能从对方唯一表现出来的喜好上下手,他会很难脱身。 就像张学舟不介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在秘地主人的眼中,他和一只蚂蚁的差别大概也没区别。 “发酵果酒、蒸馏果酒、配制果酒……怎么酿造一个果酒还有这么多方法?” “不管了,先背下来!” 操作不行,理论必须全。 张学舟深以为然,毕竟他又没说自己是酿酒大师,只是喝果酒时说了数句。 他酿酒实力不行,但背诵理论知识后当个嘴炮还是没问题。 若秘地主人听从他建议酿造不出好果酒,张学舟觉得那是秘地主人自己的水准不行,和他压根没关系。 “佛子这个麻瓜,就知道跟你们乱钻会出问题!” 张学舟嘀咕一句,而后才翻了翻书。 随着精神强化篇进入第四章,他在应试教育上水准愈发增强,诸多心理学课程通读下来毫无难度。 若非现在没有考试,张学舟觉得自己能毕业了。 他翻了翻书,记录完这个新学期所需,而后才进入到日常中。 他当下的日常就是翻书、择通读下缺乏理解的内容听某堂课,又或找个时间向讲师询问相关疑惑难解的内容,而后就进入到自我修行。 这涉及《阴阳大悲九天咒》对当下境界的打磨,又涉及精神强化篇第四章的推进。 偶尔间,张学舟也会动用瞌睡术、鲲鹏格斗术、控丝术等手段,进一步熟练化使用。 “那三杯酒似乎有效果!” 对现实中的身体而言,想让另一方世界服用大药发挥作用,这其中的难度极高。 作用于身体的诸多药物对张学舟现实中不会产生一丝影响,而只有作用于他神智,甚至提升他灵魂水准的药物才对现实中的他有效果。 而在当下,张学舟就感触到了这种效果的冲击。 他在修行境界时没觉察出任何不同,但在推动精神强化篇第四章时,张学舟只觉往昔难于撬动的精神力有了缓缓上升。 这与任一生提及有所不同。 对通过注射秘药冲击精神强化篇的他们来说,他们当下的精神水准有些虚。 也就是说,张学舟、任一生、任无恙虽然都凭借秘药冲击了更高的层次,但他们这种冲击带着瑕疵,宛如下注时出现的虚赢现象。 他们需要通过不断的锤炼,才能将这种‘虚’填充上,从而真正具备对应的精神力,而后才能不断向着前方行进。 但在眼下,张学舟觉得自己不仅仅填充了‘虚’,他还在推动向上。 甚至他推动起来比较轻松容易,沿着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在大踏步行进。 仿若被注射了一针罗浮皇室的秘药,但又不具备痛楚到发狂的副作用,张学舟只觉脑域精神力充盈如流水,不断纯化着他当下的精神能量。 如果老者说的大药材料没有错,这大概是张学舟这辈子有史以来服用最奢华的大药。 甭管是果酒还是变质的果酒,这其中的味道虽然变了,但果酒中蕴含的药力依旧存在。 即便只是诸多大药中提炼的小部分效果,这也是顶级大药所带来。 大药不是想吃就能吃,譬如张学舟踏入真灵境所需要服用的锻灵丹,普通人服用必然是腹痛难止,甚至产生生命之忧。 而一些天材地宝不乏吃死大修炼者的现象,如雷震子更是吃到精气泄露丧命。 服用大药的门门道道极多,最基础的一条就是在什么阶段服用什么药。 药的水准低了没效果,药的水准高了身体受不住。 只有对应阶段服用适合的药,才能取得最佳的效果。 但诸多丹药和天材地宝的服用规则并不包括药酒、果酒,这是属于稀释大药之后的提纯产物,难于将之正常归类。 简单来说,秘地主人这种酿制果酒的行为是暴殄天物,酿造出了远低于拿这些材料炼制丹药效果的果酒。 但这些果酒又带上了顶级大药的一丝药效。 张学舟脑海中浮过诸多念头,已经清楚了自己这种造化的由来。 “我得再喝几杯!” 他原本想搞点酿酒资料蒙混过关,求得秘地主人将他放出去。 但将精神强化篇第四章推动完三分之一,张学舟不免也想再喝两次。 但凡再饮酒数杯,他的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就轻轻松松修成了,这会让张学舟节省数年的打磨时光。 张学舟和秘地主人没有一点情谊,但他难得碰到这种随手邀请他喝酒的豪客。 这甚至较之尊上赏赐修炼术更为大方。 “这人只怕是诸多圣地秘地中的土豪!” 张学舟想了想尊上对一株玄参被损心疼得想打孔宁,而昆仑墟秘地主人拿千年老参来酿造果酒,他觉得尊上在后者面前很可能只能算个穷人。 他念头转过来,对脱离昆仑墟秘地反而没了最初的心切。 佛子对提升神识能力有极高的需求,作为拥有类似于佛子症状的患者,张学舟觉得自己有机会同样必须追求。 这是张学舟所见的第二位秘地主人,但也是张学舟所见最没架子的大人物。 他思索了好一番,最终将心思定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秘地主人 “儿子,老爸最近采风写了不少篇章,过两天就来你们学府了,说好让我蹭吃喝的,你得办到啊!” 临近入睡时,张学舟终于收到了张卫盟的通讯。 张卫盟的采风就是陷入精神世界的影响,代入另外一个人思维世界中。 经历相关影响后,张卫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将记忆缓冲回来,从而慢慢回归到现实中。 随着认知的程度越来越高,张学舟很清楚这种影响不可能没有代价。 看着张卫盟宛如平常的轻松描述,张学舟微微抿了抿嘴。 “管吃管喝管住!” 只要缴纳钱财,宣师楼的家属们同样可以享受堂食中心的服务。 张学舟想了想自己的薪水,觉得拿来支付张卫盟的饮食费用并无多少问题。 这能让他看着张卫盟,也尽量哄骗张卫盟修行。 只要彻底踏上了这条船,张卫盟以后就会自动上进,并不需要他来做哄骗性诱导。 “哄骗?” 躺在床上回复完张卫盟的通讯,张学舟咀嚼着这两个字。 张卫盟需要哄骗,而在那片秘地中,他很可能也要干这种事情。 与哄骗张卫盟修行不同,张学舟觉得自己有一定概率需要哄骗秘地主人酿酒。 他甚至需要一点点一点点去提升对方果酒的品质。 这大概能让他获得一些劣质果酒品尝,免得将本事掏空后被赶出秘地。 他这么一想,倒是觉得果酒酿造方式多样反而有些好处。 甭管哪种方式能成功,多方式的前提下必然拥有让他多次尝试的可能。 “佛子?” 现实世界入睡的时间到来,这也到了张学舟另一方世界苏醒的时间。 张学舟翻身低呼一声。 他神情极为警惕,等到翻身起来,只见四周哪还有亭子的踪影。 “哇!” 一声嘶哑的鸟叫声吓得张学舟一跳,他注目着四周的情景。 他眼下明显进入了‘酿酒坊’,隐约传来的果香和酒香味无疑证明着这一点。 房间中有巨大的灶台,又有各种竹制管道拼接在一口大锅上,灶台下缓缓燃烧的火焰证明着这儿在进行着极为原始的酿酒行为。 张学舟目光扫到灶台下,只见一头老到掉毛的乌鸦在那儿耸着脑袋。 见到他起身,乌鸦才‘哇’的叫了一声。 “佛子,一夜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张学舟一脸愕然。 他昨天见到的还是一位老者,今天见到的则是一只掉毛乌鸦。 这让张学舟脑袋飞速运转,开始思索这方秘地主人是不是乌鸦精。 但张学舟还是极为配合表示了自己的惊讶。 “这儿的幻术愈发严重了”张学舟嘘唏中摸了摸乌鸦的脑袋道:“你瞅瞅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哇!” 老乌鸦似乎很不习惯被人摸,扇动着没几根毛的翅膀,脖子伸长发出极为凶厉的警告声。 “原来你真是一只鸟!” 张学舟后退了两步,随即远离了这只凶巴巴的没毛乌鸦。 他极为小心朝着四周瞅了瞅,只听房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佛子从门后钻了进来。 “佛子?”张学舟惊道。 “别囔囔,我带你来他们这儿的酿酒坊了”佛子低声道。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张学舟低声回道:“这秘地有主人,咱们应该马上逃出去才是。” “强化神识的果酒就在眼前,我岂能空手而归”佛子闷声道:“我不喝这口果酒不甘心!” “不甘心总比被人打死要强!” 张学舟的心猛烈跳动了数下。 见到佛子的第一眼,张学舟非常懵。 在他结合话语的推算中,他撞见的老者很可能是秘地主人,但他不曾想到佛子忽然钻了出来。 直到对方再次开口,张学舟才确定他昨天在亭子里所见的老者和当前的‘佛子’是同一人。 妖有定人形的变化,乌巢也有快速易容的变脸术,但术法中确实拥有快速变化的高等术法。 这种变化术不仅仅是模拟脸的变化,而是能变化到身材、声音、衣着,甚至于出现性别的临时转换。 在这种变化下,若没有足够的眼力和境界,很难在外表上看穿对方的破绽。 唯一能辨别相关的只有彼此习性、行为、认知、记忆相关等。 张学舟思索清楚,他也尽量避免询问这方面的相关问题。 “走走走”张学舟拉扯佛子道:“咱们先求个安全!” “我要喝果酒”佛子挣扎道:“你别拦我喝这口酒,不喝这口酒,我的病没法治,迟早都要死。” “咱们拿了大药出去啃也行啊”张学舟建议道。 “没法拿出去啃,已经放入大锅里了”佛子摊手道:“我还找到了他们的九珍酒秘方。” “秘方?”张学舟奇道。 “对!” 佛子伸手在怀里一摸,而后取出一张长绢。 密密麻麻的古文字看得张学舟脑壳疼。 他在汉文字上是水准本就一般,而要识别这些古文字难度更高。 “上面说什么了?”张学舟疑道。 “这上面写着苦杏八枚、银果四枚、醉桃一枚、茉莉干果二十颗、千年老参一株、通玄草三颗、人参果一枚、玲珑果两颗、五百年的黄精一株,混合温养三天下锅加水闷煮,其汁水可化成酒基,蕴养七天后可化成酒,其酒美味且可延缓神识衰老,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佛子翻开长绢,而后念了一遍。 “你还有这两个字没念”张学舟指着结尾处的两个字道。 “那是印戳,上面标记的是人名”佛子道。 “主人写的?”张学舟疑道。 “对”佛子点头道。 “写这个字的人叫什么?”张学舟问道。 “昊……昊天!” 佛子指了指长娟,又在结尾的印戳上指了指,将名字念了出来。 “你听过这个名字吗?”张学舟寻思后问道。 “怎么?你没听过这个人名?”佛子疑道。 “确实没听过”张学舟连连摇头道:“我就听过很多人的尊称,哪知道那些大人物的真实姓名,别说这个名号,就是我以往在曳咥河圣地拜师学艺一年多,道君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们道君叫陆压子,挺不讨喜的家伙!”佛子道。 “不会游泳的那种陆地旱鸭子?他是鸭子成的妖?” “子是尊称,他是修道的真人,名讳叫陆压”佛子想了想又道:“他和我们西方教很不对付!” “他打你们了还是抢你们西方教了?”张学舟奇道。 “不是打和抢”佛子寻思数秒后才道:“他是年龄老了后性格难于琢磨,若哪天发疯跑来弄死我们教主也未必没可能!” “你们教主打不过道君吗?”张学舟小声道。 “只要挡住了他第一招,后面收拾他易如反掌”佛子道:“但问题是当今世上很可能没人能捱过他第一招。” “道君这么厉害?” 张学舟诧然。 “他咒术杀伐力三界第一”佛子道:“我们教主见了他要绕道走,自然是很厉害!” “哇!” 灶台旁的老乌鸦叫了一声,似乎对此深表赞同。 张学舟在点头时,佛子不免也回神了过来。 “酿酒酿酒,咱们抓紧时间酿酒!” 他低低怂恿了张学舟两声。 被张学舟点评了九珍酒,他倒是要看张学舟能不能点评酿酒工艺,又能不能将那些‘菌’除去,给予一份更好的果酒。 第三百三十八章 帝君酿酒 “我有一个疑问……” “别疑问了,这儿没人,咱们抓紧时间酿酒,酿完酒我们就走!” 酿酒坊中,张学舟依旧有一些小疑问,甚至于喋喋不休。 但他迅速被秘地主人化身的佛子将话头按了下来。 “这个温养诸多天材地宝的酿酒池是采用云英所铸造,不仅导热良好,云英中不含任何异味,不会影响到酒质。” “这是导出酒液的罗汉竹,不仅不会漏一丝酒水,还会残留罗汉竹的竹清香。” “这是蕴酒的珍玉瓶,新酒入瓶后可以保持酒水温和的状态,从而拥有更好的蕴养效果!” 秘地主人介绍时的语气虽然平常,但张学舟无疑听出了几分满意的味道。 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能拿粮食酿酒的都是大户,而拿药材酿酒的则是少数,能拿顶级药材酿酒的或许屈指可数。 而要为了酿酒专门用诸多可以制作法宝的材料构建酿酒坊,这天下间只有一个。 在昆仑山中,他这座酿酒坊说是举世罕有也没说错。 顶级的材料,顶级的设备,但他没想到酿造出来的果酒不是顶级。 被张学舟吐槽了一句,他无疑是不满的。 他希望这个小修士嘴巴能说,实际也能操作,可以给予他一份满意的答案。 “这是酿制蒸馏果酒!” 张学舟回忆过资料上的内容,又对比了眼前的酿酒装置。 排除装置大同小异的情况下,秘地主人这种酿酒法无疑属于蒸馏。 这也让张学舟清楚了为何如此多顶级大药齐齐入酒,他还能正常饮酒。 蒸馏法显然将诸多大药的药效近乎剔除,只有药蒸汽混入了其中,这也让九珍酒成为了低浓度药酒。 “蒸馏果酒?”秘地主人疑道。 “酿制果酒有数种方法,蒸馏果酒就是其中一种,这种酿酒法是通过不同温度淬炼酒基中的营养”张学舟侃侃而谈道:“这种酿制方法酿的酒能保持诸多材料的药效,又能剔除大药中的有害成分,刺激性小,不伤身体,而后它还会拥有酿酒材料中的风味,最终酿造的果酒能形成色泽鲜艳、果香浓郁、口味清爽、醇厚柔和、回味绵长的特点。” “你说的……有点道理!” 秘地主人寻思着张学舟所说的话,只觉对方讲述和自己往昔所想几乎没有区别,但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么描述。 而听张学舟的意思,酿造果酒还不止一种方法。 这让他不免有坐井观天之感。 这与某些人冥思苦想新发明,等到终于研究出来了,才发现世上早已经有了类似的发明,甚至于别人的发明更为先进。 这也类似于辛辛苦苦钻研术法数十年,一朝出关以为天下无敌,但谁料到出关后三两招就被人打得抱头鼠窜。 秘地主人当下就是这种感觉。 最好的酿酒坊,最好的酿酒材料,但他酿造的酒不是最好,甚至招惹了差评。 “你说的那个‘菌’?”秘地主人问道。 “这上面还要盖一层布!” 张学舟想了想密封的蒸馏塔,又对比了眼前酒气腾升的云英酿酒池。 他觉得这座酿酒池上可以铺一层布。 张学舟也不懂如何剔除果酒中的细菌,但他觉得任何一处接触空气的地方尽量杜绝,这或许能最大程度避免果酒变质。 “酒气腾升方能规避酒池出现龟裂,这个出气口必须存在”秘地主人皱眉道。 “我盖的是布,不是完全堵死这个出气口”张学舟道:“若云英池还没布厚实,这池子也没法用来酿酒了!” “那肯定是比布要厚实!” 秘地主人看了看被指正酿酒失误之处,他对着张学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即蹑手蹑脚钻出了酿酒坊。 短短数十秒,还没等张学舟心中思索到多少现代设备和这方世界设备酿酒的差异性,秘地主人已经捧着两匹绸缎前来。 “怎么铺?”秘地主人问道。 “沾水后拧干铺上去即可”张学舟回道。 “这好说!” 他伸手一抛,一匹绸缎已经浸泡到酿酒坊一个水缸中。 等到完全入水,他伸手取出绸缎连连抖动,只留下了侵湿的程度。 “然后呢?” 等到将绸缎铺在云英池的出气口,又看了数番,确定云英池不会爆炸破裂,秘地主人才放心地问向了张学舟。 “那果酒味道不纯变质,就是因为少了这块布?”秘地主人道。 “你要等一等”张学舟摆手道:“酿酒是个细活,需要慢工才能出来,急躁肯定酿不出好酒!” “急躁……好吧!” 被张学舟批评了果酒味道差,秘地主人没想到自己性子也被批评了。 “哇!” 金乌张大着嘴巴,一颗脑袋直晃。 在昆仑山中,当面能这么说帝君的人只有一个人,眼下显然又增添了一个。 甭管有心还是没心,对方嘴巴就是说出来了,而且帝君还接受了。 看着吃瘪的帝君,金乌不免连连叹声嘘气。 人到暮年后,显然难有了年轻时的杀伐心态,但凡在以往有人这么对帝君说话,金乌觉得对方早已经丢到引雷台挨雷劈了。 眼下的帝君不仅暮气沉沉,缺乏了大千世界争锋的锐气,更是沉迷于美酒中不可自拔。 庞大的天庭如同一盘散沙,也诱发了各种分崩离析,让天庭诸多大人物出门自立一方。 这种情况让金乌叹气不已。 即便他儿子和烛十阴同归于尽,天庭也没有借此发难,反而龟缩在昆仑。 但想到命不久矣的烛九阴,金乌只觉事情能接受。 他脑袋昏昏沉沉想了好一会儿,等到帝君和张学舟再次探讨,他才晃动着脑袋清醒过来。 “酒水必须冷却后才能温养,你这热酒入了瓶,这瓶还是保温的,酒水的口味肯定容易产生变化!” “只有热乎乎的酒才能温养出最佳的味道,珍玉瓶的妙处就在于此,它能维持长久的出酒温度,也能让酒的变化更为通透!” “你这个方法适合酿白酒,不适合果酒!” “什么是白酒?” “不带果香味儿的,入口更为烈性的酒水就是白酒。” “那我不酿白酒,但你这么将酒水放出来,岂不是又接触了空气中的‘菌’,最终会导致果酒变质?” …… 金乌看着存在异议的两人,又看着各自谁也没法说服谁的彼此。 “哇!” 金乌大叫一声。 如果不是帝君吩咐让他不得开口说话,金乌觉得自己必然会插入其中帮衬帝君说话。 “这种小鬼啥也不懂,啥也不是,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他在心里闷闷低骂着自己想吐口而出的话。 只见两人各取了酿酒之物。 一方提炼的酒水等待冷却,一方的酒水则是直接进入了珍瓶蕴养。 两人脸上神色各异。 张学舟心中没底,至今尚未发现帝君酿造果酒味道变化的真正原因。 而帝君心中同样疑惑,他看着珍玉瓶中的酒水,硬是没想明白冷酒和热酒入瓶后能出现截然不同的蕴养结果。 第三百三十九章 熟人 “蕴养酒水需要七天,咱们在这儿等等!” 蒸馏的果酒倒入珍玉瓶,帝君晃了晃玉瓶,随后将玉瓶摆在了酒架上。 “咱们等这么久不会来人查看吗?”张学舟疑道。 “这个地方压根没人,不信你出去走两步”帝君随口回道。 “那我就出去走两步!” 张学舟点点头,随即鬼鬼祟祟从酿酒坊中钻了出去。 云雾缭绕的世界随即扑面而来。 看着底下如同深渊一般的情形,又看向远远处的桃花锦绣之地,张学舟觉得还是在昆仑墟中的阵法中兜兜转转。 “真的只能走两步!” 踏出酿酒坊两步,张学舟的脚没敢再向前伸。 虽然知晓秘地主人就在酿酒坊中,对方大概率还需要他对比酿酒,但张学舟也没敢赌自己这一脚踏出的后果。 “也不知道佛子去了哪里!” 张学舟注目过远远处的桃树林。 隐隐中,他只觉有黑影划过云雾外的桃林,但张学舟再度细看时又不见了那黑影。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 对他而言,这种情况要么是出现了幻觉,要么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导致他目光都难于察觉。 “这种地方的风险果然很高,得好好跟着这位秘地主人,尽量让对方到时送我出去!” 只要秘地主人没有显出真身份,对方就是佛子,张学舟也只能当对方是佛子。 张学舟觉得饮下果酒完成精神强化篇第四章修行后,他不断纠缠对方,应该有不小概率借助对方脱离这方秘地。 “也不知道道君和尊上的秘地是什么模样?” 张学舟注目过昆仑墟,他只觉这种区域较之弘苦的黑石别院危险太多,但凡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其中。 “我说这种地方没人吧!” 张学舟身后,酿酒坊的门应声而开,化成佛子的帝君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处无人酿酒坊的?”张学舟问道。 “这片地方居住的都是老头子老婆子,压根不关心秘地内的情况,我随便走走就找到了”帝君开口道。 “这边的人真有这么老吗?”张学舟奇道。 “如今哪还有什么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四处巡逻!” 帝君随口吐槽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云雾外的桃林。 张学舟能隐约觉察的异状,对他而言属于明晃晃的显摆。 在秘地重新链接人间的这段时间,到这儿的外来者实在多了一些。 或许是太久没有插手人间事,又或是认为他们这些人已经老到掉牙了,西昆仑的威名已经不足以威慑那些想讹取好处的大修炼者。 “你瞅瞅这里面的鸟都老到掉毛了,很可能都飞不动了!” 帝君指了指酿酒坊的金乌,随即数步踏入到云英酿酒池旁,抓起低调引火的金乌,一把将对方丢出了酿酒坊。 ‘哇’的惨叫声传来,又伴随着翅膀用力的扇动,金乌的身影在云雾中大叫远去。 “这里面唯一的问题就是那群老头子和老婆子闲得无聊瞎造设了很多阵法”帝君随口道:“咱们还是稳着点呆在这里,免得触碰了阵法。” “你说的有理!” 秘地主人不同意外出,张学舟也没辙。 看过酿酒坊外面的场景,他多多少少也算是暂时死了心,只能躺在酿酒坊中打发时间。 等待果酒成型的时间极长久,帝君化成了佛子,拥有对方的声音,也拥有对方的外面和身材,但他并不是真正的佛子。 不知晓佛子和张学舟关系的深浅,又欠缺对张学舟的了解,他甚至还不知道张学舟的名字,这让彼此之间交流无疑显得困难重重。 “这里有个脾气很大的老婆子,我出去瞅瞅,万一她瞎逛到这边,我也方便带你藏起来!” 慢悠悠坐了半个时辰,帝君只觉往昔悠哉打发的时间显得极为难熬。 他想了想前去抓人的金乌大帝,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看看情况。 等待的时间有些太长久了,金乌大帝有没有失手难说,但四处乱飞乱打必然诱发昆仑圣地诸多人的注目。 帝君觉得搞不好还有人在寻他。 想到一直以来脾气不太好的帝后,帝君不免也头大。 他对着张学舟打了声招呼,随即迅速溜达出了门。 还不等张学舟跟出门外,帝君抬步一踏,云海中哪还有他的身影。 “似乎都走了!” 张学舟探头探脑望了望,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在酿酒坊中瞎晃悠,不时看看秘地主人蕴酒的珍玉瓶,又看了看自己冷却后放入玉瓶的酒水。 两个珍玉瓶的瓶口都有木塞防止酒气泄露。 张学舟一时难于搞清楚秘地主人果酒带着酸涩变质味道的原因。 “难道是玉瓶的问题?” “还是说这个酿酒池有问题?” “竹子过酒水似乎没什么问题!” …… 如果酿酒的真是佛子,张学舟觉得自己酿出一瓶酸涩的变质果酒也没什么,但对方不是佛子。 他帮忙成功了一切自然好说,失败后的他必然没有多少用处,下场难于预料。 张学舟拨了拨酿酒池下的火堆,只见那几根燃烧的木头陡然化成了三根漆黑的羽毛,这让他呲了一口冷气。 “这什么乌鸦,难道身上的毛都用来烧火了?” 掉毛老乌鸦的羽毛能用来生火,这种羽毛的特殊并不逊于孔雀大明王的羽毛,这也让张学舟能大致判断老乌鸦的实力。 “很可能不逊于孔雀大明王,大概率能和景帝交手,甚至和尊上等人对打!” 想到自己此前还去瞎摸对方的脑袋,张学舟心中不免也哆嗦了一下。 他伸手捡起羽毛,等到拿着羽毛晃了晃,仿若迎风而燃,这三根羽毛又重新散发出熊熊烈焰。 捏着燃烧的羽毛,张学舟重新将这堆火丢进了酿酒池下方。 酒液的蒸汽再度升腾,一滴滴果酒从罗汉竹的管道中缓缓流出。 张学舟取了容器,伸手接了一杯。 他嗅了嗅果酒,浓郁到让人沉醉的香味顿时迎面而来,这种味道让他有点想起了此前啃的那口醉桃。 “嗯?这酒出炉时就是酸涩的?” 张学舟寻求着相关的问题时,不免也拿手指沾了沾这种原始的基酒。 鼻嗅芳香浓郁,品尝时味道酸涩,截然不同的风格让张学舟有些错愕。 “原来不是细菌引导的变质问题,而是材料搭配有问题!” 张学舟恍然中想通了问题。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感觉这种不曾蕴养的基酒药力霸道,只是稍微的品尝,他的脑袋就开始醉醺醺了。 模糊难辨的视线感觉传来,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又要醉倒了。 他捧着盛酒的琉璃盏,身体晃晃悠悠时只听酿酒坊的门被迅速推开。 一张熟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映入眼中,张学舟只觉心中一股惊骇涌入,酒意都清醒了数分。 第三百四十章 原因 “你怎么在这儿?” 酿酒坊的门被推开,显出了弘苦的身影。 他看了酿酒坊中的张学舟数眼,最终确定眼前身体摇晃的张学舟不是阵法引导的幻象。 这让他将酿酒坊的门推开,随即钻了进来。 又有雷尊者鼻青脸肿跟在弘苦后面跟随而入。 “这个酒威力真大,我醉了!” 张学舟瞅了弘苦数秒,身体随即软瘫了下去。 “甭装晕!” 但他的小伎俩很快被弘苦看了出来,整个身体随即都被提了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这地方安不安全?” 弘苦抓起张学舟,他鼻子嗅了嗅,顿时闻到了张学舟嘴里的酒气。 等看到张学舟手中的琉璃盏,弘苦不免也深吸了一口冷气。 “你居然在昆仑圣地熬大药喝?” 弘苦见过很多梁上君子,但他少有见张学舟这种不仅要吃人家的东西,还趴在人家的家里熬药的人。 正常来说,大伙儿潜入某个秘地,都是拿了东西就跑,等回到自己的地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张学舟这货明显不一样,这是摘了不知多少大药,还跑到人家这儿进行熬煮。 看这醉醺醺的小模样,这是没少喝。 “似乎有苦杏的香味”雷尊者嗅了嗅道:“别看这个果子的名字听上去带着苦字,但这个果子实际上甜到了离谱,属于甜到发苦的果子。” “我听过这个果子,听说是甜中极品”弘苦点头道。 “还有银果,醉桃,茉莉果,人参果,玲珑果!” 如果是问什么大药,雷尊者对一些大药还存在可能的陌生,但若要问到果子,他没见识过的奇珍异果很少。 只是嗅果酒中的香味,他就能判别出相关的果子。 “这里面有这么多果子?”弘苦惊诧道:“居然还有人参果?” “应该是人参果”雷尊者无奈道:“我听闻服用人参果能延缓上百年阳寿,堪称果中最珍贵的存在,没想到这果子也丢进去了!” “昆仑圣地中有人参果树?”弘苦疑道。 “不清楚”雷尊者摇头道:“没人知晓天庭将人参果树种在哪儿。” “乌金,你这果子怎么摘的?”弘苦问道。 “本……本来就在里面的”张学舟指着云英酿酒池,嚼着大舌头道:“我来的时候里面就有这些东西了,我只是点了个火……火!” 被弘苦算计了一次又一次,张学舟对弘苦是真有些怕。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辈子不用再次见到弘苦。 这种想法不止张学舟,甚至包括了晋昌和乌巢同样如此。 张学舟看了看一脸警惕的弘苦,又看向鼻青脸肿的雷尊者,只觉自己简直是倒霉透了,每次有点好事就有人来打搅。 “居然不是你乱放进去的”雷尊者奇道:“谁这么奇葩,居然将苦杏和玲珑果混在了一起熬药。” “有什么不妥吗?” 弘苦疑惑发声询问,伸手抓向酿酒池顶绸布的右手又收缩了回来。 “苦杏的味道甜到发苦,玲珑果则是汁水极为爽滑,单独服用这两种果子都没问题,但是一旦混合在一起,那味道就是又酸又涩,跟嚼那些青桃没区别”雷尊者道。 “青桃的味道简直没法下咽,跟那些腐烂的肉一样难吃”弘苦皱眉道。 “那是拿尸体献祭养的果树,果子味道还没完全转过来”弘苦摊手道:“但也有一个好处,咱们吃了至少不会醉倒,还能有些许裨益。” “我当时吃那三颗青桃吃到差点没没吐出来,你现在这么说那果子是用死人尸体培育的,我是真的想吐了!” “青桃下肚会迅速腐化”雷尊者认真解释道:“我以往吐过,跟吐粪没差别,比在肚子里还难受恶心。” “甭说了!” 弘苦难过地摸了摸肚子。 他最终又将目光扫向了酿酒池。 张学舟乐意慢腾腾在昆仑圣地瞎搞,他没时间逗留在这儿。 若是有好处,他伸手取了就得跑,若没好处,他躲灾片刻后依旧会跑。 对弘苦而言,只要不是遭遇偶发的意外,他不想碰到人和想碰到人都在掌控中,至少短时间内是如此。 等取了昆仑圣地的好处,他和雷尊者都会迅速赶回曳咥河圣地。 只要有道君在,诸多圣地掌控者没可能追到曳咥河圣地去。 “咱们能取走这里面的大药吗?”弘苦道。 “这些异果都融在一起,又加水搅成了一大团浆糊,咱们只怕是没法带走”雷尊者瞅了一眼酿酒池道:“如果你想喝两杯,那倒是还有可能!” “那就喝两杯”弘苦点头后又谨慎问道:“这么多果子混在一起能喝吗?” “乌金都喝了,我觉得没问题!” 雷尊者看着酿酒池,只觉这个酿酒池在暴殄天物。 如果不是帝君和帝后在瞎搞,但凡换一个人,雷尊者都想掐死对方。 虽说昆仑圣地的东西不属于他,但雷尊者见不得如此浪费。 他闷闷抓起一个琉璃盏,随后也放在了罗汉竹的出酒口位置。 “乌金,你饮下这个大药是什么感觉?”弘苦问道。 “想睡!”张学舟老实回道。 “除了想睡,你还有什么感觉?”弘苦问道。 “我刚只是舔了舔,没喝出其他感觉!” “那你多喝两口!” 看着张学舟琉璃盏中的液体,弘苦伸手示意张学舟多服用一些。 “万一我醉倒了,您要么将我藏起来,要么将我带出去!” 弘苦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试药者。 他很清楚即便这是毒液,弘苦也会让他试一试。 不曾蕴养的九珍酒药性霸道,甚至还残留了部分对人体冲击极大的药力。 张学舟分辨秘地主人酿造果酒失败原因时也只是浅尝辄止,没有大剂量服用。 但弘苦和雷尊者的到来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张学舟清楚了九珍酒味道差的真正原因。 他看着琉璃盏中的碧绿酒水,随后小口抿了抿,一股醉意随后涌入脑海。 宛如啃醉桃的感觉涌上心头,张学舟的眼睛强行睁了睁,随后眯了上去。 “果然能喝!” 张学舟这种小修士难于承受大药的冲击,但弘苦和雷尊者这种大修士的承受力度完全不同。 看着张学舟除了想睡之外少有其他负面影响,又思索到酿酒池中放置的诸多异果,甚至还有那根手臂粗细的老参,弘苦随即抓过张学舟手中的琉璃盏,同样饮酒下肚。 让脑袋沉醉的感觉涌上心头,弘苦身体上一阵阵蓝色光华浮过,不断冲刷着自己身体。 隐隐的通透感传来,这让弘苦大喜。 “这真是难得的大药,我感觉唯我境的那个关卡被撬动了”弘苦喜道。 “你……” 看着大喜的弘苦,雷尊者一时难于确定弘苦到底是带他来找不死长生药,还是利用他来寻求突破修为的契机。 他的事情还未成,而在眼下,弘苦的心愿显然实现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方案 “苦杏和玲珑果混合后的味道确实不太好!” “呕!” “你喝也就罢了,喝这么多作甚!” “呕!” “你瞅瞅乌金,乌金喝的份量就不多,身体没啥事。” “呕!” “你此前还吃了青桃,只怕是肚子里的青桃也参与反噬了,现在这味道跟拉稀一样,咱们还有其他安全点的地方躲一躲吗,我想换个地方!” 张学舟再次酒醒时,只听雷尊者唠唠叨叨,又有弘苦发出阵阵呕吐的声音。 屎臭味传来,张学舟眼睛睁开一条线,顿时看到了不断干呕的弘苦。 似乎将肠胃的东西都呕吐出来了,弘苦一张苦巴巴的脸看上去更苦了。 “呕,我要如何去除这种负面影响”弘苦皱眉道:“我这种状态压根没法施术,更不可能寻到安全的地方躲避天庭的人追查!” “我不擅长炼丹,怎么清楚这些门门道道”雷尊者无奈道:“我只是在采摘果子上有些心得而已。” “我要驱除苦杏和玲珑果这种腐坏的味道,什么果子能让我口中留香”弘苦强抑住呕吐感道。 “西方教有一种菩提果,那个果子味道寡淡,但晒干后吃可以让口齿留香,应该有一定的除味效果”雷尊者道。 “有没有近一点的菩提果帮我摘几颗?”弘苦痛楚道:“我现在吐得有些受不了。”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喝水?” 看着弘苦和雷尊者不断探讨,张学舟插了一句嘴。 他看着弘苦表情痛楚的模样,一时诸多念头纷起,但张学舟最终又止住了自己的杂念。 佛子不知所踪,而秘地主人心思难测。 如果想走出秘地,借助弘苦离开这儿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张学舟目光不经意扫过那两个蕴酒的珍玉瓶,又看着依旧还在滴酒水的罗汉竹,心中大致清楚了秘地主人的果酒为何要用玉瓶温养七天。 但张学舟对呕吐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 他不仅仅是自己呕吐过,还看过太多的人因为‘培元丹’而呕吐,而众人催吐也各有经验。 张学舟提了意见,弘苦的脸色不断变化。 数秒后,他拿水瓢在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开始大口灌入。 “水不会驱除沾染在肠胃里的腐坏味道”雷尊者认真道:“只会弄到肠胃鼓鼓胀胀,呕吐出更多青桃的残留渣渣。” “呕!” “多喝多吐几次就冲干净了”张学舟道。 “你这么想倒也没错”雷尊者道:“但人呕到一定程度后会出现脱力现象,即便继续呕吐都做不到,更别说主动喝水了!” “我们可以帮忙灌水”张学舟道。 “但我们没法帮他吐”雷尊者耸耸肩道:“这会将他灌到死。” “可惜没软管,若是有软管插入喉咙,他不想吐也会吐出来!” “什么软管?” “那就是那种很软的管子,插入喉咙后不会损伤人体的空心管子!” “罗汉竹可以吗?” 雷尊者看了看出酒水的罗汉竹,伸手一拔时,插在酿酒池上的那根罗汉竹顿时被他拔了出来。 等到雷尊者法力灌输,口中喃喃念咒后,原本碗口粗细的罗汉竹顿时缩成了手指粗细。 待到他甩了甩罗汉竹,这根罗汉竹顿时如同蛇一样扭动,杆身显得极为柔韧。 “这竹子还能这么用呢?” 看着随手拔了秘地主人酿酒池装置的雷尊者,张学舟觉得若不赶紧逃离秘地,雷尊者很可能免不了再挨一顿打。 这是秘地主人极为得意的酿酒装置,而以雷尊者被打到鼻青脸肿需要逃蹿的下场来看,对方揍雷尊者不难。 “直接插入嘴里就能强行吐吗?”雷尊者再三确认道。 “对”张学舟点点头道:“这是身体插入异物后的自然反应,不需要用力也能吐。” “弘苦尊者,你要不要?” “你……你先别拿竹子来捅我!” 看着雷尊者手里那根人高的罗汉竹,弘苦不免也有几分胆寒。 为了突破唯我境,他在服用这种药液时无疑耗费了大量。 但弘苦没想到境界冲击突破了,随之而来的后患是如此严重。 若不能解决身体的后患,他难于确定接下来的凶险。 “有惊无险?碰不到人!” 想到自己来昆仑秘地的卜算,弘苦一时也没了那么多信心。 他们不仅撞见了金乌大帝落到挨了一顿打,还碰到了张学舟这个小东西。 在卜算方面,碰不到人这一条显然已经破了卦象,而有惊无险或许也可能出现有惊有险。 若被雷尊者一罗汉竹捅喉咙插死,弘苦并不怀疑这种可能。 毕竟这是他的‘好学生’想出来的主意。 “乌金,你遭遇御风尊者不是我在背后算计的!” 想到这些天种种问题,又有曳咥河圣地下发的拘捕令,弘苦不免也多解释了两句。 “我只有神通境修为,在预测修为更高者时存在可能的失误”弘苦解释道:“你们那个事不是我做的,我还帮你们扫了尾,没让圣地的拘捕令牵扯到你们身上。” “这么说,你拿我施术也可能失误?” 张学舟还没表示,雷尊者则有了疑心。 他丑脸扫过弘苦,觉得自己很可能被弘苦借用长生药的名义来使唤。 “一点点失误在所难免,但咱们也拿到了此行所求”弘苦痛楚道:“我能觉察到这种大药能延缓神识消亡的风险,让神识更为强大,也更为凝练,只要肉身不灭,我们必然能存活更久。” “喝不起!” 雷尊者铁青着脸回了一句。 东西是好东西,但吃这个东西很要命。 弘苦都吃到了这种下场,雷尊者在这种危险区域并不想成为第二个。 他看着询问过张学舟后勉强点头的弘苦,随即一罗汉竹插到了对方的嘴里。 “呕!” 罗汉竹撑入喉咙的刺激感传来,弘苦眼睛一瞪,只觉肠胃里那些腐败物随即翻滚向外。 相较于此前的干呕,眼下是身体出现对异物的自动排斥反应,并不需要他用力去呕吐。 腐败物齐齐沿着罗汉竹中间的空心流出,弘苦只觉身体好受了很多。 “小东西这次没害我!” 弘苦满是戒心看了张学舟两眼,只见张学舟一脸关切看向自己,心中没来由多了一丝愧疚。 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确实存在阶级性看法,就像人类对蚂蚁的感觉一样,哪怕是他曾经的学生也不例外。 他利用雷尊者寻求机缘的时间很赶,处于昆仑秘地中的风险很大,弘苦在见到张学舟后就拿张学舟试了药。 自己落到还要被张学舟清醒后营救,弘苦多少有些尴尬。 但他突破境界势在必行。 新尊者上位的三年保护期一过,弘苦能确定应化尊者必然会有登门造访。 他需要应对这场大麻烦,更要完成自己的复仇。 而只有将境界及早突破,弘苦才能用最佳的状态去应对风险。 第三百四十二章 弘苦和雷尊者的底气 昆仑墟秘地中,弘苦吞咽了大量九珍酒基液,而雷尊者则一滴没喝。 但雷尊者也不准备白跑一趟,能让弘苦迈入唯我境的大药少有,他捞一些走不吃亏。 弘苦趴在地上喘息时,雷尊者则是抓了几个盛放丹药的玉瓶在酿酒池中舀药液。 “这个珍玉瓶的等级居然比纳袋高!” 弘苦和雷尊者各有情况,张学舟手脚也不干净,他蹑手蹑脚想携着两个盛放九珍酒的玉瓶跑路时,只觉纳袋难于放入玉瓶。 这让他悻悻不已,只觉各种想法跟不上变化。 他想喝这些七天后蕴养完的九珍酒,他也想从秘地出去,但在眼下,张学舟发现事情不能两全其美。 他想喝九珍酒就需要留下等待七天,而后会面临秘地主人心思难测的处置。 他想离开就没法带九珍酒。 若不能将珍玉瓶藏入纳袋,他用手拿玉瓶必然会引发雷尊者和弘苦的注意。 张学舟不需要猜测,就很清楚雷尊者和弘苦最终会一人分一半,至于他则是没有。 张学舟施法的右手摸了摸玉瓶,随即收了法力垂下,在酿酒坊中瞎转悠。 “酿酒坊被搞成这样,只怕那位秘地主人的脾气不会怎么好,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思酿酒!”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目光扫过趴着恢复体能的弘苦和忙忙碌碌挖药液的雷尊者。 他不断判断着事情的利与弊,又不断寻思着可能遭遇的问题。 “尊者,你们不怕这个秘地主人吗?” 见到雷尊者的目光回扫过来,张学舟随口问了雷尊者一句。 “你都能钻到这儿来,我们……只要我们回到圣地,就难有什么后患!” 雷尊者刚想说昆仑天庭日薄西山,诸多大修炼者各立门户,又有仙庭这个虎视眈眈的大敌,弄到张学舟这种小修士都敢前来占便宜,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但雷尊者最终还是说到了他们敢来昆仑圣地的真正底气。 金乌大帝年老,难于在路途追赶上他,而一旦他回到了曳咥河圣地,天庭诸多大修士绝对不乐意进入那片区域。 在曳咥河圣地中,道君就是镇守圣地的底气,绝对不会容许外来势力的大修炼者肆意纵横。 甚至于道君很护短,也不问对错,只要有人犯了侵犯曳咥河圣地的忌讳,道君的咒术就会降临。 这是以往就发生过数次的事情,少有大修炼者会拿性命去做再次的验证。 “原来是这样!” 张学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雷尊者和弘苦有曳咥河圣地作为靠山,他可没有。 作为曳咥河圣地的弃徒,张学舟没可能再跑回去。 他原以为弘苦和雷尊者惹事时片叶不沾身,没有被秘地识破身份,可以无声无息带他离开,不曾想到这两人压根不怕报复。 这也让张学舟清楚了弘苦为何肆意,而雷尊者也不在意破坏行为,甚至捞走大药时宛如刮地皮一般的原因。 “还好没做跟着跑的决定!” 张学舟想通问题,随即笑嘻嘻凑到了雷尊者那儿讨要了一点点九珍酒的药基液。 他微微抿了一口,只觉昏昏欲睡的醉酒感顿时涌上心头。 “这大药里面夹杂了醉桃,这种桃子美味,但吃这种桃子很容易醉人,一颗醉桃能醉人七天七夜,平常是拿来迷惑人害人的,你最好少喝,免得醉了我们不方便带你……” 雷尊者的话还在嘴边不曾说完,张学舟已经找了个地方趴了下去。 他要的就是雷尊者不方便。 相较于跟着雷尊者和弘苦跑路,他留下来风险性难测,但利益性明显要好很多。 张学舟希望雷尊者不要管他,提着弘苦走人就行。 “这种药值得冒险吞服,他眼下不吞服将来只怕没机会!” 看着张学舟再一次醉倒,弘苦脸色难看抬起了头。 “乌金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了,如果可以,你和他结一份缘不会差”弘苦道。 “我已经和他结算清楚了,而且他这种小修士……” “你觉得刚刚是谁帮的我?” 雷尊者欲要提及他在丹霞宫讲法,又赠送了张学舟天雷果,已经不欠弘苦也不欠张学舟,但弘苦随即说出口的话让他不得不多考虑了一下。 他刚刚确实对弘苦的连连干呕没有丝毫办法。 但张学舟的短暂清醒让弘苦恢复了过来。 哪怕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提醒,但没有对方的提醒,弘苦就没可能正常下来。 若弘苦不能正常,出事的人不止是弘苦,甚至会包括他。 “若他以后修炼《云中术》有困难,到时再找我就是了”雷尊者最终道。 “如果可以,你可以传授他一点点《大琉璃宝身》皮毛,免得他翅膀上去了,但身体难于支撑”弘苦建议道。 “你知道《大琉璃宝身》?”雷尊者皱眉道。 “你不需要介怀此事,毕竟世上知晓的人不止我一个”弘苦道:“而且知晓了大琉璃宝身的威能,我更不可能对你动心思!” “嘿嘿!” 雷尊者干笑了两声。 “你们大琉璃宝身虽然不逊于八九玄功护体之法,但你们这类炼体手段都有难于弥补的缺陷,多一个外人修炼或许多一份寻找弥补缺陷的可能”弘苦劝道。 “我考虑考虑!” 雷尊者微微点了点头。 若换上一个人,他说不定真有这个心思。 但张学舟是弘苦曾经的学生,雷尊者还真有些担心这对师徒做戏来骗他雷家的绝学。 毕竟这趟行动是弘苦建议的,人也是弘苦找到的,而张学舟被逐出圣山也离不开弘苦的操作。 雷尊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被弘苦怂恿前来寻觅延寿大药,但雷尊者感觉自己成了弘苦踏入唯我境的推手。 被算计了这一场,他没可能再接受一场算计,让对方一步步占便宜。 “走了!” 将诸多异果和大药酿造的酒基齐齐挖走,雷尊者拍了拍自己那几个法瓶,觉得此行不算毫无收获。 但凡他时不时服用一些大药,他或多或少也可能产生裨益。 只要真像弘苦那样提及可以延缓神识消亡的风险,让神识更为强大也更为凝练,这对他确实意义非凡,说是延寿也不为过。 事情完毕,雷尊者也看向了弘苦,示意对方迅速推衍定位方便走人。 “左踏八步,飞身穿过雷云层,看到阵眼的那颗醉桃树下落催动幻阵接替杀阵运转,而后闭眼向前飞即可出秘地!” 弘苦伸手掐算,这让雷尊者点点头。 他将法瓶塞入袖兜,一把抓起弘苦的身体,而后看了看昏睡中的张学舟,也将对方一把抓在了手心中。 等到一脚踢开酿酒坊的门,雷尊者随即左踏。 “……六,七,八!” 踩踏的步数准确计数完毕,雷尊者手臂化翅膀,随即飞身而起。 但只是飞高数米,雷尊者头皮发麻。 远远处,一个身穿紫袍头戴金冠的老者满脸郁闷踏风而来,又有一道金光在对方脑后闪烁。 “哇,雷家那个小铁蛋,你爷爷在此,由不得你这种小辈来昆仑山撒野!” 金光中,金乌张开嘴大叫,一口烈焰随即喷吐了出来。 雷尊者翅膀一挥,他刚刚躲过烈焰,只见头戴金冠的老者伸手一指,他眼前已经是茫茫雷云层,无数金色狂雷在云层中酝酿。 但凡他飞身向外,必然引得无数狂雷坠落。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反复洗脑 天帝一怒,雷霆万钧。 雷法浩瀚之威难有人挡。 在上个纪元时,天帝就是权威和实力的象征,威慑着万千游荡的大修炼者。 人间正统有人皇管辖,而修炼群体中则是天帝说了算。 这种权利的分割类似张卫盟构建的笑傲江湖中武林盟主和朝廷帝王。 但相较于武林盟主的荣誉之名,天帝曾经是实实在在的天上天下最强,甚至拥有庞大的修炼者势力。 即便天庭实力分崩离析,而天帝又已经年老体衰,眼前的天帝依旧让人难于生出反抗的念头。 雷尊者只是见到传闻中那个衰老的天帝,他的念头就只剩下了逃命。 他的身体在瞬间化成琉璃之色,硬着头皮冲撞进了雷云层中。 愤怒的狂雷随即如银蛇一般坠下。 轰杀在身体的痛楚和麻痹浮过感知,雷尊者一头莽飞出数百米。 瞬间的穿梭飞纵让他行进距离长远,但雷尊者骇然发觉自己还在雷云层中。 弘苦预测要穿过雷云层,这真是需要穿越,而不是他可以瞬间脱离。 “岂有此理,这真是岂有此理!” 天帝愤怒的声音传来,雷尊者心中猛跳。 一道铺天盖地的术法需要耗费的法力庞大,少有人可以支撑如此猛烈的输出,更没人可以持续输出。 雷尊者觉得自己的宝身需要更强大一点,他飞纵的速度也要更快一些。 只要他飞纵较之天帝法力延伸更为快,他就能摆脱对方的术法。 “哇!” 金乌大帝聒噪的声音响起,雷尊者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划过,他抓着飞纵的弘苦则是身体显出不自然的痛楚扭曲。 “不可能,我明明比那只老乌鸦飞得更快!” 雷尊者晃动着脑袋。 他看着茫茫雷云层和不时坠落的闪电,身体在其中飞速穿梭。 但即便是他用尽了全力,他身体依旧遭遇了金乌大帝的打击。 这远比此前遭遇金乌大帝突袭来得更为快速。 正因为他此前与金乌大帝交过手,很清楚彼此的差异,雷尊者才感觉不正常。 “难道是神通影响?” 硬生生挨了金乌大帝数击后,雷尊者不由抓起弘苦和张学舟挡住了脑袋部位。 道道琉璃之彩在两人身上覆盖,转而又传来了弘苦痛楚的呻吟,又有张学舟仿若破败的皮革一般,发出被击中的沉闷声响。 “乌金好像被打死了!” 雷尊者骇然。 他抓住张学舟的手一松,随即一掌印了回去。 沉闷的打击声顿时在雷云层中爆炸。 “金乌大帝,你老了,若非家祖往昔与你有三分香火情,此时又有天帝出手,我强行革杀你只需要十招,你不要逼火我!” 雷尊者咬牙,眼中琉璃彩光浮过。 对着锋锐可以穿透金石的利爪,他松开张学舟的那只手迅速呈现剑指状态,连连点杀在利爪中央。 “哇!” 惨叫的鸟鸣声音响起,雷尊者只觉身上的狂雷瞬间如雨点一般坠下,直接将他身体缠绕成了一个雷狱牢笼。 相较于此前的雷霆,他此时遭受的雷击何止超出数十倍。 万千针刺身体的痛楚传来,雷尊者眼中浮过的琉璃彩光迅速转成红色。 他眼前的世界一片通红,再不复此前的明亮。 更让雷尊者绝望的是引以为傲的肉身压根扛不住这种雷霆,这种雷狱牢笼将他牢牢困住,甚至会将他熔炼成一团。 “杀得好,最好是杀死和仙庭有关的人,死掉雷震子的后代……” 熟悉的声音传来,雷尊者只觉耳边一声闷哼不满的声音响起,身体随即如同一片树叶一般飘飘荡荡飞了出去。 等他回神过来,眼前哪还有什么血色世界和万千雷霆。 在他的脚底下,一株醉桃树花开得正盛。 又有弘苦目光和他对视。 “我说了有惊无险,你不该抛下乌金!”弘苦道。 一句话退走天帝,弘苦显然是拿捏着他的身份在天帝那儿做文章,早就做好了遭遇天帝该如何全身而退的准备。 雷尊者心中几乎身死的余悸落下,他看向弘苦时不免有些沉默。 得到弘苦的帮助可以迈过太多难关,但他不喜欢被弘苦算计。 “你们伏羲相门被秦大帝灭宗是有原因的!” 他牛头不对马嘴回了弘苦一句,也不解释自己为何抛下张学舟,更不看弘苦那难看的脸色,随即松开抓弘苦的手,纵身飞向熟悉的幻阵。 等到穿梭过阵阵飘雪的区域,他已经站在了秘地入口的巨石上。 在他身后,弘苦慢了数十秒才钻出秘地。 “你对我有意见”弘苦道:“你想得到我的帮助,但你又怕被我算计。” 弘苦的话让雷尊者闷哼了一声。 他不承认,但显然也不否认这种事。 伏羲相门以相术和算计出名,不显山露水便能操控局势,甚至不乏伏羲相门以众生为棋的传闻。 在弘苦的手中,他显然就是那枚棋子。 没有人会甘心如此。 但弘苦说的不错,他确实需要弘苦帮助,才会让他态度显得如此纠结。 若他法瓶中的药液效果真实有效,他盘算了数十年都不曾实现的目标被弘苦轻轻松松解决。 他不喜欢做弘苦的棋子,但他喜欢合作所带来的收获。 而当下这种收获只是第一步,在前来昆仑圣地时,弘苦还曾对他提及一桩合作的事情,那也是他念想中的追求。 如果第一步实现了,第二步的距离不会远。 “你要清楚一件事,我弘苦只有一个人,我没有任何人帮忙”弘苦劝道:“我这种人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也不可能没来由去针对别人,我这生的愿望只是找出害死我全家的幕后施咒者!” “哦!” 雷尊者淡淡应了一声。 弘苦老调重弹,这些话都听到他耳朵起茧子了。 “只要你没在幕后施咒害我,我永远不可能针对你”弘苦道。 “我不会那些古古怪怪咒”雷尊者无奈道:“我如今的底细都被你摸全了。” “所以你何必怕我”弘苦道:“我又不会害你。” “说是这么说!” 雷尊者再度思考了好一会儿,只觉心中那股气消了大半。 弘苦每次都念叨叨,这种自我解释的内容极为重复。 但不知怎么回事,这种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内容听得越多,雷尊者发现自己心中的戒心也越低。 即便昆仑圣地一行被弘苦利用了,雷尊者发现也怨恨不起对方来,甚至他开始否定此前的自己,对内心忌惮弘苦导致抛下乌金有了一丝愧疚。 第三百四十四章 没落的天庭 “仙庭!” 昆仑墟秘地中,帝君手中的雷霆尚未熄灭,宛如残留的火焰一般停留在掌心。 天庭不再是往昔的天庭,他也不再是往昔高高在上的天帝。 从至尊宝座上退下,他天帝之名也改成了帝君。 一步退步步退,他最终龟缩在昆仑山渡过余生。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势力将他们视作眼中钉。 他口中吐出‘仙庭’这两个字,脸上不免也多了几分阴郁。 人皇和天帝曾经分割天下,但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即便对方离开了,对方的三个弟子依旧是一座座大山。 他曾经自傲的举世无敌更像是一个笑话,不提和对方相提并论,即便是对方的弟子实力也与他在伯仲之间。 这个伯仲之间的实力最终让天庭居于一方,没有沦落到被彻底扫灭的地步。 古老的天庭无疑在腐朽,而仙庭则是步步壮大。 若仙庭某天壮大到一定程度,只需被对方抓到一个把柄,帝君相信那些人必然会毫不留情下手。 他目光看向雷尊者瞬间即逝的身影,最终放弃了拘杀。 “帝君,那个老君身体似乎出了问题,但凡您对上通天道人,娘娘和元始道人对拼,剩下的一切可以交给我们!” 站在帝君的身后,金乌昂起了头,目光中不乏死斗的昂扬。 他愤怒的意志不带一丝虚假,但凡帝君开口,他必然第一个冲杀到仙庭。 但金乌大帝的开口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淋在了帝君的心头,他心中那丝不甘迅速消退了下去。 “拼什么拼,走,酿酒去!” 帝君挥挥手,又示意金乌大帝捡起落在地上的张学舟。 昆仑墟中自然没可能出现万丈深渊,阵法迷幻人感知的云雾下方依旧是平地,只是这些平地上竖着刀剑毒刺,但凡被阵法影响坠落,心中惶惶时会被这些陷阱所毙命。 或熟悉阵法规避刀剑毒刺陷阱,又或拥有阵法标识不惧迷幻影响都能在阵法中安然行走。 除此之外,则是有阵法主持者一方在场,同样能决定闯入者的生与死。 天雷滚滚而落,尽数劈在了雷尊者身上,而张学舟只是擦边受伤,被金乌大帝拍中时则是中了空心掌,响声有余而欠缺威能,在阵法中坠落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又醉了,估计是在偷喝九珍酒!” 金乌大帝捡起张学舟,随即嗅了嗅。 “他没必要偷喝,应该是被那两人拿来……不好!” 帝君摇了摇头,随即脸色一变,伸手一划时,他脚底风浪涌过,迅速踏入了酿酒坊。 映入他眼中的是被挖空的酿酒池,又有酒池上插入的罗汉竹被硬生生拔出,随意丢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居然将我酿造果酒的酒渣都偷走了,这种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帝君脸色愠怒。 金乌大帝正以为帝君发怒要追杀那两个闯入昆仑墟的小贼时,只听帝君难得失态连连开口骂了数声。 “骂人也算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乌大帝微微有些诧异。 他伸出爪子,随手将张学舟丢在了地上,碰撞的声音响起,张学舟低声的痛呼也传入了耳中。 “你这个小崽子,看到有人偷东西也不帮帮忙!” 金乌大帝刚想找个出气筒骂一骂,只见帝君摇身一变化成佛子,他的嘴巴不免也闭了上去,身体缩小成了此前那只掉毛乌鸦。 “打……打不过,但我将那两瓶蕴养的酒藏起来了!” 迷迷糊糊中,张学舟回了一句。 他只觉身体仿若被火烧过一般,又有五脏六腑被九珍酒侵蚀,在让精神饱满充盈时也带来了内腑刺痛。 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嘶哑和陌生,但绝对不是弘苦和雷尊者,这让张学舟哆哆嗦嗦有了回应。 “手臂怎么还长了羽,这种羽毛……你是雷震子家族的人?” 帝君驱除张学舟身上那丝雷电创伤时,只见对方手臂上羽毛丛生,片片羽毛如同铁片一般坚韧。 这让他目光凝神,不断思索着张学舟、佛子、雷震子等人的关联。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听雷尊者讲法学了两招!” 身体刺疼迅速消退,张学舟使劲晃了晃沉醉的脑袋,而后一记太清真术拍在身上。 刺痛缓减时,他只觉头脑中的沉醉大幅度消退,不断翻滚涌动的精神力迅速驱逐着被九珍酒麻痹的意识。 “呵……有点意思!” 帝君干笑,又点了点头。 他注目过张学舟藏酒的位置,只觉酿酒坊还剩下两根独苗,倒也不算太凄惨。 酒基是大药,但他那份诸多大药和异果混合的酒基中也有大毒,但凡过多饮用必然残留难于弥补的后患。 看似弘苦和雷尊者占了昆仑圣地的便宜,但这两人以后也必然付出代价。 一饮一啄皆存在因果报应,帝君心疼之余也只得安慰自己。 他晃了晃自己那瓶九珍酒,又晃了晃张学舟那瓶九珍酒,而后才慢慢去恢复酿酒坊中的一切。 “那个酿酒池已经被雷尊者挖空了!” “挖空了再放材料便是!” 张学舟的声音传来,帝君不急不慢回应。 “我知道他们仓房的位置,里面还有一些酿酒材料,万一酿酒失败,我们还可以取材料过来继续酿酒!” “还要酿酒?”张学舟诧异道。 “酿酒自然还是要酿的!” 帝君点点头。 作为他当下为数不多可以打发时间的乐趣,酿酒这种事情他会一直做下去,直到酿造出自己完全满意的酒为止。 即便雷尊者将他酿酒坊破坏了,他也会修复回去。 帝君小心翼翼架设着罗汉竹,将这根法宝竹插入酿酒池后不断旋转,点点法力的透入也让罗汉竹一端不断膨胀,与酿酒池紧紧卡在一起不留丝毫缝隙。 “哇!” 金乌大帝难于说话,只能凄惨叫了一声。 见证过帝君的辉煌,他也见证了帝君的没落。 甚至于他们这批人还会在时间的流逝中不断老去,直到死亡消失。 眼前的帝君哪还能看到半点雄心,若非帝后管束着女官,昆仑圣地早已经树倒猢狲散,会成为诸多大修炼者争夺灵药的修罗场。 金乌大帝并不介意帝君酿酒的挥霍,但他无疑看到了天庭死气沉沉的末日,再难有任何辉煌的可能。 第三百四十五章 岂有此理 “佛子,你的菩提果呢?” 帝君再度集合九种材料放入酿酒池浸泡时候,张学舟开口发问。 他不知道加入菩提果会不会引导药效走向另一个方向,但雷尊者提及菩提果有除味的效果,张学舟觉得酿酒时可以加入这种果子,看看是否能驱除果酒中仿若变质的味道。 “菩提果?你要这个做什么?”帝君问道。 “酿酒时放几枚菩提果可以增香,肯定可以酿出好酒”张学舟道。 “酒不能乱酿”帝君回道:“酿酒的每一种材料都存在药性的冲突与融合,冒然加入材料会引发难于预料的变化。” “你怕什么,反正是别人的酿酒材料,试试又没什么关系,万一失败了,我们再酿一份就是了!” 张学舟看着眼前化成佛子的秘地主人,他的话让帝君眼角微微抽搐。 如果他是真佛子,他哪要在乎谁会心疼。 但他是众多酿酒材料的主人,能让他失态痛骂,帝君对这些奇珍异果和大药显然不像表面上那么坦然。 酿一种大毒酒是暴殄天物,而酿一种失败的酒水没有任何意义。 帝君需要一种好酒。 这种酒需要有上佳的口感,但这种酒不能失去应有的药效。 他看着怂恿加入菩提果的张学舟,一时有些后悔化成佛子的模样来逗这个小年轻了。 对方对酿酒有一些见识,但或许压根不懂酿酒。 ‘菌’导致果酒味道变化的对比尚未显出,他眼下显然不想再做尝试。 “我获得的九珍酒秘方上面写明了只需要九种材料”帝君婉拒道。 “菩提果药性平缓中和,并不会与苦杏、银果等异果冲突”张学舟道:“相反,苦杏和玲珑果混合后的味道苦涩,菩提果的加入能将这种味道消除,或许能让果酒味道和品质更好。” “你认得这些异果?”帝君皱眉问道。 “我没见过这些异果,但我学过阴阳家的炼丹术,听过部分相关!” 张学舟也不提雷尊者猜测的那些话,免得秘地主人糟心下更不想配合。 他拿了一个有些份量的说辞,提及了阴阳家的炼丹术。 炼丹和酿酒有截然的不同,但秘地主人显然不是酿制普通的果酒,而是采用了大药的混入,最终形成了某种大药酒。 这种大药酒的酿制与炼丹流程不同,但又存在息息相通的道理。 张学舟寻思过诌不归的教导,随即将九种材料的药性、药理、药效一一指出。 “虽然我们不曾窥知全貌,但我们加入菩提果做尝试不算完全的冒险”张学舟道:“佛子,你小乾坤袋里的菩提果反正有多枚,试试也没问题。” “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帝君点点头,调制大药的手放了下来。 他来回走了数步,又提起了金乌大帝。 “这鸟叫得聒噪,扰乱我心绪!” 他尴尬一笑,随即将金乌大帝丢了出去。 “去找接引和准提那个弟子要几颗菩提果”帝君低声传音道。 “小乾坤袋只有主人才能打开,万一那小子不给呢”金乌大帝应声道。 “他在我这里取了地灵果,礼尚往来是应该的事”帝君低声道。 “西方教那帮秃子哪曾想过礼尚往来,他们只喜欢占便宜”金乌大帝无奈道。 “我怕仙庭,可不怕西方教那两个杀千刀的老和尚!” 帝君抿抿嘴透底,金乌大帝顿时高兴了起来。 相较于文绉绉和人沟通做事情,金乌大帝更喜欢干脆利索的平推。 有了帝君这番话,但凡那个刚刚下山不久的佛子敢说一声‘不’,他就要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金光的扇动中,金乌大帝飞纵远去。 “你说的有一些道理,我觉得自己需要认真思考思考!” 帝君走出酿酒坊没两步,随后反转了回来,不断在酿酒坊踱步。 “你好好想一想,我不行了,我有些困了!” 张学舟打了个呵欠。 他这一天清醒的时间不多,过得莫名其妙,仿若被人打了一顿一般。 施术疗伤后,张学舟觉得离他入睡的时间非常接近了。 他又要入睡的状况让帝君微微有些愕然。 看着张学舟在数十秒后躺在酿酒坊中一个角落里,再无任何动作,帝君不免还仔细端详了片刻。 “怎么又要睡了?” “还真睡着了?” “真怀念年轻的时候能入睡,如今的我老到几乎不需要睡眠了!” “睡着后可以放下一切,能睡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说睡就睡,还睡得如此死?” 等待金乌大帝取菩提果回酿酒坊时,帝君甚是无聊。 他扒拉了一下张学舟眯着的眼皮,又摸了摸脉搏。 张学舟的入睡属于深睡,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随着帝君无聊的翻来覆去检测,他开始注意到一个问题。 在这具存活的肉身中,对方的三魂七魄似乎没了。 正常情况下,帝君并不会发现这种事,他也没可能给一个小修士做体检。 但在张学舟饮下过九珍酒药基的前提下,又碰上了他闷闷不乐下的无聊,帝君检测出了问题。 “居然连我都蒙过去了?” 帝君伸手一抚,庞大的法力将张学舟周身一切禁锢。 他端详着酿酒坊中每一处,也端详着眼前这具肉身。 如果没有三魂七魄,这具肉身就是一个空壳,没有任何用处。 而在短短片刻前,张学舟还伸手和他打了招呼。 对方的三魂七魄消失太快了,也太没有踪迹可寻。 如果张学舟没有死,对方的三魂七魄去哪儿了。 如果张学舟死了,又是谁在他眼皮底下动的手。 帝君眼中光华浮过,他扒开张学舟眼皮,目光与对方浑浊的眼睛对视。 只是刹那,帝君就看到了对方眼球中的那片黑暗。 隐隐中,一点红芒在眼球中闪烁。 仿若隔着万水千山,对方似乎将张学舟的三魂七魄直接收走了。 “这是什么咒?” 帝君注目着那点红芒,仿若要看穿红芒背后的一切。 隐隐中,他只觉难于辨识的吟唱声传来,而后与他那缕探入的念头相撞。 僵持不过片刻,他那道念头已经被击得粉碎。 “居然不逊于斩仙咒多少!” 帝君熟悉从昆仑山走出的陆压,他也熟悉那个人送给陆压的斩仙咒。 正因为太熟悉了,帝君能做直接的分辨,很清楚击碎他念头的并非斩仙咒。 但这种威能很可能并不逊色于斩仙咒多少。 “谁的咒法有如此能耐?” “他抓一个小修士的魂魄做什么?” “难道也是抓去指导酿酒?” “连先来后到的道理也不懂,真是岂有此理!” 帝君心中念念着张学舟唯一的作用,他眼中光华欲盛。 对着张学舟的眼睛,帝君右手呈现两指状态,随即点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逆乱 “清晨早起身体好,小鸟喳喳叫,花儿对我笑……” 美好的一天开始,张学舟照例洗刷刷。 他没法不心情好,在昆仑墟秘地中,他居然混到了针对精神有效的大药,甚至影响到了他识海深处,让张学舟在修行精神强化篇第四章时难度骤然降低。 剔除了弘苦和雷尊者带来的风险,当下又不被秘地主人责罚,张学舟心情确实还不错。 至于以后如何应对秘地主人,他当下也没特别的方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量维持着活着出秘地的最低要求。 “但凡那个秘地主人不是杀人狂,我又不贪得无厌,还能帮他解决一些酿酒问题,他应该不至于弄死我!” 张学舟仔细思考了三秒,随即就将思绪完全转回现实中。 在今天,张卫盟会乘着空客落地西京城,而后来到沧澜学府。 他必须将张卫盟诱惑上修行这条大船,至于张卫盟能修行到什么程度,张学舟觉得自己尽心尽力便好。 他自身风险重重,当下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只要自己努力,即便将来某一天遭遇不幸,张学舟也不会后悔。 他人生路很窄小,可选择的路也只能向前。 即便时间重来一遍,张学舟觉得自己也很难做得更好。 他寻思着如何让张卫盟修行顺利时,只觉脑袋仿若被重锤击打,眼睛的刺疼感传来,张学舟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 “歪门邪道!” 阵阵吟唱的声音传来,又有秘地主人的呵斥声。 黑暗之中,红色的光芒如同一团火焰腾升,又有金光照耀四方。 随着声音的响起,此前被威慑镇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重现。 张学舟只觉现实世界仿若有隐隐的破碎感,他挣扎看向洗漱台上的镜子时,只见镜中的自己双眼两滴血泪溢出,又有鼻血外流。 “鲲鹏!” 与乌巢相距不在千丈之内,张学舟规避威慑影响的大荒造化经无法动用,但张学舟还拥有基因格斗术。 身体中基因鼓噪,张学舟身体宛如鸟类展翅时,体内的基因链迅速构建循环。 鲲鹏格斗术应声呼唤而出。 一轮明月照耀过识海,张学舟只觉吟唱的声音迅速远离。 声音还是那些声音,黑暗中依旧有火焰和金光,但彼此交锋带来的余波对他影响在不断降低。 “那应该就是佛子说的毁灭源泉!” 张学舟定睛注目着黑暗中那点火光。 他的心中甚至第一次隐约感觉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世界。 那是秘地主人所在的昆仑墟。 仿若就像一面镜子,镜子上照射出了借助他身躯斗法的秘地主人,也让张学舟‘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但在张学舟心中隐约察觉的熟悉之外,张学舟也察觉到似乎还存在其他人,甚至于数量很多如他一样的存在。 刹那的窥视让张学舟想通了一些事情,但他还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机械而重复的吟唱声音不断,火焰在黑暗中不断燃烧,又有金光的缓缓包裹,将火焰围困在其中。 “魂兮,归来!” 召唤的声音响起,张学舟只觉身体打了个冷颤,眼皮不断打架,眼前的洗漱台开始模糊。 世界的黑与白在切换。 原本九点入睡才会在另一具身体中苏醒的规律似乎要打破了。 张学舟手指微微动了动,手指沾着牙膏迅速划下数个字,他只觉眼前晨曦的光芒消散,转而是酿酒坊的油灯光芒。 “魂兮!” 张学舟缓缓睁眼时,只见化成佛子的秘地主人眼冒金光,仿若将他洞悉穿透。 “魑魅魍魉之技!” 他闷哼一声,眼中金光消失时,不免也用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金色血液。 “佛子,你又在给我招魂了?” 还不等秘地主人开口,张学舟随即已经有了主动的发话。 他的发话让秘地主人微微一愣。 “我此前也招过魂吗?”帝君疑道。 “你自己不是也有这种病……” 张学舟语气稍做疑惑,随即鼻孔又嗅了嗅。 作为承载斗法的媒介,他现实中都有受创,这具身体显然也没法完好无损。 张学舟擦了擦鼻孔流出的鲜血,又使劲揉了揉眼睛,而后才喃喃念咒,极为熟练释放太清真术。 “我也有这种病?难道刚刚是接引和准提在与我隔空斗法,他们似乎在预备后事,想和烛九阴一样替换老躯存活第二世?” 如烛九阴一样的异类龙想寻求一个合适的肉躯承载千难万难,但人类不一样,世上有太多的人可以供给挑选,挑选到适配者的几率要大太多。 若西方教的两位教主在为第二世布置后手,帝君觉得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但帝君并不认同第二世是真正的自己。 这些成长的肉躯中已经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意识,西方教的降临咒法会引导必然的神识冲突,或神智混乱,或神智消失,唯独欠缺神智的完美取代。 “两个老棒槌!” 想到西方教的两位教主往昔所作所为,帝君难有任何好感。 相应对方想做的事,又或布置的一道道后手,在抓到把柄的前提下,他并不介意给予直接的破坏,让这两位教主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眼中金芒一闪,一道闪电凭空显出。 “佛子,你说我们壮大神识真能抵御那种风险吗?” 闪电欲要劈下时,张学舟迅速发问的一句话让帝君止住了欲要劈下的闪电。 “壮大神识,你准备如何去壮大?”帝君问道。 “我不是给予你一道神识强化咒了”张学舟脸色微微难看道:“我昨天发现喝下九珍酒后修行神识强化咒进展迅速,你要不要也试试?” 精神强化篇进入第四章,张学舟的感知能力极强。 秘地主人虽然面无表情,看上去心平气和,但张学舟感受到了一丝杀意。 对这种大人物来说,张学舟觉得对方打死自己只是瞬间的事情。 对方斗法将他招魂回来,若仅仅只是想弄死他,张学舟觉得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秘地主人产生杀意的原因只在他刚刚说过的两句话。 一句话是‘佛子,你又在给我招魂了?’,而另一句则是‘你自己不是也有这种病……’。 第一句话可能涉及揭破秘地主人的身份,导致对方尴尬,但张学舟很明智止住了进一步的追问。 真正产生杀意的原因在第二句。 佛子与他症状相近这句话导致了秘地主人念头的变化。 佛子生病为何要杀张学舟,这对一些脑回路不够用的人来说,这是死都会死得不明不白。 但张学舟感知过秘地主人和那团火焰的斗法,他敏锐觉察到秘地主人很可能是知晓了什么。 在西方教中,管控佛子的只有两位教主。 秘地主人很可能将那团火焰当成了西方教的两位教主。 对秘地主人这种存在而言,撒气时没可能拿小辈大打出手,更可能是涉及破坏到两位教主的事情。 张学舟的脑域仿若爆炸式的延伸,将涉及的种种可能不断剔除。 他与西方教两位教主面都没见过,很难牵扯关系,但病情与佛子相似这一点让张学舟瞬间代入了佛子的角色。 他忽地想起诌不归曾经的猜测。 追求长生的尊上为何情绪失控暴怒到发动战争,为何在岭南争锋后又偃旗息鼓。 对方老了,除了追求长生,对方似乎也在追求第二世。 作为圣子,烛十阴很可能就是尊上的第二世的备胎。 这是诌不归在独尊峰的猜测,也极为谨慎告诫了张学舟需要与尊上保持距离。 而在西方教中,佛子或许是继承西方教大统,佛子或许也会成为教主们第二世的载体。 剔除种种相关因素,张学舟的发声快速而又准确。 他精神感触着秘地主人杀意消失后的询问,一颗心不由突突了两下,情知自己在这些喜怒无常的大修炼者手中暂时活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帝心多疑 “我记得有些不太清楚,你再说一遍!” 酿酒坊中,帝君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作为三界中的顶尖高手,他不需要也不用再学什么咒法。 对曾经为天帝的他而言,他见过世间大部分术。 但世间的日新月异让他不免有些惊诧,在张学舟的口中,那是一套迥然不同的术。 这种术并非境界修行术,也并非打击、咒杀、飞纵等术,而是一套让神识强大的术。 在帝君的所知中,壮大神识唯有境界修炼术。 这是从溪流汇成河,而河水汇成江,江再汇聚成海的过程。 而在张学舟这道神识强化咒中,对方属于气化成水,水化冰的变化。 境界修行术不断堆积意识的庞大,而对方的咒则不断精纯意识,让神识更为纯粹。 这是宛如百炼成钢的过程。 帝君心中微微发冷。 他们的神识无疑庞大而又浩瀚,凡人在他们面前宛如蝼蚁一般弱小,但从未有人将庞大的神识再度精纯。 或许是修炼的定型导致很少有人去如此想,又或许没人认为在境界修行术和术法之外还有旁门手段推动实力,又或许某些人拥有这类手段但秘而不宣。 “难道老君、通天、元始他们强大的原因……” 帝君见识过那个人的手段,他甚至没有勇气去与对方的弟子对拼。 眼见人皇朝廷坍塌,天庭势力崩溃,帝君始终没有出面。 一切的一切,源于他与对方印证过一招。 完败! 曾经傲视群雄一个时代,但帝君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得如此惨。 这一场败,败到他心中再无勇气挑战。 那是让人绝望的距离。 彼此的差异更胜于雷尊者与他的差距。 他隐退居于西昆仑千年,愈是研究,他就愈是绝望。 直到这一刻,帝君才察觉出一丝端倪。 “不是法力的庞大……而是这种修炼不断前行后引导的法力强度!” 他苦苦思索,最终才吐出了一个不甘心承认的差距。 铁刀是刀,钢刀也是刀,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锋锐,但相互对砍时铁刀必然居于下风。 这是彼此材质的不同造成的差异。 这也是他与对方的差距。 那是他从未修行过的方向,也是他忽略的方向。 修行显然没有止境,傲视过一个时代的他终究是落伍了,他的思维定性中少了创新,也就没了向上。 “能再详细深入说一次吗?” 帝君开始觉察出彼此的差异,他看着眼前的小修士,眼神中浮现的是认真求学的神态。 对方身上就藏着他追寻千年的答案。 尽管对方拥有的神识强化咒只是一份基础,但对他而言,这一份基础就是一个新的方向。 只要彻底弄清楚了这份咒法的规律,他就有可能自行推衍向上,直到适配自己的修为。 他的实力已经固化了很久,迈入极限后再无寸进。 而在眼下,随着这份神识强化咒的叙说,帝君感触到了一丝可能的松动。 “我觉得你可以多喝一些九珍酒再做尝试”张学舟建议道。 他注目着化成佛子的秘地主人。 佛子没研究明白精神强化篇,张学舟没想到秘地主人也没弄明白。 在两种修炼体系的分割与融合上,不论是任一生还是这方世界的大修炼者都知晓其中的好处,但各自产生了明显的不适。 这或许也与张学舟的‘土味’翻译有一定关联。 在精神强化篇并不算复杂的修炼中,秘地主人更多是需要理解另外一种修炼体系中各类名词的定义,不曾理解任一生对这些名词的定义,就无从理解精神强化篇,更是难于修行。 佛子败退在这一步上,秘地主人也败退在这一步。 张学舟当下也是一个学习者,他很难将这些内容用适合这个世界的认知通俗易懂讲解出来。 这与任一生等人硬生生扭转认知学习《心咒》并无区别。 若张学舟拥有指导谁就能让谁登堂入室的能耐,他也不需要为了父母发愁,甚至不得不和张曼倩各自分配任务。 学是一码事,讲解又是另外一码事,而要跨越修炼体系和语种等问题,张学舟无疑难于做到让人准确理解。 实际上,若非他碰到的并非佛子,也并非秘地主人这种大修炼者,但凡是木道人那样的小修士,或许只会将精神强化篇当成不起眼的术,又或认为是某种歪门邪道。 “那就喝酒后再做尝试!” 帝君点点头应下,他看着眼前的小修士。 若说他此前对变化术蒙骗对方的把握是百分百,眼下则大概率已经穿帮。 只要对方警惕性稍微高一些,应该已经发觉了‘佛子’的异样。 但这种穿帮不算亏。 对方喝了他的九珍酒,他也从对方手中获得了一道极为重要的术。 这一道术的差距,就是天庭和仙庭的差距。 往昔的天庭和人朝拥有庞大的人才库,但被三清和姜尚硬生生推翻,这或许就是其中的主因。 他不知道仙庭有哪些人修炼了这种术,这些人无疑是天庭和仙庭起冲突时的一把尖刀,足以奠定中低层的战局。 以往认为天庭对仙庭依旧拥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底气,但帝君发觉这种底气非常虚。 若非西昆仑的阵法,他们正面交锋下或许一触即溃。 他也庆幸自己的退缩,最终没有落到像人皇纣那样的惨败下场。 这种退缩无疑引发了太多人的不满,譬如应龙、譬如烛九阴,譬如陆压、九灵元圣、五大龙王…… 庞大的天庭中,太多傲气冲天的大修炼者不甘终老西昆仑,最终选择了离开。 一道术的显出,无疑让帝君思考了太多的事情。 他回忆过往昔,觉得自己完全是走在一条极为险峻的路上,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你这道术是从哪儿学的?”帝君思索后低声询问道。 “一个叫任先生的人传授给我的!” 注目着帝君的眼睛,张学舟眼中没有闪烁,回应得极为真实。 “任先生?” 帝君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念了念。 “人先生?又是你?” 他嘴中的名字变换了数次。 “人教和人朝盛世延续了如此多年,天下大部分疆域已经归属了人类统治,难道你还注视着这片天地吗?” 他思索过佛子,又思索过西方教的两位教主,再注目过斗法时让他吐血的那道火焰。 他脑海中更是浮过自己一生中唯一的惨败。 “难道天地间又有什么变化,导致你再度选择了学生进行培养?莫非那道火焰是你的布置?” 帝王心多疑,仅仅一道术,帝君心中有无数念头在作祟。 等到金乌大帝在酿酒坊外‘哇哇哇’连叫了数声,帝君才将诸多思绪暂时放下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帝后 张学舟见过黑夜,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深夜。 坐在酿酒坊外,张学舟仰望着高空。 那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偶有的几颗星星努力绽放着微弱的光华,但没有照亮天空任何一处地方,反而看上去更为深邃难测。 他当下的时间已经错乱。 被秘地主人借他身体斗法,张学舟已经数天都没有回归到现实中。 若非知晓自己是被强行拉扯过来,张学舟几乎要怀疑自己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 他以往对自己这种穿梭带了诸多怀疑,其中也带了恐惧,不乏担心自己某一方死了,另外一方会变成什么样。 而在眼下,张学舟对这种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他更是察觉了自己穿梭的端倪,也清楚了自己至少要达到的高度。 那或许才是他解开自身谜团的开始。 “至少要像昆仑墟的主人那样!” 张学舟已经有数天没有见过那位秘地主人,每日都是那头黑鸟叼着食物丢在酿酒坊的门口,免得他被饿死。 对张学舟来说,每一方秘地、圣地的主人无疑是他心目中的最强者。 邪罗斯川圣地的尊上,曳咥河圣地的道君,昆仑墟的秘地主人,又或景帝,亦或只闻其名的西方教两位教主。 这些人实力滔天,拥有鬼神难测的术。 从一个闲散人员,张学舟被动卷入各类事件,而后承受乌巢的影响,想成为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但随着所遭遇的事情不断变化,他的眼光无疑放得更高。 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高高在上,不需要被人掌控生死,也不要在命运中来回颠簸,连自己家人都难于照顾周全。 “控身境,修行《阴阳大悲九天咒》,祭练的是云中子那套人不人鬼不鬼的《云中术》!” 隔着云雾,帝君站在醉桃树下,注目着张学舟的一切,也感知着张学舟的一切。 但他这些天很失望,张学舟修行了很多,唯独没有修行讲述的那套神识强化咒。 若非他检测过对方的神识,确定对方神识强于同境界修炼者诸多,帝君甚至要怀疑张学舟是否修行过神识强化咒。 “难道你真要等到喝了九珍酒才做修行,但你服用了九珍酒后会沉醉,难道你是去了那边才修行?” 等到张学舟修行完毕回酿酒坊,帝君不免也有一些思索。 “帝君,这小子不就是会耍嘴皮子酿酒,您怎么关注他修行了?” 帝君身后,金乌大帝难于理解帝君最近几天的状态变化。 平日的帝君只顾自娱自乐酿酒,被帝后多次斥责过不上进,甚至不乏上演夫妻相斗。 但即便是被帝后打到发冠歪斜,帝君依旧是那点儿小爱好不曾有任何改变。 金乌大帝难得见到帝君对其他事情有兴趣,尤其是修行。 这甚至是一个小修士的修行,对方还不属于天庭的人,仅仅只是一个外来探险者而已。 “他修行很有意思”帝君道, “不就是一个一巴掌抓死的货,这种货色修行能有什么意思?”金乌大帝难解道。 “你不懂他的修炼!” 帝君不指望金乌大帝理解神识强化咒,也不指望对方发现张学舟与同水准小修士的不同。 他注目着张学舟,又将对方那份神识强化咒在心中念了两遍。 愈是念诵和思考,帝君就越能看到这份神识强化咒的重要性。 但他知晓重要性却难于琢磨修行,这让他有些头疼。 而在阵法中注目张学舟修行,对方也不曾修行神识强化咒。 “万一他酿酒成了,难道我还要强押着他不成?” 时间进入到第七天,放置在珍玉瓶中的九珍酒已经被蕴养成功,将果酒中猛烈的药性转向柔和,也让身体能承受。 帝君以往很想知道两瓶九珍酒的对比,但他眼下并不想去揭晓答案。 一旦九珍酒那股如同腐肉变质的味道消退,他是和对方摊牌还是化成佛子送对方出昆仑山。 不论哪种选择,帝君都觉得不好。 这也让他在酿酒坊外久久徘徊而不曾入内。 “禀帝君,娘娘请您回宫!” 帝君踌躇时,只听远远处一个女官佩戴着阵法牌子匆匆赶来,距离尚有数十米,对方就气喘吁吁传了话。 “回宫除了听她唠叨外有什么好”帝君不耐道:“整日都念叨叨,念得我心烦,我又不是在外贪恋美色,只是恋几杯美酒而已,这也不行了吗?” “娘娘说,您已经墟中玩了七天,若您不回宫,她就带人打到仙庭去”女官回禀道。 “打打打,就知道打仙庭,只会拿这种带着人一起送死的事来威胁我!” 帝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尽量避免着天庭和仙庭的交恶,在天庭唱黑脸,而帝后则是唱红脸。 但帝君不免也怀疑自家婆娘疯的时候真干出这种事情来,交锋一旦燃起,那就不是他所能阻止。 这种劝他回宫的方式比什么都好使。 帝君的嘴只硬了三秒钟,随即已经随风飘荡而起。 “不先看看九珍酒吗?”金乌大帝问道。 “先应付那个疯婆娘再说”帝君闷闷道。 “昊天,你说谁疯?” 帝君闷声的回应刚刚落下,只见远远处一个仪容端庄威严的女子御风而行朝着昆仑墟而来。 “夫人,你今天怎么没系着我送你的流风玉佩”帝君错愕了一秒,脸色一变后随即开口劝道:“没了流风玉佩,你的美貌就如同明月没了星星的点缀,只剩下了世间最孤独的美!” “若我带着那块罗缨美玉让你感知前来,只怕就难听到陛下的真心话了!” 风浪卷下,女子身体落地。 她显然就是帝君提及的疯婆娘,也是天庭的帝后。 只见女子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端是一副雍容华贵,完全与疯不搭边。 但微微躬身朝着帝君行礼后,女子眼中随即多了几分煞气,一枚朱钗从发顶上取了下来。 “夫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帝君大急道:“你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荒唐,身为一朝君王,你日日荒唐于酒色之中,岂有一丝为君的模样”帝后怒斥道。 “你莫要冤枉人,我没有色,只是酿了一点点酒而已”帝君道。 “一点点”帝后怒道:“沉醉酒水中数百年也是一点点。”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这不是一点点是什么”帝君辩解道。 “荒唐!” 帝后大怒,面色多了几分被气到激怒的红晕。 “我今日就砸了你这酿酒坊,看你能重建几次!” 她怒意难止,手中的那枚朱钗一划,随即已经化成了宝剑大小。 一钗划出,天地间一道炸雷响彻了昆仑墟,红色的闪电随即落下。 “我的酿酒坊!” 帝君大叫,又有金乌大帝大呼‘完了完了’。 “等等,我的人!” 帝君手中法力激荡,银色的狂雷后发先至,缠绕消磨着红色闪电时,他忽地想起神识强化咒。 在如今的酿酒坊中,最重要的不是酿酒坊和两瓶九珍酒,而是那个被阵法困住的小修士。 “有人在里面?” 帝后愤怒中欲要再动用如意朱钗时,听到帝君焦虑的大喊,手中的朱钗一松。 “好你个昊天,你以往只是沉醉酿酒,如今你还藏着美娇娘,怪不得你连宫都不回了!” 帝后一脸愤怒,砸向酿酒坊的朱钗直接敲到了帝君脑袋上。 “你这个泼妇,你以往不打头的!” 帝君怒斥着帝后的不讲规矩,身体随即陷入了朱钗打击肉身的麻木中。 他瞪大着眼睛不甘骂了一声,等到再被打了一朱钗,帝君的嘴巴也跟着闭了上去。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酿酒坊还藏着什么美娇娘!” 帝后愤怒收回朱钗,而后将自己衣衫整理,又极为认真佩戴上一枚美玉。 等到容光万丈之后,她才一脸凝重走进了酿酒坊。 她倒是要看看,容貌身材能力均是一等一的她,到底是输给了哪只小狐狸精。 第三百四十九章 越解释越糟糕 “男人?” 跨过阵法,帝后一脚踏入酿酒坊。 她推开门,只见一个年轻人坐在酿酒池旁,眼神怔怔望着酿酒池下燃烧的金乌羽。 直到帝后身上佩戴的流风玉佩被风浪划过,吹奏出一阵婉转的鸟鸣声,年轻人才抬起头。 “女人?” 张学舟同样诧然。 “佛子,你被幻阵变成一个女人了?” 张学舟硬着头皮开口询问。 他望着眼前气势逼人的女子,对方身穿丝袍,穿着极为端庄,容貌也是美艳之极,堪称张学舟所见到的中年女性中最有气质和最为漂亮者,但张学舟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了极端的危险。 对方身上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气,虽然对方收敛得极好,但对张学舟来说,这种杀气仿若面对猛虎的凝望,让张学舟身上鸡皮疙瘩不自然显出。 数天不见秘地主人,张学舟不知道今天怎么忽然冒出了一个女人,而且对方还带着极强敌意而来。 他硬着头皮试探性开口。 哪怕对方多说两句话,这也能给他多一些活命的可能。 “什么佛子?” 帝后凤眼怒视着张学舟,她感觉自己遭遇了一种更不幸的可能。 “昊天,你居然喜欢男风,还偷摸化成别人来和他约会!” 帝后持着如意朱钗,只觉脑袋中微微有些空白。 她没想到帝君金屋藏娇居然藏着一个男人,甚至帝君还敢为了这个男人对她出手拦截。 “不要脸!” 帝后怒骂了一声。 她刚欲伸手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恶心人的小东西,只听金乌大帝闯入酿酒坊大叫。 “娘娘,这是帝君偶遇的酿酒师,绝对没有您想象的那些事情呀!” 眼见帝君被朱钗两记重锤砸到脑袋导致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只能通过眼神来传递信息,金乌大帝也只能硬着头皮钻出来。 “偶遇的酿酒师?酿酒的?真是酿酒的?” 帝后巴掌拍落的速度很快,但没有擅长飞纵的金乌大帝速度快。 眼见这只老鸟用一个极为奇怪的姿势架住了她拍下的那掌,帝后感觉金乌大帝胆大包天时,不免也从金乌大帝口中听到了一点点好消息。 她没法接受自己的男人喜好男色,但若眼前这个小修士是擅长酿酒的酿酒师,这让帝后勉强还能接受一番。 “真是酿酒的酿酒师”金乌大帝硬着头皮回道:“他和帝君分别酿造了一瓶九珍酒,正在相互斗高下。” “比斗酒?昆仑秘地开启的七天,他就在这儿和人酿酒七天,也不怕仙庭过来打杀,这简直是荒唐!”帝后怒斥道。 “我们打走了两波人了呀”金乌大帝吭声道:“只留下了这个小酿酒师!” “连酿酒师都敢来我们昆仑撒野了?” 金乌大帝觉得自己不解释还好,事情越解释越糟糕。 对一个处于气愤中的女人而言,不管说什么话都会被抓住把柄。 金乌大帝觉得糟糕透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三条腿的妖吗?” 他最终只能将气撒向反应过来后向后跳跃躲闪的张学舟。 在昆仑圣地中,只要帝后想杀人,别说张学舟跳跃闪躲不管用,就算是此前的雷尊者飞起来也会被戳死。 如果可以,金乌大帝希望张学舟老老实实蹲着,尽量不要诱发帝后任何情绪。 “幻觉,一定是幻觉,这个世界疯了,鸟都长出三条腿了!” 张学舟挥舞着双手大叫。 正经的问话和回应不管用,张学舟觉得对面的女人看向他时仿若看蝼蚁一般。 彷佛只要轻轻一挥手,张学舟就会如被人类不经意踩死的蚂蚁那样。 他此时也只得装疯卖傻,看看能不能躲一波麻烦。 张学舟伸手一阵乱抓,嘴里嘟囔着意义不明的糊涂话。 “帝后,鸟有三条腿真的很奇怪吗?”金乌大帝脸色难看道。 “三条腿的蛤蟆多了,三条腿的鸟有什么奇怪的”帝后应道:“如果你不想要那条腿,我可以帮你打断!” 帝后发怒和威胁的声音传来,金乌大帝顿时就夹住了第三条腿。 帝后平常很温和,但帝后发怒后连帝君都敢打,真要打断他那条老腿,金乌大帝觉得也并非没有可能。 帝后对他不仅仅是地位上的权威,更是实力上的碾压。 摊上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的帝后,帝君都要吃亏,他就更不例外了。 金乌大帝此时也只得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帝君身体恢复正常。 “放不放手?”帝后怒道。 “帝后,打杀这种渣渣脏您的手,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金乌大帝劝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拖延时间的心思”帝后道:“昊天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我很清楚,只要我想杀人,他眼下拦不住。” “帝后,咱们要修身养性,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金乌大帝苦劝。 他自己就是喜欢打打杀杀的人,能打架解决的问题就不喜欢用嘴解决。 落到金乌大帝这种喜欢打杀的人去劝帝后,金乌大帝觉得确实没啥说服力。 可帝君眼下不仅在意酿酒的问题,更在意那个小修士修行的问题。 金乌大帝觉得只要他出了昆仑山,在路上随便打个滚,他也能压死七八个这种水准的小修士。 但帝君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就如同帝君酿造的那些九珍酒。 看似帝君闲散酿酒度日,但帝君未必没有在寻求一条新的出路。 仙庭的老君擅长炼丹,裨益到了仙庭众多仙人,而帝君酿造的果酒或许也能裨益到天庭众神。 金乌大帝觉得帝君让他保住张学舟肯定有深层次的意义。 他睁大着眼睛,眼睛忽闪忽闪,一脸可怜巴巴看着帝后,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在我面前撒娇不成?” 看着金乌大帝的模样,帝后只觉心口翻涌,一时有各种不适。 这种感觉就像她最初认为帝君好男色。 “夫人,那是我准备培养对付仙庭的学生,你不要弄死他了!” 金乌大帝左右为难,帝后也是各种不适,只听帝君的声音在酿酒坊外传来。 “酿酒师,学生?还要拿去对付仙庭?” 帝君不辩解还好,一辩解就让帝后感觉诸多事情中猫腻重重,甚至让她容易联想到这是帝君偏好男色寻找的蹩脚理由。 看着眼前强行托着她手掌的金乌大帝,帝后心中那股愤怒和痛恨无力感愈浓,如意朱钗对着金乌大帝脑袋直接砸了下去。 第三百五十章 意义重大 “师娘在上,学生张学舟给您请安!” 眼见近一人高的三足黑鸟被女子一朱钗打到不能动弹,张学舟身体一躬就拜倒了下去。 他不怕丢脸,但张学舟豁出面皮至少要能活下来。 他不是那种被逼到绝境而后苦苦哀求的人,那种哀求没有丝毫作用,只会让被哀求者内心认为自己主宰了对方性命,导致内心更为兴奋。 张学舟及时低头在于他听了数句对话,这让他搞清楚了一些问题。 等到酿酒坊外那道陌生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拜下时没有了丝毫犹豫。 他不需要拜一位秘地主人为师,但张学舟需要活命。 他很清楚这位被称呼为帝君的秘地主人为何要保他。 除了酿酒,对方对精神强化篇很有兴趣。 张学舟这数天被困在酿酒坊中,现实世界都不曾回归,他心中诸多糟心事,哪有条件去修行精神强化篇。 而他修行也有分割,在这方世界中侧重境界修炼术和术法,而在现实中才重点修行精神强化篇。 只有在帝君有需求的情况下,对方才会屡屡保他。 张学舟头脑彻底低了下去。 “还真是昊天看上的学生?” 帝后一怔,手中欲要挥动的朱钗收缩回掌心中,重新化成三寸长大小,而后极为优雅插入了发丝中。 只要辨别清楚对方并非帝君龙阳之好的对象,帝后觉得事情没什么。 看着恭敬俯下身体的张学舟,她目光在张学舟身上扫了十余秒。 帝君不理睬昆仑圣地诸事,圣地年轻一代中人才寥寥,只有她培养的麻圣姑可堪一用。 但相较于麻圣姑,帝后只觉帝君择徒的眼光并不怎么样。 对方年轻,但在众多天之骄子中,这种年轻并不明显,相应对方的修为并不算突出,甚至还稍微有些落后。 “你叫张学舟?”帝后开口问道。 “是的师娘”张学舟迅速应道:“常听老师说师娘是世间一等一的奇女子,才学美貌天下无双,学舟今日才得以见到师娘圣颜!” “昊天真这么说?”帝后迟疑道。 “我真这么说了!” 酿酒坊外,帝君身体打了个哆嗦,迅速活化着自己麻痹的身体。 他大声做了回应,应下了那些肉麻之词的出处。 场面有点乱,但总算没乱到不可收拾。 等到帝君身体恢复,踏步进入酿酒坊中,他极为欣慰看到张学舟还活着。 但对方的脸上无疑还残留着几分死里逃生的余悸。 “帝君是如何看上的这位……张学舟?”帝后启口问道。 “他懂酒……他心思灵活,不会稀里糊涂丧命!” 帝君看着帝后,他嘴里不靠谱的话才说几个字,见到帝后眼神中的变化,随即又改了口。 但实际上,他也是直到这一刻才清楚张学舟的名字。 而在数十秒前,他为了保住对方的性命,才不得不说对方是自己的学生。 相应帝君对张学舟存在太多不了解的地方,他与对方偶遇时是正常形象,但在之后则以佛子身份和佛子形象与对方交际,最初的目的只是探讨一下酒水的事情。 而之后则是发生了斗法之事,但两人探讨的方向则是延伸到了神识强化咒。 他在对方的口中探听了一个叫‘人先生’的名字,又有关于这个名字的部分猜测。 眼下这段关系很糟糕,与其说他收对方做学生,倒不如说当下是他在挖掘对方所学的内容。 帝君脸色酱黑,浑然不知如何用最短的描述讲清楚诸多发生的事。 “你都已经超脱离开了三界,难道你的学生我就不能收了?” 寻思到种种相关时,帝君面色深沉,内心所想充斥着种种不甘。 “你当初弄了一个姜尚搞事,如今你想再绑一个,我不坏你的事,但你也别想祸害到我们!” 帝君思索着天命之子姜尚,不免也寻思到眼前的张学舟。 若张学舟是对方内定的天命之子,他存在两种选择,一种是彻底压榨张学舟的价值,将对方所学完全捞到手化为己用,而后扼杀张学舟,让对方功亏一篑、 而另一种则是将对方内定的人员抢过来。 他看着张学舟,觉得若是没有他插手,对方最终很可能被仙庭所培养。 这种机缘巧合让他半路截胡,也让他可以穿插各种事,甚至他能培养对方去针对仙庭。 “我不仅要拿了你的人,还要拿你的人去打你三个学生创建的仙庭!” 想到三清圣人的老师,帝君心中依旧存留无力感。 但现在不是对方所纵横的世界,对方离开三界后生死难知,若在这种情况下他心中都欠缺勇气,帝君觉得自己真的很可能没救了,直到老死都会匍匐在对方的阴影下。 他脑海中种种念头浮过,目光也越来越坚定,决定将这场假戏真做。 “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你留下的痕迹,你莫要在骗我!” 在帝君的身边,帝后对张学舟保持着六分信,但也存在四分疑。 她看着帝君,一时难于相信帝君低迷堕落酿酒几百年,忽然间洗心革面有了变化。 “我这些时日在考察他的心性,看他如何修炼,此事你可以向金乌求证”帝君抿抿嘴道:“如果不是你想打死他,我觉得自己还要考察更久一点点!” “哦,看得出你很在乎他!” 任何一个圣地的传承者无一不是千挑万选从脱颖而出,若帝君需要考察的时间长一点,这种事情可以理解。 而帝君常年都在昆仑,想碰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极难。 帝后看着张学舟,觉得帝君这不是千挑万选,而是在歪瓜裂枣里找了个正常人。 她弄清楚了事情,心中诸多古古怪怪的念头齐齐放下,不免也打趣了帝君一句。 “他对我脾气,对我胃口,我觉得确实很合适做我的学生”帝君道:“你要知道小一辈中能和我有共同兴趣的人太少了,这甚至让我们有了共同话题,你瞅瞅我们共同酿造的九珍酒,这一瓶是热的,那一瓶是凉的……” 帝君少有向帝后隐瞒隐藏什么事,可他也没法当着张学舟的面提及自己的种种猜测。 但他收一个学生不亏。 若一切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半路截胡意义重大。 若一切与他猜测不符,他养个闲人也不会吃多少亏。 他对着帝后侃侃而谈,看着俯低了头颅的张学舟,他连连向帝后使了数个眼色。 “死鬼,居然在这种地方眉来眼去打情骂俏,这真是让人羞……” 帝君所想是一码事,但在帝后那边,所想则是另外一码事了。 在这个酿酒坊中,诸多存在的所思所想显然完全不同。 第三百五十一章 金乌大帝是我的好朋友 历经过九尺道观诈诌不归事件,又经历了金蟾法王带来的风险。 再到曳咥河圣地拜师,又与晋昌、诌不归、金蟾法王、乌巢相互算计修行,张学舟觉得自己对于拜师拜义父这种事情很敏锐很熟悉。 他通晓流程,也知道如何恰当的操作。 甚至于伴随着他越来越敏锐的感知,即便是低着头,张学舟也能大致猜测出他当下已经脱离了危险。 “佛子这个坏东西,居然带我来这种大佬聚堆的地方!” 张学舟遇到过高风险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区域遭遇如此多次高风险。 对他而言,这种性命不由自主的感觉非常差。 但他看到帝君施法救治的金乌大帝,觉得彼此相互对比下也舒坦了几分。 在这个秘地中,规矩和阶层的严苛很可能超出张学舟想象,即便是帝君身边自称‘大帝’的大妖也没落到好。 当然,这种遭遇还有帝君。 但凡帝君实力弱一些,帝后那枚朱钗砸落就已经死了。 “有没有感觉很虚幻?” 帝君搂着帝后从酿酒坊中走出低议,而重新化成稀稀落落几根黑毛乌鸦的金乌大帝则依旧在酿酒坊中。 他看着性命几乎不保的张学舟,扇动着自己羽毛极少的翅膀,鸟脸上满是‘看到了真实吧’的表情。 “很虚幻”张学舟点头应下道:“我没想您实力如此强悍,羽毛还能当柴烧。” 看着在酿酒池下打理羽毛的金乌大帝,张学舟也是尽力捧场。 毕竟他见到的金乌大帝非常没面子,显出妖体后就被帝后一朱钗砸到无法动弹。 他丝毫不提帝君和帝后,也对自己被动成为帝君的学生没有半丝拿好处的欲望。 对于这片秘地,张学舟极为陌生。 他所见的大妖和帝君、帝后个个仪表非凡,但张学舟不知怎么感觉像是看到了一群疯子。 这些人在一片秘地中称皇称后,礼仪和规矩极多,完全没有曳咥河圣地和邪罗斯川的开明。 甚至这片秘地极少有外人进入,也没有从管辖的区域中选拔人才续接。 一想到自己进入这种秘地同样需要遵守各种苛刻的规矩,甚至被帝君拿去针对仙庭,张学舟就不由头大。 他太懂这些门门道道了。 若昆仑墟这些大佬比那个‘仙庭’势力强盛,压根就不要搞什么人培养后去针对的事情。 这是势力明显次了对方一筹,才不得不培养打手。 张学舟没什么以下克上的念头,他更没可能成为一个圣地的打手。 毕竟他缺陷比较大,成为打手后死亡的概率太高了。 他和金乌大帝一阵瞎唠叨,但心中却是决定了一旦离开秘地就赶紧跑的计划。 只要钻到人海茫茫中,张学舟不信这帮隐居不出的大佬还能找到他。 他甚至怀疑这帮人被仙庭所针对,压根不敢随意跑出去。 “我的羽毛天生神圣,心念一动就能燃起大火,我可不是和你吹,我们以往借助日光修炼时几乎被人认为成第二个太阳……” 或许是太久没有唠叨,金乌大帝的话还挺多。 一番熟悉后,这个老妖打开了话闸子,眉飞色舞叙说着自己往昔的辉煌经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十兄弟以往雄踞一方,然后被人射杀了九个,你才找帝君进行的投靠”张学舟疑道。 “你不要说的这么直白,我那是多年来苦苦寻觅明主,你懂么!” 金乌大帝相当不满张学舟说得太直白。 他是天生异种,但并未像烛九阴那样的孤独异种,拥有好几个兄弟姐妹。 只是众兄弟姐妹齐齐修炼妖力引发了烈火横空,又引发山火泛滥,最终被人当成灾难射杀。 金乌大帝落荒而逃下遇到了帝君,被对方护住才保了性命,这也让他对帝君忠心耿耿,成为帝君身边不离不弃的一员。 “再说娘娘为我复了仇,最终让那个射杀我兄弟姐妹的人妻离子散,在人间孤独老死”金乌大帝低声道:“帝君和娘娘对自己人那是真心的好,只要你跟着我们,帝君和娘娘对你也肯定好!” “我必须跟着老师和师娘”张学舟拍胸道。 “你这么想就对了”金乌大帝高兴道:“跟着帝君和娘娘是天大的幸运,这辈子都不吃亏!” “肯定不吃亏,对了,你的羽毛能送我一根吗?” “我的毛……” 金乌大帝看着身上稀稀落落的羽毛,又看了看酿酒池下散发温和火焰的金乌羽。 金乌羽蕴含着妖力火焰,但这不包括老死衰退的羽毛。 想要正常使唤金乌羽,那必须是他身上的活羽。 很多人喜欢拿他妖羽点个火,烧点食物吃一吃,金乌大帝也尽量满足着诸多人心思,但再茂密的羽毛也禁不住这么送,何况他已经很老了。 时至今日,金乌大帝身上的羽毛已经成了稀缺货。 甚至于他妖体上没毛的地方一片又一片。 “送你!” 他脑海中各种艰难念头不断盘旋,但寻思到对方是帝君开口提及收入门墙的学生,金乌大帝觉得这又是一个没法推脱的人情。 他嘴巴一啄,翅膀上一根黑羽被硬生生拔了出来,带起一串串火焰腾升。 等到金乌大帝喃喃念诵了数句,这枚妖羽才平息了下来。 “你只要念一声‘金乌大帝是我的好朋友’,就能控制这枚妖羽生火和灭火了”金乌大帝递过羽毛道:“这枚羽毛脱离了我身体,没法时时刻刻延续燃烧,若它没法生火了,你拿回来让我给它灌输妖力!” “其实我在这个酿酒池下的火堆里取一根就很满足了!” 张学舟接过妖羽,他念了一声‘金乌大帝是我的好朋友’,只见羽毛上一道火焰腾升半米高。 这种妖羽拿来应敌威能不足,但无疑是生活上的好帮手。 张学舟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的‘打火机’,但凡有这种宝贝,他往昔何至于落到吃生食的地步。 这让他一脸高兴,感觉大伙儿坦诚见面后的好处也不少,单这个羽毛的收获就让他觉得收获满满。 等到酿酒坊外帝君传呼的声音传来,张学舟痛痛快快地跑了出去。 出秘地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至少在秘地内,张学舟必须完全配合。 第三百五十二章 尴尬的师生 酿酒坊外有一个凉亭,这个亭子叫万寿亭。 帝君和帝后降临,昆仑墟秘地阵法齐齐收敛。 一切迷幻障碍消退下去,张学舟也见到了这处奇花异草的锦绣之地。 宛如一个自然生态公园,这片秘地中有少量的人工建筑,更多是极为规范的植物有序分布。 张学舟甚至看到了数百米外那颗醉桃树。 “老师!” 行至万寿亭,张学舟对上了帝君的目光。 这是两人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最初的他难于判断凉亭中的老者身份,直接将对方当成了佛子,而帝君也半推半就下默认了这个身份。 张学舟后知后觉发现,也心知肚明装糊涂想着蒙混过关。 很显然,帝君在有所需求的情况下同样维持了这种局面。 维系双方的纽带是九珍酒,但帝后闯入带了不可预测的变化,帝君不得不给他多增添了一层身份,张学舟也不得不接受这种身份。 如今帝后退去,帝君有一丝尴尬,张学舟也不自在。 从来没有谁的师徒关系是如此缔造而成,看到眼前的帝君,张学舟就想到了不得已情况下收他做义子的诌不归。 但帝君不是诌不归,能将他意识硬生生拉回来,这种人物是张学舟难于猜测实力的大人物。 他也只得将帝君的高度放在尊上、道君等人的行列中。 “好!很好!” 帝君注目着眼前的小修士。 好说歹说劝走了帝后,他需要迎接一个烂摊子。 但相较于此前依靠阵法进行窥视,帝君觉得眼下的情况不算太坏。 他不了解张学舟的秉性,也不清楚张学舟的相关,更是缺乏选拔和对比,但收为学生后了解也不算太迟。 至于修行天赋什么的,帝君猜测的‘那个人’都看得上,他凭什么看不上。 就是对方烂到一定程度,帝君也必须撑着脸皮夸对方好。 彼此拥有较为融洽的关系,这对张学舟好,也必然对他有利。 “你此前在哪儿学艺去了?”帝君问道。 “回老师,学生曾在曳咥河圣地跟随弘苦法师修行”张学舟道:“但弘苦法师后来成为了尊者,我们就被驱逐出师门了。” “曳咥河圣地还有这种规矩?”帝君诧异道:“这不是瞎搞胡搞吗?” “学生不敢妄议圣地”张学舟拱手道。 “有什么不敢议论的,做得出这种事情还不许人说了”帝君不喜道:“我早就说陆压子那种性情不适合维持一方势力,有这种规矩真是从上到下烂透了。” “老师说的是!”张学舟迎合道。 “但曳咥河圣地逐出你倒是有个好处”帝君满意道:“如今你拜我为师不算坏规矩,至少你不用夹杂在两者之间。” “老师说的是!” “但我观你气息之间似乎不像修行《心咒》的路数?”帝君开口问道。 “学生义父是阴阳九天教掌门,从那儿学了个境界入门术,圣地传授的《心咒》又没法替换,只得一路修行上来了”张学舟应声回道。 他和帝君一问一答,这就是帝君在了解他的相关情况。 帝君可以从他身上看出许多东西,但这远没有问话来得方便。 一番直接的询问下,这也冲淡了两人之间冒然缔结在一起的尴尬。 “也就是说,你当下在你义父那儿学了《阴阳大悲九天咒》,又在邪罗斯川圣地万妖碑上学了个瞌睡术,而后拜师曳咥河圣地学了一道《云中术》,还在汉国北境军区学了一道太清真术!” 一番了解下来,帝君眉头直皱。 张学舟的修行简直是在喂百家饭,张学舟每一个学习的地方都是上佳修行之地,但张学舟每一项修行都没有纵向走到底。 东搞搞西弄弄,张学舟最终成了现在的控身境小修士。 甚至于对方还有‘任先生’的教导。 帝君注目着张学舟,只觉这种学生难于教导。 陆压早年在西昆仑修道,奠基所用的《心咒》就是天庭的《阴符经》,即便陆压有后续的修正与推衍向上,修行入境的底子却不会变。 也就是说,天庭的《阴符经》《阳符经》,还有数道齐名的宝典很难替换掉对方的境界学说。 在西昆仑墨守成规于一地发展时,人间界修士百家争锋涌现的修炼学说显然极多,激烈的对抗也带来了修炼学说的不断精进向上。 张学舟所学的《阴阳大悲九天咒》一定程度上超出了天庭诸多宝典,至少在低境界时是如此。 而要匹配到《阴阳大悲九天咒》的术,这需要阴阳家才拥有最佳匹配的术。 帝君觉得自己成为了张学舟的老师,但他这个名义上的老师在当下似乎并不能额外做些什么。 对张学舟来说,不断精进《阴阳大悲九天咒》,不断提升境界,这就是张学舟当下最主要的修行任务。 只有境界水准高了,张学舟才能学习阴阳家高水准的术。 也只有张学舟的境界高了,张学舟站在真正的高点后,张学舟才会明白自己最需要什么术,也能朝着这个方向发力推动术法成为神通。 当下任何的贪多行为都会造成对方耗费精力,难于专注向上。 听到张学舟将自己大部分修行材料齐齐投入了云中术这个大窟窿,帝君不免有些牙疼。 “境界,一定要追逐境界的提升”帝君指正道:“任何术法没有境界都是空谈。” “是!” “你不要以为那些跨境界作战的人很威风很了不起,那是极少数案例,而这些人常年在危险边缘越战,也死得最快,对我们来说,高境界下三分气力就能取得的效果不需要去花费五分,甚至去拼命……” 张学舟老老实实应下,但他对帝君的教导并不算太过于认同。 他也喜欢高境界,很多人都喜欢高境界水准的碾压,但这也要能踏入高境界。 这就跟某些大富豪嘴上说‘我不看重钱’‘我不为钱而工作’‘钱算什么,学习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但对大部分人而言,不看重钱看重什么,难道看重画的那些大饼。 张学舟也喜欢高境界,但他觉得自己修行境界很可能是一个大坑。 至少对他当下的他来说,高境界就是一个大饼。 张学舟吃不下这种大饼,如果不侧重手段,他早就死了数次。 而涉及他提升境界,张学舟需要考虑的平衡。 这不仅涉及他在这方世界的修行,被那团黑暗中的火焰所影响,张学舟还需要考虑现实中的自己。 甚至张学舟需要探查清楚那团火焰到底是什么,为何火焰能与帝君斗法,而他要如何才能掌控‘火焰’。 这或许就是佛子提及的‘毁灭’。 “老师,你能把我送回去睡觉吗?” 想到现实中的种种,张学舟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询问帝君。 他希望帝君有把他硬拉过来的能耐,也有送他回去的能力。 相较于授学授艺提升修为境界,这才是当下真正影响张学舟的大事。 借助帝君的认知,这或许也能让张学舟真正去了解佛子提及的‘毁灭’。 第三百五十三章 域外天魔 “送回去睡觉?怎么,你这些日子不是睡得好好的?” 万寿亭中,帝君和张学舟的交流从尴尬走向熟悉的融洽。 两人在一些事情上较为默契,都没有去扯那些让人尴尬话题,而帝君在查验过张学舟后也给予了一些较为合适的建议。 他甚至还在考虑如何提升张学舟境界,又要如何去加强张学舟当下所拥有的手段。 但帝君没想到张学舟最关心的事情反而是睡觉。 这甚至算是成为他的学生后,张学舟所提出的第一个请求。 “自从您给我招魂后,我似乎丢了什么,再也没法入睡到那个奇怪的世界中”张学舟道。 “奇怪的世界?”帝君疑道:“那是什么世界?” “教导我神识强化咒的任先生就在那个世界”张学舟认真道:“只有我真正入睡后才能见到他。” “真正入睡,人先生?” 帝君身体微颤。 他思索过那场斗法。 那是一场他所占据上风的斗法,对方强但是虚,就像一只没牙的老虎。 但帝君没想到和‘人先生’有关。 “这怎么可能?” “但鸿钧往昔在分宝岩上下放了数十种稀奇古怪的法宝!” “通天、原始、老君等人那时强大但又不属于顶尖的强大,正是有这些法宝的裨益,才让他们击溃了人皇主导的时代。” “难道我打击的那个存在是他拘来作法的下属?” …… 注目着张学舟,但帝君脑海中无数念头浮过,联想中将一些不合理直接变成了合理。 作为古老秩序的一员,他同样是要被推翻的对象,但他的识相让帝君躲过一劫。 帝君的识相不是平白而来,而是惨输后认清楚的事实。 而在鸿钧的口中,他更是知晓不仅人外有人,天外还有天。 “莫非他三魂七魄被拘到洪荒大千世界中学习去了?” “那个斗法者就是贯连三界与洪荒大千世界的桥梁?” “我被打出了血,他受创更重,只怕眼下没法做这种事了!” 帝君脑海中自问自答。 他逊色于鸿钧,当下难于拿捏与三清圣人的实力高低,但他无疑是三界中的顶尖大修炼者。 他很清楚自己出手的实力。 即便是依靠张学舟身体进行远程斗法,他也必然创伤了对方。 这导致对方最近没法正常工作,也难于将张学舟三魂七魄送入洪荒大千世界。 “你与我说一说,你在那片世界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帝君兴奋道。 “您对那个世界有兴趣?”张学舟小心问道。 “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文明,我对陌生的文明自然非常有兴趣”帝君点头又思索数秒后道:“而每个世界也有每个世界独有的标记,你提供信息较为准确的话,也方便我引导,最终让你正常回归!” “那个世界……” 帝君是第一个认真询问另一方世界真实的人,而帝君也是第一个相信存在其他世界的人。 最初的张学舟都难于相信这种事实,家人也齐齐认定他精神分裂,这导致张学舟在两方世界穿梭的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清楚,也只有张学舟磕磕碰碰中选择了相信。 但眼下显然又多了一员。 张学舟思索再三,他才选择了部分讲解。 “人人都有足够的食物吃,人人都有房子住……这不就是人皇念想中人人如龙的美好!” 帝君神思有些恍惚。 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也并非完全不了解人间疾苦。 他很清楚在三界的底层,诸多人生活宛如猪猡,吃了这顿没下顿。 而屡屡爆发的战争,除了大修炼者的操控,利用战争掠夺钱财、食物、女人都是一个个重要的战争目的。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在物资条件不足的情况下,战争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 帝君没想到张学舟提及的那个世界农业如此发达,足以满足无数人的腹肚,甚至于还有各种医院和学校,在满足着健康所需时也提供了人人上进的可能。 “那真是梦想中的世界了”帝君喃喃道:“怪不得鸿钧说超脱后面临的是一个更为高等的世界。” 知晓了美好,帝君心中只觉空荡荡的。 他觉得什么天庭、仙庭的争斗没有了任何意义。 龟缩在这片世界你争我斗所产生的利益,一切都抵不过新世界给予的诱惑。 帝君很少羡慕人,但他无疑羡慕能见识到更高层次世界的张学舟。 哪怕前去的仅仅只是三魂七魄,哪怕只是匆匆的一瞥,那都足以让他羡慕。 “你说见识更美味的果酒,还有那些酿造果酒的方式也来源于那方世界”帝君问道。 “对!” “那种载着数百人飞行的铁疙瘩只需要吃点油就行了?” “对,那个叫空客!” “人人如龙,人人盛世!” 帝君连声感慨。 在张学舟的嘴中描述的是一码事,而在帝君所想象所认知的内容,那又呈现了另外一幅模样。 哪怕是一个每家每户都拥有拿来煮饭的压力锅,那也让帝君赞叹。 在帝君的脸上,显然充斥着乡下人进城的惊诧。 张学舟觉得吃点基因作物填饱肚子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乘坐交通工具也是正常的事,至于上学、医疗等都是人人所拥有的条件。 但在帝君看来,这种条件太好了,好到他难于去形容自己的震惊。 他无法想象如此庞大人口基数的情况下,是如何取得这种成果。 对他而言,张学舟所讲的一切就是神迹。 除了用人人如龙等词来描述,帝君想不出如果用其他词来描述这种先进的大世界。 “难道是我描述得太夸张了,但我说的是实话,毕竟我很难在帝君这种大修炼者面前撒谎……是了,心理学中教导过,人总是对不曾拥有的事物表现出羡慕,而对自身所拥有的优势则是容易视而不见!” 帝君的神态很反常,但张学舟在短短片刻后就理解了这种反常的由来。 不论他说什么,帝君在不曾拥有甚至不曾见识的前提下必然会拥有羡慕心态。 甚至于张学舟讲述的是一码事,而帝君所理解的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帝君相信另一方世界存在,帝君对他所说也深信不疑,甚至想象得更美好。 但从实际上而言,张学舟觉得现实中与这儿没啥大差别,大伙儿虽然不差吃饭这种事,但在资源的你争我夺方面并不逊色。 “老师,扭结我穿梭的那种火焰到底是什么?” 诸多问题落下,也轮到张学舟询问。 “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灵!” 帝君想了很久,才开始用较为准确的词来描述那团异火。 “那个人曾经提及过,有些人可以在虚空中铭刻灵魂,从而引导神识长时间的不死不灭,营造出一种另类的假长生!” “是人?”张学舟惊诧道。 “不错,他们身体死亡后,也拥有穿梭虚空进入另一方大世界寻找适合寄生的可能,从而实现再一次存活,那个人将这个群体称呼为域外天魔。” “那我是被域外天魔寄生了,这种域外天魔还是群体?数量很多吗?” 张学舟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帝君则是微微耸了耸肩膀。 欠缺控制的情况下,这些人带来的自然是风险,但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这些域外天魔无疑是一种用来施法的道具。 能学到神识强化咒,帝君觉得张学舟大概率有鸿钧罩着,压根不用在意这一点点小风险。 第三百五十四章 转换 “如何甩脱域外天魔?” “为什么要甩脱?” “没有域外天魔穿梭虚空的能力,你如何能依靠三魂七魄进入大世界学习?” “他们烙印在虚空中不死不灭,基本没可能死亡。” “域外天魔失控下确实会挤占你的身体,这个……”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需要比他实力高那么一点点才能保护自己神识不被灭杀!” “若你实力较之他高那么一点点,他又没法拖动你三魂七魄实现穿梭!” “总之了,事情没法两全!” 面对学生的提问,帝君还是非常尽心尽责,将见识中所有对域外天魔的认知齐齐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但凡我实力越强,域外天魔就越难操控我?”张学舟沉声问道。 “对,没错,是这样!” 帝君连连点头。 “正常情况下,这些域外天魔在寄存者拥有一定实力后,就会选择降临占据身体,从而活出自己的第二世”帝君道:“毕竟他们的神魂极为强大,普通的身体压根没法承受他们的力量,寻找合适的承载者等待发育成长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要防患域外天魔,我不能锤炼自己身体的强度,而应该注重神识的强大”张学舟确认道:“但神识强大后带来的后患是可能会被域外天魔所察觉,也会断绝我前往另外一处世界的可能。” “总结得非常到位”帝君点头同意道:“你当下正在大世界学习神识强化咒,结合境界修炼术必然会引导神识强大,但你最好是在学到完整的神识强化咒后再修行冲击,免得哪天无法再学习下文。” “难道我就没法保护住自己的神识,又实现这种虚空拖拽的穿梭吗?”张学舟问道。 “这种事只能去问‘人先生’,看看他是否能解除域外天魔缔结的契约,而后给你更换一个更为强大的域外天魔来实现穿梭”帝君建议道。 教导精神强化篇的任一生显然被帝君误认为某位顶级强者,但从实际上而言,张学舟觉得任一生在帝君面前就是一巴掌拍死的角色。 任一生没可能也不可能替他解决问题。 张学舟不仅仅需要向上保护自己,他甚至还面临着必然的世界选择。 “其实你没必要担心,域外天魔重活第二世时并不单单只设定一个目标,他们丢十个八个小目标很正常,他们会在其中寻觅最适合自己的目标”帝君劝说道:“否则他们很难再次修行登高,也会导致自己虚空铭刻的印记大量损耗,最终落到烟消云散的结局。” “我一点都不担心!” “我与他斗了一场,他受创大概较为严重,但等到他恢复过来,他必然能重新构建虚空通道牵引你三魂七魄,那时我不打他便是了。” “好的。” 张学舟硬着头皮回应。 他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表情让帝君不免有点小嘘唏。 但谁摊上这种事之后心中都没底,这大概就像烛十阴在邪罗斯川圣地修行,贵为圣子却要担心不知什么时被烛九阴所取代。 如果没有‘人先生’的插手,帝君觉得张学舟和烛十阴的命运是一样一样的。 但有了那位‘人先生’,帝君觉得张学舟一点也不需要着急。 有这种后台,张学舟可以使劲作死,一点也不用担心被域外天魔所控制。 甚至于帝君觉得那个大世界会存在很多可以吊打域外天魔的大修士,甚至拿域外天魔做实验。 不得不说,张学舟讲述的是一个世界,而帝君承受相关影响,认知到的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他还借着这个话题延伸到了精神强化篇的修行,与张学舟探讨了片刻,这才呼了金乌大帝前来,带着张学舟去昆仑山正规入住的地方。 “这儿是妙法宫,帝君说这个地方都给你了,你想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房间,饿了可以去宫殿荷塘里摘万法莲的莲蓬吃,一个莲蓬至少管三天饱,想吃肉就直接来找我!” 金乌大帝交代了事情,又提及了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这才扑腾着翅膀大叫着高飞了出去。 “域外天魔降临时会选择一个身体,但为何我拥有了两具身体?还能在不同世界中穿梭?” 一场尴尬的拜师风波过去,张学舟在圣地中拥有了一个身份,他也需要静心等待‘域外天魔’的恢复。 静下心来时,张学舟不可避免有思考。 张学舟非常确定,他没有大人物照拂。 帝君给予的信息非常多,甚至让张学舟了解了自己穿梭的原因和肤浅原理。 但张学舟内心的疑问依旧。 “难道是流星坠落的影响?” 在不断思索自身时,张学舟也将目标放向了那个他痛恨了十几年可能因素。 流星。 他生命中最初的意外很少,除了在宋凤英肚子里遭遇了流星坠落的洗礼,除此外再无其他原因。 相应张学舟想解惑又或寻求真相解决问题,他很可能依旧需要在现实世界中寻求答案。 “爸妈沉浸的那种到底是回忆还是真处于某个世界?他们也和我一样被域外天魔选中了?” 张学舟只觉心中疑问不仅没有减少,随着帝君叙说相关,他心中的疑问反而更多了。 但张学舟向来不是活着猜想中的人。 他很现实,也很实际。 他拿着那瓶帝君提及味道并无多少区别的九珍酒,拿过琉璃盏盛酒后小口小口饮下。 正当他欲要尝试在这方世界中修行精神强化篇时,脑海中晕乎乎的醉酒感觉迅速褪去。 只是再度睁眼,张学舟眼前的光亮已经换成了医院壁灯的惨白光芒。 他抬起头,映入他眼中的是各种现代化医疗仪器,又有张卫盟趴在他躺着的病床旁。 在这个房间中,只有仪器的滴答滴答声音作响。 直到张学舟清醒,数个仪器开始变换数据,也发送出了截然不同的提示声音。 “那个域外天魔将我从白天拉到了黑夜!” 身体转换的过程中,张学舟没有一点点感知。 仿若佛子的降临咒法,眼睛一睁一闭之间,他就已经转换了身躯。 但与此前不同的是,他以往每天迎接的都是白天,而眼下这个时间点已经切换到了晚上。 张学舟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 他并不喜欢在晚上开展夜生活,如果可以,张学舟希望帝君再与域外天魔斗一场法,让对方将他的作息时间校正回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两种修炼方式的对拼 “修炼,不要问,一问就是我在修炼葵花宝典!” 监测仪器提醒声音的变换惊动了张卫盟,还不等张卫盟开口,张学舟已经主动开口。 “葵花宝典是这么修炼的?”张卫盟皱眉回道。 “更风险的都有,任教授的儿子前几天差点就死在医院了”张学舟摆摆手道。 张卫盟少有去医院,但对于张学舟和众教授等人来说,进医疗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他也修炼葵花宝典?” 张学舟的调侃并没有解除张卫盟的忧虑,在检测的仪器中,张学舟被判定成了大脑休克。 如果不是任一生坚持要求再等等看看情况,张学舟早已经被认定成了植物人。 张卫盟原以为来西京城是一趟轻松加愉快的白嫖之旅,但没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这种场面。 托张学舟提前办事的福,他作为家属有了临时进入宣师楼的权限,也见到了倒在卫生间的张学舟。 此后的事情则是张卫盟所不曾料及。 相较于他的急迫,沧澜学府诸多教授更为急迫。 如果不是张学舟毫无感知的时间太长久,又被现代仪器检测了一遍又一遍,此时在医疗室的教授至少有二十余位。 张卫盟从未想过沧澜学府一个学生出事之后,可以请到如此多顶级专家前来会诊。 除了判断的结果糟糕,其他一切都很好。 而在眼下,被众多教授和专家诊断脑休克的张学舟忽然苏醒,甚至于是在夜里苏醒,这无疑让张卫盟欣喜发狂时也带了几分忧虑。 若非张学舟那熟悉的口吻,张卫盟几乎要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对张卫盟来说,他从未在夜晚见过张学舟清醒的情况。 从最小的时候开始,张学舟的作息就如同机械一般规律,一旦到时间必然会躺下,也只有到规定的时间才会清醒。 “你的病是好了还是没好?” 等到彼此交流了几句,张卫盟也问出最想问的话。 “你不要担心,我只是生物钟逆乱了而已,最终应该是能调整回来的”张学舟摆摆手道。 帝君将域外天魔揍一顿后导致了现在的异状,张学舟觉得一切如果与他猜想中符合,他必然会请帝君再揍对方一顿。 从毫无头绪到自我安慰认定为外星人科技,再到接触探查了部分虚实,张学舟觉得自己在不断了解自己真正的状况。 他渐渐清楚了自己的问题,也大致清楚了如何去应对这个大麻烦。 “不能过于强化身体,需要有以下克上的越战能力,至少要让域外天魔觉得得不偿失,他才有可能放弃在我身上作祟!” 张学舟看着自己并不算健康的身体,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在域外天魔眼中应该是个小垃圾,当下大概率没法看上他。 而且域外天魔重活第二世所动用的备选项耗材极多,他在众多耗材中应该不会太显眼。 只要拥有域外天魔得不偿失的资本,他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自己。 想到一个人没法被分割成两部分,张学舟的心中同样有苦涩。 对他而言,他习惯了这样的来回穿梭,也习惯了不同的生活,缺失任何一部分都让他感觉不完整。 但过多的思考显然无益于解决实际问题,张学舟当下也只得步步前行。 他和张卫盟低低私语,等到让张卫盟暂时安心,张学舟随即开始引导精神强化篇。 醉酒状态下的他难于修行精神强化篇,但他眼下的身体并没有沉醉,而九珍酒依旧给予了他三魂七魄部分裨益。 不断的冥想中,张学舟只觉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在飞速向前。 在他的精神识海中,整体的精神总量没有变化,但精神的强度在不断增长。 宛如千锤百炼,他的精神显然在经历不断的捶打,变得更为坚韧,也变得更为锋锐。 “再服用一次九珍酒,我应该有可能完成精神强化篇第四章的修行!” 帝君的九珍酒很可能较之任家的皇室秘药更为高等,剔除负面影响的借力推动下,张学舟迈过了大量时间的打磨。 “怎么可能?” 等到耳边传来任一生的声音,张学舟才从精神强化篇的修行中走出。 他目光对视向发声的方向,与任一生眼中的精光对撞。 一丝恍惚感传来,但张学舟随即又稳住了神识。 “只是短短时间几天,甚至是你意识消亡的几天,你怎么能……” 任一生匆匆赶来,他亲自感受了张学舟修行精神强化篇的恐怖速度。 这种速度甚至较之张学舟修行鲲鹏格斗术给予的震撼更高。 鲲鹏格斗术好歹有修行成功的几率,而精神强化篇压根就不是基因格斗术的修行模式,而是需要时间的累积,又加以药物的辅助推动。 任一生没看到张学舟服用什么药,但张学舟直接迈过了任无恙至少苦修三年的阶段。 三十五岁的任无恙在精神强化篇上整整练了二十年,半个月前要死要活才突破精神强化篇第四章。 而在眼下,只是短短接触精神强化篇两年的张学舟已经非常接近任无恙的水准。 “这不可能!” 不仅仅任无恙是如此修行,任一生早年修行时同样如此,除非动用罗浮皇室秘药,否则没有人进展可以如此迅速。 而张学舟已经注射过一次秘药,没可能再接受注射,张学舟也没有对应的秘药。 “弘苦又找你了吗?” 任一生扫目注视了张卫盟一眼,而后才低声询问。 “他……他确实找到我了!” 感受着任一生的精神刺探,张学舟缓缓开口回应。 他这数天确实见过弘苦,还被对方拿去试药,相应张学舟的话很真。 张学舟过多心思都放在昆仑墟、帝君、域外天魔、流星等事上,他忽略了另外一部分人。 但他确实离不开任一生,在张学舟当下已知的序列高手中,任一生无疑是精神领域的开拓人物,也只有对方的精神强化篇有可能克制到域外天魔。 甚至于张学舟还需要鲲鹏格斗术不断延伸推衍向前的配合。 “那你当下是张学舟?还是说你已经成为了弘苦?”任一生注目着张学舟双眼问道。 “我当然是我自己”张学舟抬头望向任一生道。 等到任一生问出这句话,张学舟已经明白了过来。 在张学舟住宿的宣师楼六栋二层,随着宋凤英的到来,一些监控的器材也被察觉。 任一生等人应该监控弘苦已经很久了。 他回想起自己此前问过任一生如何驱逐一个外来意识体的话,很清楚任一生大概率认定弘苦在他身体内,甚至导致了张学舟早期的精神分裂。 这不是天荒夜谈,如佛子的降临咒术就能做到。 而在现实世界中,某些教派也拥有类似投胎降临的传说,很可能也因此引导了任一生等人的判断。 这个判断有偏差,但也属于歪打正着。 在遥远的不知名处,张学舟确实被域外天魔所选中,甚至于性命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相较于弘苦,您应该更愿意和我相处”张学舟沉默数秒才请求道:“我想驱除体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望老师诚心助我!” “你……” “如果拥有克制弘苦的底气,哪怕是一点点,我也能将他所拥有的一切交给你!” 张学舟的要求很低,低到了任一生无法拒绝的程度。 但张学舟的要求无疑也很高,这是要任一生硬生生捧起一个序列高手,甚至于是需要击溃弘苦这种不同于基因修炼的对手。 张学舟体内对撞的不仅仅是两个意识,更是两种修炼方式的对拼。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击掌为誓 任一生只有一子一女,这不是任一生不想择优择良,而是任家的资源无法满足更大的挥霍。 如同子女只会向父母索取,而一旦成家立业才感觉处处要钱,瞬间陷入经济上的窘态没区别,只有真正拿捏着家族的大权,一个家族的掌门人才知道如何管控家族资源,也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家族优势延续下去。 任一生无疑难于再承担一个培养者的需求。 甚至于张学舟体内基因偏弱,想要成为序列高手的代价会非常高昂。 但张学舟的恳求极为真切,任一生甚至能觉察到对方说话的完全真实。 如同他卡着张学舟精神强化篇一样,张学舟同样卡着他,不论是《心咒》还是《太清真术》都是如此。 想要在另一条修炼路上狂奔,他需要助力张学舟击溃弘苦。 又或者他需要等待弘苦完全影响到张学舟,将张学舟变成另外一个‘弘苦’,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合作。 这种选择让他沉默了数十秒。 任一生不会将张学舟看成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能在众多教授中谈吐坦然自若,这是任无恙以往都缺乏的自信。 成年人的世界中需要真心,需要利益绑定,更需要维持长久发展。 很显然,任一生的思索诸多,涉及了各方各面。 “实际上,我非常愿意培养你,但我们任家旗下只有饼干、猫粮、狗粮这些工厂生产线,已经无法满足培养哪怕是多一个人,甚至于我们当下已经算是过得很寒碜了!” 思索了很久,任一生才不得不同样叙说真实。 “我们任家以往掌控着济世集团的医疗资源,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但我爹的不幸离开让家族岌岌可危,西京城诸多家族的不断登门让我不得不将整个集团售卖!” 任一生眼中浮过一丝无奈。 他确实很厌恶活体实验,也没法接受一个一个生命在各种利益交换下死去,又或在某个角落里苟延残喘哀嚎。 但左连光都能大肆宣传凤溪医疗会所今后不再接受换血类医疗项目服务,他同样可以砍掉诸多涉及人体实验的医疗项目,从而接受医疗集团。 可没有人给他机会,也没有人给予他时间。 当时的他和现在的任无恙少有区别,不论是实力还是人脉都不足以在西京城站稳。 任一生最终将济世集团卖了一个低价,甚至自身完全退出了医疗行业,转而进入到心理学才避开了诸多牵涉牵扯。 经过二十余年反复辗转不断攀爬,任一生最终拥有了任老爷子的实力,数次参与角逐后在西京城站稳地位。 但往昔卖出去的显然没法再拿回来。 而他在不断登高时花费巨大。 代价最高昂的并非血剂培养的价格,而是在于并没有人希望任家再度占据西京城位置,对他设置的门槛极高。 若非他的死党和好友助力,任一生必然会杜绝在西京城外。 而张学舟这种人毫无家族根基,体内基因也不佳,若想真正昂立枝头,所花费的代价会较之他更高。 甚至这不属于培养必然产生利益的投资,而是属于一笔风险投入。 任一生不知道张学舟是否能登高,也不知道张学舟能否剔除弘苦的影响,又或他在将来是否能承受弘苦可能带来的反噬。 种种恶果让任一生不得不做多方面的思考,也让他选择艰难。 “那我们能保持合作互利吗?” 任一生叙说家庭状况,这实际上已经是一种拒绝。 张学舟没想到左腾吃香喝辣,而任家却是窘迫到了这种程度。 他不得不放下抱大腿快速发展的念头,转而延伸到了另外一种方式。 “合作互利?” “我们会自己挣钱”张学舟同样思索了数秒才道:“但我们需要借助您的影响力,免得正常经营被人恶性压制,导致难有钱财入账。” “我不再是二十年前的任一生”任一生皱眉道:“只要你行得正,没有人敢强压你们,若被我抓到了把柄,他们需要付出比我售卖济世集团更高的代价。” 张曼倩事件就是一次反噬的影响。 最终让左连光吃了个闷亏,但左家也只能吃下这种硬亏。 见识过西京城家族的争斗,任一生动用手段时显然没有一丝软弱。 这是一个顶尖的金字塔,有人上就必然有人下,任一生不免也有思索张学舟准备进入什么行业,又要去如何入手,如何在西京城站稳跟脚。 任一生难于支付培养一个顶级序列高手的代价,也无法承担失败的风险,但他并不介意多一个盟友。 即便躺在病床的张学舟看似什么都没有,这种口头缔结关系又看似用处不大,任一生依旧不介意如此做。 他无法承担押宝在张学舟身上的高代价和高风险,但他没可能连构建同盟关系都欠缺自信。 只要张学舟自身能向上,任一生能对张学舟放开任家所拥有的人脉关系。 这种人脉关系听上去没什么,仿若只是任一生顺手而为就能达成,但任一生很清楚一个稳定有用的人脉关系需要支付多大的代价。 那就是一道道束缚人的门槛,即便是有资金也难于撬开的大门。 任一生看上去的正常,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门槛。 张学舟没有向他索要钱财培养,也不曾问他索要基因药剂,更不曾追问成为序列高手的各项需求,但张学舟找到了一个家族想屹立于西京城最重要的人脉。 看似稀疏平常的选择,但对于有志发展者而言,张学舟的选择依旧正确到不能再正确。 “那我能将当下所能开放的一切都交给你,包括太清真术的前三章,也包括《心咒》前五章”张学舟开口道。 “弘苦不是束缚……” “都性命相搏了,我哪里还在乎他束缚的规矩”张学舟皱眉道:“但我希望在我突破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后,教授能给予我第五章,甚至于将来的第六章,这能让我在反抗他时拥有一定的底气。” “这并无问题”任一生点头道:“但凡你能向上,我不会阻碍你!” 看着张学舟伸出的右掌,任一生最终抬起右手,同样迎合了上去。 “啪!” 手掌相撞的声响在医疗室内震荡。 这道声音极为清脆。 君子之交,击掌为誓。 任一生在隐隐中感知到自己似乎得到了什么,但他不知怎么心中又空空落落,似乎同时产生了一种失去感。 第三百五十七章 胡说八道 张卫盟看不懂张学舟的世界。 他更不清楚张学舟的人脉。 只是短短不到两年,他的《天龙八部》刚刚烂尾完结,张学舟的一切都变了。 在西京城中,他这个儿子发生了太大变化。 相貌、身体、认知、关系…… 一切的一切,这与高中阶段的张学舟迥然不同。 如果不是张学舟的脸上依旧有熟悉的轮廓,还依旧叫他爸,张卫盟觉得自己在大街上遇到张学舟,很可能就会将这个儿子给错过去。 他看着张学舟和任一生交谈,也看着两人击掌为盟,并没有插嘴一句话。 等到任一生礼貌性笑了笑出了医疗室,张卫盟才转向自己的儿子。 “修行?精神强化?弘苦?合作互利?” 张卫盟连连提了数个关键词,张学舟则是连连点头。 “学不学内功?”张学舟诱惑道:“很多教授都在学!” “学什么内功?” “葵花宝典!” 张学舟开玩笑着应付张卫盟。 被宋凤英提醒过监控的事情,张学舟此时说话已经很稳重,不再是什么都瞎说。 任一生等人学习的是《心咒》,而张学舟给予家人学习的则是《阴阳大悲九天咒》。 除了涉及境界修炼术完整性的区别,张学舟在《阴阳大悲九天咒》上的经验也最多,足以让他扶着张卫盟慢慢前进。 “跟你姐一样,嘴里没一句靠谱话”张卫盟抿嘴道:“她还让你妈学什么玉女心经,整天咋咋呼呼的没一句实话。” “妈没来这边吧?”张学舟道。 “事都没敢告诉她”张卫盟道:“你跟我详细说一说,这个事到底是咋回事,我现在又惊又怕,你们姐弟能不能不要玩这么大?” “真实情况就是我们获得了某位魔门长老的传承,修成后可以纵横天下,但我们感觉一个人纵横天下太孤单了,所以我们让很多人参与了进来,这涉及咱们家人,也涉及任教授、王教授、秦教授……” “……” 张卫盟无言以对张学舟的胡扯。 如果说张学舟是胡说八道,可张学舟不仅是带着家人在瞎搞,甚至拉上了沧澜学府极有名望的教授。 甚至于张学舟还获得了与教授合作的可能。 张卫盟觉得张学舟一嘴巴胡话,但他又不得不相信。 如果说张学舟和张曼倩疯了,但跟着掺和的任教授、王教授等人不可能疯。 张卫盟很清楚张学舟提及这些人名的真实,毕竟张学舟在浴室昏迷后,来医疗室的教授太多了,这已经不是一个学生所能拥有的规格。 这些人似乎构建了一个极为雏形的利益团体。 而支撑这个利益团体的核心或许就是张学舟所说的传承。 “真能练出东西来?”张卫盟犹有不信道。 “你瞅我这头发,哎,你瞅瞅,它穿过这床被子没,这种内力牛不牛?” “牛!” 看着张学舟在脑袋上拔了一根头发,尝试数次后,穿入了被套的孔隙中,张卫盟觉得张学舟拥有了一个看上去很唬人但实际没啥鸟用的能耐。 但这种能耐确实可以用于表演。 如果他学会了这种没用的能耐,张卫盟觉得自己那个黑粉头子账号可以时不时炸一下评论区,这也大概率能让他的和直播网形成某种互联。 “你书里不是还有个招蜂引蝶的能耐”张学舟道。 “那个不叫招蜂引蝶,那个叫捕雀功”张卫盟叹气道。 《神雕侠侣》是张卫盟费了很久的心思才翻译过来的,但张卫盟没想到这本书栽倒在女主遭遇凌辱的情节上。 龙骑士尹志平的出现,直接让武侠的小众爱好者起了群嘲,还没上架就不得不结尾。 但这本书的设定非常完整,也涉及了部分功法的描述,捕雀功就是其中一种。 这是古墓派的轻功,修行时需要不断捕捉麻雀,从而练就小范围内极为高明的腾挪能力。 从理论上而言,张卫盟觉得捕雀功有实现的可能,但有没有人可以搞到大群麻雀帮忙,又是否能持续数年的修行就难说了。 “甭管什么招蜂引蝶了,我到时候给你表演个难的”张学舟摆手道:“什么能飞的虫子我都可以捕来!” “我会拿网兜抓虫子!” 张卫盟幽幽回应了一声,这让张学舟感觉自己的瞌睡术甚是没用,压根没上场表演的机会。 诸多能耐中,张学舟也就太清真术能给予人震撼,从而扭转认知。 “爸,你看天上有人在飞!” “什么天上有人……龟儿子的,你拿我手砸铁三角做什么,这都砸出血来了!” 张学舟朝着家人第一次演示太清真术的威能很失败,硬生生被张曼倩放了血,他在第二次时非常谨慎。 张卫盟的注意力只是稍微转移,他已经拿着张卫盟的右手在桌角上一划。 “你看我这内力一用,这血就止住了,痛感也没了,我再用内力一推,这伤势就愈合了,内力疗伤牛不牛?” 第二次表演非常成功。 痛楚在刹那来临,但也在随后数秒消失不见,甚至于被划开的手掌也直接愈合了上去。 除了涌出的那两滴血,张卫盟甚至觉得自己手掌压根没受过伤。 他擦掉血迹,只见手掌上依旧残留了铁三角顶出的痕迹,又有伤口愈合后留下的一条极为细微的皮肉结合线。 如果说张学舟那手头发刺被子是江湖杂耍,而眼下的疗伤能耐则是实实在在,甚至让张卫盟感觉到了不真实。 他忽地地想起成人考那一年的意外,被称呼为绷带哥的张学舟甚至引发了一波网络热潮。 “原来那不是医疗误诊,你这种能力……” 张卫盟脑海中闪过大量内容,甚至觉得张家屡屡被人刺探或许就与此相关。 甭管张学舟托词中的魔门长老传承是真是假,到了一定程度时没有人会听相关的解释,即便张学舟否认,也会有人认为张学舟当下的能力和那颗流星坠落有直接的联系。 他不得不开口提及张家近二十年面对过的各种糟糕调查。 “天坑吗?” 沧澜学府的医疗中控中心,任一生难于入睡,也听到了这对父子的交谈。 这让任一生后知后觉感受到了那份击掌为誓的沉重。 张学舟要的不仅仅是寻求正常商业竞争获利,更需要他为了‘天坑事件’遮风挡雨。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任一生的团队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当外人认定了一件事时,即便辩解也很难说服别人。 张学舟可以教别人境界修炼术,也可以教别人太清真术,但这并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内容。 只要张学舟等人显露特殊,必然会有部分人直接联系到二号天坑的影响上,认为张家人从天坑中获得了什么。 这一点点怀疑会诱发种种研究和观测,甚至采取强制措施。 任一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目光锁向西京城两个方向,一个是周家所在区域,一个是长空家族所在区域。 这是两个拥有第七序列强者的家族,这也是他难于抵抗的存在,这更是一个利益性团体。 国内有国内的争锋,而国际上也有国际的争锋。 看似平和的岁月,但一直不乏各种势力的角逐。 屹立于赤色联盟国的顶端,在不断享受着权利和权势带来的收获时,众多家族无疑也需要共同对外,避免自己国度的整体利益受损。 一号天坑的血肉基因已经研究了近三十年,英伦联盟国格纳斯家族从一个二流家族一举提升成最顶级的家族。 任一生深信当前的基因发展方向存在错误需要校正,但无疑有人从这种愈发极端的研究上获得了利益。 即便这种利益是短期的,甚至在将来证明是错误的,但眼下没有人可以否认格纳斯家族在其中获取的巨大裨益。 第五序列的格纳斯一举踏入第七序列,如果第六序列者获得同样的科研成果,那会引导什么结果,第七序列家族…… 没有人会放弃这种尝试。 若非西京城各大家族的相互钳制,但凡有一方坐大,任一生毫不怀疑对方专行独断将张家众人关押起来进行研究。 即便这些人身上研究不出什么,也不妨碍他们在实验室养几个耗材。 联盟国的存在让这种家族钳制极为明显,也让张学舟等人只是遭遇了暗中的调查和研究。 近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人淡忘二号天坑的相关目击证人,但一旦张学舟等人激流直上,必然有人会产生兴趣。 “王郝然的实力弱了点,我至少需要与一位第六序列者搭配才可能抵挡将来的冲击!” 任一生不断在中控中心来回踏步,也不断思索着将来需要的预备。 二号天坑研究不出什么,但张学舟带来的‘弘苦’不逊于格纳斯家族获得的利益。 至少任一生借此踏入了第七序列。 这甚至还能带动任无恙和任安然。 他刚刚踏入走脉境就有这种裨益,如果踏入贯血境、控身境、真灵境…… 任一生难于想象将来的可能,但他显然需要死保张学舟等人。 他不断思索着西京城的诸多家族,又不断思考着哪些人可以合作,有哪些人愿意与他合作,而又有哪些人是能真心合作…… “我这人脉还真是遗憾呢!” 任一生寻遍了西京城每一位第六序列高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所选择的范围有限到了零。 任老爷子过世后的人走茶凉,又有利益重新分配,这其中诸多家族或多或少都插了手。 面对这群狼,任一生难于毫无芥蒂合作。 “王郝然当下没法踏入第六序列,我得思索思索如何去帮帮老王!” 相较于与一个不稳定的家族合作,任一生觉得推动培养一个第六序列高手会更为简单和放心。 在他的团队中,随着他登高导致王郝然掉队了。 第五序列的王郝然很难搭配到任一生当下的实力,这不是王郝然出不出力的问题,而是任一生不再需要针对第六序列者,他的对手已经进入了第七序列。 一个序列阶层有一个序列阶层的特殊,第六序列高手足以全方位压制第五序列高手,而对第七序列高手来说,揍王郝然一顿就像打小朋友一般简单,即便加上他的辅助力也是如此。 任一生没法凭空助人推动序列阶层,当前的医疗条件也难于助推第三序列高手向上,但《心咒》或许有一点点可能,而太清真术又多一点点可能。 若张学舟所得再多一点点,那或许又会产生一点点可能。 诸多可能堆积上去,即便王郝然是一条虫,对方也会被堆成一条龙。 任一生不断搭着手指盘算,又不断印证自身的情况。 “小张同学真的清醒过来了?” 等到中控中心传来王郝然询问的声音,任一生注目过屏幕上那张大脸,随即点了点头。 “老王,我有个事儿……” “我此时还没刷牙,睡意有三分,身体状况一般,我掐指一算,今天不适合服用培元丹!” 任一生刚起了个调调,对面的王郝然就知道任一生要说什么,这让他有极为快速的应答。 “张同学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王郝然开始另起话题问道。 “老王啊!” “你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难受!” 王郝然耸着脑袋。 如果第六序列容易踏入,他早就踏入了第六序列,哪要搞东搞西去服用那些培元丹药糊糊。 他当下还算是低龄老人,至少还有几十年好活,没必要在当下追求死亡时的神智清醒。 王郝然等人真正被吸引的是入境后可以修行的手段,甚至寻求利用相应的手段武装自己,争取走到第五序列前方。 但修行讲究成功几率,他屡屡的服用药糊糊,屡屡带来了失败的干呕。 不断尝试下来,王郝然已经有了不小的阴影。 他没法像任无恙那样冲击入境。 听到任一生的语重心长,王郝然觉得如果他要像任无恙那样去冲击入境,还不如直接放弃图个安稳。 到他们这种年龄程度,通过看个电影引导情绪太难了。 王郝然什么没见识过,他不可能也没法去重复任无恙的路。 “其实我有个……” “你是不是想寻找另外的人做盟友?” 任一生的屡屡开腔,也让王郝然心事重重。 这是他这一段时日以来极为担心发生的事情。 他希望任一生实力不断向上,但自身无法跟随让王郝然极为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何年何月才能达成第六序列的目标,但任一生很难一直等下去。 如果任一生想获取更大的利益,与一位第六序列者或者第七序列者搭配,对方才能发挥最强的辅助能力。 他低声的询问让任一生愕然。 他刚刚确实有这个念头,但糟糕的人脉也让任一生放弃了这个念头。 “老王,你要不要试试我踏入第七序列的一些小能耐,这或许能引导你的情绪?” 第七序列的任一生可以镇压第六序列,但面对第五序列的小朋友时,任一生觉得自己应该拥有精神控制的能力,足以将对方掌控于手心。 王郝然见识充足,很难受外界影响产生极端的情绪,但这不包括在他的控制状态下。 如果尝试成功,任一生觉得自己的团队中人人都有成为入境修炼者的机会。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入境的人和不曾入境的人 “好吧,我修行!” 医疗室中,张卫盟最终接受了一场人生的额外认知。 他需要修行张学舟那种‘葵花宝典内功’,他也需要修行‘六脉神剑’。 若修行有成,他也能通过内功空手治疗伤势。 对一个心中充斥着武侠精神的张卫盟来说,即便他的武侠小书是文抄公,但这也不妨碍他拥有一颗仗剑江湖的心思。 连载一本武侠不需要写出九阴真经全部的修炼内容,但凡瞎诌几句就算是蒙混过关了,但张家并不缺九阴真经修炼学的完整版本,这其中的原因只是因为张卫盟曾经也有过不断尝试。 只是他尝试的结果很遗憾,能力归能力,归,他瞎练九阴真经数年,半点能耐也不曾使唤出来。 张学舟说的那一套天马行空,看上去像精神病发言,看上去也像是胡诌一套九阴真经在瞎搞。 但张卫盟觉得自己愿意试一试。 毕竟张学舟可以瞎搞,但他的痛楚和流血是真实的,而治愈也是真实的。 “凤池、天府、阴跷、阳维……” 在认真点头后,张卫盟只觉各种陌生名词从张学舟口中吐出,伴随而来的还有张学舟点在身体部位的痛楚感。 “您记清楚了,一点也不能弄错,否则您会很痛苦”张学舟提醒道。 “放心吧,老爸不差这点记忆力”张卫盟拍胸保证道。 “只要您内功初成,您就可以空手疗伤了”张学舟道。 “真行?” “真的行!” 张学舟连连点头。 对张卫盟这类人而言,当武侠中的内容真实呈现在眼前时,这种冲击感会极为强烈。 这也是张学舟觉得自己能说服张卫盟的原因。 而在升腾学府中,张曼倩则是靠着修炼可以美容养颜说服了宋凤英。 张学舟不求父母修炼出多大能耐,但凡削减、缓减精神燃烧带来的隐患就足以。 他深信自己不断前行,也必然会带来更多可能。 “张学舟刚刚嘟囔的什么?” 中控中心,王郝然在随后也赶了过来。 他看着监控下活蹦乱跳的张学舟,又看向任一生。 “他说的是‘一定要将这该死的命运打破’!” 任一生回了一句。 张学舟的声音压得极低,但任一生并不需要去听声,他依靠口型就能辨识出张学舟所说的内容。 这确实是一句不方便开口的话。 看着张学舟将张卫盟骗上修炼之路,任一生目光扫向了王郝然。 “你别这么瞅我,我看你眼睛都有些害怕”王郝然道。 “从理论上而言,害怕也是一种情绪!” 任一生缓缓开口。 他注目着王郝然,两人之间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王家和任家关系很复杂,王家也曾是逼迫任家的西京城家族之一,但王郝然则是任一生大学时的好友。 这也让任一生在售卖济世集团时选择了王家。 只要王郝然接管王家,任一生就能获得足够的回报。 他注目着王郝然,目光中充斥着精神的压力,也蕴含着无数信息。 种种杂念在王郝然脑海中不断诞生。 作为第七序列,任一生确实可以完美操控低序列者。 他的能力极为特殊,并不存在对练行为,这导致任一生在更高能力上的运用有生涩感,但在凤溪医疗会所时,任一生动用过镇压、威慑、剔除等手段。 他当时镇压的是第六序列的左连光,而威慑、剔除记忆的对象则是第四序列的左进。 在他的操控下,左进仿若见识到了世间最惨烈的事,引导了近乎疯狂的惊骇。 若非任一生直接抹掉左进那部分记忆,左进就会徘徊在这种惊骇的疯狂中,甚至很可能引导神智失常。 而在眼下,任一生则是在重复。 他的精神能量开始挖掘王郝然脑海深处最容易引导情绪的内容。 相较于左进,王郝然的抵抗力极高。 任一生可以轻易摧毁王郝然,但他在控制王郝然引导内心极致情绪时不免也感受到了难度。 双眼的对视中,他一缕一缕诱导王郝然翻动着尘封的记忆。 “老任,你不要把我玩成白痴了!” 王郝然心中忐忑,他心中不乏各种担心。 作为任一生的死党,他知晓任一生有一种精神蛊惑的能力,可以临时性诱导他人做事。 一想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后果,王郝然确实有几分担心。 但他尝试数十次不能入境,序列阶层也被任一生拉下两个档次,王郝然心中确实有几分急切。 这也是他同意成为小白鼠担当实验的主因。 对他和任一生来说,两人搭档多年,已经能较为放心彼此。 “较为放心……怎么可能是较为放心,我们之间应该是绝对信任才对,我和一生大学四年同寝,我们在秦蒙废墟并肩作战,我们在国际纠纷中齐心协力合作,我们……我们王家胁迫过任家,爹曾经差点杀死他……” 从最初的无懈可击,进入的丝丝裂缝,再到王郝然眼前呈现一片死寂。 他看着熟悉的别墅区,也看着站在中央处那个身穿白衣的任一生。 但凡任一生杀人时,任一生都会穿上白衣。 白衣并不会因为杀人而染血,这只是任一生对死者的一种祭奠。 祭奠的对象不言而喻。 王郝然目光扫过时,他已经从寂静到不掺杂一丝蝉鸣的别墅区看到了各种保持静默的尸体。 那是他的宗亲,也是他最为亲密的亲人。 死去的亲人们甚至还保持着前一刻的动作。 有幼儿在滑梯上不曾落下,也有年轻人维持着修炼基因格斗术的怪异姿势,又有躺着晒太阳的老人眼睛注目着外界,只是他们的眼中已经暗淡无光。 以任一生所在区域为中央,一切龙象格斗术所波及处人畜全无,甚至包括了草丛中的虫子也被齐齐杀死。 “一生,你说过不报复我的家人!” 王郝然最初还有一丝疑惑,但只是短短瞬间,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其中。 这是隐匿在他心中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情,甚至随着任一生踏入第七序列,王郝然这种害怕和恐惧在不断增强,也被任一生彻底挖掘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过只要执掌了王家,就会归还你们任家的济世集团,我……” “你失败了,王家的执掌者是王易安!” “我……” “你序列阶层太低了,王江涛没有选择你继任家族,我很失望,我也等不下去了!” 任一生冷淡的声音在别墅区域回荡。 这种绝情绝义的结果让王郝然无法接受,他发出了痛楚的呻吟。 他眼睛一片通红,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手中的基因武具玲珑飞刃第一次瞄准了自己曾经的挚交。 “爆!” “爆啊!” 第五序列阶层和第七序列阶层无疑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尤其是对任一生这种序列绝对掌控者而言更是如此。 即便是他突破到第六序列,他在任一生的手中依旧是一个一击打死的角色。 不甘的声音在王郝然喉咙中咆哮,也让王郝然想起了唯一有可能顽抗任一生的能力。 只要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辅助,他也会多顽抗任一生数秒。 这数秒就能决定彼此的生与死。 “原来我才是你心中最大的恐惧!” 中控中心的中央,任一生注目着面容扭曲冲击入境的王郝然,他不免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六十章 批量生产入境修炼者 “批量生产入境修炼者?” “后遗症是诱发极端情绪下脑子难于清醒的问题?” 中控中心的中央,张学舟看着被众人合力压下的王郝然,也大致搞清楚了任一生和王郝然互殴的原因。 “在他的眼中是我把王家人全杀了,即便是我此时将王郝然送回去,他也会认为那是我营造的虚假精神世界,不会相信真实”任一生喘气道。 “真假不分了”张学舟总结道。 “你瞅瞅你那个太清真术管不管用”任一生求助道。 “压根不管用”张学舟摇头道:“我刚已经释放过两次了!” “杀了你,杀了你,任一生,你杀我全家,我要杀了你啊~” 被众人压在地上,王郝然双眼通红,发出阵阵咆哮。 王郝然修行的《心咒》终于入境了,但修行入境后的后遗症有些明显。 感受着王郝然身上不时爆发的丝丝点点法力,又有歇斯底里的情绪,张学舟觉得教授们实验时是真心拿自己生命在玩。 这远比他循序渐进教导张卫盟来得直接。 任一生刺激精神推动入境这种方式有些粗暴,但是见效极快。 排除副作用,任一生这种入境方案堪称完美。 相较于真正去遭受一份家破人亡所带来的刺激,任一生只是营造了一种意识的认知,甚至于类似于幻觉,从而就引导了王郝然入境。 在张学舟所见识的范畴中,另一方世界更多是依靠资质选拔,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学派和门派是依靠这种方式推动入境。 张学舟不确定另一方世界是没有发现这种方法,还是说没法承受这种副作用。 至少在当下,任一生对眼前的情况显得束手无策。 “您是这方面大师级人物,这种救治应该是您所擅长才对”张学舟疑道。 “我无法自己打败自己!” 任一生抿了抿嘴。 王郝然的情绪是他引导的,想让任一生再去破除这种引导,任一生也无法做到。 这几乎等同于任一生自己打自己。 “你此前能安抚无恙,怎么没可能安抚老王?”任一生犯难道。 “在太清真术的判定中,他当下的身体状态是正常的”张学舟摇头道:“正常就不可能产生疗效,而无恙哥以往的状态是病态的,和王教授的情况完全不同!” “但他们的症状是一样的。” 任无恙是通过观看电影产生精神刺激,而王郝然则是通过他精神操控手段强行产生刺激。 两人最终都遭遇了精神上的刺激,也同样通过服用培元丹冲击入境成功。 但任无恙恢复过来了,而王郝然则没有走出引导的情绪刺激。 “王教授现在是正常的”张学舟再次纠正道:“您那种方式更改了王教授的认知,他当下所认知的事情就是你杀了他全家!” “我没杀他全家”任一生辩解道:“实际上,我连这种念头都没有,那都是他念头所引导的结果!” “那咱们将他爹娘叫过来?告诉他那只是一场梦”张学舟建议道。 “不管用”任一生摇头道:“他只相信自己第一次见过的情况,后面都不会信!” 不仅仅是王郝然难于相信真实,一旦被王家发现他们搞的这档子事,王郝然的地位同样会产生影响。 任一生接任家族较早,而他的同龄人年龄虽然已经较大,没有一个人拥有家族的管控权。 甚至于王郝然、宋步尔等人当下的状况说是小心翼翼也不为过,尽量谨防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 若看到王郝然神智出现问题,这必然会拿来做文章,甚至导致王郝然出局。 这也是任一生遣散值夜班的医务人员,而呼了病房中的张学舟、张卫盟来帮忙的主因。 “必须在晚上将这件事情解决,若等到白天……那老王在王家是真有可能要凉了!” 任一生与张学舟牵涉极大,收到信息就往这边赶,而王郝然虽然绑定较为严密,依旧与任一生确认过后才前来,而要等到宋步尔等人又需要延后,再等到医院泄露消息,导致王易安等人闻讯而来,那或许要等到第二天。 “这个王教授好像走火入魔了,舟儿说的真没错,他们这群人出事是家常便饭!” 帮忙捆绑的张卫盟看着被绑成咸鱼一般的王郝然,他只觉上流社会真会玩。 这是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更高阶层。 想到任教授的儿子前几天差点死在医院里,张卫盟觉得这上流社会不凑热闹也罢。 按这种尿性,他们张家人就那么几个,压根不够死。 “你可以多想想办法,如果能解决后患,你父母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冲击入境!” 任一生和张学舟低声商量的声音传来,张卫盟觉得自己的肝隐隐疼了起来。 他早就感觉张学舟宣传的那套内功有点问题,在张学舟口中的内功小成,到任一生嘴里已经变成冲击入境。 “爸,你不要在意那些小细节,你脑袋灵活,帮我们想想点办法!” 张卫盟各种念头时,只听张学舟开口。 他刚想应一声,忽地想起张学舟回应的话,心中不免也哆嗦了一下。 他心中所想似乎被张学舟觉察了。 看着张学舟飘来的目光,张卫盟感觉张学舟目光中似乎夹杂着某种特殊话语。 “如果是你书中的武林高手走火入魔,你觉得如何让他摆脱相应的症状?”张学舟道。 “那得修炼易筋经”张卫盟不假思索道:“易筋经中性平和,可缓一切心绪和经脉错乱症状。” “如果没有易筋经呢?”张学舟问道。 “要么靠时间慢慢磨,要么……要么就让他完成心愿!” 张卫盟说出答案时,他已经明白了过来为何张学舟要他开口。 学生让老师去死有点大逆不道,但让他代替发声则免了这份尴尬。 “不是真死”张学舟低声强调道:“但您得让王教授感觉自己大仇已报,这或许能让他从那种固定认知中挣脱出来,您可以……” 解开心结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一次,那是晋昌借助脑袋让诌不归完成了检查,了结了阴阳家两大学派之争,而后才有诌不归授学之事。 眼下则是到了现实中的操控。 但让张学舟更有兴趣的是任一生精神控场的能力,若能借助强行的精神刺激踏入境,又能削减因此带来的后患,这远较之不断服用培元丹产生的负面效果更低。 但凡强行推动入境,这就拥有了修炼的起点,张学舟能让父母不断服用培元丹硬生生堆到控身境。 他只想让张卫盟和宋凤英的神识总量增多、神识质量增强,从而抵御精神方面的风险。 至于真灵境、造识境等境界,张学舟自己不曾踏入,他也没法想那么长远。 而在这片世界中,大伙儿也不仅仅只存在一种修炼方式,并不完全依靠境界修炼术。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你们一个个来 “哈哈哈,任一生,你众叛亲离,你感受到了吧,你众叛亲离,伱被自己的学生绑上了刑台……” 中控中心室中,一个穿着任一生衣服的假人被五花大绑在中央,脸更是与任一生有九分五相似。 若不仔细观察,将对方当成任一生是大概率的事。 “学舟和我说易容术,我还不以为然,但这种江湖门道有时候还真能发挥大作用!” 看着张学舟拿了一个假人模特涂涂抹抹,最终做成了任一生的模样,张卫盟只觉武侠的情节演绎到了现实中。 看着王郝然对着假人一阵唾骂,而后又用脑袋不断撞墙,一脸痛苦的模样让张卫盟心有戚戚。 很显然,走捷径就会走火入魔。 但看张学舟和任一生的商议,似乎想将这种走火入魔的修行普及诸多人,这其中就包括张卫盟。 张卫盟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魔门教派。 这个魔门教派以任一生为首,不断拿教众(王郝然等人)尝试修炼各种功法,又有张学舟这个狗腿子不断出歪主意。 但张学舟的歪主意似乎真有一些效果。 王郝然大哭大笑后少了寻任一生报仇的念头,他不断砸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渐渐在那种错误的认知中开始清醒。 这也让张卫盟不断记忆着相关操作,决定自己走火入魔后也要打假人,而后撞墙,争取不要太惨。 “老伙计,你不弄死我吗?” 一番歇斯里地的发泄后,王郝然趴在地上低声哭泣。 直到任一生询问的声音响起,他才晃动着脑袋。 “你罪有应得必然遭遇审判,不需要我亲自动手”王郝然低泣回道。 “那你要不要给王淑娴发个通讯,又或打个电话?告诉地下的她可以安息了?” “淑娴,我给你报仇了呀!” 王郝然接过通讯,等到拨打完通讯上的号码,他大嚎了一声,通讯中顿时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爸,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不让我睡觉,你第八个孙子还要睡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又伴随着通讯被挂断的声音,王郝然打了个激灵,身体如被泼了冰水一般。 他注目着通讯器上被挂断的号码很久,又看了看彼此通讯连接的时间。 “老任,我刚刚经历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静默了数分钟后,王郝然才一脸尴尬抬起了脑袋。 等到注视了假人数眼,他又迅速将脑袋低了下去。 此时他眼中血丝尽数褪去,开始恢复到清明,也记起了此前和任一生进行的研究尝试。 这场实验确实成功了。 除了他有些丢人,又泄露了心中最大的隐秘,一切都没什么。 “看来你这辈子都没法杀我,即便是做场梦都这么怂!” 任一生在门后显出,他大踏步走向王郝然,随即拉起了对方的手。 “你……那个人……那也是假的?” 充满温度的右手握上来,王郝然才有几分惊诧,等到低低的声音传来,王郝然老脸没法挂住。 “删了删了,快删了”王郝然叫道:“你们不能记录这种东西!” “你这清醒后想的尽是一些什么东西”任一生嘘唏道:“难道你就不想感知一下法力,难道你就不想学一学术,难道你不想再和家人团聚一下?” “删了删了,快把监控记录删了,你们居然还要拷贝一份,我这老脸没了啊!” 看着拦着自己的任一生,王郝然有些小绝望。 “将我救治无恙时哭泣的那份视频资料还给我,我就不阻止你去删除小张同学那份记录”任一生咬牙道。 “你光要挟我也没用呀,这个又不止我收藏了黑料,老宋老秦他们也有……” “不着急,你们一个个来!” 任一生抿了抿嘴,他的发声让王郝然打了个冷颤。 很显然,有了他这个试验品,后续还有更多的试验品,宋步尔、秦文瀚等人都难逃脱。 但相较于不断服用培元丹的呕吐,借助任一生精神控场的能力确实能让大伙儿越过最难的门槛。 这是一个起点,没有这个起点,后续则无法进行。 而在眼下,则是任一生率领他们大步冲刺。 过程可能惊险丢脸刺激了一点点,但一切都会值得。 只要想到自己再也不用每隔七天催吐一次,王郝然心中还有一丝高兴。 甚至于任一生提及弘苦的修炼术有一定可能刺激他们,如果某天在这种修炼术的助推下让他跃入第六序列,那或许同样存在可能。 “爸,你别发愁,他们对你的黑料不感兴趣,就算你脱光衣服发疯也没人拍摄记录!” 张学舟安慰张卫盟的话语将王郝然惊醒回神了过来。 很显然,若无法循序渐进推动修行,张学舟也会将张卫盟往火坑里推。 但弘苦的修行对序列者或许有些用处,对张卫盟这种普通人的用处会极为有限,即便修为再高也只属于挨打的货。 他心中微疑时只见任一生眨了眨眼,随后将好心的利弊劝说憋了回去。 等到张学舟带着张卫盟趁着黑夜急匆匆出院,王郝然的疑惑才得到了告知。 “他身上的弘苦很可能就是天坑的影响?那我们……” 大伙儿都在调查张家,时间或先或后,但毫无疑问是家族人数稀少的任家在最后出手。 可最终的果子也被任家摘到手。 格纳斯家族依托天坑的研究踏入顶级家族,而任一生也从张学舟身上获得了足够好处。 除了还不曾进行最新的认证,任一生当下的能力已经踏入了第七序列。 这与格纳斯家族研究的方向不同,却同样产生了足够丰盛的成果。 若要稳住手中的果实,这需要他们拥有足够抗衡西京城各大家族的压力,这甚至包括了拥有第七序列者高手的周家和长空家。 想到任一生团队中主战第一线的自己,王郝然不由头皮发麻,心中都紧迫了数分。 “你没法推动那个鲲鹏格斗术吗?” 王郝然难于知晓张学舟是否能站在测序者盛会的领奖台上,但多一事显然不如少一事。 张学舟越风光,他们身上的目光也会越多,这显然不利于他们藏着掖着。 如果可以,王郝然希望张学舟不去参加测序者盛会,也避免引发关注。 “很遗憾,我当时给予了他格斗术最完整最复杂的铺垫,但他修炼得太快了,完全打消了我借此拖延时间的小念头,如果想再次推动鲲鹏格斗术,我确实需要序列委员会那些老学究帮忙!” 王郝然在张学舟身上绑定不深,而任一生则近乎完全绑定。 境界修炼术与精神强化篇、龙象格斗术的契合让他难于割舍张学舟等人。 他甚至在这条路上看到了必然的精神长寿。 “我与他是平等合作,互惠互利!” 话到最后,任一生补了一句。 如果张学舟有底气在某个行业发展,进而获得大量资金入账,任一生觉得西京城在将来硬生生插入一个序列家族也并非没可能。 毕竟张学舟精神能力不浅,而那份鲲鹏格斗术也并非凡物。 若能获得序列委员会足够强的推动,或许还真能凑出一套适合弱基因的威慑格斗术。 这是张学舟必须走的路,也是他们所不能阻止的路。 第三百六十二章 王砾很可能干了票大的 “事情是这样?” 夜晚走在校区马路上,听着张学舟低声的交托,张卫盟依旧有太多难于理解之处。 他不明白自己这样的人修炼两年为何还要参加武林大会,这一点也不科学。 “我真要上台?”张卫盟难于理解道:“可我现在一点都不会啊!” “抓紧时间练吧”张学舟劝道:“如果不行,那只能将你送到任教授那儿特训了!” “我不要特训!” 一想到王郝然那副模样,张卫盟觉得事情太糟糕了。 “但我一个写书的……” “作者有武功方能以德服人,你想想,你好好想想,但凡有人质疑伱,你直接露两手不就完事了,而且这很可能和妈的直播网能形成互联,导致相互促进!” “好吧!” 张卫盟想想练武的凶险,又想想写书时以德服人,他觉得付出一点点代价很正常。 若因此还能促进自家婆娘的事业,张卫盟觉得这再好不过。 相应他此前感觉到的高风险也能勉强接受。 这种事情怨不得张卫盟心中忐忑,任谁见到自己儿子差点脑死亡,又有一位教授当场神智不清,谁都没可能兴冲冲去修行。 张卫盟觉得自己不能没心没肺到那样,但他实际上又在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过去。 “咱们这种魔门手段……” “别担心,再不济您神志不清还是在写书!” 张卫盟忐忑造成的后患导致六亲不认时,听到张学舟的安慰又放心下来。 他显然没可能出现王郝然那样被杀全家的念想。 如果说自己被牵引放大心中的情绪会涌现什么后果,张卫盟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在写书,这毕竟是他多年以来一直所经历的事情,也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 “任教授在心理学上耕耘多年,他所研究的精神强化篇对咱们这种症状疗效很显著,你瞅瞅我,我现在身体多棒……” 劝说张卫盟修行本来已经上路了,但张学舟没想到自己遭遇帝君横插一手导致掉链子。 而王郝然的神智失常更是给予了张卫盟一重棒。 张卫盟心中有被诱惑,但抗拒也很明显。 如果一个人想修行又不想修行,这种徘徊的情绪中很难向上。 即便靠着任一生引导情绪强行推入也大概率会出现失败的可能。 张学舟不得不一遍遍开导张卫盟。 甚至于他需要劝说张卫盟修炼任一生的精神强化篇。 如果说《阴阳大悲九天咒》还方便用武功搪塞过去,而精神强化篇的开端就像接受精神疾病的治疗。 张卫盟数十年的人生经历不是白纸,不断通读下必然会发现问题。 张学舟谆谆诱导,只待张卫盟上了船,又通过修行认知到另外一片天地,甚至于了解自身。 随着不断深入了解,张卫盟必然会从被动进入主动,而后还可能产生追求向上的斗志。 “你莫要催我,我认真去学就是了”张卫盟最终只得接受道。 “那就好”张学舟点点头又问道:“爸,你们以前旅游出事的那个地点在哪儿?” 张学舟听过张卫盟等人说过往事,但张学舟并不知道张卫盟等人旅游前去的地点在哪儿,他寻思着相关,也决定以后有机会就去那边走走。 “在北热河一处峡谷中,听说现在已经成了军事禁区,不允许人前去”张卫盟随口回道。 “这样子?” 张学舟微微愕然。 他还以为流星坠落地被人搜索后就荒芜了,但张学舟没想到依旧有人在管控。 在二号天坑事件上,这种重视远较之张学舟想象中要强。 他后知后觉感觉到与任一生构建合作互利时,对方的庇护重要性同样十足。 “得将无恙哥赶紧拉到直播网股东名单!” 张学舟寻思了相关,随后要了张卫盟用于写作的可视仪,又寻了宋凤英和张曼倩的通讯,将诸多想要叙说的内容齐齐发送了过去。 张家当下唯一有‘钱途’的只有直播网。 以往的直播网欠缺造血功能,甚至于不断抽血,而王砾加入后必然拥有产出。 但张学舟很清楚王砾的风格,对方操控直播网的风格会偏向于冒险,宋凤英很难拉住王砾这种脱缰野马。 他们需要有一个稳重且能真正压王砾一头的人管控,谨防可能出现的风险。 这不需要任无恙出钱,但凡任无恙加入就意味着直播网的安稳,甚至于拥有了一个足够份量的靠山。 直播网以前不挣钱,但只要真正产生效益,这必然会诱发有心人的注意。 “怎么的,你就这么看得上你妈那个网,不寻思帮我卖书了?” 见到张学舟长篇大幅发送信息,张卫盟瞅了瞅,只见又是涉及股东又是涉及利益分配,还涉及彼此之间如何相处与搭配,这让张卫盟觉得张学舟这孩子对直播网太热衷了一些。 他嘴上吧唧吧唧了两句,随即听到张学舟随口回了一句。 “什么,你妈三场直播收入八十五万,还有人花六百万买了百分之四十的股权?” 张学舟的回话让张卫盟感觉很不真实。 向来在直播网填窟窿习惯了,他还没习惯在窟窿里掏钱出来。 而且这不止掏一点点钱,几乎将夫妻两人这近二十年的投入齐齐捞了回来。 “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收入……等等,是不是有人看上你妈了,哎呀我擦,我就知道搞直播抛头露脸风险大,这肯定是有哪个榜首大哥在给你妈下套!” 张学舟还在打字,张卫盟思维已经放飞了很远。 这让张学舟有点想折返回医院,让任一生给张卫盟进行精神操控一番,张学舟觉得张卫盟或捍卫爱情勇敢向上,或肝肠寸断忧愁,不论哪一种情绪都有可能冲击入境,而不论哪种情绪导致的后患也能在宋凤英出现后获得较为完美的解决。 “可惜了!” 看着张卫盟在寂静的街头大叫,思索到张卫盟当下对《阴阳九天大悲咒》的熟悉有限,张学舟也只得悻悻念了一句。 “王砾搞vip直播收入五百零六万,被各大赌场封杀,他现在面对的情况有点糟糕,想快速提取这笔钱赶紧换血,还想请我联系王郝然教授收拾烂摊子!” 诸多信息发送完,张学舟也获得了张曼倩半夜惊醒后的回讯。 一些张曼倩惊诧张学舟为何能在半夜清醒的信息掠过,张学舟也提取到了直播网这些天较为重要的经营信息。 “难道是去赌场直播了?” 黑灰产永远是来钱最快的方式之一。 落到眼下的场景,王砾很可能干了票大的。 但挑战赌场秩序的人必然会被赌场不喜,欠缺足够后台的情况下,王砾这笔钱拿得相当不稳。 第三百六十三章 学府路十八号 “我的孙子王砾……我是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孙子,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我看了都烦,你别说让我去护犊子了!” 任一生不喜欢带通讯,更不喜欢用可视仪,但王郝然没这些毛病,张学舟甚至还有王郝然的通讯号码。 收到张曼倩信息的短短数秒,张学舟就将通讯拨通了。 但沟通后的效果很差。 “王砾这几年挣了一笔钱,正寻思着换血呢”张学舟劝道:“他已经是浪子回头了!” “这几年挣到换血钱?他是抢劫了还是杀人了?还是说这不成器的东西还在赌?” 以王家打发王砾的那种小公司,一年纯收入十几万没啥问题,但若要让王砾短短三五年凑全一千万,这是卖公司都没可能凑全的金额。 等到再说上数句,王郝然已经连连开口提及了几种来钱的方式。 “他现在跟着我们搞事业呢!” 王郝然猜测的没错,王砾确实在赌,甚至最新产出的这笔巨额资金依旧是从自己所擅长的行业中产生。 张学舟没法否认这一点,只得换了个说法。 “直播?什么是直播?直接播报周边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搞这个了?还挣了钱?这么多搞直播的记者都没挣到钱,他就挣到数百上千万了?” 王砾年轻时的不学好,导致王砾被信任的几率几乎降到了冰点。 即便有张学舟屡屡劝说,王郝然口中依旧是各种怀疑,压根不在意这个孙子。 这不是王郝然绝情,而是通过家族决定后放养的人员如同泼出去的水,家族不指望这些人员回馈,但这些人员出事了也别来找家族背锅。 在王郝然的理解中,王砾显然是惹了麻烦事,而后要通过他来挽救。 但王郝然不是王家的一家之主,他当下只能算是一个‘老太子’,需要小心翼翼维持自己不出差错才能参与继承家族的竞争。 碰上好事他还能道个喜,碰上这种麻烦事他当下是躲都来不及。 “即便他换了血又能怎么样?他年岁偏大,修炼格斗术的年岁浪费了数年,又欠缺后续发展的资金,没可能与王明昊等人相比,再说了,就我这个亲系分支也没法给他继承什么……哦哦,好的!” 直到通讯中传来任一生劝说的声音,王郝然才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会去查证此事。 “还真是跟着任教授的意思走!” 自己好说歹说都没劝动王郝然,但任一生开口只说了两句,王郝然的态度随即调转了。 这让张学舟感慨王郝然‘狗腿子’气息浓厚时,他也看到了自己的份量。 在当下,他充其量就是拥有一些大佬的联络方式,但若要让他请动众多教授帮忙,那几乎没有可能。 看似王郝然等人修行《心咒》,而《心咒》的内容又源于张学舟,但王郝然等人实际上是跟随任一生在发展,这些教授和张学舟的关联度非常低。 但张学舟也不在意和众教授的距离。 只要他和任一生保持交好的关联,他无疑就会被这个利益团体所囊括。 甚至于他眼下更多是解决家人的病理问题,少有往家族等方面发展,没有家族利益的捆绑,他嘴巴再能讲再能逢迎也无济于事。 而张学舟也不会去寻求硬生生插入这些中老年人中。 对他当下而言,如任无恙、王砾等人才是真正平等交往的对象。 “哎,舟子,你妈在西京城哪块搞直播?我得去找找她谈谈心,免得她被人骗了!” 张学舟操作了一通,张卫盟才从满嘴脏话中回神过来。 相较于老婆,什么葵花宝典什么免费堂食什么睡眠时间都是浮云,张卫盟觉得自己必须去找宋凤英好好谈谈。 直播网的大额入账让张卫盟心绪不宁,朝着张学舟囔囔要人。 “我都躺了这么多天,哪能知道妈跑哪儿去直播了”张学舟道。 “那你赶紧问曼倩,她肯定清楚”张卫盟催促道。 “咱们这个直播网是正规……啊,王教授,这个直播网它是正规的直播网,王砾挣钱很干净,我现在不知道王砾在哪儿,您等等,我问问!” 张学舟向张卫盟解释时,张卫盟的通讯器响起,王郝然询问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任一生插嘴,王郝然办事的速度相当快。 张学舟还没空闲下来几分钟,王郝然已经决定护犊子了。 “也不知道王教授能不能顶住西京城众多赌场的麻烦!” 在张曼倩的讯息中,王砾不是被一家赌场除名,而是涉及了各大赌场。 相应王郝然护犊子时所要面对的并非一家势力。 张学舟此时也不吭声,他连连发送信息询问张曼倩。 “妈和王砾这几天在学府路十八号租了一处场地做分公司运转,王砾有可能还在公司里,等等,我发王砾的短讯回复了,他确实在学府路十八号,但他说自己的情况有点不太好,今天很可能要挨打,如果你能连接直播网,你可以上网观看,他眼下还在直播!” “这么敬业?” 张学舟诧然。 宋凤英天天直播也就罢了,王砾半夜三更还在直播,这有点出乎他意料。 “妈呢?” 回复过王郝然挂断通讯后,张学舟也开始询问张卫盟的正事。 “妈也在学府路十八号,他们租的地方一半拿来对外营业,一半拿来住宿了”张曼倩回道:“妈现在好像也在直播!” “什么?他们两个合伙人晚上还在一起搞直播?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深更半夜……” 看到张曼倩的回复,张卫盟觉得脑袋充血,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那个学府路十八号在哪里,赶紧打车过去,我要阻止她们”张卫盟叫道。 “王砾只比我大几岁,他不是那种……” “你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姐弟恋玩的飞起,一些丧失伦理的年轻人甚至就喜欢盯着别人老婆!” 张卫盟大叫,随着张学舟指了个方向,张卫盟随即就拉起了张学舟飞跑。 “不用太赶,学府路十八号就在旁边,我们小跑过去最多十分钟!” “我要大跑猛跑,我一分钟都等不了!” 张卫盟感觉脑袋在冒烟。 他和宋凤英并未出现婚姻危机,但这不包括他和宋凤英陷入梦境影响后。 他在梦境中获得了各种武侠文学内容,而宋凤英则获得了各类直播相关的软件制作能力。 但两人的后遗症很明显,一旦苏醒回来会依旧存留在那段记忆中,甚至会淡忘彼此,需要数天后才能清醒回来。 张卫盟觉得丧失现实记忆的宋凤英风险很高,一旦被不良人榜首大哥诱惑,他吃硬亏的可能性极高。 “看……算了,不看视频了!” 看着张卫盟匆匆赶路,张学舟也只得迈开大步奔行跟上。 小跑十分钟的路程并不算远,若加上翻墙跨越,学府路十八号和沧澜学府几乎是一墙之隔。 顺着张学舟指向,张卫盟手脚一阵攀爬,从布满玻璃渣的围墙上硬生生穿了过去。 有张学舟的‘内功’止血,他也不介意被割裂的肌肤。 但等到他落地,只听数十米外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 张卫盟抬头望去,只见一处依旧闪亮着灯光的楼层下数个身穿黑衣的人围拢在一起,又有人不时指向楼层内。 大约是谈崩了,有黑衣人开始砸门。 沉闷的爆响声宛如闷雷。 张卫盟看着被一拳硬生生砸开的防盗门,他不免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如张学舟所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武功。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不要冲动 “朋友们记住这些人的脸,他们半夜闯入私人民宅,他们是地下黑恶势力……杀人了……嗝!” …… 深夜的爆响声尤为巨大,而王砾的尖叫声音穿透性亦是强到了离谱。 路灯亮了一片,但这片区域大多是在学府路做档口生意,没什么居民下来探望。 “那是你妈的合伙人?” 张卫盟咽了咽口水,觉得王砾这种人应该没法掺和情感之类的事情了。 看着王砾被人单手掐着脖子提起来,发出一阵阵无法喘息的声音,他甚至感觉自己脖子同样凉凉的。 “等等,咱们是法制社会,你们不能半夜杀人啊!” 眼见王砾的脑袋离地两米高,一双无助的大腿一阵乱踢,张卫盟也不管什么武功不武功。 他站在街上大喝一声,也不顾手脚被玻璃割裂的伤口还在流血,随即冲了过去。 “法制社会?沧澜学府里读书的?” 张卫盟从沧澜学府的围墙内翻出冲入店面只有十多秒,也让人很轻易能判断他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注目着这个穿着老成手上又带血的学生,抓着王砾脖子的黑衣中年人不以为意。 他轻轻哼上一声,背后两个身穿黑衣的人随即就拦住了张卫盟。 “王砾,你胆子倒不小,居然伙同这么多人在我们那儿捣鬼,一场局搞得我们没法经营下去,让我们最近损失近千万!” 黑衣中年人抓着王砾的脖子,他目光透出了几分狠厉。 若非王砾是西京王家的人,像王砾这种让赌场蒙受大额损失的人早就大卸八块丢到垃圾堆里等待焚烧了。 但死罪免了,活罪少不了,他们必须给王砾相应的教训,甚至需要王砾卖尽资产来赔偿损失方能解除这场恩怨。 “我们那边账目上已经亏了九百多万!” “他在我们那边搞了一趟,也让我们账务亏损了五百多万!” “我们损失小一些,但也有几百万亏损!” “哪家也遭不住一帮人这么合伙买定离手,现在那些赌徒都观望不下注,咱们怎么挣钱!” “龟儿子还买的特准,这谁受得了!” “我们老大放话了,如果这家伙再带人搞事,不卸掉他一条胳膊不解恨!” “他们王家人可以免费住院,一条胳膊应该没啥影响,打断腿才行!” “最好是出院一次打一次!” 前来找麻烦的并不止一家,众人纷纷开口。 “各位爷,赌场买定离手胜负自负,我只买了十来万,这摊不上坏规矩”王砾挣扎道。 “你下注没坏规矩,但你不该带着那么多人同时下注,我们极限武馆被你搞一次,恢复正常经营需要很长时间,我们左少都心疼了半天”黑衣中年人骂道。 “别人要跟着下注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按住他们的手不让他们下”王砾喘气道:“你们不爽他们赢钱,那你们找他们去啊,找我有什么用,我只下了十来万块,赢钱不过两万块。” “以往敢挑战西京城规矩的人都死得很惨,我们左少是愿意救你一命,才让我过来让你出点血长长记性!” “我和你们左少的好朋友是朋友,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王砾喘着气。 他觉得自己脑袋已经开始晕乎乎,眼前的世界有些发白。 但到手的钱没可能送出去,他直播下注的事情做不长久,这种事也没法重复做。 想到换血后才可能有新生,王砾不免狠下心来。 即便被打残废,他也得留住钱。 手腿断掉有免费医疗,但换血这种事没有免费。 但凡能脱离学府路十八号进入济世集团的医疗场所,王砾就会将自己的钱财全花光。 只要能重新进入王家的视线,他就不会被人堵门甚至殴打致残。 如今的他就像一个不被家族重视的私生子,只要不被直接杀死,压根不会引发半分波澜。 而若有人狠心,硬拿着规矩又愿意出赔偿打杀他,王砾觉得自己也只能认命。 他陷入了窒息后的无意识的挣扎,直到一口新鲜空气吸入鼻孔,王砾才从猛烈的咳嗽中回神过来。 “王郝然教授,你快瞅瞅你孙子死前的模样!” “什么死前,他没死,我们只是教训教训他!” “你们哪来的,谁让你们拍照的!” “抓了抓了,把他们可视仪砸了!” “他娘的,最近怎么这么多人都喜欢拍照录像。” “敢打我儿子,我……哎吆!” “不要动手,他是左少的朋友。” 嘈杂的声音在这个四十余平的档口中不断回荡,左不同看着半夜钻出来的张学舟,眉宇皱成了一团。 作为左腾唯一点名的人,左不同很清楚左腾看上了这个‘丁豪’。 相较于左腾往昔提供的那副病痨模样的照片,现在的张学舟哪还有那种迹象。 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对方确实跟上了左腾的脚步。 甚至于左不同还听过一些传闻,张学舟似乎和凤溪医疗会所那边有牵扯,左家似乎承担了对方的医疗费用。 “咄!” 一声呵斥的声音传来,左不同脑袋一晕时,只听周围连连惨叫,即便他抓在手心的王砾也没讨得了好,眼睛发红时一口白沫吐在了他身上。 “不要用这么危险的格斗术!” 王砾只是一个普通人,众多赌场出动做事针对王砾的打手级别不高,而左不同亲自出马的原因在于极限武馆损失是众赌场中最大的,也就有必要成为其中的领头者,甚至于带头者需要有一定份量,又需要有左腾信任办事的能力。 能让第一序列的自己头晕,左不同已经不需要去想那些仅仅低端测序者实力的打手。 左不同疼呼时,只见围殴张学舟等人的打手们已经齐齐抱头痛呼,又有瞬间倒下躺在地上抽搐吐白沫者。 仿若秋收割麦子,这道威慑类格斗术直接进行了清场。 “我是正当防卫!” 硬挨了几拳,下楼来帮忙的宋凤英也没讨得了好,撒泼帮忙时被揍了一拳。 张学舟抬起头,注目着眼前这个极为危险的壮汉。 他在未央武馆见过对方,但张学舟是第一次清楚感触到对方的强大气息。 对方实力超出了张曼倩,若不保持一定距离,对方一巴掌打在身上足以让张学舟丧命。 张学舟很警惕,但左不同同样戒心大起。 他注目着眼前这个危险份子。 想到龙威格斗术重则击溃人神智的高风险,他不免也咽了咽口水。 “你别冲动,我们也是有正当理由的,不属于平白欺负人”左不同结结巴巴解释道:“我们……我们左少和你还是朋友呢!” 此前是王砾拿这套说辞求饶,左不同觉得自己眼下也可以用这套说辞。 大家都是熟人,不要动不动对着朋友的朋友用这种高风险格斗术。 若是任家的人出手,左不同觉得任家人必然拥有掌控的能力,也不会伤到脑域。 但左不同很怕这种懵头小年轻,万一张学舟学艺不精失手将自己打成脑残,他觉得自己没法接受那种下场。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又是左连光的人 “不要冲动!” 学府路十八号档口中,左不同身体缓缓后退,双手示意张学舟不要乱来。 横的怕愣的,左不同属于横,而张学舟这类人属于愣。 这家伙压根不知道自己格斗术有多凶。 在没摸清楚对方释放格斗术的规律之前,左不同压根不想拿命去试。 “打人了啊!”张学舟大叫道:“有黑社会团伙来学府路砸档口打人了!” 听着张学舟口中大叫的声音,左不同很头疼。 “别叫了,学府路这边晚上不许营业,免得影响学生,这条街在半夜没法喊什么人来”左不同道:“再说了,我们不属于黑社会团伙,我们只是一帮看家护院的保镖!” “快来人啊,有保镖打人了!” “你别叫!” 看着同样小心翼翼退后的张学舟,左不同很清楚对方的防范心态极强。 对方释放格斗术无差别打击像极了新手行为,但对方的戒备又属于极为典型的擂台老手风格。 左不同甚至很清楚对方在保持着龙威格斗术释放的有效距离,又尽量避免着他可能的突袭。 “我们只是来讨债的,我们好言劝了几个小时,这小子赖账不还,才用了一点点过激手段”左不同解释道。 “保镖打人了!” 等到张学舟不理不睬连连叫唤,左不同才隐隐觉察出了问题。 夜晚的学府路极为安静,排除了左不同的说话声,张学舟的大叫声,又有躺在地上众人的哀嚎声音,左不同听到了沉重中带着快速的脚步声。 脚步声遁着声音的方向而来。 看似张学舟在歇斯底里大叫,但对方更像是靠着声音在指引路。 脚步声在十八号档口处停了下来。 透过窗户的防爆玻璃,左不同已经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这让他打了个冷颤。 “我们没怎么打人”左不同磕磕巴巴解释道。 “又是左连光的人,看来这老货上次还没长教训!” 十八号档口外,王郝然瞅了几眼档口内部,目光从王砾身上延伸到张学舟身上,又注目过躺在地上痛呼的宋凤英、张卫盟等人,而后才放在左不同的身上。 他嫌恶地看了左不同数眼,而后才与任一生低声交流。 “可惜他的份量低了点”任一生可惜道。 对很多人来说,未央武馆的总管是一个权限和权利极高的位置,甚至属于地下势力中呼风唤雨的人物。 但对西京城的家族势力核心人员来说,左不同等人就是一群保镖。 左不同等人欺负核心圈以外的人员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注意分寸不弄出人命,怎么都没法引来后患。 这也是左不同等人敢于教训王砾的原因。 左不同看着深夜前来的王郝然,更是看向了那个面貌温和的任一生。 王砾和王郝然有爷孙关系,而任一生则和张学舟有师生关系。 他这是直接惹出了两人的后台。 “这算什么?” 左不同心中一片冰凉,他感觉自己这边才打出一张三,对方直接大小王齐齐炸了过来。 别说他左不同,就算左腾来了这儿也没法讨好,甚至左权来了都没用。 “这个王砾在我们经营场所打老千局……” “我只是搞了一下直播,没出千!” 左不同欲要解释时,吐白沫的王砾颤抖着身体硬生生辩解了一句。 “搞个现场直播就要砸门打人了?”王郝然怒道:“赶明儿我就扛着一个摄像机去你们左家,我看左家主是不是要砸我们王家的大门!” “不是这样的”左不同连呼道:“他不仅搞现场直播,他还带着观看直播的人一起下注坑我们钱!” “咋的,看直播违法还是跟着下注违法了?”王郝然怒道:“你们这些不学好的狗东西,收钱时理所当然,出钱就说别人出千砸场子。” “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算哪样,只许你们挣钱,不许别人挣钱了!” 王郝然指着左不同一阵骂,骂得左不同连反驳的话都没法说出口。 在他针对王砾时,他说王砾抽千就属于抽千,王砾想辩解也没法否认。 而等到王郝然开口,王郝然说王砾这种行为不属于抽千,那就不属于抽千。 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方话语权大就压着谁一头。 王砾搞这一套最要命的地方在于引导众赌徒风格一致,而且王砾的眼光极准,少有失手的地方。 作为庄家的赌场自然不会亏本,但王砾的搅局无疑让他们收入锐减,甚至诱发了赌场经营风险。 但凡大伙儿都跟着王砾搞,他们赌场也不用开了。 而大资金的入局更是搅乱了正常的经营,快进快出的下注让积分局完全失控,引得大批赌徒即便是下中了积分对比,也因为大资金瞬间的快速卖出导致了筹码亏损。 王砾下注的金额不高,但王砾实质上已经成为了众多测序赌场中控盘者。 若非有些赌徒太过于贪心,直接动用大资金下注,他们还不会发现这种极端情况。 眼下极限武馆中诸多不曾观看直播的赌徒连喊有内幕,保持了不下注观望的态度,这导致他们无法正常经营。 王砾祸害一个赌场就换一家,剩下他们这些人来垫背,这种事情谁都没法忍受。 除了封杀王砾禁止对方入场,他们还需要禁止对方传播这一套,甚至于在幕后指点他人下注。 他们有政策,而赌徒们则有对策。 左不同很清楚诸多赌徒的心态,不说保持十成的胜率,但凡稳靠着有六成胜率,这些赌徒也会如粪坑的苍蝇一样凑过来。 没有赌场想陷入各种层出不穷的针对中。 他们首要解决的就是源头。 如果没有王家的关联,弄死王砾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但他们打狗还要看主人。 在依旧给予王家三分面子时,左不同没想到王郝然亲自下场了。 “王教授,令孙得罪的并非单单只有我们未央武馆,眼下已经涉及了七家,如果王教授不能管教好,将来登门拜访王家的绝对不止我们这些人!” 左不同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今天的事情没法办了。 放下一句场面话时,左不同也欲走人。 “怎么,你们将我学生的父母打了,就这么轻轻松松想走人?” 他的脚才踏出一步,只听王郝然身边的任一生开了口。 这让左不同心中一寒。 他们还不曾发动人找王家的麻烦,转眼间已经被麻烦找上了门。 左不同看着地上躺着那两张痛楚的年轻面孔,他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这个年代,延缓衰老、美容等技术层出不穷,爷爷和孙子看上去同样年轻有难度,但父母和成年后子女看上去相近却并无太大难度。 很显然,他们这帮人在混乱时将张学舟父母揍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飞娱直播 “他也将我们的人放倒了!” “你意思是说左连光和你是一样的,是打了左连光就相当于打你,还是说打了你就相当于打左连光?” 左不同指向张学舟的辩解没有丝毫作用。 对任一生等人来说,他们心思远较之左不同要细腻,也能抓到任何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机会。 左不同示意自己这边的人同样被打到吐白沫,但任一生的话让他心沉了下去。 人和人显然不一样。 只要任一生想追究,对方死死掐住这个理,左不同难于去争辩出胜负。 “你们左家一而再再而三打我们任家的脸,是看我们任家这边太好欺负了吧?” 任一生一脸不悦,看着左不同的脸色显得极为唬人。 但他心中不免也叹了一口气。 这次大炮打蚊子的效果会很差,没有抓到左家核心人物的把柄不可能产生多大的效益。 当下这种情况最多是左腾等人上门赔礼道歉,而后又将王砾的事情各退一步过掉,远不到牵涉左连光的地步。 等到左不同再三低声道歉,这帮维持赌场秩序的人一脸发青相互搀扶着出了门。 等到小车声轰鸣,一群人陆陆续续驱车赶往医院,任一生才将面孔转向给张卫盟和宋凤英施法治疗的张学舟。 “你觉得拥有基因格斗术的力量后可以肆无忌惮吗?”任一生轻声问道。 “教授,我只是正当防卫下保护自己和家人而已”张学舟回应道。 “你……” 张学舟动用鲲鹏格斗术下直接创伤七人。 但凡欠缺他们在背后护着,左不同通过报警手段就能轻松解决张学舟。 不论是定性成斗殴事件,还是需要相互进行赔偿,这种事情都能将张学舟耗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家人都扯进去。 张学舟和他解释并无作用,而一些人也并不会听解释,但凡不慎必然吃大亏。 “如果你想在西京城长久,做事前多想想”任一生建议道:“有时候多吃一些亏的收获反而会更大!” “或许吧,但面对我父母牵涉其中,这让我很难多想想”张学舟道。 “我听闻曼倩说你们一家四口都准备参与测序盛会?”任一生眨眼道:“你爸妈到了那时被人打个半死,你要如何?” “我……” 此前是张学舟让任一生没词,而等到任一生提醒,张学舟不免也是词穷。 若他们一家人想治疗自己,想冲击向上改变命运,这不仅仅是张学舟一个人就能抗下的事情,而是涉及多人出力。 张卫盟和宋凤英免不了伤筋动骨,至少在测序者盛会上是如此。 测序者盛会是测序者们的最大盛事,这场大会面向的对象是测序者,并没有卡相关的年龄。 张学舟、张曼倩符合报名的要求,宋凤英、张卫盟学习基因格斗术后也拥有报名的机会。 而在各大家族中,也存在着不少测序者预备役。 这些人年龄不低,争斗的经验极为丰富,某些家族甚至专门为自己家族成员配置了合适的搭配对象。 张卫盟、宋凤英这种仓促培养的人上台被殴打的几率是十成十。 这些人甚至可以通过挑逗张卫盟等人来干扰张学舟。 如果张学舟过不了这一关,那必然会面临失败的结局。 “测序者盛会?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武林大会?” 张卫盟和宋凤英戚戚我我好一会儿,听到相关的涉及,张卫盟才搀扶着腰低声问了一句。 “好好学好好练”张学舟道:“尽量少挨打!” “曼倩也说有一场打斗盛会,我也有机会去参与,还能做轰动性直播”宋凤英插嘴道。 “加油,会有一场很棒的直播!” 看着忽忽悠悠上船的父母,张学舟不免也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热心助人的张卫盟最先被拉扯,而后是张学舟上前帮忙,等到张学舟被某个打手揍了一拳,宋凤英不免也举起了扫帚的木柄来敲人。 混乱之中,张卫盟和宋凤英都被人连连数肘暗击打中,也让张学舟大怒,第一次对人释放了鲲鹏格斗术。 格斗术的效果较之他以往在测序擂台上要强悍不少,但对左不同的效果并不算明显。 对龙象格斗术和精神强化篇同步修行的任无恙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结果,但对张学舟这种格斗术不完整者而言,这或许就是他当下的极限。 当下的他足以横扫九成的测序者,但对一些特殊的测序者又或是个人实力实际处于第一序列等阶段的人而言效果会存在不足。 但时间还有一年半左右,张学舟当下并不显得过于焦虑。 他的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只要再服用一次九珍酒就有可能进入极限。 基因格斗术水准不足,他拿精神强度来凑。 若能拥有精神强化篇第五章甚至是第六章的精神强度,张学舟觉得在测序者盛会上赢面会非常高。 他低声和张卫盟、宋凤英拉扯了几句,随后才正色看向任一生。 “教授,就算我爸妈被打到半死,这不还有得救,我肯定能保持镇定”张学舟保证道。 “你清楚就好!” 看着面色怪异的张卫盟、宋凤英夫妇,任一生微微点了点头。 在另一边,则是王郝然强行抽醒王砾进行训斥。 “小崽子不学好,成天就知道赌”王郝然喷道:“你以为你是赌神不成,十赌九输,你迟早要输个一干二净!” “我已经改邪归正了,我现在搞直播行业,不赌了”王砾肿胀着脸喘气道。 “赌徒嘴里的话没一句是真的”王郝然骂道:“也亏得我们今天散步经过这儿,否则你个小崽子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他满脸不悦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又瞅了瞅档口内的布置。 ‘飞娱直播’数个镶金大字挂在墙壁上,剩下则是一些零零星星的桌椅,王郝然越看越觉得这就是一家准备跑路的皮包公司。 这家公司唯一的好就是录下了左不同等人骂人、砸门、打人等混乱场面,不至于将来扯皮的时候站不住脚。 “眼睛就能看到的事,拍来拍去能挣什么钱!” 等到王砾勉强解释了直播网两句,王郝然不免又是连喷。 很显然,王郝然完全看不到这种直播能产生什么财富效应,相应他依旧觉得王砾还是在靠赌挣钱。 这让他请任一生施术安抚完王砾后,又逮着王砾揍了一顿。 等到王郝然拿了视频存储器,气冲冲跟着任一生走人,王砾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对难于管教的子孙而言,打骂教育是最暴力也是最常用的方式。 他给自家爷爷的印象依旧很糟糕。 他看着张学舟等人低声的交流,心中思索再三后,不免也跟着涌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第三百六十七章 暴利 “不回归王家了?” “想跟着我们干?” 飞娱直播的临时办公处,王砾擦拭着鼻血,极为认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让张学舟惊诧,甚至摸了摸王砾的脑袋,想看看对方是不是被鲲鹏格斗术冲击留下了不正常的后患。 “有家族帮忙不要,你是不是犯傻了”张学舟诧异道。 “我爷爷对我的印象已经固化了,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人”王砾道:“我这样的人即便回归了家族也必然是边缘化的一员!” “那不比自己单干好?”张学舟道:“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们这些家族子弟的条件。” “能有什么好”王砾苦笑道:“家族里竞争大,不被看重几乎没可能翻身,还要承受各种约束,最终只是碌碌无为罢了!” “单干更可能碌碌无为”张学舟劝道。 张学舟是吃了欠缺家族的亏,而王砾则是承受过家族内部的竞争。 他觉得用‘竞争’甚至都有些侮辱这个词。 僧多粥少的局面注定了竞争,也注定了尔虞我诈。 如果没有人大力支撑,王砾觉得自己就像电视中的小人物,开场两集就应该预备领盒饭了。 相较于争取家族资源培养,王砾经过直播赌场下注事件,他是真心觉得飞娱直播有‘钱’途。 有钱就好办事,只要张学舟向上冲击的时候带他一个,王砾觉得自己不会落后多少。 他能感觉到张学舟和任一生交谈时的随意,相较于家族的支撑,张学舟的支撑不会差。 甚至任一生、张学舟等人都有提及测序者盛会。 他此前就有‘关系户’一类的判断,断定张学舟参赛必然获利,而等到亲自感受了张学舟释放格斗术的威能,王砾决定继续‘赌’一把。 钱财、医疗调度资源、格斗术。 只要他能跟着张学舟享受胜利果实,这三样他都不会缺。 这种优势甚至很可能推动他踏入第三序列。 在这个序列阶层,他会面临一个分水岭,但只要张学舟等人能继续向前,他也会拥有可能的发展。 赌输了,他不会比现在的下场更差。 “赌赢了,西京城可以有一个王家,也可以有两个王家。” 自己拥有小公司后当家做主,王砾心中有了自由,也萌生了更为狂野的念头。 诸多家族二代、三代、四代不断寻求着如何继承家族的资源和财富,王砾以往的想法同样没区别,但见过王郝然感觉回归家族前途灰暗后,王砾将目光放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一个人没法单干,但耐不住张学舟等人带路。 只要张学舟能成功,王砾觉得自己也有概率成功。 “爷爷都能当任家的狗腿子,我凭什么不能!” 作为任一生的搭档,王郝然和任一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关系极为亲密。 王砾觉得自己倒向张学舟等人没什么大不了。 他隐约觉察到张学舟等人似乎拥有了一个家族的基本条件。 对方拥有极为上佳的人脉关系,对方拥有金钱造血的行业,甚至于这个行业处于草创垄断期,并不需要张学舟等人去硬生生争夺别人的地盘。 而且张学舟等人还在策划参与测序者盛会。 只要对方能脱颖而出,对方必然会成为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会拥有更多更广的机会。 他觉得自己被格斗术冲撞过的脑袋晕乎乎的,但被王郝然一巴掌一巴掌扇过后又打醒了,甚至于脑袋中浮现了很多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疯狂念头。 “必须冲!” 想到直播网后台躺着的五百多万收入,王砾脑袋里兴奋劲头一阵高过一阵。 只是短短的一周时间,这已经胜过了他两年的收入。 他在西京城没法继续搞这一套,但赤色联盟国并不止一个西京城,甚至于并不止他这么一个直播者。 王砾不需要再进入赌场直播,他觉得自己可以发展下线,只要下线越多,他们直播网的收入就会越高。 而在他直播间的每个赌徒都有可能发展成下线。 王砾管不着这些赌徒去其他城市搞直播是发财还是破产,但作为平台拥有者的他绝对不会亏。 “你这是打擦边球,很容易让飞娱直播被封!” 一番提议过后,宋凤英没有说反对,但显然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只要联盟国法律没有禁止这种事,擦边球未尝不可”王砾诚恳建议道:“想要快速获利,想要原始累积资产,大家只有我这一波操作,时间过后几乎再无可能。” 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热度,热度过去就再也没了下文。 王砾当下维持着‘下注一哥’的名气,也依旧能在直播间汇聚诸多赌徒。 但只要有赌徒得知他没法再进行现场直播,他直播间的人气会直接散空, 被左不同找上门几乎断绝了各大赌场进入的权限后,王砾也开始迅速谋求转型。 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甚至必须现在就做出决定,等到白天直播就必须开始发展下线,将诸多赌徒劝去开直播。 “而且你们必须想好,这种事情我们不做别人也会做,构建这种软件并不复杂,一旦他们自行打造软件进行联络,我们连吃第一波红利的机会都没有”王砾道。 王砾的风格偏向于快速出击,只要能获利,他都会快速入场。 很显然,他当下已经看到了机会。 “我直播间缴纳入场费的赌徒有六百余人,一些人已经重复缴费数次,他们尝到了甜头,这批人也最灵活,最有可能去其他城市发展”王砾劝道:“我个人保守估计,他们不断发展后,我们平台分成的收入很有可能达到这个数!” 王砾伸出三根手指,宋凤英的眼睛不由连眨。 “三……三百万?” “至少要再加一个零!” 王砾低声回应。 作为黑灰产业,这其中充斥的利益巨大,任何分一杯羹的行为都会带来巨量财富。 “我们公司太小,只怕扛不住后患”宋凤英心有戚戚道:“一旦被人找过来,我怕你会被打死!” “说到这个,我有个叫任无恙的朋友……” 张学舟听了一会儿,他清楚王砾想要获利的急切,也清楚宋凤英的担心。 这让他觉得赶来的时间正好。 他确实想将任家绑到一块承担风险。 但想依靠别人抵消风险必然需要拿出足够的利益,此前的直播网造血有限,而眼下则是有一个极为不错的机会。 这个机会让王砾眼红,也让宋凤英有冒险一搏的念头。 张学舟觉得任无恙尝到甜头后应该不止限于面子加入飞娱直播,而是会真正用心帮他们抵御外来恶性竞争与打击。 只要过了这个尴尬的草创期,张学舟觉得直播网资金充裕下会迎来一波可观的爆发,也会满足宋凤英良性发展的需求。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仅仅只是开始 张曼倩说过‘一个人挣钱的倍率是有限的,而通过别人盈利的倍率是无限的’。 王砾的盈利方式显然就是从一个人发展到多个人。 在张学舟半夜通讯加上任无恙后,王砾脸上兴奋的熏红顿时又浓郁了数分。 张学舟拉的人显然有足够份量。 对方不是任一生这种需要他们仰望的大佬,但又具备足够的底气,能让人给三分面子。 任无恙不需要保诸多赌徒的安全,只需要保证他们不被找麻烦就已经足够了。 甚至于任无恙在联盟国内有职位,可以较早接触到内部信息,这能让他们在遭遇行政方面的手段时及早撤出。 “任少是任家的实权人物”王砾低声道:“找他很管用。” 其他家族子女众多,难言谁会接任家族,最终拥有家族大权。 即便他爷爷王郝然都是如此。 但任无恙不一样,任家只有一子一女,只要任无恙没死,对方必然会接管任家。 这也导致任无恙的地位与众多人有截然的不同。 在西京城中,任无恙甚至有和各家族实权人物对等谈话的地位。 “无恙哥这么牛?” 听到王砾详细叙说,张学舟才发觉任无恙确实很牛。 即便是左腾这种人在任无恙面前也要低一等。 左腾是预备役,还需要各种竞争才有可能上位,而任无恙是铁板钉钉的实权继承者。 一个不确定,一个确定,这也让两人完全处于不同。 若直播网后面是左腾站台,像左登高这类人必然使绊子,甚至伴随盈利后会引发种种可能的冲击。 而任无恙站台就不可能发生这类现象。 “我原本认为无恙哥不出钱拿一成干股已经足够了”张学舟嘘唏道。 “至少两成!” 王砾看了张学舟一眼,他张了张嘴,迅速将下一句话接了上去。 “我愿意将自己一成干股拿出来分给任少”王砾道。 在飞娱直播中,王砾占了四成干股,但他取出自己份额时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短短七天,他投入的资金已经回笼了近八成。 而在后续上,那也是他肉眼可以看到的必然收入。 即便只能分三成收益,那也有可能破千万。 这种暴富的钱财足够让他换血后修炼基因格斗术,也能在将来给予他进入第一序列花销的资本。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有野蛮生长的草创期,他们也有步入文明的稳定期。 草创期是暴富,而稳定期则是细水长流。 等到平台累积出足够的用户,王砾相信他必然会凑齐基因序列所需要的资本,也让他从个人进入到小家族的程度。 至于之后,那就需要他们这个团队能走多远,他会紧紧跟随而上。 王砾开口直接让出一成干股,让得干脆利索,即便宋凤英都有几分诧异,浑然不知道王砾听个名字为何就这么干脆。 她只是想想自己和王砾此前谈判时的各种争锋,觉得眼前的王砾和此前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那我和老板去商量商量,也争取拿一成出来”宋凤英道。 “任少站台比一千万现金都重要,你赶紧点找老板,咱不能只有挣钱的命”王砾道:“如果想以后长长久久,他这种人入股是必然的,恰好学舟哥和任少关系好,邀请任少入股的难度应该不高!” 看上去是给任无恙送钱,但对这些高门大户的人来说,并非什么钱都收。 若张学舟和任无恙没有一定的关系,即便不需要任无恙出钱,对方也没兴趣掺和这种事情,更无须说要拿任无恙来挡枪。 在这个环节中,重要的并非是钱,而是彼此需要的关系。 正巧张学舟和任家就有这样的关联。 宋凤英打下了原始基础,王砾引导风险资金进入,而任无恙则维持站台规避麻烦。 一环靠一环,这不仅是发展的需要,也是在西京城站稳跟脚的必须。 “只要咱们这一波站稳了,咱们也算是小有成就”王砾喜道:“更重要的是咱们这个属于轻资产,投入低产出高,很有可能衍生巨量财富!” “这也不算投入低吧”宋凤英喃喃道。 她只是想想这十几年的辛苦,觉得飞娱直播几乎投入了她全部心血,压根就没出现过什么轻资产投入低产出高的回报。 但只是短短数天,这个直播软件引入王砾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王砾能看到后台的收入,作为主管者的宋凤英自然也能看到。 短短的时间就汇聚了如此多钱财,这是宋凤英以往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甚至于她还有王砾保守估计的三千万收入。 对宋凤英而言,这是一笔巨额资金。 平台经营抽成的五成收入足足有一千五百万。 庞大资金的涌入让她感觉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她只是想想那些直播造富收入上亿的主播,又想想主播们背后的老板,她的心态最终平衡了。 对他们而言,当下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只要渡过了草创困难期,只要在联盟国法律范畴之内经营,他们会不断向前发展。 虽然免不了竞争,也未必能笑到最后,但不断向前无疑会带来巨量的裨益,这能有效改变着他们原有家庭的命运。 这或许也能让宋凤英从一个直播者慢慢走向真正的主管位置。 “咱们这个行当想做起来就得给别人送钱!” “送钱给任少只是一个开端,咱们还要继续送!” “这送钱的方式大有文章,不仅仅只是围绕着我们直播网这个圈子。” “只要使用我们软件的人多,带来的效益庞大,这必然会有衍生行业诞生,也不断会有人因此受益,从而形成一个庞大到其他人难于撼动的整体。” “别的不说,涉及可视仪、摄像、通讯等器材必然能迎来必须的更新和发展!” …… 王砾的脑袋相当灵活,在宋凤英还在死死围绕着如何打造直播生态时,他已经开始考虑周边。 虽然他谈的内容有空中阁楼感,但宋凤英很清楚对方说的是很准确。 只要使用软件的人庞大到产生足够的利益,最终会出现软件倒逼硬件升级的现象。 而只要提前布局,他们无疑同样可以分一杯羹,甚至在直播软件遭遇强力狙击的竞争后也存在后路可走。 经济终于显出了一丝光亮。 但在宋凤英看不到的地方,那还存在太多黑暗需要开荒。 “你们说的那个武林大会真是要我们上去挨打的吗?” 张学舟和王砾聊得飞起,宋凤英不免也低声询问张卫盟。 “这个……” 张卫盟迟疑了一下。 他想了想左不同一拳砸破大门的力量,又瞅了瞅自己的小体格,张卫盟觉得愿意挨打是一码事,能不能在挨打的情况下活下来才是正事。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多事之秋 武林大会、测序者盛会、打斗盛会。 不论张学舟、张曼倩等人如何表达,这都是同一种内容。 这种盛会不可能拼彼此的嘴炮,而是必须动用真才实能。 “另外两个参赛者是兄贵的父母?” 张卫盟和宋凤英低声的探讨让王砾耳朵竖起,随即清楚了五人组的构成。 如果没有出错,这是张家全体出动,而后带上他这么一个外人。 五人中,张曼倩是测序擂台的常客,争斗经验丰富。 而张学舟则具备控场的能力。 剩下三人则都还没入门。 王砾看了看张学舟,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张卫盟和宋凤英,心中的那点激情迅速下落。 如果是四个好手带上他这个小垃圾,王砾觉得自己还能被带上去。 但若是张家姐弟带三个小垃圾,王砾觉得一轮游的可能性很高。 初次上台或许难于防备张学舟的格斗术,但只要等到第二轮采用针对性打击,张学舟会很难撑。 这种坏消息让人伤脑筋,但王砾也看到了当下唯一还算安慰的地方。 张学舟和张曼倩不可能再度变更已经熟练的基因格斗术,但他和张卫盟、宋凤英都没有修行格斗术,还存在一定可选择的空间。 “咱们必须能挨打,还得能缠人”王砾插嘴道:“若想走得远一点,咱们必须成为一个合格的辅助者。” “在武林大会上赢了能当武林盟主还是怎么的?”张卫盟问道。 张学舟嘴里没一句实话,而张曼倩也是忽忽悠悠不说实情,他被搞得迷迷糊糊至今不清楚测序者盛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林盟主……对,您说的完全对!” 王砾瞅了瞅一头雾水的张卫盟,又看了看张学舟,随即附和了上去。 如果说飞娱直播已经开始进入粗狂的收割期,众人参与测序者盛会则还不曾拉开序幕。 张卫盟和宋凤英对这场盛会而言当下就是一个外人。 两人不曾进行基因测序,不曾修炼基因格斗术,不具备对应的见识,甚至体格都算不上强壮。 这几乎是等同于一个还不曾上学的小学生需要在两年后参加成人考,其中的压力不言而喻。 此时远未到参赛之时,王砾觉得这两人不知道反而要舒坦一些。 “别瞅我,我也没参加过!” 等到张卫盟目光放过来时,张学舟连连摆手。 “但是拿了前列的名次确实有大好处”张学舟道。 “什么好处?”张卫盟疑道。 “至少有绝世武功”张学舟张嘴道。 “没一句正经话!” 张卫盟晃晃脑袋,只觉张学舟嘴里没实话,而张曼倩也是吞吞吐吐,王砾则是没有多说。 他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张学舟让张卫盟感觉习性变化大,甚至有几分陌生,但张卫盟很清楚自己的女儿。 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张曼倩绝对不会干相应的事。 只要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那就可以去做。 这甚至是在基于飞娱直播当下已经获利,甚至于还有一场大收获的情况下,王砾等人依旧表现得趋之若鹜。 这只能证明着这场武林大会所牵涉甚多,较之金钱的收入更为重要。 张卫盟隐约猜测到了相关,这让他忐忑中又带了一丝兴奋。 “基因测序没问题,等到查实了基因类型,咱们花钱买一些适配的格斗术先凑合凑合,万一能冲入前列,咱们所学至少是三星格斗术起步!” 王砾和张学舟低声商议,不乏涉及众人搭配所学,也涉及张卫盟和宋凤英的基因测序等问题。 虽说王砾想自立门户,但他眼下还挂着王家的名,有权限进入济世集团旗下医疗机构。 对张学舟等人而言麻烦的事情,在王砾那儿只是资金的问题。 “你真想换成玄龟方面的基因来打辅助?” 在王砾的口中,张学舟也得知了王砾换血谋求的基因类型。 这让他看了王砾数秒,感觉对方似乎过于诚心诚意了一些。 基因换血的难度高,所耗费的钱财也极高,但凡寻求换血,要么是身体有缺陷不得不换血,要么是存在更高的追求。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少有人换血时会选择适合挨打的基因。 “这不没人选,这方面的血剂也便宜点”王砾乐呵呵道:“而且像我这种搞事的以后免不了要被人打,早点搞套保命的格斗术也不差。” “你倒是想得长远!” 张学舟初时还认为王砾为了测序者盛会搭配勇于献身,但王砾考虑到将来倒也不算完全没用处。 常在风险地带游荡,保命的选择反而不失为一种上佳的选择。 王砾的血剂调配完,所选择的格斗术也极为有限。 这类能力除非发展到后期,拥有类似第七序列周信的玄甲格斗术,才有可能具备让人头疼的单打独斗能耐,而在其他在任何时候,擅长防守者都会是一个辅助角色。 王砾说得兴高采烈,张学舟也只能连连点头。 “当狗腿子……” 等到张学舟和张卫盟、宋凤英沟通,王砾才在心中低低念了念。 他想到自己中意了很久的狼类基因,又想想自己以往想做一头孤傲野狼王的念想,只觉狂想的青春一去不复返。 作为一个外人,若他想融入进这个集体谋求长远利益,他必须学会舍弃。 临近测序者盛会只剩下一年半左右的时间,他不曾开始修炼是一件坏事,但他的修炼不曾定型又是一件好事。 只要他配合发展到位,将来就不可能被轻易抛下。 有王郝然这种狗腿子爷爷,王砾的思想转变没有一点点尴尬和困难。 他看到了飞娱直播的金钱造血能力,他也真正感受到了张学舟格斗术的余波,甚至他见识过张曼倩的格斗能力和风格。 这让他在以往黯淡无光的未来中看到了一线希望。 不奢望于家族,不谋求王郝然的忽然赏识,也不将希望寄托在家族的供给上,放在王砾面前的是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但他相信只要踩着刺痛穿梭过荆棘,他必然可以走上大道,甚至能走到一个其他家族子弟远远不能到达的程度。 “……我以后也是一个有前途的狗腿子!” 王砾心中闷声安慰自己,脸上渐渐浮现了斗志。 而在西京城海华区济世路一幢高楼中,一道低声的惨呼引发了这栋高楼警铃长鸣。 二十一楼的防爆玻璃被重物撞破,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大楼外层。 仿若沉睡已久,又仿若懵懂初生,他目光中有几分迷茫。 等到他抬起手看了看手心的血迹,又看了看房间那具尸体和门口那堆让他觉察危险的金属丝网。 等到目光放向高楼下方,他的身体已经如蜘蛛一般迅速攀爬下落。 刺耳的警报声响充斥在整个大楼中,也诱发了他心中的某种紧迫,不断迅速远离着这座给他带来威胁的大楼。 “我爹出事了!” 王郝然跟着任一生在空荡的街头转悠了很久,等两人回到沧澜学府校区的校医院时,王郝然通讯器中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这是发生某些事情才有的特殊警报。 等看到通讯中传递的信息,他脸上多了几分难看。 宋家的那位看似颤颤巍巍神智不清,但宋家那位还没出事,反而是他们王家看似健康的老人逃离了安置地点。 王郝然咽下一口苦水。 他当下不仅仅需要面对如何去扫除自己老爹对西京城的威胁,他更是面临着王家权利交接下的争夺。 这显然会是一个多事之秋。 第三百七十章 兄妹 「三」 「二」 「一」 重新回到宣师楼六栋二楼,张学舟看着窗外升起的秋日,口中的计数再次发声。 但让张学舟有些难堪的是他并未如往常一样十二小时后就进入另一方世界。 张学舟只是想想一帮精神病大修炼者的昆仑秘地,他就觉得自己的身躯风险十足。 那边显然没有什么医院,也难有什么人可以贴心照顾他。 「这要多久才能回去,不会被饿死在那边吧?」 张学舟的心有点小焦虑。 他在昆仑墟时担心现实中可能出现问题,而在现实中时,他不免也感觉自己在另一方世界同样不安稳。 自从帝君和那个域外天魔斗法之后,他的一切都乱了套,再也没了以往正常的作息。 甚至于张学舟到现在还不能完全判断自己是否依旧拥有两个世界穿梭的能耐。 「只差再饮用一次九珍酒,我就能修成精神强化篇第四章……」 张学舟对测序者盛会的赢面都放在精神强化篇上,而这个首要的前提是需要他能在回归现实的前一刻饮下九珍酒。 这能让他脱离醉酒的影响,又能具备一定的精神增幅,进而能形成修炼精神强化篇所需。 但当下的世界转换穿梭不规律,这让张学舟觉察到了难度。 他躺在床上半天,直到吃午饭时也没倒下。 「难道我会在晚上九点过去?」 穿梭间隔的十二小时已经过去了许久,张学舟也只得悻悻下了床去堂食中心进食,而后等待晚上九点的来临。 「无恙哥!」 进入堂食中心,张学舟感觉今天的堂食中心有些冷清时,只见任无恙蹲在角落中朝他招手。 「难得你跑堂食中心来吃饭啊」张学舟伸手回道。 他这句问话让任无恙有些伤。 虽然他不是沧澜学府的教授,但好歹也是个名誉讲师,在沧澜学府有不错的权限。 如果不是张学舟住了他的房,任无恙觉得自己天天都会在堂食中心进食。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任无恙道。 「找我是为了飞娱直播那事儿吧?」张学舟道:「那个只要你点头,发送我们几张信息的复印件就可以了,我们的人都会去给你办理妥当!」 「这事儿好说」任无恙应道。 张学舟在通讯上平白送自己两成飞娱直播的股权,任无恙勉强接受了下来。 他查了查飞娱直播公司和对应的软件的资料,清楚这是来源于蓟都省的小公司,也看过对方年年亏损的财报。 如果不是卖家产的不断支撑,任无恙觉得这种公司只能散伙。 相应他对分到两成股权没什么兴奋。 当然,他也没什么失落,如果需要注资,他还能出一些钱财进行扶植。 熟人好办事,任无恙答应得飞快。 「看来你还有事」张学舟奇道。 「这不我还有一个妹妹」任无恙道:「我前段时间发了她一篇小作文,然后她真回西京了。」 「任安然医生」张学舟点头道:「我认得她,你发的小作文里面是夹杂了什么不可描述内容吗?」 作为任一生的女儿,任一生也提及过任安然。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任安然很难回西京。 落到任安然跑回来,张学舟觉得应该发生了一些特殊事件。 「对,就是安然」任无恙惆怅道:「我给她的小作文里夹杂了不可描述的内容,然后她回西京给我带了一口棺材回来。」 「这礼物挺好,咱们百年之后迟早用得上,现在收下也不算太差!」 张学舟是第一次见到妹妹向哥哥送礼送棺材,没几个哥哥收这种礼能高兴起来,他也只得安慰两句。 「我倒是可以收下,但头疼的是她要我躺进去」任无恙头疼道。 「现在就躺?」张学舟奇道。 「是这样」任无恙点头道:「我当时发送了她一些事,然后被我爹扇了一巴掌,而后你也知道我吃多了培元丹,再然后……」 任无恙摊摊手。 他显然没有在通讯上进行及时的回复。 被任一生扇一巴掌后,任无恙老老实实服用培元丹去了,而后的事情则是让他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童年回忆。 等到任无恙身体恢复正常,再欲要给他这个妹妹发送消息时,任安然已经定制了他所需要的钢化玻璃棺材。 「你知道,这种定制品没法退货」任无恙摊手道。 「说的是!」张学舟点头应道。 「但我不想躺进去」任无恙丧气道:「只要我躺进去,她肯定会给我锁在里面!」 「应该不会锁很久吧?」张学舟安慰道。 「正常情况下来说确实如此,但安然有健忘症」任无恙道:「而且要命的一点是,在不动用龙虎格斗术的情况下,我打不过她!」 「没关系,这不丢人,我也打不过我姐」张学舟嘘唏道:「但这个健忘症……」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任安然给他看病时为何要交日记了。 张学舟以前还认为任安然好心让他省点钱,如今看来只怕是担心忘了他的病情。 「你说她一个健忘症的人怎么能开心理诊所?」 张学舟觉得自己人生颠簸动荡太多了,他遭遇的庸医一波接一波,如果不是运气好死里逃生,他这辈子都得玩完。 他的询问让任无恙耸了耸肩膀。 如果不是为了接触张学舟,任安然哪会开心理诊所。 「那她能不能将你这不可描述的事儿给过掉」张学舟吐槽后才问道。 「我觉得不能」任无恙摊手道:「尤其是我在向她坦白从宽后,这更没了可能!」 「那就麻烦了!」 「也不算太麻烦」任无恙低声道:「只要她能使用秘药踏入精神强化篇第五章,她就原谅我!」 「她要冲击精神强化篇第五章了?」张学舟奇道:「那你动用龙虎格斗术也打不过她啊!」 「我哪知道她在外游荡这么几年,居然踏破了第四章的门槛」任无恙尴尬道:「但她也就精神强化能力比我高一点,格斗术水准差远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过来是求老弟帮帮忙,等她注射秘药后,用你那个术给她止止痛!」 任无恙最终说出了来堂食中心找张学舟的目的。 「这个是小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张学舟一口应下。 但他不免也有些迟疑,陷入了穿梭两个世界的混乱期,张学舟当下并不确定自己何时恢复正常。 一旦任安然注射了药剂,而他人忽然跑了,这很可能会酿成事故。 这种几率很小,但涉及了人命不得不防。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再见任安然 张学舟与任一生等人的关系一直维持在沧澜学府校区交互。 他是第一次到任家来。 相较于任家在西京城的地位,任家的住宅并不算夸张,只是坐落在学府区边缘的一幢独栋别墅。 但楼顶的停机坪也昭示着任家与普通富豪的区别。 能在西京城拥有停机坪和飞行器,甚至拥有上空飞行的权限,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算多。 但相较于其他大型家族,任家又显得格格不入。 推开大门跟随进内,张学舟只觉这栋别墅冷冷清清,四周茂盛生长的杂草也宣告着别墅主人无心的照料。 等到任无恙拉开别墅房门,一具通体透明的玻璃棺顿时进入了张学舟眼帘。 大堂中央架设一具棺材多少有些骇人,即便棺材精美又上档次也是如此。 看着玻璃棺上那个「奠」的大字,任无恙对着张学舟勉强笑了笑。 「我非常喜欢这件礼物,只是现在还不想躺进去」任无恙道。 「亲爱的哥哥,这件礼物耗费了我近年的积蓄,如果你喜欢,十倍价格回收也不是不行!」 随着张学舟和任无恙进入别墅,任无恙又开口说话,登入二楼的楼梯中也传来了回声。 数秒后,任安然迈着慵懒的小步伐出现,又坐在楼梯栏杆上滑了下来。 「怎么还有人?」 见到跟随在任无恙身后的张学舟,任安然滑落的身体迅速站直,脸上迅速恢复到冷峻。 「这是我请来帮忙的兄弟」任无恙解释道。 「好久不见,安然医生!」 张学舟注视着这个此前一身职业正装,而在眼下则是身穿居家服的女子。 相较于此前的医生角色,任安然此时的变化堪称巨大。 若非熟悉的面容依旧,张学舟几乎要怀疑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但对方的手依旧白皙,那是极为纤细极具美感的双手,也是张学舟往昔痛恨的双手。 想到任安然搓手指朝着自己索要钱财模样,张学舟觉得自己至今都还心疼。 「安然医生?你……你是……我好像见过你!」 张学舟嘴中熟悉的称呼让任安然眼中浮过一丝思索,她凝神盯了张学舟数秒。 「你是那个精神分裂的……张学舟同学!」 当熟悉的名字从口中说出,即便任安然脸上都多了一丝不可思议。 她与张学舟不曾见面的两年,张学舟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以前的张学舟偏瘦、肢体不协调、身娇体弱、承受着精神病患的长期困扰,这导致张学舟的形象并不算太佳。 而眼下的张学舟哪还能看出往昔的半点影子。 跟随在任无恙的身后,任安然甚至没有觉察出半点不妥。 若非张学舟那声「安然医生」,任安然几乎要将张学舟当成是西京城哪家子弟前来帮忙当说客。 「你还认得我?」 张学舟口中不免也有两分诧异。 他不知道张卫盟再次见到自己时的模样,但张学舟见过宋凤英初次来西京见到自己时的吃惊。 自己父母都差点没识别出,张学舟没想到任安然数秒后就将自己认了出来。 一时间,张学舟对任无恙提及任安然有健忘症的说辞比较怀疑。 摊上这种好记性,任安然没可能健忘。 「认得的」任安然笑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了?」 任安然目光扫向任无恙。 她没想到自己调查完之后,任无恙居然接力继续在调查,看 这两人的模样还像极了哥俩好。 想到张学舟到时必然被任无恙背后捅一刀,任安然不免还有些小可惜。 人家可能把任无恙当兄弟,但任无恙只把张学舟当耗材。 她脑袋中诸多念头不断浮过,又不断推衍后果。 但还不等她吁气叹声,任无恙就有了开口。 「老妹儿,这可是我请来帮忙的」任无恙道:「我注射秘药就离不开张兄弟的帮助,若非他动用的那个术帮我止疼,你这具棺材肯定能用上。」 「术?止疼?什么术?还有能止疼的格斗术?」 任安然目光诧异。 她盯着张学舟身上下来回看,硬是没想通基因格斗术怎么发展到了这种层次。 「太清真术,是吧?兄弟」任无恙询道。 「对!」 张学舟点点头。 「如果安然医生预备注射秘药,一会儿预备的时间我与你讲一讲这道术,你看看能不能学一点,免得我发生意外没法动用术」张学舟道。 「我能学?」任无恙喜道。 「什么意外?」任安然关切问道。 「能学」张学舟先点点头,又看向了任安然道:「你知道我有个睡觉的毛病,那个毛病现在的时间有点不规律,并不像以往那么准时了!」 「也就是说?」任安然疑道。 「或许我上一刻还在和你说话,下一刻我就睡过去了」张学舟摊手道。 「嗯哼?」 任安然发出一个鼻音。 这一次的角色显然发生了调换,她此前是医生,张学舟是病人。 而在当下则是她会成为病人,张学舟会成为医生。 但不仅仅是以往的她治疗不靠谱,现在来帮忙的张学舟同样不靠谱。 一时间,任安然只觉妄念中冲击的精神强化篇第五章似乎有点悬。 「难道没其他人可以帮忙了?」任安然疑道:「他这道格斗术没其他人学了吗?」 「这不我也在跟着学」任无恙喜滋滋道:「如果老妹你能等,我半年后应该勉强能拿得出手!」 「无恙哥太谦虚了,只要你能经常服用培元丹,又去医院找足够多断腿断胳膊的患者不断施术,你学三个月就有足够水准了!」 张学舟连连开口应和,又有任无恙连连谦称自己在这方面修行的资质有限。 两人相互谦让的画面让任安然心中没法安定。 任无恙注射秘药踏入了精神强化篇第四章,这种借力行为让任安然耐不住心思。 尤其是任无恙提及有方法止住注射秘药的痛楚,这直接削去了秘药带来的最大隐患。 这甚至让任安然妄念一次注射和二次注射,只要能重重叠加,她就有可能踏入精神强化篇第六章追上任一生。 有任无恙的示范,又有任无恙屡屡的保证,别说她等半年和三个月,任安然觉得自己等三天都困难。 任无恙躺棺材板子上数天都想不出办法,直到昨夜才大呼「有救了」。 任安然希望这一次是真有救,否则她就要将任无恙锁进那个大玻璃棺材,让对方感受一下她当时收到遗言小作文而欠缺后续回复的伤痛心情。 第三百七十二章 向上的根源 「你们说的就是这种止头痛格斗术?」 「这不叫止头痛格斗术,这叫太清真术,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这是一种很奥妙很神奇的术法能量,能有效治疗伤势和止痛!」 张学舟没法拿人命开玩笑,他不仅对任无恙详解了太清真术第一章,还做了施法示范。 又有任安然感受着张学舟手中的那团能量波动。 这是张学舟和任无恙所能看到的光芒,但她双目难于注视真实。 只要她做好了准备,就能享受到这种止痛的术。 任安然不相信张学舟,但她相信任无恙,自己的亲哥哥没可能拿妹妹的性命开玩笑。 「如果任教授也在就好了」张学舟道:「他经历过多次这种事,具备极为不错的应对经验!」 「可别提他了」任安然摇头道。 「爹没在,有我也一样」任无恙拍胸保证道:「我也是注射过秘药的人,你也注射过,咱们都有应对经验。」 任无恙看着神智如常的张学舟,又看了看卡表。 只要处于精神能力的巅峰,借助注射秘药冲击向上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三分钟,或许五分钟,又或许十分钟。 正常的情况下,所需的时间只要这么久。 而在张学舟进入他们家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任无恙觉得抓紧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从保守角度出发,让你睡一觉清醒后再施术才比较靠谱,但我妹当下的情绪有些亢奋,这种情绪下引导精神冲击更高层次存在更高的成功率,咱们速战速决」任无恙道。qs 注射秘药是一码事,而借助秘药刺激冲击向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没有良好的状态与累积,即便注射秘药也难于突破精神层次。 而任氏兄妹以往对秘药畏惧心态极强,看着手指都有些捏到发白的任安然,任无恙觉得事情必须尽快,再慢腾腾等待下去,任安然因为诱惑导致鼓起的那点勇气就消失了。 「万一失败了,我们家还准备了清洗装置,可以做到快速抽离药剂!」 任无恙指了指二楼。 宣师楼那边是一种环境,而在任家显然又是另外一种环境。 跟随任无恙登上二楼,张学舟顿时见到了两个摆放有序医疗器械的大房间。 若穿上白大褂,张学舟觉得这种地方完全可以做一场高端精密的手术。 「我好歹是医科专业的荣誉讲师,做这些事情没问题」任无恙道。 「只要你们同意,我没意见!」 任无恙连连解释,而任安然眼神中也充斥着速战速决的意味,这让张学舟没有再推迟。 他当下的身体状况难言,但接下来或许他还能正常十分钟,又或二十分钟,甚至更长时间。 若任安然真撞上了他混乱期间的穿梭时间,张学舟只能说任安然点背。 而任家存在一些相应的医疗器械,这或许就是为了注射秘药提前的预备,即便失败也不至于弄出人命问题。 他示意自己做好了准备,任安然顿时深深呼了一口气,直接躺到了医疗床上。 「哥,你下手轻点啊!」 任安然叮嘱了一声。 等到任无恙点了点头,从冷冻室内取了一瓶药剂,又拿出一支注射器,恐惧随即浮过她脑海。 看着只是小小的一支药剂,但这就是赌命。 任由她之前状态再轻松,面对这瓶秘药也难于完全镇定。 任安然翻阅过济世集团过往的那叠厚厚资料,在小剂量注射的实验中 ,这种药剂的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三,而剩余的人或癫狂或神智完全异于此前。 但这又是罗浮皇室秘密配置「天神将」的药剂。 这是罗浮皇室一场中断了的实验,但最终被任老爷子捡了起来,再传承到任一生。 作为一个灭亡的王朝,罗浮皇室的缺陷自然极多,但罗浮皇室那帮疯子借助皇权的特殊,无疑在某些行业走在最前端。 这甚至是当今医疗数十年内都难于追赶的距离。 「天神将」属于罗浮皇室镇压反对者的终极力量,一切反对者都将在天神将的注目下灰灰湮灭。 除了配套的药剂,还有配套「天神将宝典」。 若将其细分,也就成了任家的龙象格斗术和精神强化篇。 剧烈的痛楚感传来,任安然瞪大了眼睛,她的思绪没有引导如何冲击精神强化篇第五章,但偏偏回想起了记忆中那些藏了已久的内容。 时间不长,但诸多内容无疑像一帧一帧的画面呈现在她眼前。 那清晰得就像昨日。 甚至于任安然能看到那份资料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拿人命实验出来的数据。 这是任一生极为厌恶的内容,但又是任一生赖以支撑家族的内容。 甚至于在任老爷子的安排下,任一生不得不放弃了任家正统的「皇极剑」修行。 「我们家族确实破落了,但我们最终又回来了!」 任老爷子显然极具长远眼光,如果依旧维持着旧的方式修行,任一生很难在短短二十年内重新站稳跟脚。 但龙象格斗术的强大辅助力让任一生成了西京城极受欢迎的人。 而龙象格斗术极具特殊,只能镇压低于对应序列阶层的人,让每一个序列阶层高于或等同于任一生的人并不会带着强烈敌意。 再加上任一生往昔的不争不抢,更多是不断贡献知识,任家经历过风波后最终又站稳了跟脚。 「等等,我的思绪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无数片段在任安然的脑海中闪烁,每一帧片段就像一段人生经历,让任安然回味时沉醉于其中。 她在沉醉中微微清醒,瞪大眼睛看着无数片段的精神世界。 注射药剂带来的刺痛只是短短瞬间,但瞬间激荡起了她无数记忆。 精神力不断涌现的充沛让她脑域极为活跃,甚至于这种活跃完全停不下来,让任安然几乎沉迷在其中。 「似乎……没有那种剧烈刺疼,就找不出我应该追求的方向!」 人在溺水时会抓住每一根稻草,而人正常游泳时没可能去乱抓。 但任安然需要的就是求生下抓住的这根稻草。 那是她通向精神强化篇第五章的方向。 而在纷杂不断呈现的记忆中,任安然如同大海上飘荡的小船,压根抓不到自己真正所需,也难于在致命危机的威胁下寻求向上。 太清真术镇痛的效果太强了,除了注射时产生的刹那剧烈痛楚,任安然在后续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疼痛。 这不可能让她甩脱脑海中纷杂呈现冲击向上。 「居然会是这样!」 往昔最让人恐惧的痛楚,居然是推动向上的根源之一。 一饮一啄的关联让任安然无语凝噎。 她很清楚,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难于自拔,无法让张学舟停下太清真术做适应性配合,这一次的突破显而易见要失败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健忘 “不对劲啊不对劲!” “是有点不对劲!” 人家别墅中,张学舟掐着手指施术,心中担心的是自己忽然去了另一具身体,导致无法给任安然施术。 但张学舟担心并没有到来。 他不仅仅是施术的十分钟内没有被域外天魔拉扯穿梭,他甚至已经持续施术了近二十分钟。 体内法力损耗大半的情况下,不仅仅是张学舟感觉不对劲,任无恙也觉察出了问题。 他很清楚自己突破的时间,而张学舟突破的时间也不长。 对他们漫长的记忆呈现,但在现实中只是短短的时间。 而任安然寻求突破所用的时间太长了。 “你妹的累积到底够不够?”张学舟问道。 “她说够,但我不知道是真够还是假够,毕竟我没法掰开她的脑袋看一看”任无恙皱眉道。 “你得做好思想准备,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学舟警告道。 注射罗浮皇室秘药的风险极高,只要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没有人愿意经历第二次。 这是张学舟都没想法的秘药。 而拥有九珍酒的前提下,他对这种秘药更欠缺想法。 但对任安然等人来说,这或许是当前打破精神枷锁的唯一选择。 “你还能释放几次太清真术?”任无恙凝重问道。 “八次!” 一次施术镇痛的时间大约能维持两分钟,而当下所剩余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这需要两人有提前的预备,避免可能出现的隐患。 “我注射秘药后,你给我释放了几次太清真术?”任无恙谨慎道。 “两次!” “那我爸呢?” “一次!” 施术次数的差异大到任无恙没有任何辩解的念头。 他看着脸部渐渐开始肿胀的任安然,心中的判定开始倾向于任安然突破失败。 这让任无恙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失败者的下场,但任安然与历届失败者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个人。 这不会导致任安然发疯。 但任无恙无法判定秘药带来的效果充盈任安然脑海的后患。 他一脸沉重拿起了手术刀。 “这个太清真术愈合细小伤口太快了,但不施术只怕老妹儿会痛疯掉!” 从小心翼翼动用手术刀,任无恙不得不加大力度。 他觉得以后有什么新手行医可以带上一位擅长太清真术的施法者,即便出现了手术失误,这种术法也能做一定程度的调整。 “无恙哥,你是要将你妹的耳朵切下来吗?” 站在一旁施术,张学舟不免看得心惊胆战,只觉这对兄妹不正常。 一个送哥哥棺材,一个刴妹妹耳朵。 关键是两人下手的力度都不轻,任安然想将任无恙关进去,而任无恙也是真拿刀子在切割。 “医美行业比我动手过分得多”任无恙刀子划过后道:“有你施术帮忙,我这至少比较安全。” “这种事惊心动魄一点点!” 张学舟看着几乎断掉的耳朵,又看着不断流出的大量白的红的混合液体,只觉罗浮皇室秘药凶险到一般人难于接受。 但有了任无恙大幅度操作的手术,数分钟后,任安然的眼睛倒是终于睁开了。 “老妹儿,你还认得哥吗?” 任无恙伸了伸手,在任安然眼前晃了晃。 “哥?我怎么躺回家里了,我不是去溯东市接触那个宋凤英了吗?”任安然开口道。 “我妹没回过神来,现在可能还有点傻!” 任安然还认得自己,任无恙心中松了一口气时,听到任安然说的话,他不免也是讪讪解释了一句。 “没出问题就好”张学舟摆手道。 监控张家的人多了,张学舟也不差任家的人。 甚至于他住的地方布满了监控,诸多举动都被监察得极为到位。 “你是哪个?等等,我怎么躺在手术台上,我怎么流了这么多……任无恙你是不是将我麻醉后做医学实验了!” 任安然扭头瞅了张学舟两眼,她晃了晃脑袋,又看了看自己所躺的医疗床。 等再看到大滩散发着刺鼻气息的液体,任安然眼中顿时浮过一道红芒,口中发出了一声叱喝。 张学舟只觉脑袋仿若被人用锤子敲了一重锤,苍龙翱翔的声音浮现,但随着他精神识海中一道明月升空,张学舟迅速从这种影响中退出。 他晃动着身体连连后退,迅速钻出了门外。 房间内,只剩下愤怒的任安然和被动防守的任无恙。 “老妹儿,你别乱来,先听我解释!” 任无恙双手抱拳挡住胸口,张学舟还以为这是龙虎格斗术中的防范手势时,只见任安然双手一撑医疗床,身体一跃而起,对着任无恙胸口处已经连连踢出了六脚。 沉闷的打击声音传来,张学舟继续后退了数步。 相较于任一生作战时的风轻云淡,任安然显然还维持着拳脚类格斗术的配合。 “去死吧,任无恙!” 怒斥的声音从任安然口中愤怒吐出,再次飞踢出六脚后,一声气爆的声音炸响,任无恙整个人已经被踢飞。 张学舟刚从门口侧身一躲,任无恙已经从门口飞出,直接跌落到了一楼。 砸中玻璃棺材的闷响声和任无恙的痛呼声传来,张学舟不免哆嗦了一下。 “你别把人往死里打,这太容易出人命了!” 想到自己遭遇的龙虎格斗术,又有任无恙此时被踢飞砸落一楼,张学舟不免囔囔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闭上了嘴。 “狐朋狗友!” 随着任安然怒气冲冲骂完一脚踢出,张学舟也应声而飞。 “鹤翔!” 体内基因链力量涌现,张学舟身体倒飞后踉跄落地。 “你妹疯了!” 张学舟摸了摸胸口传来剧烈痛楚的部位,又有任无恙躺在棺材上呻吟。 “她不是疯了,只是健忘了”任无恙痛楚发声道:“她记忆似乎停留在三年前。” “是这么健忘的?” 张学舟微微一愣。 他认为的健忘症和任无恙所说的健忘症是两码事,任安然这种健忘一忘就是忘数年。 “老妹看日历!” 见到任安然从二楼一跃而下还欲追打,张学舟拔腿就跑,而任无恙则是大喝提醒任安然。 一时闹腾得鸡飞狗跳。 “看日历……” 任无恙连连挨打,张学舟则是夺门而逃。 他摸索了一阵才将大门解锁成功。 刚刚推开门,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顿时映入了他眼中。 “任……任爱国住……这儿?” 灰袍老者注目着张学舟,伸出的右手上锐刺倒钩不断收缩,重新化成一双金属手套。 他目光有些发直,口齿也不算清楚。 但张学舟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他没判断错,这个老者的序列阶层会非常高,而对方刚刚也试图暴力开门。 拥有这种行为,灰袍老者必然带着恶意。 第三百七十四章 暮年的序列高手 “我们这儿没有人叫任爱国!” 门口处,张学舟心中警惕,极为谨慎回应了灰袍老者的问题。 “你扯我爷爷的名字做什么?” 别墅正堂中,殴打任无恙的任安然抬起头,看着欲要出门的张学舟,随口回应了一句。 只是开口的瞬间,她便见张学舟的身体再次飞了起来。 “这儿……是任爱国的家!” 门口处,灰袍老者嘴中低声蠕蠕。 宛如拍飞一只苍蝇一般,他伸手一巴掌就将拦在门口的张学舟扇飞了出去。 “你什么人?王……王爷爷,您怎么来了?” 骑在任无恙身上,任安然愤怒的情绪在见到长辈后有了恢复。 她狠狠盯了任无恙数秒,而后才跃下玻璃棺走向门口处。 “那人也有健忘症,见到人就往死里打!” 任安然踢的那一脚没往死里踢,张学舟鹤翔倒飞卸力后只是痛楚严重,但老者的一巴掌差点没把张学舟身体拍成麻花。 即便再次借力倒飞,张学舟也感觉自己胸口处肋骨断掉了。 他动用太清真术疗伤时也提醒了一句。 “交出任卫国私藏的秘药!” 低低的询问声传来,又有任安然的闷哼。 门口处,灰袍老者右手一探,随即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抓住了任安然的脖子。 他注目着任安然的脸,昏黄而黯淡的目光中充斥着急切。 “秘……秘药,我要秘药,快!” “在……在楼上!” 被卡着脖子无法喘气,任安然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她用力呼吸着一点点新鲜空气,口中回应时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对年轻一辈来说,少有人见到长辈丧失神智的情形,他们更多是出现在这些人的葬礼上。 当人濒死之时,会抓住任何一根可能存活的稻草。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被灰袍老者抓到不能呼吸的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 她在此前似乎也有这种念头,但她那时没有陷入求生状态,也没能力抓住那根稻草。 窒息之中,任安然脑海中诸多片段不时呈现,一帧一帧回忆在脑海中闪过。 而灰袍老者提及的秘药更是触动着任安然。 被注射秘药的种种回忆不断浮现在她脑海。 任安然无疑丢失了很多回忆,但她没有再如此前一样将认知陷入在三年前。 “秘……秘药!” 等到灰袍老者再次询问时,任安然鼻孔中才有大量新鲜空气涌入。 注目过眼中缺乏情感色彩的王江涛,任安然打了个冷颤。 她很清楚对方神智陷入黄昏时的混乱,在这种情况下,若因为一言不合被对方快速扭断脖子,这绝对不会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对方眼中没有律法,没有规矩,也不会在乎任何后果。 甚至于对方心中知晓了某些机密一直不敢尝试,直到死前才寻到任家。 这与她爷爷死前的选择并无区别。 任安然见证过前例,她也能对比后面的情况。 她伸手指了指布满秘钥的冷柜,只见对方指套上锐爪探出,一爪子直接抓穿了合金所打造的冷柜。 三瓶没有带标签的药剂瓶映入眼中,王江涛随手将任安然一抛,而后将药剂齐齐抓入手心。 他看了药剂一眼,伸手一弹药剂瓶盖,随即毫不犹豫灌入了嘴中。 苦涩的味道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迟迟没有的反应让他有止不住的焦躁。 “假……假药,骗我!” 他愤怒张目看向任安然被甩飞的方向,房内哪还有任安然的身影。 一楼急促的跳跃落地声音传来,他身体一晃,随即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钻出。 任安然还不曾转入一楼,随即已经被抓在了他手心中。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秘药的下落!” 强行滞留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神智,王江涛注目着眼前这个还残存几分熟悉的女子。 他手中套着的利爪一节飞出,将任安然身后持剑暴袭而来的任无恙一爪钉在地上,眼神中愈显迷茫和对风险危机自动的防护。 “药已经给你了!” 任安然头皮发麻。 即便她愤怒下欠缺了理性,她也没可能将任无恙杀死。 而在任家别墅的大厅中,任无恙胸口处被一根手指形状的尖锐物穿透,口中鲜血狂涌。 序列阶位带来的降维打击并不像龙虎格斗术的碾压一样直接,但王江涛是第六序列的老牌高手,对方甚至与任老爷子等人都是在血戮中上位,一身所学经历了上百场生死激战的磨练。 在这种人面前,他们不仅手段显得生涩,水准也欠缺了足够的火候。 任安然张了张嘴,目光扫向了数米外趴墙角一侧一动不动的张学舟。 如果当下还有什么人可以及时救援任无恙,也就只能指望张学舟了。 但张学舟的情况让她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罗浮皇室的秘药需要注射在耳朵部位才能生效,您躺在医疗床上,我给您注射!” 她面显痛楚,低垂的目光注视这个暮年老者。 “注射的药剂吗?” 王江涛摊开手心,注视着还残存两瓶的透明药剂。 他手一伸,利爪中一条金属线弹射而出,只是稍做运力,他已经携着任安然跃入二楼。 “这是注射器,我给您抽药水……啊!” 一管药剂被抽出,任安然的解说还不曾说完,注射器已经被王江涛抓入手心。 他目光中没有一丝犹豫,反手将针扎入任安然耳垂上。 药剂被一推而入,任安然刺疼的尖叫随即在别墅中回荡。 “果然是这种使用方式,和资料里说的完全一模一样!” 手中的任安然在尖叫中蜷缩着身体,声音又愈发走向轻微,看上去性命奄奄一息。 但王江涛很清楚这就是资料中介绍药剂正确使用后的反应。 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相关,也清楚使用药剂后的情景。 随手将任安然抛开,王江涛小心翼翼抽出药水。 他目光中的犹豫浮现了数秒,而后才一针注入自己的耳中。 刺激神经的剧烈痛楚传来,王江涛只觉身体仿若被人不断用小刀在切割,但与此同时,他只觉脑域中一股能量注入。 这种能量让他仿若游丝的神智续接了一口气。 “有效,果然有效,罗浮皇室制造天神将的药剂果然蕴含着‘永生’的能量!” 他伸开双手,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死斑迅速淡化,他眼前的世界也不再模糊,开始呈现往日的清晰。 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脑域迅速膨胀扩张的强横能量。 那种能量就仿若他体内注射的‘生命九号’的刹那,他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在更新换代。 而眼下则是轮到了他枯萎的脑域。 只要他能忍受这药剂带来的痛楚,他必然会迎来新生。 他双手连连对着自己肉身点下,各处关节部位迅速传来麻木感,也让他肌体不再承受药剂带来割肉般的痛楚。 但与此同时,王江涛只觉当身体感知的痛楚削减后,他脑袋的痛楚愈发剧烈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两个秘药注射者 一场刺激任安然走向精神强化篇第五章的修行路,最终变成了修罗的盛宴。 二楼之中,惨叫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大厅的玻璃棺材旁,任无恙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响。 他自诩得意的皇极剑在王家这位掌舵者面前没有发挥半分作用。 如果说王江涛是历经烽火岁月的老兵,任无恙只算是个新兵蛋子。 他欠缺生与死的磨练,欠缺同样份量的对手,他更难用主修的龙虎格斗术去激战。 种种原因让任无恙成了一个纸面上的序列者。 他当时的情绪激动了一些,露出的杀意也明显了一些…… 检验着自己的种种缺失,任无恙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 直到他身体的透心凉传来刺痛的愈合,任无恙才发觉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王……王江涛为何没有对你出手?” 在这波忽然遭遇的事件中,王江涛几乎是一言不合就直接下死手。 但王江涛没有杀死张学舟。 对这类暮年者而言,对方在行动时必然会剔除任何风险,任无恙难于想通张学舟为何躲过一劫。 “我都被打飞了!” 张学舟拖着稍显沉重的身体,太清真术释放在任无恙身上。 他心有余悸看了看二楼,一时欠缺上楼查看情况的勇气。 张学舟躲过一劫的原因很正常,被王江涛一击打飞后,张学舟就趴在角落里装死。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完全是身体呈现的一种求生本能。 张学舟没有一点点头铁,想着如何去挑战一个强者。 这种疯子一般的强者打赢了没一点好处,但打输了死掉的几率九成以上。 “他叫王江涛?什么来头?”张学舟低声问道。 “王郝然教授的亲爹,第六序列,基因武器是飞刃爪,擅长的是二品千蛛手格斗术!” 王江涛在第六序列中的地位属于中下位置,但再中下的第六序列强者打他这种还不曾验证造册的第四序列也轻轻松松。 尤其是任无恙第四序列的资格是依靠龙虎格斗术,这注定了任无恙可以碾压大部分第三序列者,而在第四序列中又处于垫底的位置。 甚至当龙虎格斗术面对高序列者无效后,他一身的本事被废了八分。 “你干什么?” 任无恙刚解释两句,随即只觉身体被拖拽,伤口的痛楚顿时又剧烈了数分。 “逃命啊,咋的,你还想和第六序列的再打一次不成?”张学舟低声回道。 “可我妹还在二楼”任无恙道。 “我是没这个本事,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救!” 看着任无恙传来的求助目光,张学舟连连摇头。 他一路成长以来的风格少有与人正面交锋,更多是徘徊在逃蹿和嘴炮中,想让他从王江涛手中虎口夺食几乎没可能。 “王江涛在惨吼,他肯定注射了药剂,身体此时难于自控”任无恙低声喘息道。 “得了吧,你是不是忘记任教授被你注射药剂后的反击了”张学舟提醒道。 “那怎么办?” “如果你有什么炸别墅的火箭炮,我可以帮你点火来一发!” “没有!” 任无恙干脆利索摇头。 他这儿配置的只有一把电击枪。 对第六序列的高手来说,这种电击枪更像是一个大号玩具,很可能还不待调整瞄准完毕,对方身体本能感受到威胁下已经将他们快速击杀。 “你帮……你将我伤势再恢复一点点,我上去!” 任无恙没法让张学舟面对高风险去救任安然,但只要身体能动,任无恙必然会冲入二楼。 这是守护家人的本能,也是他和任安然无法斩断的关联。 听着任安然渐渐陷入低沉的痛呼,任无恙不免心急如焚。 “你们周边有没有什么序列高手来帮忙?” 若任一生此时在家,击杀王江涛不过是弹指的事情,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如果想获得正确的帮助,张学舟觉得请一位序列高手来帮忙是最合适的,哪怕是能与王江涛纠缠片刻也足以用来抢救任安然。 任无恙的悲壮没什么用,情绪也没用,真正有用的足够水准的助力者。 “我们家旁边没有高手!” 作为一个曾经几乎被赶出西京城的家族,任家也迁出了原来的居住地址。 在任家周围有许多别墅,但没有一幢别墅里居住着西京城的名门望族。 守望相助对任家并不存在,在王郝然等人不曾掌权前,也很难有家族和任家捆绑在一起。 “啊~疼!” 两人迅速商议时,二楼的王江涛发出了极为暴躁的痛楚声音。 疯狂砸打的声音传来,任无恙再也忍不住。 他手中的长剑一按,剑身顿时延长了一倍。 借助长剑费力撑起身体,他开始晃晃悠悠爬楼梯。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 张学舟喃喃一声。 任无恙这种重伤患者自己走路都走不稳,登楼就是上去找死。 他听着别墅中疯狂砸打的声响,又看着飞娱直播寻求的靠山任无恙,张学舟只觉一切的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 等到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学舟身体猛力一跃。 仿若被宋凤英当年套绳拉扯的感觉临身,张学舟身体在发力时迅速拔高。 他跃起的高度不过三米,但这足以让他抓到二楼的栏杆。 目光扫过放置各类医疗器材的房间时,张学舟注目到了不断乱砸乱打的王江涛,也看到了被压在医疗床下的任安然。 张学舟身体轻盈落地,他捡起掉到外面的一个医疗包。 稍微掂量了重量后,张学舟将医疗包对着房中砸了过去。 “嘭!” 医疗包被打爆的声音如他所预料中响起。 “杀,杀死狗皇帝,杀死罗重!” 王江涛一爪挥出,他注目着眼前的无数血与火。 夹杂在众多冲击罗浮皇室的序列高手中,他实力并不显眼,但王江涛擅长中短距离的袭杀,这让他在击溃皇家侍卫团时保住了性命。 “逆臣!” 但皇座上那个容貌年轻的皇者站起身体时,王江涛的身体冷不住发出一阵阵颤抖。 不止他如此,十余位冲入皇宫的高手都是如此。 众人有屠皇之念,但真正与这位帝王交锋时,每个人都在惊惧。 发誓结盟手持利刃屠皇,他们并不欠缺应有的勇气,恐惧是不应该在他们身上出现的情绪,尤其是每个人都是如此。 “他吞服秘药制造了恐惧!” 一个声音响起,但很快就消失了下去。 “啪!” 皇者口中发出轻微的‘啪’声,王江涛只见一颗脑袋爆裂。 红色的血、白色的脑子。 仿若被剧烈挤压,对方的脑袋就这么爆裂了开来。 “啪!” 声音再次响起时,又有一个高手倒了下去。 “啪!” …… 不断的发声,宛如一点死亡点名册,点到谁谁就死亡。 王江涛很想逃离,但恐惧临身让他难于迈动脚步。 “啪!” 当皇者口中再一次发出声音时,王江涛看到了皇者望来碾压虫子般的目光。 “不应该这样,我记得任爱国当时明明持剑偷袭了罗重……陛下饶命……” 他脑海中仿若有什么内容浮现,但死亡的恐惧临身时,王江涛不由自主喊出了求饶的声音。 他只觉脑袋被卡车碾压而过,无尽的痛楚传来,让他紧紧抱住了自己欲要爆炸的脑袋。 “就是现在!” 门口处,见到王江涛疯狂一爪拍爆医疗包,随后抱住自己脑袋乱撞,这让张学舟不再犹豫。 他身体一纵,随即连连迈出数步,将压在医疗床下低声哀嚎的任安然强行拖了出来。 “啊~” 任安然低低痛楚发声,张学舟只觉脑袋一紧,宛如象群冲击的重压感临身。 “破!” 精神识海中,明月升空的异相再现。 张学舟晃了晃脑袋,迅速从龙象格斗术的景象中挣脱出来。 任无恙说的很准确,任安然精神强化篇修炼水准高,但对方的龙象格斗术水准较差,这能让同样具备精神强化篇第四章能力的张学舟轻而易举再次挣脱了影响。 他不等任安然再进行下一步挣扎,随手将对方推入了楼梯中。 咕噜噜滚楼梯的声响不断,任安然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锁死 除了停机坪,任家的别墅做了极为上佳的隔音处理。 被免于打扰时,任家内部的砸打并没有引来任何人注意。 直到王江涛乱撞扯到电路引发剧烈燃烧,无数黑烟腾空,这座别墅的异样才被人察觉。 「我们该怎么办?」 二楼烈焰熊熊,但真正让人绝望的是火焰中那道身影。 火焰在对方身体周围燃烧,但又没有沾染到对方身上,而是被一层灰色的鳞甲所阻隔。 更让任无恙心中发悸的是对方盯着的那双眸子。 火焰的红光映在对方的眼中,也倒映着三人的面孔。 「止痛的方法是什么?」 当电流冲击过身体,又有火焰的高温洗礼,王江涛终于从那种诱导幻觉的药性中走出。 他很清楚同龄的任家老爷子就是疼到受不了,最终死在了这种秘药上。 王江涛本来也期望自己走运气时较之任老爷子好一点点,但他发觉同样注射秘药,任安然已经熬过了痛楚,甚至于对方的脸恢复了正常,并不显痛楚下的狰狞。 「她是如何剔除脑袋的痛楚?」 王江涛站在火焰之中,他不敢离开火焰中哪怕是一步。 若无火焰炙烤带来的肉体痛苦,他难于承受脑袋中那种刺痛。 但他激发基因能力护体后承受火焰燃烧的时间存在极限。 如果不尽快得知如何剔除脑袋中这种痛楚,要么他被火烧死,要么他发狂疯癫死亡。 他的意识在被不断延续,甚至于他当下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可以对常年修行的基因格斗术进一步推衍推进。 那就是他以往期待了一次又一次的第七序列。 诸多灵感充斥着脑海,王江涛确定只要自己解脱了当前的症状,他不仅能继续维持意识正常,他还有可能踏入第七序列。 当下唯一的弊端是痛。 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痛楚,就像脑袋***入了一根长针在大脑中搅拌一般。 王江涛清楚如何削减这种痛感,但凡他将耳朵直接切除,这种痛感应该会不断削弱,只要他多坚持一段时间,他最终就有可能承受这种痛楚,直到药效收尾。 但王江涛离不开这种秘药的冲击。 秘药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但也在补充着他的「精神」。 这种「精神」宛如寿命,用一点就会少一点,当「精神」消失时,人也会毙命。 秘药的冲击对王江涛意味着寿命。 他甚至能隐约觉察到他暮年后「精神」削减的量,也能感知到他当前「充值」的精神量。 一天 两天 三天 每拖延多一刻,他的「精神」寿命都在不断延长。 任一生课题研究的那个「精神长寿」是真的。 王江涛能感受到自己此刻就在不断验证。 只要精神能长寿,他们就能维持基因生命带来的肉身长寿,从而获得更长的生存时间。 「只要你们告诉我方法,我不会杀你们,还会与任家构建最稳定的同盟关系,只要我熬过去,我必然能踏入第七序列,我们两家联手将在联盟国中无敌,我们甚至可以真正主导联盟国的走向……」 王江涛承受着两种剧烈痛楚时,目光也紧紧盯在三个身影上。 「如果我会死在这种秘药下,我死之前肯定会杀死你们!」 好话说了一遍,王江涛也将坏话重提。 他注目着手臂上安装的飞刃爪,他的身体能勉强承受火焰的温度,但飞刃爪已经难于承受。 被火焰影响,他身上的衣物被焚烧殆尽,这件专门为他打造的武器内丝线也开始融化。 「快!」 他大喝一声,右手的飞刃爪开始对准三人。 「可能是因为打晕了她的关系!」 张学舟一手托着任安然的背,太清真术印在对方身上。 淡淡的术法光芒并没有引发王江涛的注意,对方精神的集中齐齐放在任安然正常的脸色上。 「打晕吗?」 王江涛微微错愕。 他目光四望。 打晕任安然这种序列者或许好办,但打晕他则是一件难事。 在西京城,能杀死他的人或许有数位,但能打晕他的只有第七序列的周信。 王江涛的思考只是持续了两秒,他曲指对着张学舟和任无恙一弹,随后看了四周着火的地方一眼,最终朝着一楼一跃。 倒栽葱的姿势飞下,王江涛的脑袋撞向了那个看上去最坚固的防爆玻璃。 看着玻璃棺材上的「奠」字,他脑海中浮过奇怪的念头。 「开!」 脑袋即将撞上棺材的一瞬,王江涛只听一声痛楚的低呼声传来。 他脑袋朝着棺材盖一撞,随后落了进去,还不等他弹出棺材,这具防爆玻璃棺材随即迅速翻转闭合。 棺材的开与合拢只有短短的两秒。 放在平常,这对他是充足到不能再充足的反应时间,但眼下是他难于正确反应过来的时间。 脑袋撞击棺材底部的眩晕和痛楚包裹着他,又有身体剧烈降温导致体感痛苦降低,将脑域的痛楚凸显了出来。 他在棺材中翻身挣扎,但棺材的狭小空间难于让他发力。 右手飞刃爪飞弹而出,三公分厚度的防爆玻璃顿时多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但一切仅此而已。 他身体难于动弹,甚至没法回收自己基因武器,绝望顿时呈现在他眼中。 「如果没有你在释放太清真术,我们刚刚只怕要被他杀了,这杀千刀的老东西,死前还要来祸害人!」qδ 任无恙呸了一口血沫。 「我妹想着我万一没死导致被关进棺材里,叫一声后至少能自己出来,特意给我安装了个声控开关」任无恙低声道。 「他倒是会找地方撞!」 张学舟捂着胸口被创的血孔,双目看着如同死蛇一样挣扎的王江涛。 狭小的空间限制了对方的手脚,而秘药的痛楚更是让对方难于正常。 看似表情狰狞声声咆哮,但王江涛的声音没有一丝外泄。 基因能力是模仿各种生灵长处的衍生,并不具备王八之气一震,周围一切就被粉碎灰灰湮灭。 张学舟不需要猜测,就已经清楚了对方最终的结局。 但王江涛被送走了,任安然则难言结果。 看着任安然重新肿胀的耳朵,这显然是承受了二次注射。 「医疗室被烧了,我现在没导血管排毒」任无恙沮丧道。 「只能迅速送医抽血清毒」张学舟道:「要么就只有割掉她的耳朵斩断药剂后续的冲击力量了!」 张学舟看了看任无恙拿来当拐杖的长剑,只觉当下最有效的策略就是拿这柄剑来切割耳朵了。 他的建议不仅让任无恙哆嗦了一下,即便半昏迷状态的任安然也不由自主扭动了一下。 或许是听到了张学舟的建议,又或许承受着秘药的影响,昏迷中的任安然开始挣扎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土方法 「亏大了!」 挣扎走出别墅时,任无恙看了一眼猛烈燃烧的火焰。 再应急的消防也没法立刻熄灭这场大火。 别墅的价值和装修在其次,他们别墅放置的各类器材等物才是价值不菲,这甚至包括了他那台价值两百万的「飞虎三代」飞行器。 任无恙有心挽救一些损失,但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孔,又有拖拽而出的任安然,他最终觉得人活着就挺好。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步入暮年丧失理智的第六序列高手。 这是任一生当下可以直接镇压的对象,但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他们当下难于翻越过的大山。 与这种疯狂者同处一室还能逃生,任无恙觉得这是祖上烧了高香。 他以前和张学舟相互谦称时不乏兄弟称呼,眼下他是真心想成为兄弟。 但凡经历过生死患难,彼此之间确实少有隔阂,甚至于会极度信任彼此。 任无恙踉跄出门时,脑袋中还浮想过诸多杂乱无序的内容,直到张学舟喊了一声,他才加快了两步。 「排除忽然睡觉导致的中断,我还能给你妹施术三次,维持她六分钟内免受头疼影响」张学舟道:「你看看是呼叫医疗团前来,还是咱们送医,又或将你妹的耳朵割了!」 「你这明显是让我割耳朵了!」 张学舟提出了三个建议,但前两个建议更像是说一说。 没有医疗团可以在六分钟内赶到这儿,他们在六分钟内也没可能奔赴任何医疗点。 若要削减任安然承受的痛楚影响,割肉解毒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以当代的医疗技术,耳朵割掉可以续接,而耳朵坏掉也能更换人工假耳,甚至有医疗捐献配对的真耳更换,除了神经系统和血管等处有瑕疵,至少在外观上可以接受。 但任无恙很清楚直接一剑削落的后果。 这不是一只耳朵的事,而是最少涉及三只耳朵。 只要任安然恢复清醒,任无恙非常肯定下狠手的自己必然同样会失去耳朵。 「我没这么明显,但你想救命需要尽快下决定!」 张学舟瞅了任无恙一眼。 依任安然的健忘特性,万一又将王江涛注射秘药这桩事忘记了,只知道任无恙割了她耳朵,张学舟觉得那会是灾难性的结果。 相应他出了馊主意,但一点都不想掺和其中。 将不时挣扎的任安然拖拽到离开别墅十余米外,张学舟竖起了两根手指,这让任无恙牙疼。 「妹,不是哥绝情,哥这是在救你的命!」 看着别墅区域几个路人惊慌大叫,任无恙觉得自己需要尽快下手,免得被人看到产生不良影响的误解。 他拿长剑比划了一下,随后按下机关,这柄能拿来当拐杖的长剑顿时恢复到了正常大小。 任无恙最终叨叨了两声,拿剑稍做了比划。 「放心切,太清真术除了止疼还能止血,不会让她流血到死」张学舟道。 「说是这么说!」 自己胸口被击穿的孔洞都被太清真术镇压伤势,让他存活了下来,任无恙非常相信太清真术的威能,但他难于确定自己的下场。 「该死的王江涛!」 如果要找一个背锅的对象,任无恙觉得诱发这场无妄之灾的王江涛首当其冲。 往昔陷入暮年的序列高手都是在自家区域范围内瞎搞,何尝有跑到百里之外的行为。 别说他们不知道王江涛发生异变的事件,就算知道了也少有心思防备,更欠缺能力防备。 在这桩事上 ,顶多是一些顶级测序者高手在执行特殊任务。 譬如他的老爹任一生。 任无恙执剑连吐了三口气,他刚欲划落,只见一辆黑车驶入任家门口不远处,朝着他疯狂鸣笛。 「任少,你家着火了!」 车窗摇下,左腾的脑袋在里面钻出来,随即又推开了车门大喊。 「你莫叫,我晓得我家着火了!」 任无恙心中犹犹豫豫,被左腾莫名其妙钻出来更是扰得心烦。 他想速战速决切掉任安然的耳朵,除了遭遇自家妹妹必然的麻烦,任无恙也寄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他希望能看到张学舟太清真术难于续继的那一刻。 哪怕是拖延多一秒,他也愿意相信一秒钟可能产生的奇迹。 在精神的世界中,他们所感知的时间流逝和外界压根不同,对他们而言的一瞬,对任安然很可能是一个小时,甚至于更长。 这是任无恙亲自体验过的秘药效果,他心中一直盼望着自家妹妹主动走出当下的困境。 看着任安然挣扎的身躯,又看着左腾屁颠屁颠从车里跑过来,任无恙只觉心中没来由多了一丝烦躁。 「你来做什么?」任无恙持剑不悦道。 「我……我来送礼的」左腾应道:「安然姐这是怎么了?被毒烟呛到了?赶紧送医啊,要么浇点水,总比这样拖着身体强啊!」 「浇点水?」 左腾没搞清楚情况的瞎建议倒是让任无恙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当初冲击向上离不开张学舟的太清真术,但更离不开任一生的呼唤,不止是任一生的泪水,还有任一生那一巴掌一巴掌扇动,最终将他从死神那儿拉了回来。 相较于割掉耳朵,任无恙觉得可以先用这些「土方法」试一试,万一「土方法」无效,他在最后几秒钟的时间再下狠手。 他掐算着张学舟太清真术剩余的时间,随即指挥起了左腾。 「快点去那边将我们浇花的小水管扯过来!」 「哦哦哦!」 左腾点点头,他刚欲挥手让左不同来做这种事,脑袋想了想又亲自跑了出去。 小水管难于浇灭别墅的大火,远处传来的消防救护声也不需要他们这种小水管。 任无恙伸手接过水管,又示意左腾开启阀门。 等到水流涌出,任无恙拿水在眼睛上沾了一圈,随即扑到了任安然身边。 「妹妹哎~」 任无恙大嚎,又将眼角的水抹到任安然嘴唇上。 他看了看任安然那白皙的面孔,随即一巴掌呼了过去。 「我的亲妹哎~」 伴随着巴掌声,也伴随着任无恙的大嚎。 「他……他疯了吗?」 左腾看了看行为举止极为异常的任无恙,又看了看有些喘气的张学舟。 等他朝着张学舟低问了一句,随后看到了张学舟身上透过的大片血迹,又有任安然屡屡的挣扎,他更是注目到了任无恙胸口处几乎被击穿的痕迹。 「难道……」 他本就是聪明人,所知晓的信息面也极广。 排除这三人相互拿剑捅,左腾剩下猜测的方向不多。 他迅速翻出可视仪,随后翻到「二世祖们的后花园」聊天群。 周天豪:大消息,王家那位据说在凌晨四点三十二分出问题了,最高委员会已经快速投票通过,适当时候予以狙杀,当下正在追查那位的下落,各位小伙伴外出时小心点,莫要冲撞到龙王了! 连连翻了数道交流的信息,左腾随后翻到了自己所需。 他看了一眼疯狂燃烧中的别墅,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第三百七十八章 开什么玩笑 曾经创建赤色联盟国的元老就这样悄无声息死在了火海中。 左腾内心有惊愕,有惶恐,更是夹杂着一丝兴奋。 顶层的序列强者并非不可敌,年轻一代不但在慢慢继承那批人的权利,更是有了初步反抗这些人的力量。 没有人喜欢徘徊在恶性竞争中,享受着时代和家族给予的红利,左腾承受着好处时也厌恶着一切。 西京城有很多和他一样守规矩的人,但有更多不守规矩的人。 他不知道明明很好的制度为何会这样。 时代的快步向前将诸多矛盾都埋藏了下去,而在顶尖层次,又因为跟上了时代的步伐存在着激烈的竞争。 譬如资源,譬如生存、譬如序列阶层…… 左腾眼中倒映着别墅的大火,他脑海中挖掘着事件相关时也不断迅速推动思考。 「左腾,你来帮我扇耳光,我力气有些不行了!」 擦水到眼睛上模仿任一生的哭,甩耳光模仿任一生的父爱,任无恙觉得自己学到了精髓。 但他体能有些不支了。qs 被王江涛击伤的身体只是伤势被术暂时稳住,并没有让他痊愈。 张学舟当下更多是将太清真术用在了任安然的身上。 连连抽了七巴掌,任无恙觉得自己手没力了。 「我扇安然姐?不要吧?」 听了任无恙的要求,左腾很后悔前来任家赔礼道歉了。 他只是想了结掉昨夜左不同等人在王砾那儿催收导致的额外事件,压根不想再惹更多的麻烦。 「赶紧扇,一分钟内你扇不出六十巴掌,我养好伤后扇你一百二十巴掌」任无恙吭声道。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左腾无奈道。 「少啰嗦,赶紧扇,扇清醒了我感谢你!」 任无恙支起长剑。 他喘着气,不断催促左腾。 这让左腾瞅了瞅任无恙,又看了看抱头蹲下躲灾的左不同。 「你说的啊,万一安然姐……」 「快点,我不追责!」 任无恙连连催促,左腾也只得上前。 他轻轻一巴掌呼上去时,只听任无恙骂了一句「用点力,没吃饭啊」。 「啪!」 等到左腾第二巴掌时,任安然的脸上已经被拍出了声音,而任无恙也跟着配合惨叫了一句「妹妹哎」,又撒了点水到任安然的脸上。 「我觉得你们……」 张学舟看着错乱配合的任无恙和左腾,他觉得这种「土方法」除了给当事人一点点玄虚的希望,实际上没什么鸟用。 相较于头脑的刺疼,耳光带来的痛感太低了,甚至低到了无效的地步。 但张学舟很快就闭上了嘴。 他右手抵在任安然背后,眼睛则是注视着任安然。 在说话时,他似乎看到任安然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你们不要打人啊」张学舟叫道:「咱们快点送医院救治才是硬道理!」 「先这样试试」任无恙嗷道:「左腾你吃的什么软饭,再给我用点力抽!」 「等安然姐清醒后,你们莫要说是我……哈哈哈,安然姐,中午好!」 左腾一脸为难。 等到他加重力量再扇了一巴掌,他顿时看到了一双闪亮的眸子。 「叱!」 低低的喝声传来,左腾只觉脑袋瞬间被重击,仿若被大象踢了一脚一般,随后就躺在地上抽搐去了。 「妹……」 任无恙哀嚎的话还有半截夹杂在嘴 里,随即也跟着躺了下去。 三米外抱头蹲着避灾的左不同也没讨好,蹲着的身体打了个趔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王江涛呢?」 清醒后一击放倒三人,任安然使劲晃了晃脑袋,才看清楚眼前的世界。 她低声询问抵在身后的张学舟,顿时让张学舟小声指了指别墅中。 「躺棺材里去了」张学舟低声道。 「他怎么钻棺材里去了?」任安然愕然道。 「可能是他喜欢那种小盒子!」 张学舟摊摊手,一口冷气吸回来时将太清真术同样收了回去。 他微微咳嗽,又一掌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你的格斗术似乎……」 「打不死人,我如今多了一些掌控格斗术的力量,清醒后发现不对劲时收了手!」 任安然脸上依旧残留着痛楚,但她看向失误打击的三人时,脸上并不见担心。 相较于精神强化篇第四章时,此时的她无疑有了足够的增进。 她释放的格斗术再不像此前一样只能平推,而是具备了收放自如的力量。 以往的她释放龙象格斗术时如龙象一般横冲直撞,打击时力量极为分散,只存在以高打低的能力。 任家龙象格斗术威慑力很强,但向来针对是低一序列的对手,而面对同阶层序列高手时极为被动,甚至连钳制都难做到。 群体威慑打击听上去很强,但高序列强者并不会在乎这种能力,甚至于同序列强者也是如此。 第六序列的任一生能击溃九成九的第五序列者,但谁家第六序列高手还没击败第五序列的实力。 任一生真正让人敬畏的地方在于辅助能力,任何一个序列阶层的人加上任一生足以越序列阶层打斗,甚至于无惧低阶序列者的围攻。 而这种辅助的能力出现精神强化篇第五章。 在这个层次,他们的龙象格斗术不会再混乱成片打击,开始拥有单体针对的手段。 这也导致了龙象格斗术真正的分水岭,从粗狂走向细腻,具备极为独特的控制力。 但想到这种能力的由来,任安然脸上不禁残留着痛楚,还有深深的恐惧。 她看到了王江涛的疯狂。 在那场现实情况与意识融合的情景中,任家全体上下被王江涛一个个杀死,也让任安然反抗了一次又一次。 一次次又一次的死亡让她记忆深刻,直到她听到一个提醒的声音,在鲜血中咬断对方的耳朵,任安然才从王江涛濒临死亡的哀嚎声声中脱离出来。 「是不是有人说要割掉我的耳朵?」 看着在地上还能打滚的任无恙,任安然极为放心。 她摸了摸面孔,又摸了摸耳朵,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还存在,任安然松了一口气。 「你哥想割耳朵,但没舍得下手,然后给你呼了几巴掌,呼累了就叫左腾来呼!」 听到任安然询问,张学舟顿时就将地上哀嚎的三人组出卖了两个。 摊上任安然这种危险份子,张学舟觉得早点脱身而后保持长远距离是最好了。 他心中打着小主意,只见任安然将脑袋调转了过来。 端详了十余秒后,任安然才看向张学舟的双手。 「你这双手是不是摸过我的胸口?」任安然问道。 「怎么?」 张学舟心中一凉,只觉自己的手遭遇了***烦。 想到任安然报复时的六亲不认,他不免还往后缩退了一步。 「我那是医疗手段,医疗不用手操作伤患处,那医生就要下 岗了」张学舟警惕挣扎向后移动道:「我现在也受了伤,不带这么绝情狠辣报复伤员的。」 「我曾经幻想过」任安然想了想认真道:「若一个男人摸过我又救过我,我觉得可以与他发展一段感情!」 「什么意思?嗯,发展感情?幻想的?谁和谁?」张学舟道。 「我和你!」 任安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张学舟。 「开什么玩笑,你的幻想关我什么事,你大我七八岁,我不要找你这么老……嘎!」 张学舟囔囔不满意的话还不曾说完,一条白皙的胳膊已经缠上了他脖子。 伴随着迅速传来的窒息感,张学舟喉咙中发出近乎咽气的声音。 但他很快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第一次亲吻,有点不熟练!」 任安然不满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止不住连连大口喘息。 回想到那种猝不及防命悬一线的窒息感,他对任安然不免多了几分惧怕。 第三百七十九章 这种情况是病,得治 「任少,你说过不追责的!」 完成了换血,又苦修数月,左腾没想到自己还是一只弱鸡,面对任安然被打成了死狗。 他躺在医疗床上,看向另一具医疗床上的任无恙忍不住痛楚发声的吐槽。 「对,我不追究,但我也没保证我妹不追究!」 任无恙的回应让左腾感觉糟糕透了。 但看到另一个倒霉鬼时,他的心态又平衡了。 任安然眼下压根没时间搭理他,正在细声细语和张学舟沟通。 但医疗床上的张学舟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干巴巴躺在那儿,没有回应任安然哪怕一句话。qδ 这让左腾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如果可以,他希望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的专家组能给他们换个房间,免得任安然发怒时遭遇殃及池鱼的***烦。 他看着头铁的张学舟,左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连话都不回任安然的人。 他甚至能感觉到任安然的脑袋上时不时蹦跶出一个「怒气值1」的提示。 「王主任,你们调查清楚了没有?」 左腾扯过对讲机,朝着里面问了一声。 「左少请等一等,已经有调查团前去核查了,相信一切会很快水落石出,该负担的责任我们会承担的!」 对讲机中的回声传来,左腾觉得问了和没问一样。 看似说了很多,但这些话没有一句是有用的。 他颇为忌惮看了看任安然的方向,又摸了摸摇晃就会头疼的脑袋,极为担心自己受到二次伤害。 「我能换房吗?」左腾低声问道:「我想进行进一步治疗。」 「正常而言是可以的,但您这边涉及的事情有些大,最高委员会的轮值委员长会亲自前来,您总不能让他转房间来询问」王主任劝道:「您耐心等一等,等查证完毕就给您升级医疗服务!」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也是!」 左腾问一句,王主任回一句。 一番拉扯下,左腾要做的事情没半丝变化。 他只得抱住脑袋,谨防可能遭遇的怒气打击。 「左腾你叫什么叫,吵死了!」 任安然撒气的声音果不其然传来,左腾抱紧了头,谨防着对方可能的后续。 「左腾你现在厉害了,连我的话都不回了!」 再一句话语传来,左腾只得「哎」了一声。 「左腾你说话时居然敷衍我,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在学校被人打被人下毒的时候求我帮忙了?」 「安然姐,我没敷衍!」 左腾低低声回应。 他管任无恙叫任少,而对任安然则是叫安然姐,两者之间的关系显然有明显的不同。 但也正是因为彼此清楚,左腾才清楚任安然姣好面貌下的暴力。 面对左家内部的恶劣竞争,左腾还能较为安心学习的原因在于任安然的帮忙。 虽然他免不了要将自己大部分生活费交给任安然,但这无疑让他避免了左进等人耍小手段的针对,甚至于他借助任安然观察入微的能力规避了数次陨身祸患。 能活到现在,左腾对任安然只有感激。 他抱着脑袋趴在床头上,只觉和张学舟的沉默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 「学舟弟弟睡过去了,你和他在同一所学校……」 任安然询问的声音还没落下,左腾也不曾回话,倒是躺在旁边的任无恙没忍住。 「学舟弟弟,呕!」 任无恙模仿了一下任安然说话的语气,而后 又比划了一个呕的动作。 「任无恙你要死啊」任安然气道:「人家现在嫌我年纪大,看不上我,你还不快帮我想点办法!」 「这事情我们没法帮」任无恙头痛道:「你脑袋时不时闹一出,说不定你明天就淡忘了张兄弟,我帮你岂不是让张兄弟陷入苦海!」 「安然姐,一辈子单身其实挺好的」左腾幽幽建议道:「你当时不是说「男人有什么好,女人缺了男人又不是没法活」。」 「年少不懂事,瞎掰的话你别当真」 任安然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变卦了。 「他现在睡着了,你们都赶紧点给我想办法!」任安然催促道。 「我不能拿自己的妹妹去祸害张兄弟!」 任无恙示意自己很讲义气,但他很快就看到了医疗床上的任安然一跃而起,持着一把剑刺向他***。 「老妹不要!」 刺疼感传来,任无恙觉得自己下面断了半截,这让他一颗心凉到了彻底。 「我帮忙!」 他也不敢再说别的,直接切入正题求饶。 「赶紧帮忙!」 任安然的声音传来,任无恙使劲晃了晃脑袋,只见任安然依旧躺在医疗床上,哪有暴起持剑伤他***的半分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发觉自己命根子还算正常,任无恙不免吸了一口冷气。 他此前自诩龙象格斗术水准更高,又拥有精神强化篇第四章的能力,但凡动真格,任无恙相信自己绝对更强。 但任安然悄无声息的侵入让他看清楚了现实。 很显然,侧重精神强化篇的任安然较之他更胜一筹。 这也证明着任家的区别修行中,任安然的修行方式很可能会更佳。 但摊上任安然这种能耐,任无恙不免也觉得谁成为任安然的男朋友谁倒霉,一个不小心就要遭遇精神强控的恐吓。 天下女子甚多,他只觉将张学舟推进自家妹妹这种大火坑很不厚道。 「首先,你不能叫他学舟弟弟」任无恙思索道:「这一听就知道你年龄比他大,他这种小年轻哪受得了!」 「年龄大好呀,大家现在都管年龄大一些的女性叫御姐,这类女子通常都比较懂事」左腾奉承道:「我就一直想和御姐交往,毕竟咱们这个年代的整体寿命都延长了,谁还在乎那十年八年,懂事有能力才是硬道理。」 「说的是,咱们年代不同了,十年八年压根没差距」任安然赞同道:「那我以后管他叫哥!」 「你别这么极端,正常点称呼就行」任无恙劝道。 「如果他喜欢面容年轻,咱们一针下去轻松解决问题,要多年轻就有多年轻,这不是啥问题」左腾建议道。 「说的对」任安然赞同道。 「老妹你别乱打针,咱们至少要等到序列阶层难于寸进再注射那些东西,免得影响体内基因稳定性」任无恙劝道。 「哥,你一点都不关心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任安然不满道:「你能不能像左小腾一样灵活点!」 「唉!」 任无恙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任安然继健忘症之后,很可能诞生出了恋爱脑的毛病。 任安然有健忘症,忘却一段时间的经历是经常的事,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与张学舟短短相处的这点时间给忘了,这种恋爱很难有始有终。 这不仅会祸害到任安然,也会祸害到张学舟,更有可能祸害到那条修炼的新路线。 任无恙最终认定,任安然这种情况是病,得治。 但他现在没法公开反对,只能时不时插嘴。 直到随着医疗室的门被推开,任安然引发的乱象才平息了下去。 数个老者一脸凝重进门,气息迅速肃穆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章 万法莲 「回来了!」 经历了十六小时后,张学舟再次出现在妙法宫中。 宫殿很冷清,没有人前来照料张学舟,也没有人来找张学舟的麻烦。 张学舟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摸着空空荡荡的肚子,脑海中迅速回想相关内容。 等到将金乌大帝的话想起来,张学舟从床上跃下。 妙法宫的中央有一片荷塘,荷塘中生长的莲蓬就是他在这片秘地所充饥的食物。 「吃莲子还真能抗三天饿?」 荷塘的区域并不小,足有三百余平面积,但荷塘中的荷数量不算多。 张学舟转了一圈也只看到了十二个莲蓬。 按金乌大帝提供的说辞,这些莲蓬正常情况下能让他饱食一个月左右。 张学舟想了想日期,又想了想自己当下的状况,觉得自己多吃点准没错。 摊上当下这种苏醒难于规律又没人照料的生活,张学舟多进食一些能有效避免自己被饿死。 而且他还想找帝君帮忙,这或许又难免意外。 吃饱是当下第一前提,张学舟看了看莲蓬的方向,脱了衣服一跃而下。 荷塘中荷叶、荷花、莲蓬都与正常荷大小没区别,荷塘中的荷生长并不茂盛,加起来也不过百株。 张学舟划水摘了莲蓬,随后投掷到岸边。 摘到第六个莲蓬时,张学舟只见荷塘中水流开始呈现漩涡旋转,仿若他触发了什么阵法一般,这让张学舟不免加快了速度。 他伸手一捞,折断伸手能碰触到的三个莲蓬就往岸边迅速游去。 还不等他上岸,张学舟只觉一股水流在他身体下喷出,直接将他从荷塘中顶了起来。 张学舟目光一扫,只见下方一个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妖物盘旋在荷塘中,嘴中喷吐的水流将他身体直接顶了起来。 对方身体足有两丈,有鳞无甲,表皮极为光滑,有须无角,牙尖嘴利又带鳃,四条宛如畸形的小爪子不断在水中划动,配合着尾巴支撑着庞大的身躯。 「哪来的妖怪?」 张学舟伸手一展,羽毛显出时身体已经飞高。 他喝上一声,顿时让那妖物爪子乱晃,又不断摇晃着脑袋。 「小妖沙礼见过大王!」 见到张学舟飞高,妖物收了嘴中喷吐的水流,等到将嘴巴来回聚合数次,随即俯下了身躯在那儿行礼,口中吐出的人言与张学舟少有区别。 「沙礼?大王?」 张学舟翅膀一收轻盈落地,他看着身躯庞大的妖物,觉得这种小妖一尾巴足以扇死他。 这让他落地后捡起莲蓬后退了十余步,维持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 「金乌大帝和我说这妙法宫没住人,你是怎么来的?」 见到妖物没有袭击自己,张学舟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喝声询问顿时让那妖物有些慌乱。 「可能……可能是因为沙礼以前不能化成人形,还算不得妖人!」 「呃,现在你已经成为妖人了?」 「对,大王请看,变!我变!我变!」 张学舟错愕一声,只见那妖物发声时开始用爪子拍打身体,不断向着人形转换。 短短数秒后,妖物一头蓬松的黑发就显了出来,而后是一张青色的丑脸,拳头大的眼睛中闪烁着红光,又有嘴中长着两颗獠牙。 除了身高两丈,他身躯还算正常的人形,但脑袋显化出来显然丑恶无比。 张学舟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但他寻思许久,只觉丑到沙礼这种妖程度的不多。 「你 果然是个妖人!」 他也不激怒这个水妖,只是点头同意了一声,这让沙礼极为高兴,裂开大嘴在那儿乐。 「大王,我现在已经化成了妖人,能出去打仗了吗?」沙礼高兴道。 「出去打仗?你为什么想要出去打仗?」张学舟奇道。 「打仗有东西吃」沙礼兴奋道:「金大升以前经常和我们讲外面的世界只要会打仗,就有享用不竭的好东西吃!」 「金大升是哪位?」 「他是得道化形的大王,听说在外混得很风光,应该已经成为大妖帝了吧!」 沙礼一脸兴奋提及着自己唯一认识的大妖,张学舟也只得附和。 他一边剥莲蓬吃一边点头。 张学舟在这片秘地中就见过数人,压根没啥见识,他此时权当长见识听一听。 但沙礼所知似乎极为有限,张学舟剥第二个莲蓬时,这个水妖已经没话可讲,又开始囔囔请求张学舟带他出去打仗。 「你想出去打仗就自己去,没人阻止你!」 张学舟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干打仗这种事情,若沙礼想去打仗就去打仗。 「谢大王允许!」 沙礼一脸兴奋。 他伸手摘了一片荷叶盖住***遮羞,随后双脚一踩,从荷塘水面跃起跳到岸上。 「大王,我往哪边走?」沙礼兴冲冲问道。 「往那边就出妙法宫了,你出去后再问问其他人!」 张学舟想了想金乌大帝携他进门的方向,伸手给沙礼指了方向,顿时让这个水妖哼哼唧唧唱着奇怪的小调高高兴兴往外狂奔。 「打仗能有这么兴奋?」 张学舟晃晃脑袋,难于想通这种妖的脑回路。 他剥下莲蓬中的莲子,还欲往嘴里塞时,只觉此前微甜的莲子在口中如同嚼腊,怎么都没法咽下去。 「怪事,金乌大帝明明说吃三个莲蓬可以抗三天的饿,但我第二个莲蓬都没法吃下去!」 张学舟摸了摸莲蓬,又迅速摸了摸肚子,只觉此前干瘪的肚子已经变得硬邦邦,彷佛他吃到肠胃中的并非莲子,而是吃到了石头一般。 而他肚子上的色泽也开始渐渐发白,形成鱼肚白一样的区域,与其他肌肤的色泽有明显的差异。 「吃莲子不会死人,我精通药理,这个莲子明明测试过没有毒……没有毒怎么让我肚子硬邦邦,但若是与寻常莲子没区别怎么可能让我三天不饿?」 连连劝诫了自己数句后,张学舟最终觉得这种自我安慰的说辞没法让他镇定下来。 在这片秘地中,他所见到的帝君、帝后、金乌大帝一个个神经兮兮,行为举止充满怪异,再加上这个荷塘里钻出来的沙礼也是神经兮兮,张学舟觉得一个神经兮兮的秘地中食材同样有可能不正常。 譬如他此前吃过的桃子。 或许也涉及他刚刚吃到肚子里的莲子。 这都是他炼丹术判断可正常食用,但实际食用后都出了意外。 只是想想可能需要面临的坏结果,张学舟顿时坐不住了。 他觉得这种地方没法呆,也没法正常活下去,他需要一个稍微正常点的地方安身。 但凡帝君能帮他解决身体的毛病,能让他恢复此前的状态,张学舟觉得自己有下山的需求。 第三百八十一章 镇元神君 妙法宫内有一片荷塘,而在妙法宫外则是一片水域宽广的碧波。 若沿着这方碧波兜圈,至少能走两小时。 张学舟被金乌大帝携着飞纵而来,目光所视之处难于辨认清楚真实。 直到沙礼在碧波中踩水而行,他才确定这是属于真正的大湖。 这片大湖的存在让出行极为不方便,但这片大湖也昭示着周边区域没有住人。 仿若一座孤岛,妙法宫就处于这片碧波的中心。 同样拥有飞行能力,张学舟并不介意这种安置的环境,但张学舟难于承受被打乱的作息,也没法在妙法宫吃莲子度日。 他看向月朗星稀的夜空,手臂羽***片显出,妖力灌体时已经飞腾而起。 顺着沙礼踩水而行的方向,张学舟挺着肚子飞纵跟随了上去。 「大王,您飞着呢!」 踩踏在碧波之上,沙礼依旧是满心的欢喜。 他张开血盆大口看向天空。 天空之中,是一个小小的人影扇动着翅膀缓缓飞行。 这是沙礼极为羡慕的形态,如他这样化成人形就不堪入目。 在沙礼的认知中,化形状态越趋近人类化的妖本事越大,而要与人类一模一样,那至少是个大王水准。 每一个这样的存在都是沙礼所惹不起的对象,而沙礼也没什么攀比心思,他此时只想着冲锋陷阵,而后寻一些金大升所说的那些食物吃一吃。 「鸡肉、鸭肉、牛肉、羊肉、猪肉、狗肉、兔肉、马肉……」 张学舟没有回应,沙礼也不介意。 他哼哼着小调,每哼一个肉的品种,他嘴里的口水就不由自主往下落。 轻松踩踏着浪花,沙礼也看到了水岸边的界碑。 界碑之处,一团火光闪耀,又有极为奇特的香味传来。 「似乎是金大升说的那种肉香味!」 沙礼大喜,踩踏水浪的速度都不由快了数分。 「哪来的……似乎是妙法宫那条沙鳅,呸,拿来当肉食吃的东西居然化形了!」 快要登岸时,沙礼只见一片金光闪过,耳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他的身体随即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用于遮羞的荷叶落下,他的身体也在短短瞬间回归了原形。 等到沙礼抬起脑袋时,只见自己已经匍匐在一头缺毛老鸟的脚下。 一口唾沫飞到脑袋上,但沙礼没有丝毫怒意,他的心肝一阵猛烈收缩,看向火堆上那条近丈长妖鱼时有忍不住的惊骇。 「这小东西常年趴在水底没人教,怎么就化形了?」 「他应该是常年吃万法莲,体内有几分万法通的底蕴,见到人类模样后自动领悟了化形之术!」 「化形后的肉又酸又柴,太可惜了!」 金乌大帝爪子一松,将沙礼丢进了碧波之中,又与旁边的老者打了个招呼,而后才伸出翅膀对着空中的张学舟挥了挥。 「下来吃肉了」金乌大帝大喊道:「你来的正好,镇元神君今天正巧抓了一条金龙鱼。」 「金龙鱼?」 被金乌大帝一翅膀从半空中揽下来,张学舟目光扫了一眼火堆旁的老者,又瞅了瞅架子上烤着的那条大鱼。 金龙鱼的鱼香味极为特殊,张学舟只是稍做呼吸入鼻,他的口水已经不由自主涌现。 但想到硬邦邦且发白的肚子,张学舟觉得自己不能再乱吃了。 「我的好朋友金乌大帝,你说我饿了可以吃妙法宫荷塘内万法莲的莲蓬,怎么我吃了感觉不对劲,你瞅瞅我这硬邦邦的肚子,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只白 肚皮蛤蟆了!」 张学舟掀起衣衫。 他得问问金乌大帝怎么回事,他这样下去的风险性很高。 张学舟苦唧唧的询问让金乌大帝微微愣了愣。 他伸出翅膀摸了摸张学舟的肚子,而后发出啧啧的声音。 「怎么?没救了?」张学舟疑道。 「你再把我此前叮嘱你的话重复一遍」金乌大帝提醒道。 「这儿是妙法宫,帝君说这个地方都给你了,你想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房间,饿了可以去宫殿荷塘里摘万法莲的莲蓬吃,一个莲蓬至少管三天饱,想吃肉就直接找我!」张学舟重复道。 「完美,非常完美」金乌大帝点头后提醒道:「我让你吃的是什么?」 「莲蓬」张学舟回道。 「对,莲蓬,你吃的什么?」 「莲蓬呀,我吃了一个莲蓬就吃不下了,而且发现肚子鼓鼓胀胀硬邦邦,像吃了石头一样!」 「蓬吃了吗?」 金乌大帝问了一声。 他这一声询问让张学舟满脸都是土色。 正常人吃莲蓬都是摘下莲蓬取莲子吃,张学舟没想到金乌大帝的意思是如此直接。 「那个蓬也能吃?」张学舟脸色难看道。 「那个蓬可以禁锢万法莲的莲子,也让身体慢慢吸收万法莲所带来的辟谷妙用,你吃莲不吃蓬,导致莲子的辟谷效应在一日内齐齐显了出来,就像你吃一顿饭瞬间变成三顿一样,所以肠胃会比较硬实!」 金乌大帝点点头,而一旁的镇元神君则是较为同情做了解释。 「没吃蓬呢,那我现在能补蓬吗?」 张学舟摸着混圆如石的肚子,觉得身体很难将这种食材消化,甚至他可能存在难于排泄的问题。 「万法莲已经生效,此时补蓬已经为时已晚」金乌大帝道。 「那我怎么办?呕~」 张学舟指了指自己,而后将两指探入喉咙。 干呕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排泄无方,呕吐也是无门。 如果金乌大帝没法解决问题,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要给自己开刀。 「往日你得吃一番苦头,不过你今天运气好」金乌大帝道:「镇元神君捕捞金龙鱼时给你碰了个正着!」 「还望神君救我!」 被金乌大帝提醒,张学舟随即就调转了求助的对象。 除了自称小妖的沙礼,这片秘境中的人头衔都很高,什么帝君、帝后、大帝,眼下又来了一个神君。 但张学舟也不介意,他入乡随俗跟着叫,还直接求助了过去。 「此事不难,你是?」 镇元神君身材削瘦,老态龙钟的面孔上满满都是红光,更是有几分慈祥的模样。 如果不在意对方仙风道骨的模样,将对方看成和蔼的老爷爷并无问题。 甚至于对方这种形态让人极为亲近。 他看着自来熟的张学舟,也不介意对方求援,只是他有些好奇,浑然不知昆仑圣地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人物。 「我叫张学舟」张学舟摸肚子道:「神君快救救我,我的肚子已经开始疼痛了!」 「帝君前天刚收的学生!」 一旁的金乌大帝补了一句,这让姿态不急不慢的镇元神君顿时就站起了身来。 「原来是帝君爱徒,我说今夜怎么恰好就逮到了金龙鱼,原来是有贵气临门了!」 帝君闲散了数百年,落到近日才收学生,镇元神君只觉帝君很可能收了个关门弟子。 帝君和帝后膝下无子,而女儿或老 死或战死,已经缺乏了正统继承人。 若再过上百年,等到西昆仑这一批人老死,对方很可能会成为接替西昆仑的新主人。 这让他对张学舟肃然起敬。 第三百八十二章 金龙鱼的馈赠 「我这道法名乾坤,这手段不算高明,但收人于乾坤兜又或取物还是有几分利索!」 碧波湖泊岸边火堆旁,张学舟只见镇元神君隔空对着他肚子一抓,手中已经多了一些膨胀到土豆大小的莲子碎块。 张学舟只觉腹肚的疼痛感迅速消退了下去。 「这是妙手无形,如此快速破腹取万法莲也只有神君能做到了」金乌大帝感慨道。 「我肚子被剖开了?」 张学舟诧然。 他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白的肚子,只觉肚子上没有丝毫伤痕,更没有半丝剖开后血淋淋的景象。 「这种手段只能别人没有防备才能施展,属于见不得人的小道」镇元神君晃头道。 虽是谦虚,但镇元神君脸上确实有几分被称赞后的开心。 他这手段说强不强,但说弱却又存在少有取代的情况。 人和妖一辈子免不了进食,虽说大修炼者被噎死的情况很少,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嘴巴不乱吃点东西。 若碰上谁乱吃了什么东西,又卡到了什么异物,他这手段就是救人的好手段。 镇元神君凭借这这手成了昆仑圣地的赤脚医生,也与诸多大修炼者关系极佳。 「神君太谦虚了」金乌大帝赞叹道。 「小道而已」镇元神君谦虚道。 镇元神君虽是与金乌大帝在交谈,但手中的莲子碎片却越来越多。 对方这种能力看得张学舟怀疑人生。 他紧盯着自己身体,浑然不知自己肚子里的东西是怎么被取了出去。 但他身体总算是正常了下去。 「留你一枚万法莲,如此也免得腹肚无物!」 镇元神君随手一挥,诸多莲子碎块顿时粉碎成了渣渣,直接落到了碧波湖泊中。 「谢谢神君赏小的们一口吃的!」 湖泊中,沙礼游荡着妖躯,在湖泊中礼貌道谢。 他这声道谢引得镇元神君哑然失笑。 「你已经化了形,就不要吃那些渣渣了,上岸来吃几口肉也有些好处!」 镇元神君对着沙礼指了指架子上烧烤的大鱼肉,又朝着金乌大帝笑了笑。 「这金龙鱼有几分份量,它吃些边角料也免得浪费」镇元神君解释道。 「便宜他了!」 金乌大帝点点头,显然同意了这个妖进入分享盛宴。 「大帝莫要小瞧这妖」镇元神君笑道:「他靠着进食万法莲活了数百年,如今化成人形只怕是力大无穷又有几分术法底子,稍微学一学就能拿得出手!」 「可惜公主早逝,我等又不喜欢吃莲子,不然哪能轮到这小妖享福」金乌大帝惋叹道。 「吃还是吃的,只是不敢吃罢了!」 镇元神君摇摇头。 金乌大帝的话显然牵扯了往事,更是涉及了仙庭和天庭之争,又有天庭内部异议。 时隔多年,帝君安排张学舟入住妙法宫,还允许对方服用万法莲,这或许是看开了。 镇元神君嘘唏了数声,随后又指了向烤鱼架。 「吃鱼吃鱼」镇元神君邀请道。 「这金龙鱼进一步化龙,退一步化鱼,有龙肝凤胆的滋补,又蕴含鱼肉的鲜美,当真是难得」金乌大帝点头道:「今日跟着神君享福了!」 「怎么感觉有点像蛟鱼?」张学舟摸着正常后的肚子插嘴道。 「蛟鱼差太多了,那种鱼只能吃点肝脏,味道还差,效果更差!」 金乌大帝毫不留情批判了蛟鱼,示意蛟鱼和金龙鱼压根不在同一个档次。 等到镇元神君撕下一块近两斤的鱼肉块,他也撕下一块烤好的鱼肉递给张学舟,又示意张学舟放心吃。 「吃这个鱼没什么禁忌吗?」张学舟拿着一斤多的鱼肉块确认道:「我眼下只是一个控身境的小修士,真能吃吗?」 「这金龙鱼的一个好处就是不在乎修士的修为等阶,或多或少都会带来裨益,传说中还能增添食用者一丝气运」镇元神君笑道:「万一你吃出什么毛病,我再帮你取出来就是了。」 「主要还是这东西太稀少,大伙儿都没吃过几条,体内并不会产生排斥」金乌大帝点头道:「至于那个增添气运的说法并不靠谱,这种化龙失败的鱼断然没什么气运可言。」 他羽毛一划,将鱼尾巴和鱼头丢给了沙礼,而后小心翼翼给自己撕了一长条鱼肉。 等到将鱼肉放入嘴中,金乌大帝顿时眯上了眼睛。 「舒坦!」 他喃喃低念,又有镇元神君同样吃鱼。 等看到沙礼也在那儿捧着鱼尾巴嚼,张学舟注目了手中的鱼肉数秒。 飘来的鱼香味最终战胜了他的理智。 虽然再三叮嘱自己不要乱吃这片秘境中古古怪怪的东西,但大伙儿都吃,张学舟也不搞特殊。 万一吃出了什么毛病,镇元神君还能将他吞咽下肚的鱼肉取出来。 一口鱼肉入喉,张学舟只觉爽滑的感觉顿时传来,鲜美的味道瞬间贯穿了他的舌尖。 「舒坦!」 张学舟忍不住发出了和金乌大帝同样的赞美之声。 他眼前一晃,只见月光西照,碧波湖面上波光粼粼,又有无数金色的大鱼不断朝着月光投射而来的方向飞跃。 不断向前,大鱼们嘴角慢慢长出长须,又有肉凸起在鱼腹部探出。 但这些大鱼也宛如饺子下雨一般坠落,成片成片化成了水中泡影,连尸体都不曾留下。 「怪不得数量稀少!」 张学舟眼中的异相属于妖气冲撞。 这属于金龙鱼所携带的记忆。 鱼类的记忆力普遍都不算太长,能一直存在于对方的妖念中,这种情景或许是对方一辈子回忆。 张学舟能察觉到鱼群中那道不断奋力向前不断蜕变的金龙鱼,他也能看到月光之中一条金龙鱼跃空而起,从鱼身蜕变成龙身。 「居然化成了黑龙!」 他喃喃一声,看着一条金龙鱼化成黑龙,那黑龙咆哮向东而去。 张学舟只觉他所感知的金龙鱼念头中顿时充斥着绝望。 奋力的一跃中,这条金龙鱼长须探出,腹部四爪硬生生探出。 它从水面飞向上空,但身体最终没有化成龙类形态,而是半龙半鱼坠落回水中。 这条金龙鱼没有如其他金龙鱼一样化成泡影,身体上诸多异相在瞬间消退后,它晃动着失落的尾巴,最终游向了湖底的黑暗之中。 妖气引导的异相戛然而止。 在失败的那一刻,这条金龙鱼的神魂似乎就已经死掉了,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直到化成这个烧烤架上的鱼肉。 感知着异相,张学舟不免有几分嘘唏,觉得面对巨大的失败时,大部分人和金龙鱼并没什么区别。 「帝君的爱徒果然吉人天相,你似乎获得了金龙鱼的馈赠!」 镇元神君羡慕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在感知的情绪中回神。 「金龙鱼的馈赠?」张学舟诧异道:「要挖出来吗?」 「不用挖,就是金龙鱼死后的残念谢谢你一句」金乌大帝晃着鸟脑袋道:「一条死鱼的道谢没什么用!」 「那也总 比咒骂好,我感受妖念时被它骂了祖宗八代」镇元神君无奈道。 「我没给那个小东西发挥的机会,那影响我感受它肉的美味!」 金乌大帝挥挥翅膀,显然直接破除了妖念。 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张学舟只见金乌大帝身上黑毛不时冒出,短短数十秒就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羽毛。 又有镇元神君晃动着脑袋,老态龙钟的面孔上多了一份年轻,看上去仿若年轻了数十岁。 等到扫目到啃鱼尾巴的沙礼时,张学舟只觉对方脸上多了几分红润,面部线条都柔和了不少,看上去有些粉嘟嘟。 这让张学舟一惊,随即摸向了自己的面庞。 第三百八十三章 真灵 常年在外游荡,想保持肌肤胜雪是不可能的事。 走江湖的人都是一脸风尘仆仆,甚至存在面容苍老的迹象。 张学舟的年岁不高,但他跑了三年下来,他相貌迅速脱离了年轻人的稚嫩。 若处于长安城中,将他看成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也不成问题。 等到张学舟借着碧波中的倒影,他只觉面容又回到了刚走出张家庄时的年轻。 “帝后吃过三条金龙鱼,相貌常年维持年轻,没想到我等也有这个口福”镇元神君喜道。 “这种效果只是缓十来年而已”金乌大帝晃头道:“如果想延长时间又或带来更深入的效果,咱们还得吃第二条,若能像帝后那样吃三条,咱们相貌的年轻就能维持数百年了。” “一条尚且难寻,哪来的第二条和第三条”镇元神君晃头道:“此等机缘凭借耐心猎取或许能撞到一次,以后难难难!” 镇元神君连说了三个难字,金乌大帝也不以为意,只是连连叮嘱对方。 “神君乾坤手段好捕捞金龙鱼,若以后再逮到一定要叫我,我从不修行,天天都在昆仑溜达,随便喊一声就能到,我还能给你生火烤鱼。” 没人不喜欢年轻的外表,哪怕这份年轻只是外在而并非内在,又哪怕只是持续短短时间,这也足以让他们心情舒畅。 实力没有任何变化,但看着体表长出来的羽毛,金乌大帝觉得很好。 这些羽毛没什么法力,拿来遮羞已经足够了。 若能像帝后那样获得数百年相貌的年轻,那无疑是一桩妙事。 但金龙鱼确实太难捕捉。 这不仅仅需要机缘,更需要手段。 化龙失败的鱼很多,但能活下来的极少。 而这种金龙鱼虽然不能化龙具备神通,但也拥有神异,可以与水融成一体,让人难于寻到踪迹。 金乌大帝和镇元神君侃侃而谈,张学舟则是没什么心思再吃第二条第三条。 他年龄比较小,面貌再年轻下去会产生很多麻烦的问题,若是恢复到十一二岁的幼稚面孔,张学舟会觉得没法在成人世界中混。 “这秘地中的东西果真是奇奇怪怪的,适合别人的不一定适合自己……” 张学舟心心念念想提高自己警惕时,只觉身上仿若一层盔甲褪去,身体瞬间轻盈了起来。 他手指微抬,一道法力已经透体延伸而出。 真灵境的法力离体现象在极为自然的状态下完成,这道境界的增进甚至让张学舟身体没有任何感觉。 彷佛瓜熟蒂落,也彷佛是水到渠成,他自然而然踏入了这层境界。 这甚至让张学舟有些猝不及防。 对张学舟来说,他在走脉、贯血、控身这三层境界突破时千难万难,服用各种药都难于勘破门槛,甚至让诌不归等人怀疑人生。 “我现实中才踏入控身境,等等……” 张学舟思索到自己自然而然突破进入真灵境,随后就想到了这些时日他所服用的天材地宝。 这其中涉及醉桃、九珍酒、万法莲,又有眼前的金龙鱼。 只是想想服用的各类珍品,又想想后续的境界,张学舟的脸上不免也多了几分苦色。 在他此前看来的自然而然,这显然是经过了太多天材地宝的堆砌,才有了这份悄无声息破境的上进。 若换成其他人享受,张学舟觉得对方不破两个大境界简直对不住这份境遇。 他后知后觉想通了相关,只觉自己将来前途漫漫,若没有更靠谱的天材地宝,又或消退体内的药抗,只怕是难于上进。 “神君,你们人的那个第四境真灵是怎么回事去了?” “第四境的法力凝聚显化灵妙,至此可脱离身体拥有变化,堪称术法者具备远程施法的开始,拥有了奠定法体的基础,这一境也衍生了诸多术法的修行!” “你别说那些乱七八糟,我是说你们人的那个真灵怎么锤炼更好一些!” “这各有各家之法,自然也是各有各家之妙!” “你的呢?” “我锤炼真灵时选了《黄帝阴符经》学识为辅,就是帝君赠予我的那道人皇学说!” “赶紧将那劳什子阴符经说两句!” 金乌大帝连声催促,镇元神君则是侃侃而谈。 话语入耳,张学舟只觉踏入真灵境的茫然迅速被打开。 除了《阴阳大悲九天咒》的推动,镇元神君讲述的《黄帝阴符经》亦徘徊在他耳边,让他不由自主依照镇元神君的方式运转法力。 两种内容没有交错的混乱,甚至产生了相互的融合。 张学舟只觉沿着《阴阳大悲九天咒》向前推动真灵境的修为,本应该限于手中法力的延伸呈现在体表各处。 在他身体任何一处都有法力涌现的延伸。 正常人是靠着双手施法,但张学舟觉得自己用脚、用头、扭腰等都能形成法力延伸,从而形成术法的效果,至多只是施法效果差一些而已。 人能靠双手吃饭就不会拿脚进食,在拥有双手的前提下,张学舟不知道这种法力延伸遍布肢体四处有什么意义。 但《黄帝阴符经》这种法力衍生的灵妙与《阴阳大悲九天咒》修行并不冲突。 张学舟觉得有总比没有好,万一他哪天双手被砍掉了…… 他脑海中的不良念头只是刚刚浮过,随即就迅速将这种念头抛远。 金乌大帝催促镇元神君开口讲述真灵,这或许就是帝君授学。 成为了张学舟的老师,帝君只是询问了一番,随后就将张学舟交给了金乌大帝。 但金乌大帝显然有足够的眼力,甚至知晓该如何带领张学舟向上。 除了张学舟不曾按金乌大帝的吩咐进食万法莲,金乌大帝所做的一切都极为到位。 “这儿的人除了有点古古怪怪,喜欢带着各种离谱的头衔,严苛阶层制度的规矩又多多……他们确实非常大方,!” 张学舟心中批判的念头浮过,又正视着这些人的优点,他觉得与这些人在秘地中生活也不错。 但他很快抛下了这种危险的思想。 一些在金乌大帝等人看来很正常的事,但无疑超出了张学舟当前所能接受的范围,这也导致张学舟状况百出。 他在这种地方生存所需要承担的风险极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这帮人玩死了。 或许是吃的,或许是喝的,又或是大药,亦或某种修炼学说。 但凡张学舟瞎碰乱撞,他很可能就会遭遇难于承受的后患。 相较于这片秘地中的人物,他当下无疑太过于弱小,这也让他显得格格不入,即便吃喝都容易引发问题。 若想在这片秘地中安然,他并非需要各种小心翼翼,而是需要强大自身,直到自己与这片秘地和这片秘地的人对等相处。 只要那位帝君依旧承认师生的关系,他离开并不会失去可能拥有的待遇。 若那位帝君对这段关系不喜,即便他日日在秘地中也没法捞到好处。 第三百八十四章 帝君所认知的方向 法力多了灵性,从蕴含在体内延伸到体外。 如同射手不再拿羽箭戳人,拉弓上弦有了射程,张学舟的法力也拥有了远程的能力。 在这个阶段,掌握一些远程释放的术法也有了可能。 譬如火球术,譬如雷电术等等。 这类术危险但又具备威能,只要术法可以离体,这类术就不会侵袭到自身,从而可以打击到对手。 张学舟对踏入真灵境很欢喜,寻思着找一些合适的术进行修行。 他法力是由《阴阳大悲九天咒》修行时衍生,这种法力较为适合控制类术法,但并非不能修行攻击类术法,只是张学舟在做相应修行时存在术法威能偏弱,施法时间延长等问题。 他手段极为贫乏,即便远程术法不完全适合自身,对张学舟而言也是刚需。 他法力充盈到身体饱满后,开始寻求在金乌大帝这儿获得消息。 而在圣地的一处宫殿中,帝君和帝后两两对坐,神色间显得极为严肃。 「你当年在鸿钧道人手中败得真是如此干脆利索吗?」帝后凝重道。 「我本想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他把我打得满脸都是颜色」帝君嘘唏道:「那岂止一个干脆利索可言,这种事让我千年都没法启齿,藏在心中一直不曾叙说。」 「难怪你当年那般窝囊,就是龙吉死在动乱中也不曾出手」帝后道。 「当年约定下来就是我不出手,他也不出手,这才落到咱们天庭残存」帝君道。 「如今这般模样说是苟延残喘都不为过!」 「我出手,他斩首,当时没法打!」 帝君摊手。 往昔的他如同帝后一样不甘心,但时过境迁,帝君觉得当下活着也很好。 在天地一朝破灭时,他们天庭是受损最小的势力。 即便东土的王朝换了一个又一个,天庭至今绵延存在依旧没有变。 「你确定当时的你真打不过鸿钧道人吗?」帝后再次确认道。 「真打不过!」帝君摇头道。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他为何要留着你性命,他为何要打破天地一朝的存在,为何又是他最终形成超脱,而你却落到一无所有!」 「这……」帝君迟疑了数秒才展颜笑道:「他是独门独户,我可是成了家的人,怎能抛妻弃女去成就什么跳出三界外的超脱!」 「算你还有几分良心!」 帝后满意地点点头。 展颜欢笑的帝君却是心如刀绞。 他觉得曾经的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大错。 若不计代价协助人皇,他们或许会拥有另外一个结局。 但时间向来没有如果,已经既定的事实显然不可能发生变更。 「人人如龙的大世界……」 只是想到张学舟口中的描述,帝君觉得自己心窝子就疼得厉害。 「你踌躇两天才对我说这种丢脸事,是大限将近口吐良言还是说别有原因?」 看着笑容渐渐隐藏在皮肉下的帝君,帝后恍惚间只觉帝君的笑似乎有几分勉强,看上去显得表里不一。 她随口发笑询问,不免也想起了帝君最近数日的反常行为。 如死水的昆仑圣地生活只有她和帝君打架才多几分嘈杂,而后则是分居两地的平静。 落到帝君和她相处两日,这种情况在近百年都少见。 帝后的目光不免放向了圣地中为数不多的变化。 金乌大帝儿子的死都不曾诱得帝君心绪如此 ,帝后一时难于清楚一个小修士为何让帝君死寂的心态复燃。 「你且听我说一咒!」 帝后发问,帝君却是卖了个关子。 等到帝后微怒时,只听帝君开口,一个个金色的文字顿时显出在宫中。 「这是什么荒唐之言,你新创建的修炼术?」 帝后看向诸多文字,只觉帝君布道的这些文字凌乱,与正常的修炼有截然不同。 甚至于帝君并没有采用大道之音演法,这显然是帝君自身都不曾精通。 帝后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复,她只见帝君伸手指向诸多金色的文字,认真的面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严肃,这让她心态同样剔除了轻松。 若在很久以前,帝君或许会捉弄她,但时过境迁多年,帝君的心性不可能还存在顽劣来开这种玩笑。 她注目着金色的文字,又硬生生通读着并不算连贯的字眼。 「这简直是……」 愈是诵读,帝后只觉愈是不通畅。 若非要给帝君留点面子,她嘴中的「荒谬」就想吐口而出。 但在第三遍通读后,帝后的眼睛才微微一亮,开始觉察到内容中藏了内容。 帝君所呈现的字中藏字,直接通读不通畅是因为存在一些特殊的组合字,譬如正常话是「我的妈呀」,而帝君那些字则是「妈呀的我」,这造成帝后观看时屡屡察觉荒谬的最主要原因。 但只要将一些特殊组合字用圈圈替代,帝后觉得这份修炼内容就正常了不少。 她伸手连弹,呈现出紫色的法力顿时缠绕上那些不通顺的字眼。 连蒙带猜下,帝后觉得这套修炼术与境界相关,甚至还存在一定的妙用。 「你猜的没错!」 观看数遍后,帝后不再如此前一样漫不经心对待,而是陷入了思考,甚至穿插演示。 等到提出自己的意思,顿时让帝君点了点头。 「这份神识强化咒源于我那个学生」帝君道。 「神识强化?」帝后凝神道:「我看这份似乎是辅助修炼学,和境界修炼学不怎么搭边。」 「他是第三境的修士,法力不曾通灵,但他这儿的神识却不亚于第四境修炼者!」 没有他的经历,帝后的认知确实存在局限,难于从原有定义的修炼中踏出。 帝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提醒。 「难道其中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天生神识强大?」帝后疑道。 「若他衍化了真灵,第四境具备第五境修士的神识,那或许是神识天生强大,但他还不曾衍化真灵就能和更高一层修士的神识相比!」帝君道。 「难道是他境界修炼术拥有超然的水准?」帝后再猜测道。 「你再猜!」 帝君摇摇头。 这让帝后开始思索到一个问题。 帝君拿出来对比的第四境修炼者显然不会是普通修士,而是出类拔萃者。 这类人的境界修炼术不凡,若要较之这些人修炼的神识再超出一个档次,这存在很大的难度。 而要在不曾诞生真灵的情况下超出第四境修炼者,这其中的差异岂是一份境界修炼术能概括。 连连排除了两份答案,帝后想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难道这份内容是专门强化神识的修炼术?」 她口中充斥着不可思议,一如帝君往昔的震撼。 「是你那个学生误打误撞创建了新的修炼方式?」帝后问道。 「不是他!」 帝君摇摇头,而后才吐出自己认为的答案。 「应该是鸿钧!」 第三百八十五章 凡事不能往坏处想 「要回汉王朝找你干爹?」 「我们天庭顶级修炼术一大把,想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随便你选!」 「什么阴阳大悲九天咒,我还大喜呢,没听过,但我们这儿的修炼术肯定更强!」 「帝君安排了你,你就安心在这儿呆着。」 「万法莲不够吃就跟我来吃肉,实在不行咱们把这个沙礼削去一身法力砍死取肉吃都行!」 …… 妙法宫碧波湖岸旁,张学舟好说歹说,金乌大帝也不为所动。 而镇元神君则是连连晃头。 在这种事情上,张学舟打人情牌没有半分作用。 对天庭诸人而言,帝君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帝君安排了金乌大帝这项事,金乌大帝就不可能逆反违规。 这如同人类皇朝中的圣命一样,臣子难有多少可能去违背帝王交代的事情。 「只有早日修行到拥有术法神通,您才能在诸圣地中立足」镇元神君安慰道:「帝君让您在这儿苦修,这也是为了您好。」 「但我的境界修炼术不全,压根没法修炼到拥有神通的地步」张学舟难道。 「这不是什么问题,我可以去找帝君要一套完整的」金乌大帝道:「正巧镇元神君对人类修炼术多有研究,由镇元神君讲解应该不会出问题。」 「大帝,你莫要给我找事」镇元神君头疼道:「我讲讲《黄帝阴符经》也就罢了,真要替代授学出了问题怎么办?」 「你怕什么,咱们天庭里人仙当属你第一,就你最通晓人的修炼」金乌大帝晃头道。 「你太夸我了,若非陆压子等人出走,这哪轮得到我」镇元神君摆手道:「我自己知晓自己的本事,你别给我戴高帽,我没可能代替帝君来授学!」 「你就是太小心谨慎了」金乌大帝嫌弃道:「修炼前期能讲解错什么地方,大不了我在帝君那儿给你讨要个免责的牌子。」 「你说得倒是简单」镇元神君头疼道:「若修行这般容易,这沙鳅妖都能衍化出神通了。」 「他衍化神通有什么难,我一点真血入他体就形成了神通种子,只要他日后依此修行,那必然能衍生火焰神通!」 「……」 金乌大帝注目着一脸不信的镇元神君。 他翅膀一扫,顿时将啃鱼头的沙礼扇到了跟前,等到一抹金光浮过,沙礼的额头已经被划破,鲜红的血液迅速蔓延到整个面孔上。 「大大王?」沙礼惊道。 刚还赏了一个大鱼头和大鱼尾巴,转眼间就给他脑袋放血,沉浸在金龙鱼肉味中的沙礼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叫了一声,只见金乌大帝一口火焰吐向他额头。 噼噼啪啪灼烧的声音传来,此前放血都不显痛楚的额头多了一股痛入骨髓的滋味。 他只觉脑袋中似乎镶嵌了一团火焰,那团火焰欲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 想到架在木棍上的那条大鱼,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也会被木棍插体烤上去。 「我不要被烤来吃!」 沙礼大骇,身体一阵扭动,随即显出了妖体原形,在金乌大帝翅膀下一阵乱蹦跶。 「你这狗东西真是不识好处,我这是在教你练神通」金乌大帝骂道。 「大帝,水火不相容,你那真血形成的神通种子真能用在他们这种水妖身上吗?」镇元神君谨慎问道。 「咦,我似乎疏忽了!」 金乌大帝摸摸脑袋,随手松开了对沙礼的禁制。 看着垂死挣扎的沙礼,他一翅膀将对方扇飞了出去。 「好久没干这种事了,一 点点失误在所难免」金乌大帝尴尬道。 「就是如此了」镇元神君点头道。 「但你不一样,你们人类修行的方法不像我们妖这么简单」金乌大帝道:「而且你还有帝君那儿的古籍,只要遵循书籍讲解就不可能失误。」 「每册书籍的内容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适合我的并不一定适合他。」 「你这谦虚人,我去帮你问问帝君,若能在这边讨个活儿,你也能天天在妙法宫这儿抓金龙鱼了!」 「等……你这老鸟!」 眼见一片金光划过,金乌大帝消失得无影无踪,镇元神君不免大感头痛。 他觉得金龙鱼的咒骂生效了,他没获得金龙鱼带来的上好气运,但成功收获了厄运。 低骂了一句金乌大帝后,镇元神君不免也是左顾右看。 半响,他目光从张学舟身上转到湖中垂死挣扎的沙礼身上。 「修行登高岂是说授学就能带着向上的,这老鸟自己搞得一团糟,还指望我来带人,这带好了是帝君教导有方,带差了就是我无能!」 被金乌大帝一番囔囔瞎安排,镇元神君只觉金龙鱼咒骂的晦气加深了不少。 他看着在湖水中垂死挣扎的沙礼,只觉自己授学张学舟后失败的下场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他躺着的地方会换成引雷台。 想到天庭规矩的严苛,又想了想自己并不能称之为完美的能力,镇元神君心中不免有上下忐忑。 「我当下的职责只是看守人参果树,得想个法儿让人参果树生病,我才能躲过这趟麻烦!」 镇元神君心思异动,迅速寻思应对方法。 他需要人参果树生病,但又不能病死,而他还要有救树的本事。 「要么饿它十天半月……但帝君的安排不需要十天半月就会下来,这老鸟甚至能直接面圣,安排下来会很快,若我去刨断根,刨断根后我也没法治,难道去抓点虫子来啃树,但虫子也没可能听我的话说啃就啃……」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 镇元神君只觉祸害人参果树的难度太高,诸多计划或因这种原因又或因那种原因难于施展。 一时间他不免唉声叹气,只觉这趟麻烦躲不过。 「罢了罢了,最多到时与这小妖同一个下场就是了!」 看着湖泊中挣扎翻滚的沙礼,镇元神君心中戚戚时不免有几分感同身受。 「也不知帝君这个学生资质如何,万一他资质好到离谱,踏入第七境轻而易举呢,我不说有功至少没过,不会落到引雷台挨天雷劈,凡事不能往坏处想,我得往好处想,毕竟他刚刚随随便便就突破到了第四境……」 事情躲不掉,镇元神君将念头转换了一个方向。 他看了看脸上微带丧气的张学舟,随即开口诵法。 第三百八十六章 镇元讲法 「天地有玄黄,宇宙即洪荒,日月有盈昃,辰宿可列张……」 碧波湖岸旁,镇元神君侃侃而谈。 他口中叙说的内容极为基础,但在片刻之后,一道道法力凝聚的紫气从他身后腾升,诸多文字在紫气中显化。 刹那间风云涌动,湖泊中大雨磅礴坠落。 难于说服金乌大帝的张学舟抬头注目,而湖泊中翻滚哀嚎的沙礼也安静了下来。 一人一妖望着天空,又看着始作俑者镇元神君。 「这法即是乾坤,乾坤之大,无边无际……」 镇元神君看了一眼,他伸手挥袖。 一袖之间,诸多云雨被他齐齐收入袖中,天地之间重新浮现西落的明月,又有初升的太阳。 风雨之后,明月和太阳一阴一阳的交汇让张学舟微微眯眼。 他对镇元神君的《乾坤说》存在诸多不解,但对方演法带来的月落日升景象让他心灵诱发了共鸣。 在张学舟的识海中,一轮明月同样坠下,又有一轮太阳腾空而起。 与天空景象相遇时,张学舟只觉精神识海中的明月光辉和太阳光辉绽放了从未有过的耀眼。 这是一种虚与实的共鸣。 听着镇元神君不断讲解,张学舟也沉浸在这种共鸣之中。 隐隐之中,他只觉自己神识在升华。 仿若有什么杂质被剔除,他此时只觉神识中通透无比,这种感觉如同污垢的身躯被清洗干净了一般。 日月划空而过时,张学舟只觉神识乘风而起,初次入境的感觉随即涌上了心头。 他只觉目光所至,扫过正在讲法的镇元神君和听法的沙礼,又迅速向高空蔓延而去。 占地千余平的妙法宫和庞大的碧波湖在他眼中迅速化成小点,呈现在张学舟眼中的是一片宽广的地域,他所在的碧波湖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 地域仿若被切割,形成了各种大小各异的区域,又有伟力将这些区域贯连相通。 层层叠叠的云雾下,张学舟还能看到古老而高耸的宫殿建筑群,又有繁花点点于其中,给这片古老的区域带来了一丝清新气息。 张学舟的目光并未在这片区域停留太久。 数秒后,他眼中的宽广地域已经化成了一片指甲盖大小,映入眼中的则是绵延不断的雪山群。 仿若无边无际,雪山群一眼望不到头,而高耸的山脉更是让人难有攀登征服的念头。 但在短短数秒之后,这片宽阔且高耸到张学舟没想法的雪山迅速变小,化成夹杂在绿地和山丘之间的一道白色屏障。 屏障的一侧显然是南赡部洲,而另一侧则是佛子所提及的西牛贺洲。 两片大洲映入眼中,又在张学舟眼中迅速消退。 张学舟只觉这是阴阳大悲九天咒所带来的特殊影响,但又觉得这很可能与他修行的鲲鹏格斗术、精神强化篇相关。 他的视野似乎源于天上初升的太阳,也有西落的月亮。 每一缕光芒的延伸,又有每一缕光芒的消退,都成为了他宽广视野的来源。 他甚至看到了高空中飞过的猛禽。 「天上还有飘着地?」 云雾缭绕中,张学舟也看到了高空中飘荡的数块黑色疆域。 「难道是某种特殊的卫星?」 若以现实世界的理论来评判另一方世界,这显然并不科学。 现实世界中侧重基因发展,对宇宙世界研究的认知并不高,只知道漫天星空世界无穷无尽,就像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海。 那也是一个研究无穷尽的方向。 对于需要追求产出的科研而言,宇宙显然不是一个研究的好方向。 即便张学舟也只知晓一些临近的星辰,又有人工造设环绕世界旋转飞纵的卫星。 但他没想到,这方世界居然有陆地在天上飞。 他念头浮过时,只见一道绚丽的剑光从一片空中大陆朝着他所在位置的方向飞出,又有紫气席卷而上。 但剑光和紫气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张学舟所观测区域的迅速变更替换。 眼前景象再度收缩时,大陆的版块在他眼中迅速消失远去,只留下如同星星一般的光点,张学舟只觉眼前猛地一黑,开始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天地间是无尽的黑暗,暗淡到难于感知光明。 陷入这种黑暗中,张学舟所碰触的一切皆不可视,仿若变成了瞎子一般。 他只觉黑暗中玄妙无穷,充斥着无数待挖掘的秘密。 沉醉于这种玄学之中不知有多久,张学舟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虚空之界漫无边际,缺乏金木水火土五行,是常人所不能居住之处,你是怎么跑到这里面来的?」 尊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荡漾,但张学舟发觉自己想张口时没有任何声音。 「我真是后悔教你大荒造化经,这还扯到我身上来了,扯到我脑壳疼!」 尊上显然有些不满。 仿若一张大网撒出,张学舟只觉自己如同鱼一般落到了网中,又伴随着不断的收缩被迅速拉回。 他眼中的黑暗不断消退,一道星星的光亮不断增大。 等到大陆再次呈现在眼中,张学舟只觉诸多景象在逆向重复。 「我让你去长安城调查景帝,你怎么跑那边去了?」 不断的坠落向下,尊上似乎觉察出了张学舟所在的方位,随后有了询问。 「不要惹那帮脑袋有问题的家伙!」 尊上叮嘱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眼中景象迅速消退,从大陆进入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的景象,又迅速蔓延到雪山群落,随后变成分割成数块的秘地,妙法宫和碧波湖泊重新映入眼帘,而后到张学舟看见自己的身体。 「沙礼借我《乾坤说》炼化了金乌大帝妖血,你居然在听讲时神游九天之外!」 镇元神君惆怅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身体一紧,他视线恢复正常,嘴巴也能运用自如。 张学舟目光一扫,只见碧波湖中一团幽暗的火焰腾升,与湖水相互交接但又依旧燃烧,呈现出一副水火相互融合的景象。 「不得了,水里面居然生火了!」张学舟惊叹道。 火焰的中央,沙礼的黑发变成了红发,青色的面孔显得通红,又有一颗内丹喷出,幽暗的火焰围绕着内丹燃烧不断。 他脸上依旧有迷茫的神情,似乎浑然不知自己为何逃脱了一劫。 「水中生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镇元神君诚心诚意开讲做测试,他要测试的正主资质没测试出来,反倒是碧波湖垂死挣扎的沙礼获得了一番机缘。 沙礼的机缘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君这个学生能不能成才。 这一次判断让镇元神君一颗心沉入了海底。 张学舟的法力不曾增进,也不曾看到张学舟借此演法产生的术法演示,甚至于对方啥也没干,反而摇头晃脑走神了。 镇元神君觉得自己没法教这种心不在焉的学生,相较于做事失败后挨责罚,他还不如早点收拾家当提桶跑路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老垃圾和小垃圾 「镇元神君呢?」 日上三竿时,金乌大帝才姗姗来迟。 他瞅了瞅趴在水里吐火的沙礼,又瞅了瞅研究沙礼的张学舟。 在这片碧波湖旁,唯独缺了他的好朋友镇元神君。 金乌大帝双目远眺,只觉妙法宫看不到镇元神君半丝踪影。 这让他问了问张学舟。 「神君说他忽然想起还没给树浇水,他得先回去浇水」张学舟回道。 连尊上都发声说这片秘地里的人脑袋有问题,张学舟此时非常老实,争取少惹出问题。 他确实觉得这片秘地中的大修炼者个个实力高强,但每一个大修炼者行为都有稀奇古怪之处。 譬如刚刚恍然大悟提及要回家去给果树浇水的镇元神君,张学舟总感觉对方讲这具话时的姿态极为夸张,更像是躲避麻烦。 「浇水啊,他浇水这个事情确实比较重要!」 金乌大帝拿翅膀摸了摸脑袋,随即同意了这种说法。 他的鸟头来回乱望,呈现的面孔上有几分尴尬。 此前他大吹特吹昆仑圣地的修炼学有多强多强,但没想到面见帝君之后得知了一个让他难于置信的答案。 曾经领先了一个时代,天庭的修炼学现在居然落后于外界。 虽然天庭并非人类大修炼者充当主力,但人类修炼学说并不缺,人类高手也有数位顶级存在,譬如曾经的陆压道人、眼下的镇元神君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些人依托天庭修炼学说前行,成为了天下间有数的大修炼者。 但即便是这样,众人所学的修炼学基础也要次于张学舟当下所修行的阴阳大悲九天咒,难于进行完美的替代。 欠缺了境界修炼术的更换,天庭对张学舟的修炼指导很难。 一份境界修炼术不仅关系着修行境界最高的程度,还关联着匹配该境界修炼术的术法。 适合张学舟修行的诸多相关更多是集中于张学舟所提及的那个阴阳家学派身上。 帝君看似收了张学舟做学生,但帝君很难去进行有效的教导,更别说将之交给镇元神君辅助。 甚至于金乌大帝觉得帝君收学生更侧重张学舟那套咒术,属于反向的学习和研究。 他的眼睛来回乱蹿,眼下对修炼的事情是一句都不想提。 「你想见帝君?帝君正和娘娘在一起赏花,我觉得你现在过去有点不合适!」 等到张学舟发问时,金乌大帝毫不犹豫拒绝了张学舟的请求。 「那你能不能给老师带一句话,我现在的身体很不稳定,没法知晓自己什么时候沉睡,也不能正常做事情,你问问老师看能不能帮我恢复到此前的状态」张学舟道。 「不就是一个睡觉的事情,这种事情很难吗?」金乌大帝奇道。 「难!」 张学舟点点头。 不说占便宜和离开秘地,他至少要让当下的自己恢复到正常的作息时间。 时间持续到现在,他所处的黑夜和白天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但张学舟只经历了一次穿梭。 他眼下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归现实中。 想到任无恙、左腾等人呼唤清醒的方式,张学舟只觉自己脸颊疼。 他希望一切能正常化,最好是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让他拥有一个看上去正常休息和正常起床的时间点。 只有作息正常,张学舟的生活才能恢复到正常,这也会让他有较为正常的追求。 简简单单一个时间方面的变更和不稳定,这给张学舟几乎带来了各种不便的问题,若遭遇险情时忽 然倒下,那对张学舟更是灭顶之灾。 「我这刚刚去了帝君那边,此时再过去有点不方便,你等我……」 金乌大帝正欲推辞时,只见帝君在阵法中踩踏风浪而来,又有帝后跟随在后,这让他迅速转换了语气。 「我对帝君禀报了你一些事情,你在这儿安心等待,或许帝君在下一刻就会过来呢!」 他说完话歪着鸟头不过三四秒,只见帝君和帝后齐齐朝着妙法宫方向一踏,随后已经显出在数十米外的草地上。 「好久不曾来妙法宫了」帝后惋叹道:「一来到这儿我就想起那个叛逆丫头在这儿戏水抓鱼!」 「不提往事!」 帝君摆摆手。 他目光扫过地面,只见那烤鱼架上空空,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金龙鱼极难捕捉,而这种鱼也没法生吃,简单烘烤后偏偏还容易化成汁水,便是骨头都不剩,这导致能吃上金龙鱼的人是极少数。 他在金乌大帝禀报时听出了一丝端倪,但迅速前来还是没能赶上。 「你这老鸦子往昔飞得快,如今有好处倒是飞得慢了」帝君嗔怒骂道。 「陛下,镇元说那鱼离水后极易消亡化成气,让我全心全意烤鱼」金乌大帝寻思了数秒才晃头道:「他吆喝我不断干活,没法前去禀报您呀!」 「哦!」 「再说这鱼就是临时滋养了肉身,让身体暂时舒缓舒缓,没什么大用!」 金乌大帝一番辩解,等到脑袋挨了帝后一巴掌,他才发觉解释的对象错了方向。 「娘娘吉人天相,只要喊一声,那鱼儿就会跑到您嘴边来」金乌大帝揉搓着发痛的脑袋道。 「我说话没那么好使!」 帝后闷闷回应。 帝君不在乎容颜衰老,但作为女性,她还是较为喜欢自己拥有靓丽的模样。 金龙鱼最大的效果就是滋润肉身,拥有假性返老还童的能力。 虽然寿命不曾延长,但他们的身体无疑被年轻化了。 看着金乌大帝长出的那堆黑色绒毛,又有面孔显得极为年轻化的张学舟,再看到碧波湖中沙礼那张粉嫩的丑脸,帝后只觉暴殄天物。 「我就说他有鸿钧的照拂,很可能也拥有姜尚的待遇,可以享受到常人不能拥有的好处!」 帝君嘴唇蠕动的传音进入耳中,帝后只觉此前对帝君判断的怀疑消失了大半。 能泽被金龙鱼滋润的人少有,不说气运独一无二至少也拥有上佳的好运气。 身体衰老本事又差的姜尚都能被鸿钧选中,若鸿钧再次选择一个身体差本事差的学生,这种可能性确实极高。 如姜尚这类人的能力可以不行,但对方无疑会具备极好的运气不断发展,甚至追赶上诸多修行在前的大人物。 最初没人注意到姜尚那种被选中的老垃圾,对方活到八十来岁都还处于默默无闻。 而在这一次,张学舟这种被选中的小垃圾则是被他们提前发现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九大规避法决 “老师好,师娘好!” 张学舟和金乌大帝搭讪不过数句,帝君和帝后已经踏入妙法宫区域。 帝君和帝后数句话完毕后,张学舟开始躬身行礼。 他的老师有些多,在现实世界中的他上学遇到的老师没五十个也有三十个,张学舟对拜师并不抵触,但凡让他变得更优秀,张学舟都能称呼这些人做老师,也能拥有谦虚认真的心态。 眼下的他显然就是如此。 即便心中所想的念头再多,张学舟该有的心态依旧具备。 相较于一些学徒动不动就行跪拜礼,他的姿态礼貌但又不失体面,也少有给予人恶感。 至少帝君应了一声,又有帝后微微点头,并没有再做过多苛刻的要求。 “本想带你四处走走逛逛,但我听金乌说你前日入睡得有些快,直到今日才清醒过来”帝君笑道。 “老师,您与那域外天魔斗法之后,我如今日夜颠倒,对入睡和清醒的时间难于确定”张学舟顺嘴开口道:“还望老师再教训那域外天魔一次,让他能将我恢复到正常!” “此事你无须担心!” 帝君摆摆手,示意张学舟这并非什么大事情。 “一来是我教训那域外天魔不管用,他不可能听我的话,二来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自然而然修复到此前的状态中,并不需要过多关注这种时间方面的错差!” 拥有鸿钧在背后撑腰,帝君觉得张学舟这种事小到不能再小。 域外天魔不会听他的话,但肯定会听鸿钧的话,最终会按照要求校正回去。 “我就怕自己在天上飞着飞着,而后忽然睡着后一个跟头摔下来”张学舟无奈道。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帝君笑道。 “我这做师娘的手中也没什么好礼,但送一件天衣防身还是能做到!” 帝后接过话,她伸手在袖中一取,一套白色的宽袍随即被取了出来。 “这天衣可大可小,能自动适应你身体变化,且不沾染尘埃”帝后笑道:“但天衣最大的作用还是辅助飞纵,不仅能平添飞纵者三分气力,若体力乏力了,它还能助你安然坠下,即便万丈高空也是如此!” “这简直是宝贝啊”张学舟惊道。 “这确实是不错的宝贝!” 帝后点头。 作为天庭独有的特产,天衣在法宝中的地位极高,是诸多顶级大修炼者都想备用数套之物。 天衣有诸多妙用,但天衣并非坚硬不催,遭遇术打击时依旧会存在损毁的可能。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也导致一些大修炼者手中的天衣破碎破损再难穿戴。 天庭封闭已久,少有外售和赠送他人天衣。 在如今的外界中,拥有天衣的大修炼者数量极少。 若放在外界,她送出的这件天衣对大修炼者们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我可授你避水诀、避火诀、避雷决、避风决、避尘决、避毒决、避咒决、辟谷决,让你从此水火土不伤,雷鸣电闪之力难侵,又皆具规避毒患和恶咒侵袭,也拥有服气饮水填腹之能”帝君开口道:“诸术临身,你随时倒地后想死都死不成!” 在境界修炼术难于变更的前提下,对张学舟进行授学是一件难事。 而要将授学与神识强化挂钩,那又是一桩难事。 他传授诸多规避之术,每一道术都存在妙用,但每一道术都属于相对存在的术。 修炼避火诀可以避免火焰伤害,但承受的火焰是什么火,又能避免火焰侵袭多长时间,这因个人修行法决深浅相关,更与境界、神识关联匪浅。 只要张学舟愿意在这八大法决上花心思,神识强化咒不可避免要插入运用。 这也会给予帝君和帝后深入了解的机会。 一次授学,这也是一次相互各取所需的交换。 帝君面带微笑,显然很满意张学舟当下所面临的困境,这几乎让他授学堪称完美。 对正常人来说,没有谁没事躺火里受罪,没谁将自己淹个半死,也没谁被埋到土里不知道爬出来,更不会有人在空中忽然失控遭遇恶风侵袭,也不存在睡到可能被饿死的程度。 而避咒决则是应对域外天魔可能的咒法侵袭,存在削弱对方管控的可能。 这不仅仅是张学舟摆脱域外天魔操控的所需,也是他将来与跳出三界外的鸿钧的一次角逐。 “他拿你好处时不明不白,拿我好处时可是明明白白,将来挣脱你控制后肯定听我的话,能与我合力将你那三个学生吊起来打!” 他心中思索,只觉一切计划堪称完美。 “说的没错,只要你不将脑袋伸出来往人家刀上撞,你肯定死不了”金乌大帝附和道。 “我有一道止戈决可以规避刀剑之伤”帝后瞅了瞅金乌大帝而后笑道:“若有这方面需求学一学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你境界修炼术对控制类术较为适应,这些术学起来不会太困难!” “老师,师娘,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学生……” 张学舟刚想脱口一句“我爱你们”,随即迅速止住了这种不适合时代的表白。 他这些年四处漂泊,见过小修士也见过大修士,但东学一道西学一手,他从未有过如此密集数量的术法修行。 甚至于听帝后的意思,这些术对他较为适合。 这让张学舟掰开数指盘算了一下,而后又寻思着帝君所提及规避的诸多损伤。 这让他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啥都不怕的小金人。 按帝君的说法,这确实是想死都死不掉。 九道规避法决几乎防住了张学舟认知内的可能意外。 有这九道规避之术,他哪里还需要学什么攻击类术法,顶着人家释放的术直接一拳摞倒对方更为实用。 这甚至能与他当下擅长的飞纵之术形成较为完美的配合。 张学舟一脸欢喜,只觉自己的修行苦尽甘来,不再像往昔那般没用。 听到金乌大帝小声嘀咕各种规避法决的妙用,又有天庭这些术堪称世间第一,大多圣地的规避之术需要主动施展才有威能,天庭的规避之术承受刺激就会产生反应,这让张学舟听得心花怒放,恨不得立马术成实验一番。 挨刀挨烧挨雷劈饮毒的规避之术没法拿小命开玩笑,但是饿几天测试辟谷决倒是很简单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辟谷 「看来他深受饥饿的困扰!」 帝君和帝后在妙法宫讲法,开口授予九大规避法决。 诸多术都需要主动施展才拥有威能,若释放不及时必然会被打到猝不及防,甚至出现以下克上的情况。 而法决则是带了诀窍,即便不主动施展也会拥有部分威能。 只要将这些规避法决修行到一定程度,这能让忽然失去知觉的张学舟谨防各种意外,大概率能拖延到身体感知的正常恢复。 一番讲法完毕,看着张学舟最先上手修行的术,帝后忍不住传音给帝君。 「民以食为先,率先修炼辟谷决不坏」帝君点头道:「对我们而言,他修行任何法决都一样。」 「咱们真能借你这个学生修行法决研究清楚那份神识强化咒吗?」帝后蠕动嘴唇问道。 「一份法决的修行由浅入深,这必然会引导他神识在其中的变化,这也能让我们真正切实去了解这份神识强化咒如何对法决产生推动作用,从而让我们进行反向推衍!」 张学舟讲述的内容晦涩难懂,自己依靠以往经验难于推动修行,帝君和帝后最终借助张学舟的相关演示进行认知。 精神强化篇的内容大多涉及脑域,并不属于外在可以感知修行的变化。 而法决则是他们所能感触到的内容,只要张学舟修行,调用法决的神识力量必然会发生牵引。 这其中有一份源于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境界修炼术,另一份则是源于张学舟提及的「神识强化咒」。 他们无法一次验证就能通晓「神识强化咒」所有相关,但张学舟需要修行的法决太多了。 这种修行足以让他们研究通透,不至于知晓作用但又无从下手修行。 「如果我们修成了神识强化咒,而后分发给众神,我们天庭能借此压垮仙庭吗?」帝后认真问道。 「也许,或许,说不定,谁知道呢?」 帝君耸耸肩。 当一个大修炼者踏入极致的境界后,大多数大修炼者寸无可进下基本是修身养性,少有天天搞那些没用的修行。 天庭众神数百年不曾修行,更欠缺浴血奋战的斗志。 帝君难于去推衍推算这些没用的猜测,对他当下而言,研究通透「神识强化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以后,他也就交给了以后。 「你总是这样」帝后埋怨道。 「那我能怎么说,一定压垮还是被打到落花流水?」帝君头疼道:「不论哪一种答案你都不会满意。」 「但你现在给我的模糊回答让我更不满意!」 「……你瞅瞅这个张学舟,他辟谷决开始引导神识了!」 帝君头疼之余,也只得将麻烦外引,争取分散帝后的注意力。 帝后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不论谁从纵横四海的高位上退下,转而不得不在一方秘地中生存数百上千年,谁都会存在怨气和郁郁之气。 这甚至并不止帝后如此,天庭上下都没区别。 帝君只听到帝后的喋喋不休原因很简单,长久以来的尊卑观念深入人心,没有其他人敢对他喋喋不休而已。 帝君也没法解决这种问题,龟缩在昆仑秘地总归较之在外要强。 若没三分本事,他们天庭的神跑出去说不得就有可能被某某当成妖魔鬼怪行侠仗义了。 天庭想灭掉仙庭,但仙庭也盯着天庭。 对方没有强行攻入西昆仑,但击杀落单者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如今还能在外潇洒的也就寥寥数神,甚至于这些往昔的天庭神仙还需结团才能安稳。 帝君念头浮过,随即已经劝说帝后观看张学舟修行。 「这其中的原理似乎是舒张毛孔,诱发身体每个毛孔狩猎空气中的游离物资补充身体所需!」 当缩减身体消耗,体能耗费必然大幅度降低,而通过饮水、毛孔吸收等能力,这能维持体内的能量弱平衡,最终延长身体需要,导致进食补充身体能量的需求延后,最终形成了辟谷。 张学舟催动着法力,不断依照帝君所指导的内容打通身体的十万八千窍。 这种窍远远超出了境界修炼术中所定义的三百五十四处穴位和一千零六十二处分穴,张学舟也只得拿这些窍当成毛孔来看待。 相应窍的数量开启越多,控制窍的本能反应越高,辟谷能力也越强。 若仅仅开启数百上千的窍,这与多吃一口饭的效果并无多少区别。 但将十万八千窍全部开启完毕,就拥有全身自然而然进食效果,宛如植物一般维系生存,从而达成长时间不需要进食人类意义上的食物。 「九百八十六!」 依托真灵境阶段的法力不断推动,张学舟刺激了九百八十六个窍通畅,这让他一口气吐出,只觉毛孔舒张时宛如饮下了一口水。 「正常的第四境修炼者能开启八千窍,除了水磨不断的修行,你可以尝试神识引导推动,这或许能刺激你开启更多的窍!」 张学舟第一次开启窍的数量不算太多,但一次修行开窍数千上万者终归是少数。 张学舟的修炼效果属于稀松平常,帝君更期望的是神识引导法力的强行开窍。 他琢磨过阴阳大悲九天咒所带来的法力,眼下显然会察觉加入神识冲击后的异常。 帝君开口提醒,这让张学舟睁开的双眼又避了回去。 很显然,他修炼没达标,至少在帝君看来是如此。 但张学舟也寻思着多练一练,争取将窍开启到当前最高的程度,只要身体沉寂时能维持低循环运转,他这辈子就方便太多了。 身穿天衣、饮食可辟谷、住在妙法宫、依靠云中术进行短距离飞纵,张学舟觉得自己在秘地的衣食住行解决了大部分。 他尽量放平着自己心态,暂缓着寻求出这片容易发生意外的秘地念头。 一缕法力再度衍生而出,又分裂成两份,再到四份、八份、十六份…… 从一个基点开始,法力不断衍化向下,也重复进入着张学舟此前开启的辟谷窍中,而后再形成分裂再度向下。 数次分裂之后,张学舟的法力已经分裂成了五百一十二份,再向下分裂则进入到了他此前开启窍的极限。 这对他操控有了更高的要求。 除了需求法力的总量,这门辟谷决显然需要极为精妙的操控力。 只有当诸多窍不断开启,又经历重复不断的刺激形成本能反应,张学舟才拥有脱身而去依旧辟谷的效果。 他心念一动,五百一十二道法力已经分化成了一千零二十四份。 重复的刺激传来,此前被激活的窍齐齐开启,又有新窍被推动强行打开。 「你感知到他动用的神识力量了吗?」 「初入第四境就拥有正常修炼者第五境才拥有的神识,他当下甚至有些接近第六境的神识水准了!」 帝君感知着张学舟催动的法力,嘴角蠕蠕时和帝后交流不断。 「若能用在我们身上,我们第九境的神识会强到什么程度?」帝后询问道。 「初期难言」帝君思索数秒才道:「但只要不存在极限,他都能增幅一个境界,我们应该不至于太差!」 「那我们能从第九境踏入第十境?就是 你猜测那个鸿钧道人的真正实力?」 帝后心中吐出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让她有些坐不住,恨不得立刻修炼有成直接踏入三界最强。 五 第三百九十章 心情大好 「至少要将九大法决修行有成,我才能出秘地?」 今天的帝后看上去心情不错,一脸的和蔼。 帝后不仅赠送了张学舟一套天衣,还讲法了止戈决。 帝后的心情好,帝君的心情就好,这让张学舟在修炼辟谷决开启二千一百四十三个窍后,张学舟在交谈时也插入了自己所想的内容。 帝君的回复让张学舟心情有点小沉重。 他不算什么修炼奇才。 这种要求对乌巢或许不算高,但对他而言是真的高。 看着张学舟修炼辟谷决的窍一次数百数百的开启,但修行向来是前期容易后期困难,越是濒临极限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越多。 张学舟觉得自己如今天这般努力修行数小时,将辟谷决修行到当前极限至少需要三个月到半年左右的时间,而涉及九大法决,没个三五年不可能修炼有成。 这种时间与张学舟想象中的时间相差太大了。 但在这片秘地中,帝君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帝君没有限制时间,但又将张学舟出去的小念头直接焊死。 「多多修行,师娘看好你喔!」 帝后难得地咯咯咯笑了一会儿。 除了张学舟心情有点复杂,她和帝君的心情都很好。 张学舟修行慢不是问题,当下的修行越慢越有利于他们研究。 而借助张学舟修行,他们确实弄清楚了很多问题,对神识强化咒不再如此前一样茫然。 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对于他们这类长寿者而言,在研究上花费数年时间完全值得。 看似是他们在授学张学舟,实则是他们在研究「神识强化咒」的奥妙,张学舟不断修行九大规避法决向上的过程,这就是他们推动推衍前行的过程。 甚至于某一天他们完全把握了相关基础,可以脱离原有的「神识强化咒」自行推衍向上。 这与修炼术一样,你能修炼,我也能修炼,两者修炼的内容并不需要完全相同,但都拥有向上的能力。 鸿钧的「神识强化咒」可以推动向上,但无疑只有他们自身钻研出来的内容才最适合自身。 与张学舟这种小修士循规蹈矩修行前人创造内容完全不同,他们寻求的不仅仅是一种修炼方式,更是寻求一种适合自身的修炼方式。 这种修炼方式甚至会让帝君和帝后两人在「神识强化咒」所衍化的内容都有不同,从而也造成彼此修行不同,甚至于水准也有可能的高低。 但这就是他们三界最为顶尖的大修士的特性,他们不再局限于修行他人所学,而是真正拥有开创和触类旁通的能力。 若能完全钻研明白,他们所修行的「神识强化咒」必然超出鸿钧授学。 「我也非常好看你,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在这些法决上修行最出色的人!」 帝君摸着胡子,一张老脸上同样是和蔼。 君无戏言,帝君不屑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但帝君这些年来也只看到张学舟在修行这些规避之术。 作为唯一他入眼看着修行的人,这当然是帝君所见最出色的。 他一脸认真开口的称赞,这甚至让张学舟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我资质真的非常好?「 「可有乌巢师兄的对比,我的资质确实让人着急!」 「或许是我较为适合这类法决的修炼,乌巢师兄不一定适合!」 …… 被帝君这么一夸,张学舟不免还多了几分自信。 他一脸激昂吞气吐气,活化着自己已经开启的二千一百四十三个 窍,争取让这些窍早日实现被动运转。 「他修炼辟谷决速度真的有点差,我记得镇元仙君也修行了这个规避法决,一日就开启了三万六千窍!」 等到张学舟疲惫展翅飞回妙法宫休息,金乌大帝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镇元修行法决时是何等境界,他当下又是何等境界」帝君笑道:「你不能做如此类比,以后也莫要在他跟前乱说!」 「我嘴巴紧得很哩!」 金乌大帝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不是乱说话的鸟。 「他的资质确实差了一些」帝后点头道:「我原本还不信,但见识过他修行后,我是真的信了。」 八百年前的姜尚资质同样差到离谱。 这种差并不意味着修行难于寸进的差,而是相较于顶级天才,对方的正常资质反而变成不正常,也就有了差的评价。 但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对方拥有普通人的水准,甚至于已经算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了。 鸿钧道人不会选择那些天资卓越到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人,这或许会早早露馅,导致夹杂在争锋中反而容易陨落。 对帝君和帝后来说,他们更认为鸿钧道人喜欢藏拙,不论是鸿钧道人自身还是选择的姜尚都是如此,一旦到做正事的时候,这些人就会从哪个山脚旮旯里跳出来,将一众显摆的天才与大佬打到抱头鼠窜。 这也让帝君和帝后能大致推测出鸿钧安排后手可能的爆发时间。 至少近十年应该是风平浪静,而三五十年后,那或许就是一盘天地大棋。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中齐齐提足御风而行。 「什么不信,什么真的信了,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等等,镇元如今不需要授学了,这事要不要告诉他,算了,帝君本来也没安排他做授学的事,这种事只是口头上说一说,不算数……」 金乌大帝叨叨咕咕,最终将镇元神君的事情过掉。 他躺在湖岸旁,只觉看护张学舟这种事清闲到让他无聊。 「你个小东西倒是走了运道,居然在水里将我的太阳真火种子转了阴火,还听了帝君和娘娘讲法!」 金乌大帝无聊时也只在沙礼身上打发时间。 他看着这个小妖吞吐着缠绕火焰的内丹,又不断吸纳着湖水的力量,让身体的力量源源不断,不仅适应着内丹火焰,还不断修复着受损的身躯。 在张学舟修行时,沙礼显然学到了不少内容。 「一法通,万法通,万法莲妙用无穷,可惜需要服用的时间太长,万法通的机缘也太苛刻了。」 沙礼进食万法莲属于从小吃到大,在没人管理的妙法宫吃了数百年,才吃出一个万法皆通的身体。 这种缘分堪比捕获到金龙鱼。 若吃数百年万法莲啥也不通,这种概率也很大。 金乌大帝羡慕沙礼的体质,但他没可能花数百年吃万法莲,他也承受不住长期单一进食后失败的痛楚。 万一数百年一无所得,金乌大帝觉得那种结果只怕比死还难受。 「沙礼万法通学了不少内容,也不知帝君这个学生到底学到了多少?」 他看着沙礼,目光不免也瞅了瞅只有一人居住的妙法宫。 第三百九十一章 长空委员长 张学舟学到了多少内容? 从修行效果上而言,他耗尽身体法力后只开启了辟谷决的二千一百四十三个窍。 但从内容上而言,张学舟将帝君和帝后说演法的内容记全了。 帝君和帝后传授这九大规避之术时并非采用口述的方法,而是进行了傀儡演法。 在两位存在演法中,一个演法傀儡将这些法决一一推动,又不断堆到理论上的顶点。 这种演法属于内容与实物配合,对张学舟形成极为深刻的印象,也让他记全了众多内容繁杂的法决。 精神强化篇对他的最大作用并非壮大神识去打击对手,而在于这种强化对他记忆力的强行提升。 张学舟不认为自己是修行的天才,但他无疑会承认自己在死记硬背上有足够的能力,甚至于这种能力还在不断增强。 每一页他翻过的纸,每一副他所接触的画,又或他接触过每一种需要记忆的场景,张学舟都能将之进行较为完整的记忆。 若相关内容是他所需,这会给予他更为深刻的记忆。 盘坐在空无一人的妙法宫中,张学舟不断回忆着帝君和帝后演法相关,直到再次将这种内容重复记忆,他才舒了一口气,慢慢等待回归现实后再做笔记,谨防时间长久后可能的忘却。 眼看着天色由白转黑,张学舟推衍着可能穿梭的时间。 他最终将菩提果等物齐齐取了出来。 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中,他都难于享受晚九点早六点的穿梭状态,甚至于时间更为混乱也难言。 这需要张学舟适应当下的身体状态。 他也需要增添自己的优势。 譬如九大规避法决、精神强化篇、阴阳大悲九天咒等,这其中也涉及云中术。 但凡他规避法决修炼到位,张学舟可以借助云中术进行斩杀。 这能有效提升他的生存力和竞争力。 能推动的修行他就不会滞后,眼下难于修行规避法决,他转向了云中术,甚至在利用穿梭后消除痛楚来进行推进。 点点金色的溶液出现在容器中,张学舟沾染溶液涂抹到手臂上,不断对羽翅进行祭练。 这是铁翅转向铜翅的进程。 「我似乎缺了什么?」 伴随着不断的祭练,随之而来不仅仅是难于抑制的发痒,还伴随着阵阵如同刀割一般的痛楚。 张学舟皱眉看着不断吸纳金色溶液的手臂,觉得雷尊者等人应该不可能这么持续修行。 这种修行简直属刑罚的范畴,若非张学舟确定自己在不久后会失去意识,可以任由这些材料改造身体,他觉得自己很难熬到这些材料发挥作用完毕。 他以往卡了时间,将这种操作交给了乌巢帮忙。 而在眼下伴随着更深入的递进,张学舟也发觉《云中术》存在难于弥补的缺陷。 若非他情况特殊,这种修行很可能早就无以为继了。 「这道术应该存在配套术的修行!」 张学舟注目着手臂,面容显出难于抑制的痛楚时,他不免也觉察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初修行的小萌新,不提开创修炼学说,他至少对修行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分辨分析能力。 眼前明显不属于正常修炼现象。 「难道要放弃云中术?」 一门术修行到中途放弃是极难的事情,尤其是这门术极为有用的前提下。 云中术不同于正规的飞纵术,这门术不需要动用到张学舟体内积蓄的法力,而是不断消耗他体内的妖力。 这不仅不会造成张学舟 法力损耗,还能平息他体内妖力的膨胀,削减妖力带来的后患。 对张学舟来说,这确实是一门极为合适的修炼术,也值得他投入重资修行。 「若不放弃云中术,我以后还要找雷尊者,但我是曳咥河圣地的弃徒,雷尊者如何有可能授予我相关配套的术!」 曳咥河圣地诸多大修炼者都知晓雷尊者飞纵水准属于天下顶尖,这也对应着雷尊者压箱底的飞纵术,但少有人会知晓雷尊者这套飞纵术还有其他辅助修炼学。 若不修行《云中术》到一定程度,张学舟也难发觉这种问题。 他原以为祭练铁翅的那种痛楚是正常的,甚至属于人类修行妖力飞纵术不可避免的过程。 但修炼铜翅时,这种痛楚让张学舟难于承受。 九大规避之术没有一道是止痛止痒的术,而在太清真术的判定中,张学舟此时的身体属于正常,针对性的施法无效。 手臂痛痒难止,又渐渐蔓延到浑身上下,张学舟不免也难于承受,止不住连连翻滚。 随着痛痒时间的延长,他连思考都难于集中,开始陷入无休止的痛楚之中。 这种情况或许与注射秘药后剧痛发狂的任一生、任安然、王江涛等人相近。 张学舟翻转着眼白,他脑海中浮过最后的念头时,只觉视线中已经看到了任一生等人。 「痛煞我了!」 他大叫一声,身体一个翻滚落床,随后又被一个老者一把抓住。 「心跳瞬间升高到一百九十次每分,这是受了什么可怕的惊吓」老者奇道:「我从未见过有人遭遇噩梦清醒时心跳可以在如此短时间跳动到如此高的频率。」 「可能是被王爷爷那凶神恶煞模样吓的」任无恙插嘴道。 「也可能是他确实难于接受大龄女青年,而后……」 左腾的而后没有后续,随着低声的痛呼,他很明智止住嘴开始求饶。 但张学舟的脸色确实很差,直到十余秒后都没恢复正常。 等到任一生双目凝神安抚,张学舟才渐渐恢复镇定。 「他承受的刺激过高,诸位不如将此事直接收尾吧」任一生建议道:「毕竟人也死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王江涛死得太蹊跷,他怎么可能会将自己关在棺材中烤成肉干,这件事情透着诡异」老者皱眉道:「他是我们所调查的最后一个目击证人,我们需要将资料收集完全。」 「但应该提供的口述内容已经由无恙和安然提供,他再说也只是重复而已」任一生道:「长空委员长为此事尽责是理所应当,但是不是也考虑一下经历此事者的情绪,避免他遭受此类事件二次心理创伤?」 济世集团的医疗室中,任一生目光和老者交错,两人对峙不让。 第三百九十二章 谆谆诱导 济世集团旗下的医疗中心中,张学舟清醒后的刺痛感延续了十余秒。 时间和他计算中有一定偏差,但他终于穿梭回来了。 灵魂中感知的痛楚依旧存留影响,回归了另一具身体后,张学舟并未如以往一般毫无影响。 他大口喘息着粗气。 直到任一生进行精神安抚,张学舟诸多影响才迅速消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任一生和长空委员长交谈的内容也进入了张学舟耳中。 这让他想起了王江涛那个死鬼,又有王江涛真正的死因。 而这也很可能涉及到任家珍藏的罗浮皇室秘药。 这是与任一生极为亲近的王郝然都只能瞎猜测的秘药,而在近一些时日则是连连使用,尽管众人在使用时只局限于极为有数的人,但风声很可能也泄露了出去。 这导致了王江涛的上门,也导致了长空委员长纠缠不休的调查。 长空委员长调查王江涛死因情况是真,对方调查秘药相关也是真。 张学舟的脑袋本不会想这么多,但任一生曾经对他坦白过任家的家境,也涉及往昔售出的济世集团,这让他镇定下来之后已经迅速联想到了相关。 「痛痛痛!」 他揉着自己的脑袋,宣泄痛感时显然是极为配合任一生了。 「张兄弟被王爷爷发疯时一指弹中了胸口,应该还残留了痛感」任无恙继续补充道。 「他只是一个进阶生而已,为何与你们在一起?还到你们家去了?」 长空委员长皱眉,伸手时又指了指任无恙。 这让任无恙嘴角蠕蠕,半丝声音都不曾发出,又有任一生恼怒的闷哼回应。 「任委员,你应该知道调查时不得有其他目击相关者插嘴」长空委员长皱眉道:「令子已经有数次违规了!」 「他所说只是涉及张学舟的伤痛原因,并不涉及王江涛死因描述」任一生低沉道:「如果这也算违规,以后发生类似事件时也莫要怨我事事躬亲了。」 「你倒是会说话!」 长空委员长瞥了任一生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张学舟的脸上。 「你怎么去任家了?」 他也不直接问王江涛的死因,只是询问张学舟为何去任家。 张学舟只是任一生带团之下的一个学生而已,对任家而言,一个进阶生没理由也没道理去任家。 「只要你能回复一些问题,你当下所有医疗都会免费提供支持,甚至于还能获得一些额外的医疗补助,帮助你进行长期的心理创伤恢复」长空委员长脸显和蔼笑道。 「有额外的医疗补助?」张学舟揉太阳穴道:「是使用凤溪医疗会所五号房x446身体修复技术吗?」 「……」 长空委员长谆谆诱导张学舟,但他迅速发现这种诱导偏离了方向。 这种方向从此前他需要张学舟回答问题,转入了他现在需要回复张学舟的相关问题,甚至于这些问题会富有连贯性。 「x446身体修复技术并不侧重于心理创伤修复」长空委员长道:「x432身体修复技术才较为适合你。」 「我觉得x446身体修复技术很有效」张学舟扬眉道:「我以往用过一次,那个效果好极了,让我能很平静叙说过往的伤痛事。」 张学舟进入凤溪医疗会所疗养过一次,也听任一生讲解过一些相关医疗技术代码。 他对诸多代码并不算熟悉,但张学舟无疑懂代码数字越高,耗费的医疗资金越多的道理。 相较于x432身体修复技术,张学舟觉得x446更划算。 这是他体验过的身体修复技术,若能再次接受培养,张学舟觉得这能有效剔除身体内的药毒。 他扬了扬眉毛,见到长空委员长没有回应,不免又「呲」了一口冷气,眼睛一时如傻子一般乱瞅。 「你这个学生怎么清醒后就……」 长空委员长瞄了任一生一眼。 若没有任一生在场,面对张学舟的就是正常审问,甚至会上升到强行审问。 有任一生在场的情况下,这种审查显然需要照顾对方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 但长空委员长也从未见过如此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小辈,若非任一生一直跟着他们跑,长空委员长真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和任一生提前串通了来占便宜。 相较于任无恙、任安然不算老实的配合,眼前这个家伙更是离谱,还没开始配合就在索要回报。 他强忍住嘴里那句「占便宜」,目光扫向任一生。 「我近年只带了这么一个进阶生来研究心理学,希望长空委员长谨言谨行,遵守正常的流程行事」任一生皱眉道。 「哦,他有心理疾病,是你拿来做研究的?」长空委员长疑道。 「是,此前还进入过凤溪医疗会所疗养过一次!」 「那你还真舍得为心理学研究下重资!」 凤溪医疗会所每天接待什么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去接待这些人,这显然不属于什么需要刺探的机密。 即便任一生和左连光对弈了一局,这也并非发生什么激烈的战斗场面。 张学舟等人进入凤溪医疗会所的疗养不算大事,也没有资格进入到西京城某些家族关注的重点行列,长空委员长显然不清楚这件事。 他还颇为诧异看了任一生一眼,只觉任一生这种破落户为了研究心理学是真下了本钱。 「据我所知,这个张学舟似乎是二号天坑的幸存者,他承受家庭影响,在心理方面或许有一定的创伤!」 长空委员长心中还有一丝疑惑,但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决。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上前,在长空委员长的耳边低声了一句,这让长空委员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相关问题。 从震惊到兴奋,又从兴奋到乏味,最终归于平淡,这就是赤色联盟国诸大家族调查二号天坑事件的历程。 有侧重于天坑附近挖掘搜索者,也有调查事情目击证人者,又有查证天坑周围动物、植物承受影响者。ap 这些调查的结果是一无所获,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如此。 任家没有在天坑位置占个地盘搞研究所,当下也难于插入已经划分的地盘,若要对目击者家族研究调查,这也不失为一种下策。 搞清楚相关,他没有再逼问张学舟相关问题。 「给他做个x446身体修复!」 长空委员长数秒后做了决定,他愿意等待修复完成,让张学舟身体的一切指标正常后再做询问对证。 相较于目的,他并不介意耽搁这点时间。 只要他守着就没有人可以作祟,不同的目击者证词下,也能让他最终清楚相关,甚至于核查出可能的意外收获。 相较于询问张学舟为什么去任家,他需要清楚王江涛为何会去任家,又为何会躺在任家的棺材里,这才是他询问的重点。 但他寻思过相关后又迅速补了一句。 「记得将账记到序列委员会的公账支出上!」 第三百九十三章 长空落和朱不凡 张学舟清醒之后,任无恙插嘴说了一句,左腾说了一句,而任一生则是屡屡阻止长空委员长向下探查。 张学舟面对问题时最终采用了一个「拖」字诀,尽量获取着更多信息。 等待不过三分钟,他这间病房中推入了一整套张学舟熟悉的医疗仪器。 这让任一生的眼神显得极为复杂。 罗浮皇室的秘药牵扯的问题不少,看似他们注射了数次,但每一次都是在任一生所管控的势力范围内进行操作。 即便是前往凤溪医疗会所,这也有他亲手把关。 对外人而言,任家有没有从罗浮皇室那儿取得隐秘好处同样是一桩悬案,甚至不亚于天坑事情调查。 年轻人或许不以为意,而伴随着衰老,一些位高权重者显然在寻觅延寿的出路。 任一生的研究是一个方向,探寻罗浮皇室曾经的机密同样是一个方向。 「长空委员长,长空落,第七序列高手,曾经的罗浮帝国宰相,如今最高序列委员会的轮值委员长!」 「朱委员,朱不凡,第六序列高手,曾经的罗浮帝国镇西大将军,如今的最高序列委员会四号委员。」 眼瞅着张学舟泡进仪器中,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任一生指着陪同的两位老者分别做了介绍。 他不提王江涛的事,更不提罗浮皇室秘药。 但任一生开口提及这两人的身份,他希望张学舟能懂他的意思,尽量不要牵扯到任家的秘药。 「我在电视上听过!」 张学舟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任一生不仅说清楚了来人的身份,更是点明了这些人的实力。 不需要任一生直接叙说,结合众人此前对答,张学舟看出了任无恙的急迫,也知晓了任一生的无奈。 两人的话语无不证实着想掩藏一些内容。 涉及王江涛事件中,除了造成对方的死亡,对任家的不利因素还包括「罗浮皇室秘药」。 这是王江涛冲入任家寻求注射的药物,以对方第一次选择吞服的表现来看,外界对这份「秘药」还存在诸多不了解之处。 这也是张学舟所不能开口的内容。 有长空落这种顶尖的序列高手存在,任一生很难做手脚帮忙掩藏。 但张学舟去另一方世界串门,对任无恙、任安然此前如何做出回应没有一丝了解。 他目光扫过医疗室的监控,又不断寻思着众人此前讨论过的相关话题。 没有任一生的遮掩,他很难在长空落眼皮底下撒谎。 这需要他叙说正确的内容,但又不能叙说出王江涛是死在秘药的配合影响下。 「你听了我们的名字似乎很难受?」长空落颇有兴趣注视着张学舟眼睛问道。 「我见到您和朱委员居然塞在医疗罐内没法动弹,这没法对您两位行礼,更没法向您们讨要个签名……我还想要个合影拿回去吹牛」张学舟抿嘴叹道:「一想到很多事情都没法做,我就很难过,一难过我的情绪就容易低落,只想陷入睡眠中逃避这种无奈的现实。」 「等一等,我和朱委员给你签名,拿可视仪来给我们拍个合照,一会儿冲洗出来!」 张学舟的话让长空落胡子乱翘。 他受够了张学舟这种逃避心灵创伤的睡眠行为。 任无恙和任安然、左腾、左不同的审讯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小时,这家伙才清醒过来。 若对方再睡下去,长空落觉得自己很可能没法继续熬,也难于防备任一生这种心灵类序列高手作祟。 他干脆利索在纸张上签下了大名,又扯了朱委员靠近医 疗罐比划了剪刀手让人拍照,直接满足了张学舟的心思。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长空落问道。 「很好,非常好,非常开心!」 「那你可以回答我一些小问题吗?」 长空落注目着张学舟。 x446身体修复技术已经启动,签名已经给了,合照已经拍了,他希望张学舟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可以正常回应他的询问。 「您尽管问,能给您回答问题是我非常荣幸的事情」张学舟回道。 相较于此前躺在医疗床上,此时的医疗罐将他近乎密封,只留下他双目可注视外面,甚至于连他声音都是通过传导器发声。 张学舟非常喜欢这种被审问的环境。 这能让他规避外界诸多影响,让他更为集中精神。 他能尽可能消退另一方世界带来的记忆影响,也能更快恰接现实世界中的诸多内容,甚至将断片前的诸多内容在脑海齐齐呈现。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陈述时如何正确表达,如果回应错误该如何弥补。 处于这种装置中,张学舟觉得自己能发挥出最佳的水准。 他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也开始准备回应长空落的问题。 「你为何会去任家做客?」长空落随口发问道:「或者你随便说一说也行,不需要紧张,尽量轻松的说,说一说前天发生诸多事情。」 「为何去任大哥家里做客……」 看似一个简单的问题,这道问题却是最不方便回应的问题。 按正常的交际接触面来说,张学舟连左腾都很难接触到,更无须说接触到任无恙。 而张学舟去任家做客的真正缘由就是给任安然保驾护航,这必然涉及秘药的话题。 「事情是这样,我在任导师那儿当进阶生,因此认识了任大哥」张学舟道:「而后我发现任大哥似乎喜欢看别人的生活。」 「看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意思?」长空落问道。 「就是他喜欢看监控下的芸芸众生」张学舟回道。 「原来你说的是偷窥爱好!」 长空落点点头,示意已经知晓张学舟这句话的意思,随后让张学舟继续往下讲。 「正巧我妈这个月来了西京城」张学舟道:「她是飞娱直播的大主播,从事的直播很符合任大哥的喜好。」 「大主播是什么意思?」 「主播是进行各种艺术表演,然后让一堆记名的和不记名的人都能网络连线观看」张学舟道。 「这是在满足人类偷窥的小心思,现在还发展出这种被窥视的职业了?」长空落奇道。 「有的,不信你下个软件瞅瞅」张学舟推荐道:「如果不想下载软件,又能接受五分钟一波的软件提示下载信息骚扰,您也可以去xxx网进行临时观看。」 「我可以下个软件!」 长空落挥挥手,此前负责拍照的人员麻溜查询下载去了。 时间不算紧,长空落也尽量规避着任何一个可能疏忽的地方。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软件,又想听一听为何因为这个软件就跑去任家。 这份内容与任无恙、任安然所提供的内容完全不同,或许从张学舟的嘴里,他也能听到真正想听的答案。 第三百九十四章 没有任何作用的证词 「筒子们,不是我最近不愿意去其他地方,而是我这种乡下人第一次进城,对西京城太好奇了。」 「西京城有什么好玩的,西京城繁华呀,我还特别期望碰上几位大人物。」 「如果可以采访就太棒了!」 「就算不能采访,拍几张合照也算是给咱们长脸了。」 飞娱直播的软件中,一排匿名交费直播间排排坐,又有首档可免费直接观看的直播间。 直播间的主播依旧是宋凤英,这让张学舟点了点头。 「这是我妈!」 「原来这个就是大主播!」 长空落看了看自言自语的宋凤英,又看着宋凤英镜头呈现的西京大饭店,算是明白了喜欢看监控的任无恙为何会喜欢这种软件。 这简直是满足监控狂爱好的福音。 「这个软件在蓟都省较为流行,但西京城还没有获得任何发展!」 看了看诸多缴费才能观看的vip直播间,张学舟迅速开始拉扯相关话题,这总算让长空落的目光回到了他眼神中。 「你想请任无恙参与发展这个软件?」长空落直接问道。 「对,我们合同都拟好了」张学舟点头道:「只要任大哥出点钱,我们可以给他分两成股份,他这么喜欢监控,肯定也喜欢我们这种软件,我为了这个缠上了任大哥,也想去任家与任大哥好好商量商量。」 弯弯绕绕一大圈,张学舟终于避开了正题。 甚至于他所说的内容并无虚假,飞娱直播确实拟好了相关合同。 「去任家谈生意,然后呢?」长空落问道。 「然后我就去了任家」张学舟回道。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遇到了我此前的心理医生任安然!」 张学舟目光扫了扫数米外,只见任安然眼神中带着一丝焦虑,但听到他提名字时又柔化了下来。 甚至与他眼神对撞时,张学舟能感受到一种「含情脉脉」。 这让他打了个哆嗦。 「怎么,看到医生有点怕?」长空落问道。 长空落对张学舟的心理变化显然极为敏感,能敏锐觉察到张学舟的情绪。 张学舟此前修行《云中术》引发痛楚残留被对方感知,而张学舟此时的哆嗦也被长空落感知。 若张学舟假装害怕规避谈王江涛,这也必然会被长空落所感知。 他心中思索清楚,又连连点头。 「我不是看到医生就怕,我是看到曾经给我治病的医生有点怕!」张学舟回道。 他目光再度扫过任安然,只见任安然还是「含情脉脉」,张学舟迅速收回了目光。 「这确实是人之常情,正常人在看到自己老师、一些涉及痛楚治疗的医生后都有心理畏惧、甚至于恐惧感」长空落道:「你接着往下说。」 「任安然医生的行为有些怪异,她以往治疗我心理疾病时采用的方式就很怪,让我有心理不良影响,这次居然买了一副防爆玻璃棺材放在大厅中,这吓了我一大跳!」 「玻璃棺材!」 想了想被烤成肉干的王江涛,长空落觉得张学舟终于有一点点内容碰触到了正题。 在三人交代的问题上,这一具棺材确实都提及由任安然所采购。 采购这种棺材很奇怪,但任安然性情怪异,这种行为就能理解了。 长空落想了想任安然提及这个棺材是给任无恙所预备,又有任无恙无奈说自己嘴臭,导致妹妹买了一副棺材送给他,这让长空落觉得这三个主要证人没一个正常的,全部都有心理方面的疾病。 「请继续!」 「吓我更大跳的事情发生在后面」张学舟沉重道:「我对任大哥客厅的布置有些恐惧,想拉门离开时,一个穿着灰袍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那个灰袍老人有没有说什么?」长空落问道。 「他走路极为正常,但神智似乎有些问题!」 张学舟没有回应长空落的问话,转而是自顾自的叙说。 「他那双眼睛一看就让我害怕,但任安然医生喊了一句王爷爷你怎么来了,我才知道是串门的熟人。」 「喔!」 「但我的警惕才刚刚放下,随后就被这个王爷爷一巴掌拍飞到三米外,当时痛得我那个神智混乱」张学舟道:「我都被打了,任大哥和任安然医生与王爷爷就发生了争执,但他们两个争执也没用,随后都挨打了,再然后那个王爷爷乱打乱砸,似乎扯到了电路,别墅就起大火了。」 「那个王爷爷为何会钻到棺材里去?」长空落皱眉问道。 张学舟交代了很多,但在关键的内容上,张学舟一笔带过得太快了。 但他不能指望一个被第六序列高手打飞的家伙描述得更详细。 处于痛楚中,张学舟很可能都没听到争执的内容。 「我觉得他神智有问题」张学舟凝神道:「或许是在避火时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进去了!」 「这样子?」 「不然您问王爷爷,他肯定会讲述自己为何选择棺材躺进去。」 「但那具棺材有开关,一个神智混乱的人没法打开!」长空落皱眉道。 「那个棺材是声控的,只要任大哥说开,那棺材就会打开」张学舟道。 「也就是说,棺材是任无恙打开的」长空落道。 「应该是」张学舟点头道:「我们当时逃离火灾,需要开门,任大哥很可能喊到「快开门」这类词,从而让棺材打开了!」 不仅仅是长空落对王江涛死在棺材里疑惑,张学舟等人当时也有些懵,没搞懂对方为何一头撞到棺材上。 总之,王江涛死在了里面,而张学舟的交代避重就轻,也交代到了尾声。 「那棺材又是怎么关上的」长空落问道。 「或许是任大哥喊了「别关门,王爷爷还在里面」之类的话」张学舟耸肩道。 他叙说这部分内容时,完全是采用「很可能」、「或许」这类模糊词,这是属于可能有,也属于可能没有。 这种证词应该与任无恙和任安然提供的内容不冲突,也让张学舟叙说时极为坦然。 「王江涛年岁苍老,他失去神智已经疯了」任一生补道。 「他失去神智后都依旧要去你们家,这可有点不好说」朱不凡开口道。 他目光注视着任一生,怀疑的心思显然没有落下。 张学舟的证词很正常,没有出现与任无恙和任安然证词冲突的地方,但张学舟的证词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王江涛可以进入任家,也可能进入你们朱家,他神智疯狂逃出来总归要去一个地方」任一生铁青着脸道:「朱委员要庆幸他没去你们朱家,是我们任家挡了这一劫!」 一位序列高手发狂后造成的危害足以让一个家族核心成员迅速消亡。 别说任无恙、任安然、张学舟这三人,即便任一生也心有余悸,浑然不知王江涛居然在他们调查时摸到了自己家。 他需要庆幸自己这一子一女的侥幸存活,也庆幸张学舟拥有太清真术这种施法治疗的手段,这让三人最终活了下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得理不饶人 五份证词,但这又是五份不完美的证词。 左腾、左不同这个两人所知太少,进入任家就是在搞抢救,而任无恙、任安然、张学舟的证词都证明着王江涛属于发疯。 有所不同的是,任无恙和任安然提及王江涛是自残,最终钻入了棺材。 而张学舟则提及王江涛是疯狂下躲避火势,正巧钻入了棺材中。 证词存在不一致的地方,但这也可能是彼此认知事态不同导致产生了不同的判断。 虽然张学舟用了「很可能」、「或许」之类的描述词,但长空落倾向于相信张学舟所提供的证词。 任家兄妹证词更像是想洗脱与王江涛死因的牵扯。 他注目过序列委员会众人,目光不断与彼此交错,又有低声的交流。 事情调查完了,王江涛真正的死因意外也查证清楚了,但长空落心中确实有几分失望,而朱不凡则是心有不甘。 在张学舟、任无恙、任安然的口中,他们没有听到半句和罗浮皇室相关的内容。 任一生当年交出济世集团时将诸多资料付之一炬,但总归是有人不相信,怀疑对方留下了一些什么,磕磕碰碰中,这个被逐出西京城的家族也在一些人异心下最终有着重回。 王江涛死了,这是当年胁迫任家的重要一员,甚至还接管了济世集团。 对方死在任家不免让人怀疑一些什么。 但最重点的任一生没有出手机会,而任无恙、任安然的实力并不足以击杀王江涛。 这场调查的结果最终不得不落定。 「王江涛死在火灾中!」长空落最终道。 「这太让人嘘唏了」朱不凡皱眉道。 「我们任家被毁,损失重大!」 「你这个赔偿的事情要找王易安和王郝然兄弟!」 任一生开始启口提及任家的损失,这让长空落随即将事情推脱了出去。 任家外在损失只是一幢别墅,但别墅里放了什么,又有什么东西具备什么高价值,这就是另外一说。 如果任一生强势得理不饶人,又伙同众家族下手,王家赔个净身出户也未必不可能。 但王家不是任家,王家没有把持罗浮皇室的秘密,王家也没眼馋到西京城诸多家族非要下手不可的程度,而王易安、王郝然两兄弟也算会做人。 长空落显然不欲掺和这件事。 他甚至想起了自己晚景后的凄凉。 如果不能延续神智意识的正常,他丧失理智后会造成什么破坏,死后的长空家族又会是什么样。 诸多相关的种种让长空落不得不思考清楚,也不得不让他布置后手,避免某一天要遭劫。qs 「我要济世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权用于赔偿我此次损失!」 长空落推脱,朱不凡目光躲闪,但任一生开口不显慢。 他直接过掉中间诸多繁杂相关,提及了自己的要求。 提心吊胆了两天两夜,这是他必须拿到手的收获。 得理不饶人,任一生在参与西京城角逐时的手段带着锐刺,付出了代价,他显然需要足够回报。 「你这份额要多了吧?」朱不凡开口道。 「若烧掉的是朱家,只怕朱委员索要的比我还多」任一生皱眉道:「你要清楚一件事,王家的济世集团是从我们任家手中购买过去的,历经多年分割和转让,如今的济世集团十不存一,我索要的赔偿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也符合我们任家此时被损失的范畴,毕竟我儿子、女儿、学生几乎被王江涛杀死。」 「理由是这个理,但凭你……」 「我非 常期望朱委员可以划下一个时间,你我好好切磋一番,看看我是否真的有理有据!」 朱不凡还欲开口,随即被任一生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 他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个沉稳发声的中年男子,口中不免有着苦涩。 能让任一生如此大胆邀请,很显然,赤色联盟国第三位第七序列者已经出现了,前一段时间上门拜访的左连光所说确实为真。 拥有第七序列实力的任一生在正面交锋中大概率能瞬间杀死第六序列者。 「江水后浪推前浪,后浪有能力,前浪自然要退让」朱不凡干笑道:「切磋就不必了,还望任委员往后多做贡献,替联盟国分担重任。」 没有人愿意和任一生这种对手切磋,不管任一生说的话是恐吓还是真实,只要没有涉及需要生死争夺的利益,朱不凡都不想动手。 这只是一场涉及王家利益的分割,而不是涉及朱家利益的瓜分。 事实上,有曾经西京城众家族咄咄逼人,又有王家充当着枪头提出低价收购在先,而等到王家掌权者落寞,任一生又突飞而上,任一生这种反击依旧很温和。 若摊上得理不饶人的主,这一波甚至会让王家彻底驱逐出西京城。 而位列赤色联盟国第七序列的委员,若任一生的家产只有那几条生产饼干、猫粮、狗粮生产线,拿着一年百万左右的酬劳,这种报酬很难让任一生完全绑在联盟国身上。 朱不凡能非常肯定,但凡任一生露两手,又愿意脱离赤色联盟国,诸多国度必然倾尽可拿取的利益换人。 相应稳住任一生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一时间不仅仅是朱不凡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长空落的态度都有了不同。 「济世集团如今是个填不完的窟窿,你要不要考虑换个靠谱点的资产」长空落热心推荐道:「我觉得王家那两座还在运转的金矿不错,一年保守都有三千万左右的产出,这不需要你做额外的投资,至少能吃十五年。」 「说的不错,济世集团养的人员太多了,每日入账虽多,但支出也是庞大,纯利润反而还没有金矿的稳定产出来得方便」朱不凡赞同道。 「我不擅长经营金矿,也管不住下面的硕鼠,只怕拿不了几年的收成」任一生皱眉道:「还是索要一些熟悉的研究所和医疗机构稳妥些。」 「如此也好!」 任家的一个大问题在于任家人数的有限性,这让任一生培养花销较小,但也让任家只有小猫三两只,完全不足以去把控一个陌生行业又或一个庞大的体系。 这需要任一生借助原有体系才能正常运转,任一生也需要和王家进行捆绑过渡。 很显然,任一生不仅在追求和平共存,也在追求共同发展。 有这种心思的任一生并不会远走他乡去异国谋发展。 而任一生重新踏入医疗行业,这或许也有可能带来一些新的发展。 长空落和朱不凡相互对视一眼,显然将可能放在了罗浮皇室往昔的研究成果上。 任家以往的集团被兼并了,任家的家产被分割了,一切能搜索到的东西都被搜索过,但没有人可以去搜刮任一生的记忆。 罗浮皇室「天神将永生研究」的内容或许并不存在于外界,而是存在于任一生的脑海中。 第三百九十六章 精神强化篇的弊端 济世集团的医疗机构中,张学舟率先讹取好处,而任一生的发难随后而至。 短短的交谈几乎划定了王家在此次事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 尽管还有一番扯皮和交接,但最高委员会委员长长空落点头,又有朱不凡认同,这基本是已经敲定了的事情。 相较于任家以往几乎的出局,王家这次造成的损伤范围小,承受的代价也低。 而伴随着任一生进退有序,任家与西京城各大家族可能的恩怨缓解也大概率到来。 虽然不说彼此间亲密无间,但至少不用担心可能诱发的剧烈对抗。 欲攘外必先安内,联盟国资源分割和权利的交替显然是越风平浪静越好。 处于医疗密封罐体内,张学舟双目注视着这些人,对联盟国顶端的秩序有了认知。 「是人治!」 张学舟以往就触摸过西京城部分规则,各大家族相互钳制,让彼此不能肆意妄为时也拥有抱团向前发展。 在顶层的秩序中,一切的关系并不完全以律法为准绳。 这种情况看上去错乱,但又是联盟国的现状。 若将这种制度倒退,那就是罗浮皇室一家独大的封建制度。 而若将这种关系推进,张学舟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汉王朝境内的诸侯国。 看似聚集在西京城中,每个大型家族又通过各项重重叠叠的关联掌控着庞大的人才库、经济、科技,无异于宛如一个个诸侯国一般的存在。 国家制度似乎从最初定型时就没有过变化,一直在这个圈圈中来回绕。 总归是需要有人掌握权势,也总归是要有人带头,也就无从解开必然的权利集中与分割。 而在权利的高层,只有相互制约和人治的发展才能维系平衡。 西京城失势者的利益丧失正是这种平衡的体现,这逼迫着各大家族成员必须前行,继续成为领头羊,否则就有可能踢出西京城行列。 律法并不会保护这些失势者的财产。 凭借着王江涛对别墅造成的损失的借口,也凭借着任一生当下的实力和以往牵涉的诸多,一份涉及巨大利益的资产在王家人并不在场的情况下完成了分配。 「我们还得老老实实干活!」 张学舟总结经验时,发现这是没什么鸟用的经验。 他没任一生的本事,更没任一生涉及的恩恩怨怨。 西京城可以插入一个往昔被踢出者,让其开启正式的回归之路,但西京城不会莫名其妙插入一个分割权益的家族。 任何家族入驻西京城需要面对的不是一家的狙击,而是涉及整个利益团体的拒退。 即便踏入第五序列、第六序列都无济于事,只有第七序列者才有可能具备一定的谈判权。 「除非拥有第八序列者,那或许才能让各大家族主动割舍利益一致欢迎!」 张学舟大致估算了一下,他最终觉得老老实实干活挺好。br> 虽说没有高待遇难于让人快速上进,但没有足够贡献,凭什么去拿高待遇。 他嘘唏声声,只觉适逢其会捞点便宜就成。 等到医疗装置的密封罐体前出现任安然的身影,张学舟顿时就将眼睛闭了上去。 「学舟哥,你真棒!」 任安然捏着嗓子的细细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胸口翻涌,闭上的眼睛不得不睁开。 「我向你推荐一个优秀青年,他叫左腾,他很年轻,他也很棒,他还长得好看,我整容都没法整出他那副脸,我觉得只有左腾这种人才可以和你开启一段完美的甜蜜爱情……」 「左腾你个混蛋赶紧过来!」 张学舟的推荐还没落下,任安然已经伸手捏住了左腾的耳朵凑到张学舟跟前。 「说,你将来迎娶的女子不是你自己做决定,而是你们家族决定,你与我之间没有爱情的可能,更不可能拥有伴侣的可能」任安然道。 「安然姐说的对!」 左腾脸上带着三分痛楚,但似乎也有三分享受的模样,让张学舟好一阵恶寒。 「你别怀疑我和左腾有可能」任安然解释道:「若你不满意,我现在可以和左腾恩断义绝。」 「安然姐,不要吧,你们谈个恋爱关我什么事啊」左腾囔囔道:「我是无辜的。」 眼瞅着任家向上,若因为这种打情骂俏将他一脚踢开,左腾觉得自己人生的无妄之灾简直是防不胜防。 「你个大傻帽,你傍个富婆吃饭不香吗?」 左腾想到诸多麻烦,不得不开始苦苦劝说张学舟。 「你瞅瞅你们家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想搏出位的难度那么高,但凡你思想放开一点,你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左腾苦苦劝道:「听兄弟的,和安然姐谈一场恋爱,这胜过你拼搏十年。」 「我现在就到婆字辈了吗?」任安然惆怅道。 「不是婆字辈的问题,是富的问题,安然你是个穷姑娘,买副棺材都掏空了家底!」 见到序列委员会众人走人,任无恙松了一口气又寻思了诸多相关,他才在最后凑过来纠正问题。 「那我就是傻的问题」张学舟回道。 「你们能不能听我说一下重点!」 左腾看着这三人各自瞎掰,觉得自己劝说没有半分用。 「兄弟,我建议你和我妹可以有个初步接触,万一你将来看她顺眼了呢」任无恙劝道:「万一她将来健忘又将你忘了呢,不论是哪种结果,你都拥有美好的未来!」 「这有点不对劲」张学舟琢磨道:「万一我看顺眼了她,而后你妹又将我忘记了,那我岂不是很惨!」 「这很有可能!」 左腾在医疗罐的可视窗口面前补了一句,随后被任安然推开了。 「我的健忘不是病,那只是我大脑记忆太多超出了负荷,导致我必须暂时忘却一部分不重要的内容」任安然认真道:「但凡我不断上进,我肯定……我肯定……哥,我们怎么来医院了?」 任安然似乎触发了什么,说话的短短数秒后,她眼中一片茫然色彩浮过,随后开口询问任无恙。 「我……我们来看朋友!」 任无恙显然极为熟悉任安然这种状态,极为快速发觉了任安然的异状。 一时间他不免也松了一口气,左腾的一颗悬起的心思也收了回去。 「我刚刚似乎忘了什么,现在的日历是多少?」 任安然扫了一眼任无恙,又看过面孔陌生的左腾,再看向医疗罐内那双乱蹿的眸子。 她觉得自己脑域在触发某类保护机制时似乎忘却了一些重要内容,这让她不断琢磨相关。 修行了精神强化篇,任安然极为擅长揣摩心理变化。 但正是因为擅长这种能力,她在早期碰触了太多不该属于自己内容,这也造成了她在记忆方面的冲撞。 重要的记忆需要她巩固,不重要的记忆显然可以忘却,甚至于删除。 但哪项记忆是她需要巩固的,而哪项记忆又是需要她删除的内容,这需要时间的反复验证,而不是她说记忆就记忆,说忘却就忘却。 而在眼下,任安然觉得自己又将一些不该忘却的内容忘记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匹配 精神强化篇确实存在弊端。 任安然的健忘不是孤例,任无恙的性情中也有弱点,甚至于任一生有相应偏激的症状。 这并非众人品性中夹藏着缺陷,而是由众人修炼精神强化篇后所诱发。 等到任安然将左腾赶了出去,任无恙才低声叙说相关。 「也就是说,修行精神强化篇会不断强化精神,但也可能因为这种强化会诱发一些隐性的问题」张学舟疑道。 「不错,这些症状都属于隐性问题,但随着脑域精神的不断强化,这些隐性也变成了显性」任无恙点头道:「在正常情况下,我妹这种健忘只能说是脑袋卡壳,忽然间有些内容就是想不起来,但对她而言,一切的效果都放大了,动辄就可能是数个月事情齐齐忘却,甚至可能延伸到数年,需要过很久才能想起来,甚至于这辈子都没法回忆相关。」 「那我怎么没感觉出自己有什么毛病!」 张学舟疑惑了一句,随后被任无恙一脸关爱弱智儿童的眼神看过。 如果张学舟这种时不时就脑域假性死亡的症状还不算诱发的弊端,这世上简直没有毛病了。 张学舟认为的正常只是他自身所认为的正常,在其他人眼中,张学舟的缺陷很严重,甚至时不时就得拉到医疗室中进行观察。 「有点不对劲,如果这个修行***导致问题,那我拿去给家人修行,那岂不是在害人」张学舟道。 「这种弊端的影响总归是较之死亡来得轻微」任无恙道:「而且每个人产生的后患也不同,万一你爸妈和姐姐承受的影响较小,能正常生活呢!」 「你说的有点儿道理!」 张学舟琢磨着利弊问题,他也寻思着秘地中的帝君和帝后。 如同基因格斗术需要集合众多人才能完成推衍前行,一种修炼术的完美显然离不开各种人的合作。 没有一定的水准,难有人可以超出任一生划定的精神强化篇框架。 至少在现实世界中,任一生走在了最前面,诸多修行精神强化篇的人都只能陪跑,并不具备自主完善的可能。 而处于另一方世界的顶端,张学舟觉得帝君和帝后则是有一定的资格。 这是两位顶尖的秘地之主存在,尽管这些人神神叨叨,但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如果帝君有兴趣,张学舟觉得自己以后要与帝君多多探讨探讨相关,看看能不能借此获得修正与改善,又能不能进行弥补。 「但你也不要因此肆意进行传播」任无恙告诫道:「免得影响他人一生。」 「放心放心,我不是嘴巴没加锁的人,如果不是我爸妈身体有问题,我都没想过让他们参与其中!」 在任无恙所知的范围中,也就张家的人跟着学了学。 张学舟诚恳的保证让任无恙点了点头。 治疗精神疾病的有效方法很少,精神强化篇是张学舟当下唯一的稻草,用于家人身上也很正常。 但只有真正守住底线,又有较为对等的交换,任家才能对张学舟这个合作者心无芥蒂,并让其不断学习下去。 一些话任一生不方便讲,但任无恙显然要嘴替。 这其中的问题着实是张学舟在诸多事情占据的主动性太大了,依仗着弘苦的修炼学,张学舟几乎将任一生吃得死死的。 而任一生为了发展圈子,也将这条新的修炼路线进行了分享。 自己做得不干净,任一生显然没办法要求张学舟如何如何。 任无恙当了嘴替,他也庆幸张学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懂得如何收敛。 在这场事故中,他们遭遇了风险,张学舟老虎嘴边 拔毛获得了一份x446身体修复,而任家则是紧随而上在回收济世集团的股权。 像张学舟这种短期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谋求济世集团股权涉及的纷争极多。 这也导致任家在一段时间中必然处于风雨飘摇阶段。 任无恙此时尽量削减着一切可能性的影响,又削除一些对手朝着任家发难可能的方向。 他注目了医疗罐中的张学舟数眼,这才转身推开医疗室门。 「我总感觉见过你!」 病友们采用了极为高端医疗,极重的创伤在两天内有了大致愈合,只需要做小部分扫尾。 医疗室中众人不断外出,最终只剩下任安然。 她盯着罐体内的那双眼睛,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我和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任安然问道。 「姐,咱们能有什么关系!」 张学舟一脸嘘唏。 他非常庆幸自己没动歪脑筋。 情感这种事情一旦陷入就很难走出,真要落到对任安然动了心思,而任安然又完全忘了自己,张学舟觉得那太惨了。 「年龄是一道墙,遮挡了爱情的光!」 见到任安然听回应后一脸失望离开,他哼哼着小曲儿。 对他这类小年轻来说,崇尚的爱情交往对象应该是与他年龄差在正负五岁以内的女性,年龄太小了心理不成熟,年龄太大了显得他心理幼稚。 而任安然的作风让张学舟没法接受。 他想要的爱情不是报答,也不是源于某个梦想,他想要的是一种平等的交往。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偶然的邂逅留下最初的回忆,而后随着交往愈浓,最终拥有爱情。 「那才完美!」 他思索着人生的念想,但转回自身朝不保夕的状态时,他觉得自己的状况比任安然还糟糕。 任安然最多是忘却了记忆,而他这样的倒霉鬼说不定哪天就没了,直接转成了域外天魔占据的对象。 这让张学舟觉得自己这种人没可能有爱情。 他没可能去祸害正常的女子,而等到张学舟有能力解决身体问题时,那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或许三十岁,或许四十岁,又或许五十岁。 到了那种年龄,张学舟觉得满足自己择偶观念的女性应该是很少了。 一想到自己在四五十岁时和四五十岁的大妈恋爱,张学舟觉得那简直是人生噩梦。 「必须再快一点点!」 如果不想死亡,又不想自己人生留下缺憾,张学舟觉得自己需要再跑快一点点。 只有他跑在最前面,他才有可能摆脱诸多难于言语的麻烦。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更是为了彼此拥有美好的未来。 他初下心来,也开始钻研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四千零九十六个窍!」 一些新入手的术必然会加以测试。 张学舟运转着辟谷决,只觉身体各处窍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展开。 这与他在妙法宫的修行速度截然不同。 张学舟甚至觉察到了自己运转辟谷决时的完美。 「是环境的影响!」 他思索注目,只觉处于x446身体修复技术的医疗罐体中似乎具备了上佳的条件。 在他的身体周围,各种调控身体的配比液体环绕,又有液压注射缓缓调控着张学舟体内循环,这几乎将张学舟身上的毛孔齐齐打开。 这远比他暴露在空气中的修行环境好太多了。 张学舟没想到x446身体修复技术医疗罐体中居然会带来这种帮助。 他注目着仪器记录中迅速下降了百分之五的配比数据,随即沉入了辟谷术的世界中。 拥有这种环境,他的辟谷决有较大概率实现速成。 一旦对辟谷决诸多关联有过熟悉,他在另一方世界显然也会如识途老马,将修行的速度迅速提升起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家族纷争 正常的第四境修炼者修炼辟谷决能开启八千余窍。 而张学舟在现实中属于控身境,也就是第三境。 在这个境界,法力欠缺真灵境法力的延伸与灵活,对辟谷决开窍存在极高的阻力。 但不断的循环运转下来,张学舟发现自己开启的窍已经超出了帝君所提及第四境可开启的数量。 「一万二千六百四十八个窍,这就是我控身境的极限!」 帝君的描述不可能出错,但帝君提及的是正常情况下的修炼者。 张学舟不仅与正常修炼者的修行不同,他所处的修行环境也与正常修炼者不同。 「这其中有部分是x446身体修复技术带来,但必然也有部分是精神强化篇所带来,若我现实中能拥有真灵境修为,这个数量或许还能大幅增加!」 辟谷决所带来上万窍穴齐齐发挥作用时,这远胜过了二千一百四十三个窍所带来的感觉。 张学舟只觉身体一呼一吸之间,身体对外在环境的吸收陡然加速,充实的感觉尤然心生。 相较于液压注射,他主动性行为不仅推动着身体的吸收,也强化着排除。 张学舟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宛如顽疾的镇定剂残留药效在一片片剔除,他体内萎靡病变的细胞宛如刷新一般在获得新生。 这让张学舟止住了修炼其他八大规避法决的念头,转而一心一意不断修复着身体。 这一次x446身体修复技术来得很突然,但张学舟拿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承受了高风险,他给予了足够的付出,他不可能什么回报都不索取。 任一生、任无恙的配合让他拿到了这场价值不菲的医疗技术服务,也能张学舟斩断着过去病痛的身体。 他没有多次进行x446身体修复技术的念头,但凡一次能搞定,他不可能留着后患残留到下一次。 「我正常的状态很可能要来了!」 在x446身体修复技术的条件下增添了辟谷决的配合,张学舟觉得自己在彻底剔除病患影响。 他闭目凝神,只觉身体不断舒展。 重重叠叠隐匿在身体深处的余毒不断被消退,也让身体每个细微部分在不断修复。 这甚至在剔除张学舟此前服用的培元丹药物残留影响。 只要身体对培元丹药抗低,他显然能不断服用培元丹,从而让自己实力愈加靠近控身境巅峰水准。 有过踏入真灵境的经历,他再次突破必然水到渠成。 两具身体的修行给张学舟带来了诸多不便,不断要求张学舟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但两具身体配合所带来的叠加裨益也不断呈现。 这包括改善他身体的条件,也包括反向助推他的修行。 他较之别人需要至少多两倍的修行资源,但不论他在哪一方世界的修行走在了前面,都会给另一具身体带来后续跟随的坦途。 张学舟不是帝君、帝后这类修行踏入顶尖的土著,也并非任一生这种创新向上的大师级人物,但他在结合两方世界裨益时并不会承受理解方面的影响。 他能清楚理解到帝君、帝后授予他的法决,他也能准确理解任一生的精神强化篇。 对张学舟来说,他并不存在中间承接的问题。 这或许是他壮大自己最佳的时机,直到自己某一天能穿插于圣地、秘地时不被看成一颗棋子,而在现实之中,他或许也有鼎立家族的可能。 不得不说,经历了长空落和任一生等人的交流,清楚了赤色联盟国顶端的情况,张学舟确实有几分眼羡。 「等我进了序列委员会,我今天一次x4 46身体修复技术记公账,明天一道x446身体修复技术记公账……」 他心念念着自己的大梦想,最终陷入身体循环不断的舒展中。 直到检测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音,张学舟才清醒了过来。 仪器灯全亮,在张学舟四周,原本绿色的溶液已经淡化到透明如水。 修复时间并未到结束阶段,但修复的配比药液显然已经清空了。 「兄弟,你那边出问题了吗?」 张学舟等待了数秒,才听到传导器中任无恙的声音响起,又有诸多嘈杂的吵闹声音伴随在其中。 隐隐中,王郝然争执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激烈,又有一个极为稳重的声音指责王郝然私下泄露王家经营数据,导致王家损失惨重。 「我这边罐体内的修复液没了」张学舟回了一句又问道:「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王家那两位在争家产呢」任无恙回道:「但不管他们怎么争,我们的赔偿少不了,学府区这处医疗会所刚刚决定归属我们任家了,我这就让人过来给你瞅瞅情况。」 「你们这么快就接手相关资产了?」张学舟奇道。 「本来还有一番扯皮,但王教授和王易安副教授可能要分家了,这得先将我们赔了,所以我们接手比较快,眼下还在签订转移合同」任无恙道:「等合同签完,剩下就是他们的事了。」 「恭喜发财!」张学舟恭贺道。 「都是不良资产,里面的窟窿比较大」任无恙道:「我们也只能挑一些没那么差的,免得每年还要亏钱进去。」 「医院不是最挣钱来着」张学舟错愕道。 「趴在里面的吸血虫比较多,到我们手上就没多少了」任无恙无奈道:「最麻烦的问题是我们当下还必须依靠那些人维持正常的运转。」 「看来你们以后要大批量换人!」 张学舟看了看医疗室,他这种重点房的警报响了十余秒都没有人来接应,还需要任无恙做安排,这证明着其中确实存在着不小的问题。 「尽量层层替换加入新力量」任无恙无奈道:「实在不行我们就专心搞研究,而后通过研发新药的专属权挣钱,我擦……」 「怎么?」 「我签完合同后被打了!」 张学舟刚疑惑问了一声,任无恙的回应随即传了过来,还伴随着诸多鸡飞狗跳的脚步声。 「王老爷子没有留下遗嘱,王家那两位谈不来……我去你的!」 伴随着「哐当」一声,任无恙迅速止住了回话,转而开始寻求安全地带看热闹。 第三百九十九章 王家内斗 「王家擅长中远距离的操控打击,基因格斗术和「蛛」相关,王教授用的基因武具是玲珑飞刃,这把飞刃可以随心随意环绕周身二十米方圆进行切割性打击,王易安副教授侧重的是多重打击,我不清楚他的基因武具,但他刚刚已经打出了三十八种不同的小刀子小叉子小钉子,那些小玩意儿会四处乱钻……哎吆……」 腾挪到一个安全方位后,任无恙才续接了话题。 但只是短短数十秒,任无恙的就痛呼了起来。 「你要不要来我这边躲一躲」张学舟关切道。 「不能躲,难得两位第五序列的高手争锋,都在这儿瞪大眼睛看呢!」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又伴随着阵阵噗呲的打击声响和闷哼声音。 「二十米,乖乖哎!」 时不时有任无恙的惊叹声音传来。 打击范围和有效打击范围是两码事,能打击二十米远的距离,但要做到二十米远依旧保持着大部分杀伤力是一件难事。 任无恙显然在衡量这种打击方式和龙虎格斗术对拼时的优势和劣势。 威慑镇压向来拥有「平推」的美誉,但威慑镇压波及的范围同样有限。 若对手具备远射打击,这就是任无恙等人需要极度防备的对象。 「止戈决肯定能做应对。」 被关在医疗密封罐中无法出来。张学舟也只得止住了自己想看热闹的念头。 他悻悻嘟囔了一句。 即便张学舟见识过诸多,但他在基因格斗术上所见有限,这类见识显然是越多越好。 他眼下只能从通讯中获得部分相关内容。 若要破解王家的基因格斗术,张学舟也只能想到止戈决。 这种法决能让体表形成一层法力薄膜,不仅削弱刀剑带来的创伤,也能让刀剑砍杀时偏离方向,若拥有顶级止戈决,诸多兵刃袭杀不能临身,堪称保命的上佳手段。 若说止戈决有什么缺陷,这道法决只能防备金铁之物的打击,在面对拳、脚、掌等打击时发挥不出任何用处。 但对帝后来说,对方手持如意朱钗不畏惧任何近身搏斗,并不在意什么拳脚掌。 「赶明儿法力恢复了,这边也多练练!」 感触着修行辟谷术带来的法力见底现象,张学舟只得将止戈决排在第二顺序位,等待身体法力恢复后再做尝试性修行。 他闷在医疗密封罐体中,听着传导器中嘈杂的声音,等到近十分钟后,张学舟才看到一个男护士长匆匆忙忙进了医疗房。 「十二小时疗效的配方液怎么四小时就用空了?难道是过保了?」 一番检查后,男护士长也是一脸难于理解的纳闷。 等到张学舟敲了敲罐体壁,他才手忙脚乱开启罐体。 干净的喷水冲洗着张学舟身体上下,又有男护士长迅速记录着相关数据。 「这位大少爷,我们这边x446身体修复流程中似乎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我给您将一切相关记载好,等汇报主管部门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看着踏出罐体自行穿衣的张学舟,男护士长连带尴尬又多了一份讨好。 能用得上x446身体修复技术的人非富即贵,他的示好并非想索取什么回报,而是并不想遭遇麻烦牵扯。 今天的学府医疗中心乱成了一团糟,不仅仅涉及相关转让,更涉及了大老板和二老板之争。 听着传导器中阵阵低沉的声音,他觉得两位老板很可能打起来了。 「看样子你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张学舟指了指还残留着发声的传导器道。 「大老 板和二老板少有在我们这边齐齐露面,这准没好事」男护士长道:「他们带了一帮人来,估计是在六楼会议厅开干了!」 「原来在六楼打架!」 张学舟点点头,算是清楚了王郝然和王易安激斗的地点。 「六楼会议厅怎么走?」张学舟问道。 「这边前走二十米有电梯,只要在楼层键上按下七三五二六这个五个数字就能直达六楼」男护士长道:「您上去后小心点,我听说两位老板都是练家子,耍起百斤重的大花棍和我们拿晾衣杆没区别。」 「嗨!」 张学舟穿好衣。 听到男护士长嚼舌头,他不免耸耸肩,觉得对方与蓉城那帮道听途说的杀猪伙计没区别。 他按掉传导器开关,随后将自己通讯启动。 一方面是看看张曼倩等人的相关消息,一方面则是与任无恙连通听听墙角。 「张兄弟,刺激呀刺激,你看看这场面!」 还不等张学舟将众人的通讯名单一一开启,张学舟只见王砾的小视频已经发送了过来。 他点开视频,只见视频之中闪过王郝然的面孔,又闪过一个与王郝然有六分相似的面孔。 这显然就是今天争斗的主角,但王砾的摄像器材显然没跟拍上两人争斗时动用的手段。 相较于正常拳脚的切磋,王郝然和王易安的速度太快了,宛如魔术一般的闪烁中,张学舟已经看到了六柄飞刀连成一排插入一张支起的红木桌上。 而王郝然操控的飞刃没有手柄,在不断飞纵中发出阵阵旋转切割的刺耳声响。 但映入在视频中的只有一道白光划过。 「你搞个好点的摄像机,这拍出来没法看」张学舟回道。 「拍我爷爷他们这种格斗场面至少要八机位的专业摄像器材,我能拍成这样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 张学舟的吐槽刚完,王砾就有极为迅速的回讯。 「你怎么在学府医疗中心?」张学舟随手打字问道。 「我换血啊,那肯定要找个靠得近又靠谱的家族医疗点,这不正好赶上事了!」 「这个医疗点现在似乎不算你们王家的了!」 「怎么不算¥%#」 王砾乱码字符回了一句,十余秒后,他被削去半块头皮的视频也发了过来。 「你注意点,别光拍视频了!」 张学舟边回通讯边乘坐电梯上行。 等到他脚刚踏出电梯门,见到王砾发来的短视频,张学舟有点不淡定了。 他伸长脖子探望了一眼,电梯口走廊中听不到半点声音,只有惨白的灯光照耀着紧闭红色木门。 「这层楼的房间这么多,哪个才是会议室?」 张学舟有点好奇心。 他见过测序者相斗,但没有见过序列高手面对面的对攻。 熟悉了另外一方世界的斗法,他对序列者之间如何作战也有增进见识的需求。 小心翼翼走在走廊中,张学舟注目着每一个紧闭的房门,又不断扫视着可能的门牌标示。 蹑手蹑足行走不过五十米,张学舟只听一声巨响,前方三米处一张红色木门被直接撞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钻了出来。 一柄回旋飞转不断的兵刃发出刺耳的轰鸣,与诸多银色的流光撞击在一起。 张学舟刚刚看清楚出门的人是王郝然,只见一块被兵刃弹飞的流光就朝着自己飞射过来。 他的脑袋刚刚一偏躲闪,只觉耳朵顿时一凉。 「兄弟,这些小东西锋锐得很,拿把凳子挡身体!」 任无恙好心提醒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见门内一把大红木椅随后朝他砸来。 他手刚刚伸手一拦,随后便被这张椅子砸翻在地上。 「嗤嗤嗤」 流光激射插入木椅的声音传来,张学舟一时没敢起身。 「王郝然,你输了!」 声音传来,又有王郝然教授不甘心的挣扎。 第四百章 王郝然出局 “你的格斗术是专门用来针对我,这是歪门邪道!” 满身鲜血躺在走廊上,王郝然不服输,但他很难再进行有效攻击,而且他已经跌落出了彼此约战角逐的场地。 在争夺中,他输了。 有遗嘱的情况下都有可能导致兄弟分家,何况是没遗嘱的情况下,他和王易安一场争斗免不了。 谁赢了,谁就在家族分配中占据主动权。 眼下的他输得很彻底。 他自诩基因格斗术更胜一筹,信心满满上场,但现实给予了他一棒槌。 在王易安的手中,那套千蛛手格斗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对方甚至更换了基因武具。 对方的打击频繁而又密集,激射时宛如飞蝗过境,各类刀片、飞刃堪称铺天盖地,这种打击的力度不算高,存在极为明显的缺陷。 但王易安拿这种方式来针对他已经完全足够了。 王郝然不得不寻思这是专门用来针对他的格斗术,甚至于在针对他和任一生的组合团体。 “亲爱的哥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落寞的声音在门后传来,一个容貌与王郝然有几分相似的中年面孔男子也走了出来。 “基因格斗术的最终目的只是击败甚至杀死对手,我能赢你就已经足够了!” “你……” “你要庆幸我们彼此相斗时并非生死角逐,我才让你活到了现在!” 王易安注视着王郝然。 两兄弟有极为和睦的童年、少年,甚至于青年阶段。 但随着彼此成家立业,又有各自后代的牵扯牵涉,两兄弟的关系在不断发生变化。 从亲近到疏远,从疏远到交恶。 王郝然和任一生混到了一起,而他则是和骆辉等人抱团,也按着骆辉等人的指导建议进行格斗术针对。 一场比斗让两人的恩怨在今天近乎收尾。 眼下的结果已经很明显。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分家时我九你一,你要是点头此场就算作罢,你若是不服就起来继续斗”王易安道。 “你断我手筋脚筋,我……我输了!” 看着王易安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复杂情绪,王郝然心中一颤时迅速止住了不服输的念想。 他双手微垂,翻滚切割的玲珑飞刃随后坠落收缩成一个圆盘坠落。 右手勉强抓过这个小巧的基因武具时,王郝然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筋骨断裂能进行医疗续接,但续接的筋骨只能进行普通强度的拉升,一旦他动用的力量有所超出,这些筋骨会被齐齐扯断。 王郝然脸上多了一丝黯然。 他确实应该听任一生的建议,在家产争夺时保持谨慎。 有任一生争夺了济世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这已经是一份保底了,但凡他正常争取的利益不是那么太差,他们这个团体也会占据较高的主动权。 落到如今的下场,他不仅丧失了家族权益,更是让自己身陷囹圄,不知需要何年何月才能恢复到正常。 王郝然面临的不仅仅是家族争权夺利的出局,他更是面临着第五序列者的出局。 或许治疗十年,或许二十年,又或许更长时间,他才有可能恢复到往昔的正常水准。 这会是他实力停滞年份,这也是他必然掉队的岁月,甚至有可能延续到老死的那一天。 黯然神伤思考清楚后,王郝然一时心如死灰,直到被子女架着身体扶起来,他才回神过来。 “你不必太过于焦虑,我选择了几个还算能用的医疗研究所,或许在将来能研制出一些经脉方面的药剂!” 浑浊的眼神扫过众多面孔时,最终是任一生出来进行安慰。 但任一生内心不免也叹了一口气。 王郝然擅长内科,而王易安擅长外科,作为外科高手,王易安在融合自己基因格斗术时手段极具准确风格。 能多切除一分,王易安就不会少切一分。 普通人断筋能进行疗养恢复,而王易安剔除王郝然筋不仅仅是切割断裂,而是斩断后剔除。 任一生感知四周,他还能觉察到某些小飞刃的勾子上有王郝然的部分筋肉。 即便王郝然此时去续接筋骨,对方的筋也会少一截,而要让筋骨生长恢复到原有程度,这难度会极高。 “家族分割的事情稍后再说,你先去将身体恢复一些”任一生安慰道:“放心,有我们在场见证,王易安不至于给你喂潲水!” 任一生的话让王郝然点点头。 “悔不该听你的话……” 他意志消沉嘟囔了一声,嘴中又喃喃,最终无神昏昏沉沉躺了下去。 “太清真术能治筋骨续接和生长吗?” 等到王郝然被抬下楼,任一生才侧身低问了一句。 “没法精细治疗到那种程度!” 张学舟摸了摸耳朵上的血痕,随后低声摇了摇头。 佛子被重创后都陷入了实力低谷,经历了张学舟不间断施术和各类天材地宝补充,佛子依旧难于恢复原有实力,甚至走路都困难。 王郝然症状看上去较之佛子轻微,但涉及的伤势精细方面却并不逊于佛子。 张学舟觉得这只能指望现代医疗技术。 他低声回应了一句,任一生点点头,随后才转向一脸凝重色彩的王易安。 “学舟哥,没想到你也来这儿了!” 整个六楼都属于会议室,这其中又分一号会议室、二号会议室等,每间会议室又有间隔和贯通的门与道。 王郝然出局之后,一些围观者才从各处会议室木门通道中钻出来。 只要有点小特权,又熟知信息,看到这场热闹并不难。 而王易安和王郝然的约斗也需要足够份量的人和足够的人数来做见证。 王砾就掺杂在其中,更何况他还有王郝然孙子这层身份。 若他在往昔见到王郝然失势必然如丧考妣,而做出了自力更生的决定后,他只觉心情没那么沉重,甚至觉得自己先走一步极为明智。 但围观热闹受伤不可避免,王砾摸了摸自己被切掉的头皮,随后举着相机和可视仪从人群中灰头灰脸钻了出来。 他极为亲热打了个招呼,这让同样在会议室谨慎围观这场争锋的任安然使劲晃了晃头。 她觉得这个称呼似乎透着一股熟悉感,但她确实记不起相关的内容。 没有一个人帮助她讲述那段丢失的记忆,左腾如此,任无恙如此,那个‘学舟哥’也是如此。 想到此处,任安然不免恨得直咬牙。 第四百零一章 病痨们 “当时那是哐当一声响,我二爷身上就像豪猪一样,你知道豪猪吗,那真是一身的刺,什么刀片、飞刀、剪刀、铁刺……” 相较于摄像器材的拍摄,肉眼对这种场面见识更为充分。 王砾低声描述着这场争斗,完全不同于斗法的场面让张学舟咂舌。 “二爷那堆玩意儿至少有百斤重”王砾低声道:“但他踩踏时如履平地,身上也压根看不出来携着如此多‘暗器’。” 王易安成了今天讨论的重点。 对方的基因格斗术进行了大幅度改良,而基因武具也进行了变更。 身藏上百种暗器,王易安打斗时如同持着数柄机关枪扫射,密集如雨的打击方式让王郝然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奔逃中。 细小的暗器打击方式难于被玲珑飞刃阻隔,但又能造成恰到好处的肉身伤害。 脑袋被这类暗器打击扫过,王砾很清楚这种威能,也知晓如何正确应对。 “不说擅长防守的格斗术,只要身穿一套护甲就能抵御大部分暗器打击,这么说他练这个还真就为了克制你大爷?” 想到王郝然出局后的不甘心,张学舟不免嘘唏。 王易安的基因格斗术存在极高的缺陷,但就是恰好克制王郝然这种中远程灵活的对手。 若说对方不是有心,甚至谋划了数年,这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胜者上,败者下。 在这一局中,王易安几乎完胜。 若非王江涛寻求秘药续命找到了任家,还死在任家别墅中,导致王家不得不进行大额赔偿,王易安这一局几乎能让王郝然‘净身出户’。 王家的财产分割在匆忙中开始,也在迅速中结束,只剩下枝节处理。 六楼的热闹完结,张学舟迈动着不曾踏入会议室的腿,随后也在第二波下楼人群中钻了出去。 “哥,我怎么感觉你那个住院朋友似乎就是我以往查探的张学舟?” 张学舟和王砾勾肩搭背下楼,任安然和任无恙则依旧要陪着任一生去十号会议室。 这种场面不仅仅是增进见识,也能让他们清楚西京城王易安等人的态度,甚至于决定着任家和王家的合作方式。 但任安然的一颗心早已经顺着那条走廊飞了出去。 她瞅了瞅看上去有些陌生的左腾,又扯了扯摆着一个奇怪姿势不断念叨叨的任无恙。 “妹,你说你满脑袋瞎想什么,你就不能想一想如何提升基因和格斗术”任无恙低声道:“咱们如今手握医疗资源调配,只要资金充足就能调制血剂,你序列阶位提升的机会来了!” “格斗术不重要!” 任安然摆摆手。 任安然的基因格斗术水准并不高,但她并不急。 只要条件充足,她在基因格斗术上必然会拥有快速跃迁。 相较于血剂发挥影响的基因格斗术,她当下更侧重需要常年累积修行的精神强化篇。 毕竟后者的打磨需要常年累月的时间堆砌,又不会像前者花销那么高。 自我决定的修行顺序是一方面,钱财是另一方面,而最重要的是精神强化篇弊端的影响。 仿若内存不足存在的卡顿,任安然修行精神强化篇后时不时丢一些什么,她觉得自己需要追上任一生的脚步才能让自身正常。 而在她不正常时,任安然也非常想知道自己到底丢了什么记忆。 任无恙越不帮她回忆丢失的内容,任安然就越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让她记忆丢失后还残存着念头,事情相关应该比较大,但丢失了重要记忆只能证明着这份记忆并非重复出现在她生活中,甚至于属于第一次接触,还没有等到她强化记忆就已经消失了。 她心不在焉听着任无恙的劝说,又注目着会议室内一张张争论到耳红面赤的脸。 直到坐着轮椅的王郝然再次进入会议室,诸多纷争才迅速平息了下去,这也让任安然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场无聊的争执终于走到了头。 对于精通心理的她来说,眼前这些人不断喧嚣叫喊,将内心的那点算计和念头几乎清清楚楚呈现在她面前。 若让她上去谈判,她几乎能卡在大部人的心理价位上。 但这不是她所能掺和的场合,她只能作为旁观者和见证者在这儿无聊等待。 一场家族分割之争落幕时,任安然也看到了自己那个严厉到不近人情的父亲满脸沉重离开了会议室。 等到任一生咳了咳,任无恙迅速拉上任安然跟了过去。 “你们适当和学舟接触接触,多看看多学学他的本事!” 等跟随任一生进入一处办公区域,任一生语重心长的话语让任安然瞪大了眼。 “爸,这事儿不都您在干吗?”任无恙诧异道。 “济世集团这四成股份不好拿,王郝然胳膊和腿都废了,我得多投点心思进去才行”任一生叹声道:“但张学舟那边的事情确实非常重要,那不仅关联着我们精神强化篇踏入更高层次,甚至有可能解决相关弊端。” “就那个入境的事儿?”任无恙道。 “入境之上还有走脉、贯血、控身三境,这三境之上还有真灵、造识、化体三境,而在这之上或许存在真正的分水界线,你们……” 张学舟给予了五章《心咒》,也对应着造识境,又有收尾部分涉及化体内容。 任一生只叹分身乏术,难于将一切齐头并进。 但任无恙和任安然显然很闲。 他自己当下没法做的事情,子女们可以替代前行,尤其是任无恙当下已经入境,可以沿着这条路进行狂奔。 至于任安然则可以先采用培元丹修行模式,若无法入境则可以尝试他的精神引导,直到入境开启新修炼路线的起点。 “除了境界修行,一定要向他学习术的诀窍”任一生吩咐重点问题道:“空有境界没有术,这就相当于有枪而缺弹药,境界可以匹配我们的精神强化篇,但术……” 任一生想到以往被低估的太清真术,他恍惚中觉得若张学舟的境界再高一点,又或太清真术的水准再高一些,那或许有可能完成王郝然当下的医疗难题。 而在太清真术之外,那必然还存在其他术。 相较于基因格斗术一条路走到尽头,术的存在可以将手段多样化,也能避免被针对性克制。 境界很重要,术也非常重要。 他希望自己子女可以和张学舟保持良好关系,甚至与对方做同步的修行。 “那个张学舟是不是我以往在溯东市监控的病痨?” 任安然难得与自己父亲谈话,她瞅着守口如瓶的任无恙,忍不住向自己父亲开始求证。 “病痨,算是吧!” 任一生点点头。 他目光略带诧异,没想到任安然居然因为张学舟的话题主动和他问话。 但张学舟确实是个病痨,不仅仅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时不时都要出点问题。 当然,在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中,每一位参与者这一年都或多或少都成为了病痨。 除了断手筋脚筋的王郝然,还有诱导入境后疯狂爱上刷马桶的宋步尔,又有每日必须学鸟叫的秦瀚文。 任一生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医疗研究所需要治疗的病痨很多。 如果可以,他希望任安然将来可以用正常的方式入境谋求发展。 第四百零二章 母老虎和气质型男 “您放心,我今天就带伯父伯母去做检测,明天就敲定格斗术!” “我肯定都给他们选择能挨打的格斗术!” …… 踏出学府医疗中心后,张学舟交代了一些相关,又有王砾拍胸的保证。 忙乎完了自己的换血大事,又见证了王郝然一脉的衰退,非常清楚自己爷爷不靠谱后,王砾知道自己的后路完全寄托在眼前人身上。 这让王砾干活非常尽心。 他甚至非常珍惜当下拥有的一切,不仅在筹谋测序者盛会,也尽心尽力维护着飞娱直播的发展。 低低的交流声中,近期的一些事情有序安排了下去。 相较于张曼倩,通晓门径的王砾做事显然更为快速,这也能避免诱发麻烦。 “你知道北热河那边……” 张学舟欲要问一问王砾是否知晓北热河相关时,只听极为轻快的声音夹杂着步伐声传来。 “我熟悉北热河,想了解那边找我呀!” 张学舟只是扭头,就看到了开着黑色甲壳车的任无恙,又有任安然在车内招手。 “哈哈哈~” 张学舟干笑一声。 “我就是闲得没事随口问一句”张学舟摆手道。 “兄弟上车,咱们回宣师楼那边”任无恙邀请道。 “我那边有……” “别有有有,快上车”任无恙催促道:“我们家被烧了,得去你那个居处住一段时间!” 任无恙觉得自己肝疼。 如果张学舟能去认真查一查沧澜学府校区房的分配指标,一定能发现宣师楼六栋二楼挂着他的名字。 到了如今,他还得和张学舟打商量才能回自己家。 当然,困惑的回家之旅不算麻烦事,真正的麻烦是任一生给予的安排。 相较于监控下的观测,近距离感知必然更为稳妥,而彼此达成相互合作的关系,任一生也不介意自己自己子女和这个小盟友多多近距离相处。 眼瞅着将任安然和张学舟顺利分割,这转眼间又要凑到一起去,任无恙觉得事情很糟糕。 一旦任安然在某刻复苏记忆,回想起和张学舟短短接触的那几个小时,任无恙觉得一场孽缘的麻烦不可避免。 但任安然必须跟随张学舟一段时间进行学习,看看是否有不借助任一生精神控制下入境的可能。 任安然的学习不需要张学舟教导,只需每日跟随张学舟并观察张学舟,时间长久后,任安然不仅能感知到张学舟内心所想,还能觉察出对方念想中真正而准确的修行。 任安然这种精神感知力极为特殊,但需要长久的接触才可能产生作用。 这其中的时间长短难于控制,任无恙不清楚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眼下也只得祈祷一切顺顺利利。 最佳的结果是任安然入境,而后张学舟也顺利甩脱任安然这种麻烦。 他一脸笑意朝着张学舟打招呼,内心的念头则是翻转了数十次。 “任少,我住在学府路十八号,我也顺路!” “不怕挨揍就坐我妹旁边!” 眼见张学舟上车坐了副驾驶位,王砾厚着脸皮也问了两句,这让任无恙伸手指了指坐在后排的任安然。 “你是小王吧?” 透过车窗,任安然注目着王砾。 “您叫我小王就行,不用加吧……” 王砾殷勤应了一句,他注目着任安然面孔回应时,只觉一头猛虎扑面而来。 猛虎尖牙上依旧残留着刚刚撕咬肉食留下的血液,血腥味刺鼻而入的气息传来,王砾不由大骇。 他伸手一挡,只觉手臂被咬中的剧痛感传来。 但这种剧痛也让他惊醒。 在他的面前哪有什么猛虎,只有那个亲切询问自己名字的任安然。 看向自己手臂时,王砾也看不到任何被咬过的痕迹,甚至身体没有残留任何痛楚。 “似乎是龙象格斗术!” 看着任安然笑靥如花的脸庞,王砾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寒颤。 对方的基因格斗术随手释放,这简直是个肆无忌惮的疯子。 但对方的格斗术似乎掌控由心,甚至于能操控威能,这能确保吓到他但又不会伤到他。 若他上了车,王砾觉得自己大概率会被吓到不轻。 他打了个冷颤,厚着面皮蹭车的念头消失得干干净净。 “快上车”任安然笑道。 “不,不了,走路非常适合我这种气质型男!” 王砾硬挺着面皮,还小跑了两步。 等到任无恙的车子驾驶出数十米,他才捂住胸口长长呼了一口气。 “该死的母老虎,祝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男人!” 他愤愤不平骂了一句,等看到黑色甲壳车里的任安然回头朝着他望了一眼,王砾一颗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隔这么远还能听到我说的话?” 王砾脸上浮现一个尴尬笑容回应,又有任安然伸出手指指了指嘴巴,这让王砾一颗小心思消退得干干净净。 他脸上的尴尬笑容直到小车驶出视线外才收回来。 “不是说任家那位二小姐不善格斗来着,这怎么感觉比任少还让人害怕!” 王砾使劲晃了晃脑袋,只觉脑海中那头猛虎形象不断与任安然重叠,让他心中再难有在背后嚼舌根子的念头。 “你刚刚似乎对王砾施展格斗术了?” 黑色甲壳车前排座位上,张学舟看了看任无恙,又将目光注视到任安然身上。 任安然释放格斗术的时间只有数瞬,甚至于极为隐秘,即便张学舟也只能感知到一阵精神波动。 但张学舟能看到王砾神态的微妙变化,那就像半夜看鬼片时被人忽然拍了肩膀,若非王砾见过一些世面,张学舟觉得被格斗术冲击很可能会跳起来。 “若你能踏入精神强化篇第五章,你也能像我这样拒退不喜的男人靠近”任安然耸耸肩道:“毕竟我知道王砾这家伙为人做事确实不讨喜!” “第五章吗?” 张学舟没法解释王砾近期的转变,但知晓王砾没受什么坏影响,张学舟也只能作罢。 他看着任安然极为自然的神色,张学舟真想敲开任安然的脑袋,毕竟对方这个精神强化篇第五章还是他们帮忙才硬撑过去的。 但任安然的提醒让张学舟心中不免也有蠢蠢欲动。 相较于他当下能放不能收的鲲鹏格斗术,精神强化篇第五章显然带来了可控的力量。 他琢磨着帝君给予的那瓶九珍酒,觉得自己过掉九珍酒的服用间隔期就需要尝试将精神强化篇第四章进行收尾了。 第四百零三章 窥探感知 再次回到自己的住所,任无恙只觉物是人非。 他喜欢清静。 对每一位修行精神强化篇的人来说,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嘈杂的环境。 以往的他在宣师楼六栋二楼这个大平层中非常自如,甚至可以光着身体四处乱走。 而在眼下,这个单人的私密空间已经塞满了人。 住户涉及张学舟、张卫盟,也涉及他和任安然。 这其中或许还会有时不时来串门的张曼倩等人,也涉及某些登门的教授。 甚至任无恙还要面对自己设计的那堆摄像头。 在监控中看别人很爽,但活在监控下显然没那么舒服。 他在客厅中来回走动,等到眼前一花,感觉自己赤身裸体在房间中欢快地跑来跑去,任无恙心中一个激灵后才迅速回神过来。 “老妹儿,你不要肆意用这种能耐”任无恙无奈道。 “此时不多练一练,以后被外国人打死的时候可没人同情”任安然扬眉道。 “第三序列以上……有哥保护你,你不用去冒险。” “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哪能保护我”任无恙摇头道。 “你这么说让哥很没面子!” “我不想回到前两天那种任人宰割的局面!” 任安然扬起的眉毛中带着一份向上冲击的斗志,对于历经死亡才踏入精神强化篇第五章的她来说,不断推动格斗术与精神强化篇的结合,又不断推动掌控的力量,这就是她当下所努力的方向。 但凡两种能力相互匹配,她就有能力克制大部分低阶序列者。 在顶尖的盛宴中,这已经是极为不错的能力,但任安然的目标不仅仅于此。 她想在赤色联盟国站稳跟脚,当下的能耐还存在明显不足,这需要她再向上一些才有可能居于前列。 “爹让你学习《心咒》,你好好研究这个肯定比去秦蒙帝国废墟那些地方安全”任无恙劝道。 “他躺在床上玩可视仪,没有任何修行的《心咒》的念头!” 任安然扫了一眼数米外虚掩的门。 作为被观测的对象,张学舟看上去对修行并不热心,不仅没有修行《心咒》,也不曾对精神强化篇有任何冥想修行。 而在另一间房中,张卫盟则是在码字,偶尔又拿了可视仪在一个文学网站骂人。 在这种环境中,任安然感受不出任何修行的借鉴可能。 她只得熟练着精神强化后带来的掌控力。 “如果你真想保护我,还不如送我一千万,这至少能让我注射血剂,将龙象格斗术快速跃迁一番”任安然懒懒道。 “谈钱伤感情,咱们不谈钱!” 任无恙连连摆手。 任一生为了子女选择了两条路,一条路是任无恙主修龙象格斗术,辅修精神强化篇和皇极剑。 另一条路是任安然主修精神强化篇,辅修龙象格斗术和皇极剑。 看似不同的修炼路数,但两条修炼路所耗费的资金完全不同。 任无恙无疑占据了任家大部分培养资金,而任安然则耗尽了诸多心思在水磨的修行中。 任无恙不知道这是任家资源所决定,还是任一生在面对罗浮皇室修行内容时需要做进一步推断,从而让子女修行侧重各有不同进行对比,甚至这属于某种重男轻女的行为。 但这无疑是一个容易诱发矛盾的问题。 他很明智拒绝了钱财方面的话题,甚至都没去讨论任家接手济世集团的股份额度。 “你来瞅瞅哥修炼”任无恙道:“哥在这方面入境了,如今是个走脉境大修士!” 任无恙涌动着体内那点可怜的法力,给任安然释放着阴物寻踪术。 半响,他觉得这个手段不够震撼,随即在壁柜中取出自己长剑。 锋锐的剑刃对着手一切,任无恙开始演示太清真术。 “哥,地板弄脏了!”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看我动用术止血,一定要观测仔细了!” …… “我给你拿个碗来接血!” 看着任无恙手上的血越冒越多,任安然觉得没法感知下去了。 学渣带新手没可能带出学霸。 观看任无恙修行和施术再多,这很可能抵不上张学舟施术数次。 “张学舟施术……” 任安然心中浮过念头时,只觉自己似乎感受过张学舟施术,但这种‘曾经似乎有过’的感觉很糟糕,她越想回忆就越回忆不起来。 “老妹儿,你赶紧叫张兄弟过来,我割的口子有点大止不住血了,我现在还有点头晕,没法正常施术!” 直到表演太清真术的任无恙再次呼喊,任安然才驱除出脑海中那股念头。 她轻盈一跳,走数步后敲了敲张学舟房间的门。 “后台居然躺着一千万了,这真是美滋滋!” 等到任安然推开门,只见张学舟极为开心在可视仪上对着‘绝世大美女’打出一排字,等察觉到入门的任安然,张学舟的喜悦才有了几分收敛。 “我哥手流血不止,想请你帮帮忙!”任安然小声道。 “他人呢?”张学舟奇道。 “在客厅!” “客厅还能流血不止?” 稀奇事不常有,但张学舟总能时不时遇到一些。 他放下可视仪跳下床,等到钻出门,只见任无恙已经开始使用物理止血法,在那儿紧紧捂住自己手腕。 “你这是戳到动脉了吗?” 看着脸色苍白的任无恙,又瞅着那小半碗鲜血,张学舟觉得任无恙修行太清真术时下了苦功。 “我以前就对你有过建议,让你去医院找点伤胳膊伤腿的”张学舟吐槽道。 “我现在大病治不了,插在其中碍手碍脚,必然耽搁到医疗救治,然后那些破皮流血的小病患也没人去医院啊”任无恙吐槽道:“这根本就没有我施展才华的机会。” “但你拿自身修行不妥,自身受创后会影响施法,如果第一道术不能快速削退影响,你后面施法的成功率会不断下降,这么修行的风险很高,也会得不偿失!” 张学舟鼓荡着体内数小时内新生的法力,手中的太清真术自然而然释放而出。 他的太清真术是一步一个坑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排除太清真术的等级不高,他施术水准堪称炉火纯青。 而想在现实中将这道术练好,这无疑需要大量时间的磨练,甚至存在难于寻找施术对象的麻烦。 “他念想中似乎有经历了生死磨难的感慨,难道是经历生死才将太清真术修行到位吗?他是怎么经历的生死磨难?靠精神病症?” 张学舟边施术边说话,但这并没有影响张学舟施术的效果。 太清真术对于皮肉伤确实立竿见影,流血不止的任无恙迅速止住了血,手腕上的剑痕也在迅速愈合。 站在张学舟身后,任安然感触着张学舟施术,甚至感知着张学舟说话和施术时的心态。 她心中对于血剂推动龙象格斗术的念想迅速降低,基因格斗术存在种种苛刻的条件,而术则不存在关隘,只要入境后就能修行。 甚至于任安然肉眼难于识别到术。 她只见到张学舟伸手一按,任无恙手腕上的血就止住了。 任一生说的没错,相较于基因格斗术,这是一条全新的修行路线。 这不仅能作为他们的某类底牌,甚至有可能会是他们扫除阻碍的利器。 第四百零四章 四人行 有人称呼威慑类格斗术无敌,这几乎可以镇压绝大部分低序列的格斗术修炼者。 但也有人称呼威慑类格斗术是诸多格斗术中最弱的格斗术,这其中的原因无他,威慑类格斗术只能针对弱者,同序列中属于垫底,甚至于有可能被人越序列挑战成功。 若非精神强化篇的存在,任家被人越序列挑战不足为奇。 但能让罗浮皇室精心钻研并例入最高机密,让任老爷子舍弃皇极剑冒险修行,这很可能真正通向了基因格斗术甚至基因长生的正确道路。 任家在罗浮皇室获取的最大机密并非秘药,而是辅助龙象格斗术的精神强化术。 这是放在西京城各大家族眼皮底下的修炼内容,甚至于任一生不乏分享给某些人。 但时至今日,坚持修行者寥寥。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修行精神强化篇耗费时间和精力,另一方面则是修行精神强化篇并不能给予其他基因格斗术多少辅助。 任安然静心观看着张学舟释放太清真术,直到张学舟回头扫了她一眼,她才从感知中迅速退了出来。 “任教授曾经提及你擅长手相学、骨相学、笔迹学?”张学舟问道。 “怎么?” 任安然眼神中一缩,而后才做出疑惑的回应。 “我对这个很有兴趣,能跟随你学一学吗?”张学舟道。 “藏书馆有这类书籍,但看过的人很多,真正学到这类伪心理学内容的人很少”任安然思索数秒后道:“我只能讲解相关,不能保证你学会,你到时候别怀疑我藏私就好!” “万一学不会,打发打发时间也很好!” 张学舟勉强一笑。 他对任安然那种忽如其来的告白有点阴影,有点担心与对方接触过多导致任安然相关记忆复苏,但张学舟没法忍受任安然这种明张目胆的窥视。 他不会这些精神感知能耐,但张学舟又不是死人,在各种大佬中走门串户多了,他对这种窥视极为敏感。 张学舟不得不说,在众多人中,任安然是最大胆最肆无忌惮的,就差没掀起他衣服来仔细观看了。 但任安然或许也是这些人中感知最为细腻的人。 张学舟以往接受任安然治疗时,对方甚至能估算出他电子钱包的大致余额。 如果说还有什么人可以与任安然比拟,张学舟只能想到擅长算计的弘苦。 相较于被动的窥视,张学舟显然不会一直坐等应对,分散任安然的注意力也就成了必然。 他不会选择闲情逸致的闲话交流,而是采用了极为枯燥的伪心理学内容进行沟通。 “有点不对劲!” 在客厅搞卫生的任无恙晃了晃失血的身体,看着张学舟和自己妹妹坐在那儿严肃探讨。 任安然讲述随意,内容天马行空,而张学舟则是步步跟随,甚至时不时发问难于理解之处。 看着两人极为融洽的交流,任无恙不知怎么有一股怪怪的感觉。 “是老妹儿对学舟兄弟态度前后的迥然不同导致了落差,但这种落差不至于让我产生不对劲的感觉,难道是我失血导致脑子紧绷?但这半碗血应该不碍事,何况我刚还服用了补血铁剂……似乎是学舟兄弟的主动接触,他一直躲着老妹儿,他为什么要主动?……难道是安然的感知被发现了?” 回家的第一天,任无恙就发现行动失败了。 在任一生交代的事情上,他们办得一塌糊涂。 依张学舟当下主动找事的小模样,任安然大概是没法分出什么心思来感知张学舟了。 甚至于张学舟压根就没做修行,不论是涉及境界修炼术还是术法,又或精神强化篇都是如此。 这让任安然感知张学舟并模仿张学舟的修行困难重重。 当张学舟的生活重心没有放在修行上,不论任安然接触的时间有多长,又或多么花费心思,任安然都没可能有收获。 但任无恙没法直接和张学舟说‘我妹儿要来看你修行,争取模拟出最正统的修行方式’,他甚至没法叙说任一生的模糊猜测。 “小老弟总归是要修行的,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 任无恙最终只得按捺下心思,失血过多的他干躺在沙发上。 任无恙缺乏训练的体能,他也欠缺思考的精力,整个人昏昏沉沉休整时,他听到一声‘吆嚯’的惊呼,任无恙才惊醒过来。 “你们是谁?你们为何出现在我家里?等等,这不是我的房子,我为何会出现在别人家里?” 奋笔疾书中走出的张卫盟或多或少存在不清醒的症状,这甚至于是属于张卫盟陷入写作后的后遗症。 “我爸……” “他暂时性失忆了!” 张学舟的话还没说完,任安然幽幽回应了一句。 作为健忘症的患者,她太清楚张卫盟这种症状了。 医者难自医,但对于实力与她差距太大的人,任安然还是有一定的能力。 她眼中一道异彩覆盖,仿若喃喃昵语的低叙让张卫盟眼睛发直。 过了数分钟后,张卫盟才使劲晃了晃头,仿若清醒了回来。 “儿子,我写书几天了?”张卫盟晃动着脑袋道:“我最近练那个葵花宝典和精神强化,感觉陷入创作的周期比以前快了一些。” “葵花宝典?” 任无恙一怔,只觉又出现了新的术。 张学舟在关注张卫盟当下的状态,任无恙则侧重张卫盟提及的‘葵花宝典’,又有任安然缓缓收回了精神力的安抚。 “精神强化第五章还有这种能耐?”张学舟疑道。 “药性轻可治病,药性重可致人于死地”任安然回道:“这是龙象格斗术中孵化的安抚力,不属于精神强化能力。” “原来是这样!” 张学舟略显失望。 他还以为精神强化万能,没想到任安然动用的是龙象格斗术中的能力。 但张卫盟和宋凤英近期倒是找了个靠谱医师,但凡这两人丧失了正常记忆,都能通过任安然施法格斗术迅速恢复过来。 “我听说你修行了一种叫鲲鹏的威慑类格斗术”任安然眨眼道:“若你想在格斗术中穿插额外的精神能力,拿到测序者盛会前列名次后可以向序列委员会提出类似要求。” “什么要求都能提?”张学舟道。 “对”任安然点头道。 “若不选择序列委员会已有的三星格斗术适配修行,而是想修正延伸自己已经拥有的格斗术,冠军组可以提三个要求,亚军组可以提两个要求,季军组则是一个,要求不仅仅限制了次数,过分的要求也会存在发展极限”任无恙插嘴道:“譬如修行的鹤形拳想飞上天,这种过分要求量身打造后,若修行数年后只能飞高三五来米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只给予理论上的推导,能不能做到则是因人而异。” “原来是这样!” 张学舟点点头,示意清楚了规矩。 “理论不等于实际”任无恙提醒道:“若你有机会打造鲲鹏格斗术,一定不要谋求过高过远,免得理论上可以做到,但实际无法完成推动的修行。” “这主要原因是人体内的基因存在限制,无法达到基因链理论上的完美程度”任安然回神道:“而配比的血剂也只能临时进行增强,一旦修行又或动用格斗术就会造成消耗,必然会得不偿失。” “有些家族的高端序列者打一场就要注射一次血剂”任无恙道:“血剂价格另说,这种打法……” “血剂的价格不能另说,第三序列以上的哪针血剂不是上千万甚至数千万价格”任安然不同意道。 兄妹两人一番探讨,而张学舟和张卫盟则是坐观长见识。 等到用餐完毕,这个话题依旧没有结束。 直到入夜后,任安然再度缠上张学舟,两人又陷入了伪心理学的探讨,而任无恙则是瞄准了张卫盟。 “葵花宝典,这个就是啦!” 看着对武侠一脸兴趣的任无恙,张卫盟极为热心推荐了他手写版的葵花宝典。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什么意思?” “这个修炼方法容易引发燥热,导致产生男欢女爱的幻觉,所以修行似需要清心安静,也就需要‘咔嚓’……” 张卫盟对着自己下半身做了个手刀的姿势,这让任无恙呲了一口冷气。 “这么残忍,难道这种术很厉害?”任无恙低声问道。 “天下第一,你说厉不厉害!” 张卫盟一脸自豪。 任无恙刚刚觉得这种术不学也罢,但张卫盟一脸的认真让任无恙破了防。 “若能拥有天下第一的术,咔嚓一下算什么,只要保存稳妥,学成后又不是没法接回去!” 张卫盟都已经是修行葵花宝典的人了,任无恙觉得自己也能接受。 毕竟张学舟教自己爹学习的术不可能差。 他探听清楚了消息,只觉今夜大有收获。 “就是这内容有点晦涩难懂,什么行气运气,这不应该是驱役法力游走窍穴吗?算了,都一个意思,反正有图解……” 看着张卫盟的手写葵花宝典,任无恙翻看时迅速将内容记入了脑海。 第四百零五章 借道 “这一阳指不就是太清真术?” 在张卫盟那儿,任无恙看到了两本修炼秘籍。 一本是《葵花宝典》,一本是《一阳指》。 他对前者的内容有些许陌生,但对后者无疑很熟悉。 在任家别墅时,张学舟就教过他太清真术第一层,而他当下就处于修行中。 任无恙翻了翻《一阳指》,只见除了第一层,这册秘籍上还有递进的第二层和真正发挥效应的第三层。 这让他吸了一口冷气,浑然没想到张学舟将这些重要资料随手给了张卫盟。 他没有过目不忘的能耐,但只要慢慢翻页通读,任无恙还是能将诸多内容记忆下来。 等到和张卫盟瞎掰了一个小时,任无恙才一脸喜色踏出了房间。 “老头子,我今天有大收获,你快临时搞个通讯号,我给你整理整理内容发过去瞅瞅!” 任无恙回了房间,迅速拨打了学府区医疗中心的电话,等到任一生接通,他忍不住有了喜报。 “什么通讯号,什么整理整理,你不会开车送过来吗?”任一生道。 “你真要跟一跟时代的潮流,算了,我一会开车过来!” 任无恙迅速放弃了劝说任一生的念头。 他摞下通讯器,翻滚着记忆中的内容,而后迅速进行着手写。 张卫盟的秘籍中是什么模样,他手中呈现的就是什么内容。 对精神水准高的人而言,他们确实较之常人更具备优势。 一小时的速写过去,任无恙迅速收拾着草稿,而后踏出了宣师楼直奔学府区医疗中心。 “无恙哥似乎出去吃夜宵了!” 房间中,张学舟依旧没有睡下。 透过门缝,张学舟看着依旧坐在对面的任安然开口提醒了一声,示意对方该回自己房间了。 “我不喜欢吃夜宵”任安然摇头道:“夜宵吃多了容易诱发身体机能紊乱。” “说的对”张学舟点头道:“我也没吃夜宵的习惯!” “好习惯就要坚持”任安然道:“任何美好都是坚持出来的结果!” “确实要坚持,那我们继续探讨骨相学!” 看着对面的任安然,张学舟内心难于镇定。 他感觉任安然似乎要将他看穿。 任一生动用精神注目查探时并不会长久观测,而只会持续数十秒甚至数秒时间,但任安然的感知已经持续了数小时。 这包括下午时间,也包括晚上的时间。 这种精神力感知持续时间极为不正常,这宛如张学舟持续施法数小时。 张学舟觉得任安然很不正常,只要想到任安然此前的告白,张学舟心中就有些慌。 他还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如果可以,他希望任安然不要复苏相关的记忆。 看着任安然极为坚定的目光,这让张学舟眼神有些飘忽,随即又开始扯‘骨相学’。 “也罢,那我们就继续谈了一谈骨相学!” 任安然点头。 她一直想引导修炼方面的话题,但张学舟屡屡在她要开启话题时打岔,导致她不得不应下来。 如果说她具备诸多心算盘算的内容,张学舟则是踩踏着节点。 对方似乎极为擅长把控主动权,这种把控在平等交往时候显得极为明显。 “究竟是什么经历让你具备了这种交际能力?” 张学舟的能力不特殊,但至少需要经历了诸多见识才有可能拥有这种能力,对一个大学二年生来说,这是并不应该具备的能力。 甚至任安然都被牵着走。 这与两年前她掌控话语权牵着张学舟走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眼下的一切调转了角色。 “我们开始讲第二十二种骨相,这个骨相名悬鼓骨,这类骨相额角起骨,圆大儒鼓,如果鼻准方大,则有官职之贵……” 任安然侃侃而谈。 她嘴唇讲述时不断注目着张学舟,又有张学舟认真倾听后不时给予回应。 “居然没杂念,完全是在向我认真学习骨相学!” 张学舟有没有认真听讲,又有没有认真思考,在两者的交流中就能看出来,这不需要她动用多强的精神力量去感知。 除了任无恙离开导致张学舟有些走神,张学舟学习时的表现无可挑剔。 对方就宛如一个学习机器,不断将她所讲述的内容在理解记忆。 如果讲上三五天,任安然觉得自己在伪心理学上的那些门道会抖出得一干二净。 这让她有些肝疼。 但任安然也在不断的接触中感知到了张学舟一丝极为特殊的情绪。 对方似乎害怕她。 “为什么会害怕我,难道我以前对他施展过龙象格斗术?但我精神强化篇第五章才进入没多久,这段时间没吓过几个人,也就王砾那个渣渣……等等,我什么时候拥有的精神强化篇第五章能力,我似乎……” 如同手脚只要在身上就会自然而然使用,任安然对自己的实力也是念头所至就自然动用。 等到她回忆相关内容时,只觉自己突破精神强化篇第五章时少了一部分内容。 “我记得张学舟是过去帮忙释放术镇痛,但王江涛来了,而后我又被打了一针,我当时……当时有个声音叫我咬王江涛的耳朵……再然后,居然又不记得了!” 任安然的记忆戛然而止。 她对人生无意义的记忆会淡忘,也会因为脑域刺激忘记一些近期内容。 但任安然很确定,她应该是做出了一些出格行为,导致张学舟对她存在惧怕感。 “难道我当时对他接连释放了几次龙象格斗术,这种事情是有些过分,算了,我尽量当个好人,不再给予他恶感,咦,怎么忽然就躺下了!” 任安然口中讲述不断,又有张学舟发问提问不断。 但如同忽然断片了一般,张学舟上一秒还在发问,下一秒已经眼睛一闭倒在了床上。 “又到了那个入梦时间?” 任安然看着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学舟。 她记得住在病房中时看过张学舟入睡,对方当时躺在床上,没像眼下这么离谱。 依张学舟这种情况,若对方背后插着刀,这家伙也有大概率直接倒下去。 “这比我健忘的毛病还离谱?” 任安然扒拉了一下张学舟的眼皮,只见眼皮下是两颗完全暗淡的眼珠。 她注目着眼珠数秒。 隐隐中,任安然似乎看到了一丝火光,又有隐约的喃喃声。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 语言很陌生,但对方所说确实能让她清楚相关。 低低的喃喃声最终清晰入耳,任安然一怔时,她只觉精神力量源源不断被抽出。 如同一片汪洋大海,任安然只觉自己精神力量齐齐投入了张学舟的眼睛中。 还不等她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脑域,任安然只觉自己一头撞了一道金光上。 ‘岂有此理,借个道帮帮忙都不行’的陌生声音传来,任安然只觉脑袋宛如被重锤击打。 她引以为傲的精神强化篇第五章精神力瞬间如同小船遭遇了暴风雨。 惊涛骇浪中,任安然不知道飘摇了多久。 直到腰间通讯器的响声持续不断,任安然才惊醒了回来。 她目光一扫,只见自己已经走到了客厅窗前,窗外明亮无比,时间竟然在短短时间中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 第四百零六章 秘密 「岂有此理,我就说云中子心术不正,搞出来的都是歪门邪道,这练飞哪有只练两个翅膀的!」 「雷震子似乎有一套琉璃宝身决吧?」 「那个小铁蛋很能挨打,这个飞纵术肯定要配特殊炼体术。」 张学舟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倒着吊了起来。 古铜色的手臂上片片如利刃的翎羽展开,不需要去亲自测试,张学舟也很清楚这种翎羽的坚韧足以抵挡利箭穿透。 「你们将我吊起来做什么?」 张学舟晃了晃脑袋,他目光从自己翅膀上往上移时,一双白色的步云履映入了眼中,而后是一双绣花履,再往后则是三条长着黑毛的鸟腿。 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沙礼那颗在荷花池中张望的脑袋。 等到张学舟叫囔,沙礼的脑袋才缩了回去,又有帝君将张学舟身体翻转了回来。 「你往常也是这么修炼的?」帝君开口发问道。 看着张学舟如常的面容,帝君只觉没法理解「人先生」这个学生。 大伙儿修行时哪个不是专心致志,但张学舟倒好,修炼时三魂七魄直接跑了。 若非沙礼回荷花池找万法莲吃凑巧看到如死鱼一般翻滚的张学舟,叫了金乌大帝来帮忙,帝君觉得张学舟的云中术只能往地下打洞了。 「我手臂出现肿胀,翅膀出现不规则的衍生?但我感觉自己当下很正常啊!」 张学舟应下帝君的询问,不免也有疑惑。 他催动着妖力,古铜色的翎羽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展开。 张学舟极为满意眼下这对翅膀,木翅让他能腾空,铁翅可以快速飞纵三十余里,而转化到铜翅,这种飞纵力已经开始大幅度拔高。 结合自己当前的妖力,张学舟觉得自己至少能飞纵百里。 若他妖力能跟随境界向上发展,这种飞纵距离还会延长。 对张学舟来说,祭练翅膀带来发痒、痛楚等问题最佳的方式就是逃避。 他只能借助回归现实的时间段祭练翅膀。 「你现在正常是我们帮了忙」金乌大帝插嘴道:「难道你没发现自己的翅膀有点像我?」 「没发现!」 张学舟看着自己极具美感的翅膀,又看了看金乌大帝杂乱稀少的黑羽,觉得自己和金乌大帝不是一路鸟。 「看来你此前修行纯属乱来!」 听张学舟说了数句,帝君只觉张学舟这种人被选中不是没原因的。 不管谁修炼,这至少需要进行修炼引导。 即便是拿材料祭练,如同服药催动药效一样,祭练也同样需要存在引导性行为。 只有引导正确才能修炼成型。 如果不是他们帮忙,帝君觉得张学舟的铜翅会化成两坨铜饼,只能在地上刨坑玩。 「但雷尊者以往也没说祭练翅膀还要引导啊」张学舟诧异道。 「这种事情还需要说?」 张学舟诧异,帝君更诧异,只觉张学舟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也算他运气好,没有将那些材料引导到身体各处部位」帝后笑道:「这至少不需要用剔骨刮髓的手段去辅助翅膀定型。」 「那倒是」帝君点头道:「真要将那些法宝材料灌输到身体中,那确实会很麻烦。」 「算你运气好,若没有帝君和娘娘在,你醒过来肯定没法走路」金乌大帝道。 「多谢老师,多谢师娘!」 张学舟赶紧行了礼。 他没见证过自己羽翅被定型的场景,但帝君等人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乱说话。 「你以后莫要乱修行《云中术》」帝君叮嘱道:「这道术再推动下去的风险很高!」 「将雷鸣逮过来让他交出琉璃宝身决也不错」帝后笑道。 「雷震子战力在仙庭二线中居后,不如哪吒等人,这种术没什么好学的」帝君摇头道:「何况琉璃宝身决有些年代,指不定同样无法取代阴阳大悲九天咒。」 连掌控天庭庞大底蕴的帝君都觉得授徒麻烦,指望雷尊者更不靠谱。 张学舟的《云中术》修行最好是告一段落,又或等待修为更高时再做盘算。 「你如今的翅膀有些特殊,早点修一修避雷决,尽量将水准提高一些,免得在天上飞的时候被雷电影响」帝君建议道。 「不错」帝后点头道:「云中子创造的这道术曾经让很多人头疼,但这道术不曾完整前的弊端极为明显,极为惧怕雷电和风、雷、火之类的术。」 「那我还要修行避火诀和避风决」张学舟道。 「放在避雷决之后修行亦可」帝君道:「斗法在当下可控,但天雷防不胜防,你现在指不定走路都有可能挨雷劈!」 「那我练一练!」张学舟应下保证道。 「要认真!」 「要仔细!」 张学舟的应答让帝君和帝后纷纷开腔叮嘱。 两人相互注目,眼中透着一丝不明意义。 张学舟的云中术修炼事件是一桩事,但对他们而言,今天发生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借助招魂让张学舟三魂七魄回归时,帝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透过那位着妆打扮奇奇怪怪的女子,他们看到了一个迥然不同的异世界。 哪怕这种观看只是短短片刻,这也足以让帝君和帝后心情澎湃。 相较于踏入另外一个更为超然世界的诱惑,三界权利的争夺确实没那么重要。 但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要如何才能像鸿钧那样实现超脱进入大世界。 除了鸿钧,没有人知晓如何超脱,这甚至包括了老君、通天、元始这三个学生,但夫妻两人认定「神识强化咒」至少属于第一步。 只有将这一步踏出,他们才有可能探讨第二步。 借助辟谷决进行过初步验证,两人此时也催促张学舟再度修行类似法决。 但凡张学舟将一道道法决修行,他们不断对比正常修炼者和强化过神识的修炼者修行时的区别,他们就能将此前的模糊变成肯定,从而让自己真正去理解神识如何强化。 「才清醒过来就要修行吗?要不要先去吃点鱼?」 金乌大帝看了看帝君,又看了看帝后,而后看了看缓缓收翅的张学舟。 他只觉这三个人都有些不正常。 张学舟身上似乎藏着极为重要的秘密,这种秘密不仅让帝君关心,更是让帝后掺和了进来。 他低声了一句,随后让帝后扫目了过来。 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但金乌大帝很清楚那个眼神的意思。 「闭上鸟嘴就闭上鸟嘴!」 他闷闷耷拉着脑袋。 「看什么看!」 金乌大帝最终只得将怨气发泄在荷花池看热闹的沙礼身上。 将这个走运的小妖打了一顿后,他才飞到岸边烤鱼。 「大大王又利用对战来教我修炼了!」 荷花池中,沙礼被揍后一脸兴奋,觉得金乌大帝教了他一套了不得的武术。 第四百零七章 大家都是美滋滋 避雷决和止戈决修炼方法类似。 与止戈决让法力通过周身窍孔形成法力保护层规避刀剑一样,避雷决也是形成类似的法力保护层,绝缘着雷电的洗礼。 两种规避术同属于运用法力,但运转法力的方式有着截然的不同,也造成了术的影响不同。 「六千三百二十六个窍,他这是比较适合修行避雷决?」 张学舟第一次修行辟谷决的成果还历历在目。 除此修行辟谷决的张学舟开启了九百八十六窍的辟谷循环,而后重复修行将这个数据提升到了二千一百四十三个窍。 但在修行避雷决时,张学舟构建避雷决循环的窍贯连到了六千以上。 这与帝君划定的境界极限只差不到两千数目。 这中间横跨的幅度极大,让张学舟从修炼平平无奇者一举成为修炼小天才。 甚至于张学舟修行有些快,让帝君和帝后在辩证时感觉有些掉链子。 帝后只觉劝说张学舟修行的法决选择错误,但凡他们选择一套正常点的,张学舟修行也不至于如此之快。 这种修行速度无疑增加了他们辩证神识强化咒的难度。 「没关系,还有七道法咒入门可供参考,再说他辟谷决进度不算快,也能作为重复参考的选项!」 帝君蠕动嘴唇传音。 帝后手忙脚乱,他也好不了太多。 张学舟修行避雷决的速度很快,远远超出了他们准备认真研究时需要的正常速度。 但他们没法劝说让张学舟修行冲击窍穴的速度放缓一些,对方不是踏入真我境的大修士,无法做到举重若轻的水准。 对张学舟而言,对方能快速修行已经很了不起了。 若因为他们的影响导致对方修行法决难于寸进,那更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六千三百二十六个窍!」 一层淡淡的蓝色薄膜覆盖在张学舟身上,但凡遭遇雷电天气时,张学舟要么避免外出,要么掐咒在外行走。 但张学舟只是稍微计算了一下雷电的威能,又想了想此时离十万八千窍的距离,这让他没什么实验的想法。 借助修炼辟谷决探知的各种窍穴,张学舟在修行避雷决时轻松了不少,这甚至能衍生到其他类似的法决上。 「我得将现实中修为也提升到真灵境,而后通过x446身体修复技术感知窍穴,这能有效增强我修炼法决的能力,不至于让老师和师娘感觉我修行能力太差!」 术的修行向来是初期简单,中期难度递增,而后期则是困难重重。 看着张学舟一次数百上千的窍开启,但他重复修炼后增添开启的窍必然大幅度下降,而越往后则是数量越稀少。 若某天苦苦修行开启数个窍,甚至一无所获没有开启任何一个,这也不足为奇。 而现实中的基因技术则是给张学舟开了一道快速增进的方式。 x446身体修复技术是极为适合辟谷决修行的方式,只要处于那种溶液中,张学舟身体毛孔会齐齐打开吸收裨益身体的物质,这也让张学舟能较为快速找到法决中的窍。 这也能快速应用到其他规避法决上。 张学舟往昔只觉九道术会让他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才有可能小成,但这条捷径让他信心满满。 「所谓一法通而万法通也莫过于如此了!」 想到学府医疗中心的那位男护士长提及能给张学舟一个交代,张学舟觉得对方最好过一段时间再免费赠送他一次x446身体修复技术。 「任老师似乎接手了那个医疗中心!」 张学舟浮想 蹁跹,但他占便宜的念头很快就刹了车。 他坑一坑王家没什么问题,坑任家产业就不厚道了。 以任一生当下的经济状况,这种耗费不菲的医疗技术无偿赠送会很肉疼。 但张学舟也不过于心急,他与张曼倩相互通消息时,知晓飞娱直播已经获利千万。 风险直播累积资金的速度极为快速,让他并不过于担心以后缺乏资金获取医疗技术。 「学生争取在以后尽可能表现好一些!」 短短思绪过后,张学舟也是喜滋滋。 他第一次修行辟谷术就让帝君夸赞,此次耗尽法力修行避雷决的进度让张学舟较为满意,张学舟觉得帝君应该更满意。 张学舟初期修行这些规避之术确实没什么把握,但把握到了「捷径」,他修行有成的概率很高。 这也能让张学舟正常进出秘地。 「很好!」 帝君脸带微笑。 排除张学舟修行过快带来了研究的小麻烦,对方确实值得他夸赞一声。 正常第四境修炼者能修炼开启八千左右的窍,张学舟离阈值范围不远,只要勤加练习,张学舟达到八千窍只是时间方面的问题。 而越过正常第四境修炼者所能达到的范围,又超出这个范围有多远,这同样是帝君所关注的问题。 他在张学舟修行辟谷术后的夸赞有些违心,不想打击张学舟修行的积极性,但他眼下简短的夸赞则是真心实意。 「辟谷对身体无益,去金乌那边吃些食物,等到法力恢复后你可以再尝试避雷决又或其他法决!」 帝君伸手示意,这让肚子空空的张学舟应了一声,随后一跃而起。 古铜色的翅膀数秒后完全展开,随后如利箭一般飞过了水域。 「晦气!」 张学舟离开后,帝后才正式吐槽了一句。 「不要着急」帝君笑道。 「我没法不着急,他此番通晓六千三百二十六个窍,再次修行其他法决时必然要轻松很多」帝后道:「甚至随着法决不断修行,他触类旁通下有可能越修炼越快!」 「窍的数目有十万余个,六千余窍只是周身窍很少的一部分」帝君道:「寻窍修行初期容易后期难,而每一道规避法决总窍数虽然没区别,但每种法决修炼的方式完全不同,也就是说他很难重复获得其中的裨益。」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心急了」帝后道。 「除非他能将一种规避法决修至大成,甚至于圆满,他才能对其他八道法决形成快速增进的修行」帝君道。 「不错!」 「实际上,我们推动他不断学习更多法决只会导致他修行越来越慢,最终会让我们研究时轻松愉快」帝君道。 「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 「姜尚八九十岁才挂帅,伐人皇时的本事连三流都算不上,他慢一点点问题也不大!」 帝君摆摆手,显然并不在意张学舟修行是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对他们这类长寿者来说,三五十年的时间确实不算长。 若拿三五十年时间完成一桩人生大事,这完全值得。 他低声喃喃,和帝后探讨着新世界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民用建筑,又有他所找到张学舟提及「高压锅」的那种锅子,甚至于感触到的庞大人流量。 虽然所见的景象不到十秒钟,但当所见与所听完全一致,帝后失了态,帝君也有抑不住的欣喜。 第四百零八章 袖里乾坤 「这是什么鱼,我怎么感觉自己法力恢复得特别快!」 碧波湖畔旁,金乌大帝又烤肉了。 张学舟这次吃的是一种圆滚滚的胖鱼,鱼肉有些微涩,但张学舟进食后的法力恢复极快。 「帝君宫苑里养了两种鱼,一种是红鲤,另一种是绿鲤,红鲤食用后可补充气血,而绿鲤食用后可补充法力」金乌大帝道。 「那我们这是吃的是绿鲤鱼」张学舟道。 「对」金乌大帝抿嘴道:「这鱼再养养才好吃,可惜你修为太低了,只能吃这种鱼!」 「吃那种再养养的呢」张学舟小声问道。 「红鲤鱼和绿鲤鱼再养养就是鱼龙了,我们吃的龙肝就是取自这种鱼」金乌大帝晃头道:「实力不足进食会导致法力紊乱,甚至让法力宣泄导致身体大损,恢复正常需要很长时间的。」 「原来是这样!」 张学舟点点头,示意自己又知道了一个有用的知识。 他当下所面临的环境等级比较高,在其他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一旦他接触就有可能发生危险。 即便是吃鱼这种事情也是如此。 「咱们……」 「你吃鱼后恢复了法力就回宫吧,帝君和娘娘还在那儿督促你修行呢!」 张学舟还想问问其他,只见金乌大帝翅膀一指妙法宫方向。 金乌大帝没搞清楚帝君和帝后所要做的事,但他决定严格执行帝君和帝后的吩咐。 「一旦法力耗空你就过来吃绿鲤鱼」金乌大帝叮嘱道:「咱们这边吃鱼管够。」 「老师和师娘真是大好人!」 若拥有用之不竭法力,大多数的术都能通过重复施法迅速增加熟练度。 除非到达某个极限时需要领悟力和创造力,又或是存在境界需求,大多数术的修行离不开一个「唯手熟尔」。 眼下的帝君和帝后就是给予了张学舟这个「唯手熟尔」的前提。 只要他不断进食绿鲤鱼,张学舟体内的法力灭了又生,存在源源不断的填充。 这让他修行的频率直接加快,在一天内拥有不止一次耗空法力修行的机会。 张学舟喜滋滋赞叹了一声,随后展动了翅膀。 「确实是大好人!」 金乌大帝点点头。 帝君和帝后对待新人确实极为优越。 这些在金乌大帝看来进食都嫌弃苦的绿鲤鱼,对眼下的张学舟来说就是最合适的礼物。 但金乌大帝不免也疑惑帝君和帝后为何要如此勤快督促张学舟修行。 不说平日沉醉于酿酒的帝君,即便帝后往昔指导麻圣姑也从未有过这么尽心尽力。 「难道他资质真的很好?」 想到帝君以往在阵法中观看张学舟修炼了数天,金乌大帝不免也陷入了疑惑。 「但他资质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之处,还不如沙礼……喂,那条沙鳅,你居然还学上我连扑带打的金乌十三式了?」 除了没有翅膀,沙礼的模仿学习堪称到位。 万法莲带来的功效让沙礼精进极快,若适当培养,沙礼必然也会成为一方大妖。 金乌大帝看了看妙法宫督学的帝君和帝后,又瞅了瞅沙礼,最终决定给这个池塘妖一些真本事。 「我教你大日金乌火,再教你一个天罡变化术,再学个扶桑棍术,但凡你精通这三项,这天下倒也四处走得!」 金乌大帝呼唤了沙礼前来,他嘴中一口火焰喷出。 火焰熊熊绽放在道道金光,与沙礼暗红色的太阴真火形成交辉相应的效果。 金乌大帝自顾自叙说自己的大日金乌火,也不管生搬硬套后是否符合沙礼。 妖族的教导就是如此,能学就学,不能学拉倒,想让步步引导则是没可能。 金乌大帝如今也只看依托万法莲成长的沙礼到底能学几分,他在碧波湖畔旁直接演法,又有沙礼没心没肺拍掌附和。 妙法宫中,帝君和帝后终于满意了下来。 当两人催促张学舟修炼避火诀时,法力耗空的张学舟只开启了两千八百四十三窍。 对方的修行终于正常了。 这也让他们有了较为细致的研究对比,真正感触到张学舟只动用法力和神识辅助后所形成的区别。 「你这数日将这九种规避法决都入门!」 抱着长期研究的心态,帝君开始建议张学舟将法决齐齐修行一遍。 只要陷入相关的牵扯,张学舟就不得不慢慢水磨,从而让他们拥有充分充足的研究可能。 「不错,九种法决所激活巧的方式与位置都不相同,但这能让你衍生开窍,挖掘发觉更多的窍,最终归纳于一身时迅速增进修行」帝后亦道。 「老师、师娘你们真是太好了」张学舟感激道:「但我现在修行了六个时辰了,再修行下去很容易忽然睡过去。」 「你不用担心,只要有老师在,你的三魂七魄就在」帝君示意张学舟放心道:「你这几日可以尽数修行,不用担心域外天魔转移你三魂七魄!」 「欸?」 张学舟诧异了一声。 「实际上,你修行已经有十个时辰了」帝后道:「这其中有四个时辰是我们在辅助你修行云中术,只是你当时没有清醒。」 「我已经连续修行了这么久吗?」 张学舟难于吐槽。 摊上这种实力高的老师,他的作息在乱上更加乱。 也幸亏他做人老老实实,并没有在现实世界招惹什么仇怨,否则被帝君这么搞一搞很容易搞死了。 「那个域外天魔是不是很怕您?」张学舟小声问道。 作息混乱了,张学舟也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帝君似乎压住了操控他的幕后者。 「他这种不死不灭的异类怎么可能怕我」帝君摆手道:「我只是寻了个法儿困住了他,让他暂时无暇分心来操控你。」 「您那个困他的法儿好学吗?」 「这法儿叫袖里乾坤,是镇元神君创造的手段,极为擅长困人,与他斗法时有几分妙用,等你踏入第九境就可以学!」 帝君应了一声。 这让张学舟瞬间放弃了学习这种控制类术的小心思。 即便诌不归诚心诚意,他也发愤图强向上,阴阳大悲九天咒的极限就在唯我境,想踏入真我境的难度会比较高。 这甚至需要晋昌的完全配合,也存在诸多极限的要求。 张学舟想了想,只觉事情很遥远。 但在眼下,他显然是没法服用九珍酒回现实修行精神强化篇了。 第四百零九章 齐齐交出 依仗着学习辟谷术开辟的一万二千六百四十八个窍,张学舟在学习各类规避法决上表现差强人意。 连连四天,张学舟通过进食绿鲤鱼恢复法力,将众多法决齐齐入了门。 不说修行众法决带来的能力有多高,他总归是将九大规避法决学全了。 妙法宫中,帝君和帝后的脸色极为满意。 不仅仅是张学舟的进度让他们终于有了适应,他们两人也确实对神识强化咒有了较为完整的理解。 在张学舟夜间休息时,夫妻两人交流后有各自的修行尝试。 修行结果让他们非常满意。 对帝君和帝后这种存在来说,修行宛如一瓶水,他们已经盛放到了最高水位。 但神识强化咒的加入让他们察觉自己如水般的状态下加入了一些沙粒。 这种变化很低微,但依旧让他们有察觉向上。 向上就意味着他们的修行禁锢被打破了,哪怕是一点点,这也打破了他们此前的限制。 夫妻两人对视不乏可见的喜悦。 “这门咒法不依靠肉身,也不依靠法力,只依靠三魂七魄修行,当真是有几分奇特”帝后点头道:“弄清楚了最基础的内容,我们就可以向前推进了。” “我从未看过他有修行神识强化咒”帝君无奈道:“他很可能只有在那片大世界才做相应的修行!” “搞清楚了基本原理,哪还要观测他修行,你直接问他如何修行不就行了”帝后道。 “这……这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你与他有师徒之名,还怕问一些修行之事?” 帝后看了张学舟休息的地方一眼,觉得帝君可以直接索要神识强化咒的下一篇章。 相较于通晓了基础就自行推衍向上,这种开荒行为较之现成的道路明显要困难,而且容易走入歧途。 这是三魂七魄在修行,一旦出错诱发问题的后果会很严重。 譬如精神错乱、疯癫、偏执、陷入自我情绪等诸多负面影响都难于依靠大药救治,帝后心中有一定想法,但也没冒然而动。 她怂恿了帝君数句,最终让帝君点头同意了下来。 “我去找他谈谈!” 帝君来回踩踏了数步,随后进入了张学舟所在宫殿的厢房处。 厢房中,张学舟捧着九珍酒的玉瓶来回看,不时又掐指。 结合最初渡过的十个时辰,张学舟已经在这儿待了整整一百一十八小时。 将近五天时间让张学舟不免怀疑自己又要被推入校医室观察,而后通过注射维持生存。 他此时还不知晓何时能回到现实中,修行完九大法决后的张学舟陷入了一丝焦虑和一丝发呆中。 他也没去再吃绿鲤鱼恢复法力。 知晓了如何正确修行九大法决,张学舟不做那些看似努力实则没啥用的重复修炼。 若他想真正修行,他现实中踏入到真灵境,而后利用x446身体修复技术修行辟谷决谋求最大窍数,这能有效增进他当前诸多规避法决的水准。 而等到他修为再破一个大阶梯,张学舟也能用这种方式重复修行。 若他将辟谷决十万八千窍齐齐开启,另外八大法决瞬息可成。 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现实中的修为和x446身体修复技术所需的资金,只要做到了这两点,张学舟在这些规避法决上会拥有最快的修行速度。 “怎么,不睡一会儿?” 帝君的声音传来,张学舟迅速站起了身体。 “老师,我不困”张学舟连连摆手道:“我只是担心那边的情况,毕竟我已经很久没过去了!” “不用担心,我已经解了袖里乾坤手段,那域外天魔恢复正常状态后应该就会拉你过去”帝君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过第一次的交锋,帝君第二次时更换了针对手段。 即便域外天魔提防,但耐不住帝君很可能还有其他手段进行针对。 对张学舟而言神秘莫测的域外天魔,张学舟觉得对方被帝君玩成了傻子。 “可惜我神魂太重,难于被他拉升传送”帝君可惜道:“不然我真想去那片大世界走一走看一看!” “您实力太强了”张学舟道:“他都被您打了,哪能拉得动您!” “这真是让人无奈”帝君无奈道:“若实力低一些又没法让他更换抓取的对象,这个事情就形成了死结!” “太遗憾了!” 张学舟摊手。 他也庆幸帝君没疯狂到直接取代他进行两界穿梭。 世上的术种类万千,若帝君这种存在想控制一个域外天魔玩一玩,在有他作为施法坐标的基础上,张学舟并不怀疑帝君拥有实施这种可能的实力。 这也让张学舟注意到与顶尖大修炼者接触时需要进行一定的规避。 若有人在他睡后如帝君一般扒拉他眼皮,张学舟觉得碰上心性好奇者,那不可避免会进行探测,甚至损害到他。 他心中若有所思时,只听帝君开口。 “这并不让人遗憾”帝君笑道:“我无法用偷摸取巧的手段前去,若我神识更为强大一些,我踩踏着他直接通过虚空进行穿梭也未尝不可。” “老师说的对”张学舟连连点头道。 “你此前与我讲述过神识强化咒,正巧我此时有了一些小心得,你看看我是否理解到位了”帝君笑道。 “老师真是学究天人,学生洗耳恭听!” “若你能讲述更多一些,或许我还能用这份神识强化咒增强自身来完成这份心愿!” 帝君目光扫过张学舟的面孔,甚至心中认真倾听着张学舟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心声。 他收学生之初就存在心思,而授与法决时同样存在目的。 这种行为不算光明磊落,但对实力久久处于困境的他们而言,发现了存在新的向上方式还能维持正常交互,这已经属于忍住了心性中的贪婪。 张学舟是个小修士,但人类素来较之妖类要聪慧,也拥有更为复杂的心思。 帝君看着张学舟,认真感知着张学舟心中是否夹杂着人类更为复杂的心思。 神识强化咒修行特殊,造成的修炼隐患也少有药可医治,若张学舟讲述时存在隐瞒心思,又或因为存在禁忌导致不能讲述完整,这对他们会非常不利。 但让帝君没想到的是,张学舟的心思坦荡得不像话,甚至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询问。 还没等到他反复盘算如何一步一步榨干对方的神识强化咒,张学舟已经将所知的神识强化咒内容齐齐说了出来。 第四百一十章 竖三指对天发誓 “坦荡无比,一丝虚假都没有!” 在厢房中和张学舟探讨了整整一个时辰,帝君最终获得了精神强化篇前四章内容。 这是张学舟当前所拥有的全部。 他交出精神强化篇内容时没有一丝不满。 张学舟甚至期待帝君和帝后可以相互参考精神强化篇,又存在完善和推衍前行的能力。 他倾听过帝君讲述的内容,帝君所讲述相关涉及了境界修炼术,这正是任一生处于探索但又不曾探索明白的内容。 在这方面世界中帝君在精神修炼术上如同懵懂前行的孩童,但帝君在境界上属于顶尖。 而在现实中,任一生是精神修炼术上的大师级人物,但在境界修炼术上则刚刚起步。 这是全然不同的组合,也存在着对适应各自方式前行的探索。 张学舟无疑希望看到不同的选择,也希望看到可能推动的方向。 虽说不能好高骛远,但张学舟精神强化即将进入第五章,而任一生所推衍前行的精神强化篇第六章存在瑕疵,而第七章则是任一生当前的极限,也难于被人模仿学习、 这远远没有达到任一生理想中的水准。 但任一生缺乏自身作为参考,很难进一步向上。 张学舟此时提前布了一道棋,这个老师不行他还有另一个老师。 即便帝君这位老师才刚刚培养,张学舟也很期待未来。 他注目着帝君满意离开,这才摸了摸脑袋。 在帝君的凝视下讲述了一个时辰,还伴随着帝君时不时的发问解惑,张学舟的精神不免也陷入了萎靡。 他眯着眼睛陷入养神,直到金乌大帝聒噪的声音大叫,又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才迅速清醒。 “我抓到一只长腿小蛤蟆,那蛤蟆说是来找儿子的,咱们这儿哪有什么小小蛤蟆妖!” 金乌大帝大声囔囔,迅速禀报着帝君相关的内容。 “圣地不斩来使,我是奉……” “别叫,再叫一声我就将你吃了,我知道你是烛九阴那边来的,你也不瞅瞅老子是谁,我现在对什么妖都客气,对烛九阴那边的妖就是不客气!” “托尔金,你儿子叫什么?” 又有帝君极具威严的询问。 金乌大帝丧了儿子,虽然不会去找烛九阴的麻烦,但金乌大帝对邪罗斯川圣地没有任何好感,即便是妖族成员也是如此。 而帝君则少有私怨,他甚至对烛九阴并无意见。 以往的烛十阴前来过昆仑,帝君对烛十阴身边的金蟾法王还有一定印象。 毕竟天下间蛤蟆妖修炼到这种程度的很少,而要像金蟾法王一般会跳跃者更是罕见,即便帝君年岁极高也少见。 “帝君,我儿子叫张学舟呀,他应该误入到昆仑圣地了,我特意过来寻他!” 金蟾法王大声回应,等到数秒后,他‘哇’的叫了一声。 “那就是我儿子!” 等到张学舟出殿,金蟾法王发呆了数秒,随即就将张学舟辨识了出来。 数年不见张学舟,张学舟也已经变得不同,但张学舟面容并没有发生变化,几乎和金蟾法王最初见到张学舟时一样。 这让金蟾法王使劲擦了擦眼睛,而后才伸出爪子连指。 “你儿子?你一个蛤蟆能生这种儿子”金乌大帝诧异道:“你这是虏虐了什么人类女子才得到这种后代?” “干的”金蟾法王挣扎道:“我是他的干爹!” “我还湿的呢”金乌大帝喷道。 金蟾法王在金乌大帝嘴中挣扎了数秒,随着张学舟开口呼了一声‘干爹’,金乌大帝才一口将这个老蛤蟆妖喷落到地上。 “你干爹似乎叫诌不归?”帝君面显怪异道。 “我有两位干爹,我的妖力是这位干爹培养而来,而另外一位则是培养我的境界修炼术”张学舟道。 张学舟的往事不堪回首,但作为一个草根,他在诸多事情中不亚于处于战乱中流失者,命运由不得他指挥。 就如同在这片秘地中的不得已,张学舟认干爹的速度飞快。 那时候的他初出茅庐,认为世界属于虚假,性情胆大而又疯狂,行为充满荒诞。 但这也让张学舟后来的性情承受了极为浓烈的影响,直到他当下近乎定型的性格,张学舟诸多行为看上去并不显得那么光明磊落,和张卫盟武侠中乔峰等侠客行为完全不沾边。 “乔峰来这种地方乔峰也得扑街!” 张学舟闷闷想了一句,但他回应帝君时面色并不显得尴尬。 他的修炼初期确实是金蟾法王支撑向上,而且因为彼此有过生死交往,这个老蛤蟆妖对他挺不错。 “作为一个学派掌门,那诌不归收你为义子还有几分资格,托尔金一个下等妖哪有这个资格!” 帝君温和一笑。 他收学生不曾调查来历,也不清楚张学舟在外诸多牵扯,哪曾想到还有这种事。 他显然不认同这种关系。 若昆仑圣子属于一个蛤蟆妖的义子,这说出去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 尤其托尔金还属于烛十阴的守护者,这几乎属于仆从骑到主人身上来了。 他目光望向金蟾法王时,一缕念头锁定在这个老蛤蟆妖身上,几乎让金蟾法王肝胆欲裂。 活着的金蟾法王属于张学舟义父,但死掉后很快就不是了。 “你倒也是好运气,干儿子居然拜到帝君门下”一旁的金乌大帝嘘唏道。 作为帝君多年的老搭档,他哪能不知道帝君的心思,帝君不方便干这种事情,但他就很方便干了。 但凡帝君一个眼色,金乌大帝就知道如何合理让这个老蛤蟆在昆仑圣地中出意外。 “小……小妖……” 金蟾法王活了数百年,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杀身大祸居然是这种原因。 或许是因为烛九阴出自天庭,尊上处理人的方式几乎与帝君是一模一样。 在尊上的宫殿中挣扎求生过一次,他太清楚这种事情了。 “小妖承接天命幸得圣子照拂尊称,也曾护得圣子安危,如今不曾想短短数年,圣子已经重归帝君荣光之下!” 金蟾法王一时痛哭流涕,扑倒在地不过数秒就在采用同样的方式应对。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连连发声时将自己放到了极为低微的位置,只盼躲过这场杀身之祸。 “托尔金难负圣子尊崇的荣耀,愿意竖三指对天发誓,我与张学舟今日断绝义父子关系,以后永无关联!” 与帝君见面不过数秒,金蟾法王就竖起手掌开始发毒誓。 但他这种表态并未让帝君满意。 在金蟾法王的感知中,他并未觉察到帝君因为他痛哭流涕的发誓就改变主意。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大荒造化经的后患 妙法宫中,金蟾法王痛哭流涕发誓。 张学舟则是注目着帝君,又有帝君淡笑着耸耸肩,金乌大帝则是仰头望天。 金蟾法王觉察到帝君动了杀心,但杀心这种事情外人压根看不出来,这只是他经历过类似事件所带来的警觉。 在帝君与张学舟简短交谈的一句话中,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这种杀身之祸来得是如此之快,不仅金蟾法王猝不及防,张学舟脸色也难于自然。 “他虽是妖,但义父一向待我不薄……” “你甭叫我义父,我没你这种儿子,我们恩断义绝了,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 听到张学舟还开口为自己求情,金蟾法王内心有感动,但更多是惶恐。 感动的原因自然是张学舟并未将他忘却了,即便拜入天庭成为高位者也是如此。 惶恐的原因同样如此,他希望张学舟忘恩负义一点点,与他关系斩断得干脆一点点,这也能让他多一线生机。 眼下的张学舟对他越亲近,这就是越让他靠近死亡。 金蟾法王大叫,又发誓又示意自己和张学舟毫无牵连,但他愈是辩解,金蟾法王的一颗心就愈是冷冰。 帝君的态度风淡云轻,甚至有不以为意感,这就是不曾改变态度。 “诚惶诚恐过了头!” 帝君微微晃了晃头,示意张学舟不需要解释,而金蟾法王的反应也上头了一些。 “我义父……” “我只是说了一句他德不配位罢了!” 帝君淡淡开口。 张学舟原以为这片秘地中都是一帮精神病大修炼者,但看到金蟾法王苦苦哀求求饶,他才发觉事情或许与他想象中存在很大的区别。 能让金蟾法王这种顶级大妖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对方的权威必然更胜尊上。 甚至帝君可以轻易决定到金蟾法王的生死,又不会在意邪罗斯川圣地报复的麻烦。 “说好的一堆老头子老太婆!” 张学舟微微皱着眉头。 金蟾法王如此行径自然是感受到了高风险,否则没必要进行这种丢人的表演。 但帝君前后不过是说了两句话。 作为非直接的说话对象,张学舟难于有金蟾法王的感受。 但他曾经感触过帝君喜怒无常的杀意,金蟾法王大概率是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可能。 在这种事情上,张学舟无从劝阻,只有金蟾法王进行自救。 就如同他以往自救的方式一样,只有彻底让帝君放弃了心思,金蟾法王才能活命。 “我与你师娘先回宫一趟,你们义父子慢慢交谈!” 帝君温和一笑,示意张学舟和金蟾法王可以多多亲近。 他欲要转身而行的背影让金蟾法王心如死灰。 “帝君,帝君,我的发誓是真诚的,我……等等,我有关圣子生死的消息!” “哦?” 金蟾法王痛哭流涕发誓,将在邪罗斯川圣地向尊上求饶的流程演示了近半,但他发觉事情完全不同。 尊上对他多有怜悯,但帝君看到他的模样有点生理不适想要暂避了。 这让金蟾法王脑袋一激灵,迅速开始采用其他方式求饶。 “什么生死?烛十阴?”帝君随口道。 “是您的学生张学舟”金蟾法王跪地磕头道:“我知道他存在殒命的风险,只要帝君放小妖一条生路,小妖必然将其中的问题齐齐说出来!” “你这蛤蟆,本君又不曾砍你脑壳,这般诚惶诚恐做什么”帝君皱眉后面带煞气道:“但你眼下这番话若不说出个道理来,我还真要砍你脑袋了!” 他还在借助张学舟研究神识强化咒,金蟾法王转眼间就说张学舟有殒命的风险。 即便是在他的照拂下,金蟾法王也维持了这种说法,这让帝君确实存在疑惑之处。 他欲要转身离开的身体站稳,看向了这个跪倒在地的蛤蟆妖,看看对方到底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帝君,小妖奉尊上之命来带离贵学生离开昆仑前往长安城”金蟾法王道。 “哦!” “贵学生以往应下尊上一桩事情”金蟾法王道。 “我确实应下过尊上的要求,为邪罗斯川圣地刺探长安城情报”张学舟插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金蟾法王道:“那时的你绑在邪罗斯川圣地身上,又存在针对弘苦法师的需求,我认为你学习大荒造化经也无妨。” “我确实学过大荒造化经!” “这门修炼术可以让你与乌巢合力下规避境界带来的威慑,但也存在被尊上定位且掌控生死的后患,修行越高受影响越严重”金蟾法王低声道:“你应该知道这门术是尊上创造的秘术,从你应下替尊上刺探情报的要求开始,尊上就已经掌控了你的性命。” “这样?” 张学舟一脸诧然,浑然没想到这门让他和乌巢屡次躲灾避厄的术还存在后门。 这让掌控他性命的人又多了一位。 对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他而言,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他也就习以为常了。 虱子多了不怕痒,掌控他性命的也不止尊上这一个,张学舟当下倒是没什么惊慌之色。 “若你无法完成尊上交托的内容,又或故意逃避,又或谎报情况,一旦尊上确定真实,他就有可能处置掉你”金蟾法王嘘唏道。 “大荒造化经?” 帝君脸色微动,眼神中似乎略有所思。 “这是尊上强化阴阳二眼之法,也能规避威慑,往昔我跟随十阴圣子时,听说这门术是……是……” “是什么?” “是拿来防备您镇压的秘术!” 金蟾法王吞吞吐吐,最终又开了口,将其中的内容齐齐说出来。 他昂起脑袋,看着帝君变了的脸色。 此前的帝君说话隐约含糊,而在眼下的帝君则是已经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只要他能说出一个道理来,他就有存活的可能。 这让金蟾法王非常配合,将涉及张学舟相关的内容交代得清清楚楚。 只要他在邪罗斯川圣地,而张学舟又不违背尊上的指示,张学舟没有任何风险。 而一旦张学舟成为昆仑圣子,不遵循此前与尊上构建的协议,甚至忤逆尊上,张学舟的性命只在尊上一念之间,即便帝君在旁都难保张学舟性命。 作为从天庭出走的重要战力,尊上确实有足够的资本,甚至尊上有预备反击帝君的手段。 对一般人而言难于知晓的情况,但这不包括十阴圣子,也不包括十阴圣子曾经的心腹金蟾法王。 “这真是岂有此理!” 看着帝君勃然大怒呵斥,再不复此前形色难于猜测。 金蟾法王一时难知帝君是因为尊上防备手段生气,还是因为张学舟性命被拿捏而发怒。 他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觉自己必死的命应该活了一半。 第四百一十二章 景帝发疯 张学舟的大荒造化经水准不高。 这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当时修行就只能到达那种水准。 这与他接触面相关,也与资质有一定关联,再加上张学舟当时连真灵境都不曾进入,在威慑相关术方面的修行存在极高的难度。 他入门修行了两层,而乌巢则是进入了第五层水准。 至于后来与乌巢分开没法用上能力,他也就没继续修行。 张学舟后知后觉认为修炼差也是一种好事。 他在大荒造化经上有牵扯,但这份牵扯并未到病入膏肓完全被控制的地步。 随着张学舟讲述大荒造化经,帝君的神色微变,又呼了帝后前来。 「我只会这前三层内容,我师兄乌巢则是知晓前六层内容」张学舟摊手道:「剩下的内容就得问尊上了。」 「乌巢是谁?他又在何处?」 「我们曾经拜师在弘苦门下,乌巢就是在那时认的师兄,只是他运气不太好,他作为凶国四皇子被曳咥河圣地逐出了门墙,几乎断了皇室的后路,只得在皇室要了一些东西而后潜逃,我当时跟着乌巢师兄一路跑,进入大月氏国后因为遭遇意外失散了,乌巢师兄向西而行,而我跟着佛子来了这儿!」 张学舟极为简短且快速交代了自己和乌巢的事情,也将自己所知的大荒造化经齐齐抖出。 他看向帝君和帝后,只见这两人神色各有异常,情知两人在推敲大荒造化经的内容。 张学舟此前就觉察大荒造化经和精神强化篇等内容存在关联,依帝君的神态,这无疑又得到了进一步确定。 相较于张学舟的隐约察觉,帝君的确定极快。 这甚至是在帝君掌握精神强化篇有限的程度上。 张学舟不免有着咂舌,只觉双方完全没有在同一个层次上。 但他不显任何失落。 背靠大树好乘凉,尽管他和帝君的师生关系怪异了一些,但在这个世界的师生关系远较之现实中要紧密,若帝君能获得好处,他喝点残羹冷炙也好过诸多人。 在尊上的告诫中,他们只是不能让其他人修行大荒造化经,并不包括不能讲述。 知晓了大荒造化经的隐患,又欠缺后续部分,帝君和帝后绝对不会去上手这道秘术,最多是拿来参考研究。 「你去长安城刺探什么情报?」 半响,帝君才开口问张学舟另外相关的内容。 尊上对张学舟存在威胁性,但只要完成与尊上的约定,事情也就过去了。 若尊上在张学舟没有违反规定的情况下肆意出手就是乱了规矩,作为顶层的修士,尊上不会自堕脸皮来做这种事。 帝君有心斩断大荒造化经的小尾巴,但这需要他掌握更多内容,他也需要时间。 对当下的张学舟而言,满足尊上的要求才是正确的选择。 「尊上想让我刺探景帝陛下的虚实,打探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高」张学舟道。 「哪个景帝陛下?」 「南赡部洲汉国的景帝陛下」张学舟介绍道:「尊上与景帝陛下交恶,被景帝陛下击杀了显法身,对景帝陛下存在一定的信息了解需求。」 「他就是怕死!」 帝君摆摆手,直接了当说出了尊上调查信息的原因。 对尊上这类老妖而言,打输的下场是死,伯仲之间打赢了的下场也很惨,甚至对手逊色一筹但有拥有反击的能力,这都会对尊上这种年老体衰者造成高风险威胁。 而尊上怒气冲冲兵伐汉王朝,给予了景帝反击的理由,也让尊上存在忌惮之心。 「打之前没头脑冲 ,打之后才做补救之事,他这种品性难当一方势力之主」帝君道。 「那南赡部洲纷争不断,没想到又出了一个实力不凡的帝王」帝后道。 「差了点」帝君摇头道:「得应龙之助的秦皇都欠了一把火候,何况是一个只对烛九阴具备威胁之力的帝王。」 「那片地方群狼环伺连年战乱,打到支离破碎下还有这种人营建王朝,已经是很不错了」帝后笑道。 「也罢,确实值得夸一句!」 帝君最终点了点头,示意景帝确实了不起。 他贬过道君,对尊上不认同,但对景帝最终开口夸了一句。 这一句夸赞很勉强,但作为曾经的天帝,真正被他承认的王朝之主只有人皇,这一句已经是极为难得。 相应张学舟要去刺探这种帝王的虚实,这份任务不亚于生死之争。 「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把握!」 等到帝君开口询问时,张学舟才捡起已经很久没有想过的那份记忆。 他是汉王朝的子民,也曾进入过长安城,还与年轻的太子有过认识,甚至于若太子认账,他在太子那儿还有一份报酬不曾取回。 「原来是这样」帝君点了点头又问向金蟾法王道:「烛九阴早不急晚不急,为何此时就急上了,还派你前来办这桩事?」 「因为……因为那个景帝陛下疯了呀」金蟾法王吞吞吐吐后才回道。 「疯了?」 「对,他最近将朝中那个周亚夫诛杀了」金蟾法王道:「尊上怀疑景帝要么疯了,要么实力强到已经不需要用周亚夫了,这让尊上有些忧心,担心遭遇景帝可能的报复,因此也有了催促。」 「周亚夫又是谁?」帝君问道。 「周亚夫是汉王朝以前的大将军,实力属于三军第一,后来又入朝任丞相,再后来年老时担任了太尉一职!」 金蟾法王难于回复时,张学舟做了补充。 有张骞这种迷弟,张学舟听张骞讲述过周亚夫的事情没三遍也有两遍。 甚至于周太尉还拿他进行过施法,张学舟没想到短短两年,这位权高位重实力又强的顶级大人物居然被景帝杀了。 「他手底下这种人都杀了?」帝君惊诧道。 「这相当于帝君把我弄死!」 金乌大帝歪着脑袋听了好一会儿,才选择做了类比。 这让金乌大帝很庆幸自己不是人,不用在人类王朝遭遇这种厄运。 「这种人要么疯了,要么……」 帝君此前附和帝后夸赞景帝极为勉强,但在此时,若非景帝发疯,他说不得还要真心夸对方一句。 只有真正的王者才会了解王者。 尽管不曾见面,帝君也感知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对方应该不是实力强到不需要用周亚夫了,而是有一定可能陷入了危机,斩断国内可能的后患时也在狐假虎威做出威慑。 「那个太子有多大?」帝君问道。 「十三……现在应该是十五岁了!」 张学舟回了帝君一句,这让帝君更是多了一份肯定。 对方完全是帝王心性,心中衡量的只有整体利益。 即便平日与君王再交好,一旦死掉的价值大于活着的价值,这种帝王下手时不会有半分犹豫。 很显然,周亚夫此时死掉的价值应该较之活着要更大。 如果与猜测相符合,景帝不仅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更是一个危险的帝王。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可抗力 「义父……」 「求求你不要再叫我义父了!」 妙法宫中,帝君和帝后离开,金乌大帝也跟随而出。 帝君没有击杀金蟾法王,但也没让金蟾法王离开。 妙法宫中,金蟾法王来回走动,只觉脑袋上那几撮白毛要挠光了。 他看着还认关系的张学舟,连连摆手示意张学舟不要再喊这个称呼。 「私下也不要喊」金蟾法王无奈叮嘱道:「你还不清楚你当前面对的是什么人物!」 「我老师有那么让你害怕吗?」张学舟疑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曾经的天朝之主,几乎和人皇平起平坐的帝王,管辖着天下游离于王朝外的人、神、妖、鬼」金蟾法王道:「尊上以前就归属他管辖,包括道君也是!」 「一个王朝中能容许出现这种人吗?」张学舟诧异道。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金蟾法王苦涩道:「王朝不容许,但帝君还是出现了,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 「他个人的实力和他所掌控的势力足以平分天下,那他这种情况就能出现在王朝中!」 曾经的天庭之主落幕了,但对方依旧是诸多游离于朝廷规则之外大修炼者头上的一把刀。 大势力都不敢与昆仑天庭碰撞,更无需说金蟾法王。 这不是八品的他所能碰触的存在。 金蟾法王现在很焦虑。 在这等存在面前,他确实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也就存在必然的忐忑。 「这么厉害的?」张学舟诧异道。 他一直以为这片秘地的大修炼者脑壳有问题,一个个都自冠头衔,像极了精神病院那些自封帝王的疯子。 但张学舟没想到诸多的头衔都是真的。 即便前朝的尚方宝剑不能斩当朝的官,但天帝等人的头衔并非自卖自夸,而是被正式承认过,天庭不曾破灭的情况下延续下来并无问题。 「那你知道仙庭吗?」张学舟问道。 「仙庭是后面创建的,他们推翻了人皇和天帝的时代,又被新建立的皇朝所承认正统」金蟾法王道:「那也是很正统的势力。」 「我怎么没听过?」张学舟奇道:「我从来不知道汉王朝内还有一个仙庭!」 「这不他们所捧的皇朝搞了几百年后也覆灭了」金蟾法王嘘唏道:「后面就陷入了来回纷争,始终没能形成大一统的王朝,直到秦王的年代,一切就变了。」 「哪里变了?」 「秦皇一统天下后直接剔除了天庭和仙庭,只认自己所创建的人朝。」 「但秦皇的朝代也没了!」 「对,他的王朝被搞没了,但他的规矩延续下来了」金蟾法王摊手道:「所以你在汉王朝境内不曾听闻仙庭这种势力,毕竟汉王朝也不承认仙庭。」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张学舟在金蟾法王这儿迅速恶补了常识,彻底清楚了人朝、天庭、仙庭、邪罗斯川圣地、曳咥河圣地、九灵圣地等区域的关系。 想到帝君开玩笑时还要张学舟去仙庭,张学舟只觉帝君真是在开玩笑。 摊上这种背景,这与他冒然挑战一个王朝势力有什么区别。 张学舟惊诧帝君的古老势力有来头,但他也清楚自己需要与这个天庭保持一定距离。 「我不叫你义父,你也别搭茬说我是什么昆仑圣子,要不我们都会搞死彼此!」 帝君认下他这个学生属于遭遇「不可抗力」,张学舟不希望帝君再「不可抗力」给他一个头衔。 对张学舟而言,头衔不重要,只有能拿到 的好处才是真的。 他不在意虚名,更不想因为一个虚名需要冲锋在第一线。 「但你成为帝君学生,不就是圣子吗」金蟾法王疑道。 「我现在不知道天庭,我也不想当圣子,你若再在老师那儿支吾一声,我就喊你一百遍义父」张学舟叮嘱道。 「造孽!」 金蟾法王嘘唏了一句,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造孽才有张学舟这种义子。 他现在生死概率掺半,若真要被张学舟一番乱叫,死的几率必然大幅度上升。 一个昆仑圣子不可能喊一个蛤蟆妖当爹,这几乎将他的地位抬到了帝君的位置。 若是尊上,又或是道君等人,金蟾法王觉得勉强还能凑出资格,但他是肯定不行。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最终协定是张学舟不乱喊,金蟾法王也不生捧。 「但你前往长安城刺探景帝陛下情报需要尽快」金蟾法王叮嘱道。 「我肯定会去」张学舟道:「我不是应下事情不干活的人。」 「得尽快」金蟾法王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 「最好在三天之内!」 「要这么快?三天内没去干活就要搞死我?」 听了金蟾法王的叮嘱,张学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尊上限定的时间太快了一些。 「飞羽左使在昆仑外界等待,他只等我三天」金蟾法王道:「他在尊上那儿奉命而来,但对我将你从昆仑圣地捞出去并不看好,若没法完成这份事,他们也只能当你死了!」 「什么当我死了?哪有这么当的!」 张学舟此前还不徐不疾,心态非常平稳。 等到金蟾法王叙说相关,他也不淡定了。 前来昆仑圣地的并非只有金蟾法王,还涉及鹤妖飞羽左使。 这趟使命派遣了圣地最能跳的大妖和最能飞的大妖,这能看出尊上对邪罗斯川圣地唯一的人类探子的重视,也侧面说明了尊上当下确实存在较高的焦虑。 尊上指挥凶国兵伐汉王朝一年有余,能削死周太尉的景帝若一个暴起来削尊上,直接平定战乱真正的控局者,这不是不存在可能。 一旦金蟾法王「拯救」张学舟的任务失败,飞羽显然会迅速回邪罗斯川圣地进行禀报,甚至飞羽没有及时回圣地禀报都会存在同样的结果。 金蟾法王难于猜测尊上的反应。 或将张学舟丢在昆仑圣地中任由他自生自灭,又或利用大荒造化经的牵扯彻底弄死张学舟,这两种结果都存在可能。 金蟾法王不想猜测哪种可能更高,张学舟也没可能拿自己性命去赌这种可能。 在当下,张学舟最好是能依照此前对尊上的承诺认认真真去干活。 只要张学舟尽心尽力,又不曾得知张学舟拜师帝君,尊上必然不会为难张学舟这种小修士。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点虚的硬气 金蟾法王从未见过连秘地都无法正常通行的圣子。 碧波湖畔旁,张学舟难于外出陷入等待后,他才发觉张学舟与帝君的师生关系或许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 一方圣地的圣子不仅仅需要修行资质的考验,也涉及对圣地的忠心和诚心。 甚至于后者较之前者更为重要。 任何一方圣地都不是专门做好人好事的地方,没有对应的索取,就不可能有对应的培养。 金蟾法王发觉张学舟身份尴尬时,不免也在想张学舟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帝君必须收入门下。 他与张学舟有一段时间不曾相见,他金蟾法王清楚张学舟诸多所学和认知。 放在三年前,张学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凡人,这让金蟾法王完全想不通这种凡人如何勾搭到了帝君。 「难道帝君也不幸被人打到半死,而后用太清真术施法救治了?」 张学舟的术绝对不算丰富多样,境界的限制和发展需求让张学舟只接触了数种术。 瞌睡术这类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术排除掉,大荒造化经这类配合的秘术去除,张学舟也就只有一个太清真术拿得出手。 又或再加上一道云中术。 但帝君对云中术压根没需求。 金蟾法王愈是想就愈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也没多问。 对他而言,在昆仑圣地中知晓越多会越麻烦。 甚至于他眼下就有一桩难于甩脱的***烦。 甩脱了干爹的关联,但他在金乌大帝的口中得知了帝君收张学舟做了学生,这个信息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问题,但在不正常的情况下就大有问题。 夹杂在天庭和邪罗斯川圣地之间,又被尊上所控制,张学舟当下的身份显然存在保密需求。 甚至于对方还要去长安城进行刺探,但凡走漏一丝风声都会造成任务必然的失败。 金蟾法王一时忧心忡忡,只觉等待最终审判的时间太难熬了。 直到时间过了数个时辰,金蟾法王才看到金乌大帝在空中歪歪扭扭飞来。 「吃鱼吗?我抓了一条红鲤鱼和一条绿鲤鱼!」 金乌大帝挥了挥翅膀,又显摆了他双爪下那两条眼睛发白的鲤鱼。 「吃!」 张学舟点点头。 他也庆幸自己还存在进食的需求,导致金乌大帝按时前来照料他。 「大帝,您帮我传个讯……」 张学舟离开秘地需要帝君的点头,他配合烤鱼时,也向金乌大帝提及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也就是说,如果你不马上给烛九阴办事,他就有可能通过那个什么大荒造化经咒死你,我早就说烛九阴不是个好东西,这家伙脑袋上有反骨,心思特别多!」 张学舟叙说清楚相关内容,金乌大帝不由破口大骂。 但他也只能骂骂而已,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一番叫骂后,金乌大帝扇动着翅膀,在出口阵法中一转,随后找帝君去了。 「红鲤鱼,补血气和气力,绿鲤鱼,补法力和神识!」 张学舟翻滚着两条鲤鱼,又介绍着这两条鲤鱼的用处。 很显然,金蟾法王还是获得了一些应有的待遇,至少今天的食物多了一条红鲤鱼。 「这是瑶池的红绿双鱼,很珍稀很珍贵」金蟾法王忧心忡忡道:「我们这是吃断头饭吗?」 「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张学舟摆摆手。 事情很急,但该吃还得吃,该补还得补。 他学着金乌大帝的方式熟练 烤着鱼,又将红鲤鱼分给了金蟾法王。 「你帮尊上干活还有三分活路,但我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的活路在何方」金蟾法王惆怅道:「我相信自己的嘴巴守口如瓶,但其他人能不能相信我才是一个问题。」 作为当下唯一知晓张学舟身份的外来妖,若张学舟的身份不能泄露,砍死金蟾法王就是最佳解决方案。 这与他之前的「义父」问题没区别,都存在不方便让人知晓的因素。 金蟾法王左思右想,只觉没法痛哭流涕再求饶一次。 这种痛哭流涕不仅对帝君不好使,而且也不能重复用,很容易让人恶心。 他来回想都没想出解决方案,最终只得抓了红鲤鱼大口嚼,万一被打死,他好歹也算是吃过瑶池的鱼。 吃到剩下一条鱼尾巴时,金蟾法王只觉一股风浪袭来,这让他顿时抬起了脑袋。 「你胃口还不错!」 帝君看着大口乱啃红鲤鱼的金蟾法王,眼中倒是多了两分和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蟾法王的身份问题才解决,但尊上勒令张学舟迅速前往长安城刺探景帝情况的事情马上涌现。 如果不是金蟾法王的告知,导致张学舟锁在妙法宫被尊上咒杀,他诸多算计都会打水漂。 帝君思量着相关问题,又寻思着张学舟背后的鸿钧,最终觉得张学舟这种人下山会遭遇风险,但也有大概率遇难成祥。 毕竟姜尚大半辈子一事无成,但至少也没早死。 相应他确实要放人。 「帝君,这鱼好吃!」 金蟾法王尬笑回应。 即便这是一份断头饭,这份断头饭的水准也是足够,堪称金蟾法王接触的各类妖肉中的顶级珍品之一。 「吃得习惯就好」帝君笑道:「我这学生下山,妙法宫也无人打理,既然你还习惯这边的吃喝,不如你留下来帮忙打理一番妙法宫?」 「多谢帝君!」 相较于砍脑壳的恶果,帝君最终给予了金蟾法王一个软禁的处置。 张学舟被尊上操控了性命,但金蟾法王并没有这种钳制,他们被邪罗斯川圣地捆绑更多是因为圣地的秩序和圣地的守护。 剔除了邪罗斯川圣地,金蟾法王等人就是无根的浮萍,只能夹杂着各处随波逐流。 如今天庭愿意接纳,即便是成为妙法宫一个打扫卫生的妖,这也意味着他性命的保障。 对金蟾法王而言,这种安排或许已经做到了帝君当下的极限。 他连连磕头,示意自己一定会看守好妙法宫,勤勤恳恳不出妙法宫一步。 「你倒是有几分聪慧!」 帝君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金蟾法王的识相。 他目光在金蟾法王身上一扫而收,随即转向了张学舟。 「你下山与那鹤妖飞羽相见时就提金乌因为丧子缘故,非常痛恨烛十阴身边的守护者,将之留下来软禁百年作为惩罚,如此也免了以后被烛九阴抓口实!」 帝君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区域。 「这至少也能让烛九阴清楚,天庭老了,但还没老到可以送上门打脸的地步!」 帝君的话说得极为硬气,但他也只能靠着嘴巴说一说。 甚至他连走出昆仑巡视天下的事情都做不到,只能坐视势力分崩离析,也坐视信奉天庭的国度被不断攻伐。 作为被仙庭虎视眈眈盯着的势力,他的底气并不比邪罗斯川圣地那头陷入暮年的老龙多。 但凡烛九阴撕破脸冲上昆仑,帝君觉得自己被两方势力夹击下很可能招架不住。 在针对尊上时, 他确实不得不注意着相关的尺度。 第四百一十五章 各有收获 进入秘地一月有余,张学舟终于能出秘地了。 自从被佛子引入这片秘地后,张学舟在这片秘地中获得了不菲的好处。 譬如九珍酒。 只此一项,张学舟便觉得足以。 更无须说他还捞了九种规避法决,又有吃了后面容暂时年轻数岁的金龙鱼,从而踏入了真灵境,还得到了镇元神君的引导。 但好处虽多,张学舟在秘地中也是意外频频出。 他差点被醉桃树埋地下弄死,也差点被帝君和帝后打死,又吃了万法莲差点腹胀出问题,还被帝君借身体斗法了两次,导致张学舟当下状态极为不正常。 张学舟对这片秘地有些小心思,但他离开时不免也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要回归到正常的地方了。 “我们研究神识强化咒才短短数天,这就必须送他走吗?” 看着金乌大帝携着张学舟飞纵向外,帝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应下了烛九阴的事,总归还是要去做的”帝君同样叹气道。 “你真打不过烛九阴吗?”帝后问道。 “打赢了是什么好处,打输了又是什么结果?” 帝君摆摆手,示意打不打不重要,打斗的胜负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斗一场会带来什么结果。 很显然,不论胜负,他都会是输家。 “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这个学生”帝后道:“若能借助他修行法决再研究一段时间,我们肯定能将神识强化咒那四章完全弄清楚。” “不必心急”帝君安慰道:“总归是有时间研究的,等他刺探了景帝完成烛九阴的交托后,到时候接他回来便是。” “这不知要多长时间”帝后道:“若他用这段时间将那九种规避法决都修行到位了,我们到时候想研究也枉然。” “那怎么可能!” 帝君摆摆手,诸多天资型的修炼者修行一道法决需要数年才能掌控得炉火纯青,而与境界挂钩的术则几乎要修行一辈子。 九种规避法决很强,但这是张学舟踏入真我境都还需要修行的法决。 以张学舟当下的境界,帝君觉得张学舟迈向高境界水准的时间会很长。 若张学舟单一修行某种法决,对方在当前境界还有修行到位的可能,但九种法决齐齐修行,这是镇元神君都无法做到圆满的事情。 “你想想镇元,镇元耗费了多少年才将这些法决修行到可堪一用的地步”帝君道:“你再想想张学舟和镇元的差距,你觉得张学舟又需要耗费多少年!” “你这么对比让我明白了,看来此事不算太急”帝后点头道。 “不急,也不应该着急!” 帝君抚平着帝后急切的心思。 在昆仑天庭憋屈了数百年,忽然看到一束光,而后又被人强行捧走,帝后心中确实存在焦虑。 但帝君只要想到姜尚白发苍苍的年龄才发挥重用,他对张学舟这种小年轻就维持着不徐不疾对待的心态。 张学舟修行本就不算快,堆了九道法决修行,这更没法快起来。 短短数十天没什么,上百天也没关系,一年两年不构成问题,三五年也只需稍加关注,十年八年则需要盯紧一些。 对张学舟这类人而言,对方在资质有限的情况下必然会给予大量缓冲时间。 “你不放心就让麻圣姑一段时间后去长安城巡查一番,若有一定变化就带回来住一些时日”帝君道:“若他修行没多大变化,暂时呆在长安城刺探景帝情报也不错。” “我一会儿就将此事交托给蔡麻”帝后点头道。 “如此就好”帝君点头道。 “但你不担心自己的学生遭遇凶险吗?”帝后问道:“若他被那个景帝察觉,以景帝的品性,他只怕凶多吉少!” “他在我们手中都活了下来,你还怕他不能在景帝那边活下来!” 帝君摆摆手,显然不在意张学舟当探子所面临的风险。 对鸿钧看中的人来说,若死在发育的早期,帝君觉得鸿钧道人未免也太没眼光了一些。 他思索了数秒,已经将诸事放下。 “夫人,你来看看我酿的那瓶新酒,我们共饮……” “我不喝!” “你可以喝!” “我闻不惯那股味!” “现在不同了!” 帝君一脸开心。 他在张学舟身上收获不浅。 神识强化咒自然是第一收获,而到了第二收获则是他所酿造的酒。 此前的九珍酒味道存在异味,但加入菩提果后,这种果酒中的异味齐消,饮酒后不仅不晕头,还多了一股飘飘欲仙之感。 只要意志坚定,就能引导这种果酒的力量滋润神魂。 “我原本想着看看谁能熬得更久,将仙庭那帮人齐齐熬到老死,但他们服用了老君的仙丹太能熬了,如今我们终于有可比媲美仙丹之物了”帝君道:“九珍酒足以抵消老君仙丹带来的麻烦。” “你说到此事,我想起培育了数百年的蟠桃也有几分用处”帝后点头道:“蟠桃没有不死药作用大,但胜在数量不少,可以齐齐惠泽到众神肉身,若我们再做些尝试,作用或许能更强一些。” 若面向的对象仅仅只有一两人,又或三五人,帝君和帝后可以较长时间维持着这些人的寿命。 但夫妻两人面对的是一个数量庞大的群体。 不论是不死药还是熬制九珍酒的大药都存在数量难于满足群体需求的问题,但分化后雨露均沾就有了不同。 夫妻两人不求谁进食后瞬间延寿千年,只要能拖一拖,哪怕进食蟠桃和九珍酒一次延长的寿命只有十年,这都能让他们笑到最后。 精神强化咒的路线要走,比一比谁活得更长的路线也不能停。 对帝君和帝后来说,两人的发展经历了诸多波折,但两人总算看到了成功的苗头。 夫妻两人对视一笑,只觉曙光终于朝着昆仑天庭升了起来。 但凡他们拥有足够底气,往昔那些离开天庭出走的人必然会重新回来,这会让他们在未来彻底占据上风。 “我那蟠桃……” 帝君的九珍酒终于能拿得出手,帝后也低声叙说着自己种植的蟠桃园。 “那就再做一些尝试”帝君鼓励道。 “但还缺一些长生料子”帝后迟疑道:“我可能需要天生异种的血肉来培育蟠桃树,那应该能让蟠桃效果大增。” “什么天生异种”帝君奇道。 “龙!” 帝后低声应了一句。 “我尝试过数百种血肉,诸多血肉都赶不上烛十阴一滴血的效果!” “你怎么连烛十阴的血都拿去做尝试了?” “昴日在蟠桃园和烛十阴起争执,用嘴啄落了他一滴血,也让那株蟠桃树有了特殊,果子较之其他树要好上数分。” “但烛十阴已经死无全尸了,你……” 帝君微微一怔,只觉帝后在打烛九阴的主意。 但打烛九阴的主意并不差,对方的肉身是宝贝,对方的大荒造化经更是宝贝。 帝后需要肉身,帝君则需要大荒造化经。 烛九阴忽然打上门来会弄到天庭一团糟,但他们主动针对烛九阴又存在不同。 只要寻到足够的机会,他们针对烛九阴并不会诱发仙庭黄雀在后的插入。 但若要针对烛九阴,他们需要做的准备不算少。 帝君需要将对方用来防备他的手段破除,这很有可能会涉及大荒造化经。 想要针对烛九阴,他需要先找到乌巢,看看能不能捞到更多关于大荒造化经的内容,从而破除烛九阴的底气。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再见飞羽左使 “滚吧,以后不要四处乱逛,这种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昆仑圣地的入口处,金乌大帝一声呵斥,张学舟的身体随即从入口处被丢了出来。 “不来就不来,谁稀罕!” 张学舟一个翻滚落地站稳身体。 听到金乌大帝声音远去,他还色厉内荏骂了数句。 “我的个乖乖!” 惊叹的声音在十余米后响起,张学舟只觉自己身体一紧,随后便纵入了高空中。 “哇……飞羽左使!” 张学舟的惊诧不过半秒,随即已经有了呼名。 “托尔金也进去找你了,你有没有看到他!” 妖鹤飞羽化成人形,只有背后的羽翅扇动。 他轻快挥动着翅膀划过长空,张学舟只觉短短的交谈时间已经飞到了数里外。 “义父碰上了一只三足黑鸟,那鸟非说看到义父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张学舟道:“他留着义父在里面做客,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放出来。” “那个老鸟很麻烦的!” 张学舟说的话很委婉,但飞羽哪能不知道真实。 这个做客的最好惩罚就是软禁,最差的后果则是被打死到地下去和昴日星官见面。 金蟾法王就是一个出气包,尊上看了要罚金蟾法王守护十阴圣子不严之罪,而天庭这边同样是惩罚金蟾法王不曾阻隔两者争斗恶化的看护不严罪名。 不管金蟾法王到哪边都免不了受罚。 飞羽想了想前往北境军区刺杀李椒差点被射死的金蟾法王,又想了想这老蛤蟆妖进入昆仑圣地落到金乌大帝手中,这让他不免满怀同情。 不管金蟾法王怎么跳,对方显然都蹦跶不出这个高风险圈。 相应金蟾法王在哪儿面临的后果并无多少不同。 “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飞羽问道。 “可别提了”张学舟吐槽道:“我和师兄逃命时失散了,而后碰了个叫湿公的佛子,被他带到这边来找大药吃!” “那他可真是找了个好地方!” 飞羽一脸嘘唏。 等到他看过张学舟的面庞,他才有了惊诧。 “你面容怎么变年轻了,难道你在里面吃到了返老还童的大药?” 一想到天庭的不死秘药,即便飞羽的心也忍不住砰砰跳。 延寿千年的不死秘药无疑是足以诱发任何争锋。 但凡西昆仑天庭不造设那么多阵法,飞羽觉得大伙儿早就打进去了。 只要想到张学舟潜入西昆仑捞到了不死秘药,飞羽觉得自己也动了歪脑筋,同样想找个机会去试试运气。 “可别提了,我饿的时候看到一条金色大鱼,吃了那个鱼后就变成这模样了”张学舟道:“这吓得我都没敢多吃。” “是鱼?” 飞羽有些茫然,只觉张学舟说出来的答案和他想象中压根不一样。 作为新生代的高等妖王,飞羽并非西昆仑离开的老妖,相应他有不少事情存在不解。 “这简直是疯狂,这年头鱼都能吃出长寿来了”飞羽吐槽道:“我得回去问问老鹿,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鱼!” 他瞅了瞅提在手心的张学舟,翅膀不断划过长空。 金蟾法王拿了找儿子的名义进入了天庭,但也被天庭的金乌大帝用儿子的名义锁了。 飞羽当下也没辙,只能回圣地禀报尊上。 他庆幸金蟾法王虽然陷进去了,但至少将儿子捞出来了,这让张学舟可以前往长安城进行刺探。 “你在独尊峰应下了尊上……” “我正准备去长安城给尊上办事!” 张学舟的识机让飞羽很欣慰。 拿了尊上的好处,那就要给尊上干活,拿了报酬做事是天经地义的行为。 尊上在以往并不着急催促张学舟干活,但等到景帝杀死周亚夫,尊上无疑有了几分不安。 弄死自己麾下最得力的干将,这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实力强到不需要周亚夫了。 但不论景帝处于那种状态,对尊上而言都极为不利。 疯了的景帝刺杀尊上不足为奇,而实力强的景帝因为凶国屡屡伐汉产生报复行为也很正常。 不论是面对哪种后果,尊上都会很难堪。 更为麻烦的是,尊上对景帝的了解非常有限。 如果要针对一个对手,这至少要了解对手,尤其是这种对尊上具备威胁的对手。 张学舟需要尽快,甚至是尽可能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桩任务。 在尊上的计划中,张学舟负责刺探信息,而金蟾法王则负责传递信息。 只要这对父子搭配完成这桩任务,尊上还可以免掉金蟾法王的过失职责。 飞羽想了想被弄到一团糟的计划,只觉传递信息的人需要更换人。 “我不能来做这种事情,得让关禁闭的孔妖王来做这种事情!” 只要想想长安城皇宫那面照妖镜,飞羽就有忍不住的恐惧。 被照射显出原形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照妖镜会引导妖力混乱,导致妖术释放失败。 对飞羽这种术法妖而言,如果不能释放妖术,他无疑会被陷入任人宰割的局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下就嗝屁了。 相较于他,孔宁无疑拥有极为出色的肉身,也拥有近身战斗的本事,更是具备守护之力,即便被照妖镜所震慑,孔宁也能依靠肉翅的扇动逃离。 最为重要的是,孔宁偷盗了尊上的玄参,当下处于赎罪中。 相较于关禁闭,飞羽觉得孔宁应该愿意出来走走。 他寻思明白,翅膀中更是增添了几分柔和之力,飞纵速度较之此前快了不少。 “我怎么感觉携着你飞比此前轻松多了?” 脑海中想过诸多问题,飞羽才注视过自身的状况。 没加速前,飞羽对这种感觉还不明显,等到他飞纵提速,只觉飞纵面临的阻碍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飞羽大人,应该是您实力增进了”张学舟道。 “难道我的实力真的增进了?” 张学舟如今双手双脚悬空,被他妖力所包裹,没有散发任何法力,这不可能给他带来帮助,寻求的原因只能出在自身。 飞羽觉得自己最近的实力很平稳,没有前进也没有退后,这也是修为踏入一定程度后必然需要的面对。 但携人飞纵的轻松又让他觉得自己实力确实有了进步。 种种矛盾缠绕在他心头,也让他不断体验着自己在不同速度下的飞纵。 他最终觉得张学舟解释的有道理。 排除了张学舟的因素,那只能是他自身的原因。 他翅膀挥动,极为轻快穿梭云海,也从白天穿梭到黑夜。 隐隐中的雷声从云海中传来,飞羽微微一笑。 但闪亮的电光很快就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飞羽觉得自己心生警兆已经提前避开了雷电的方向,但那雷电不知道怎么就拐了个弯。 第四百一十七章 铁打的张学舟 “该死的雷!” 作为妖类,踏入第六境之后,每个妖再向上或多或少会遭遇雷霆的洗礼。 即便是精通术法,飞羽对雷电也不陌生,甚至挨过数次雷劈。 但他没有遭遇如此密集的雷电。 穿梭过云层时,他觉得云层对他恶意极大,大部分云层摩擦而产生的雷电都击向了他。 若非这些雷电属于新生,不曾碰撞出完整的威能,飞羽觉得自己今天不死也半残。 他此时向上飞困难,而向下飞则是会给予雷电更猛烈的威能,飞羽也只得硬着头皮飞速穿梭。 “飞羽左使,你不能找片没云层的地方飞吗?” 被飞羽抓住手心,张学舟有点小绝望。 他不知道这种雷电是飞羽带来还是他所引导。 摊上云中术带来的铜翅,张学舟只觉他的身体在空旷的高空中很可能就像一个大铁块,瞬间就成了夜空最靓的那个崽。 这也让雷电屡屡被牵引而来。 飞羽还能抗,张学舟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法抗。 “我也想找没云层的地方,但乌漆嘛黑的夜晚我只知道方向,哪里知道哪儿有雷云层,哪儿没雷云层,我以前很少撞见这种事情,哎呀我去!” 连连三道电弧激射,照亮了周围数十丈方圆,也让飞羽的回应落了下去。 张学舟只觉身体中一股电流冲洗而过,他身体的毛孔再一次舒张了开来。 “避雷决!” 不断运转着避雷决时,张学舟只觉此前被打开了六千三百二十六个窍的避雷决出现了新的激活方向。 相较于此前汇聚法力难于贯连出数十个的窍,此时何止数十。 法力的不断运转中,张学舟连连经历雷电洗礼后只觉感知到了数百上千的窍。 这让他闭上了嘴,也将心神投入了进去。 只要尊上还对他存在需求,飞羽左使就不会轻易将他抛下。 张学舟此时还颇为放心。 万一出现了问题,张学舟也没辙。 在这种高度的高空中面对雷云层,张学舟只有依靠飞羽,而不是依靠自己飞纵逃离。 若说他能做一点什么,张学舟觉得将避雷决提升一点点就算是帮忙了。 “这似乎也是一种外在的环境,属于‘地’的因素!” 修行有四缘,法、财、侣、地。 张学舟所承受的x446身体修复技术是一种外在辅助修炼环境,而身处雷云层,密集又不曾损伤身体的雷电显然也是一种环境。 除了有点废人,这种环境确实上佳。 张学舟心念一动时,适合避雷决的窍连连贯通推动向前。 时不时的雷电涌过身体,又如明灯一样指引向更多不曾开辟的窍。 阵阵法力不断冲刷身体上下,张学舟只觉体内的窍不断推进向上。 七千! 八千! 九千! 一万! …… 每一个呼吸、每一刻、每一分、甚至每一秒,张学舟的身体仿若充电一般不断向上蹦跶,避雷决开启的窍呈现疯狂上涨。 “该死,总算离开了那片雷云层!” 飞羽大口喘气的声音传来时,张学舟只觉身体一冷,此前舒张的窍齐齐收缩了回去,再不复让他法力冲击贯连。 “一万七千九百六十七!” 真灵境的修为带来了更强于现实中的效果。 承受着雷电洗礼,又有帮忙遮蔽雷电的对象,张学舟在这种环境中如鱼得水,冲击避雷决的窍翻了近乎两倍,甚至超出了现实中辟谷决所开启的窍。 这不是他当前境界修行避雷决的极限,但张学舟确实很难再找到类似的修炼环境。 “太好了,我们安全了!” 心中虽然期盼雷电影响的时间再长一点点,但闻到飞羽身上一股股焦臭味传来,张学舟觉得再搞下去很可能要出人命了。 他捧场赞叹了一声, “飞羽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居然在天雷之下硬生生穿梭了过来,您肯定是古往今来穿梭雷云层的第一人!” “穿梭雷云层的人多了!” 飞羽嘘了一口气,只觉浑身上下都发红发肿发痛。 但张学舟的赞美让他内心舒坦了不少。 “我肯定不是第一个,但要携着人这么穿梭雷云层的比较少,而要遭遇如此密集的狂雷袭击……” “第一人!” 飞羽连连剔除掉相关选项时,觉得自己确实还算了不起。 “这方面,我很可能确实属于第一妖!” 他纠正了张学舟的用词。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确实想丢下张学舟尝试迅速穿梭雷云层。 但只要想到尊上的惩罚,他这事就没法干,最终硬着头皮冲。 雷电带来了创伤很强,更麻烦的是雷电的麻痹能力,这严重限制着飞羽的飞纵水准。 雷云层绵延的区域或许不到百里,但这几乎耗费了飞羽飞纵上千里的时间,更是耗费了奔袭数千里的妖力。 他喘息着大气,承受着赞美,他心中激荡时身体涌现出了不少力量。 扑腾翅膀不断下落远离前方可能存在的雷云层时,他看到了点点光芒,这让他踉踉跄跄不断下坠。 “嘭!” 踉跄落地的沉闷声音传来,飞羽感觉自己腿似乎没了知觉。 正常的落地变成了翻滚,又有张学舟人被甩飞了出去。 “飞羽大人,您的腿好像断了!” “断了?” 等到过了数十秒,飞羽才听到张学舟的声音,这让他使劲瞪大着眼睛。 黑夜的视野让他难于指望自己的眼睛,等到他摸到大腿时,飞羽心中不免也是一咯噔。 防了上半身没防下半身,翅膀还能用,但他飞纵朝后摆动的腿根子显然被雷电击碎了。 甚至于麻痹的感觉让他丧失了对痛楚的感知。 而一旦等到身体恢复痛楚的知觉,飞纵速度和距离必然会大受影响。 后知后觉知晓自己身体的创伤,飞羽觉得没法干活了。 “这地方似乎已经到了汉王朝境内,你找人问个方向去长安城,我要找尊上救命去了!” 作为一个探子,张学舟应该有基本的生存能力。 有尊上大荒造化经的定位,飞羽也不怕丢了张学舟,但他再不处理好自己伤势,飞羽觉得自己变成残疾的可能性极高,甚至有可能早衰丧命。 他连连叮嘱了两声,随即扇动着翅膀歪歪扭扭飞高。 “我有太清真术可以帮忙疗伤啊!” 张学舟感触着风浪一卷,眼前哪还有飞羽的踪影。 他喃喃了一声,只觉往昔靠着哪个大佬,哪个大佬就倒霉情况再次出现了。 但凡他跟着这些大佬经历长途跋涉,这些大佬就一个个消沉下去了,压根不给他依靠的机会。 如果要张学舟举例子,他能将人名拉成一长排。 “流水的大佬……” 他念叨叨了一声,等注目到下方数里外的点点火光,张学舟亦展动着翅膀迅速而下。 第一卷四方云动,涉及溯东市,西京城,南赡部洲,北俱芦洲,正好凑了个东南西北,下一章开始进入大汉风云啦。 第四百一十八章 学宫 「学史可以明心,我们铭记历史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为何在一起,更是让我们知晓我们在一起后可以给后世带来什么……」 飞纵跨过并不算高的城墙,张学舟直接入了城。 他手臂上的铜羽迅速收缩回体内。 这座城市没有长安城的宽广与繁华,但又较之蓉城要大不少,而且民风偏向于好学。 张学舟步步而行走向火光地带时,只听传道受业解惑的声音传来。 「我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只是想知道学史能不能填饱肚子!」 低低的丧气声音传来,又有讲学者淡然的笑声回应。 「学史当然能填饱肚子,但只有你学好了,从这些过往的历史中借鉴相关,从而拥有了真正的学识,朝廷才会聘用你为官。」 「当官能填饱肚子?」 「苟七八,你见过有几个当官的饿肚子!」 有教学者耐心的回应,也有迷茫者的连连发问,又有同学者的奚落打趣。 火光的中心,授学虽然不乏有学生打岔,但授学的气氛显然是很良好了。 「此春秋经非为官之学,但蕴含前人为社稷鞠躬尽瘁的经验,诸位好学者可从中辨析,学习古人治国安国之策,将来可少走弯路矣!」 又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让张学舟微微一愣,只觉天南海北随便一落,他就能碰到故知。 这种声音让张学舟极为亲切,毕竟张学舟流落他乡的时间太长了。 若非妖鹤飞羽拥有纵横万里的高空飞纵能力,又能准确辨识方向,他想回到汉王朝境内不知是何年何月。 而要张学舟遇到熟悉者,这更是难之又难。 他遁着声音而来,不断靠近后,张学舟也看到了火光中董仲舒那张熟悉的脸。 他的目光引来了回望。 董仲舒坐于上方,他目光扫视下方来人时,张学舟那张脸顿时映入了他眼中。 「奇怪!」 一别近两年,但董仲舒发现张学舟的面容似乎还年轻了不少。 董仲舒觉得自己不可能认错人,面容识别只是最基础的方法,而气息辨别才是他真正的手段。 他这辈子拿人施法当耗材的次数不多,对张学舟这个施法耗材的印象极深,对张学舟的气息也极为熟悉。 虽然张学舟较之往昔实力强盛了不少,但张学舟的气息并没有变。 「果然还活着!」 岭南一行的事情涉及重大,短短两年也没法让董仲舒失忆。 只是他没想到张学舟从岭南乱跑到巴蜀地带来了。 「董夫子!」 招手后的熟悉称呼声传来,更是让董仲舒心中完全确定,他伸手示意了一个方向让张学舟入座,又伸手对旁边的中年人稍做了示意。 「仲翁,我刚看到了一位故人,接下来你主讲春秋经,稍后我过来恭听!」 董仲舒开口称呼为仲翁的中年人面容极为和善,一脸微笑示意董仲舒无妨。 「我这学宫初创,你能来捧场就已经是很好了,不必约束,毕竟我这儿并无什么规矩!」中年人笑道。 「规矩还是要的!」 董仲舒同样回笑。 他大大方方从学宫讲师的座位上走下。 穿过篝火,又从百余个前来求学的学子让路的通道中走出,董仲舒已经站在了处于最后方的张学舟面前。 「两年不见,可好?」董仲舒笑道。 「我这日子过得……」 不是处于弄死别人就是处于被人弄死的旅程中,张 学舟觉得自己的日子一点都不好。 他没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何是如此颠沛流离。 这远较之他现实生活要动荡。 如果按行程来计算,张学舟觉得自己这两年跨越的距离堪称一场环球之旅。 「那场祸事之后,大伙儿都过得不好!」 看着一脸嘘唏的张学舟,董仲舒不免也是心有戚戚。 张学舟过得不好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董仲舒也过得不太好。 若非景帝在暗中保护太子,董仲舒觉得岭南之行不仅没功劳,掉脑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以为失踪的人口忽然出现在巴蜀,董仲舒还挺好奇张学舟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瞅了瞅容貌青涩的张学舟,只觉对方虽然过得糟糕,但至少应该还算开心,否则没可能是这副容颜。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对立。 张学舟的言行满是苦难,但容貌上则没有半分苦难的模样。 如果不是这家伙遭遇了尊上和景帝交战时的余波,董仲舒甚至还要认为张学舟小日子过得不错。 「董夫子,你怎么来这儿了呢?」张学舟率先发问道。 「我有个老友开办学宫,陛下感觉很有意思,就让我过来看看」董仲舒道。 「学宫是什么?就是围在篝火堆旁讲学?这些人都是来听讲的?」张学舟奇道。 「文翁的学宫才初创,场地有限,只能先烧点火撑撑场面」董仲舒道:「等朝廷确认了,文翁可以划下一片区域兴修学舍,那又要好很多!」 「说的是!」张学舟捧场道。 「这些人都是对学宫有兴趣的学生」董仲舒道:「只是当前真心学习的人不多,毕竟一时读书没法填饱肚子,当下劝人读书有些难于让人认同。」 「这种事情不好做,我婶婶说最穷的就是那些读书的」张学舟道:「学到最后连猪肉都买不起,说是读书穷三代!」 「你婶婶这个言论有点过分,其实穷三代的……哎,你们别走呀!」 董仲舒若有所思刚点点头时,只见周边凑热闹的求学者顿时散去了十多人,这让他随即转头喊人。 「我娘明天还要我去砍柴,我得早点睡!」 「我肚子饿了,想回家赶紧躺床上睡着,不然我很容易将明天的食物吃了!」 「我明天要去狩猎,刀还没磨好呢!」 「家里的棉花地没灌水,我明天要早点起床去浇水,不能在这儿听讲了!」 「忽然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个婆娘,那婆娘见我不归,肯定在骂我了!」 「我娘让我早点生个儿子来帮忙干活,这个事晚上耽搁不得!」 对着董仲舒解释时,侧耳听声的人亦是不断加多,又有人加入了离开的行列。 此前大伙儿坐得安稳,但离开的人起了个坏头,显然将大伙儿的面皮齐齐撕了下去。ap 一时各种理由纷纷出口。 等到事态平息下来时,十余个篝火堆前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坐在讲学台上,那名叫仲翁的中年人显然也有几分猝不及防。 他诧目看过在不远处低声聊天的董仲舒和张学舟。 这两人声音虽小,但处于附近的人可以听到声音,而对他而言,想听清楚也不难。 短短数句话的交流,这两人引发了一波心志不坚者的退出潮。 第四百一十九章 岭南后患 「仲翁兄,抱歉!」 事情的缘由与求学者提问是否能填饱肚子相关,有仲翁迂回的回应,也有董仲舒稍做修正话语的准确性。 等到下场和张学舟唠嗑,董仲舒随口提及了部分相关。 而张学舟的补充成为了压垮诸多求学者心理状态的那根稻草。 看着老友的学生纷纷走人,董仲舒只觉坏了事。 他这个前来捧场的支持者似乎成了砸场子的人。 「无妨!」 中年男子摆摆手,示意自己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衣食住行,每一项都是人生中的重点。 会读几句书,认得几个字,这并不能填饱肚子,对汉王朝九成以上的人来说,如何穿得暖吃得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没有物质上的满足,就不可能去谈精神上的建设。 但治理一方区域不能只依靠一群想吃饱穿暖的人,这需要有人懂营造,有人懂法令,有人懂运用规则,有人去了解朝廷制度,有人可以去更好的地区学习经验…… 这并不是他一个有才学的郡守就能完成的事情。 学宫的重点不是有几个名望高的人来捧场,也不是有汇聚多少学生。 对他而言,如何在物质和精神这两者之间取得平衡,又培养出一个个可用之才,这才是重点。 一群心志不坚的人离开了,但还有一些心志坚定着留下。 看似一场祸事,但换个角度来看,这对他而言又是一桩好事。 中年男子示意自己无妨,而后继续开讲。 「走远点聊,你是怎么来到巴蜀的?」 自己的名气并未引来求学者,还帮老朋友弄走了一群人,董仲舒面子相当挂不住。 但他对张学舟确实有几分好奇。 从岭南到巴蜀,这其中的路程有数千里之遥,这其中还有穷山恶水阻隔,并非一般人所能跨越。 「这么说吧,我是被一头鸟妖抓到了空中,然后他被雷劈了,而后我就掉到这边来了」张学舟道。 「你这个解释有点牵强!」 董仲舒觉得张学舟在瞎扯。 但夜空中一道闷雷的声音让他将直接的话语婉转了许多。 董仲舒注目着被雷电点亮的夜空,只见那高空中阴云密布,并非入夜的纯粹黑。 他摸了摸面颊,一滴雨水随即又滴落到了他脑袋上。 「先去那边躲躲雨!」 董仲舒指了指学宫临时搭建的那几个木棚,随即大步踏入。 「下雨了下雨了!」 两人入棚不过十余秒,有求学者大喊,一时众人各有分散,纷纷躲入各处挡雨的木棚。 只有那讲学的中年人依旧坐在学宫中央的讲学台上叙说。 「这位老师也太敬业了吧」张学舟赞道。 「你都没拜入他学宫,叫什么老师」董仲舒纠正道:「他是蜀郡的郡守文翁,按正常的称呼,你得尊称他为文郡守!」 「文郡守真敬业」张学舟点头道。 「这不是敬业,而是文翁通晓风雨之术,这些风雨难沾染他身体」董仲舒继续纠正道。 「这个规避术厉害!」 张学舟想了想,随即真心赞美了一句。 他拥有九种规避法决,甚至其中还包括避水诀,但这种法决只是让水不淹死他,并不会让张学舟水不沾身。 若天上下雨导致张学舟淋个落汤鸡,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但文郡守的风雨之术可以规避雨水沾染身体,这让张学舟不免有了惊叹。 「若你说文翁这道术的操控入微,那我也就承认了,他这术哪里厉害了」董仲舒不认同道。 好就是好,差就是差,董仲舒迅速纠正着张学舟中话语内容。 作为一个学派的大师级人物,他在学术和认知上的是非曲直秉心出发,并不会打马虎眼。 这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秉性。 这也导致董仲舒常年干一些不讨喜更难产生功劳的活。 譬如接过周太尉的活,拿张学舟测诌不归所在的位置。 又譬如跑巴蜀来查看文郡守到底想向景帝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意思。 这些事情做不好问题很大,但做好了又没啥功绩。 总之,哪个事情麻烦又没利益,董仲舒就可以接手了,他在朝廷中也只能接到这些活儿。 见到没有辩解的张学舟,又想起很衰的岭南之行,更想起衰到没法衰的周太尉,董仲舒只觉诸多事没一件好的。 他注目着张学舟,又靠近了对方一点点,而后才低低声交谈。 「你当时在岭南看到的交锋场面是什么样的?」 岭南一行很多事落下了,但又有太多的事情依旧在发生牵扯,甚至不断产生着关联影响。 董仲舒只觉有一场迷雾笼罩在岭南,也有一场迷雾笼罩在朝廷中。 他看不清楚迷雾内的真实,但他又想知道相关。 但从岭南活着回去的人很少,而清楚见识过战场真正情形的人更少。 「我是说陛下击杀那条人面巨蛇的情况」董仲舒低声道。 「事情都过去两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张学舟奇道:「你当时不是在场吗?」 「我当时护着长卿施琴技,心神都放在长卿身上,并未看到最后的交锋」董仲舒道:「这个事情对我很重要,你能叙说一下吗?」 来巴蜀是一趟苦差事,但董仲舒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 若不来巴蜀,他很难碰上当时的目击者。 「你那个长卿呢?」 「他遭了大罪,被那条巨蛇反击导致眼睛瞎到现在还没恢复,更别说当时看清楚相关了!」 在岭南活着回去的人包括董仲舒、司马相如,也包括太子和卫青、张骞、宫廷侍卫长鲁能。 但在众人中,董仲舒和司马相如是防护和施法的主力,一直处于施法状态无暇分心,而太子和卫青则是遭遇袭杀的承受者,又有宫廷侍卫长鲁能拼命保卫太子,而张骞和张学舟则躲在他们身后打酱油。 有闲暇时间观测景帝和尊上交锋的人不多,活下来的则只有张骞和张学舟。 张骞被太子招入宫中,而后一言不发回了雁门关。 剩下的人只剩下张学舟。 朝廷的气氛在这两年很怪异,景帝甚至以逆乱罪名处置了周太尉。 董仲舒只觉朝廷中似乎酝酿着什么。 而这一切的缘由则是岭南之行所引发。 董仲舒想过在皇宫中见过的那位帝王,隐隐中觉察不对劲时,他更是因为自身涉及了岭南之行,害怕像周太尉一样栽进去。 对董仲舒而言,搞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判断清楚朝廷真正的状况,他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 第四百二十章 推衍推测 时间过去了两年,但张学舟对当日的事情依旧记忆犹新。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顶级大修炼者争斗的场面。 有神出鬼没的景帝,有显法护卫的孔雀大明王,有孔宁,有晋昌,更是有尊上。 尊上双眼之威几乎难有人抵御,刹那间的失明让诸多人战力全失。 瞎眼的状态下,能看清楚交锋的人不多,而活下来的人更少。 张学舟也并未将一切观测到位,他还是结合了乌巢的描述才凑全了当时的战场情景。 「您为何要问这些事?」张学舟问道。 「好奇!」董仲舒低声回道。 「过往之事有什么好奇的」张学舟摆手摇头道:「尘埃落定就没必要追查了。」 「别!」 董仲舒看着拒绝得干脆利索的张学舟,觉得对方很可能惧怕朝廷还有追究,又需要拿张学舟去核查诌不归。 诸多事情确实已经定下,很多人也似乎像忘却了一切。 北境的战争最终转为了摩擦性的交锋,几乎恢复到了此前凶国和汉国的日常。 没有人想再弄清楚那场战争爆发的缘由,也没有人去追查诌不归、晋昌等人的下落。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对张学舟已经没有了需求。 更何况太子率团抓捕过诌不归,没有从诌不归那儿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不可能再大张旗鼓来进行这种事情。 张学舟的担心是多余的,但对张学舟这种游离于朝廷之外的人而言,对方不知晓信息的情况下或许依旧过得惶惶。 想到对方说自己这两年过得很不好,董仲舒觉得自己有了理解,更是理解对方不想提这种事的缘由。 「事情是这样……」 如果是朝廷那帮老油条,必然会用信息不对等的方式来哄骗张学舟,甚至于威逼和胁迫。 但董仲舒秉承正气修行,他的性情中是非曲折分得清楚,诸多所做之事堂皇,更无须说来骗年轻人。 他低声喃喃,甚至用上了法力传音的能力,提及了自己一些疑惑之事。 「您有疑惑?」 一番话下来,张学舟心中不免也是砰砰跳。 他还没去长安城刺探,董仲舒这儿反而有了相关信息。 这让他没有像之前一样敷衍,也不断回想着当日的情形。 「我怀疑一些事情发生了,但我没有证据」董仲舒传音道:「我想弄清楚,也想明哲保身!」 「您现在很危险吗?」张学舟低问道。 「圣心难测,上一刻的座上宾,下一刻的刀下亡魂,谁能说得清楚!」 董仲舒望向长安城的方向。 周太尉显然就是这种案例。 周太尉谋反一事引发的轰动堪称巨大,不仅仅是震慑着朝廷之中,更是波及汉王朝境内四处,也有各大诸侯国纷纷观望,甚至于传达敌对国。 作为曾经镇压各大诸侯国内乱的最大功臣,周太尉就这样死在了一道圣旨下,这由不得董仲舒不惊心。 对于景帝交代的事情,他没有出一言就直接应下。 而景帝的事情要办成什么样,又需要怎么才能满足景帝的要求,董仲舒此时也犯难。 他当下需要的并非核查文郡守所创建学宫的相关,而是去真正揣摩圣心。 只有清楚了景帝所需,他才能避免可能诱发的问题。 「你是说陛下此时心思难测,神智不正常吗?」张学舟低问道。 「你需要用圣心难测来形容这种事」董仲舒纠正道:「但凡你在长安城说这种话被人偷听告密,你脑 袋都落地了。」 「好吧!」 从董仲舒这儿得知了一道有用的信息,张学舟觉得这与尊上猜测景帝行为有些疯狂很相似,内容对照下完全得到了佐证。 这让张学舟还不曾去长安城,就已经得知了重要的信息。 他喜欢这种安全获取信息的方式。 能让董仲舒这种人都心生感触,不得不提防戒备景帝来守护自身安全,这几乎可以猜测到景帝眼下的情景。 尽管这是一道猜测的信息,但这道信息源于董仲舒,并非妄自瞎猜测。 「陛下的身体安康吗?」张学舟低声问道。 「很好」董仲舒回应道:「但就是太好了,甚至他仿若没有受到岭南之事的影响,这让我觉得难于理解,所以我想问清楚你,当时的陛下和那个人脸巨蛇交锋时的景象!」 董仲舒真正的疑惑在于此。 他觉得景帝应该是受了伤才击杀了尊上的显法身,不可能没有承受一丝创伤。 但他在长安城皇宫所见的景帝确实没有伤痕。 这种怪异感让董仲舒觉得错愕。 而景帝变幻莫测的圣心也让他难于招架。 他不想落到周太尉的下场,也就存在必须搞清楚问题的必要。 他当下想向张学舟求证的是「景帝当时到底有没有负伤」。 「应该是受创了!」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才将答案确定了下来。 「他的兵器都损毁了,而且还被尊上垂死挣扎时追打了一下!」 「你真确定陛下当时受创了?」 「应该是受了一些伤!」 「那……」 董仲舒心中波涛涌起,万丈巨浪阵阵拍打着心灵。 他心中忽地冒出了一个自己都难于相信的判断。 在皇宫中的那一位陛下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景帝。 若那位陛下是假的景帝,真正的景帝又去了哪儿。 「陛下去了哪儿?」 如果景帝受创,一些事情也就能理解了。ap 至少董仲舒清楚了景帝为何要杀周太尉。 对于行将就木的周太尉而言,这或许是对方人生中最后剩下的用处。 一个能狠下心来杀,另外一个也坦然承受,没有一丝丝反抗。 宛如当年遭遇七大诸侯国围攻时杀晁错,顶层花样玩得飞起,也用死亡迷惑着诸多人。 董仲舒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所涉及相关并不算多,若要利用也没法利用,这才让他放心了下来。 「若陛下伤势无法愈合,那事情的走向会怎么样?」 当董仲舒将面圣时见到的那位陛下归结于冒牌货,他不免也猜测着景帝眼下的情况。 落到需要击杀周太尉做局,景帝很可能已经不行了。 「陛下不行了,那太子殿下就不可能更换了,太子没法换,那……」 宛如迷雾一般的场景中,董仲舒在获得佐证后迅速找到了未来的定向。 第四百二十一章 巴蛇 “帝星将移,还好如今没了相门的人,否则陛下这场局不好做!” 学宫木棚下,董仲舒的脸色微微变换,已经大致摸清楚了相关。 ‘轰隆’ 惊雷声声中,磅礴的大雨顷落。 燃烧的篝火堆被浇灭,但雷电的光照亮着董仲舒苍白的脸。 他清楚了宫廷中一场可能存在的局,也清楚了朝廷将来大致的走向,但董仲舒没有参与其中的念头。 边疆之患和汉国内患的影响深重,让这场政权更迭的交替难有犹豫可言。 任何可以发挥的长处必然发挥,任何可能暴露的短处必然填补。 但凡表现得异常了一些,董仲舒觉得自己就会被填补掉。 想清楚了相关,他此行没了来之前的匆匆感,反而觉得可以在蜀郡多呆一段时间,甚至于等到太子可能的登基。 董仲舒不求好,但他也不想坏。 他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才,相反,取代他的人很多,也就存在了谨慎的需求。 “仲舒兄!” 一道声音传来,让董仲舒将自己的思绪完全拉离了关于朝廷的思考。 他低头附耳张学舟的脑袋顿时抬了起来,看向大雨中走进木棚的文翁。 文翁的衣裳没有沾染任何雨水,但如此恶劣的天气显然不方便再授学,剩下的二十余人也没了听讲的心情、 一些人忧心这场暴雨给家里带来的隐患时,文翁则是想到了另外一桩重要的隐患。 “你听过巴蛇吗?”文翁开口道。 “古文献曾言楚地有巴蛇,身长百丈,擅吞吐云雾和毒雨,后被东夷族首领羿所射”董仲舒点头道。 “我说的不是这种蛇,但又和你提及的这种蛇有些许关联”文翁点头道:“传言羿射巴蛇,又与其恶斗,巴蛇向西千里而后被斩杀成两段,毒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这些毒血也被一些古巴国巫师所搜集,用来繁衍了不少亚种!” “巴蜀一地有巴蛇的亚种?”董仲舒疑道。 “我在太平堰见过一蛇身长六丈,只怕是那巴蛇的亚种了”文翁道:“此蛇性喜兴风作浪,一旦遇大雨天气就必然作妖,诱发洪水恶浪毁坏河堤,往昔我不才难于针对,此番恰逢仲舒兄,还望仲舒兄助力,如此也能趁早除掉祸患!” “仲翁看得上我这点手段,尽管用便是”董仲舒道。 “我就知道仲舒是爽快之人”文翁高兴道:“那巴蛇盘踞之地乃一分水之地,但凡除掉那巴蛇,我也方便引水入蜀地,如此也能让乡民不愁用水,甚至还能开凿良田。” “仲翁兄所做真乃功在千秋之事”董仲舒赞道。 “不敢”文翁道:“不能饱腹何谈教化,我这学宫再能授学,至少也要先保证求学者不饿到肚子才能学知识。” 学宫大典选择了夜晚就是为了不耽搁众人的日常生计。 但即便文翁做到了面面俱到,也抵不过众人面临的最基本需求。 种地能饱腹,狩猎能饱腹,买卖生意能饱腹,但读书不能饱腹,而要等到做官领俸禄,那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文翁曾经画了一张饼,但没有人吃这张读书能做官的饼。 学宫中最终只剩下郡守府抽调而来捧场的一些小吏。 想要解决学宫的生源问题,文翁实际上要解决的是巴蜀诸多人所面临的饥饿问题。 磅礴的大雨让他讲学失败,但也让文翁心中有所悟,通晓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才能让良田遍布巴蜀,而要做到学宫广招门生,那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但文翁必须踏出这一步,只有踏出了这一步,他的学宫才有可能迎来求学者。 作为汉国官方学宫的首创者,但凡他能经营成功,或许学宫又能遍布汉国四处,从而打破种种知识垄断,也让朝廷政令通达。 他脸上带着光,看向董仲舒时只觉天意都在帮衬他。 但凡前来的调查者换上另外一个人,或不具备足够的实力,或必然迎来推辞,拒绝他这个郡守的征调。 而只有董仲舒这种人又有实力,又有大公之心,并不会因为是朝廷命官只执行朝廷政令,甚至于对方和他的理念惺惺相惜,还有几分结交的情谊。 文翁在黑暗中摸索了数秒,随即在那儿梆梆梆一阵敲。 “这是在干啥呢?” 没有了篝火,漆黑的夜晚给予了人离去的最好理由。 张学舟觉得周围的人走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数人老老实实呆在木棚中。 他听着董仲舒和文翁交谈的话,又听着对方‘梆梆梆’乱敲的声音,不免也有几分迷惑。 但张学舟更不爽的是他透露了一些信息,董仲舒似乎想到了一些关键之处又不曾叙说,而后这个学宫郡守就跑来说要杀蛇,将他和董仲舒的交流弄乱了。 没有了篝火堆,张学舟在晚上也没什么好视线,只能借助雷电划过天空时的光芒。 他觉得董仲舒应该知晓了什么严重的问题,才会导致雷电光芒照射时的脸色发白。 瞎扒拉着话题,张学舟也保持着和董仲舒的联系,免得对方用完他就丢。 “仲翁在点火”董仲舒道:“他擅风雨,无法修行火焰之术,只能依靠打火石来点火!” “那您不会火术吗?”张学舟疑道。 “巧了,我也不会火术”董仲舒点头道。 “火术重杀伐,只有阴阳家和道家的一些学派才有对应的传承”文翁道:“这是杀伐利术,这些学派轻易不传授人,别说我们无法修行,就算是有心修行也欠缺术的指引!” “你是阴阳家九天教的传承者,就没学一手引火的手段”董仲舒笑道。 “我吃了很久的生食了!” 张学舟连连晃头。 别说火术,在金乌大帝羽毛不曾入手前,他连个火苗都没有,只能跟着其他人吃一点。 他此时也不显摆宝物,免得招惹是非。 “这天气太潮了,打火石很难引火”文翁头疼道。 “不着急”董仲舒安慰道。 “那巴蛇在风雨之时才会显出踪迹”文翁道:“我本想尝试除了这一害,而后将巴蛇之胆归于仲舒兄为礼,如今看来是还未出师就折翼了!” “巴蛇之胆有什么用?”张学舟插嘴问道。 “仲舒常年徘徊神通境而不能向上,那巴蛇之胆的功效对其他人差了一些,但对仲舒而言或许是一道契机……” “等等!” 董仲舒初时还能保持着淡定,但文翁一番话让他不淡定了。 文翁最厉害的地方并非修行,也并非为官的经验,而是对方在史学方面知识的丰富性。 对方在一些古知识方面较之董仲舒知晓更多,也较之董仲舒了解更为细微。 董仲舒本想配合对方弄死一条巨蛇,没想到那条巨蛇居然对自己有用处。 能让文翁开这种口进行推荐,这显然是有八成把握了。 对久久徘徊在神通境的董仲舒而言,但凡有机会,别说八成,就算三五成也需要尝试。 第四百二十二章 千万别去长安城 “走走走!” “这漆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去了也没用!” “我能听声辨位!” 被文翁叙说了巴蛇之胆的功效,董仲舒顿时就不淡定了。 汉王朝境内知名的神通境的修士上千,但踏入唯我境者数量不过百。 唯我境就是一道门槛,将优异者和顶尖层次分割开来。 即便是董仲舒可以斗败某些唯我境大修士,但世人成见如山,这种境界的要求并不会因为董仲舒的实力而变换。 朝廷中没有明确必须某个境界才能担当某个职位,但又默认了这种情况。 譬如维护一地的刺史,又或郡守,又或朝堂之上的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等职位,这些职位至少属于唯我境修士在担任。 而涉及三公的丞相、御史大夫、太尉则必然在真我境修士中挑选。 哪怕这些人年龄衰老,实际战力并没有境界所展示的强悍也是如此。 譬如身为蜀地郡守的文翁,对方拥有唯我境初期水准,但文翁的真实战斗力逊于董仲舒。 但文翁在官职上的层次显然超出了董仲舒。 这个消息让董仲舒有些迫不及待,很想立刻弄死巴蛇取胆吞服下肚。 “那巴蛇很可能已经成了妖兽,浑身铜筋铁骨带来的实力不逊于你我”文翁叮嘱道:“若仲舒能大展神威,我倒是愿意摸黑带路!” “成妖了?这蛇胆……” 任何踏入高境界的天材地宝都属于珍稀之物,即便用不上也能拿去交换其他。 等到文翁再次解释,董仲舒才完全清楚对方相让的原因。 这显然是一味存留了后患的大药。 正常的神通境修士很难承受这种影响,而有底蕴的神通境大修士也不会选择这种药效略低之物。 只有董仲舒这种能耐强又穷的大修士才会选择巴蛇之胆。 “这蛇胆有点不好拿”董仲舒皱眉道。 杀妖难,而吞服蛇胆的后患更是麻烦。 但唯我境的契机就在眼前,董仲舒觉得自己不能错过。 即便这是一种有瑕疵的冲击境界之物,但这也是董仲舒十余年来所能接触不多之物。 他忽地想起张学舟曾经拥有的那枚灵玉,只觉心中的刺痛又多了几分。 但凡他有张学舟那种好运气,灵玉到手当天他就强行冲击向上了。 有的人实力一般,但运气却偏偏很好,而他则是相反。 回想过自己这一生的经历,董仲舒觉得自己但凡有他人一半的运气,他也不至于还在神通境蹦跶。 “仲舒兄?” “去,必须去!” 文翁的声音再度询问时,董仲舒没了一点点迟疑。 但他也没表现得如此前那般心急火燎,整个人都正常了下来。 “我赔你的那把扇子还在吗?” 想到文翁提及巴蛇成妖,董仲舒不免多了几分谨慎,询问着张学舟。 “在倒是还在,但你问这个做什么?”张学舟道。 “借个宝呗!” 董仲舒嘘唏着自己那把来之不易的宝扇,又想想宝扇是怎么没的,他只觉肝疼得厉害。 “你还有纳物袋呢?” 等到张学舟施法取扇,董仲舒不免有了几分错愕。 他却这缺那,便是趁手的法宝还得借,但张学舟两年没见已经用上纳物袋了。 他原以为张学舟这两年过得很苦,如今看来很可能只有他苦。 “你得跟我说一说那件事情”张学舟手持宝扇道:“我还准备去长安城找太子殿下呢!” “如果你信我,此事你莫急,耐心等一等会更好!” 董仲舒不便说心中的猜测。 但若他猜测正确,朝廷的重大变革或许就会发生在这一两年。 而岭南之行涉及了一些问题,在谨防信息乱传时,但凡张学舟跑长安城求见太子,张学舟最好的下场就是锁到监狱里。 “千万别去长安城”董仲舒叮嘱道。 “我有些糊涂,没搞清楚问题!” “糊涂点好!” 董仲舒摆摆手。 这是他所能描述的极限,话也只能说到这种地步。 倘若让董仲舒瞎说乱说,甚至说出自己脑海中的猜测,董仲舒觉得让自己空手去抓蛇也能接受。 他恪守着规矩,等到张学舟嘟囔了数声也没回应。 “话说一半藏一半,遮遮掩掩什么的最不好了!” 张学舟嘟囔不断,但扇子总算交回到了董仲舒手中。 “你拿这扇子扇过什么,我怎么感觉这扇子像是中了毒?” 熟悉的操控应法力而生,一股风浪扇出时,董仲舒只觉风浪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异味。 “点上火了!” 风浪推出,董仲舒还没辨识出风浪中夹杂的毒气,文翁擦打火石燃棉絮倒是引火成功了。 火把迅速点亮的光芒闪耀,文翁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熏红。 “张书、赵亮!” 文翁大呼,只见两个穿着粗布衣的壮汉迅速从一侧的木棚中跑来。 “大人!” 两人齐呼,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凝重。 文翁和董仲舒的交谈被大雨声音遮盖了部分,但他们作为武者的倾听能力不弱,也听到了部分。 “去备渔网、弓箭、坐骑、蓑衣、猪血!” 果不其然的吩咐传来,两人只得应下。 文翁想除掉巴蛇的心思不是一次两次,但文翁一直没敢动手,直到长安城这个董仲舒前来才起了心思。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着摇晃扇子的董仲舒,只得迅速回郡守府张罗。 “仲舒兄请!” 文翁持着火把,指向乘骑的方向。 “你跟我过去瞅瞅?” 法力气息流于体表,相较于两年前,张学舟的境界显然有了明显的增进,实现了两连跳。 即便灵玉的惠泽存在于张学舟体内,对方这种破境速度依旧堪称惊人,不逊于顶级天才。 而能从尊上与景帝交锋的战场中活下来,甚至于脱离了长安城中众人依旧活得很好,董仲舒觉得张学舟确实是可塑之才。 甚至对方很可能拥有辅助他们的可能。 董仲舒注目着张学舟,他觉得张学舟至少比文翁麾下的张书和赵亮要强。 “我不跟你!” 张学舟的拒绝声音传来,董仲舒笑了笑。 “你跟着我能少走很多弯路”董仲舒道。 “你自己都走弯路了!” “甭说这种伤心事!” 张学舟嘴毒的声音传来,董仲舒连连晃头。 他很晦气,但他确实能指点张学舟少走弯路。 不论是在张学舟入京城的事情上,又或是在张学舟的修行上,他都有足够的指点资格。 “你修行的境界术阴阳失调,空有境界而缺乏杀伐之力,若能跟我们走走,说不定还能听得一些良言”董仲舒道。 “我修行好着呢!” “你就不怕我拿回扇子后不还你!” 董仲舒见到难于说服张学舟,随口开了个玩笑。 但他没想到,张学舟还真就起身跟上了。 这让他觉得自己不仅授学的名声甚低,他的信誉更是低。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终于回来了 巴蜀郡城下,数骑在大雨中冲出了城门。 郡守文翁手持火把在最前方引路。 轻微的法力弥漫着他的手心,风难于吹灭火把,而雨水也并未淋到火把。 火焰的光亮照亮了周围数十米方圆,也照耀着一张张显出不同情绪的脸。 文翁的大气沉稳,董仲舒眼神中带着的一丝小兴奋,张书和赵亮的忐忑,张学舟的若有所思。 张学舟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不能去长安城,董仲舒遮遮掩掩说话的方式让他有些糊涂。 但张学舟也不心急。 对他而言,只要跟着董仲舒跑,他迟早能获得想要的信息。 他盘算着自己可能回归的时间,又思索着尊上的任务。 从秘地走出,张学舟显然是天高任鸟飞,九大规避法决初成,他并不在乎自己躺哪儿又或饿上一两天。 只要不处于特殊的危险区域,对张学舟而言都较为安全。 再不济还有董仲舒这个数面之缘的人帮忙收拾一番。 他和董仲舒只有过一场岭南之行的经历,但张学舟在岭南之行了解最深的人就是董仲舒。 这是一个施法弄毁灵玉后还拿自己法宝做弥补的人,不说对方高风亮节,但董仲舒确实是张学舟出道以来所见修士中最厚道的人,甚至于厚道得有些迂腐。 张学舟不知道董仲舒和他交往时放心不放心,但他显然是很放心董仲舒了。 相应他确实较为相信董仲舒所说的话,只是张学舟没法了解其中的原因。 他跟随在后,策马奔行时不急不慢追随着众人。 风浪对张学舟的影响较少,雨水则是如泼水一般溅落在蓑衣上。 “法可聚,亦可松……” 奔行在前,董仲舒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微微愣神时又凝神听了听。 对方所讲并非术,而是涉及法,也就是体内的法力。 张学舟随着董仲舒的指导稍做法力的运转,只见溅落身体的雨水如同弹到了荷叶上,瞬间又弹飞了出去。 这种法力运用的方式无疑是生活小妙招,穿梭在大雨中难有文翁风雨不侵的能耐,但也规避了大部分雨水。 张学舟甩了甩天衣,身上顿时干燥舒坦了起来。 “有点不对劲啊!” 策马奔行在前,董仲舒偶有张望后方。 他传授了一个自己运用的法力小妙诀,张学舟学得也很快。 但两人显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董仲舒看着右手散发淡淡法力微光遮挡雨水洗脸的自己,又看向后方正常策马而行的张学舟,他觉得自己有些牙疼。 如果可以,他也想向张学舟学习这种全身上下冲刷避雨的方式。 他的施法仅仅局限于手,需要用手遮挡身体部分,而张学舟施法时是贯彻了全身上下。 董仲舒对自己有一定的自负,背靠朝廷,他在朝廷所藏书目中将能学的术法基本都学全了,但没有哪册书提及施法是如此进行。 张学舟这种施法的方式很特殊,对大部分术都没什么用,但董仲舒喜欢这种异于常人的本事。 他喜欢不同。 只有不同,他才能在不同中找出更多可能。 他一时有几分见猎心喜,只觉衰了好一阵,今儿个又开始走运了。 但董仲舒暂时抑住了心中的这点小念头,他看向最前方引路的文翁。 “太平堰在蜀郡外六十三里处,我们夜间纵马大概要一个时辰!” 似乎察觉到了董仲舒的目光,奔行在前的文翁有所回应。 “巴蛇性喜在风雨之时游荡出巢觅食,或许离我们远一些,也可能近一些,时间方面难于定性,但我们只要在坐骑上涂抹猪血,那巴蛇定然会追来!” 夜间可以较为准确到达某个地点,但要在某地寻到某种生灵,这存在碰运气的可能。 等到文翁叙说,董仲舒不免连连点头。 “我三年前发现了那巴蛇作祟,又勒令附近乡民拿屠宰后的牲畜祭祀,它已经嗅习惯这种血腥味了!”文翁道。 “仲翁果乃智慧之人!”董仲舒连声道。 “力不能缚,向上求援又不曾回应,导致祸患存在数年,一直拖延到了今日,惭愧!” 文翁一脸惭愧,董仲舒则不免摇了摇头。 朝廷并非没人知晓这道信息,但踏入唯我境的文翁尚不能解决问题,同境界者少有人敢主动包揽事情,位列三公者则难于奔波数千里来除一条大蛇,至于军区悍将这数年一直在打仗,也并非文翁除蛇之事所能轻易调动。 种种原因让巴蛇之事拖延至今。 而文翁的策略同样是拖,利用祭祀牲畜让对方饱腹,防止对方肆虐祸害乡民。 这甚至养成了巴蛇在食性上的某种依赖性。 一时两人各有所思。 董仲舒注目着还有三十余里地的距离时,不免又将目光放向了张学舟。 文翁则拍了拍坐骑上挂着的猪血块,又捏了捏猪血的柔软度,只觉张书和赵亮办事很稳妥。 猪血放置久了会凝固,但处于中心方位猪血则依旧不能成型,还保持着血浆的形态。 这是郡守府常年筹备之物,等过夜了就拿去做菜,第二日再复购猪血存放,常常筹备或许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但出现机会时显然能拿捏住。 张书和赵亮所切割的猪血部位恰到好处,也保留了大部分血浆。 只是稍微捏破,文翁的手上便沾染了粘稠腥臭的血浆。 他在马背上擦了擦手,大腿勒紧的骏马传来不安的焦躁。 “马啊马啊,我也舍不得拿你来当饵,可这风雨也由不得我兴致来,它要戌时下雨我也没法挪到午时,这大半夜的哪有时间让我找头猪去放血,只能拿你充数……” 文翁在马背上擦拭了猪血,他原以为是这匹坐骑闻到血腥味有着不安,但他很快就发觉了异常。 风雨中一股腥味传来,他头皮顿时发麻。 “那巴蛇似乎就在我们附近!” 相较于往昔盘踞于太平堰的那片区域,此时的巴蛇游荡了极远的距离。 “它似乎很饥饿,它的觅食范围已经远超往常,它的目的地很可能是蜀郡!” 文翁大喊出声,一时让众人纷纷警戒。 他火把上的火焰猛然时,只觉在数百米外两道红芒同样照射而来。 幽暗深邃的红芒如同大红灯笼高高挂,文翁心中不免一寒。 他极为熟悉地形,知晓前方属于平地,而两道红芒离地近十丈高。 六丈长已经堪称巨蟒,若要离地十丈高,对方的身体至少还能长十丈。 只是想想这条巴蛇亚种成长的速度,文翁心中忍不住发颤。 这已经远非渔网所能牵扯束缚之物,将他此前计划直接破了一半。 但只要想一想巴蛇冲入蜀郡可能造成的破坏与死伤,文翁只觉难有退路。 “疾风破雨,定!” 他高喝一声,策马奔行靠近时,一方镇印随即穿破了雨幕,落向那红芒之处。 一柄长尺也迅速放入了手心。 “呔!” 在文翁身后,张书和赵亮纵马拉弓。 两人喝声时,利箭离弓同样射向红芒方位。 但伴随着纵马靠近,火光照亮着巴蛇的身躯时,张书和赵亮脸色大变。 很显然,这一条‘巴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以往所视的那一条。 对方立起的身躯较之城楼更高,身体也有城门粗细,脑袋更是大如斗。 如同盾牌大小的鳞甲覆盖在巴蛇身躯上,让人难于刀剑砍伐的心思。 这是远非凡人所能抗衡的凶兽。 “它吃了人!” 张书目光放向巨蛇腹部时,只见那腹部鼓鼓胀胀,不断的蠕动让腹部显出了一些人体部位特征,这让他忍不住惊骇大呼,只觉身体瞬间就软瘫了下来。 “砰!” 文翁镇印砸落的声音传来,巴蛇双眼红芒浮过,直接将那枚镇印扫落。 “天不亡我,我终于回来了!” 喃喃的圣地声音如同地狱私语。 承受着法宝的攻伐,巴蛇妖力扫荡时仿若想起了什么。 它昂起头颅,眼中红色的幽光大亮,注目向下时宛如猛虎看病猴。 第四百二十四章 阴阳双眼之威 「放箭!」 雷雨之夜,文翁的声音依旧有足够响亮。 如同巨石一般砸打的镇印被巴蛇妖力扫飞,这让文翁心中有几分苦涩。 他宁愿对方是凭借肉身硬撑,又或使用蛮力对抗。 如此熟练动用妖力只能证明着对方愈发趋向于妖,若非这类异种难于化形,对方很可能已经属于化形大妖。 叮嘱放箭时,他取出的长尺一划,无数雨水在他长尺下迅速化冰,携裹着森森寒气撞向巴蛇。 「仲舒兄!」 指挥着张书和赵亮纵马射箭时,文翁也高喊向了此行求助的对象董仲舒。 「风!」 在紧急交锋时,文翁所动用的手段只能凭借法力驱动的法宝,而对董仲舒而言,对方不需要动用法宝也能做到快速施法的效果。 道道风刃在空中划过雨幕飞过,将雨水直接击断成了上下两片。 董仲舒喝声时,风术席卷而过。 「它拥有极为庞大的妖力,威能很强,很可能有妖类入圣水准,甚至有可能更高!」 文翁匆忙御宝威能并不算顶尖,但他是唯我境的修士,配合法宝的一击同样拥有莫测的威能。 他对巴蛇的攻击显然作用不大,这也让文翁迅速分辨出了巴蛇所拥有妖力的浑厚程度。 在针对这类妖时,区域性的分散打击并不能发挥足够的效果。 董仲舒的风术锋锐如刀,但很可能难于奏效。 文翁高喊一声,只见连连的风刃已经撞上了巴蛇的巨大头颅。 他心中的可惜还来不及叙说,只听破碎的声音响起,巴蛇眼中的一道红光已经黯淡了下去。 「施术需虚实结合,看似我释放了七道风刃,但我其中有六道都是徒有其表,并不具备威能,真正的杀招只有一道,这类妖物大都是外强中干,只需要找到他们的弱点……」 作为一个好好先生,董仲舒确实有叙说良言。 看上了张学舟那种法力遍布全身的方式,董仲舒此时也先卖好,若张学舟有兴趣,他们以后可以彼此好好做交流。 但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迅速止住了嘴。 「啪!」 不断旋转钻入巴蛇眼睛的风刃湮灭声响传来,他持着法宝扇的右手不由一颤,迅速掐断施法稳住了体内的法力。 「各位注意,这巴蛇不同寻常,战斗难于在片刻内解决!」 董仲舒高喝一声,只见那巴蛇头颅俯下,一股腥风随即吐了出来。 这让他持着的扇子迅速扇动,暴卷的风浪随即将巴蛇毒息扫了回去。 「妖不曾化形下所动用的能耐偏少,更多是侧重肉体,但这巴蛇体内蕴含的妖力对术抵抗力极强,看来需要进行多次重复打击才能戳穿它脑袋!」 董仲舒依旧维持着镇定。 妖类胜在肉身,但败在智慧。 没有群体的文化产生,这种异类生灵只能凭借本能不断淬炼,大都将肉身发展到极为蛮横之处。 但这类妖兽少有具备妖术者,更无须说衍化妖神通。 看到巴蛇一口毒气吐出,董仲舒法宝扇克制毒气时亦松了一口气。 他策动着坐骑,不断维持着施法距离和安全距离的平衡。 他战斗的经验较之文翁更为丰富,一时让文翁松了一口气,只觉董仲舒的实战能力吊打一堆文人高手。 对文翁而言,依靠法宝和境界镇压就是他最主要的手段。 当这两种手段都被破,又面临着近距离厮杀时,他快速应对的手段并不多。 雨水化成冰再次挥扫 向巴蛇腹下方时,文翁只觉脑袋一昏,眼前的黑夜已经化成了白日。 白到耀眼的光芒充斥着他的视线,让他难于看清楚眼前相关。 惊骇的马嘶鸣声传来,又有董仲舒的高声呵斥。 文翁只觉一股腥风席卷而来,他的身体随后已经脱离坐骑向后飞出。 「该死,这巴蛇怎么有烛九阴的阴阳双眼之威!」 乘坐在骏马上,董仲舒扇动着法宝扇,将文翁直接捆绑拉近。 他看着文翁那匹几乎在随后吞下去的坐骑,心中不由骇然。 「那个张学舟,你快将文郡守拖远点,哎……哎,人呢!」 张书和赵亮远射威能差,对巴蛇的打击如同挠痒痒,但两人纵马射箭的距离较远,不曾受到巴蛇阴阳双眼的影响,但董仲舒也没法在黑夜中看到两人。 而在他身后,董仲舒只觉一路跟随的张学舟也没了影子。 近两百余米的范围内,除了双目暂时失明的文翁,就剩下了董仲舒。 「仲翁兄,你有什么好手段赶紧用,别等这东西靠近后来一下,那咱们都得交代出去!」 维持着施法距离,也维持着安全距离,更因为巴蛇针对的对象是最近的文翁,董仲舒只是被擦边影响。 但董仲舒觉得自己没法正面承受巴蛇的阴阳双眼的威能。 这种异种生灵的能力已经脱离正常妖兽和妖的范畴。 哪怕他最终能挣脱影响,他短短的数秒后也必然会被巴蛇所吞噬入腹。 「我有一道化水为牢的术威能不错,应该能临时困住它,但我施法至少要半炷香的时间!」文翁晃动着双手道。 「半炷香时间太长,咱们尸骨都化成屎尿了」董仲舒丧气道:「你不要光注重境界,平常多练一练术!」 「这门术耗费的法力极大,我练三次就要耗空法力,很容易导致我神智萎靡,我每日需要忙政务,这能耐就一直没练起来!」 「看来你在秘阁选错了术,这种术不适合你!」 「选术不是应该选匹配自身且威能厉害的吗,化水为牢应该很适合我呀!」 文翁辩解了一句。 作为典型的文人高手,他踏入高境界后用不上小术,大术则难于修行。 而侧重境界修行的文翁更是缺乏从小术到大术不断提升的累积,导致大术修行困难重重。 叠加上每日忙于政务,这让他所拥有的重术缺乏足够时间修行,只拥有入门级术法水准。 文翁嘴中低念,一片水花迅速成型。 等到他拿着长尺一点,水花顿时化成了薄薄的白冰。 冰层破碎的声音在短短数秒后响起,文翁只觉被董仲舒拉扯到坐骑上,满目白光中难于定向。 「仲舒兄,你有没有压箱底的术?」文翁急道。 「我的术都能压箱底,但没有人给我帮忙,我现在没办法击中它另一只眼睛,我……」 伴随着红光的闪耀,董仲舒只觉脑袋一晕,眼前的黑夜化成刺眼的白光。 熟悉的失控感再次临身,他法力一涌,凝聚的风刃斩向了马尾。 断尾的痛楚传来,浑浑噩噩的坐骑在激烈的嘶鸣声中载着两人疯狂逃离而去。 第四百二十五章 六世轮回之法 「董夫子这么快就跑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半空中,张学舟轻轻扇动着翅膀,注目着下方熄灭的火把。 他极为忌惮望了巨大的巴蛇一眼。 这种巨蟒身躯宛如火车,肉身的冲撞力就足以让人瞬间粉身碎骨。 从看到巴蛇身体的那一秒开始,张学舟谨慎保守心态发作,直接就躲远了。 他飘荡在半空中,耳边还回荡着巴蛇那一句兴奋的「天不亡我,我终于回来了!」。 或许是进食过多,又或许是对方神智并未完全清醒,张学舟觉得巴蛇最初的表现就像一个憨憨的肉靶子。 但这种情况在对方瞎了一只眼后得到了迅速转变。 「董夫子似乎说了什么,但我离得太远了一些,没听清楚董夫子的话!」 文翁和董仲舒刚开始各有施术,但在交战不到一分钟后就不得不纵马奔逃,张学舟没看懂交战情况。 「董夫子对唯我境念念不忘,应该没这么快放弃吧?」 看着身躯庞大的巴蛇,张学舟只觉董仲舒应该不至于如此轻易放弃。 董仲舒人品虽然正,但董仲舒不是有宝贝不取的傻子。 对方在神通境高手中地位首屈一指,但也受多了境界之苦。 若将自己代入董仲舒,张学舟觉得只要不被当场打死,他多少都要跑回来看看情况。 「文郡守的术看起来没发挥出什么效果,但拿来打我只怕是一打一个准!」 文翁的术并非不中用,而是面对巴蛇不中用,而且这条巴蛇异于文翁此前提及的六丈长,体型也有全然的不同,甚至具备了极为浑厚的妖力。 张学舟注目着下方完成反击的巴蛇,隐隐中,他只觉巴蛇身躯在吞食马的短短数秒后又有了增长。 「比竹子还会长,新陈代谢真是旺盛!」 张学舟使劲擦了擦眼睛,只觉下方的巨蛇眼睛位置又高了一点点。 对方不是主动抬起身体向上空张望,而是身躯在不断生长导致肉身再度向上。 独眼的红光注目过董仲舒等人奔逃的方向,又昂首看向空中。 董仲舒不曾发现张学舟在大雨声中跃入空中,巴蛇则是发现了他藏匿在黑暗中的踪迹。 张学舟只觉巴蛇那只独眼目光看向自己时就像看一条虫子。 「我见过的妖多了,你一条蛇有什么高傲的!」 明明是在下方,但张学舟从巴蛇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俯视。 仿若对方生来高贵,众多生灵都应该对其俯首称臣一般。 他不满嘟囔一声,只听巴蛇嘴中嘟囔出了两个字。 「人妖!」 这种声音让张学舟如同踩到尾巴的猫,差点跺脚跳起来。 「老子最多只算妖人,若不是打不过你,我多少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话不能乱讲!」 嘴里放着狠话,但张学舟跑得飞快,翅膀的扇动中迅速朝着董仲舒等人逃蹿的方向追去。 神通境的董仲舒跑了,唯我境的文翁跑了,射箭的张书、赵亮跑了,张学舟觉得自己头没那么铁想着单独弄死巴蛇。 他翅膀扇动,迅速划过天空远去。 「熟悉的味道,似乎对我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人妖,算你命大!」 缓缓而沉闷的声音低响,巴蛇摆动着庞大的身躯腾空不过半米,随即又坠落在地上。 他不满注目着庞大的身躯,但他又必须满足这具庞大身体的需求。 游荡不过百米,他已经看到张学舟弃掉的那匹坐骑。 承受着他的威慑 ,这匹坐骑陷入了瑟瑟发抖中不能动弹,巴蛇脑袋一晃,直接将这匹马吞入腹中。 「可恨那修士将我眼睛打碎,让我一时半会难于复原,若不然我此时都有能力引动天劫化形了!」 巴蛇昂起脑袋,独眼注目着天空时不时划过的雷电景象。 庞大的身躯在泥地中不断延伸,他被风刃击碎的右眼开始闪烁淡淡红芒。 如同身体血肉的不断生长,被打碎的眼珠也开始了蛮横的恢复。 作为天地间的异种,巴蛇不仅拥有庞大的肉躯,还拥有极为恐怖的伤势恢复能力,甚至于身体被斩成两截依旧能续接。 轻微的伤势对巴蛇没有影响,而严重的伤势也只需要吞食足够多的食物,就能等待时间带来的慢慢恢复。 「烛九阴……你以为我烛十阴会乖乖等你吃掉么,没有了那具肉身,我再也不会吸引到你的目光了吧!」 巴蛇晃动着身躯,嘴中发出阵阵不甘的声音,而后则是极为痛快的嘶鸣声。 「你的六世轮回之法有点门道,你还没活出第二世,我已经活出来了,若非无法站在你面前,真想看看你吃惊的嘴脸!」 他回忆过种种,诸多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盘旋。 他活出第二世无疑丢失了很多记忆,但没有谁的三魂七魄经历了这种分割还能具备完整的记忆。 他能在布置的后手中复苏过来,甚至完美瞒过烛九阴等人,这已经是侥幸中的侥幸。 甚至于他还维持着往昔部分记忆,知晓自己曾经的过往,也具备诸多认知。 「也不知昴日面对失魂后丧失理智的我能不能承受住攻势,又有没有打碎我的肉身,若能将那具肉身吃掉,我必然有恢复往昔实力的可能!」 巴蛇拥有诸多优势,但巴蛇无法在人类为主导的世界中安然生存。 一个董仲舒加一个文翁不足以铲除巴蛇,但李广等高手时击杀他或许只需一击。 烛十阴不仅要恢复实力,他更需要存活下来。 他看了蜀郡城方向数秒,而后才忍住了巴蛇想要疯狂进食的本能,在泥地中迅速游荡而去。 「从今天开始,烛十阴过去了,属于十阴圣子的一切都过去了!」 泥水的溅射中,庞大的巴蛇身躯滚入湔江中,也让它身躯不断在江水中游荡,朝着更深更隐蔽之处寻去。 「但另一个我回来了!」 庞大的暴雨声中,湔江的波涛中传来阵阵歇斯底里的宣泄,又有获得第二次生命的谨慎。 烛十阴现在不想针对烛九阴,也不想去圣地偷摸拿回自己往昔的拥有。 他只想一切从零开始,也真正拥有能力去主宰自己的命运,甚至于成为烛九阴那样主宰凶国的幕后者。 第四百二十六章 设伏 「你去哪儿了?」 「我骑在马上!」 「然后呢?」 「马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丢下我就跑了,再然后我就走回来了!」 董仲舒等人战术性撤退,等到文翁恢复了状态再前去寻巴蛇,两人只见到了一片泥泞之地。 在那片泥泞之地,巴蛇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对方庞大身躯碾压地面的痕迹都没留下。 这让董仲舒在郡守府惆怅了一晚上。 而文翁同样在郡守府惆怅了一晚上。 有所不同的是前者嘘唏自己踏入唯我境的契机丢失,命运充满着坎坷,而文翁则是忧心巴蛇给蜀郡带来的隐患。 两人还指望张学舟这个最后回归的修士有一些相关的信息,但询问的结果让人很失望。 张学舟蹦跶在最后方,活没干,马还丢了。 本就不算富裕的蜀郡在此役中损失两匹马,还有一匹马断掉尾巴后疯了。 但郡守府的损失在其次,寻思到巴蛇腹肚的鼓胀处,文翁觉得坏消息很快就会上报。 而这也需要他们尽快处理掉巴蛇。 「仲舒兄,此事只怕需要立刻上报朝廷」文翁皱眉道。 「你上报朝廷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讯」董仲舒道:「更麻烦的问题是没人会来帮忙杀蛇!」 「这等祸患一地的大事怎么不可能有人来?」 「你说谁来吧!」 「我们汉国满朝文武……」 文翁脸色刚刚微怒,但他脑海回忆过朝廷众多文武百官面孔时,只觉没几个人可以前来。 若说周太尉勤政,周太尉已经死了。 丞相刘舍做事时秉承的理念是不做不错,极为明哲保身,压根不会跑到数千里外来,甚至于董仲舒提及对方地位不稳,被景帝训斥了数次。 而御史大夫直不疑做官低调收敛,一切照前任制度办,对方只想稳守长安城,不可能有跑来蜀郡节外生枝的念头。 而涉及朝廷的武将程不识、李广等人则不属于正常的调动范围。 至于再往下,文翁目光放向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蚡等人时,只觉这帮皇亲国戚没可能来干苦活。 看似满朝文武,但能来蜀郡者寥寥。 往昔的景帝叹息无人可用,文翁此时不知怎么也感觉少有人可用。 「若我实力低一点就好了!」 文翁最终嘘唏。 倘若他只是一个神通境修士,朝廷中二十余位唯我境修士或许有人会前来,但他拥有唯我境的实力而无法解决问题,任何同阶修士接手问题时都会犹豫再三。 「你实力低一点?若来个能力还不如你的呢?」董仲舒点醒道:「可别想那档子事了!」 「赵绾和王臧等人较之我实力更高一筹」文翁道:「他们来肯定能解决问题。」 「那两个老家伙不会骑马,只能坐平地马车,城里施施法还行,野外奔波后施法只怕是……」 董仲舒摊手,没有继续往下说。 相较于文翁这种修士,其他修士有更为不堪之处,而年岁衰老后,诸多修士也难于承受奔波劳顿之苦。 蜀郡不是长安城附近,若在长安城附近,众文武百官奔波百里累一累也就罢了。 相隔着数千里,路途更是有诸多穷山恶水,董仲舒前来尚且花费了一月有余的时间,其他人前来所耗费的时间会更长。 而如此漫长的时间足以让巴蛇肆虐。 若巴蛇的目标定在了蜀郡城,这座城的人等到救援时被吃光都不足为奇。 解决巴蛇的后患只 能由文翁和董仲舒等人想办法,向朝廷的求援手段不会有半分作用,那点远水也救不了蜀郡城的这把近火。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巴蛇的下落」董仲舒道:「而后咱们看看能不能设伏!」 昨夜奔袭折翼而归最大的原因在于半路相撞,这种短距离迅速接触少有给予术法者施术的时间。 而巴蛇的体型和实力与文翁此前描述的差异性太大,也让两人猝不及防。 黑夜加磅礴大雨的环境更是带来了恶劣的施法环境。 种种原因让击杀巴蛇功亏一篑。 「这种妖体型过于庞大,只怕难于设伏」文翁皱眉道。 「不说去布置困住巴蛇的陷阱,但凡你施法钳制它片刻,我的术也能击破它脑袋!」 若有足够外在的辅助条件,董仲舒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击败巴蛇。 他不是文翁这种纸面上的高手,而是真正的实战高手。 境界越高,修行的术难度可以提高,带来的威能也会越大,但这也要能将术修成,甚至用到得心应手的地步。 若与文翁两两对弈,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可以干脆利索击败对方。 对于同样混沌不通智慧的巴蛇,董仲舒依旧有足够信心。 巴蛇的大块头对很多人而言是一种极盛的优势,但对于某些施法者而言,这就是一个足够大的靶子,闭着眼睛丢术法都能丢中。 有过第一次的接触,董仲舒相信自己第二次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郡守府的人已经去太平堰那边巡逻查看,一旦发现巴蛇踪迹就会回传」文翁点头应道:「我再仔细寻思寻思设伏之事!」 文翁和董仲舒探讨完毕相关,随即抱掌匆匆离开。 「看来这位文郡守有点不太想对巴蛇施法!」 见到文翁匆匆忙忙离去,张学舟不免嘘唏了一声。 「他的术对巴蛇几乎无效,只有一道化水为牢不曾尝试」董仲舒怏怏道:「但他施展化水为牢至少要半炷香的时长,但凡设伏就是拿命在试!」 「我看文郡守修为很高,为何实战能力还没您强呢?」张学舟问道。 「他是重境界不重术,空有境界而缺乏趁手的术,但这也是我们汉国最普遍的修行方法」董仲舒道:「境界水准低时修的那些术在高境界时几乎用不上,大多数人都不想在无用的术法中蹉跎时间。」 「我觉得一些低端术还蛮有用的」张学舟道。 「我们汉国在真灵境下的低端术有六百八十三种,但每一种术的效果都不如直接提着一把刀乱砍」董仲舒道:「你说蛮有用的低端术是哪种?」 「我学了一道太清真术,我感觉蛮有用的。」 「你莫将乙等上品术法当成低端术,这种术哪怕是前面一部分也是属于高等术。」 董仲舒抿了抿嘴,觉得张学舟所说的术超出了正常修士的范畴。 对正常的修士来说,大部分人修行前期都只能接触到如「阴物寻踪术」「小火花术」等低端术。 这些术纯粹属于练手技能,极少拥有适应的场合。 而张学舟所提及的术已经属于重术,这是正常修士所难于接触的层次。 这种重术一来属于军方掌控,二来这种术没法肆意传播。 譬如张学舟的太清真术需要不断恢复伤势才拥有增进术能力的可能,一旦肆意传播必然有修士人为制造伤患来进行修行。 今天刴手,明天刴胳膊,后天破腹挖心。 只要能带来足够的回报,一些修士心中的黑暗面必然迅速扩增,会不择手段将这些有用的术熟练到极致。 张学舟不解问上几句,等到董仲舒一番解释下来,张学舟不免也是一脸骇然。 前有任无恙叮嘱张学舟不能肆意传播精神强化篇,后有董仲舒叙说严控高等术的传播。 张学舟原本以为这属于高层把控知识流通,但他确实忘了人的多面多样性。 肆意传播带来的后果必然是一场难于消失的灾难。 第四百二十七章 浩然正气 “若不传播有用的知识,人怎么可能有用起来?” 郡守府中,张学舟心中骇然,但他也提出了一个让董仲舒需要思考的问题, 在秦王朝之前,知识的管辖没有如此严格,但这也造成了数百年从未间隔过的征伐。 每一方都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每一方都觉得自己能力最强。 那是一个极度黑暗的岁月,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争斗,也有修士不断登高。 那是修炼学极为繁荣的岁月,催生了无数新的内容,但也带来了无数灾厄。 太清真术这类疗伤之术并非近年代才有,拿生灵涂炭修炼的方式也并非一桩两桩,而是形成了近乎普遍的行为。 到了秦皇大一统的年代,秦皇直接进行了一刀切,汇聚天下修炼学说强行管控,甚至将诸多术一焚而尽。 一个差点让修炼断层的年代开始生成。 但秦皇只能管控秦王朝内,而无法管控境外之国,更无法管控最终与之对抗的天庭势力, 近乎两败俱伤之后,汉王朝在缝隙中诞生了。 秦王朝是数百年以来大一统的王朝,汉王朝作为续继者显然是遵循了秦王朝的制度,同样进行了严格的管控。 在不断削除汉王朝境内各大学派、宗派时,汉王朝也不断强化着朝廷的掌控力。 但这远远不够。 相较于秦军将士如狼似虎的年代,汉王朝的军将弱了不止一筹。 秦王朝往昔当成死狗打的国度,如今已经能压着汉王朝攻伐。 放开知识的严控会导致汉王朝政权不稳,最终回归到诸侯攻伐的黑暗年代,但不放开知识,人就不可能变得有用。 “这需要朝廷有一个汇聚天下人才的通道,也需要朝廷能把控相应的人才”董仲舒思索后才道:“但人心有异,朝堂之上的争斗都不休,这不可能实现完美把控,也就不可能止戈。” “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张学舟点头道。 “你就说我这些都是废话呗”董仲舒无奈道:“秦皇陛下都没解决的事情,你不能指望我可以解决!” “您努力努力,说不定哪天有办法了呢!” 张学舟晃晃脑袋,他也庆幸自己夹杂私货在书中时并没有将术大肆传播,如任无恙修行太清真术都是推荐去医院进行修行。 董仲舒的话带来了张学舟的警醒,带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入境前的术不好寻,但入境后那些没用的术在汉国内有一大堆。 张学舟挺喜欢那些没用的小能耐。 他不求多大威能,但凡能拿来表演就够了。 他听了这事儿还挺开心。 譬如手中闪现小火花,又譬如将一根木棍变软折弯,又譬如花一炷香时间将一柄钝剑变锋锐…… 每种术都是中看不中用,但每种术又带着一点小神奇。 这些术至少比假术靠谱。 张学舟心中琢磨着相关,而董仲舒的目光则是在张学舟身上扫来扫去。 董仲舒的话给予了张学舟一番刺激,但张学舟随口的鼓励之语也让董仲舒心神晃动。 在这片大陆上,从来就不缺乏某个厉害的修士,但一直缺乏引领开路的修士。 这种修士并非属于一派宗师,而是可以裨益于国于民的修士。 董仲舒以往的最高目标就是成为儒学宗师,再现孔孟的辉煌,但张学舟的话提及了一个更为宏伟的目标。 秦皇没法解决的问题,汉王朝这一代有没有可能去完成? “这是教化万民之重事,哪怕是开个头,或许也会产生无可估量的裨益!” 董仲舒目光炯炯,眼神中多了一道光芒。 若要施行教化,他显然需要选择一些非儒家一脉的人进行测试。 譬如眼前这个阴阳家的门生。 若连张学舟这样的人都没可能教化,他也不用寻思其他,更不可能拿出说服的力量。 再一次与张学舟意外相逢,董仲舒觉得这确实有缘。 这或许就像文翁造设的学宫。 前途必然艰难,但只要一步步去做,或许就有可能成功。 相较于横档在文翁前面的巴蛇,董仲舒觉得横在自己面前的很可能是崇山峻岭。 “你修行阴阳家九天教境界术,体内必然阴阳失衡,应该承受过这种失衡的困苦!” 一番思考下,董仲舒也是老生话题常谈,将内容转向修行,试图开始构建彼此的基本关联后再做谋算。 “我没承受过阴阳失衡的困苦!” 被董仲舒发问,张学舟从小心思中清醒,而后迅速摆手。 不得不说,张学舟经历了诸多苦难,但他在修炼上所走的是高端路线,并未像木道人那样悲催。 甚至于张学舟有用的术还不少,没有陷入低级修士不如狗的局面。 他远未到董仲舒提及的阴阳失衡。 如果没有踏入唯我境,导致需要融合九人教传承更进一步,张学舟觉得自己不存在阴阳失衡的问题。 “怎么可能没有困苦”董仲舒诧异道:“你修九天教境界术,应该很难掌控杀伐之术,只能造设阵法、依靠丹药来防身,但这两者又是耗费重资之物,常人根本没法入门。” “真没怎么困苦!” “你会造设阵法?” “不会!” “炼丹之术呢?” “炼过一点点培元丹药糊糊。” “你看看!” 董仲舒摊手,示意张学舟本事没有应有的境界水准。 如果没有获得诌不归的真传,张学舟当下就是一个空有境界的废柴。 当然,诌不归在董仲舒眼中同样比较废,如果不陷入诌不归的阵法陷阱中,董仲舒打诌不归就是打小朋友。 诌不归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有一手炼丹术,而张学舟连对方拿手本事都没学到手,只会炼制一点低阶修士所用的培元丹,甚至是熬制的药糊糊,纯粹属于浪费药材。 “这样子就属于承受困苦了吗?”张学舟奇道。 “这样都不算困苦那什么才算困苦”董仲舒道:“虽然你境界带来的施法能力异于常人,但没有术就是个空坛子,压根倒不出任何美酒!” “您的意思是能教我特别厉害的术?”张学舟疑惑道。 “不不不,我没有厉害的术!” 董仲舒摇头,随即又凑到张学舟耳边低声。 “但我有一卷浩然正气决,若你修行有成后或可平衡阴阳,学什么术都有可能”董仲舒低声道:“这可是能让你破除修行杀伐之术的禁锢,让你拥有正常修行术的可能。” “真的假的?”张学舟道。 张学舟总感觉董仲舒有点推销之意,他和董仲舒在岭南之行时,对方赔偿灵玉时就推荐过这道决。 而到了现在,董仲舒依旧还在推荐这道决。 可若法决贵重,董仲舒不应该如此轻易进行推销。 他有点没明白董仲舒做这种事的目的。 “真到不能再真”董仲舒得意道:“我们儒家之学向来包容万千,孔圣人曾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学什么都行!” “有没有这么离谱的学派?”张学舟诧异道。 “不瞒你说,我学到手的术有一百四十八道,每道皆有不同,若非实在找不出有用的术,我还能继续学”董仲舒道:“如果你不信,你授我一道阴阳家的术,我当天就能上手给你瞅瞅!” “真是什么术都能学?” “必须的!” 各门各户向来存在界限,难于相互交融,也让各学派的学生只能学习本门传承。 但张学舟没想到董仲舒所在的儒门有点邪门。 这是个生荤不忌的学派,似乎什么都能学。 第四百二十八章 诵读 郡守府中,董仲舒指挥着一只蚊子不断升降。 这让张学舟啧啧称奇。 董仲舒果然没有瞎吹牛,对方牛哄哄将说的话完全实现了。 哪怕是张学舟给出了一道万妖碑上的瞌睡术,在缺乏妖力的情况下,董仲舒也将这道术学成了。 “您真是厉害,居然这么短时间就完成了这道术的修行!” 短短一个时辰,靠着张学舟那道并不完善的瞌睡术内容完成修行,甚至于跨越了人类法力和妖力的界限,这不得不让张学舟赞叹。 “一般一般了!” 董仲舒一巴掌扇飞那只强控的蚊子,心中不免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张学舟看上去极为认真,董仲舒几乎要怀疑这家伙是来拆台的。 但凡张学舟给的术不这么废,他当真会出洋相。 浩然正气决容纳万千修炼之学,但也没到硬塞妖术的程度。 董仲舒能强撑下来,更多是靠着他对术法广而博的认知,又具备了神通境的修为。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儒生来做这种事,董仲舒觉得都要完。 他只觉艰难万分才没丢脸,但脸上则是维持着风轻云淡,示意做这种事小菜一碟。 “我难得有心思收学生,你要不要跟我学浩然正气?”董仲舒开口问道。 “收学生?” 一个神通境的大修士收学生,若放在以前,张学舟磕头就拜了。 但他眼下则是有些犹豫。 他不仅渡过了最初茫然的求学期,张学舟还知晓了师生和师门关系的重要性。 这种关系是如此紧密,以至于师生关系仅次于父子母子关联,而师门兄弟则只亚于亲兄弟。 捆绑如此重的关联显然不是随意就能造就,而是存在着近乎的唯一性。 也就是说张学舟拜师只能拜一个,在没有逐出师门前不得拜第二人。 一旦产生纷争,或容易导致他招惹祸患,又或容易给他的老师带来祸患。 若帝君得知张学舟再度拜师,张学舟觉得帝君要么掐死他,要么掐死董仲舒,除此外很少有其他选项。 想到帝君收学生时的谨慎,还特意问过张学舟逐出师门之事,张学舟最终在犹豫中摇了摇头。 他喜欢占便宜,但不能什么便宜都占。 “怎么?” 董仲舒诧然。 他再怎么落魄困在神通境不得不向上,他也是汉国境内有数的大修士,甚至于实力较之一些唯我境修士更强,属于排得上号的人。 但张学舟思索不过数秒就直接拒绝了,这让他有点小伤心。 “你以往只是偶得了诌不归的传承,并非正式拜师,难道他后来对你临终托孤,将你收为了九人教传承者”董仲舒琢磨道。 “差不多是这样,我没法再拜师了!” 拜师这种事情没法搞,认义父这种事情也没法做。 只是想想在帝君面前痛哭流涕发誓斩断父子关系的金蟾法王,张学舟觉得自己当下无下限求学的路通通被堵死了。 “这太遗憾了”张学舟摊手道。 “哈哈哈,也不算遗憾,毕竟我学了你一道瞌睡术,回你一道浩然正气决的问题也不大!” 董仲舒只是思索两秒,随后就大笑开口。 “您真教我?” 张学舟觉得董仲舒品德过关,但他不觉得董仲舒是烂好人。 张学舟至今都没在瞌睡术上搞出什么门道来,这道术是咒术的耻辱,同样也可以归类到无用低端术法行列中。 若用这样一道术换取浩然正气决这类少有甚至罕见的修炼辅助学说,这无疑大挣特挣。 这也让张学舟不免觉得董仲舒脑壳有问题。 又或对方另外存在可能的目的。 但张学舟费尽心思想了数秒,他也没觉察出董仲舒能在他身上捞到什么额外的便宜。 岭南之行已经结束了,该说的他也说了,张学舟也不存在隐瞒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样,张学舟才想不出董仲舒的目的。 甚至于他在‘巴蛇事件’上表现全无,一无功劳二无特殊才能和资质。 “你学不学吧”董仲舒道:“毕竟谁学这个都不吃亏!” “这与阴阳家境界学真不冲突吗?”张学舟再三确认道。 “境界学是主杆,辅助学只是枝叶,再茂盛的枝叶也无法去取代主杆”董仲舒道:“这只是协调阴阳,而不是改变阴阳,你可以放心学。” “这不会对我突破境界不利?” “不会,至少从我的理解上而言是如此,以往我们授学时也不曾出现受影响的案例,当然,多修行一种学说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如果这也算的话,那确实存在一点点影响!” 一番了解下,张学舟最终决定学一学浩然正气决。 董仲舒不是黑道巨头,也并非魔门中人,对方是朝廷的博士,在长安城授学诸多学生。 张学舟也只当董仲舒授学心态发作,脑袋里看到合适的学生就想授予部分相关。 他点头应下,董仲舒则是侃侃而谈相关。 “天地有浩然正气,其杂然赋流形,下为河岳,上为日星……” 浩然正气决叙说的内容一时让张学舟有听《乾坤说》的感觉,他神魂沉醉于其中欲要飘然而飞,但张学舟很快就硬生生止住了这种飘飘而飞的念头。 尊上可以拉扯他一次,但没可能次次好心拉扯他。 张学舟只是思索到那种无边的黑暗,他心神就锁定了身体,认真听着董仲舒所叙说的每一份内容。 承受着董仲舒讲述总纲内容时,张学舟直接身心一股清凉之意弥漫心头,心中多了一份异样感。 隐隐中,张学舟只觉自己获得了什么,但他又难于真切感受到。 “董夫子,您这个浩然正气诀的修行就是每日诵读啊!” 董仲舒的浩然正气诀确实属于某种特殊类的辅助学,这份内容并不需要贯连窍穴,而是诵读并进行领悟。 领悟这个词很微妙,这并不存在固定的修炼套路,而是得到了就是得到了,得不到也没道理说。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修炼辅助学,张学舟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类学说。 他寻思着自己的资质,觉得自己在死记硬背上能力突出,但其他就难言了。 相应张学舟对需要领悟的学说保持着极大的敬畏。 “不错”董仲舒点头道:“浩然正气诀是儒家的气学说,大声诵读浩然正气诀可采集天地正气,这对你存在可能的造化,而且这不耽搁时间!” “不耽搁时间!” 张学舟的敬畏心和畏惧心在董仲舒这句话面前直接破碎。 若不耽搁时间,他确实可以多试试。 资质不行次数来凑,试失败了没啥影响,试成功了无疑会承受裨益。 张学舟确实有心学一些攻击类的术,但他很清楚自己学这类术之后必然存在不如其他人的情况,而浩然正气决可以改善改良这种情况。 这让他顿时上了心。 第四百二十九章 儒门的引子 “天地有浩然正气,其杂然赋流形,下为河岳,上为日星……” 郡守府中,张学舟厚着脸皮跟着董仲舒跑了跑,算是暂时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他以往觉得九大规避法决入门,躺野外三两天不算啥事,但在见过巴蛇之后,张学舟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拥有正常的生活,不能随意在野外风餐露宿。 他等待着自己回归现实的时间。 修炼《云中术》出问题被帝君捞回来后,他在这方世界已经过了两天有余,至今都没有回归现实。 但张学舟觉得时间或许会很接近回归。 这让他进食过极为简单的一餐后,就找了郡守府的一处公职人员安置房中暂住。 闲着等待时,张学舟亦大声诵读着董仲舒的浩然正气诀。 “仲舒兄,儒家的浩然正气诀只有调心之用,这位张姓修士法力外放,也算是小有门道了,他为何还学你这本事?” 忙碌完大雨后赈灾工作的文翁回来,听到张学舟大声的诵读,不免有几分诧异。 “见到仲翁兄开办学宫,我不免也有几分心痒,想着归化一些其他学派的修士”董仲舒低声回道:“浩然正气决对大多数人只有调心之用,但对阴阳家这种偏执发展的学派却有几分调和可能。” “这位修士是阴阳家的学生?”文翁诧异道:“你莫要去惹晋昌,万一被他察觉你私自授学产生影响,他破罐子破摔咱们挡不住!” “不是晋昌的学生,只是诌不归随手教过他一些内容!” “原来是诌不归,那就没事了!” 文翁点点头。 若董仲舒看得上张学舟,文翁觉得董仲舒就算是抢了人,诌不归也不会成为麻烦。 实际上,随着诌不归被邪罗斯川圣地通缉,江湖中已经没了诌不归的消息,不乏有人猜测诌不归已经死了。 树倒猢狲散,捡诌不归的学生入自己学派也是很正常的事。 听着张学舟大声且起劲的诵读声音,文翁觉得对方还挺勤奋。 儒家的浩然正气诀属于中庸学,对阴阳家较为极端的修炼学说确实存在一定的辅助作用。 但若要说浩然正气诀有多能耐,这也谈不上,若不然大伙儿都去学儒家修炼之法了。 儒家学说最大的优势在于共通性,导致对诸多术的容纳度较高,也可以作为其他学派的共修的法门。 但也正是因为儒家学说这种广而博的容纳性,这造成了儒家修士学什么术的威能都较之其他学派差一筹。 容纳万千学说具备克敌之力的只有一位孔圣人,即便后续的孟圣等人也要逊色一筹。 至于董仲舒当下则还处于挣扎向上中,并无通晓万千随手克敌的能耐。 “我听闻儒家有九经,他这种真灵境修士只读浩然正气诀怕是很难改换门户”文翁道。 “慢慢来”董仲舒摆手道:“我们儒家重在明悟,这种事急不得!” “那倒是”文翁点头道:“若他知晓真正调和一派学说所需诵读学习的书籍繁多,堪称重新回炉修炼,他很有可能放弃。” “历代儒门修士归纳的浩然正气诀只能种下一颗儒学的引子,若想进一步增进,那必须多学一些才成”董仲舒道:“但孔圣和孟圣将万千道理融于九经之中,提及诵读万遍可明慧心,这种修行对正常人而言难度确实很高,若不在前期弄简单点,我还真怕他跑了。” “能拜入你门下,那是他的运道”文翁笑道。 “他没拜入我门下!” 董仲舒悻悻应了一句。 被张学舟一番话勾起了成为裨益于国于民的修士念头,但董仲舒第一步就失败了。 张学舟并不愿意拜入他门下,甚至有直接放弃学习浩然正气诀的念头。 这也是董仲舒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即便是他愿意传播有用的知识,但并非每个人都愿意拜到儒门中。 这需要董仲舒割舍规矩,也需要他念头通达豁然,可以接受这类情况。 在张学舟的身上,董仲舒至少迈出了尝试的第一步。 “我学宫只是教导识字、律法、文风此类,仲舒兄你这可是未入门就直接教修炼学”文翁吸了一口冷气道:“儒门的申培公威望极高,当下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可千万要小心,别让他们知晓!” “若愚顽不懂变通,儒门最终也会走向阴阳家的末路!” 董仲舒摆摆手先提及了自己的理念,而后又指了指蜀郡城外。 “但凡能得巴蛇之胆助我更进一步,他们能耐我何如!” 时间已经到中午,前往太平堰探寻巴蛇踪迹的人依旧没有归来报讯,董仲舒不免提醒了文翁一句。 重归巴蛇的问题上,董仲舒还有一些心思,文翁则是满脸沉重之色。 巴蛇体型较之以往庞大太多了,以往的巴蛇吞一口猪或一头牛就能安静数月,而眼下的巴蛇一顿或许要吃十头到八头牲畜才可能饱腹。 众人昨夜窥见巴蛇的腹部似乎有人类形态的异物在蠕动,对方很可能不再满足于普通的肉食。 这需要文翁等人尽快解决问题。 两人各自对视时不乏一脸肃穆,又在郡守府中来回踏步焦虑等待。 直到傍晚太阳接近落山时,十余位前往太平堰方向探查的人员才陆续回报。 “没有?” “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这怎么可能?” 除了临江的村庄少了一对外出寻牛的父子,太平堰附近并无特殊变化。 雷电的天气加夜晚的环境让人少有外出,这或许是当下唯一的好消息。 但坏消息让文翁难于镇定。 他们亲眼见证过巴蛇,但巴蛇就这么消失了,甚至让诸多擅长狩猎的探寻人员难寻一丝踪迹。 “什么都寻不到,难道一条蟒蛇能飞起来不成?”文翁微怒道。 “若巴蛇会飞……” 文翁的发怒让众人不敢抬头回话,董仲舒则是脸色微变,只觉事情棘手了起来。 董仲舒学了一百四十八道术,但没有一道术能让他飞天。 但凡遭遇能飞纵的妖物,不敌或发生意外的情况下,他便是逃脱都难于做到。 “没有相门的人,我又不擅长风水阵法,这要如何去寻觅巴蛇所隐匿的地点!” 董仲舒所想是一方面,寻求巴蛇踪迹的文翁则是头疼有了新的麻烦。 当狩猎的追踪手段失效,便只能转向术法手段。 但术法手段可追踪者寥寥。 第四百三十章 一点点 「不可能!」 「没道理!」 帝君第一次殴打域外天魔导致了张学舟作息规律变换,而帝君第二次拉扯张学舟三魂七魄回体解决云中术的问题,这导致了更严重的后果。 躺在郡守府的木床上,张学舟昏昏沉沉睡过去再度清醒时,他还是在这方世界。 时间已经过了三天,张学舟不免也是怀疑人生。 他觉得域外天魔这一次受创可能有点重,一时半会没法复原。 但张学舟不确定对方复原的时间要多长。 这种绵延加长的时间几乎让他在现实世界成为了植物人。 而一旦他回归现实中,他这边显然也会长时间陷入难于清醒。 张学舟当下唯一庆幸的是脱离了帝君,但凡被帝君这么玩下去,不仅他会被帝君玩死,域外天魔也会被玩残。 注目着身体,张学舟不免也加大了辟谷决修行的力度。 如果董仲舒能帮忙找点材料,张学舟觉得自己还可以尝试炼制辟谷散服用,免得他无法清醒时饿死。 这种事不是小问题。 张学舟并不担心现实中出现饥饿致死的现象,再不济他还能吊水苟活,而在这方世界则是硬生生的饿。五 如果辟谷决水准不能维持正常的生理行为,张学舟也只能将目光放向药剂。 「人参、茯苓、白术、白扁豆、黄精、何首乌、柏子、苡仁、地黄、天门冬、松子……」 辟谷散需求的药材多样,但又并不要求药材必须完全具备。 但凡拥有其中的七种药材就能进行基础熬制。 而这些药材的数量、年份、质量越高,相应得到的辟谷散效果也就越强,最终成为三日辟谷散、五日辟谷散、七日辟谷散,甚至能炼制成可辟谷十天半月的辟谷丸。 张学舟一番修行将辟谷决推动到现实中一万二千六百四十八个窍的水准。 他也顾不得消耗法力再寻觅真灵境修为下可贯连的窍,耐不住小心思出了预备躺尸的厢房。 「天地有浩然正气,其杂然赋流形……」 张学舟找到董仲舒不难,他寻到对方时,董仲舒也在诵读浩然正气诀。 朗朗之声让董仲舒脑袋上空呈现一片淡紫,迎着朝阳呈现紫气腾升的异相。 张学舟凝神观望时,只见紫气之中呈现数十个董仲舒的形象,有人施展风咒,有人施展水咒,又有化水成冰的手段,也有招魂能耐,有闷雷声响,也有人持剑挥舞…… 张学舟甚至看到了董仲舒施展瞌睡术,指挥着一只蚊子乱飞。 种种景象极为错乱,仿若董仲舒在心神中不断演法,将自身所擅长的术齐齐展示了出来。 「居然连武术都能展现!」 张学舟愕然。 术武不同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修士可以展现文法,又拥有一定的武术功底。 儒门这种广而博的手段几乎打破了张学舟此前对修炼的认知。 在张学舟的认知中,他认为修文法者必然精研法术,从而难于发展肉身所学。 而修武术中灌涌的是气血之力,这种力量难于延伸到体外,难于拥有术法者长远施法距离的可能,这导致练武者极少修行术法。 而两者的修行方式不同,也造成了两者少有交叉。 张学舟凝神关注下只觉见识大增。 「只要这世上有,不要怕我学不会!」 张学舟的惊愕声被董仲舒所觉察。 他心中非常满意,甚至将推演的术法多展示了数道。 儒门中人同样区分文武修 行,并非人人都像他一般。 但他是个例外。 董仲舒和文翁交谈时敢叫板申培公这种大儒,自然是拥有自身底气。 但凡他踏入唯我境,就算申培公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董仲舒也没有丝毫可能的畏惧。 他修行模仿的对象是孔圣,而非申培公等人一样去成为孔圣的三千门生。 传闻中的孔圣身高九尺有六寸,擅文又擅武,斗法时术可呈现万千景象,而斗力时一巴掌呼过去可以打到人原地转数十圈,种种以德服人的能力让孔圣极具特殊,在百家宗派中堪称前三的存在。 能文善武也就成了董仲舒的追求,即便他当下更擅长术,但他武的水准拿出来也不算丢人。 「您太了不起了」张学舟惊赞道。 「只是文武同修的手段而已」董仲舒摆手道:「这法儿修行起来有点意思,若你想学,我也能教你!」 「真能教?」张学舟惊诧道。 「能教」董仲舒点头道:「但我这法儿属于境界修炼术,当下只能将术推动到神通境,而武则维持在化体境水准,若需再度推衍向前,这可能要等我唯我境后再做尝试了!」 「那我等您踏入唯我境再说!」 董仲舒抖出自己的底,顿时让张学舟连连摆手。 他入了《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坑,这个坑好歹还有唯我境的底子,而董仲舒的境界术当下只能延伸到神通境。 张学舟没可能越学越回去。 他极为干脆利索拒绝了董仲舒。 「您这境界法儿是自己创作吗?」 张学舟拒绝之时,不免也思索到董仲舒话中蕴含的其他内容。 依董仲舒所说,对方这套境界修炼术似乎是一边修炼一边推衍向上,完全是董仲舒在把控,这无疑属于自行创建境界修炼术。 张学舟不仅没见过术武同修者,他更是没见过董仲舒这样自己构建境界修炼术向上的修士。 想到对方被困在神通境已久,张学舟觉得这不仅仅是董仲舒没法找到合适的天材地宝,这很可能也与董仲舒的修炼方式相关。 「你要知道困在一个境界是很无聊的事」董仲舒摊手道:「我只是闲得无聊时将前人的修炼学寻思综合,算不得创作,只能算是个人理解后的归纳。」 「您真是厉害」张学舟惊叹道。 董仲舒说得很委婉,但对方无疑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有了属于自己的创新。 这与任一生一样。 即便修为没有登顶,这些人也保持着自己独有的见解,甚至于推动着可能的革新。 倘若最终有成,这些人无疑堪称开宗立派的大宗师。 正是因为有过对应的见识,张学舟才清楚这类人有多可贵。 他并不惊叹于某人沿着前人的方向循规蹈矩修行实力高强,但张学舟无疑对董仲舒、任一生这类人拥有足够的敬意。 借助交谈融洽了气氛,张学舟惊叹完也适当开口提及自己需求,看看董仲舒能不能帮他想想辟谷散材料的办法。 「你真会炼丹?」董仲舒疑道。 「会一点点」张学舟点头道。 此前听过张学舟会炼制培元丹药糊糊,董仲舒还不以为然。 等到张学舟想炼制辟谷散,他觉得张学舟被诌不归传授的一点点有点多。 这让他目光微垂。 「那你可通晓阴阳家的风水阵法之理?」董仲舒寻思数秒才问道。 「会一点点!」 张学舟点点头。 不论是炼丹还是风水阵法,张学舟都被诌不归传授 了大堆内容,但他通晓理论,用于实际则是缺乏能力和经验。 他确实只会一点点。 「又是一点点?」 董仲舒微微愕然。 蜀郡城的郡守文翁为了巴蛇的事情急得脑袋在冒烟,缺乏相师和阵法师的情况下,董仲舒觉得张学舟可以拿一点点出来帮帮忙。 第四百三十一章 风水勘穴 阵法可御敌,而风水则重在勘测。 风水阵法结合起来便是利用天时地利进行造设。 「妖物天生拥有亲近自然的能力,会寻觅隐秘之处藏身」董仲舒道:「而这些位置大都也是风水重穴。」 「您的意思是?」张学舟疑道。 「如果不尽快处理巴蛇,此等凶物必然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大患」董仲舒道:「你通晓阴阳家风水内容,若能帮文翁寻到风水重穴里的巴蛇,这就是帮了大忙,别说炼制辟谷散的药材,就是炼制辟谷丸的药材他也得帮忙给你凑全。」 「可我只懂一点点」张学舟道:「我这一点点能耐还没到寻觅风水重穴的地步!」 「风水术很难学?」董仲舒疑道。 「风水勘穴倒不是特别难,但我以前没这方面的需求,没有在风水阵法方面发展过!」 张学舟想了想诌不归所教的内容,只觉以他当下的能力成为初级风水师和初级阵法师难度不大,但若要让他所学有用,那就是一桩难事。 没有用的内容就不需要学。 在张学舟这些年,他从未用过风水相关的本事,这也是很难用得上的本事。 「你一个阴阳家的门生连本门所擅长的能耐都没重点学一学?」董仲舒错愕道:「诌不归允许你这么发展吗?」 「他哪有能耐管我!」 张学舟「模糊性」回应了一句。 他在外数年不曾回汉国,还没完全搞清楚诌不归在汉王朝的情况,相应张学舟在涉及诌不归的事情发言很谨慎。 「诌不归没能耐管你可太好了」董仲舒喜道:「若你不想学,传一些风水术给我临时用一用!」 「这……」 「放心,亏不到你」董仲舒保证道:「但凡能帮上忙,文翁肯定能帮你凑全辟谷散的药材。」 此前与张学舟有过岭南之行,虽然时隔两年不曾见,但董仲舒还颇为了解张学舟。 只要有好处,这小伙绝对不会错过。 甚至于这次的索求是张学舟主动提出,董仲舒觉得张学舟对辟谷散会较为上心,若再加上诌不归没法管对方,这小伙儿大概率会配合。 他注目着张学舟,只待对方同意后马上学一手风水术。 董仲舒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他学习能力较为拔尖,诸多修炼学上手不说精通至少也能拿来凑合用一用。 勘探巴蛇所在处需要的风水能力并不要求出类拔萃,这大概率局限于太平堰范围内,并不需要扩展到一郡一县之地,也不可能扩散到全国,甚至于整个南赡部洲。 在这桩勘探事件上,一个初级的风水能力已经足够。 「不用掏心掏肺将阴阳家的全部掏出来,你教我一点点,只要够用就好」董仲舒道。 「我也只会一点点」张学舟道:「你若能学会就学一学,但一定要帮我弄到辟谷散的药材,我对这些药材比较急。」 「我现在就喊文翁来帮忙!」 董仲舒急病乱投医,文翁也没区别。 但凡有人可以提供足够的帮助,别说炼制辟谷散材料,就算是辟谷丸也得提供。 相较于这些药材,寻到巴蛇而后消灭巴蛇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董仲舒可以获得巴蛇胆,而文翁则能消灭了一地隐患,又能预备开槽水渠富裕民生,构建学子们来学宫求学的基础。 「仲舒兄真是解我燃眉大急!」 与文翁沟通只是简单数句,文翁就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张学舟所需的药材较为常规,只要不涉及数十年上百年的药材年限,郡守府征调相关很简单。 他将事情应下来,张学舟则是侃侃而谈,复述着诌不归往昔教导的风水勘穴内容。 这其中涉及天时地利各类知识讲解,也涉及风水勘穴术。 术不难修,真正考验的是相关见识。 只有依靠眼力和学识找到了可能的风水之地,施展风水勘穴术才能发生感应,若处于郡守府这种欠缺风水的地方,即便施展十遍八遍风水勘穴术也带不了半分作用,更没可能让这道术的水准提升。 张学舟觉得风水勘穴术这种能耐用处不大。 诌不归以往练了十来年,最大的用处也不过是帮人勘墓穴捞点报酬,付出和得到并不成正比。 「走,去太平堰勘穴寻蛇去!」 一番讲解下来,等到董仲舒询问了数处内容,他脸上多了一丝信心。 「仲舒兄学识宽广,真是能急人之所需」文翁大喜道。 能生荤不忌学习不同学派的术,还能立刻学会派上用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多。 文翁觉得朝廷派来考察学宫的董仲舒堪称拯救蜀郡的救星。 有这种勘穴寻觅的能耐,他哪里还要等待巴蛇在大雨的天气出现。 巴蛇变强了,但他们也能在白天晴朗时寻觅对方的踪迹,将彼此之间的差距拉扯平衡。 「但凡天时地利在我等一边,那巴蛇定然能伏诛」文翁道。 「咱们先寻它巢穴,看看能不能好好伏击它一次!」 董仲舒点点头。 只要能找到巴蛇的巢穴,他们在巢穴附近可以做布置。 相较于彼此在风雨天气忽然的遭遇,这无疑会让他们拥有诸多便利条件。 只要抓住一两个契机,或许他就能击毙对方。 但寻思到对方与尊上相似相近的妖神通,董仲舒不免也满怀警惕,谨防着自己可能的翻车。 「我也要去?」 文翁兴冲冲张罗人准备,董仲舒则是拉扯住了喜滋滋等药材到来的张学舟。 「可我已经将风水勘穴术教给了你」张学舟道:「我还等着炼制辟谷散呢!」 「我初学阴阳家风水术或多或少还存在一些问题」董仲舒道:「万一出现什么疑惑之处,我总不能从太平堰跑回来问你。」 「那你现在问啊」张学舟道。 「实践才能出真知,我不曾真正使用勘穴风水术哪能知晓自己的不足之处」董仲舒无奈道。 「那你不能搭上我」张学舟拒绝道:「我看见蛇很容易晕,吓到昏睡过去岂不是如那砧板上的鱼一般,万一被巴蛇吃了岂不是死得很冤。」 「晕蛇?」 董仲舒微诧,他觉得张学舟的毛病很多。 这小伙以往到时间就睡,董仲舒没想到对方现在看到蛇还会晕。 「我肯定能救你」董仲舒保证道。 「咱们交情还没到交托生死的地步」张学舟连连摆手道:「您前天夜里就丢下我先回郡守府了!」 「那不是跑的时候没看到你,看到我肯定带你一起跑!」 董仲舒悻悻了一句。 信誉破了产,他也没辙。 直到文翁将诸事准备妥当回来,听到两人的事,文翁才取出一件宝贝将这个事情定了下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我要当官 “这宝贝确实妙!” 郡守府中,文翁的一件宝贝让张学舟爱不释手。 这是文翁的镇印,名为定山石。 这是一件少有可攻可辅助的法宝。 当驱役法力对敌时,这枚法宝可做远掷打击,宛如一块巨石一般砸向对手。 当策动辅助之力时,这枚法宝可以屏蔽法宝主人气息,将主人幻化成一块山石,可做避敌之用。 文翁向来使用定山石对攻,他没想到还有用上这件法宝辅助手段的一天。 巴蛇对石头肯定没兴趣。 张学舟担心安危,但带上这件法宝就安全了。 “如果我被吓晕了,没法控制法宝了,它还能将我幻化成山石吗?”张学舟询问道。 “这件法宝经过我蕴养多年,法宝内蕴含了一道法力”文翁笑道:“你无须担心欠缺法力的问题,只要你不动弹造成施法损耗,维持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 “好宝贝!” 张学舟一脸赞叹。 他非常羡慕具备生活奥妙的法宝,尤其是对他而言有需求的法宝。 但凡拥有这类法宝护身,张学舟觉得自己赶路时倒在野外睡着的问题不大。 定山石是文翁趁手的法宝,对张学舟只借不送,张学舟知晓索求无果也不开这方面的口,他询问着定山石的一些相关。 “打造定山石这种法宝不难,难就难在定山石的原料”董仲舒插嘴道:“这宝贝虽叫石,但实际上是一种独山玉的玉髓所制,一处玉矿中产出不过两三方材料,市面上压根求购不到这类玉。” “我这宝贝是朝廷赏赐,若你将来能谋一地官职,可以向朝廷索要一方独山玉”文翁笑道。 “我扇子也这么来的!” 董仲舒补了一句,这让张学舟瞬间就昂扬了起来。 “我要当官!” 他心思倒是直接,这让文翁和董仲舒不免失声发笑,只觉张学舟是两人平生所见罕有直接表达要薅朝廷羊毛的人。 “若你想当官,我还能给你写一份荐书”文翁笑道:“有荐书当官会方便一些。” “他这点能耐能当什么官!” 董仲舒笑了笑,又给张学舟使了使眼色。 这让张学舟顿时想起了董仲舒此前的忠告。 他干笑上两声,提前谢过了文翁。 “也是,你有仲舒的推荐,那比我的荐书管用得多!” 文翁呵呵一乐,对张学舟和董仲舒的一些异样也不以为意。 他纵马在前,再一次催动坐骑奔向太平堰。 一夜的大雨让土壤保持着足够的湿润,即便太阳照射了两天都是如此,诸多沟渠中河水也依旧残留着洪水发黄的景象。 相较于平日江河水的平静,此时的湔江显得波涛汹涌。 一些村民拿着简陋的捕鱼工具在湔江旁捕鱼,等到负责开路的军士叫骂了数句,这些村民才拿着工具笑嘻嘻离开。 “那儿就是太平堰!” 纵马奔行数十里,文翁伸手指向江水一处。 “那河道江心处如今被淹了,水大概要覆盖到膝盖处了,若能在那儿建一个鱼嘴分水,那一侧深水潭处可用于排洪,这一侧浅水处可以分流作为灌溉的渠道!” 文翁介绍的不仅仅是蜀郡城将来的水利计划,更是在给董仲舒介绍被洪水覆盖的地形。 “水淹江心,太平堰果然有几分奥妙!” 董仲舒听得连连点头,又不着痕迹偷瞄了张学舟两眼。 见到对方没有发表反驳的意见,他才顺着河道进行勘察勘测。 “这应该是重水之地!” 来回捣鼓了近半个时辰,董仲舒才有些不确定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什么是重水之地?” “这重水之地自然是就是极为重要的水域之地”董仲舒道:“这种区域进一步可化成良善利国利民的水利之地,而退一步则是化成恶水区域,动辄掀起恶浪滔天祸害乡民!” “这重水之地是否能施展风水勘穴之术?”文翁问道。 “施还是能施展的!” 董仲舒不甚有把握叨叨了一句,又对着张学舟扬眉挤了挤眉头。 “您说的都对!” 张学舟摸着定山石,对着董仲舒连连点头。 董仲舒是新手上路,他同样是风水方面的新手,除了理论,张学舟什么都不会。 他眼下除了赞同还是赞同。 至于行不行,那确实要做过才知晓。 “那咱们就撑个竹筏去那江心处施展风水术!” 被张学舟认同,董仲舒最终定下心来,决定去重水之地中央方位施术观测。 但凡多尝试数次找到风水宝地,巴蛇或许因为对自然环境的天然感知能力,就在那处上佳位置筑巢。 “这儿水流过急不便撑竹筏,但此处离江心不到八丈距离,只要找两根长竹绑在一起抛在江心位置,仲舒兄借力过去应该不成问题”文翁道。 “不撑竹筏啊!” 董仲舒略微有点小失望。 别说靠着两根长竹前往江心,就算他撑着一根杆子起跳,董仲舒也能蹦跶到江心位置。 但这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前去。 如果可以,董仲舒当然喜欢撑个小竹筏,带着大伙儿一起去江心位置。 但凡有什么意外,文翁可以瞬间提供防护,而董仲舒则会引导快速暴力的输出。 而加上张学舟,这能有效削减他这种风水新手干活的忐忑,万一啥也没查出,他多少还能在探讨声中留几分面子。 众人目光齐齐望来时,董仲舒也只得硬下头皮干活。 张书和赵亮找来两根拼接在一起的长竹,朝着江心处落下后,董仲舒身体一跃,随即踩踏着长竹迅速跃向江心处。 “仲舒兄身手真好”文翁赞叹道:“若我踩踏这种竹子过洪水,只怕走几步就掉下去了!” “身手确实好!” 张学舟摸了摸手臂,非常庆幸自己拥有飞纵的能耐。 如董仲舒和文翁这种程度的大修炼者都不具备飞纵实力,其他人可想而知。 虽然《云中术》只有铜翅的水准,又有容易遭遇雷电影响的弊端,但张学舟无疑可以凭借这门术一招鲜吃遍天,直到修炼境界较高时才有可能需要进行替换。 他琢磨着自己优势的地方,也琢磨着自己的劣势之处。 张学舟最终确定下来,如他这样缺陷重大的修士不要想着什么秒天秒地,能在任何时刻保住性命才是真正的强。 他需要清醒的时候可以护住自己,也需要回归现实中后依旧拥有守护自身的手段。 九大规避法决是刚需,而张学舟也第一次真正去考虑风水阵法此类的能耐,甚至于他将弘苦赠送的那两枚传承玉考虑了好一会。 “这片江心区域属于龙脊,风水宝地应该在龙嘴吐水之处,我们朝着这边往下寻!” 江心处董仲舒深一步浅一步踩踏在膝盖高的黄泥洪水中,直到面色一喜大喊,顿时将众人心神都吸引了过去。 虽说是风水新手上路,但董仲舒上路显然成功了。 江心中,董仲舒手中捧着一抹蓝光。 只见那蓝光一遁,随即沿着江水向下飞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巴蛇的劫 湔江中深水寒潭极多,而洪水过境时更是让江面波涛起伏,多了几分骇人色彩。 眼见董仲舒那抹法力蓝光最终没入江边石山下方一处深水寒潭中,文翁看了不免也有几分头疼。 “那巴蛇真会居住在洪水中?”文翁难于置信道:“咱们是不是再查查?毕竟巴蛇不是鱼,它要靠着鼻孔呼吸,没可能将巢穴筑在水中!” 探查一处深水寒潭难度极高,而最麻烦的是耽搁时间。 若等到再一次的风雨来袭,巴蛇或许已经消化完再次出来觅食。 那种状态下的巴蛇凶性十足,也更让人难于对付。 文翁觉得董仲舒可以再施术探查确认一番。 “从生灵的习性上来说,巴蛇确实不可能将巢穴筑在水中,但……” 董仲舒不免也有些牙疼。 从最初的探查地点出发,他们跟着法力蓝光的牵引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寻到目的地。 董仲舒倒不介意再做一次尝试,但他很清楚再做一次尝试的结果同样没区别。 风水勘探的位置属于风水重穴,也是有灵性的妖类喜欢聚集之处,但风水术并非可以准确查询的相术,若在这片深水寒潭中发现几尾少见的大鱼,那同样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但湔江涨了洪水,或许将巴蛇的巢穴淹没了呢?” 等到董仲舒征求张学舟意见时,张学舟也只能给出一个可能。 董仲舒的学识和见识摆在那儿,即便张学舟施展风水勘穴的术也不会比董仲舒要好,甚至于会差董仲舒这种风水新手不少。 而定人术和定穴术是弘苦给予的相门传承,这是遵循着秦王朝旧制的汉国所禁止修行的内容,张学舟也没敢随意显摆。 他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能,若大伙儿查探他就跟着等一等,若大伙儿不查探他希望文翁能兑现此前的承诺,将辟谷散的药材给他。 “那还是查吧!” 虽然修为最高,但文翁在探查巴蛇下落方面的手段贫瘠,还要指望董仲舒和张学舟配合。 眼见两人的态度都指向了这片风水穴位之处,文翁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查询。 “张书去将竹篓子、猪血、吊绳都取来,在竹篓子里放下猪血和石头沉水当饵,赵亮潜入水下去探一探,但凡有任何发现迅速回竹筏上!” 此前的江心区域洪水汹涌难渡,而到了深水潭处则是平缓了许多。 一张临时打造的竹筏撑了起来,众人也依次上了竹筏。 “你不过去?”董仲舒看着不曾上竹筏的张学舟道。 “我在竹筏上变个石头很异常,很容易被巴蛇看出来,再说万一我睡着的时候竹筏翻了,那岂不是要落水倒大霉?” “你这人心思太稳了!” 董仲舒嘟囔了一声。 但风水探穴的目的地已经到达,他也不强求张学舟共同前去探查。 一行人上了竹筏,又拿竹篙将竹筏撑了起来,不断靠向石山下方的深水寒潭处。 竹筏撑到深水寒潭处,一个装置着猪血和石头的竹篓子丢了下去,赵亮小心翼翼下了水。 浑浊的洪水中,赵亮的身影晃了晃数秒,随即沉没到了水中。 站在湔江的岸边,张学舟看向竹筏上的众人宛如一个个小黑点。 这一处江面宽且平,三百余米宽的水域让他观测时并不显得特别清晰。 但隐隐中,张学舟只觉看到了江面上荡开的一圈淡淡的涟漪。 那仿若微风吹拂平静的湖面荡起的波纹,几乎让人难于觉察。 “江面这种情况正常还是不正常?” 张学舟琢磨了一下,又对着远远处的董仲舒等人招手大喊了两声。 等到董仲舒挥手示意自己了解,张学舟才蹲在了岸边等待。 这种并不算有趣的等待让他脑袋有些昏昏,神思转入到自己所学所用,又将将来的何去何从的思考中。 直到水底宛如炸药爆炸的声音轰响,张学舟才迅速回神过来。 众人探查的深水寒潭处,一颗头大如斗的巨型脑袋浮出水面,随后的下落拍击水面炸得江水恶浪掀起。 河水对面的石山上,董仲舒和文翁一脸惊魂未定,又有张书抱着一颗歪脖子树,牵着使劲拽着绳子往岸边游的赵亮。 “它神智似乎不清醒,快……” 文翁迅速回神的话还不曾说完,董仲舒手中的风已经卷了起来。 “退后退后!” 想到巴蛇拥有的阴阳双眼神通,董仲舒施术时亦是大呼。 巴蛇的栖身之地确实处于这片深水之中,甚至就匍匐在他们竹筏下方。 若非张学舟的提醒让董仲舒多了点心眼,他们此时已经被巴蛇庞大的身躯掀翻到湔江中。 “他的眼睛居然恢复了!” 董仲舒望向巴蛇头颅时,不免也有惊骇。 他持着法宝扇,凝聚了数秒的风咒如刀一般飞出,直接击向了此前那只被打过的右眼。 文翁说的没错,这条巴蛇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对方行动极为迟缓,更像是本能在驱役,盛放了猪血的竹篓子被巴蛇吞咽入腹,又因为牵引的绳索捆绑在竹筏上,导致竹筏也塞到了嘴边。 这宛如人的嘴中插入了一根筷子,但巴蛇还在张嘴吞咽。 这不是正常生物应该有的行为。 甚至于巴蛇对他术法的袭杀欠缺足够的反应。 风刃击打在巴蛇如同磨盘大小的眼珠上,这条巨蛇的脑袋才有不适应的晃头,仿若多了一丝清醒。 但巴蛇这一次没有像此前一样进行反击,而是甩脱着嘴边拖拽的竹筏,又在江水中翻滚下潜,企图迅速进行逃离。 瞬间的恶浪滔天,也让董仲舒看到了巴蛇身上无数电火带来的伤痕。 如同甲胄一般的鳞片近乎完全脱落,或红或白的肉体上蜘蛛网状花纹密布,董仲舒甚至看到了一个个如同拳头大小的肉坑,但这些肉坑不见鲜血涌出,反而像是挖掉血肉的身体有了基本的复原。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它渡过了雷劫,快杀死它,否则数年后我们汉国境内将多一位像烛九阴那样的大妖!” 当庞大体型的妖拥有伸缩自如的能力,甚至于化形成人类的模样,董仲舒不敢想象其中的麻烦。 这能让巴蛇轻松混入人类聚集之处,也能在特定的时间显出身体吞食一切。 等到饱腹逃脱后,巴蛇甚至能重新回归到人类群体中。 “这种异类怎么可能渡过雷劫!” 文翁大呼,他快速驱役着手中长尺,法力的疯狂涌入让长尺对着巴蛇沉入的江面一点。 一块面积巨大的冰块迅速成型,死死凝固在巴蛇身躯上。 “我记住你们的样子了!” 右眼的剧痛再度传来,巴蛇的脑袋多了几分清醒,开始挣脱巴蛇兽性回归到正常的神智。 它晃动着盘踞在江底下的巨大蛇尾,沉重的拍击爆响声中,无数浑浊的江水落下,将石山浇成了泥山。 文翁凝固的寒冰刚刚一松,它脑袋一晃,庞大的身躯迅速变小。 “别想逃!” 巴蛇摞下的狠话不过半秒,泥泞中的董仲舒高喝一声,他操控的风刃一转,不再寻求刺破眼珠钻入脑袋深处造成死伤破坏。 风刃的旋转变成了切割,甚至卡到了巴蛇眼眶中。 当巴蛇身躯迅速收缩时,这枚被袭击的眼睛并没有跟随收缩。 如同被挤飞的弹珠,短时间内难于击碎的眼球随着巴蛇体型缩小迅速射向了远远处的江水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巴蛇之眼 “居然让这畜生再次逃了!” 第二次遭遇巴蛇依旧让对方逃脱,文翁不免多了几分焦躁。 他们的手段与配合在增进,但巴蛇同样在进化,甚至于对方渡过雷劫实力更进一筹。 董仲舒此前能击破对方眼睛的风刃再难奏效,而文翁早有预备提前施展的化水为牢也被击破。 黔驴技穷时,文翁只能嘴上出口气。 “不急,若不能寻到那条巴蛇,寻到它的眼珠子也没区别”董仲舒安慰道:“我有一些小术,可凭借它肉身的部分进行追踪!” “那真是太好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董仲舒的手段庞杂多样让文翁惊喜。 “可惜不曾学到恶咒,否则凭借眼珠子能一道恶咒弄死它!” 董仲舒擦了一把脸,又将身上的泥水去掉了一些。 “这等妖物必须有恶咒才能削死,可惜那等恶咒不是我等所能接触”文翁点头道。 “秦皇陛下当年烧得很痛快,我们这些后人就倒了霉,也不知哪个旮旯才有那些秘典的复刻本了!” 董仲舒晃了晃脑袋,深一步浅一步从石山上的泥泞走出。 “你手段比我们多多了,够用就行”文翁安慰道。 “不够用哩!” 董仲舒摆摆手,目光扫向江面。 “你的冰呢?”董仲舒道。 “冰被打碎了啊!” “你没延伸冰面接住巴蛇的那颗眼珠子?” “我以为你有手段!” “我哪有那么多手段,就算我有手段,我也没那么多手!” 望向浑浊的江水时,董仲舒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在这种江水中找到巴蛇的眼睛,这甚至还不如直接去寻巴蛇。 他吁了一口冷气,只觉自己的命和以往一样,搞什么没什么。 看眼下的情形,这份巴蛇之胆很有可能泡了汤。 忙乎了三天,他的唯我境修为依旧没戏。 但若要说自己亏,董仲舒觉得也不算太亏,至少他学到了第一百四十九道术,还用风水勘穴术定穴成功。 “等等,那个小张?” 董仲舒注目时,只见河对岸人影全无。 他使劲擦了擦眼睛,等看到几块石头后不免连连晃头,只觉对方捧着定山石睡着了。 “咱们明天再来探查一次,看看巴蛇有没有回到这边的巢穴中!” 耳边文翁的建议传来,董仲舒只得点点头。 若是懵懂的动物或许还有盘家的可能,但渡过雷劫的妖物很难有这种可能。 对方承受了这次袭击,很可能会再度寻觅新的巢穴,又或尽量远离着他们,难有在这片深水寒潭的可能。 他眼下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文翁再度搜索的计划。 “竹筏毁了,咱们先造个竹筏回去!” “这边的山林和对面江岸不同,这边多生长杉树,少有竹子,只能找个江面狭窄的区域渡江了!” “那就找地方过江。” “张书快将赵亮拉起来,什么,赵亮被石头撞伤了,仲舒兄……” “我没学疗伤的术,你找我还不如找张学舟,他有北境军区那边的太清真术!” “他还在对岸,咦,他怎么跑到下游去了!” 一行四人各有开口,等到文翁寻找张学舟踪迹时,他觉得自己的定山石法宝已经离自己至少有十余里远。 若隐若现的感应传来,文翁觉得自己的定山石还在迅速远离。 “他……没感应了,他应该是跑那边去了!” 文翁指了指定山石消失感应的方向,又指了指江对岸。 “估计他是想绕下游过到这边来帮忙,但等他赶到这儿啥都完事了”董仲舒道。 “没完事,这不他还能施术救人!” 文翁找了一根树枝当拐杖,撑着下了石山,帮着张书将赵亮拉出了江水。 一行人磕磕碰碰往下游寻找过江的通道时,张学舟则是展动着翅膀不断追逐着江水中那颗沉沉浮浮的眼珠。 但张学舟屡屡飞纵并没有冲入江面去捞取眼珠。 他能感觉到江水中的巴蛇依旧存在,对方似乎也想捞回那颗磨盘大小的眼珠子。 他忌惮着巴蛇,巴蛇似乎也对他极为忌惮,难于再一次承受创伤。 这最终导致了双方比拼耐力。 谁支撑不住谁出局。 或张学舟率先耗尽体内的妖力不得不终止飞纵,或巴蛇难于承受创伤不得不远离恢复伤势。 浑浊的江水中,磨盘大小的眼珠并不显得血肉模糊,而是如同一枚宝珠闪烁着淡淡的红色微光。 这显然是一件妖宝。 张学舟的追寻就不奇怪了。 “人妖,我记住你了!” 巴蛇放狠话的声音再度传来,张学舟顿时呸了一口。 “等我知道你是北俱芦洲哪个圣地钻出来的妖,谁记住谁还说不定呢!” 巴蛇的狠话声音是极为标准的圣地语,这种圣地语不同于凶国语言,只有极为正式培养的学生和大妖才具备。 张学舟用圣地语回敬了一句,巴蛇的声音顿时沉寂了下去。 浑浊的江水中,巴蛇展动着自己不足一丈长的躯体,身体歪歪斜斜朝着江对岸游去。 张学舟只见江水中眼珠上红色微光消退,转而化成了白色的微光,情知对方已经放弃。 这让他身体一跃而过,伸手抓起了那枚眼珠。 冰冷的感觉映入手心中。 宛如磨盘大小的眼珠不到五十斤重,入手并不显得沉重。 等到张学舟手中法力荡过,这枚承受了天劫洗礼的妖宝迅速收缩,化成龙眼大小的黑珠,重量几乎让手掌难于感受。 淡淡的微光浮现在这枚妖宝上,让这枚巴蛇之眼看上去仿若一枚玉石。 张学舟法力一催,只觉隐隐的风雷声划过,识海中一轮明月升起。 “居然让我鲲鹏格斗术在这方世界呈现出来了!” 第一次呈现基因格斗术源于尊上和景帝交锋,在承受战场余波时,张学舟情急下动用了鹤翔倒飞的能力。 而在这一次,他久久不曾呈现的鲲鹏格斗术借着这枚宝物释放了出来。 这让张学舟呲了一口冷气。 尽管在这枚眼珠的辅助下,他只释放了月升的景象,但这依旧是了不得的能力。 配合他当下的境界,张学舟很可能足以规避神通境大修炼者的威压。 这让他脱离了尊上的大荒造化经,从而拥有着独自一人的情况下依旧可抗拒威压震慑的能力。 “也不知另一枚眼珠能不能让我呈现……” 张学舟心中打着巴蛇另一枚眼珠主意时,江面上哪还有巴蛇的踪迹。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任重道远 “仲翁,你有感应吗?” “还没感应到!” 丢失了巴蛇的踪迹,董仲舒和文翁没想到连张学舟也丢了。 文翁对张学舟并不算太上心,毕竟对方只是一个游荡到蜀郡的修炼者。 若非董仲舒的关系,张学舟甚至欠缺进入郡守府的资格。 而伴随着张学舟传授董仲舒风水术,彼此之间才多了一些关联。 但这难于让文翁另眼相看,毕竟这是他付出了诸多药材才换来的回报。 在与张学舟交往中,两人秉承的是修士之间的互换原则,最终谁也不欠谁。 但在眼下,文翁感觉张学舟欠他可能会有点多。 他催动着身体的感应,只觉方圆十里内难于感知到定山石的位置。 这只能证明着他们丢失了张学舟,甚至丢失了定山石。 张学舟卷宝潜逃的念头浮现在文翁脑海,这让他一颗心不免也上上下下。 在诸多面对的事情中,除了巴蛇的威胁、学宫有序推进、开凿太平堰,文翁觉得接下来就排到了寻回定山石这件朝廷制式法宝。 天下间的定山石法宝不止一件,但属于文翁的只有一件。 修士的法宝并非掏了一件还有一件,实际上,对诸多修士而言,一生中只拥有一两件法宝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很多修士一辈子都不曾拥有法宝。 文翁只觉小半身家没了。 这让他情绪有点低落,但他没证明之前,他又不能空口白牙说张学舟卷宝逃走的可能。 他注目着绵延不断的山泥坡,又看过浑浊的江水,一颗脑袋不免连连晃。 “若有水行宗的避水诀,咱们做这趟事情就方便多了”文翁惋叹道。 “水行宗只有水中斗法的本事,偏偏又想和陆上的人斗,早被打到灰灰湮灭了,哪来他们的避水诀”董仲舒回道:“一些残本倒是有存留,但没几个修行有成的。” “莫非仲舒兄也找过水行宗的避水诀?”文翁道。 “只弄了一本残本,勉强能在水中憋一炷香的气”董仲舒道:“但也就憋气而已,若要让我在水中打斗,那几乎没可能!” “我们汉国迎接的完全是一个破碎的东土!” 文翁摇了摇头。 修士最重实际的好处,若踏入修行就拥有可施展实用的术,大多数修士绝对会练一手实用的能耐。 落到汉国修士重境界修行,这显然只有境界足够高才能学习到有用的术。 至少对大部分修士来说,当下的境遇都是如此。 没有一定的境界,很多修士甚至缺乏修行术的资格。 若要让大伙儿练点残缺的本事,这反而还不如拿着刀搏杀。 文翁身为唯我境修士,存在术法掌控不牢的情况,而董仲舒博纳万家,手段繁多下依旧欠缺实用的术,这都是前朝斩断一切后留下的痛楚。 明明知道今后必然需要的面对,但秦皇还是做出了这种决断。 作为后来者,文翁没有权利去批判秦皇的选择。 对秦皇而言,那或许是时代的选择。 而在他们这个时代,文翁觉得需要很多。 一如他开办学宫想改变汉国所面对的困境,文翁也希望有更多可以万象更新的地方。 他心中种种杂念放下,最终回到学宫诸事上。 虽然不曾击杀巴蛇,但巴蛇从太平堰下游遁走,他的水利工程也能提上日程。 而巴蛇的下落,张学舟的下落,诸多事情也会同步进行。 剔除了巴蛇潜藏太平堰的隐患,诸多事情同时处理并不会冲突。 “大人,那边似乎飘着一个人!” 等到赵亮的声音传来,文翁顿时回神,他伸手眺望只见江面弯角处一具尸体横在洪水中。 身影隐隐中传来的几分熟悉感让他心中一惊。 “似乎是张学舟,他怎么落水了!” 董仲舒的惊诧让文翁更是确定了下来。 “快快快,他不是绕下游过到这边来帮忙,他是落水被冲走了!” 文翁惊呼。 任他也没想到一个真灵境的修士在江边还会被洪水冲走。 低阶修士很废,但他也没想到能废到这个地步。 他此前还猜测张学舟卷宝潜逃,如今看来他的定山石也落到了湔江席卷的洪水中。 只要定山石在江水中,他顺流而找迟早能捞回来,但修士的命就难于救治回来。 打巴蛇的正主一个没死,看热闹的没了,文翁不免脑袋大疼。 “天妒英才,快快快!快过去捞人!” 文翁连呼,习武的张书顿时背着赵亮走快了数步。 “我去捞吧,我能憋一炷香的气!” 董仲舒长吸了一口气,将法宝扇插回身上,随后一跃跳落了江水中。 他身体顺着江水飘荡向下,较之在山泥路上行走又快了数分。 “快点过去帮董博士捞人!” 文翁拄着半截树枝当拐杖,深一步浅一步在山泥中踩踏行进,他也只得催促兼具几分武力的张书。 “咱们走了一个时辰,只怕那位张修士早淹死了”张书低声道:“咱们捞尸不用这么赶。” “这不是只怕,而是肯定啊!” 看着匍匐在水面的张学舟,文翁叹了一口气。 “过来帮我拖一下,这家伙还在喘气!” 等文翁等人走了近半刻钟赶到江水回旋处,董仲舒的话传来,这让众人有几分惊诧。 还不等文翁催促,张书就放下了背负的赵亮,跳落了下去。 “还真喘着气,身体没凉!” 等张书摸到张学舟身体,只觉对方身体冰冷中还带着一丝温润,并没有凉到彻底。 他看着水中冒出的一排小气泡,只觉张学舟的呼吸也真是顽强,落到水里还在冒气。 “他很可能是先天水体,天生拥有避水能力”董仲舒喘气道:“可惜水行宗没了,否则这就是他们宗门千寻万寻的学生。” “这个先天水体了不得,就是太难发现了一些!” 见到人没死,文翁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我等泱泱中华何曾缺过人才”董仲舒喘气道:“只是这水行宗没了,先天水体也只能拿去当个渔夫了。” “可惜了!” 文翁惋叹。 “仲舒兄,任重道远啊!” 他心事重重叹了一口气,只觉汉王朝向前的路艰辛而又长远,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到东土曾经盛景的那一刻。 第四百三十六章 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要死了要死了!” 到手的巴蛇之眼没热乎一会儿,张学舟已经丧失身体控制回归了现实中。 任有千防万防,他也防不住时间紊乱后忽然来的一刻。 想到自己落到了洪水中,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张学舟不免也是连呼,只觉自己要完。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张学舟脸色发土。 或许是适应了他长时间的沉睡,又或身体已经被检查过,张学舟并非出现在医院,而是依旧处于宣师楼的房间中。 他的惊呼还引来了张卫盟和任安然的查看。 “我就说他没事”任安然道:“只要心率正常都死不了,最多是当个植物人。” “那还是危险的哩”张卫盟担心道:“正常人都不会连续睡一周的时间。” “你儿子不是正常人啦!” 任安然摆摆手,示意张学舟这种病号有不正常的行为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张学舟沮丧的情绪倒是非常容易感知。 这几乎就像她哥哥任无恙这数天的情绪。 张学舟沉睡的这些日子,就是任无恙千愁百转的时间,每一日都像是在煎熬。 “你没事吧?” 看着张学舟沮丧的面孔,任安然低声询问了一句。 “我想安静地躺一躺!” 张学舟抬起脑袋,翻起的身体又落了下去。 他以往经历过风险,但诸多风险或多或少存在一丝把握逃生,从未遭遇过这种跌落洪水任由水浪冲击的局面。 只要肚子不饿,他并不想去做其他事。 感觉自己要完,张学舟得好好静一静。 “我哥前天给你换了个成人尿裤,你确定不洗涮一番,而后再吃一点流食恢复身体正常吗?” 任安然的话最终让张学舟不得不处理相关。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糟糕透了。 张学舟第一次出现这种沮丧的情绪。 当作息节奏被打乱,他已经丧失了卡时间的能力。 但张学舟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种下场。 只要想到那个世界的自己浸泡在洪水中,要等到数日后才能回归,张学舟觉得自己过去后也活不过来。 他只能指望自己以后被哪个炼尸学派的修炼者捡到,而后变成僵尸之类的特异生灵。 “以后最好的下场也只能当个僵尸水鬼了!” 闷闷想了数十秒,张学舟不免也是一阵胡乱洗刷。 这不是张学舟心理承受力低,但凡知晓自己会死掉,没有人可以正常起来。 “干嘛去呀?” “吃珍珠鸡,我饿了好几天,今天要吃很多珍珠鸡!” 出门前任安然的声音询问而来,张学舟懒懒回应了一声,又有张卫盟迅速跟上。 张卫盟觉得不仅仅是张学舟不正常,任安然和任无恙这两个临时借宿者不正常,他自己似乎也不正常了起来。 被王砾带着去进行了测序,他又接触了一种新的修炼方式。 “儿子,人的体内真的含有羊的基因吗?”张卫盟亦是忧心忡忡道:“那个王砾说我体内拥有羊类基因!” “不是你体内含有羊的基因,而是你体内拥有的基因片段与某些羊类存在相似甚至相同”张学舟纠正道。 “那不都是一个意思?” “从进化的角度来说,所有生物拥有共同的祖先,也拥有共同的初始基因”张学舟无精打采回道:“不断的进化之后,各类生灵才有了完整的区别,但这其中不免也存在相似相近,按老姐的测序来说,你应该是虎、豹、鹤基因形态的可能比较大,怎么落到羊身上去了。” “我哪知道怎么是羊”张卫盟惆怅道:“别说我了,你妈都是羊。” “妈也是羊?” 两分基因测序报表的结果让张学舟的精神稍微提起了一点点。 “很棒的基因条件!” 但张学舟这点精神很快就落了下去,他赞美了一句,而后在许美丽那儿要了三份珍珠鸡。 沮丧的面孔下,张学舟木然吞咽着这些食物。 他的精神状态一时半会没法调整好,张学舟也难于调整好。 他此时做什么都没兴趣,如果不是生理方面的需求,张学舟觉得自己必然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前往另外一方世界确认下来才可能定心。 “最差的结果……大概就是锁在黑暗中吧!” 张学舟心中有希冀可能的方向,也大致判断了自己以后需要遭受的可能。 他干巴巴嚼动着鸡肉,脑海中时不时浮过一个个后悔的念头。 但凡不遭遇董仲舒,但凡死皮赖脸蹲在郡守府,但凡不去湔江,但凡不取那枚眼珠妖宝,又或拿巴蛇之眼稍微快数秒…… 诸多的可能,他唯独就差了那短短数秒。 哪怕是掉落在岸边,张学舟觉得定山石守护之下,他也大概率安全,并不需要落到眼下的沮丧。 短短几秒就决定了生与死,这让他极为不甘心。 张学舟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大可能的地步,但他又发觉自己疏漏之处太多。 这就跟地上掉了一百块钱,他俯身弯腰捡起的瞬间被车撞死了。 张学舟觉得自己应该抑住心中的诱惑,那或许能让他活得长久一点点,但他向来在风险中捞取好处,若看到机会不争取,那也不是他的性格。 “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吃鸡!” 一腔没用的反思最终化成了进食。 张学舟不需要自己食欲有多好,他眼下只能用进食这种枯燥的行为来麻痹自己。 张卫盟念叨叨着一册《飞羊走壁》的基因格斗术,张学舟则是前往窗口更换餐盘。 等到第三次更换餐盘时,张学舟见到了一个更为沮丧的面孔。 “那个葵花宝典到底是什么,我感知中那颗老树长了一堆绿叶……” 任无恙坐在张学舟对面。 他的面孔沮丧到不能再沮丧。 他的修行尝试成功了,但任无恙发觉除了感知中那颗树变了,他身上少了个零件之外,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没有天下第一,更感受不到天下第一带来的强。 一切的一切,他和原来没有差别。 他还是那个走脉境的小修士,施展太清真术依旧很费劲,葵花宝典的修行并未带来任何变化。 只要花钱医疗,零件还能接回去,甚至能做到功能基本正常。 但任无恙很多地方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葵花宝典》这种修炼术带来的改变到底是什么,也弄不懂这种变化的好与坏,甚至任无恙的修炼似乎已经乱了套。 “修行了葵花宝典?” 强中更有强中手,看着任无恙沮丧的询问面孔,张学舟的沮丧顿时消失了大半。 他感觉任安然的刺探过于明显了一点,但张学舟没想到任无恙的刺探更为明显。 这是信了张卫盟的邪。 若非张卫盟在瞎编《葵花宝典》时是用《阴阳大悲九天咒》做底子,张学舟觉得任无恙切哪个部位都没用。 “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张学舟道。 “我就是好奇,和你爸探讨过后想着尝试一下下”任无恙苦唧唧道:“你知道做这种事不方便启口,我也就没好意思过多询问。” 张学舟见到巴蛇之眼后没忍住捡取心态,任无恙显然也没忍住。 在栽跟头这方面,他们几乎没有区别。 第四百三十七章 苦修者弘苦 涉及非正常人类研究计划的人没有一个正常的。 张学舟深以为然。 看似成熟稳重的任无恙就这么简简单单栽了跟头,这简单到张学舟都没法相信。 任无恙判断的标准大概是张学舟绝对不会坑张卫盟。 “那真是一本武侠的概念?” 得知了真相,任无恙脸色多了几分苍白。 除了将法力变换成真气,又将窍穴变成武侠中定义的穴道,张卫盟对《阴阳大悲九天咒》修改幅度并不大。 当然,为了东方不败的人设问题,张卫盟还是特意给这册典籍加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八个字。 “对,你切不切都行”张学舟道。 “这没道理啊兄弟”任无恙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切也能修成?” “对”张学舟点头道。 “那我修成的到底是什么?”任无恙问道。 “一个《心咒》的进阶版本”张学舟道:“如果你们能直接入手复杂内容,不需要从学习《心咒》出发,也可以直接学这个!” “有什么区别吗?”任无恙道。 “后者难一点点,修炼的麻烦在以后也多一点点”张学舟道:“恭喜你,你选择了困难模式。” “我……” 听了张学舟的解释,任无恙只觉心情更糟糕了。 他瞄了认真旁听的任安然一眼,只见任安然并没有明显的表态,很清楚张学舟这番话十字九真。 手术是白弄了,修炼也是白修行了。 除了身体损伤和钱财耗费,他还给自己修行难上加难了。 “你修行的是这份复杂内容吗?”任安然问道。 “我当然是”张学舟点头道。 “你不怕难吗?” “怕!” “那你为什么……” “由简入难易,由难化简没可能,你哥都欲欲跃试了,我跃跃欲试修了这个能有什么办法,我很后悔,但现在改不回去了,你哥也别想改回去。” 张学舟怏怏回了一句,也不再回应任安然,只是一脸木然吃鸡。 餐桌上有些沉闷,任无恙看着一脸丧的张学舟,觉得张学舟的困难模式应该比自己更高。 境界修炼术忽然出现了两份,这无疑让任一生也陷入了思考。 当然,以张学舟随手给张卫盟打草稿,甚至寻思夹杂在武侠中充当内容,张学舟对这份内容并不存在什么保密的特别心思。 等到揭开谜底,任无恙只觉这种谜底让他难于接受。 没什么天下第一,也没什么特别的特殊。 甚至于彼此在修炼前期完全看不出区别,至少任无恙在当下没有觉察到任何差异。 这份尴尬的尝试甚至有点儿破坏彼此的关系。 但看着木然吃珍珠鸡的张学舟,任无恙觉得张学舟应该是没可能有这方面的心思了。 任无恙的丧是真的丧,但任无恙觉察到张学舟的丧同样如此。 他寻思了好一会儿,将张学舟和张学舟的家人齐齐考虑了一遍,又将飞娱直播想了数秒,甚至将张学舟的学业同样思考了一番,但任无恙没有发觉张学舟的丧在何处引发。 “难道是弘苦来了?” 他脑海中浮过一个念头,也想起了任一生的判断。 能让张学舟行为不正常,除了弘苦影响再无其他。 他这几天在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刻苦修行,但任安然一直盯着张学舟,张学舟也在沉睡。 若要让张学舟清醒后如此丧,排除诸多原因后,任无恙只能想到这一桩事。 而这或许也与任安然怪异的那一刻有关联。 短短数秒,任安然回神之时已经过去了一夜。 诸多事情重重叠加在一起,任无恙一时有些清楚了任一生为何与张学舟保持一定距离,甚至坚决反对任安然和张学舟恋爱可能的因素。 他只觉想通了诸多问题,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丧。 匆匆忙忙而来,任无恙也匆匆忙忙离开。 任安然注目着一脸木然吃珍珠鸡的张学舟数秒,这才转身暂离。 “那个《飞羊走壁》……” 张卫盟低低的声音传来,又有张学舟低声回应。 任安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回想过《心咒》《葵花宝典》的相关内容。 拥有图解的情况下,《葵花宝典》的内容显然被复原了,甚至于任无恙已经修行成功。 但任安然只觉众人所研究的这条修炼路线似乎荆棘遍布,完全处于蒙昧期。 在这种情况下修行,任何正常人都会变得不正常。 “这条修行路为何不能像基因格斗术那样稳妥?” 对于新的修炼路线,任安然当下还是一个旁观者。 如果说基因格斗术对大众群体还存在可能的修行,这条修炼路线只能满足极少数人。 任安然觉得不仅仅需要简单的《心咒》,她甚至觉得新的修炼路线还需要更简单一点。 与任一生的理念没有区别,如果一条修炼路线并不适合广大群体,任安然觉得那必然是一条失败的路线,甚至会在文明的不断进步中淘汰。 她不断对比着两份境界术,感知着其中的不同,又寻找着其他的相同点。 “可以参考入门的境界术种类太少了,如果能给十种二十种,我应该能寻出一条更简单的路!” 如同基因格斗术的推衍,庞大的基因库和基因武学的存在让基因格斗术不断延伸发展。 如果有一个境界术集合,任安然觉得或许有可能改善最基础入境的方式,而不需要众人如今的苦苦挣扎。 “除了精神刺激,或许还存在其他推进入境的方式?” 被任一生推荐,任安然并不抵触这种修行。 而作为精神感知的细腻者,任安然并不是那类喂什么吃什么的类型,她会考虑如何采用最精确最节省时间的方式推进修行。 张学舟在堂食中心没可能进行修行,这也是此前的她寸步不离观测,而为何眼下会走出堂食中心的缘故。 堂食中心外,任无恙一阵哦哦哦的回应将任安然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什么弘苦?” 任安然的靠近让任无恙吓了一跳。 任无恙迅速捂住通讯器,等到偷摸瞅了周围两眼后才低声说话。 “张学舟认识一个苦修者,那些内容就是源于那个苦修者弘苦”任无恙低声道。 “苦修者弘苦?” 任安然诧异低声回应时,堂食中心的二楼,一道诧异的声音同样发出低喃声,目光同样看向了满脸丧的张学舟。 她竖起的耳朵放下,只觉任家这两位探讨的那些古古怪怪的内容最终有了一个解释。 “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的探查一无所获,没想到在沧澜学府倒是蹲出了一点意外收获,只是这苦修者弘苦是什么身份,我记忆中似乎没这号人物?” 靠窗的一侧,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子收缩回自己的基因能力。 她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了嘴唇,这才走向张学舟所在的那一桌。 第四百三十八章 周月燕 “你是张学舟同学?” 作为进阶生,大多数人都是自觉靠边进食,充当着堂食中心的小透明。 张学舟也不例外,他向来都是找靠边的角落进食。 除了任一生等人,张学舟在堂食中心很少有遇到哪位教授和讲师前来拼桌。 而要熟悉到他名字的人更是稀罕。 随着询问的声音,张学舟抬起了此时并不算阳光的面庞。 眼前的女子妆容得体,简单的白色衬衣加黑色长裤显得极为清爽,坚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知性文雅。 对方的面容极为年轻,宛如大学生一般。 但对方衬衣上的胸牌无不证明着对方的讲师身份。 在沧澜学府中,除了维持秩序的管理人员,最重要的群体只有教授、副教授、讲师、荣誉讲师等分类。 任无恙属于这其中的荣誉讲师,而要具备在沧澜学府常年授学的能力,对方至少比任无恙强。 “西京城中坚层次的佼佼者!” 张学舟只是看了一眼就判断了女子的身份。 但他耸起的脑袋在应了一声‘是’之后就低了下去,依旧在那儿没滋没味嚼着食物。 近乎一周时间没有进食,仅仅靠着营养液维持身体活性,张学舟此时的进食量显然比较大。 他木然啃着珍珠鸡,这让女子面色微诧。 她也不在意张学舟的冷淡,只是近距离观测着对方。 “心如死灰?这真是死了人吗?” 张学舟的丧不是假丧,这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出现了明显不足。 正常人都能看出张学舟的沮丧,而序列高手则能判断这份沮丧到底有多深。 她扫了一眼借助讲述其他事情分散张学舟注意力的张卫盟,只觉对方这种方式毫无用处。 对张学舟这类沮丧者来说,睡一觉的作用反而更好。 这种状态下的张学舟显然没可能谈论什么,又或探讨什么相关。 “我叫周月燕,擅长基因学相关研究,也拥有部分高等血剂的调配能力,若张学舟同学以后有什么血剂方面的需求,欢迎与我联系,我那儿保证价格合理!” 女子在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随后滑到张学舟餐盘前。 她并没有过多纠缠,看着目光扫过名片的张学舟,她随即站起了身体。 一道略带敌意的目光扫视过来时,周月燕微微颔首,目光同样扫过堂食中心入口赶来的任安然。 “小妹妹,加油上进喔!” 看着任安然的目光,周月燕比划着口型,而后才慢悠悠踱步回自己座位。 “不要和那个女人交往,她心黑得很!” 精神强化篇第五章的能力给予了任安然极为敏锐的感知,周月燕中断窥探的那一刻,任安然就有了隐约的察觉。 等到踏入堂食中心二楼,她更是确认了下来。 目光扫过淡淡一笑的周月燕,任安然迅速赶回了张学舟身边。 想到周月燕拥有的能力,任安然只觉随着任家接管济世集团部分股权,在他们周围注目的人也多了起来。 往常看上去很正常的交谈,但在眼下显然有了不合适。 她感觉着心中的那点小糟糕,只觉周月燕很可能知晓了一些内容相关。 “嗝!” 吞咽珍珠鸡的声音算是给了任安然回应。 张学舟嚼动着珍珠鸡,唯有填充的肠胃才能给予他一丝安定。 “你别吃这么多珍珠鸡,这种鸡肉一次性进食多了容易恶心!” 任安然劝说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一股腻味涌过心头,入嘴鲜美的珍珠鸡顿时多了异样感。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并没有终止这种进食行为。 “我那儿有比珍珠鸡更好的基因改造品种喔,咯咯咯!” 十余米外的周月燕插嘴的声音传来,又带上了一股银铃般的笑声。 “笑得跟只老母鸡一样!” 任安然低声嘟囔了一句。 周月燕较之她和任无恙的年龄都要大,但又次于任一生等人。 若按西京城以往的关系,任安然还要叫对方一声姐姐,但任安然记得周月燕这张二十余年不曾变化的脸。 在任家被瓜分时,对方就代表周家出现在谈判桌上。 相应她对周月燕缺乏了好感。 “我对周月燕没好感,但不至于带恶感,这真是奇怪的情绪!” 任安然觉得自己心中对周月燕莫名还多了一丝敌意。 她心中念了一句,见到张学舟并没有回复周月燕,这才将这种不正常的情绪压了下去。 “再来三盘!” 等到张学舟前往许美丽的窗口索要食物,任安然的嘴巴张了张,想要劝说的话又收了回去。 周月燕都能感知到的情绪,她更是能感受。 但张学舟精神强化的能力不弱,任安然难于对张学舟进行精神安抚,如果想抚平张学舟这些心绪,很可能只有任一生出手。 这与她难于完美承受任一生精神刺激入境的原因近乎相似。 “精神强化,境界!” 她沉默思索着种种相关,又沉浸在种种可能的推导之中。 “我……哎,同学,珍珠鸡不能过量进食!” 等到一丝闷哼的声音响起,任安然抬起脑袋。 她看着眼前脸色有些发青又有些熟悉的男子,劝说时不免吸了一口冷气。 “糟糕,我刚刚耗费心神推衍过多,似乎又忘却了一些事情,这人叫啥去了?” 一句‘同学’呼出口,任安然只觉自己这颗脑袋几乎无可救药了。 但任安然忽然的再次健忘倒是让张学舟精神劲头又提升了不少。 前有任无恙这种不正常人类自宫,后有任安然的屡屡健忘,张学舟最终释然了。 每个人显然有每个人面临的困境,虽然他面对的情况较之正常人复杂了一点点,但这不是他颓丧沦落的理由。 只要他还活着一个身体,他就不算完全死亡。 张学舟深深呼了一口气,只待数天后验证。 若另一具身体死翘翘了,他就专门发展现实世界中的自己。 这种割舍无疑会很大,但他没可能一直沉浸在自己失去的懊恼中。 甚至他还要凭借有限的资源摆脱域外天魔的控制。 “斩断了那方世界也好,我就专心搞……” 张学舟心思变化时,只觉滑落胃部的食材仿若遭遇了强力吸收,口中的腻味感觉迅速消退了下去。 隐约中,张学舟只觉身体似乎多了几分轻灵感。 珍珠鸡是张学舟通过妖力影响感知到极为适合自己进食的食材。 虽然张学舟没搞清楚进食珍珠鸡到底改变了自己身体哪处地方,但他一直保持着进食珍珠鸡的习惯。 而在眼下,张学舟觉得这次进食量远超往常,很可能产生了更为强烈的刺激。 他手臂轻微晃了晃,宛如穿戴天衣的感觉顿时浮过了心头。 “难道我要飞?” 张学舟念头一动,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向左和向右 张学舟飞的感觉不是妄念。 他挥动着手臂,身体中的异样感顿时涌上心头。 “鹤翔!” 鹤形拳中的鹤翔灌输身体,张学舟轻轻一跃,身体随即离地迅速向后快速退去。 脑袋撞在绿化树上的痛楚传来,张学舟才止住了这种飞纵。 看着距离起点近三十米的距离,张学舟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力量。 如果没有阻碍,他应该还能持续多飞纵十米到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他似乎拥有了一种不错的飞纵能力。 但这种飞纵只能倒着飞。 张学舟看了看身后挡路的绿化树,又摆了摆手臂,只觉手臂发挥不出任何向前飞行的力量。 “我似乎能飞了,但飞得似乎不怎么正经!” 张学舟的手臂上欠缺羽毛,并非如《云中术》给予妖翅带来飞纵力量,但他挥动双臂有了浮空的力量。 这其中有基因格斗术带来的力量,但又夹杂着一股张学舟隐约发挥了作用的力量。 “跑这么快做什么?” 跟随在张学舟后方,张卫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张学舟确实飞得低了一点,两脚离地的幅度不过十公分。 若不注意盯着脚底看,将张学舟看成疾奔也很正常。 张卫盟显然没发觉这种异样。 “我再跑跑!” 张学舟摆摆手。 熟悉的感觉涌入心头,他双手一展,再次如鹤鸟一般倒飞了出去。 “倒着都能跑这么快,等等,学舟的脚没动!” 等到张学舟再次向后飞纵时,张卫盟终于觉察出了不同。 看着在五十余米外停顿下来的张学舟,张卫盟使劲擦了擦眼睛。 “武功,一定是那个《飞羊走壁》的武功!” 张卫盟获取的基因格斗术名字怪异了一些,但这道基因格斗术修行有成之后据说拥有山羊在悬崖峭壁跳跃的能力。 张卫盟觉得学个山羊跳没什么用,这听上去一点也不厉害。 而王砾提及动辄千万的血剂花销更是让张卫盟觉得没有性价比可言,完全没有修炼一阳指划算。 但等到张学舟仅仅双臂展开,脚未动的情况下就已经到了五十余米外,张卫盟又觉得《飞羊走壁》这类基因格斗术似乎又高大上了起来。 这与想象中的超绝武功有差异,但又给予了最贴近实际的能力,屡屡刺激着张卫盟那颗不争气的心脏。 “鹤形拳不可能让人倒飞五十米,只有借力卸力时有短距离腾空的景象,他……难道这是精神力量运用到了鹤形拳!” 在张卫盟的后方,任安然不断回想着张学舟的名字,又有缓步的跟随。 她见过张学舟撞树上的行为,也见到了第二次飞纵,甚至于张学舟在跃跃欲试第三次倒飞。 如同踩着一辆滑板车倒退,张学舟的身体极为飘逸,短短时间内就倒飞了数十米。 这或许是较为滑稽的飞行能力,作用也不算特别强,但任安然感觉自己看到了精神强化篇与另外一种基因格斗术的全新搭配。 甚至相较于龙虎格斗术带来精神控场的威慑,张学舟的精神力量延伸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是从虚到实的转化。 “精神力量就像光线一样,是属于非物质能量,这种能量很难实质化操控到具备重量的物体,他是如何能控制到身体这种重量……” 继如何寻求低门槛入境术之后,任安然只觉张学舟身上产生了第二个需要她耗费精神思索推衍的内容。 她瞪大眼睛望着倒退飘来飘去张学舟,诸多见识过基因格斗术相关内容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如同任一生在一张白纸上进行推衍相关一样,任安然同样在不断推衍。 任何力量都需要构建外在才能发挥作用。 譬如体内的力气需要凭借骨骼、肌肉、筋脉等肉身部位才能发力影响现实,而到了脑域所存在的精神力,想发挥出效果的难度更高。 精神控场的能量爆炸属于其中之一,譬如任一生在走火入魔时曾经使用精神能量化成冲击波,导致摧毁了诸多书籍。 又有略逊于爆炸的精神控场,这种能量可以在小范围内规避雨水的侵袭。 任安然只觉脑海中有什么触动时,她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一个曾经在下雨天失魂落魄的身影。 “他似乎是张学舟,他以前就有过规避雨水的精神控场能力!” 如果说短时间内规避雨水不算什么有用的能耐,范围内精神能量爆炸摧毁书籍属于得不偿失的付出,配合鹤形拳托举身体无疑进入了有用的范畴。 这是将五星格斗术的鹤形拳硬生生推动成为了适合自己的基因格斗术。 正常的鹤形拳会位列五星,但契合自身的鹤形拳必然会被推动向前。 任安然觉得张学舟当下的鹤形拳或许属于四星,又或有可能踏入三星的可能。 这不是张学舟契合自身不给力,而是鹤形拳的起点太低了。 但凡张学舟在三星格斗术上契合自身,那必然提升到二星的程度。 任安然思索着鹤形拳和精神强化篇的关联,只觉越推衍越难想通其中构建桥梁的关联。 她脑海开始呈现种种空白时,只听通讯器的呼叫声传来。 连连的呼叫让任安然勉强回神过来。 “喂,哥,张学舟在哪儿?张学舟是谁?为什么老爸要来看张学舟?我健忘,我没健忘,你怎么老是说我健忘,我难道又健忘什么……” 任安然恍恍惚惚中不断回应。 她使劲晃动着脑袋,不断驱除着脑海中传来的昏昏感。 “老爸?” “是不是学到了什么?” 任一生询问的声音传来,任安然才忽地想起任一生此前的交托。 “那道桥梁就是境界术吗?” 脑海中缺少的那块拼图似乎契合了上去。 任安然拿着通讯器,她没有回应任一生的询问,只是怔怔看着远处张学舟时不时向后的倒漂移身影。 《心咒》和《葵花宝典》的内容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又不断呈现出两种不断向上的可能。 “心咒会将精神力量浓缩,导致威慑力量呈现爆破性增强,葵花宝典提升的是精神的精准度,会提升术掌控的稳定性!” 一株枯藤老树出现在她的左眼中,又有一株翠绿古树出现在她右眼中。 对任一生、任无恙等人千难万难的入境,呈现在任安然眼中的只是一条需要选择向左还是向右的道路。 第四百四十章 藏龙卧虎的直播间 “小张同学看上去有点本事!” “任安然是傻了吗?” “任家那套格斗术的弊端是真的多,简直比我们家的玄甲格斗术还麻烦,任教授到底行不行?” 堂食中心的二楼,周月燕捧着一个小巧的望远镜。 她不时调节着镜筒,将映入眼中的景象呈现得更为清晰一些。 任一生踏入了第七序列,成为了赤色联盟国第三位第七序列者。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毕竟对普通人几乎没有影响。 但这种事情对周家说小却不小。 对西京城的周信而言,第七序列的周信缺的就是一个足够份量的辅助者,尤其是任一生这样的辅助者。 若任一生有足够的力量辅助周信,周信完全不惧奥美佳联盟国那位第八序列者。 赤色联盟国推倒了独尊的罗浮皇室,但没有一个家族能将罗浮帝国曾经对外的强势捡起来。 长空落不行,周信不行,其他人更不行。 相较于国内诸多纷争,周信的目光始终放向外,也承担着最强的针对。 若非周信玄甲术带来的生存能力,周信这根支撑柱已经崩塌。 二十余年前,周月燕参与了剔除任家在西京城权限的谈判,而在二十年后,她需要进行准确判断,甚至将对方再一次请回来。 “希望是有真本事,若一招被巴顿打爆,不仅仅是你们会产生问题,我们周家也不好过!” 在西京城的规矩中,只有实力才能谈付出,也只有实力才能匹配相应的位置。 周月燕并不担心任一生的记仇,对方最终会同化,转而融入他们这个利益集团。 这个时间或许是一年,又或许是两年,甚至三年五年。 而在这段时间中,周月燕需要对任家进行准确的定位,甚至于可能的联盟。 在当下的世界中,掌权者大多属于拥有高端基因力量的序列者。 个体的力量并不足以应对大规模热武器的打击,但个体的灵活性是热武器无法达到的水准。 而当下的战争模式也转向了针对高层的斩首模式。 任何战争发起方除非能在短短时间内灭亡掉对方顶层,否则面临的报复让人难于承受。 世界迈入基因大时代,不仅仅是食物获得了充足的供给,战争更是远离了人类数十年。 但这其中的争锋依旧存在,也充斥着野蛮的暴力。 “任家……” 看着任安然傻傻痴痴的模样,周月燕只觉心中对任家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今天在任家人身上的收获堪称是零,甚至于印象较为负面,但周月燕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譬如张学舟,譬如任家兄妹讨论的苦修者弘苦。 周月燕并不会去琢磨着如何获取其中可能的利益,又或挖掘这个叫弘苦的苦修者到底是什么存在,但她宁愿任家的底蕴稍微多一点点。 “可惜没有谈到罗重!” 如果说周月燕心中有什么私心之处,诸多相关的内容只与罗浮皇室挂钩,而不会涉及到弘苦这种苦修士。 她心中的念头浮过,最终只是拿着望远镜在那儿看张学舟时不时滑翔般的倒退。 “看得我都羡慕了,要不要调制一剂鹤鸟血剂,临时玩一玩鹤形拳?” 张学舟玩鹤形拳的倒飞玩出了花,周月燕觉得自己有点小心动。 她的研究所从事基因血剂研究,这其中投入的资金不菲,若要调制一些自己拿来玩玩的血剂,周月燕并无多少压力。 她压了压耳朵,只觉相较于张学舟这种鹤翔倒飞力,擅长窥听‘灵鸽基因’顿时就不好玩了。 “那帮老家伙在研究格斗术上真是不走心,鸽子也很擅长飞纵,怎么就搞了一套灵耳格斗术,一点也没我的团队研究血剂来得认真!” 周月燕不满评判了一句,又拿手指划了划手中的可视仪。 眼下的探查并无太多意义,周月燕也只得拿可视仪打发时间。 她记下自己预备尝试鹤鸟血剂的计划,又熟练翻开了软件。 “开播了开播了,姐今天发现一个滑板玩得很好的小伙子!” 模糊的远景拉入可视仪的镜头中,周月燕看着自己空无一人的直播间,又瞅了瞅同行大主播。 “简直没道理,我直播的内容明明比那个萱萱爱旅游有意思得多,算了,这直播软件不发工资,她也是个苦命主播,不攀比!” 周月燕感觉自己的直播太空荡荡了一些,只能依靠自娱自乐打发着时间。 她直播的时间并不固定,十天半月都难得开一次直播,缺乏固定的观众也能理解。 但周月燕数分钟后就发现了她的直播间开始涌入账号。 “哇,这个直播有意思!” “我喜欢这个主播!” “妹儿直播多久了?露个脸呗?” 十余个账号中,有三个账号进行了互动,这让周月燕倒是多了点新奇感。 她只觉这种展示获得了陌生人的肯定还颇有成就感。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叫‘我爱主播’的观看者直接打赏了一百块。 “欸?” 周月燕有些愣,她手指巴拉巴拉在可视仪上敲了几个字,但这些观众并没有人回复。 直到周月燕拿着可视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有个一级小号才发出惊呼的字幕。 “小妮儿,你也来当主播了?” “小妮儿,你谁啊?” “我是你叔!” “玩直播不带这么占便宜的啊!” 周月燕看着这个一级小号,又翻了翻对方的资料,等看到资料上的‘老落’,她心中不由一颤。 过了数秒,一个叫‘周某某的惨淡人生’的id进入直播间,这让周月燕差点将直播掐了。 “玩?” ‘周某某的惨淡人生’打字不算利索,只打了个极为简单的询问词。 这让周月燕迅速确认了这两个一级小号的身份。 一个不方便确认,但两个凑在一堆,还有熟悉的口吻,周月燕再迟钝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这让她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我最近对社会学比较有兴趣,正在考察社会上一些新形态!” 周月燕勉强回了一句,随后迅速切换着镜头。 “您二位瞅瞅这些年轻小伙多有活力,这是我们社会的新景象呀!” 周月燕迅速将镜头切换到窗外。 镜头拉远,张学舟此前的迅速倒飞变成了一上一下的蹦跶。 看着对方在树林中一蹦跶一蹦跶,周月燕只觉这种表演缺少了此前的观赏性。 “似乎直立跳了三米高,这是有蛙类基因吗?” “28m!” ‘老落’和‘周某某的惨淡人生’纷纷发出字幕,等到镜头再度拉近时,周月燕只见镜头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老任怎么没搞研究了?” 老落打了一排字,似乎有些诧异。 又有‘周某某的惨淡人生’发送了一个问号。 周月燕只觉脑袋顿时就大了起来。 在她玩直播的这十多分钟时间中,她监察有明显的缺失,很可能疏漏掉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两种提升 从心如死灰的绝望到颓废,再到走出阴影决定发展现实中的自己。 张学舟走过了一段极为坎坷的心理路程。 时间不算长,但他情绪由浓到淡走得很快。 等到借助鹤形拳的鹤翔倒飞脱离地面滑翔,张学舟已经放飞了。 直到他身体一股轻灵感浮过,法力浮过身体,让张学舟的离地的滑翔升空近一米,张学舟才晃然回神过来。 “极端的情绪不仅在刺激着入境,还对勘破修行门槛存在裨益!”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突破真灵境感知涌上心头。 张学舟甚至不需要调整,他身上的法力就自然而然遍布了肢体。 法力的离体和鹤形拳产生了一定的关联与互动,至少法力对鹤形拳的飞纵产生了一定的正向影响。 张学舟觉得这有点类似天衣在他飞纵时给予的辅助力。 他甚至开始了连连的蹦跶测试,看看有法力和没法力辅助的自己在蹦跶起跳方面有多大的差别。 “爹,老妹儿她……” “不要过去惊扰她,她似乎产生了入境!” “入境?但老妹没服用培元丹,她怎么可能入境?” “入境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 任一生匆匆而来,他看着发呆的任安然,很清楚任安然当下的症状。 连续操控过王郝然、宋步尔、秦文瀚入境,又见证过任无恙入境,任一生对入境的感知较之常人更为敏锐。 他甚至能感知到一点一滴的法力在任安然体内生出。 “瞭望天地,方才有法!” 如同登高会给予人带来感官上的愉悦,精神迈入了一个极限的天地之后,会衍生出一个极致上的产物-法力。 任一生解析着这条修行路线,他目光从任安然身上转向百余米外小树林下的张学舟。 任安然的法力属于一点一滴,而张学舟的法力则是如同一道密封的膜,直接遍布了浑身上下。 “法力的延伸,真灵境!” 任一生不缺乏真灵境的境界修炼术,但他没法追上张学舟的修行速度。 这种速度没道理讲,如同任无恙要死要活才入境,任安然和张学舟短短相处的十余天已经入境。 除了相关修行的适配,任一生觉得弘苦必然在其中发力,导致张学舟修行较之众人的速度远要快。 但真灵境并非遥远不可达,只要他们按时服用培元丹,这必然会被硬生生堆到控身境顶峰,而后有概率勘破踏入真灵境。 至于这之后则需要看张学舟如何操作。 “教授!” 彼此的距离相互靠近后,任一生看清楚了张学舟的神色。 没有惊喜,没有喜悦,也没有任无恙提及的忧伤颓废。 张学舟的情绪中只有平淡。 仿若一切惊涛骇浪平息,张学舟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你这七天沉睡经历了什么?” 任一生点头应下,又开口询问。 他还指了指任无恙。 “无恙说你情绪波动极强,但安然没法对你进行精神安抚,让我过来看看你”任一生道。 “我很好!” 张学舟脚底一踏,身体轻盈着地。 他的心情很平淡,并没有因为身体变化导致拥有短距离滑翔飞纵而欣喜若狂,而踏入真灵境属于重复行为,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对他而言已经能用极为平常的心态看待。 张学舟这种情绪的变化让任一生微微眯了眯眼。 他定睛注目着张学舟,仔细感知着张学舟每一丝变化。 “当今的脑域神经研究对象的尺度有几个层次?” 任一生随口问了一个问题,这才让张学舟诧异了起来。 “教授,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张学舟和任一生第一次见面时,任一生就对张学舟进行了校考,涉及《脑域神经导论及实验》的诸多内容。 这是两人的初见面,也让两人在这之后牵连不断。 张学舟诧异了一声,随后已经寻思了过来。 “你觉得我失败了?”张学舟道。 “那你赢了吗?”任一生道。 “算不上赢,但当下也不能说是输!” 张学舟想了想自己另一具大概率嗝屁了的身体,又想想自己依旧的存活,不免也是连连晃头。 “我以后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的作息规律问题”张学舟道:“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继续睡七天?”任一生问道。 “或许我也能持续清醒七天呢!” 张学舟心中已经做好了连续七天处于黑暗难于操控身体的心理预备,他此前从楼上摔下时就遭遇过这种情况,此时也算是清楚自己的下场,并且最终接受了自己所将要面对的一切。 他平淡的态度让任一生眉头微皱。 在任一生的感知中,张学舟这种心态与苦修者看破红尘困苦少有区别。 对常人而言的艰难,在苦修者眼中只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学舟只是一个还不曾踏入大三的学生,但张学舟的心态远非年轻人,心理状态已经超出了任无恙这个年龄阶段的人。 这让任一生不得不怀疑张学舟承受了弘苦过多的影响。 但眼前的张学舟依旧还是张学舟,这让他心中暂时放心了下来。 “你平日……” 任一生刚要劝诫张学舟一定要注意精神培养谨防弘苦可能的恶意时,他目光朝着后方扫过,看向了宣师楼堂食中心的二楼。 “是周月燕!” 在任一生的身后,任安然和任无恙踱步而来。 任安然极为平静,仿若像是张学舟突破到真灵境的平淡,任安然对入境并没有任一生想象中的那么喜悦。 但任安然的眼神夹杂着种种欲要表达的心思,甚至存在探讨的欲望。 若非堂食中心周月燕远距离的窥视,任安然或许已经开始了表达。 “周月燕”任一生思索了数秒才道:“最近关注我们的人比较多,不差她一个,但周月燕的实验室调配高等血剂的水准不错,你们以后可以与她亲近一些!” “落到那贼婆娘手中还了得”任无恙嘘唏道:“咱们自家如今开始搞医疗研究,应该不需要求助她吧?” “一个人岂能面面俱到”任一生摇头道:“若想大步向前,你需要学会合作,用更为合理的方式利用资源,而不是一个人闭门造车!” 任一生的话面向任无恙,但又无不提醒着张学舟。 只有彼此构建的关系更为紧密,众人才能相互各取所需获得发展。 或许是任家在诸多合作中占了更大的便宜,但张学舟也必然迎来更为快速的发展。 “一个人岂能面面俱到,若想大步向前……” 可视仪在远距观测下较为模糊,而通过望远镜观测则能看清楚嘴唇的每一丝话语。 看着面孔迎向自己的任一生,周月燕解析着任一生口型叙说的内容,又将话语展现在直播间。 “他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好!” ‘老落’和‘周某某的惨淡人生’各有字幕发出。 一番话不仅仅是针对了任无恙和任安然,也包括了张学舟,更是讲述给予了第三方窥探者。 第四百四十二章 X432身体修复技术 “要不要试试x432身体修复技术?” 宣师楼的绿化树林下,任一生没有过多交谈,反而提出了一份治疗方案。 “我听医护说你此前在学府济世医疗中心的x446身体修复技术有些异常,或许你可以接受这份方案作为补偿”任一生道。 “我不坑您的钱!” 此前的治疗方案纯粹是他自身的问题,和济世医疗中心的x446身体修复技术并无关系。 张学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毛病,也不需要进行治疗。 “我们接手济世集团的股份在前,而最高序列委员会给你x446医疗方案支付的钱财在这两天才到”任一生眨眨眼道。 “也就是说?”张学舟疑道。 “你此前的医疗资源属于王家支付,而后续的钱财则是我们接收了”任一生道:“我们拿这笔钱也有些烫手,寻思着再给你做一次医疗。” “还有这种好事!” 张学舟微微有些诧异。 “那我还能做x446身体修复医疗吗?”张学舟道。 “很遗憾,x446身体修复技术所使用的药液属于专项定制,价格高昂又存在时效方面的问题,一般都只备用了一份,再次预定等待的时间也较长”任一生道。 “兄弟你用用x432身体修复技术也不错”任无恙插嘴道:“我们接管了王家部分医疗,但他们将重点客户拉过去了,如今没人求购这份医疗资源,只怕放到过期都卖不出去。” “无恙啊!” “怎么了爹?” “好好修行境界术!” 任一生看了看‘缺心眼’的任无恙,心中不免也有微叹。 在面对信任者时,任无恙这种‘缺心眼’毛病极容易显出来。 在正常的状态下,任无恙的性情只是大大咧咧,而被精神强化篇所带来的效果放大后,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情就进入到了缺心眼。 他只是想想任无恙操刀修行的葵花宝典,又想想任无恙的汇报,不免肝疼得有些厉害。 但相较于其他心理方面的毛病,任无恙这种缺心眼负面作用反而不算坏。 至少此前拒绝明显的张学舟当即就接受了下来。 “x432身体修复技术也是我们联盟国较为高端的医疗技术,这种身体修复技术主治精神内耗,会让人在一段时间中拥有极为饱满的精神状态,对我们这类修行精神强化者而言存在极为不错的推动作用!” 任一生目光从缺心眼儿子身上放下,又扫了较为沉默的张卫盟一眼,这才讲述x432身体修复技术适应的症状。 x432代码的修复技术曾经被长空落提及,但张学舟承受过x446身体修复技术,也享受过其中的好处,并没有应下长空落推荐。 而任一生在此时亲自开口推荐,不断说明的修复效果让张学舟连连点头,只觉高端医疗果然都很有用。 “这种修复技术属于有病者的高端治疗,而没病也能享受一番”任一生补充道:“并不会对身体存在多少负面的影响。” “负面影响挺大的,我觉得自己现在还很馋这种医疗服务”任无恙插嘴道:“等我存够了钱,我肯定要去享受享受!” “很伟大的志向!” 任一生拍拍任无恙的肩膀,示意对方这辈子都不可能存够钱来挥霍。 “如果你有心强化精神效果,也可以借此推动”任一生道:“这较之正常情况下的累积要快数倍!” “但一定要注意不能沉迷于享受中,我当年明明可以走得更远一些……哎,可惜了!” 任无恙的额外补充让张学舟倒多了几分好奇,不免也有所寻思。 “如果你到时有较为充足的时间,你精神饱满后看看能不能辅助我动一场手术!” 前往任无恙的小车时,任一生也开口提及了其他。 “爸,是将我那话儿接回去吗?”任无恙喜道。 “自己弄断的自己接”任一生皱眉道:“实验室已经培育了一些筋骨组织,我这是准备给你王叔动手术!” “那王叔怎么不自己给自己接!” 任无恙不满说了一句,这让张学舟还探了探脑袋,又瞅了瞅任无恙的下体部位。 “无恙哥你别瞎练,我所有术都有文字记载,想看可以直接去看”张学舟道。 “我知道你那些草纸,但我看不懂那些古怪文字,这不就跟你老爸探讨了一下,我哪知道你老爸会加字上去”任无恙沮丧道。 “我爸现在没入修行的门,还有点没分清楚武侠、境界术、基因格斗术的区别”张学舟道:“你和他探讨时不能太当真。” “如果他们没有自然情况下入境的可能,可以随时送到我那儿来特训!” 任一生话中插话,甚至还抓了张学舟疗养后当施法辅助者,但张学舟也顺嘴有着开口。 这让双方相互帮忙有来有往,也各有满足各自所需。 “等我解决了一些问题,我会将那些古文字尽量完善完美翻译!” 张学舟亦点点头。 张学舟处于其他人的地盘并未被榨干,这与他那两套以往没什么用处的‘汉文字’和‘圣地语’紧密相关。 即便是他书写的那些资料摆在房间,也没人可以破解相关。 但张学舟不免也看到了境界修炼术的尽头。 缺乏了另一个世界的身体四处游走,他难于获得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后续相关。 对张学舟而言,他当下的底蕴不再是无限,而是极为有穷。 这让他当下将心思更主要放向了精神强化篇和基因格斗术。 再次踏入熟悉的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张学舟也见到了一个呈现弧状的透明罐体。 与x446所用的罐体上那些密密麻麻触头不同,这个罐体中只有一根主枢纽连线。 “医疗仪器的外观都不一样,这个x432和446的差异果然很大!” 张学舟此前还有一些小心思,寻思着承受的影响越来越低时尝试修炼辟谷术,看看真灵境的自己究竟能开辟多少窍。 但完全不同的修复环境必然对应着不同的修复液,也很难呈现出同样的效果。 甚至于这份修复技术只有一根与身体接触的连线,对肉身的影响会较小。 “任教授……” “你随我来!” 看到张学舟饱餐一顿撒野乱跳后就锁进了一个大容器中,张卫盟有些怀念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了。 他忍不住忐忑想问问张学舟关入这个容器的时间,但他的询问还未开口,随后就看到了任一生的招手。 “做什么?”张卫盟稍有紧张询问道。 “引导入境!” 任一生注视着张卫盟。 大约是治疗张卫盟精神问题的时间较为紧迫,张学舟对张卫盟自然情况下入境并无把握,张学舟最终将张卫盟推给了任一生辅助。 相较于精神燃烧对寿命的影响,一些精神方面的负面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更是将存在《葵花宝典》《心咒》这两份境界修炼术给任家带来的负面影响消除了大半。 第四百四十三章 帝君附体的惠泽 “人与人的交际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除了x432身体修复技术,张学舟还在济世医疗中心获得了任一生提供的一份资料。 这份资料涉及精神强化篇第五章,又有任一生专门划横线的第六章。 任一生对精神强化篇前五章少有进一步完善的地方,但对第六章则存在诸多后知后觉需要尽善尽美的地方。 他在资料中划下的一道道横线更像是提醒,张学舟可以学习这份后续精神强化篇内容,但张学舟是否能勘破第六章,又或将来是否因此产生严重的精神缺陷,这都是任一生难于保证的事情。 这更像是一个维系彼此绑定的纽带。 此时此刻完成了彼此的完整交换,任一生将来会不会对精神强化篇做进一步修正,甚至引导第七章的内容,张学舟将来又会从弘苦那儿获得什么,又是否会全心全意交托给任家,诸多的一切都让两者不得不维系较为亲密的关联。 张学舟心中的感慨就是由此而来。 但随着x432身体修复技术的推动,张学舟迅速抛下了心思。 弧形容器内一种透明的黏液注入,张学舟只觉肌肤与之亲密接触的感觉油然而生。 仿若恋爱中的男女第一次亲吻,又仿若处于母体羊水中的安全感,张学舟觉得自己迅速陷入了舒适状态中。 任无恙说的没错,这种舒适状态确实会让人怀念。 一个舒坦的躺姿,一种美味的食物,男欢女爱的行为诸如此类都是如此,任何舒适的状态都会引导人不知不觉去追求。 而处于x432修复技术中,张学舟觉得这要远超出他曾经接触过的诸多舒适,甚至于这种舒适感越来越强。 想这种舒适的状态中依旧维持精神强化篇的推动,这几乎等同于感受美好时迅速背诵法律法规。 张学舟体验了一会儿,只觉处于这种状态中,他确实啥都不想干。 但想到价格不菲的医疗技术,张学舟也只得提起精神。 “这种状态下的精神确实会存在较为绵长的效果!” 张学舟觉得x432修复技术有些类似于九珍酒。 对实力较低的张学舟来说,九珍酒带来了极为强劲的效果,但九珍酒中蕴含着沉醉,会让人难于把控自己行为,更无须说去做出修炼。 张学舟服用九珍酒后同样如此,只是他取巧换了场景,在承受着服用九珍酒带来了足够强劲的效果后,张学舟切换身体突击着精神强化篇第四章。 眼下的x432修复技术在给予人舒适时存在着裨益,但相较于九珍酒的药效和负面效果都远要低。 这确实适合循序渐进推动精神强化篇的修行。 张学舟喜欢舒适,甚至带着一丝沉醉,但他当前的精神强度无疑能在这种修复技术中把控自身。 “速战速决,免得时间长久后翻车!” 修复的时间越长久,人越难抵抗舒适带来的诱惑。 张学舟觉得自己精神抗性再高也会如此,甚至会陷入不知不觉的舒适睡眠中。 他凝聚着精神,精神强化篇的第四章内容在他脑海中不断运转,脑域的精神能量也不断如涓涓细流一般累积向上。 自从穿梭时间被帝君混乱之后,张学舟一直欠缺准确的时间服用九珍酒,这导致他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完成了三分之二。 眼下的机会同样难得,寻思着自己以后也没什么机会服用九珍酒,张学舟此时紧守着心神,不断推动着不曾完成的计划。 但凡他将精神强化篇推动到第五章,张学舟就会像任安然一样拥有初步的掌控力量。 不说其中的各种神妙,张学舟使用鲲鹏格斗术时至少不会造成敌友不分乱打。 这能有效增强他参与测序者盛会胜率。 “一步踏出,海阔天空!” 念想中必须达到的目标被张学舟牢牢定住,他也在不断朝着这个目标前行。 直到张学舟觉察出自己脑海中仿若传来破碎的声音,他脑袋才一歪倒了下去。 “比你当年持久多了!” 观测窗口处,任安然淡淡说了一句。 “持久,哼,持久!” 任无恙低低嘟囔了两句,但他没与任安然辩驳。 相较于他在x432修复技术中持续清醒的时间,张学舟所维持的时间确实长太多了。 他甚至感觉到了一股让他羡慕的精神波动。 三年时间突破了精神强化篇第四章,这种速度超出了任无恙,超出了任安然,甚至超出了任一生。 若非任一生提及这其中很可能是‘弘苦’在发力,任无恙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心生嫉妒。 短短三年超出他十余年的努力,这由不得正常人有想法。 但张学舟这种非正常人类又让任无恙提不起任何念头。 想到张学舟承受着弘苦的影响,甚至有可能渐渐化成弘苦,任无恙觉得自己不免还有几分同情。 “你最好早一点拥有精神强化篇第五章的能力,这或许能让你感受到一个新天地!” “我也想,但这是我想就能行的吗?” 任安然的建议传来,任无恙不免头疼。 “推动境界术,第五章突破的难度会少很多!” “啥?” “不论是心咒还是葵花宝典都有同样的效果,心咒重在精神爆破,会带来精神方面更强的单体针对能力,葵花宝典是强化控制能力,可以辅助提升龙虎格斗术范围操控水准!” “咦?” 任无恙在前,任安然在后。 两人突破入境的时间有差异,但只是短短数小时的时间,任安然已经辨析了两份境界修炼术的不同。 “承受精神刺激会增加入境的概率,心中欠缺情感的专注同样会推动入境!” “是这样?” “甚至能不断推动境界修为向上!” 任安然补了一句。 看着面色平静的妹妹,任无恙终于发现了问题。 “老妹儿,伱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任无恙低声问道。 “那个心咒底子似乎没葵花宝典好,但葵花宝典似乎欠缺了什么,这是两条都不完美的入境之路!” “老妹儿?” 任无恙低低再发声,这让任安然看向张学舟的面孔转了过来。 “哥,你觉得弘苦会不会看上我?” 任安然有记忆健忘的弊病,会因为承受记忆内容过多时不时忘却一段经历,但任安然发觉自己承受入境的刺激后也得到了某些经历。 她似乎极为贴近境界修炼术,心中拥有了一种极为适合修炼境界术的经验。 这份经验来源于她扒拉开张学舟眼皮的那一天。 她看到了黑暗中的火焰,也看到了满目的金光,更是听到了莫名语言的吟唱。 任安然觉得自己很可能看到了张学舟和弘苦的交锋。 而在张学舟正常的情况下,她忽然多了修行境界术的经验,甚至于任安然能对境界术做出点评,也知晓如何进一步推动境界修行,任安然怀疑弘苦很可能在她的身上同样动了手脚。 第四百四十四章 注目 极度舒适状态下最自然的行为就是陷入睡眠。 硬撑着自己推动精神强化篇第四章,进入收尾一刻后,张学舟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清醒。 他身体微微蜷缩,宛如一枚母体内的胎盘一样,进入极度舒适的睡眠。 一切都陷入了静谧。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 一丝声响扰乱了安宁,张学舟睁开眼睛。 他没有看到医疗室内的情形,但他看到了一道红色的光。 地动山摇的摇晃感传来,张学舟只见那道红光已经照亮了他所在的世界。 “永存!” “永生!” 红光中呢语喃喃,而后冲入了张学舟的脑海中。 红与蓝爆炸的毁灭记忆浮过张学舟脑海,他脑海中已经呈现出了一片末日的景象。 寒冰和火焰不断冲撞中生成,散发着无数辐射的光芒。 无数穿着奇特的人在哀嚎,又有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灵在不断死去。 弱小者被毁灭所吞噬,强大者亡命奔逃。 但这是一场少有人可以躲过的灾难,强大的修炼者们也不例外。 张学舟只觉一股火焰缠身,身处熔炉被焚烧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 喃喃的念诵声就是这位域外天魔最后的吟唱。 无尽黑暗中一枚闪烁着符文光芒的黑石点亮,随即如同流星一般在黑暗中划过。 仿若用于多个方向逃生的尝试,数十个小小的星芒在流星上分裂生出,又隐没在黑暗中。 直到一片光亮显出。 “是星球!” 张学舟见过这种类似的场景。 那时的他听镇元神君讲解《乾坤说》,思维跨越山川大地陷入了黑暗,等到他被尊上拉回来时,张学舟看到的就是这种光亮。 那是一个世界。 与他迎接光亮重回南赡部洲的世界不同,这是属于他现实中的世界。 “你已经寄生在我身上!” 看着红芒紧紧捆绑在自己身上,张学舟难于做出任何动弹与反抗。 “这就是毁灭的来源!” x432身体修复技术中,张学舟的舒适睡眠引导了最原始的状态,也诱发了他极为特殊的记忆。 他不是等待域外天魔挑选,而是域外天魔逃生时很可能已经选择了他的身体。 这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但有个好消息是域外天魔承受重创缺乏了力量,冲入黑暗踏入光明,又分散了数十道小小的星芒,这似乎用尽了域外天魔的力量。 张学舟不清楚对方是处于沉睡还是已经陷入了假死,又或处于其他状态中。 他蜷缩着身躯,感触着重新恢复静谧的世界,不断吸收着一切成长。 直到张学舟发觉他的静谧世界中再次出现一道白光。 新的世界来了。 张学舟觉得这应该是他从母体内被取出的时刻,但随着白光渐渐变淡,一个熟悉的世界顿时呈现在张学舟面前。 他看到了董仲舒、文翁、张书、赵亮,他也看到了趴在董仲舒身上的‘自己’。 他甚至能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仲翁兄,这江边要填些石块当河堤!” “防洪乃大事,仲舒说的对,这个建议我记下了!” “倒不是防洪大事,而是这烂泥地太难走了,我这一路都摔了三次了!” “这样?” 文翁的声音有些惊诧,似乎没有想到董仲舒建议的真正原因只是因为摔跤的问题。 “要不要我来背一下小张修士?”文翁数秒后道:“这能让你走路时稳一些。” “你体格不行,背人只怕摔得比我更狠,咱们摔一摔还没事,这个张学舟昏睡下很容易摔出问题来”董仲舒道。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清醒”文翁叹声道:“大家一起走路就快了。” “掉洪水里还能留一口气喘着已经算是不错了”董仲舒道:“等回郡守府找医生瞅瞅,看看他是不是喝了脏水,喝点草药试试。” “居安街有个王二麻子看病有些手段,我到时候将他传唤过来!” “能被仲翁夸赞,那人看来是个神医了。” “他懂草药,擅长熬药汤,在蜀郡城有些名气,但治不好病人的情况也很多。” “没有哪个医生能医天下病!” 伴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踏前行,两人碎碎念交流不断。 “仲舒兄,小张修士手中抓着的那颗宝珠真是巴蛇的眼睛吗?” “我的感觉告诉我是,但那颗宝石上如今只有张学舟的法力气息,难于让我施法确认。” “我记得巴蛇的眼睛有这么大,他手中那颗是不是避水珠?” 文翁比划了一下大小,有些难于相信巴蛇之眼化成了龙眼大小。 “这条巴蛇的眼睛有些特殊,又经历了天劫,眼睛化成了妖宝,具备了变化大小的能力,若是避水珠反而好测了……谁?” 董仲舒回应着文翁,他扫过张学舟手心紧抓的那枚蛇眼,心中忽然一紧。 这让他迅速将法宝扇抓入手心,目光朝着四周警惕观望。 “有情况?” 文翁一惊,又有背着赵亮的张书身体一哆嗦,随即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我感觉有什么盯着我!” 董仲舒注目着四周,警惕看着四周的每一片泥土。 他的目光甚至放向了远处的江水和一些杂草堆。 但除了江水汹涌咆哮冲下的声响,董仲舒难于觉察到任何异动的声音。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什么似乎盯着我!” 文翁的境界较之董仲舒更高一筹,但警惕性显然不如董仲舒。 直到董仲舒提醒,他才慢慢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隐约的注目感仿若微风一般拂过他身体,也让文翁最终有着觉察。 “难道巴蛇在尾随我们?”文翁警惕道。 “不像是巴蛇!” 董仲舒皱眉,他持着扇子连连扇了数次,阵阵风浪顿时吹向了四面八方。 “哪位道友路过此地,出来亮个相吧!” 风浪中并没有传来任何感应,董仲舒脸色微沉。 他狐疑的目光扫向天空中,寻获无果后只得低声催促了文翁一声。 这让几人在烂泥中的行进速度迅速加快。 “这是真实的景象还是我的妄念,又或属于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梦?” 张学舟瞪大了眼睛,他目光跟随着董仲舒等人匆忙而行,直到他觉察脑袋一晕,脑海中精神疲乏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诸多景象顿时在他眼中迅速消退离去。 “不可能啊,难道x432身体修复技术的产品也有问题了?” 一脸疲惫睁开双眼时,张学舟迎来了任一生难于理解的眼神。 第四百四十五章 精神分化的操控 「这种情况简直是烂透了!」 任一生极为少有发脾气。 但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的高端医疗技术一次故障和二次故障的陆续发生,这让他忍不住召集了二十余位医疗骨干开始了训斥大会。 「院长,x432身体修复技术是我负责采购的,这不可能出现问题!」 「被医疗的人状态在眼前,数据在眼前,不是x432出问题,那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短暂的抗议只持续了数秒。 医疗只用结果作为证明。 不论医药采购环节有多规范,也不论医生品德的高尚与低贱,医疗结果会给予最直观的证明。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他们得认结果。 「还真是问心无愧!」 任一生注目着采购主任,目光几乎透过了对方的心灵。 作为一个心灵类序列顶级高手,任一生在替换人员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谁有异心,谁是蛀虫,谁勤勉上进,又有谁值得培养,但凡他不断接触,任一生就能大致分辨出来。 他这种分辨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准确,但对于任一生管控自己所属的医疗机构已经足够了。 张学舟再次出了医疗问题不是一个好事情,但换一个角度处理,任一生又将其变成了一件好事。 在他连敲带打的情况下,涉及的数位负责人不得不接受人事调动,开始交出手中的权利,这也并未引发济世医疗中心的人心惶惶。 「兄弟,我还从未见过突破精神强化第四章就想睡觉的,你真突破了吗?」 另一方医疗观测室内,任无恙同样难于理解张学舟这种状态。 别说接受x432身体修复技术带来的精力饱满,但凡精神状态进入另一个境界也会带来无限饱满的精力,数天不睡觉都很正常。 但张学舟没交谈上几句就耸着脑袋打瞌睡,这压根不属于正常行为。 「突……突破了!」 张学舟晃了晃脑袋,一段时间的瞌睡让他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此前所见的一幕幕依旧盘旋在张学舟的脑海,这让他心情有几分沉沉浮浮。 一方面,张学舟希望自己所见为真。 另一方面,张学舟又感觉出了一种不真实。 这几乎是他用现实中的目光看另外一个世界,他的眼睛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但他的精神力量不可能因为做一场梦就消失大半。 张学舟屡屡的猜测,又得不到最为准确的答案。 他当下也只得静下心来,等到将来可能的验证。 这种场景的产生让张学舟多了一丝乐观,不再如此前那样感觉绝望。 若他真能被董仲舒等人在洪水中捞起来,张学舟觉得自己有可能熬过去,毕竟他是修士,并非普通人。 他不仅拥有较强的身体素质,他更是拥有术法的能耐。 「得好好修行规避法决!」 如果自己还有什么可能在跌落水中不死,张学舟也只能想到开启了三千八百一十一窍的避水诀。 相较于理论上最高推衍出的十万八千窍,避水诀开辟的窍并不算多,但这很可能让他苟延残喘着一口气。 只要董仲舒等人的速度足够快,而他又未漂流太远,张学舟觉得自己还是有抢救的希望。 对一些人而言要输出没输出要控制没控制的规避法决,但张学舟发现这就是最适合他修行的术。 对他而言,出道以来的一切手段都是以保命为前提。 只有命保住了,他才能谈其他。 而在现实世界中同样如此,不论基因格斗术的水准有多高,又不论处于第几序列,被人刻意针对必然束手束脚。 相较于各式各样的争锋相对,张学舟觉得保命术可应对万千变化。 他嘴中回应着任无恙,心中却已经思索了诸多问题。 「第五层精神力量带来了控制效果,你行你试试,这个试试就有效果」任无恙推荐道。 「他已经试过了!」 陪同的任安然注目着张学舟的面孔。 张学舟的面孔此前带着死灰、绝望,而后是归于平静平淡的心无旁骛。 但她刚刚则感受到了张学舟内心中的一丝希望的小欣喜。 在回答着任无恙的问题时,张学舟显然分心进行了其他思考,甚至没有被任无恙这种水准的序列者所察觉。 这是精神力量的分化,也标志着张学舟迈向了更高层次。 目光与张学舟对视时,任安然微微一颤,只觉张学舟似乎也感触到了她的内心世界,这让她瞬间将脑袋微垂了下去。 「你试到我妹身上了?」任无恙惊道。 「我的鲲鹏格斗术当前只拥有威慑力,水准也太低,不适合展示」张学舟回神道:「我也没试到你妹身上。」 「来一下,你给我来一下,只要你能区分打击……嗷!」 瞬间坠落火焰深渊的刺痛感传来,任无恙也免不了惊呼,他身体一股凉意涌过心头,龙象格斗术的反制几乎要瞬间激发对撞。 等到任无恙硬生生止住基因格斗术的能力,依托精神力量的冲刷摆脱影响,他眼中带上了几分余悸。 「我真是烦你们这些精神力量强的人,这简直是在以下克上!」 任无恙嘟囔着自己内心的羡慕,又取了纸巾擦了擦鼻孔下方的血迹。 龙象格斗术向来是镇压低一阶序列者,但碰上了张学舟这种基因格斗术刚刚起步的人,对方凭借强悍的精神力在硬生生提升着格斗术的威能。 以当下的基因序列排序来说,张学舟堪称拥有破坏规则的能力。 对方在基因格斗术上属于测序者,但对方的实力又远远超出了测序者。 能让他承受影响,任无恙很清楚那些测序者必然遭遇碾压。 若参加测序者盛会,张学舟几乎相当于拥有了保送前列位置的资格,但凡不被人远程针对,张学舟的赢面确实很高。 「葵花宝典的境界术带来了术的控制力,对基因格斗术似乎也存在一丝裨益,你获胜向组委会提出发展格斗术时最好是侧重控制力」任安然开口道。 「咦?」 「若你有更好的境界术,这番话当我没说!」 任安然眨了眨眼睛。 她与同龄人谈吐时少有存在这种不确定,但她当下必须承认,这个三年前被她牢牢掌控心理的男生已经拥有了和她对等的精神力。 甚至因为对方境界修为较高,对方的精神力更为浑厚。 若两两对拼,任安然非常确定两人最初时势均力敌,但时间长久后的她必然后继无力。 这让她对张学舟的兴趣感厚了数分。 「你似乎很了解境界术?」 任安然的建议非常准确。 让张学舟诧异的是,任安然居然辨别出了阴阳大悲九天咒的性质,甚至察觉到了可能的关联。 但对方身体的法力微弱到就像一股风浪就能吹灭的小火苗。 这种判断力不该出现在一个刚刚入境的修炼者身上。 如果这种判断并非任安然窥视他而来,对方极可能对境界术拥有极为敏锐的觉察力 。 这类人可以不是修炼境界术的天才,但不断发展后有可能具备推衍、研究、甚至完善术的能力。 修炼的天才最多成为某个时代的高手,而后者则拥有修炼体系中留名的可能。 张学舟第一次坦然正视着任安然。 修炼之路漫漫长远,他当然希望并非一人独行。 任一生说的非常准确,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尤其是张学舟处于各种复杂的状况中,更是欠缺着静心研究的可能。 如果想大步向前,又或在将来多一线可能,张学舟觉得一个合格的同行者弥足珍贵。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复杂的修行体系 「怎么就聊一块去了?」 「这次怎么没聊那些伪心理学?」 医疗的观测室中,张学舟和任安然相互聊的内容涉及诸多,不乏境界修行内容。 任无恙只是在心中吐槽数句,随即就陷入了倾听。 张学舟的讲述,任安然的倾听和给予反馈,这像极了导师和聪慧学生的交流。 一如任安然当日叙说伪心理学,只是此时的角色发生了调换。 张学舟并非不愿意叙说境界术相关,而是缺乏足够的互动者,而张学舟也并非讲师和教授,只能做到问什么答什么,不问则没答。 想让一个刚刚踏入大三的学生具备讲学授学的能力无疑太难。 一个拥有知识储备,一个具备敏锐觉察的能力。 只有在这种互动中,张学舟才能不断讲述自己所知。 「这世上还有不吃饭的术?」 室外的任一生匆匆赶来,但他没有推门而入,而是通过传导装置听室内发声。 张学舟讲述的是一道新术。 虽说某些动物基因不乏抗饿能耐,但确实没什么人发展抗饿能力的基因格斗术。 如同模拟鸡的基因格斗能力一样,这种能耐在实际交战中没有特殊意义。 耗费诸多资源和心思,若发展出来仅仅是一种抵抗饥饿的能力,这远不如一块高热量的压缩饼干简单解决问题。 但术与基因格斗不同,术不仅存在多样性,更是存在共通性。 学习一道术的过程,这可能触类旁通衍生出缩短其他术的学习时间。 「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这么多窍?」 「若记忆力一般,只怕十万八千窍的归类就足以让人迷茫,更无须说对这些窍有序开启!」 但任一生不免也发觉在进一步精研术时的困难。 他自诩精神力高深,对事物观测细致入微,但任一生听讲时确实力不从心,难于跟上张学舟和任安然探讨的节奏。 在弘苦这条修炼路线上,这显然不是跟着学一学就能登顶,而是很可能存在着较之基因格斗术更复杂的相关。 「或许就像是最初的入境!」 修行入境前千难万难,任一生一度认为入境之后就能狂奔向前。 他发觉自己或许太小觑了这条新修炼路线。 但这也让他心中有几分兴奋。 越简单,越容易看到头。 越复杂,越可能拥有宽广的探索空间。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任一生只觉往昔断掉的路又显出了一丝光明。 冒险冲击踏入第七序列,任一生一度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止步了,哪怕是入境向上带来精神总量的增添也没有给任一生带来足够信心。 他能感触到入境的变化,也能感触道走脉境的变化,甚至能觉察到贯血境带来的改变。 若按这种递增方式不断向上,这种精神总量并不会带来质变。 也就是说,境界术的辅助最多也只能让他具备多释放龙象格斗术的可能,他不可能凭借境界提升踏入第八序列。 任一生往昔将希望放向了化体境之后。 而在眼下,他的希望得到了初步的验证。 一个复杂的修行体系在张学舟口中呈现,只要对方能正常下来,对方或许会带来更多。 「他讲述时很困难,似乎很难将那些古文字转化成通俗内容,这需要像安然一样具备足够的慧心,甚至需要对术存在较为深刻的理解……等等,安然接触不过十余天,她哪来足够的理解力?」 观测室外的任一生最终觉察出了异常。 一个聪明的五岁小孩不可能解答大学课程,心有灵慧很难解释任安然当前的状态。 任一生研究这条新修炼路线两年半,但眼下还不如任安然这个接触十余天的新手,这让任一生有些不可置信。 「这不仅仅需要足够的敏锐,更需要触类旁通的能力,还需要拥有足够的知识量!」 事实摆在眼前,任一生赖以支撑的诸多条件轰然倒塌。 他难于理解张学舟,任一生眼下发现自己难于理解的人又多了一个。 「精神强度的增加应该不至于让安然这样,但事实……脑域的未知真是太多了!」 任一生无法解析张学舟时不时的假性脑死亡,他也没有检测到过弘苦,眼下任安然的情况很可能也难于解释。 任一生最终将答案归结了脑域带来的未知力量。 直到张学舟讲述让任安然难于跟上节奏,他才按响了门铃。 「看来你精神还不错?」 任一生看向张学舟。 张学舟的脸上依旧能看到一丝倦容,但张学舟的气色极好,全然不复此前的状态。 「多谢教授给予的帮助,学生如今已经正式踏入了精神强化篇第五章了」张学舟起身道。 「后浪推前浪,可喜可贺可敬可畏!」 任一生的恭贺较之正常下要多了数个字,张学舟只是稍微一想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如果学生能正常下来,必然不会闭门造车」张学舟保证道。 「事情依旧没有结束吗?」任一生皱眉道。 「比我想象中更为复杂」张学舟道:「我当下也不知如何叙说,希望有一天可以摆脱这一切吧!」 「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说,不要担心我们做不到」任一生道:「只要我们不断向前,一切总归是都有可能。」 「学生近期对x446身体修复技术有一定的需求,若教授能帮忙预定一份是最好不过!」 任一生关切下有应允,但张学舟的要求来得非常快。 这让任一生稍微有些猝不及防。 「可以!」 想到济世集团的窟窿,任一生不免也寻思拆拆东墙补补西墙,暂调一份医疗资源。 但动辄耗费千万资金的要求无疑让任一生有几分肉疼。 他面皮稍微抖动了一下,只听张学舟说了一声「教授尽管预定,我们能自己出资」。 「你们有钱?」 「对,我们有钱!」 任一生诧异,而张学舟则是点了点头。 飞娱直播的账面上躺了不少资金,有了这份底气,张学舟在面临风险时有着毫不犹豫的预备抽调。 张家并非复杂的家族,但凡子女有合理的需求,张卫盟和宋凤英并不会抠抠搜搜。 「任大哥拥有我们公司两成的股份,账面上估计也能分五百来万了!」 等到张学舟指了指任无恙,这让任无恙一脸的诧然。 「我?五百万?真钱还是假钱?」 任无恙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又想想入股不到一个月合同文件,甚至于他什么都没做。 但即便如此,张学舟也提及他有五百万的分红。 这种分红显然是合同构建成功后才有的分成。 短短时间如此高额的分红让任无恙难于相信。 他迅速拿起了可视仪,而后开始搜索查询下载那个不曾谋面的软件。 「只是短期利润爆发」张学舟介绍道:「但这种情况难于持久。」 王砾的计划带来了飞娱直播极为野蛮的生长,但如同王砾盈利后挨打一样,相应的后患很可能也会随之而来。 任无恙这五百万来得轻松,但需要做的事也不会少。 摊上作息的不规律,张学舟很难应对相关的麻烦,他只能尽可能让张卫盟、宋凤英等人多具备一些挨打的能力,又依靠任无恙硬撑,直到可能的针对性政策到来前迅速收手。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爸没毛病 「我爸看上去似乎很正常?」 任一生管制了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的人事相关,张学舟借着x432身体修复技术徐徐向上,将原本推动了精神强化篇第四章的内容收了尾。 而在另一处观测室内,服用培元丹后陷入任一生操控的张卫盟也有着苏醒。 但与秦瀚文、宋步尔等人有所不同的是,张卫盟看上去很正常,没有一丝怪异的行为。 「看到一颗树生长就算完成了入境吗?」 「你们倒是将我放出去呀!」 「都在外面看***啥?」 观测室内,张卫盟一阵囔囔。 看过王郝然教授入境的神智失常,张卫盟一度认为自己也会濒临神智失常的风险,但他发觉自己很正常。 张卫盟不需要去刷马桶,也没有学鸟叫,更不曾像王郝然一样神智失常到大哭大闹。 他觉得自己似乎就是走了一趟流程,等到流程结束了,他也就完事了。 甭管修的是内功还是基因格斗术,又或是任一生提及的入境,总之,张卫盟觉得自己现在啥感觉都没有。 除了曾经意识混乱时看到了一颗参天大树,他没感觉出任何异常。 而他当下也没发现自己多了什么能耐。 「老爸,青城派掌门叫什么名字?」 「余沧海,这么简单的问题不要来考我,你考个复杂的!」 张学舟随口问了一个问题,张卫盟也是不假思索回应。 「得,我爸没毛病!」张学舟确认道。 「这有点不正常!」 任一生晃了晃脑袋。 同样的刺激方式,也是同样的精神牵引,张卫盟同样被他陷入了一场幻觉中难于自拔。 在幻觉中,张卫盟怒发冲冠夺妻回,将王砾打成了死狗。 按正常的环节来说,张卫盟要么会产生携着妻子逃命的念头,要么会进入警局自首,又或直到宋凤英和王砾前来,张卫盟才可能正常。 但诸多的后续可能一个都没有产生。 张卫盟在睡眠数小时起来后非常正常,甚至于看不出被精神引导的任何后遗症。 「我对着你牵引的那种幻觉……」 「假的,我知道是假的,虽然我当时当真了,愤怒到打死了王砾,但我事后想明白了!」 任一生的疑问还不曾出口,张卫盟就给予了解释。 「确实正常了!」 任一生看看张卫盟,又想想秦瀚文等人,最终只得同样做出判断。 「这是不是因为修行的境界术不同产生的差异?」任一生难于理解道。 「境界术不可能产生这种问题,您以后也可以拿其他人修炼不同的境界术试试」张学舟道:「我觉得这可能与我爸精神燃烧的状态有一丝关联。」 「精神燃烧吗?」 「一会儿我将我妈也叫来,您给她也试试!」 任一生觉察的是一个方向的可能,而张学舟觉察的是另一个方向的可能。 张卫盟并非第一次陷入难于分辨真实的现实和梦幻,而是徘徊在其中已经有近二十年。 这二十年的经历让张卫盟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分辨力,在脱离任一生施术后就有迅速的清醒。 「这个事比较重要,你尽快进行沟通!」 王郝然手筋脚筋断裂的问题需要医疗,宋步尔和秦文瀚的状态也需要恢复到正常。 不论是前者和后者都存在医疗需要。 难得看到张卫盟这样的案例,若再加以有需求入境的宋凤英佐证,任一生觉得有一定概率 将宋步尔和秦文瀚恢复如常。 「现在的你能正常施展太清真术吗?」 「可以!」 当确认完张卫盟身体的状况,任一生再次询问到相关时,张学舟点了点头。 作为任一生团队中极为重要的一份子,王郝然和任一生的关系极为亲密,即便王郝然失势了,这也是任一生不可能放弃的存在。 相应治疗王郝然也属于任一生当前医学任务的重中之重。 但落到需要张学舟辅助施术的地步,任一生显然难于在短时间内解决相应的问题。 只是再度转移病房,张学舟就已经见到了神情落寞的王郝然,又有两个年龄约莫四旬模样的男子在病房外来回走动。 「任教授!」 见到任一生前来,两人齐齐躬身开口,显然对任一生极具礼仪。 「任教授,我爹这个情况需要持续多久才能改善?」 尽管问了又问,甚至王郝然都属于内科专家级人物,已经很清楚了答案,但每个人每天都带着一丝渺茫的念想。 「郝然这个情况有些复杂,他断掉的筋已经做了部分组织培养,当下只能快速进行手术,免得手筋脚筋萎缩后更难复原」任一生道:「至于术后的恢复情况则需要逐步适应,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判断。」 续接的新筋不可能有老筋强度大,想让手筋脚筋恢复如初,王郝然有极为漫长的步骤需要前行。 而随着年龄的衰老,这种恢复不仅需要耗费医疗资源,困难也会一步步增添。 任一生的话谨慎且保守,但依旧属于乐观之言,两人的心顿时凉成一片。 缺乏了王江涛这个曾经的家族长,又缺乏了王郝然这根主心骨,分裂后的王家直接打入到二流家族,而他们这个分支更是沦落到了小型家族的地步。 从西京城的稳健角色沦落到现在,这是一个天和一个地的差别。 但现实就是这样,缺乏了王江涛,最高序列委员会没有了王家的名,他们也难于触及到这个层次。 而缺乏了足够的资产支撑,他们被剔除出了重要行业的话语权,无法获得相关研究成果的共享。 一步跌落,步步后退。 两人脸上有忍不住的沮丧。 「唯汉,你说我们有一天也会像大伯和爸这样争斗吗?」 眼见任一生带着数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进入,年龄稍长的那个中年男子忍不住问话。 「大哥,我们曾经见识过千万上亿,怎么可能为了当下这些薄产争斗,爸如今不行了,我们只有抱团前行才能勉强守住这点资产,任何纷争都会导致万劫不复!」 「说的是,你我合力总归还有几分希望!」 「还得好好培养几个靠谱点的后代来帮忙,毕竟他们比我们有更多机会!」 「我那几个子女没一个靠谱的,只怕是不行!」 「以往想让他们吃亏很难,这导致他们心态优越感很强,如今他们应该四处碰壁了,总归能知耻后勇!」 「他们会有耻,但勇很难!」 若王郝然上位,两人必然因为利益分割引导对立,但在王郝然失势的情况下,两人不得不抱团对抗危机。 兄弟两人低低商议,不时又将目光放向病房内。 病房之中,简单的沟通之后,任一生的医疗团队已经开始预备手术。 「连无菌手套都不带?」 任一生主刀没什么二话可言,即便任一生是心理学教授,对方在二十年前也是业内医术高手,水准胜出了诸多专家。 但两兄弟看向任一生身边的助手时,不免也吸了一 口冷气。 看着对方撸起袖子一手掌盖到了王郝然伤口处,两人只觉这场手术过于粗糙了一些。 第四百四十八章 愈合的希望 淡淡的法力微光中,任一生拉扯着一块极为细小的白筋缝线。 透明的细线绕过,王郝然的手筋延长了一截,也有了与另外一截被削断的手筋有了相连的可能。 任一生的缝线速度很快,但他依旧感觉自己速度不足。 承受着太清真术,细微伤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 但凡他手速慢一点,王郝然被切出的这个伤口就有可能结痂了。 “太清真术对医疗辅助的作用果然巨大!” 第一条手筋的强行缝合近乎完美,甚至于王郝然脱离麻醉影响后有了正常的感知力。 除了没法适应强力的拉升,他手指的抓握,关节的弯曲已经恢复了正常。 正常的手术至少需要休养两到三天,才能让王郝然实现正常的抓和握等行为,而当下的手术则是刚刚完毕就有了正常。 即便任一生也不得不感慨太清真术在愈合伤口方面的强力。 “要不要我来施展一次太清真术,我施展的可好了!” 同样穿着白大褂观摩,任无恙心中不免也有些痒痒。 等到任一生伸手示意时,他手中一道微光也透了出来。 “安然,给你王叔加注百分之二十的局部麻醉剂!” 如果说张学舟的施法让任一生赶时间,任无恙的施法则让任一生不得不延长医疗时间。 而且任无恙太清真术的恢复效果有些轻微,当前阶段更适合用于皮外伤。 “等我缝合完毕,还得学舟补一道太清真术!” 任一生指了指流血不断的伤口处,示意任无恙的本事还有些不足。 但他很高兴看到任无恙在术上的本事,甚至这种本事已经有微弱辅助伤势恢复的能力。 相较于筋肉自然性生长的紧密连接,太清真术无疑加快了相应的生长速度。 如果说张学舟将这种速度提升了近二十倍,任无恙至少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差距很大,但这种手段无疑有利于伤势愈合。 甚至这是一门可见有用的术。 “至少有六个窍的贯连存在问题,窍穴连同的稳定性不足导致术持续输出不恒定,也造成了术法效果的低微,如果能改善施法稳定性,这道太清真术的威能至少能提升两倍!” 任安然点评着任无恙释放的太清真术。 她的伸手朝着任无恙身上数处指了指,连连六处窍穴位置点下来,任无恙不免吸了一口冷气。 “兄弟你能看出我施法的毛病吗?”任无恙问道。 “我只能感觉你施法存在不稳定性,但没法判断伱是哪个部位出了错”张学舟摇头道:“这是新手常犯的错,常规的处理意见都是通过多施法来提升。” “我老妹儿知晓我哪个地方出了错!” “看来你施法的本事会增进得很快!” 相较于张学舟一步步的磨练,若有感知如此敏锐的人指出施法中存在的问题,这无疑可以得到针对性训练。 张学舟以往觉得张曼倩是个修炼的天才,入境时轻轻松松,学习太清真术也是即学即会。 但在眼下,他无疑也看到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天才。 任安然还没有学会太清真术,但任安然能知晓施术者存在的施法问题。 张学舟不知道任安然这种能力是存在单一性还是拥有普遍性,若能对大部分术提出针对性指导,这无疑会减少相当多的学习障碍,甚至于他都将获得裨益。 “你看看我施法中有那些不足?” 再次给王郝然补上一道太清真术进行愈合时,张学舟也迎向了任安然注视的眼神。 “你两次施法都是随手即成,已经形成了释放太清真术的本能,难于挑剔施法过程不足”任安然道:“或许你可以追求太清真术更高深的内容!” “我也想高深一点!” 张学舟点点头,又略带嘘唏。 他希望自己另一具身体还活着,这或许能给他将来增进太清真术的可能。 若一切戛然而止,他在术方面的能耐确实存在肉眼可见的限制。 “高深的太清真术是什么样的?”任一生问道。 “太清真术是朝着适应战争方向进行发展,战争中断胳膊断腿断耳朵的情况非常多,这门术水准高深后应该能强行治疗这些伤势!” “嘶!” 任一生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向张学舟,又转向王郝然。 “老王你听听,胳膊断了都能直接接上去”任一生道:“那断的岂止是几根筋!” “术的前景好!” 王郝然确实极度消沉,即便任一生手术时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看到一丝渺茫的希望,他才多了一丝正常人的活力。 但张学舟的术止步于此,等待下难知是何年才有高深的可能。 而那时的他伤势已经成了旧伤老伤,想治愈必然千难万难。 王郝然脸上有一丝淡然,但面容显然极为勉强,直到他听到张学舟的建议,他胸口处才有了几分起伏不定。 “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学到高深的太清真术,若王教授想恢复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张学舟对自己何时能拿到北境军区的太清真术确实没法确定,而且他当下也达不到学习第四层以上的标准。 但若要治疗王郝然的伤势,这确实存在一个‘苦方法’。 “只要你能吃苦,能忍受筋骨的拉伤拉裂,能切开手腕和脚腕的伤口让太清真术拥有伤势的判定,反复施术下或许有可能出现真正的愈合!” 若没有见到血,只是磕碰一个包,又或出现肌肉拉伤,这并不在太清真术的伤势判定范围。 甚至于张学舟利用太清真术镇痛也存在施术的前提条件。 想利用术附带的愈合能力快速恢复伤势,这需要王郝然一次次提升力量造成筋裂的伤害,又造成伤口进行一次次外伤愈合。 从理论上而言,张学舟觉得重复不断施术有可能让这种筋断裂的病症治愈,最终恢复到王郝然最初的水准。 但张学舟不清楚这其中要施多少次术,又需要让王郝然吃多少次苦头。 甚至于他自身存在状况,难于配合王郝然治病。 他当下也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而要不要执行建议,又如何去完成目标,这需要诸多人参与。 “真正的愈合!” 亲眼见证过太清真术在自己身上的效果,又有张学舟的判断,王郝然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 对他而言,痛楚不可怕,真正的可怕是随着年岁增长后越来越看不到的希望。 第四百四十九章 王砾的二次收割 “姐!” 为了稳住宋凤英,也为了稳住张卫盟,张学舟和张曼倩各居一方,更多是通过通讯和可视仪相互联系。 直到要推动宋凤英入境,两人才碰了面。 张学舟近期的问题有点多,特别是昨天认为自己另一具身体淹死了,他的状态极差, 而张曼倩的另一边则是喜报连连。 这涉及飞娱直播的步步盈利,也涉及宋凤英肩头压力的卸下,将一定的时间投入了修行中。 甚至于宋凤英为此服用过三次培元丹糊糊。 而张曼倩实力也因为左登高换血调试血剂的原因导致了迅猛提升。 “别,唉!” 张学舟只是叫了一声,随即就被喜滋滋赶来的张曼倩轻松摞倒在地。 他叹了一口气。 他当下的本事很杂,但近距离遭遇擅长搏斗者的下场就是如此了。 如果参与测序者盛会,张学舟觉得自己可以穿最厚的甲。 “他们姐弟关系真是亲密!” 任安然羡慕发声了一句,这让任无恙一时不敢接话。 姐姐揍弟弟看上去很和睦,但哥哥打妹妹似乎有点不正常。 当然,任无恙觉得自己眼下应该是被打的那个。 尽管任安然释放龙虎格斗术的威能弱,但确实拥有较为强力的控制力。 这与张学舟当下的情况一模一样。 “哥,我买血剂还差了一点钱,借我一点钱呗?” “差多少?” “四百九十九万!” “谢谢你给我留了一万块生活费!” 张学舟前脚爆料出钱财,任安然后脚就盯上了那笔可动用的资金。 高门大户的资产是一方面,而可动用的资金又是另外一方面。 看似光鲜亮丽,口袋掏不出十万八万的人很多。 任安然就是其中的典型。 当然,在这个普通人工资只有三千块的时代,五百万对九成以上的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对数字不敏感者或许觉得这笔钱看上去没多少,但按当下的工资而言,一个普通人不吃不喝工作一百年也凑不齐五百万。 对很多人而言,这是一笔让人绝望的资金。 而这仅仅是起步。 基因格斗术的修行确实是一笔笔巨额资金的投入,甚至难于知晓投入后的产出是否能给予足够的回报。 但当下的军事发展愈加趋向于个体的灵活与强大,随着不断对基因研究的投入,这种竞争让诸多人不得不参与前行。 这也成为了一个个家族最重要的立足资本。 任家当下无疑需要加强这种资本,而不仅仅靠任一生一个人。 分身乏术或许可以说明任一生当下的情况。 需要保持不断向前,需要进行医学研究,需要探寻修炼路线,需要完善精神强化篇第六章,甚至推导出可供其他人学习的第七章内容。 对任一生来说,任一生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情。 甚至任一生还面临着与西京城众多家族的接触问题。 任安然已经完成了接触张学舟,甚至已经入境,这让任安然拥有了其他发展的可能。 若能将龙虎格斗术提升到一定程度,她或许也能像周月燕一般去代表任家参与诸多事。 相较于任无恙当前的状态,只要资金充足,任安然无疑可以在短短两三年时间将自己完全充实起来。 “你参股的那个飞娱直播真有这么挣钱?” 得到任无恙的应允后,任安然不免也有低声询问,对于张学舟等人管控公司第一次有了好奇。 “那边的流动资金在当下确实较为充足!” 作为拥有股份的重要股东,任无恙拥有直播网二级权限账号,不仅可以参与一定程度的直播规划,还能看到后台资金入账的情况。 在悄无声息中,一个软件就绽放了疯狂盈利的能力。 别说任无恙猝不及防,任无恙相信西京城很多家族都会惊诧。 若任家并非参股者,又被这些家族发觉了真实,甭管能不能复制财富方面的成功,诸多直播软件必然会如雨后春笋般钻出来,甚至会涌现出对飞娱直播的必然打压。 “保住它!” 短暂的了解后,任安然有极为郑重告诫。 济世集团的股份属于实业,当下想从其中掏出数千万资金几乎没有可能。 任安然弄不懂飞娱直播为何能快速造富,也没搞明白资金的来源,但这无疑是任家数年内甚至于是十年内重要的流动资金来源项目。 别说一个月五百万,就算是一年五百万流动资金的分红,这也值得他们全力以赴。 这是一个不需要他们投入资金的项目,剩下就只有人力。 而对任无恙等人来说,他们当下最廉价的或许就是人力。 这远较之任安然心理医生的无本买卖更强,产出也远较之投入要高太多。 “力保,死保,哪个磕我磕哪个”任无恙保证道。 “这个王砾是不是那个王砾?” 看着重要股东列表,任安然低声问了问。 “应该是!” 任无恙想了想时不时出现在张学舟身边的王砾,又偷瞄了王郝然病房数眼。 王郝然失了势,但王砾又钻了出来。 两成股份的任无恙能取五百万分红,三成股份的王砾显然更多,甚至于会因为这种捆绑持续受益。 “他倒是跟对了人!” 想到自己此前还拿格斗术恐吓过王砾,任安然觉得有必要调整对王砾的态度。 “王叔……” “他被王家外放了,王家如今失了势,王砾又有了资本,你觉得他会将自己的一切与王家捆绑,将自己的资金奉献给那些家族核心成员吗?” “可惜了!” 飞娱直播的股东是王砾,而不是王郝然,王砾也并非一家之主。 这种产出的受益者显然不会是王家,而是会涉及到个人。 兄妹两人低声商议,只觉给飞娱直播站台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不少,他们甚至还要管束住王砾的兄长与姐姐借家族名义插手。 “任少,有空吗?” 两人低低商议时,任无恙只见可视仪上弹了一道陌生信息。 “我是王砾呀,学舟哥告诉我有事就联络这个通讯号码!” 再次的信息弹窗出现,任无恙思索不过一秒,就将这个‘不起眼的小石头’加入了重要联系人中。 “任少,有时间打电话挣钱吗?我有两个朋友在楚州市被人堵门了,愿意出二十万求安全回西京!” 可视仪上,王砾发信息时显得小心翼翼。 “如果您觉得少了,我还可以和他们谈谈,他们应该还能加钱!” 众赌徒不断模仿王砾的行为收取vip直播门票费用,混迹于各大赌场吃信息方面的红利。 但王砾都落到被左不同堵门殴打,众多赌徒最终的下场并不会好太多。 眼下显然进入了王砾的二次收割阶段。 但在再次收割这些赌徒买胳膊买腿甚至买命的钱财时,王砾无法独自完成这个活。 这需要任无恙的配合。 “我现在非常有时间!” 任无恙扫了一眼文字,又看了看任安然比划的手势,随后就应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章 三次幻觉 直到拨打通讯拉扯关系网捞人,任无恙才清楚飞娱直播的大额资金入账是怎么来的。 诸多家族或多或少插手了地下赌场,但没有哪家能将手脚蔓延到赤色联盟国全境内。 这其中有律法的因素,但更多是利益因素。 测序擂台等项目是黑灰产,但对于流动资金而言,这又是白产所远远不及的。 西京城中,只有最具可能培养的家族子弟才能管控到这些项目,只要牢牢抓稳经营,这种家族子弟就有源源不断的活水钱财入账,从而获得高额分红。 这无疑是众多人眼羡的行当,也就不可能被单独某个家族所管控。 而在飞娱直播的串联下,一个庞大的外盘操控局面开始形成。 这涉及了大大小小近三百家测序擂台赌场,也产生高额的抽成利润。 庞大参与人数和资金盘不断加入,众多赌徒和飞娱直播配合一天,这几乎相当于产生了一个赌场近乎一年的利润。 即便将其中的钱财不断分配也产生了让任无恙惊诧的巨额资金。 张学舟说的没错,这显然是个短期项目。 眼下就到了陆陆续续收尾的时候。 众多赌徒躲不过王砾收尾的这一刀,但这帮人不仅不会怨恨王砾,还要感激王砾带他们发财,甚至要感激王砾能将他们捞出来。 「好人倒是全给你做了!」 人是任无恙帮忙救的,但人情则归属了王砾。 这会是一个极为不错的圈子。 虽然这个圈子的人良莠不齐,但这些人经过一番跟随的操控,大都拥有了不错的资金收益。 任无恙不清楚王砾下一步的做法,但他挺乐意见到这种局面。 听到王砾保证至少还有三四十个人有可能求救,他只觉钱财入账的速度飞快。 「他肯定在其中砍了一半的钱」任安然颇羡慕道。 「那也是他应得的」任无恙点头道:「这小子搞歪门邪道有一套,很适合挣快钱!」 「真有三四十个人求救的话,这至少有数百万」任安然道。 「差不多!」 任无恙点点头,他看着眼睛发光的任安然,心中顿时感觉不好。 「哥,我忽然想到应该去周月燕那边购买血剂,她实验室调试的血迹效果更好!」 「然后呢?」 「我还差一点点钱!」 心中「完了」的感觉涌出,任无恙只觉这笔钱都还没到账就已经花出去了,甚至还包括了将来入账的那数十笔资金。 但任安然说的是实情,如同各种产品的质量有高低,血剂也有普通的、中档的、高档的。 普通能用,中档可提升修炼基因格斗术的速度,而高档则在提升修行速度的基础上还能削弱相关的负面影响,可以让之后再使用血剂时的剂量增添幅度没那么高。 如同「生命一号」注射,第一次只需要一支,第二次两支,第三次四支,第四次八支,甚至需要更多。 而高档次的血剂可以削弱这种增幅,也会导致愈向后越省钱。 如果有足够的资金,选择高档血剂显然更具裨益。 这尤其是在任安然进入了精神强化篇第五章能力的基础上。ap 任无恙心中的冰凉来得很快,但他点头时没有丝毫犹豫。 「老弟,你的反应有点慢,真能上那个测序者盛会吗?」 在另一边,见面摞倒张学舟测试了反应,张曼倩不免有些担心张学舟的实战能力。 「还有一年,我准备多练练!」 身体素质和反应 能力难于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即便左腾那种病痨往昔也有持续不断的锻炼,换血后才有突飞猛进。 而张学舟这种病痨在以往就是慢腾腾,即便身体恢复了健康,他依旧是正常人的反应。 他难于在短时间就胜过其他训练了数年甚至十余年的测序者。 张学舟不会拿自己的劣势去对拼其他人的优势,除了依靠鲲鹏格斗术钳制对手,张学舟也将目光放向了护甲,他还有一手倒退飞纵跑路的好手段。 若能再学几手规避手段,张学舟觉得自己应该勉强能够用。 「得多练练」张曼倩点头道:「老妈最近在练那个飞羊走壁,揍人不行,逃命应该还凑合了。」 「妈搞了近二十年的户外主播,她爬山涉水翻山越岭的能耐不是白练的,应该很适合这种基因格斗术」张学舟道。 「爸怎么样了?」 「我觉得他很擅长理论。」 「也就是说实际能力不行?」 兄妹两人低低交流时,张卫盟一脸沮丧从观测室走了过来。 「怎么了,老爸?」张学舟喊道。 「你看上去有点伤心?」张曼倩道。 「你妈幻觉诱发没有涉及我」张卫盟丧气道。 「涉及谁了?」 「她看到的应该是你们死了!」 「我们怎么可能会死!」 张曼倩连连摆手。 她笑上一声,目光扫过张卫盟,又扫过张学舟。 恍惚的感觉传来,张曼倩只见眼前的张学舟满脸都是血,额头中央仿若有什么在蠕动,将皮肉都撕裂了开来。 隐约中,张曼倩似乎看到了一枚黑色的核。 黑色核上无数触手一般的丝线紧紧缠绕着血肉。 等到张曼倩想再看清楚一些,她只觉脑海中的眩晕感传来,身体在短短瞬息的幻觉中有了摇摇欲坠。 「药,药,药!」 刚刚还是笑靥如花,随后就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相较于张学舟的异状,张曼倩的异状来势更凶。 她伸手朝着自己兜里伸了伸,随即被张学舟用更快的速度打开了培元丹的药糊糊瓶。 黑乎乎的药膏硬塞入嘴里,张曼倩才打了个冷颤,身体不再如此前一般眩晕。 「又产生幻觉了?」张学舟问道。 「我……我看到你额头上有个黑色的东西,你满脸都是血!」 张曼倩哆哆嗦嗦回应了一句,只觉每次幻觉的时候都没看到过好事情。 她看到过张学舟跳楼,看到过任一生发疯,此时又看到了张学舟的惨相。 这种幻象来得忽然,让张曼倩防不胜防,甚至会让张曼倩陷入瞬间的虚弱。 她当下唯一应对的方法只有依靠培元丹药糊糊。 大口吞咽着糊糊,直到喉咙中翻涌的感觉涌上来,张曼倩才迅速止住吞咽药膏。 她心有余悸低声回应着张学舟,一时让张学舟心中不免大骇。 第四百五十一章 乌稍鸡 张学舟知道张曼倩的幻觉症状。 但当张曼倩的幻觉挖掘出了自身一些隐性问题时,他不免也有几分胆寒。 张学舟没有得过张曼倩提及的那种症状,但佛子得过。 这是张曼倩所不曾知晓的内容,但又被张曼倩描述了出来。 “你这个幻觉,除了以前看到过我跳楼,还看到过其他什么吗?”张学舟问道。 “还有一次是任教授来我们以前住的房子,任教授发疯了”张曼倩回忆道。 “教授发疯吗?” 张学舟低声询问了数次,确定了一些细节,这让他不寒而栗。 相术中有预知预测的能力,而张曼倩似乎天然就拥有了相似的能力。 这种能力可能正确,也有可能出错,但无疑会大概率偏向于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边不方便修行弘苦的传承玉,但这边总归不会被弘苦算计到!” 张曼倩的幻觉或许不是病,而是某种特殊的精神预知能力,但这种能力极不稳定,强行发挥下对身体存在大概率的损伤。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自己可以在现实中试试修行定穴术和定人术。 万一能传授张曼倩,这或许有可能让张曼倩更为轻松释放这种能力,也能清楚自身的状况。 定星术、定穴术和定人术是源于伏羲相门的传承,又通过弘苦传授给了乌巢和张学舟。 这是张学舟拿到手一直没想法的修炼术。 甭管传承有多厉害,他都没敢碰触分毫。 这其中的原因不外乎弘苦。 张学舟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得很坎坷,他入门学个阴阳大悲九天咒,这几乎绝了他投入其他修炼圣地修行的可能。 他为了针对弘苦学了一道大荒造化经,但又被尊上所掌控。 他从雷尊者那儿学了一道云中术,这差点将他弄成残疾。 而在帝君那儿学艺的经历更是让张学舟难于言语,虽然天庭的术没让张学舟留下后遗症,但帝君给他强行扒拉了两次,这让他穿梭时间极为不规律,导致跌落到湔江的洪水中生死不知。 看似张学舟修行向上时走了不少好运,但这些好运没一个省心的。 若再搭上弘苦作祟,张学舟觉得完全有可能。 他一路坎坎坷坷,并不想再增添一道坎坷。 但弘苦没可能也找一个域外天魔穿梭到现实中,张学舟在那边不方便学习的内容在现实中可以使劲造。 只要能翻译过来,只要能适应现实世界,张学舟觉得可以学。 这尤其是在张曼倩身体症状较为贴近相门能力的前提下。 这不仅仅是在解决张曼倩的问题,更有可能解决张学舟所面对的问题。 但凡张曼倩察觉的幻象时间长久一些,又窥知全貌更多一些,这能让面对危险的人有更充分的准备。 “至少要回到那边才能背诵定人术和定穴术!” 张学舟的诸多盘算都需要建立在另一处世界的自己存活基础上。 “问题居然出在我现实中的身躯中!” 除了思考张曼倩所需,张学舟不免也在思索自己需要准备什么才能躲掉灾祸。 “佛子曾经提及迈入神通境时才会导致面对黑核的问题,但我别说神通境,就是真灵境以上的造识境都不知何时才能踏入,尤其是现实中的我更是如此,如何会诱发这种问题?” 真灵境向上需求的不再是培元丹,而是锻灵丹。 张学舟不仅没有炼制过锻灵丹,甚至他都不曾服用过这味丹药。 而锻灵丹的复杂远超了培元丹。 想炼制锻灵丹需要的耗费和准备必不可少, 这也让张学舟再一步向上所需的时间漫长,而要到达神通境会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张学舟硬是没想通这种情况为何会提前。 “难道是我当下的神识已经接近神通境水准了?” 如果要思索自身有什么特殊的优势,张学舟也只能思考到自己与神通境修炼者最贴近的可能。 想要摆脱域外天魔就必须提升实力,甚至引导低境界阶段的高战力。 但张学舟朝着这个方向走之后,他发现事情并未如预料中的那样发展。 “必须推动鲲鹏格斗术的延伸,还需要有维持精神不被操控的能力!” 如果说张学舟当下还有什么方法守护自身,他只能寄希望于任一生开篇引导的鲲鹏格斗术。 但凡让序列委员会那些擅长推衍基因格斗术的老学究们做进一步延伸,他学成之后才有几分抵抗力。 不论是云中术还是九大规避之术,又或者瞌睡术、相术等内容,这都是对抗外在威胁,而张学舟的威胁来源于内在,也只有鲲鹏格斗术和境界修炼术才有可能招架。 他思索清楚之后,心中倒也不算慌乱。 对于经历一次必死遭遇的他来说,但凡心态调整过一次,他就不可能再陷回去。 相较于张卫盟当下的惊慌,姐弟两人倒是面色淡然。 “咱们已经在医院了,做一做检查,咱们家现在不缺这个钱!” 如果说张学舟是一个意外,张曼倩则一直属于张家的骄傲,堪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类型。 排除张曼倩的社会经验依旧存在不足,张曼倩几乎少有缺点。 但张卫盟没想到张曼倩身体也不容乐观。 若非他服用过培元丹糊糊,张卫盟几乎要认为张曼倩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倒是不介意检查,就是查不出啥病,身体一直很正常!” 张曼倩摆摆手,示意自己早已经做了检查。 在承受流星可能的影响下,他们家一个都没躲过去。 但对张家而言,他们当下的一切都已经做到了能力范围内的最大。 与张学舟没区别,张曼倩在不断提升着应对测序者盛会的格斗术时,她另一半的重心也放在了精神强化篇和阴阳九天大悲咒上。 前者让她能打能冲,后者不仅能给太清真术续航,甚至有可能治疗到他们的症状。 不仅是张学舟能沉下心来,张曼倩也能沉住气。 两人等待着宋凤英精神状态可能的恢复,又低声私语不断,脸上并无慌乱色彩。 “实验室的珍珠鸡源于r25基因所改造,在做珍珠鸡品种培育时,这种基因改造的当量大约是八分之一,除了这个品种,还有一个早期培育的品种叫乌稍鸡,这种鸡肉味味寡淡,但骨头适合熬汤搭配面食,资料上标记这个品种被r25改造了四分之一的基因当量,但市场的售卖更不行……” 姐弟两人叙说中彼此不同的收获。 张学舟也听到了一则让他极有兴趣的内容。 实验室总能产出一些奇奇怪怪不符合市场需求的产品。 譬如适合高档消费的珍珠鸡,又譬如只适合拿来熬骨头汤的乌稍鸡。 但对张学舟来说,不论是美味还是寡淡,只要他的身体存在对应的需求,他的胃口就不会嫌弃对应的食物。 珍珠鸡肉身的进补近两年,这对他身体形成某种类似于妖力的改造,也让张学舟拥有了短距离滑翔的能力。 如果拥有足够条件,张学舟当然希望可以更进一步。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与弘苦见面的时机 “宋女士果乃修炼之人!” 从观测室中走出,任一生的脸色微异。 相较于王郝然、宋步尔、秦文瀚等人的异状,不仅仅是张卫盟没有受到精神刺激的残存影响,宋凤英在睡眠数小时后也有了正常。 一个特殊的个例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落到张卫盟和宋凤英都是如此,这让任一生能做出大致的确证。 精神燃烧存在着不可逆的危害,但这种状态下不仅拥有极强的活力,还拥有着一些特殊。 如果他想较为安全引领他人入境,这或许需要他让受术者拥有精神燃烧状态。 哪怕是短暂的一天,又或两天、三天,这都有可能导致入境的正常化。 而这也有一定概率借鉴到解决宋步尔、秦文瀚等人异状。 相较于此前的困难重重,王郝然手筋脚筋存在一线恢复希望,而宋步尔和秦文瀚的正常化也有了可能。 这让任一生心中松了一口气,没了此前的压力重重。 “我真的是什么修炼天才?” 听了任一生的评价,又听了张学舟、张曼倩的恭维,宋凤英脑海中有些混乱。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而后依靠修行成了救苦救难的大能力者,最终将自己子女救活了。 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她只是喝了一口药糊糊,而后在任一生的安抚下入睡,再做了一个梦而已。 等到梦醒了,她就清醒正常了。 一切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如果修炼是如此简单,宋凤英觉得可以接受。 “我漂亮了一点点吗?”宋凤英低问道。 “你以前貌美如花,如今是花上加花了”张卫盟大声夸赞道。 “讨厌,说这么大声干嘛!” 宋凤英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状,行为也没有任何异状。 对长久承受另外一个人生影响的她而言,任一生所引导的幻觉更像是一场短短的梦,甚至是一场可以随时走出的梦。 “我爸、我妈、无恙哥、安然姐都有学习太清真术的需求,他们四个人应该能满足医疗王教授的初步需求!” 宋凤英入境之事稳妥完成,张学舟也与任一生沟通着后续。 “如果我较为清醒的条件下,我也能做一定程度的施术!” “我会尽快给你安排x446身体修复技术!” 张学舟有相应的提供,任一生回应的速度也不慢。 对于构建同盟者而言,这就是互助互利。 任一生的家族势力不断走向正规,而张学舟所在的家族无疑成为了一匹隐藏的黑马。 看着张学舟通过公司名义轻松支付了购买x446身体修复技术的资金,任一生的眼皮都不由眨了眨。 他通过变卖资产可以轻松凑出一千万的资金,但若要让任一生实打实拿出一千万则是没可能。 对于人脉关系处于打通环节的他们而言,有钱好办事。 只要有足够的产出,他们就能拿到足够的回报。 “钱财省着点用,尽量投入到实业中不断循环产出,追求长远的正向运转!” 张学舟尚未调剂血剂,基因格斗术也才堪堪入门,但这种初期阶段就直接动用上千万资金。 甚至张学舟这千万资金基本是用于身体修复,也就是传统意义上所说的养生服务。 这让任一生应下事情时也有一份劝告。 “我知晓,您放心!” 张学舟点点头。 若非任一生和他熟知,知晓张学舟少有做无意义的事情,在一些人眼中,他这种行为堪称鼠目寸光。 但张学舟的目光只有这么长远。 他欠缺未来,也等不到未来的收获。 对他而言,永远是活在当下,也在当下的环节中争取着更多可能。 他的辟谷术需要再增进一步,达到真灵境所能走到的极限。 而他另外八大规避之术也存在相应的增进需求。 只有将一些后患稳定甚至杜绝,张学舟才能追求其他。 “老师,我们在北热河那边有研究所吗?” 话过数茬,张学舟也开口询问着另外一些涉及的相关。 “北热河?” 任一生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作为二号天坑事件被调查的目标,张学舟开始了反向调查。 二号天坑不是张学舟所能插手的项目,但任家确实存在一定的可能。 经历了王江涛死亡,王郝然和王易安分家的风波,王家诸多产业有明显的不稳,这也包括了北热河研究所。 若任一生愿意接手,王易安大概率要转让。 “我与王易安谈一谈,看看他是否能进行转让,又看看其中的代价需要多少”任一生道。 “多谢老师”张学舟点头道:“学生确实对那片区域有一些兴趣,本只是想要个通行证过去看看,但有个研究所确实更为方便!” 在涉及自己性命相关上,张学舟不敢有任何大意。 他最初只是想拥有一个进入北热河军事禁区的审批条文,但任一生寻求入手王家的研究所或许更为稳妥。 若价格合适,张学舟觉得自己愿意购买入手。 即便这种研究所没有任何经济效益的产出,他也愿意做一些可能的尝试,就算是场地在将来拿去饲养乌稍鸡也无所谓。 “我听无恙说那份葵花宝典属于《心咒》的进阶,但修行难度上要更高一些?” 诸多事情和话题落下,任一生和张学舟的探讨归向了修行。 “葵花宝典只是我爸武侠中定义的秘籍,这册修炼学真名叫阴阳大悲九天咒,而与此对应的还有阴阳大喜九人咒,这两道修炼术只能择一修行,但在踏入第八境后存在相互融合修行向上的可能!” “第八境?” “化体境之上有神通、唯我、真我三境,而第八境对应唯我境!” 任一生微微诧异。 他要死要活入了境,而后通过不断服用培元丹踏入贯血境,连控身境都还不曾看到踪影。 而张学舟提出了第八境的概念。 这或许不亚于第八序列的追求。 甚至于张学舟还提出了第三种境界学说。 “这些境界术内容完整吗?” 想到只能踏入造识境的心咒,任一生忍不住问了问。 “很遗憾,我当下拥有的阴阳大悲九天咒只能踏入真灵境,不曾拥有更靠后的境界学,而阴阳大喜九人咒则具备到造识境的学说,两者都存在不全”张学舟回道。 “那你怎么修行了一册内容更少的境界学”任一生不解道。 “那是我碰到的第一道境界学,也让我直接上手了最高难度,甚至我还教了我姐,让我们没了转换的可能,等修炼到现在才有一些零星经验教导我父母!” 想到自己的修行路,张学舟也忍不住面皮微微颤抖。 高等的修炼术对应着特性更高,具备更强的施法能力,但这份底气不会平白而来。 这其中消耗的资源,又有对应的学习难度都更高。 在纷乱的年代中,谁都希望自己能力更强一点保住性命,而不是修行成了一个空架子。 但在张学舟所在的现实世界,他并没有那么多打生打死。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在现实世界中拥有一套简单向上的完整修炼学,这或许能让他修行到某个水准后再做复杂性的追求,而不是一开始就直接上手最高难度。 如同张骞等人的修行都是从简入难,这也应该是最正确的修行方式。 张学舟的说明让任一生彻底清楚了问题。 如果能躺赢,大概没人会喜欢累死累活。 想到自己等数人修行较为简单的《心咒》都要死要活,任一生已经能想到张学舟所面临的难度。 作为这条新修炼路线的前行者,张学舟显然并不像王郝然等人看上去的风轻云淡,也没那么多阴谋算计。 “弘苦?” 当任一生问到另外一个问题时,张学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或许半年,或许一年,又或许两年,你们很快就快在我身上见到他了!” 张学舟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这席话让任一生不免也是色变,顺带对张学舟为何急于求成索要x446身体修复技术都有了部分理解。 第四百五十三章 二世祖们的暗流 西京城中,暗流一直没有停止过涌动。 而在西京城区域之外,更多的城市也有一股股暗流涌动。 诸多暗流无疑指向了西京城最近正式鼎立的任家。 任无恙的一通通电话,态度或软或硬,又或转向济世集团下一些医疗中心主任,让这些人与本地土著通通气。 或给面子,或不给面子,在不断进账时,任无恙也能清楚到任家在赤色联盟国的份量。 这是一个庞大的关系网,涉及任家,又涉及诸多重城的家族,也涉及与西京城各大家族千丝万缕的关联。 但与左不同等人没有掀起任何浪花一样,赌场的事情并不能进入到高层耳中,更多是徘徊在小辈之间互动。 “那群王八蛋没祸害西京城,跑外地祸害去了?” 作为赤色联盟国最重要的城市,西京城无疑是重城中的重城。 但西京城之外还有诸多城市,某些城市的经济繁荣度甚至不亚于西京城。 左腾看着‘二世祖们的后花园’中时不时爆出的信息,目光扫过任家所在的学府区方位。 如果说左不同找王砾麻烦时,王砾还只是一个任由拿捏的小人物,即便撞见任一生和王郝然也属于太靠近沧澜学府,有着种种凑巧。 而到任无恙亲自下场应对诸多麻烦,左腾已经看出了真正的问题。 “真正的利益点产生在哪里?” “难道是这群家伙交钱赎身,才让任少屡屡求情?” “一个交十万,十个交百万,百个……” 从理论上而言,左腾觉得任无恙有短期内高收入的可能。 但这份收入属于较高风险的收入,手底下必须有一帮为此卖命的人员。 时代在变化,若说数十年前的王朝还存在尊卑制度,存在某些死士干这种风险事,现在没有谁会这么蠢。 任无恙四处游走必然有利益入手,而诸多祸害赌场的求援者也必须有利益入手。 以赌徒们的性情,左腾不觉得这些人会如此大公无私。 他看着‘二世祖们的后花园’中一个个终生禁入赌场的成员名单,只觉脑袋中难于想清楚问题。 任无恙能做的事情,左腾显然也能做。 但左腾发现在模仿此类行为时完全找不出发力点。 他能找一批赌徒干活,但赌徒干活祸乱赌场后不可能交赎金来求援。 想让赌徒们这么做,这些赌徒到手的钱财至少要比赎金多出数倍。 “我辛辛苦苦经营数年,只怕抵不上任少几个电话,任少也就罢了,万一任少都只是在其中捞一笔,那真正的受益者又是谁?” 左腾来回走动。 手中拥有‘未央武馆’‘极限武馆’,左腾与赌徒们的绑定很深。 但左腾发现自己居然没挖掘出这种商业模式真正的利益点所在。 不曾摸清楚所有相关,他就不可能模仿成功,难于产生同样的利益。 诸多二世祖骂骂咧咧,不断数落着那些外放的家族子弟惹是生非,他则是想跟着喝一口汤。 “安然姐?”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问。 左腾没敢去问任无恙,他将通讯拨向了任安然。 “左小腾,姐姐这儿正好有几个小茬,你帮姐姐打个电话通通气!” 左腾还没开口发问,随后被任安然抓了壮丁。 “这犯什么事了?” 虽然心中知晓这帮人去其他城市地下赌场瞎折腾,但左腾还是问了问。 “就是得罪了一些本地的地头蛇,有些人压根看不上我们任家,只能你去敲打敲打了”任安然回道。 “得罪本地的地头蛇,这至少是利益纠纷了,咱们凭什么给这些人出头”左腾问道。 “他们给了我十万块求帮忙,你帮我打个电话,只要人家卖你面子,我分你一半!” 任安然看了看王砾通讯上提及的二十万人情费用,折成一半后又分出了一半。 她稍微琢磨了数秒,只觉五万块对左腾而言似乎有点少,但给多了又不符合她性格。 “你别嫌少,咱们这手头上有十多起,加起来也算是一笔小横财”任安然道:“姐以后有好事都想着你!” “谢谢姐!” 左腾没想到一个电话打过去,自己随后就变成了打工仔。 但他乐意干这个活。 别说五万,就算不给钱,左腾觉得自己也愿意去做。 事情至少要先接触才有可能窥知全貌。 收到任安然发来的涉事赌徒姓名和联络方式,又有涉及相关的地下赌场,左腾扫过名单后寻思数秒也开始发送通讯。 “周少,有几个小茬子不给我们左家面子,你帮我通通气,我请你喝茶!” 名单上的人分出去了三分之一,左腾也看着‘二世祖们的后花园’中的周天豪开始回讯。 “左少,你在这个事情中插了一手?”周天豪问道。 “我觉得你也可以插一手”左腾道。 “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处,但我觉得事情可以先做,后续再说,反正任少都参与了,咱们插手也吃不了亏!” “你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左腾无利不起早,周天豪在懵懂中也被拉下了水。 但捞几个人对他确实没难度。 随口将事情吩咐给了身边的管家,周天豪也开始询问左腾另外一些相关。 “第一,咱们必须第一,周少你还不放心我,你当盾,我当矛,咱们一路平推!” “你可得加把劲,别让我尽挨打了,我为了你拒绝了骆少加盟!” “就骆高高那家伙能干啥,我能压着他打!” “他其实也挺厉害的!” 周天豪的防,左腾的攻,名门之后都有相应的底气。 甚至于周天豪等人的目光几乎放在西京城诸多大家族培育的后代身上。 但左腾不免也微微叹气,只觉但凡张学舟和张曼倩加盟,他们夺冠的几率就大多了。 不论是张学舟擅长威慑的龙威格斗术,还是张曼倩当下的格斗实力都算是极为不错的选手。 离测序者盛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年,但诸多人无疑开始进入备战状态,想着把握住这一次机会。 若不采用测序者盛会的胜负制免费获得基因格斗术的发展,对左腾等人而言,想要改善基因格斗术和适配的基因武具同样要付出极高的代价。 除了没法让序列者委员会的诸多人齐齐出手,他们更需要在某位老学究门口排队,不仅难于尽善尽美,更会浪费耗费不起的时间。 在这场盛会上,他们显然存在志在必得的念头。 “你和宋思佳的关系怎么样?” “怎么?” “我听说她最近终于修成了龙威格斗术,当下放倒一般的测序者一放一个准,和你那个安然姐当年没区别!” “怪不得左登高近期屡屡往宋家跑,看来他是奔着宋思佳去的!” “你堂弟捷足先登了?” “我当时有个比宋思佳还靠谱的选择对象,就没考虑宋思佳,但我算计过那家伙的姐,他对我成见很深,他自己报团玩去了!” “居然有人没看上你?” 作为西京城这一代的热门夺冠者之一,周天豪没想到左腾居然还有被嫌弃的一天。 他笑嘻嘻打趣着左腾,左腾也不介意。 等到笑闹中结束了和周天豪的沟通,左腾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凝重。 他在飞速进步,而张学舟作为任一生的学生不可能原地踏步。 “他和任教授之间似乎并非普通的师生关系!” 能进入任家别墅,与任无恙和任安然拥有一定的关系,张学舟已经远超出了跟随导师做研究的学生身份。 甚至张学舟等人在王江涛手中生还。 如果说左腾对宋思佳这种选手存在一定的戒备,他心中没来由的警戒感对张学舟则是存在真正的戒心。 “怎么样?” 直到打电话办事的左忠回来,左腾才回神过来。 “查清楚了,那些人是通过一个叫飞娱直播的软件开办收费培训,从而诱导一帮人跟随下注!”左忠回道。 “那不跟咱们之前的事情完全一样?” 左腾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迅速搜索并进行了软件下载。 简单的注册和绑定,他缴纳费用迅速点开了一个收费直播间,里面各种信息顿时扑面而来。 “居然有二百一十六人付费观看!” 看着自己缴纳的五千块门票费,左腾终于搞懂了这些赌徒真正盈利的方式,也清楚了王砾此前祸害众多赌场的捞钱方式。 他没有在直播间观测很久。 等到弄清楚了相关,左腾迅速查询着这个软件的拥有者。 等到在股权结构中发现了王砾、任无恙、宋凤英、宋有爱等人,他已经将这一连串事情的关联齐齐想通。 左腾看着依旧在正常直播的八个收费直播间,稍微算了算账,只觉这种搞法除了会承受风险,比他管控两个武馆收益明显高太多了。 “他们这种搞法没可能长久!” 飞娱直播在短期内无疑爆发了让左腾都羡慕的利润,但这种生意做不长久。 落到被诸多赌场封杀,又需要交赎金跑路,这显然是断了源头。 “但这……这确实给了他们一笔不菲的资金!” 左腾很清楚宋凤英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也清楚对方的最终受益人是谁。 一手抓关系,一手抓经济,若能再腾出手来抓基因格斗术的能力,左腾觉得张学舟会是一匹黑马。 但等到左忠再次递交了一份资料,看着最新资料上关于张学舟的基因介绍,左腾不免也有些愕然。 连连动用了两次x446身体修复技术,张学舟到现在居然都没有进行换血又或强化血剂相关。 思索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种时间难于完全消化血剂所带来的影响,左腾觉得张学舟这种黑马再黑也要等下下届测序者盛会才有可能发威。 但从参赛表上看,张学舟又已经作为领队选手报名。 “盛会参赛者不是测序擂台上那些普通选手,难道就凭借张曼倩……莫非还有什么高手加入他的参赛组不成?但我已经将所有可能参与盛会的参赛者大致了解了一遍,是有什么非家族外的贫民异军突起了吗?” 左腾想不通张学舟参赛的理由。 测序者盛会不是过家家,可以做到这次不行下次来。 在报名方面,这显然需要慎重。 一些人为了测序范围内实力的圆满甚至宁可等数年。 对所有满足条件的参与者而言,众人都只有一次角逐的机会。 如同生命一样,这场盛会没有重来可言。 第四百五十四章 特训 如同张卫盟和宋凤英的不疲倦。 当张学舟缺失了进入另外一方世界有序时间,他在现实世界中同样表现出了不疲倦的状况。 这与他此前来回穿梭不同世界一直保持清醒没有区别。 只有肉身疲倦时,张学舟才需要小憩片刻让身体缓解。 回到现实世界的第四天,他就出现在宋家的射击场中。 甚至于张学舟到现在已经练了两整天枪械。 “测序者盛会允许使用枪械,虽然功率又或子弹经过了改造,但威能同样不可小觑,一旦被击中致命部位遭的罪不会少!” 离测序者盛会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但张学舟等人的赛前私密培训已经开始。 熟练掌握枪械是一门必修课程。 他可以不用枪械,但必须足够了解枪械,对持着枪械的对手做到应有的防范。 这也是擅长威慑类格斗术最需要防范的可能。 相较于诸多格斗术需要欺身近距离的打击,枪械拥有极为长远的射程,这也是最容易实现以弱胜强的工具。 带着一张白手帕,宋步尔教授擦了又擦已经很干净的嘴唇,将一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宋步尔的入境成功了,但落下了洁癖的毛病。 在家擦马桶,在外也要保持极度整洁。 相较于秦文瀚没事儿就学鸟叫吹口哨,宋步尔这种洁癖并不过于影响正常的生活。 “对方拿枪械瞄准你按下手指的那一刻,那也是足够你产生反应偏离射击中心的时间,都是在动,持枪械者还需要凭借外物才能引发打击行为,凭什么你不能脱离他射击的瞄准点。” 张学舟再次将电能枪抬起时,宋步尔此前说过教导过的话再一次从口中飚了出来。 “因为不熟悉枪,我们才对枪有大多畏惧,但在真正熟知枪械者面前,持枪与其他武器并无区别,甚至要远逊于基因武具带来的威胁!” 宋步尔不是空口说白话,这是真能拿自身躲子弹的高手。 看着身体文弱,但宋步尔总能卡在射击的那一刻做出恰到好处的躲闪。 除非是猝不及防的大面积火力覆盖,这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凭借枪械击杀击伤宋步尔,在其他时刻,枪械对宋步尔并不构成威胁。 如同宋步尔这样的人并非独一无二,诸多高端序列者都有这类本事。 “真要落到被大面积火力覆盖,除了一些擅长防御者,又或具备延缓伤势基因能力者,没几个人可以逃脱!” 宋步尔幽幽开口叙说着枪械优势的一方面。 “但落到那种下场的话,甭管伱是擅长基因格斗术还是枪械都没法完好无损。” 势不可挡的罗重都能丧命,真要落到被人联手针对性群殴,谁都避免不了意外。 “正常情况下,我们不可能落到那种险境,这和学一学游泳就要求具备万米深水下的生存能力一样,都属于超纲问题。” 宋步尔连连开口,张学舟也是连连点头。 “而枪械对于擅长基因能力者并非无用,恰到好处借用这种外力可以规避很多麻烦,甚至实现以弱胜强,这也是你们不仅要学躲枪械,更要学习枪械的原因!” 宋步尔抬起头,看着张学舟发红的右手,又看了看十射九中的靶心。 张学舟射击的准心极高,但张学舟的手不算太稳,稍微的抖动让射击偏离了最中央的靶心。 但这也属于宋步尔在亲手教导射击时遇到极具天赋的高手。 只需张学舟的手稳一点点,对方必然属于枪械类高手,甚至有可能威胁到高端的序列者。 一旁同步学射击的张曼倩表现也很优异,入手枪械的速度极快,但凡事都怕对比,相较于张学舟迅速推动的射击水准,张曼倩无疑逊色了不止一筹。 至于张卫盟、宋凤英、王砾这三个浪费弹药的练习者不提也罢。 宋步尔伴随在张学舟身边,他盯着张学舟瞄准靶心的眼神。 张学舟对固定靶的射击只练习了不到一小时,而移动靶才是张学舟当下射击的重心。 这是与实战最贴近的射击方式,张学舟能做到连连命中的水准已经是极为厉害,在小辈中足以够用。 但张学舟对练习躲避枪械射击还有些心悸,即便宋步尔示范过两次都没定心下来。 “试试?”宋步尔邀约道。 “我身体真的很脆!” 张学舟深吸了一口气。 他瞄准近乎百发百中的原因很简单,修为踏入真灵境,张学舟拥有了法力锁定的能力,这种距离有百余米远。 但凡被他锁定,他就能轻松引导射击,即便眯着眼睛也不例外。 这也让他从平平无奇走向了极具天资。 但张学舟知晓自己这点本事。 若说他射击还能取巧,躲闪则是需要身体做实打实的反应。 张学舟觉得自己应该属于心和眼都能跟上,但手和脚没法跟上节奏。 对比宋步尔这样的第四序列者,甚至于对比测序者,张学舟的身体太弱,也太欠缺灵敏。 “也不知道止戈决能不能规避金属子弹,避雷决能不能防电击枪!” 相较于发展自己的短处,张学舟无疑更喜欢发挥自己的长处。 “我填装的是特殊橡胶子弹,冲击力也缩减到了十分之一,不会打死你,没躲开至多是身体痛楚罢了”宋步尔道。 “其实我挺怕疼!” 耐不住宋步尔的再三提示,又有自己最初向任一生提出的训练要求,张学舟只得穿了一件最厚的防弹背心。 “我们逐步适应这种躲避,如果你能最终拥有躲避枪械的本能,那会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我会射击你的左脚,看我手势,三……二……一!” 嘭! 一声枪响,也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弟穿的是防弹背心,为什么不射击他穿防弹背心的部分?” 又有张曼倩难于理解的吐槽。 “我习惯打手和脚了!” 宋步尔干巴巴回应了一声。 胸腹部是正常人枪械招呼的重地,这些地方射击面广,容易瞄准,致死率高。 但大多序列者喜欢穿防弹背心,也让这些部位的射击成了空谈,甚至会因为做出这种射击行为导致被对方反击。 少有人在脚上穿防弹装备,脚也成了射击的重点区域。 限制了手脚,这几乎能将对手待得基因格斗术实力卸掉大半。 “我这次会瞄准胸腹部位,让你有一个循环渐进的适应过程!” 宋步尔持枪再度瞄准。 等到张学舟身体后退数步站稳,宋步尔指了指枪托,示意会数秒后会做再次射击。 “看清楚我的手,注意同步的闪躲,三……二……一!” 枪声在倒计时结束瞬间响起。 嘭! 清脆的枪声中,一道更响的爆炸声也伴随而来,甚至让这个室内射击场都有了几分震动。 “糟糕!” 宋步尔脸色一变。 他再也顾不上对张学舟进行特训。 夹在左手心的白色手帕擦了擦额头瞬间冒出的微汗,宋步尔脸色阴沉,迅速拿起一把电击枪朝室外奔行而去。 第四百五十五章 宋家大陨 西京城中,诸多参与过推翻罗浮皇室的元老年龄都已经较高。 此前死掉的王江涛年近九旬,长空落、周信、朱不凡、李奇等人年岁也接近,某些人甚至要更高。 人生七十古来稀,而要到九十余岁还具备健康强壮的体魄,这种老人并不算多。 张学舟追寻爆炸的诧异只是随着一声高呼就变了脸色,他迅速关上了室***击场的电子门。 「发生什么了?」张曼倩追问道。 「有人疯了!」张学舟回道。 「谁疯了?」 射击场中,王砾的脸色也是跟着一白,他想到一些传闻,不免抓紧了手中的射击步枪。 「宋显忠,宋教授的爹!」 张学舟的迅速回应让王砾深呼了一口冷气,一双眸子乱转,不断在室***击场寻找可安全藏身的地点。 「找地方躲躲,别冲撞到宋家内部的家事了!」 遭遇王江涛承受过毫无反击能力的教训,张学舟此时压根不想沾这种事的边。 不提高阶序列者具备着独特的基因格斗术,这些人身体的本能反应就让人无法抵抗。 要么具备同阶层或次一阶层序列格斗实力,要么如同任一生那样拥有直接威慑镇压的能力,又或如同宋步尔所描述的那样,采用热武器火力进行覆盖打击。 不论哪一项,这都和张学舟等人不沾边。 他指了指储物更衣室方向,一众人顿时将射击训练的事情直接放下。 「他们内部家事都是拿热武器解决吗?」张卫盟低问道。 「有可能!」 张学舟点点头。 「那咱们要躲远点,这个宋家一看就不正常,这么多军火搞的像开批发店的」宋凤英低声道。 「他们家就是搞这个批发的!」 宋家旗下管控着数家兵工厂,除了拿固定的分红,宋家也能免费获取不少器械自用。 张学舟等人射击所用的枪械就源于此。 但凡和宋家交好,众多家族都可以将自己子女送来免费培训。 张学舟等人就是走这道关系而来。 虽然他们所持的枪械不能拿出射击场,但在这个射击场中,他们的弹药和枪械几乎可以做到不间断供给。 「为了防意外,都带把枪在身边,但不要轻易开枪」张学舟道。 「万一冲撞到麻烦了,这玩意儿就是垂死挣扎的时候用」王砾道。 「说的不错」张学舟点头道:「任何提前的射击都必然遭遇不可测的报复,没到一定地步,咱们一定不能乱开枪。」 「我有点没明白?」张卫盟道。 「西湖下关了几十年的任我行要出来了,看到不顺眼的和反抗的人就想杀!」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张卫盟还有疑问时,张学舟随手拿连载的笑傲江湖举了例子,这让张卫盟顿时就清楚了。 「如果那个疯掉的是任我行,那我相当于什么水准的?」张卫盟问道。 「你相当于陆大有和劳德诺那种级别!」 「那岂不是随手一巴掌就打死了!」 「差不多!」 张学舟点点头,张卫盟没有再多话。 除了王砾稍微有点难于理解,对武侠有一定关注的张曼倩和宋凤英也很清楚其中的意思。 众人各寻了储物柜,齐齐蹲在了储物柜后方,等待这场风波的过去。 为他们特定安排的室***击场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射击场外偶尔的枪响传来才荡起一点点声音。 「兄弟, 我收到消息,宋家那位最后还是出问题了,你躲远一点!」 储物柜后躲藏不过数分钟,张学舟的通讯器已经发出信息传递的声音,任无恙的信息也在屏幕上划过。 「咱们将通讯器和可视仪关了,免得发声引来可能的麻烦!」 张学舟扬了扬腰间悬挂的通讯器,等到发了条信息后直接关掉。 任无恙这条信息来得很快,但他们处于宋家区域内,一时半会压根没法走出去,想躲远点都没可能。 张学舟微眯着眼睛,认真感知着任何一丝难于正常入耳听到的声音。 相较于枪械的声响,人类死亡倒地时的声响,又或毙命时发出的低低喘息声音太微弱。 对张卫盟等人难于捕捉到的声音,通过张学舟精神的敏锐,诸多细小声音都映入了耳中。 愈是听声,张学舟脸色就愈难看。 如果说王江涛目的明确,直接找到了任家,而宋家这位就是原地被点爆的火药桶。 时不时传来死亡的声音证明着对方遭遇风险的本能反击。 作为掌控着军工企业的家族,宋家诸多人不说人人神枪手,每个人的枪法水准都不会弱, 但时不时的枪响和死亡声音也证明着这些人在不断死去。 不论是上前搏杀者,又或采用枪械射击者,又或拿重武器打击者都是如此。 「宋显忠可能太熟悉环境了,也太熟悉这些枪械了,甚至他可能清楚每个填装弹药的后代成员!」 张学舟心中浮过一个念头。 谁对宋显忠有威胁,谁会大义灭亲,谁提前做了射杀准备,这些内容很可能都印在对方的脑海中。 当理智丧失后,这种危机感也可能导致了宋显忠的主动出击,而不是原地傻呆呆的被动逃蹿。 「爸,你在不在里面?」 一道声音传来,又伴随着电子门被刷开的声音,更是有隐约的发毛感传来。 张学舟顿时站起了身体回了一句。 「这里面没你的爸!」 「不管了,快进去躲一躲,里面有枪,正好还有人可以帮忙!」 聚众求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眉头微微一皱,张曼倩亦是闪过一丝身体发冷的厌恶。 电子门被开启,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张较为熟悉的脸顿时映入了眼中。 张学舟不认识女子,但无疑认得和左腾有几分相像的左登高,这更是张曼倩不会忘记的面孔。 两人一进入室***击场就奔着枪械库中的热武器架而去。 「你们先将门关上!」 张学舟喝上一声,他只觉心中发毛感越来越强。 还不等他从储物柜后方前去关闭电子门,张学舟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这是极为干脆利索的一枪毙命,中枪者连喘息的声音都没有发出,而后就传来了倒地声。 张学舟能感觉到极为轻微的脚步声,那就像他鹤翔倒飞时的足尖碰地,只需要短短的点地就能快速进行移动。 相较于自己冲到电子门前关门,对方无疑会更早出现在门口。 十 九 八 唯一能及时关门的左登高等人去取枪,张学舟又赶不上关门时间。 他只得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而后一脸郁闷等着对方的登门。 张学舟希望对方看一眼就走。 他心中的声音刚刚数到一,电子门的门口处已经出现了一个沾染了一身血的黑衣老者。 第四百五十六章 神智清醒 空荡的射击场中没有人敢出声。 即便拿到了枪械的左登高也趴到了地上。 “嘭!” 枪声响起,一个用于射击的移动靶被击破。 感触着黑衣老者踏门而入,张学舟一颗心吊了起来。 能在西京城站稳跟脚,又能拥有庞大的家族资源,这其中的一个条件是参与过推翻罗浮皇室的行动,另一个条件则是需要处于第六序列。 即便这些人在数十年前没有踏入第六序列,而等到今天还屹立于西京城,这些人至少也是第六序列的高手。 张学舟难于拿另外一片世界的修炼规则体型做对比,但他无疑觉得面对这些人时宛如面对巴蛇,又或是面对曾经的金蟾法王。 甚至于宋显忠当下已经丧失了理智,行动的准则中并不包括话语交流。 张学舟觉得这废除了他最大的武器。 不需要等他巴拉巴拉说一通,对方应该会一枪送他见了阎王。 “风水流年不利,我是缺了气运还是走了霉运!” 早不睡晚不睡,等到张学舟捡了巴蛇之眼就睡,而早不来玩晚不来,他在宋家的射击场练了数天,宋显忠就发疯了。 张学舟觉得自己一生坎坷,很难找出比他更倒霉的人。 “难道以后要研究点风水气运学说之类?” “也不知道弘苦老师什么时候死!” 张学舟心中打着小主意。 他准备在现实中和张曼倩共同学一学定人术和定穴术,也准备等到弘苦死后自己在另一方世界研究研究。 得了弘苦的病,但没有弘苦的命,张学舟觉得自己迟早要完。 “还有师兄的定星术,除了追杀目标,那也是趋吉避凶的术,找来学学没坏处,只是不知这些术能否适应现实中!” 感知着宋显忠缓步行走在射击场,张学舟心中还有其他念头。 这与他踏入精神强化篇第五章有些关联,分心并不耽搁张学舟干正事,这也与宋显忠所走的方向有关。 张学舟等人躲藏在储物柜后,而左登高等人则藏身在热武器架后。 张学舟不知道宋显忠是想更换枪械还是想装弹,对方同样走向了热武器架所在的位置。 热武器架并非一个空荡荡放着几把枪的木架子,而是一个盛放武器的平台,里面放着的每把枪械都有防爆玻璃柜封锁,又需要密码和指纹才能解锁。 “最高级别指纹程序确认!” 热武器架锁具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宋显忠随手将手中那杆a46的冲锋式步枪丢在了地上,将一柄较为小巧的手枪抓入手心。 相较于王江涛存留意识的询问,此时的宋显忠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仿若一具欠缺情感的机器,对方只是简单的更换枪械。 “嘭!” 移动靶自动更换的声音传来,宋显忠一枪射出。 靶心瞬间炸裂。 “他发现了我们!” 左登高恐惧的声音响起,随后是极为猛烈的机枪扫射。 “宋思佳,快快快,他现在拿的是b33手枪,我们可以进行火力压制!” “你要害死我了!” 左登高大叫,女子的声音也显得惊惧。 但随即是更厚重枪响。 弱者击溃强者的唯一方式就是动用枪械,甚至是动用极强的火力覆盖。 沉重的打击声中,张学舟只听合金储物柜一阵啪啪啪的响声,柜体上已经多了大量弹孔。 “朝我们这边打,王八蛋!” 张学舟持着步枪,很想一枪打爆左登高的脑袋。 但宋显忠的快速移动让张学舟没有任何念头。 对方在前面跑,而左登高和宋思佳机枪的扫射在后面追。 看似只要小幅度移动就能造成大范围的连贯打击,但宋显忠的速度就是比两人近乎交叉的火力覆盖范围快一丢丢。 “他朝着我们过来了!” 甚至于宋显忠快速移动中不断靠近两个始作俑者。 左登高大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他死死咬着牙齿,端着的机枪都有了不稳。 只需要简单的计算,他就能精确到自己会在几秒后被宋显忠近身。 这也对应着他的死亡倒计时。 他从来没有如此临近死亡,思考的念头不过瞬间,左登高已经丢了机枪,身体如同猎豹一般钻了出去。 密集的扫射在瞬间消失一半,宋思佳转头时顿时大惧。 但她还来不及咒骂独自逃蹿的左登高,手中的机枪已经被重重扫飞。 “爷爷,你看看我,我是你孙女宋思佳!” 冰冷的手枪印在脑门上,宋思佳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大叫。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电子门被强行推动上锁的声音。 “王八蛋,还将这老东西锁在射击场里,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人在面临生死时会抓住任何一丝可能,左登高的行动很过分,但又属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正常反应。 想到自己面临生死的下限同样很低,张学舟也只得咒骂了一声,抓紧了手中的步枪。 但他等待中的那道‘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传来了宋思佳的声音。 “射击场里是不是任家来的朋友,我爷爷陷入脑域衰退疯掉了,我的龙威格斗术暂时控住了他,麻烦快帮帮忙!” 对西京城的诸多大家族子弟而言,宋思佳的话足以解释一切。 面对年老疯狂的序列者而言,击杀就是最正确的应对方式。 宋思佳的帮忙很简单。 开枪射杀宋显忠。 张学舟感知的念头浮过,只见宋思佳面色潮红,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一身黑衣的宋显忠,而宋显忠的手枪顶在宋思佳的脑门上缓缓落下。 “龙威格斗术怎么能控住第六序列的高手?” 张学舟脑海浮过念头,但他手脚不慢,手中的步枪迅速瞄准了宋显忠。 若宋显忠被控住,对方就是一个固定的死靶子。 作为张学舟练习一个小时就转入移动靶的射击小目标,张学舟在固定靶上的命中率是百分百。 他步枪一摆,心中都没有任何犹豫,手指随即扣向了扳机。 寒毛竖起的感觉涌上心头,张学舟只见远处木然的宋显忠面色惨然朝着他一望。 “真是我的好孙女,伱们每个人都想杀死我!” 低沉的声音在宋显忠喉咙中吐出,这让宋思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学舟心中也是一突。 宋显忠不是衰老到神智退化丧失了意识,对方的神智此时依旧还有清醒。 第四百五十七章 对射 一个顶尖的高手进入暮年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年轻一代很难给出准确的答案。 世界在发展,人类的寿命也在增长。 而对于顶层的人而言,这种增长更为明显。 宋显忠近乎九旬年龄时依旧拥有极为强壮的身体,对方可以随手拿起冲锋枪扫射,对方也有足够快的反应。 对这些人而言,当下唯一的弊端出在神智与肉身的不匹配。 人类年龄越老,意识就越趋向于年幼时的混沌。 在这种情况下,追求安全的生存就成了本能。 婴幼儿身体羸弱,至多是大哭大闹,又或用新生的细牙乱咬,而一个第六序列者陷入混沌后会斩断可能面临的威胁。 没有人清楚宋显忠在想什么,但宋显忠的后辈显然在防范着这位序列高手混沌后的发难。 或许是有人产生了误判,又或是宋显忠心中难于忍受这种煎熬,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这些反应产生了种种连锁反应。 即便宋显忠此时还有神智,对方也被当成了脑域混沌者。 倘若自己不想死,那死的就只能是其他人。 哪怕这些人与他有血脉关联也是如此。 左手抓过宋思佳的脖子,宋显忠看了宋思佳的脸数秒。 一声枪响时,他身体微微摆了摆,持着的手枪亦有回扫。 “嘭!” “锵!” 近乎同时响起的枪声在射击场中回荡。 张学舟手一麻,只见子弹直接击碎了步枪的瞄准具,飞射打入后方的合金储物柜上。 若他需要靠着眼睛从瞄准具中射击,宋显忠这一枪就属于爆头。 “不要动,他射击水准非常高,能在射击那一刻直接定位反击!” 张曼倩欲要射击时,张学舟迅速开口。 额头的微汗冒出,张学舟心中发麻。 射准是第一层水准,躲闪到位是第二层水准,而在躲的时候还能抓到对手方位做到准确反杀,那就是枪术的第三层水准。 张学舟靠着法力锁定射击的方式异于常人,他才躲过了宋显忠这一枪。 瞄准具被打穿后并没有射爆他的脑袋,张学舟没有瞄准具也同样能射击,这并无太多坏影响。 但张曼倩等人遭遇反杀时的下场很难说。 张学舟摆了摆手,等到伸手探出步枪再射了一枪,如同预料的反击枪声响起,张学舟只见子弹直接穿透了正常射击的方位。 “好厉害的盲射能力,你猜我下一枪会射哪个方位?” 张学舟两枪没能击中宋显忠,宋显忠两枪也不曾收拾张学舟。 他看着抓住喉咙已经翻白眼的宋思佳,嘴唇微翘时将这个曾经最喜欢的孙女丢了出去,反击的一枪再次打响。 子弹撞击金属的声音传来,宋显忠身体一闪,右手已经摸过了左登高此前用于扫射的机枪。 “穿甲弹不能射杀你,你觉得机枪行不行?” 宋显忠采用着心理压迫的方式应对时,只听机枪上的扳机一声脆响。 他欲要触摸扳机的手指顿时收缩了回来。 沉重的机枪具备扫射能力,但拿着重型机枪的他显然难于做出快速的闪躲。 他的对手毫无疑问属于顶级的射击高手。 没有露头,没有瞄准,对方持枪的盲射就能准确命中他所在的方位。 而要打到扳机这种枪械部件,对方的射击水准较之他只强不弱。 “宋子文已经被我击毙了,宋步尔做不到这种射击水准,西京城其他家族枪术没我宋家强,你是谁?” 宋显忠沉声发问时,迎接他的又是一枪。 面对这一枪时,宋显忠心神中并没有任何警兆。 这一次射击并非指向头、胸、腹等处,对方似乎失手了。 但等到他脚趾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宋显忠迅速抬起了腿。 在他的战术靴上,一个洞被击穿,金属弹壳混合着血肉碎骨在洞中隐隐可见。 “打手脚,你是宋步尔,不对,宋步尔已经疯了,他在外面拿衣服使劲擦血迹,你不是宋步尔,你……” 宋显忠熟悉宋家的每一个后代,甚至知晓每个人的特性。 喜欢打手脚是宋步尔的习惯,甚至形成了近乎的本能。 这一枪有宋步尔的风格,但宋步尔不具备这种随手拔枪的盲射能力。 强忍着痛楚再一次腾跳,宋显忠的身体已经躲入了盛放枪械的热武器架下。 在他跳跃的瞬间,宋显忠还听到了枪声。 但他这一次提前收缩了手脚,没有再一次遭遇这种专打四肢的射击。 “好厉害的躲闪能力,你猜我下一枪会射哪个方位?” 同样的询问出口,宋显忠心中不免一紧。 “你声音似乎很年轻,序列实力应该不强,若我强杀而来呢?”宋显忠回道。 “那你猜猜我是谁,你又能不能强杀我?” 张学舟压低了嗓子,让自己声音显得低沉。 他有点后悔没学佛子的口技了。 假术在一些场合确实有独到的用处。 若能模仿长空落、朱不凡等人的声音,张学舟觉得应该会有一些作用。 “拙劣的装腔作势!” 宋显忠低低发声。 相较于他在射击领域的经验,他这个对手盲射能力一流,但显然存在经验方面的欠缺。 对方本想用心理压制手段,但声音出卖了对方真正的实力。 对当下的年轻一代而言,少有人踏入第五序列,更无须说第六序列。 两人在枪械上的手段难分高低,但序列实力必然有天差地别。 手枪插入腰间,战术靴褪去,宋显忠双脚贯地,他弓身时如同一张弓,等到轻盈一跳,他身体已经沾在了射击场上方的钢架构造上。 居高临下的注目也让他看到了储物柜后方的数人。 枪声再度响起,他身体已经如灵猫一般钻出。 “他要冲过来了,开枪!” 事情远没有进入到张学舟想依靠对射拖延时间,利用枪响声引来序列委员会高层注目救援的程度。 他心中的计划才刚刚施行,但在短短接触的时间中因为声音属于年轻人,从而引发了宋显忠的强杀。 抬手的一枪击出,张学舟只见宋显忠身体一跳,已经在钢架构造的棚顶区域跃出了近乎五米的距离。 若非忌惮他射击的能力,对方必然会用最快的时间跳跃到他身边。 张学舟心中不免大骇。 他手中步枪连连点射,又有张曼倩朝着上方钢架结构诸多方位辅助射击,王砾则是硬着头皮一阵乱打射。 “不管他在哪里,直接拿枪乱轰!” 王砾抱着枪疯狂大叫。 “他们只能防对射,没法防流弹和乱打!” 拿着一杆冲锋枪扫射一位第六序列高手,王砾觉得自己疯了。 但宋显忠连自己儿子宋子文都打死了,王砾觉得自己再不疯就没机会疯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暮年序列高手的缺陷 疯狂的枪响声在室内射击场轰响。 射击场的隔音处理极为上佳,但并不能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尤其是宋家发生了喋血事件。 极为暴躁的枪声中,宋显忠身体轻盈,枪林弹雨中宛如一只翩跹的蝴蝶。 乱枪加上张学舟极为精准的射杀力,让他不得不谨慎靠近。 张学舟那一句‘好厉害的躲闪能力,你猜我下一枪会射哪个方位?’终究是对他有影响。 射击方位的不同,这导致需要规避的位置不同。 而如脚趾这种细节部位很难产生足够的反应力,但被打断确实会非常影响他个人实力的发挥。 大拇指的刺痛传来,宋显忠一双黑色手套上丝线迅速弹出,他身体被丝线一拉时,人已经从空中穿梭了近二十米距离,迅速靠近了张学舟等人所在的方位。 只需腾跳一次,他就能直接钻入这群人中间。 瞬间跳跃拉近的距离让张学舟显然有了一丝猝不及防,而其他人甚至来不及调转枪口。 “我们是外来的,只是在这儿躲灾,你不打我们,我们也不打你!” 迅速大叫的声音传来,宋显忠眼中欠缺情感的目光扫过。 “晚了!” 他身体稍微发力,随即已经飞速踩踏储物柜而落。 短刀朝着张学舟脖子一抹时,宋显忠眼中一晃,眼前哪还有张学舟的身影。 在他面前,长空落一脸虎威注目着他。 “长空老鬼,你怎么躲在这儿!” 宋显忠大骇。 在周信不曾踏入第七序列之前,长空落就是赤色联盟国的第一高手。 虽然长空落如今不再是第一,但长空落依旧是一座大山,是他这个第六委员难于翻越过去的存在。 别在腰间的手枪瞬间抓入手心,宋显忠对着长空落就是一枪。 普通的子弹伤不了长空落,但这不包括穿甲弹。 他手中的只是一把手枪,但这把手枪的子弹不凡,特殊材质的弹壳极具穿透性,打穿钢板也不在话下。 这同样包括着人,甚至是实力不凡的序列高手。 一枪打出,长空落应声而倒。 这让宋显忠稍微愣了愣。 “该死,又遭遇威慑类格斗术了!” 对于一个暮年的序列高手来说,当正常的意识不断消退,他们精神强度确实在削减。 这也为何是宋思佳能临时控制住宋显忠的主要原因。 甚至于宋显忠从半混沌状态进入到苏醒离不开宋思佳那一击龙威格斗术。 但这并不意味着宋显忠想再次承受威慑类格斗术,甚至于是更为强横的威慑类格斗术。 能短暂迷惑他的神智,这种水准已经超出了宋思佳。 “破!” 鼓荡着自己的意识,宋显忠更是在寻找着自己真正的手感。 他看着干巴巴躺在地上瞪眼的长空落,甚至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 直到胸口的痛楚感觉传来,宋显忠眼前的景象才迅速消退。 他伸手一摸腰间,手枪顿时入了手心。 “嘭嘭嘭嘭嘭嘭!” 连连六发子弹直接射出。 宋显忠不在乎是否射中,只想凭借这种扫荡完全断开对方的威慑格斗术。 他目光扫过储物柜的空间,只见此前蹲在下方的五人已经齐齐没了踪影。 等到他目光一扫时,宋显忠已经迅速蹲了下去。 攻和守显然换位了。 机枪成片扫射的疯狂轰鸣声传来,宋显忠也只能匍匐在地上等待这波弹雨过去。 他紧握着还剩下一枚子弹的手枪,又看着自己胸口处。 即便是穿了顶级防弹衣,冲击步枪的强劲依旧撞伤了他的肋骨。 宋显忠庆幸这一枪没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快过来’的声音响起,又有一挺机枪加入了扫射的范围,这让宋显忠反手朝着储物柜开了一枪。 穿甲弹直接透过储物柜,传来了他熟悉的闷哼声音。 “你输了!” 宋显忠发出低低沉闷的回应。 威慑类格斗术存在打击的有效距离,对方的同党逃远了,但释放格斗术的那个年轻人并没有逃远,对方与他的距离不过十米。 而招呼的声音与机枪扫射的范围直接指明了对方藏身点。 宋显忠这一枪打出,命中率属于百分百。 只要剔除了这个擅长盲打又擅长威慑格斗术的年轻高手,剩下的四人只是一群羊,但凡他身体稍微恢复,宋显忠就能将这些人直接杀光。 “杀死你们!” “我死了,留下你们又有何用!” “难道我指望你们杀死我之后每年奠基时送的那几个花圈!” 宋显忠杀心大起。 除了恢复清醒时没有扭断宋思佳的脖子,他对每一个出手者都是毫不留情的反击,也杀死着任何反抗者。 虽然张学舟已经开口求平安,但宋显忠不会有一丝怜悯。 他瞪大着眼睛,感受着自己暮年的疯狂,也感受着可能的穷途末路。 这儿不是学府区的任家,这片区域在以往有一个非常气派的名字。 皇城区。 诸多重臣的别院都被安置在这一区域,罗浮皇室虽然跨掉了,但皇城区的布局依旧没有变。 即便诸多建筑物推倒重新修缮,诸多序列委员会成员都居住在这片区域。 时间不会太长久,长空落等人会快速赶到这儿。 宋显忠布置了一道后手针对这些人,但宋显忠不知道天大地大,他能去哪儿。 他眼中杀意弥漫,但也带着一丝迷茫。 但只是转瞬,宋显忠眼前就浮过一片青山绿水之地,一处古刹遥遥在望。 悠扬的钟声传来,宋显忠只觉双手沾满了鲜血,种种忏悔不断蚕食着他的心神。 他伸出双手,抬头望向明媚的阳光,一颗脑袋俯了下去。 “大师,我放下屠刀能得到什么?” 宋显忠嘶哑发声。 “你的心能平静下来!” 古刹之中,一个声音淡淡回应。 “若有人非要杀我,我该怎么办?”宋显忠问道。 古刹中的声音没有回应,只有悠扬的钟声再度敲响。 “我不想死,我是建立赤色联盟国的功臣,不该落到这种下场!” 宋显忠发出声声咆哮。 “众叛亲离不该是我的命!” 他俯下的脑袋猛然抬起,眼中浮过野兽一般的光芒。 “若我不想接受这种命,就只有扫除一切想要我命的人!” 疯狂的咆哮声在他口中不断响起,声音又越来越大,直到青山绿水破碎古刹消失,室内射击场再次重新映入宋显忠的眼中。 “死死死!” 宋显忠咆哮中猛然起身,他身体轻盈一跃,如同灵猫一般腾跳跃起。 机枪的子弹在他身后胡乱扫过。 他伸手一抓射击场的钢架结构,朝着张学舟方位迅速一跳时,只见张学舟足尖点地,整个人身体呈现极为怪异的姿势,被一根绳子拉着迅速朝着后方倒飞而去。 一杆步枪依旧抓在对方手心,甚至指向着宋显忠。 这让他心中猛跳。 第四百五十九章 陷入对峙 盲射威慑格斗术。 这几乎是宋显忠当下状态的克星。 见到张学舟手指触摸向扳机,如同猛兽一般的直觉迅速让宋显忠翻滚。 “居然没有死!” 一枚穿甲弹居然没有杀死对方,宋显忠几乎有着不可思议。 他看着张学舟胸口的血迹,难于想象对方中弹流血后为何还有能力释放威慑格斗术,甚至于眼下在快速倒飞。 “走!” 倒飞数秒后,张学舟已经与众人有着汇合。 他吃疼看了宋显忠一眼,手中端着的步枪不敢有任何一丝不稳。 催促着众人离开时,他身上的套绳被宋凤英迅速割断。 “不要往外跑,我爷爷在外数处地方设置了火箭炮和炸药,只有射击场这儿因为存放了大量弹药不会被冒然引爆!” 众人欲要穿过电子门时,在地上挣扎的宋思佳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什么?” 张学舟身体一颤。 “那是他拿来针对另外几大家族的高端序列者的手段,只有他有控制器,也只有他知晓设置的地点”宋思佳喘气道:“除非他引爆了外面的炸药,我们才能逃离这儿!” “那我们还要留在这儿?”张学舟脸色难看道。 “我们的警报已经发出去了,序列委员会的人来这儿的时间应该很接近了,如果你能在这儿等一等,至少能避过一波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爆炸!” 宋思佳死死压住脖颈,发出的声音尖细而又嘶哑。 在遭遇宋显忠时,短短瞬间显然让她喉管承受了重创,她眼中依旧残留着面临死亡的惊惧。 宋思佳同样没想到宋显忠此时还有清醒的神智,这让她一颗心沉入到了谷底,浑然不知局面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若想活命下来,她需要跟紧眼前这帮人,而不是靠向她那个已经击杀了多位家族成员的爷爷。 龙威格斗术是她钳制宋显忠的底牌,而在她附近不远处的张学舟拥有同样能力。 但凡能做配合,他们几乎可以将暮年的宋显忠来回控制,无缝隙配合下甚至有可能击杀对方。 “宋家主,咱们能不能和平一段时间!” 欲要踏出电子门的脚收了回来。 张学舟提着步枪,脚步缓缓向着宋思佳方向移动。 在室内射击场要面对宋显忠这个活阎王,在室外逃蹿时要面对团灭的爆炸,张学舟选择再三还是留了下来。 宋思佳在这个事情没有说谎的理由,而验证宋思佳的话也只要稍微等一等。 张学舟低声开口。 “我对你没有恶意,纯粹只是想自保而已”张学舟道。 “我也想自保!” 近百米外,宋显忠亦是低声回应。 张学舟很无奈,宋显忠心中亦是苦涩。 若不能活命,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依恋的理由,心中也不会存留怜悯。 看到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儿子对着自己毫不犹豫举起枪,甚至指挥火箭炮做出了瞄准,宋显忠心中的诸多守序观念轰然倒塌。 他不喜欢这种死法,也难于接受这种死法。 对宋显忠而言,他当下的诸多念头不过是发自最基本的生存本能。 “我救不了你”张学舟无奈道:“但你能放过我!” “你说一个人溺水时的想法是什么?”宋显忠低声问道。 “空白!” “或许是空白,但溺水者会本能抓住任何一个求生的可能,哪怕是把施救者和旁观者拉着一起死!” 宋显忠低沉的声音中显然代表了他此时的疯狂念头。 哪怕张学舟只是路过,他穷途末路时也不介意将对方拉下水。 从宋子文做出决定而他又进行反击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无法回去了。 按照序列委员会的规则,他这种意识混沌者必然会被清除。 但宋显忠不想死。 即便心中有过准备,知晓自己终究会面临这一天,他再多的坦然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都轰然倒塌了下去。 “你杀不死我们,我的龙威格斗术可以暂时控制住你,他的格斗术也能短时间控制住你,你……” 宋思佳捏着喉咙起身,她发出低又尖细的声音。 她看向宋显忠的神色复杂,但求生的念头同样占据了宋思佳的脑海。 宋显忠暮年状态救无可救,已经不属于宋家能依靠的大树,宋思佳也不可能投入到宋显忠一方。 宋显忠当前的状态极为危险,如同对方所说,不论是施救者和旁观者都会拉着一起死,即便宋思佳站在宋显忠一方,她被杀死的可能性同样极高。 宋思佳不会将自己性命交托在这种可能性中。 她脸色苍白,眼神中又带着几分激昂的色彩。 “如果你此时不方便说话,你可以不说!” 张学舟无奈扫了宋思佳一眼。 他希望能与宋显忠唠唠嗑,尽量拖延一些时间,而不是彼此之间喊打喊杀。 这种打打杀杀他赢了没好处,输掉的话就是全家上下团灭。 哪怕是有一定可能限制宋显忠,张学舟也不愿意冒险。 他左手印在胸口,太清真术的微茫不断闪耀,修复着他被射伤的胸口处。 张学舟要感谢宋步尔让他学习躲枪,虽然他没学会快速的躲闪枪械打击的能力,但张学舟至少穿了一件高级防弹背心。 这件背心救了他的命。 又有止戈决发挥了一丝可能的影响,宋显忠那一枪的子弹穿透防弹背心后卡在他胸口外骨处,而没有射穿他的身体。 但张学舟反击的能力有限,甚至他当下提着步枪都是做做样子。 如果情况允许,他希望大伙儿可以站着聊聊天。 或等到序列委员会来人,或等到宋显忠设置的那些火箭炮和炸弹被引爆,而后他可以寻到机会走人。 “我……” 被张学舟吐槽了一声,宋思佳面色微微一怒欲要再张口,但她看到宋显忠渐渐站起的身体,又将家破人亡的诸多情绪迅速收敛了回去,还努力往张学舟身边靠了靠。 “你们都会和我一起走!” 宋显忠低低发声,眼神中带着几分死意,也带着几分决然。 他想完好收割张学舟等人性命很难,但两败俱伤的打法下必然是他存活到最后,也能完好剔除身边这种后患。 这是一个第六序列者的自信。 他低低喃喃的声音中,他那双黑色手套迅速变形,化成了一个条状的帽子。 等到宋显忠将这个帽子戴在头上,宋思佳的身体不由一颤。 “那个帽子里有石棉成分,对威慑类格斗术有一定的防患作用”宋思佳低声道。 “居然有装备,这不是欺负穷人么!” 张学舟心中一紧,他迅速张口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我刚再三寻思,你当下有一个可能的活命方法,要不要听一听?”张学舟迅速问道。 “说!” “你知道任一生教授研究的精神长寿研究课题吗?” “任一生?” “他研究课题包括了一种叫精神强化的内容,那应该能让你意识和肉身同步衰老,可以从根本上解决你的问题!” 看着面色不善的宋显忠,张学舟连连开口。 “任一生住在学府区,沧澜学府离我们这儿也很远,我活不到那个时候”宋显忠沉闷道:“你们也该上路……” “我是任一生教授的学生,你当下时间不足没法赶去他那儿,找我也是一样!” 张学舟指着自己,极为郑重介绍。 “我,张学舟,任一生教授当下唯一带着做研究的学生,来这儿练枪都是任教授推荐”张学舟正色道。 “我不信你的话!” “那你应该信我的枪法,我学了任教授的精神强化,在这儿只练了两天枪就有了几分模样,这其中就有精神强化的作用,那个能耐对我们脑域学习能力好极了,但你应该知晓练枪只是辅助的作用,延长神智的清醒才是精神强化的最终目的。” 宋显忠微微摇头,但等到张学舟提及自己练了两天的枪法,这让他在死意中确实找出了一丝生机。 张学舟的枪法带着生涩,但盲射的随意可以让玩枪数十年的人都自愧不如。 如果这种能力是任一生研究的精神强化带来,他确实可以尝试一番。 只要他依旧能维持较为正常的清醒,不论他此前做过什么,他都有手段活下来。 第四百六十章 以弱胜强 “这精神强化篇章援引于我十八岁那年遇到了任安然医生……” “说重点,直接说如何修行!” 张学舟一颗小心思想着拖延时间,而宋显忠则是很清楚张学舟这种心思。 但宋显忠又不得不让张学舟拖延时间。 他当下也只能连声催促,又眼神不善进行威胁。 “那我就开始讲精神强化篇如何修行了,这精神强化篇的修行源于脑域,它第一步……” 他说话时不仅啰嗦,还有不断重复的废话。 但张学舟在废话里面又夹杂一些真内容,这让宋显忠屡屡想要发难又不得不憋了下来。 张曼倩较为熟悉张学舟,张卫盟和宋凤英则是认为自己儿子很棒,王砾则是跟随了个靠谱的大腿,众人脸色凝重防卫时并无其他异色。 只有宋思佳诧异。 她没想到张学舟真能和这个发狂疯掉的爷爷正常沟通。 张学舟在拖延时间,包括宋显忠在内的每个人都清楚张学舟在拖延时间,但张学舟就是做到了。 相较于宋思佳此前寻思的拼死一搏,张学舟靠着嘴巴在轻轻松松解决问题。 “只能看长空委员长等人能不能安全赶到这边了!” 宋思佳握住喉咙发出低低的呻吟。 众多人能不能活到最后,宋思佳觉得这需要看来援的大人物是谁。 但凡赤色联盟序列委员会前五的高手能正常过来一个,他们都有可能安全逃生。 但众多大人物能不能安全通过宋家区域,这是宋思佳很难确定的事情。 “一号目标确认!” “二号目标确认!” “四号目标确认!” 极为机械的电子音从宋显忠的腰侧响起,宋思佳身体一冷,看向了面色冷淡的宋显忠。 “只是熟客到访,继续说,不要停!” 宋显忠看着在关键处停顿下来的张学舟,示意张学舟继续往下讲解。 宋显忠知道任一生,但宋显忠和任一生并无什么友好关系,只有他的次子宋步尔和任一生关系较为紧密。 但任一生属于破落户,被榨干的任家很难再挖掘到任何宝藏。 宋显忠对任一生缺乏了关注,更对宋步尔开口提及任一生的任何话题没有兴趣。 直到张学舟讲述相关,宋显忠才有了一丝后悔。 或许他以前应该多听听宋步尔的话,而不是沉醉在基因药物的追寻中。 血剂能让他拥有充足的基因格斗能力,肉体的滋润能让他体魄维持着中年人的健壮,但他真正的麻烦在于神智的清醒。 这是诱发宋家此次恶性风波的主因。 宋子文认为他那一刻已经丧失了神智,而宋显忠则不认同那时的自己如同野兽一般蒙昧,还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 击杀和反击在短短时间内发生,又诱发了更多布置的手段针对。 如同野兽一般的宋显忠或许会丧命,但还残存神智的他没可能死在自己最熟悉的热武器下。 听着张学舟连连的叙说,宋显忠手指不经意摸了摸腰侧。 他能和张学舟维持对峙陷入暂时的和谈,但宋显忠不知道自己在面对周信、长空落、朱不凡的时候是否有这份资格。 张学舟喋喋不休的介绍依旧在入耳,而宋显忠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落在腰侧的警报器上。 “你们不会与我和谈,你们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击杀我就是打断我的手脚,任由我在哀嚎中死去,只有……只有……” 看着受创的自己,又看着受创的张学舟等人。 宋显忠觉得只有彼此创伤到一定程度,双方才有可能平心静气进行沟通。 那时的长空落等人或许能好好说话,而不是依仗人数和实力对他进行压制。 “三,二,一……” 原本想拉着长空落等来宋家结束他生命的序列高手一起上路,但在有可能存活的条件下,宋显忠稍微迟疑了两秒才按下秘钥的操控按钮。 “轰!” 如同晴天霹雳,一声震响透彻了皇城区域。 张学舟连连废话的嘴巴一停,他刚刚挥手示意众人蹲下,室内射击场的晃动感随即传来。 诸多隔音玻璃在这一刹那齐齐震碎,狂暴的气浪夹杂着各类碎片疯狂涌入。 靠着电子门的王砾刚刚做了个防备的姿态,随即连人带门一起被撞飞。 张学舟身体一蹲,身体已经被连连数人撞上,他胸口枪伤的巨疼感传来时又被承受连连撞击的张曼倩双臂硬生生撑起防在了身下。 “太清真术!” 张学舟低呼,手掌法力荡漾时一掌同样印在了张曼倩身上。 鲜血浇脸的滚烫扫过,张学舟侧眼看了近百米外的宋显忠一眼,随后扣下了扳机。 作为始作俑者,宋显忠显然找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区域,而不是像他们这样躲在门后。 冲击波和无数碎片扫过,宋显忠的身体只是微微晃了晃。 但他脸色随即一红,紧握着腰侧时也看向了那一片混乱翻滚的区域。 宋显忠没可能将自己要引爆火箭炮和炸药的准确时间告诉对方,更没义务通知这些人站在比较安全的位置。 但他不曾想在这种情况下竟然遭遇了流弹。 他没法相信一个人遭遇爆炸被人砸中时还能准确无误朝他开枪射击,没有人可以做到这种瞄准,这只可能是流弹,也只能是流弹。 宋显忠的判断并不奇怪,即便是盲射,这也需要依靠足够的身体本能。 他听过张学舟讲解精神强化,觉得这种类似苦修士冥想的能力可以引导注意力集中,但不足以让对方射击百发百中,更没可能在遭遇爆炸撞飞的情况下射中他。 “嘭!” 夹杂在震荡余波带来的巨大噪声中,一道枪声再次响起。 二次中弹的痛楚传来,宋显忠再也无法固守自己的判断。 他身体一跃而起,浑然不顾数十枚玻璃碎片弹射时切割肌肉带来的血液横流。 他五指呈现尖爪形态,手心类似吸盘一样的颗粒生出,基因能力的迅速切换让宋显忠伸手时极为轻易越过了一根落下的钢架,又避开了一块坠落的钢板。 百米的距离并不远,普通人冲刺都只要十余秒。 而对宋显忠这种序列者高手来说,百米冲刺的时间更短。 尽管室内射击场被爆炸的冲击波所混乱,但他动用了基因能力,穿梭障碍切入张学舟身边的时间不会有多少变化。 直到第三声枪响,左手指断掉的巨疼感传来,宋显忠的自信才消退了下去。 “这把枪走火了!” 喘息的叫囔解释声传来,宋显忠微微一回神时,只听一声枪响,左脚随后传来阵痛。 加上他此前被张学舟射伤了右手,再次照面时,他四肢已有三处负伤,再难拥有此前的灵活。 往昔闲庭信步的百米距离,在眼下就是宋显忠难于迈过去的距离。 长空落等人还没有来,他当下败退迹象已经进入了明显的程度。 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枪术怪才,更是一个擅长拿捏心理和抓住战斗契机的年轻高手。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这个上层社会我呆不下去了 张学舟没有布局,但张学舟确实擅长抓住战斗契机。 大爆炸给予了这种契机。 看似他们数人被爆炸余波冲击,但这种余波冲撞到室内射击场时,一切都进入了凌乱状态。 玻璃碎片、断裂的钢架、室外涌入的巨量灰尘、夹杂在灰尘中的各类碎片…… 爆炸诱发的种种让室内射击场一片混乱,即便宋显忠都避在一角等待爆炸余波冲击的结束。 对正常人而言,遭遇这种冲击波时抱头蹲防是正常行为。 张学舟也不例外,他最初同样是蹲防。 但张曼倩的遮挡让张学舟拥有了不同,而喷到脸上的那一口血更是让他心中暴戾感迅然腾升。 张学舟回应像是嬉笑话,但他这把二十四发子弹的步枪射击没有停顿。 对他而言,只要法力在延伸范围内锁定了对象,他就不会丢失目标,哪怕是拿起枪随手射,张学舟也能做到十射九中。 这场爆炸对他有影响,但对宋显忠影响更大。 在这种爆炸冲击余波中,对方快速移动的能力几乎被限制了。 张学舟侧身倒下时,那杆冲击步枪再次射出一枚子弹。 “张学舟,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再次在混乱中被击中,宋显忠身体朝着破碎的玻璃窗一钻,人已经翻滚落了出去。 这让张学舟又迅速补了一枪。 “有把好枪射死你!” 他不甘心回应了一句,对于手中端着的这杆大口径步枪显然有一些不满意。 “你射的是第六……嗝!” 最底下还有一层肉垫。 宋思佳护着被捏破的喉咙,脸上有大爆炸冲击让伤势更重的痛楚,又有难于相信的震惊。 在这场斗枪的过程中,她那位联盟国枪术第一的爷爷居然输了。 张学舟中弹一次,宋显忠中弹五次。 大爆炸后短短时间内连射四枪,宋思佳甚至在这点时间内只来得及发出数声痛楚的呻吟,对决就已经尘埃落定。 不管是年老还是意识衰退,又或是其他原因,宋显忠都输在这场热武器的角逐中。 “你也算倒霉!” 看着被自己身体压到嗝气的宋思佳,张学舟念念发声后,同样回了对方一道太清真术。 “咱们是不是要赶紧离开这儿?” 连连接下王砾、宋凤英、张卫盟三个人加一块门板的爆炸余波冲撞,张曼倩的脸上浮过不自然的潮红。 她庆幸张学舟术的水准炉火纯青。 这一道术将她伤势压得稳稳妥妥,若能寻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张曼倩还能进行太清真术的自我疗伤。 她眼睛注目过灰尘密布的混乱场所,又看向更为凌乱的外面。 “你那个爷爷布置的爆炸就这一道吧?” 一道太清真术落下,张学舟觉得宋思佳应该能正常点喘气说话了。 太清真术没有术到伤口就愈合的效果,但存在极为明显的镇痛和镇压伤势的能力,这能让宋思佳暂时拥有较为正常说话的可能。 “谁也不知道他布置了几道”宋思佳忍痛低声道:“只要事情达成了目的,那他就只布置了一道,如果事情没达成目的,或许还存在第二道和第三道!” 作为宋家权利最高的掌控者,宋显忠做什么事情只有对方自身清楚,即便宋子文、宋步尔等人都存在不知,这更无须说宋思佳。 相应宋显忠到底埋藏了了多少炸药,又埋藏在哪个位置只有宋显忠知晓。 “他要达成什么目的?” 张学舟面色微沉。 若没有宋思佳的提醒,他们当时或许就冲出了室内射击场,大概率朝着宋家所在的区域往外狂奔。 依这场爆炸冲击的范围,在外被炸死存在不小的可能性,而被炸成重伤则是大概率。 张学舟没法确定宋显忠是否还存在后手。 相较于胡冲乱撞,躲在这片室内射击场或许更为安全。 但张学舟不免也在思索宋显忠需要达成的目的。 “他应该是想剪除对他有威胁的人”张曼倩低声道。 “谁对你爷爷有威胁?”张学舟问向宋思佳道。 “你……” “你别说我,你说点正常情况下对你爷爷有威胁的人!” “我爷爷在序列委员会中排名第六,前五位对他都存在致命的威胁。” “谁?” “周信、长空落、李奇、朱不凡、钟让!” 看着张学舟询问一道常识问题,宋思佳微微有些怪异,但她的回应很快。 在涉及性命相关上,此时任何马虎眼都打不得。 这不仅仅是回应张学舟,更是在保全她自身的性命。 “也就是说,他身上当时的电子音提及的一号目标、二号目标、四号目标对应的就是这些人之一?” “应该是!” 宋思佳点点头。 宋家这惊天一爆的场面显然不会奉献给小喽啰,而是真正涉及了大人物。 只要这些大人物重伤又或死了,宋显忠神智混沌下存活的可能性会提高很多。 人的名树的影,序列委员会的排名是实打实,宋显忠对排名更高者存在敬畏心态,而排名较之宋显忠靠后者同样对宋显忠存在畏惧心态,猎杀他时大概率出工不出力。 对宋显忠来说,剪除更高层次者也就成了生存的需求。 这场大爆炸瞄准的对象是周信等人。 “也不知道这些人在爆炸中的下场如何?宋显忠又如何判断目的是否已经达成?” 张学舟略做思索,众人亦开始清理。 “这个上层社会我呆不下去了!” 张卫盟被砸得满脸都是血,眼镜也破碎了,身体还有骨折之处。 他低声喃喃,感觉自己难于适应更高阶层这种刺激的生活。 他见过疯狂的教授们,见过因为争斗落到残疾的王郝然,如今更是经历了一场近乎生死的枪战,甚至还承受了爆炸。 张卫盟觉得这不是他理想中的更高阶层。 对张卫盟来说,他理解的更高阶层应该是享受奢靡,享受各类科技,享受无数人供奉所带来的好处。 但在接触的这段日子,张卫盟见到了一场又一场不休的争斗,甚至于涉及到性命。 这种更高阶层的生活让他断了念想。 若一家人身体健康,张卫盟觉得自己愿意回到从前。 他胸中向来悬着一股向上冲击的气,但张卫盟发现这种冲击的气息在悄无声息中散退得干干净净。 “都要这么玩的话,这会不会将人全部玩死了?”宋凤英心有余悸道。 “其实平常还好的!” 王砾弱弱应了一句。 他看着骨折的双臂,并不过于认同张卫盟和宋凤英的话。 这不是上层社会的常态,而只是建立赤色联盟国的这一批人进入了老龄化,但这批把控实权又具备序列威能的老人并没有妥善处理好后事。 前有王江涛,后有宋显忠,甚至将来还会有长空落、周信等人。 除了这一点,上层社会在平日的生活确实极为高档,也使用着最为前沿的科技,与普通人的人生完全不一样。 对王砾来说,见过了上层的风光,他很难摆脱这个层次的诱惑,即便这个层次充斥着风险也不例外。 一时众人各有念头。 “周委员,那个宋委员之前就在这处室内射击场,时间方面大概是十分钟前,我当时……”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仿若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大变。 第四百六十二章 周信 没有了电子门隔音,没有隔音玻璃对噪音的处理,处于室内射击场听到外面的声音并不足为奇。 张学舟在这方面的感知力较高,他听的距离甚至较远。 相隔至少还有五十米,左登高的声音已经进入了他耳中。 左登高不是重点,重点是左登高称呼的那声‘周委员’。 张学舟不知道序列委员会有几个周委员,但张学舟觉得眼下所在的区域从安全进入了不安全。 “你此前是不是说过射击场这儿存了大量弹药?”张学舟问向宋思佳道。 “对”宋思佳点头道:“但那些枪械和弹药都需要高权限才能取,如我们都没有资格!” “妈,你能看到这儿的监控装置吗?” “那,那,还有那,那不都是?”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张学舟迅速询问了宋凤英一句。 若宋显忠依旧还在这儿,张学舟觉得存放了大量弹药的射击场必然不会被引爆。 但如今是宋显忠跑了,周委员来了。 张学舟顿时就感觉这个地方充斥着高风险。 宋显忠得到的识别指令显然与监控有关,等到宋凤英指了数处裸露线路的方位,张学舟心中不免一咯噔。 “走走走,快!” 在张学舟法力锁定中,他当下已经丧失了宋显忠的方位。 出门容易冲撞到对方陷入风险,但不出门挨爆炸的可能性不小。 张学舟催促着众人。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众人眼下显然不会陷入疑问与探讨,等到张学舟催促,王砾顿时就将挡路的那块门板踢开,随后从烂掉的电子门中钻了出去、 “就是那儿!” 左登高兴奋的声音传来,张学舟顿时加快了脚步。 “宋思佳,我将周委员带来救你了,你爷爷呢?”左登高叫道。 他此前弃宋思佳逃蹿,等到再次见到宋思佳,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乱意,但左登高很快就稳了下来,神色极为如常叫唤着宋思佳。 “咳咳!” 虽然没有做特别的说明,但当前的队伍显然以张学舟为首。 宋思佳不想做回应,也不愿再和左登高凑到一堆。 她一脸难看指了指自己喉咙,又咳嗽了两声,随后紧紧跟随在张学舟身后。 目光扫过一个古铜面色的中年男子时,宋思佳嘴巴张了张,随后又止住了心思。 “她喉管被捏破了,此时大概难于说话”中年男子道。 “喂,那个什么张!” 左登高硬着面皮问向张学舟和张曼倩时,只见两人都没看他一眼,就有匆匆擦肩而过。 “张什么?”中年男子问道。 “叫张,张……喂,周委员问你名字呢!” 左登高叫了一声,随后又躬身转向中年男子。 “我忘记他们的名字了,但他们家以前与二号天坑有些关系!” 左登高没兴趣记住一个耗材的名字,也没兴趣和张学舟这种阶层的人打交道。 虽然张学舟出现在宋家比较奇怪,但他不认为张学舟可以与他做平等的交往,甚至他对张学舟的一切都没兴趣。 这也让左登高将张学舟等人看成了路人。 “二号天坑张卫盟,原来你就是张学舟!” 中年男子古铜色的面孔上并无多少表情,等到左登高提醒,他迅速挖掘了一个名字。 这是他数日前陪同长空落找老年人乐趣时一瞥的身影。 那时的张学舟依靠周月燕的可视仪拍摄,只能看到一个较为模糊的身影。 直到此时,他才完全看清楚张学舟的容貌。 “我叫周信,我女儿周月燕曾经提及过你”周信在后方开口问道:“小兄弟能不能给个信息?” “宋显忠想在神智迷失后寻求安全,对序列委员前五位都有敌意,很可能想着弄死你们,这里面是个存放了不少弹药的地方,若你进去有可能引发爆炸!” “愿来是这样!” 张学舟远离的声音传来,短短的数句话中,周信顿时想清楚了一切。 “难怪长空落和朱不凡都被炸了!”周信若有所思道。 “那个小子就是叫张学舟,他只是个普通人!” 左登高瞄了张学舟一眼,又偷偷看了看周信。 他在宋家区域也是惶惶不已,逃离室内射击场后迅速寻了找了一个厕所位置进行躲避。 直到地动山摇的爆炸传来,左登高才极为不爽钻出了厕所。 而后的他遇到了漫天灰尘中寻觅的周信,也伴随周信来到了这儿。 有赤色联盟国实力第一的序列高手在身边,左登高感觉非常安全,他不仅配合着周信的诸多询问,还主动引路带着周信前来寻找宋显忠。 看着周信恍然大悟的神情,左登高感觉自己冒险干了一堆活还不如张学舟一句话。 他内心稍微有点不平衡,但寻思到能呆在周信身边的只有自己,他又释然了。 “宋思佳那个傻女人也不知道抱大腿,匆匆忙忙走岂不是更容易遇到宋显忠那个疯子!” 左登高见过六具尸体,他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具。 很显然,在这种事件中最佳的应对方法就是跟随大佬跑,而不是自己冒然行动。 他面色微满,又看着周信一脸凝重走向室内射击场,随即紧紧跟随在后。 “人总归有一死,宋显忠,你大限到了为何要做这种行径,你须知丧失神智后,那具靠着基因力量维持生存的躯壳并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周信大喝出声,他虎目注视着室内射击场的每一处。 “你当年处决过十号委员祝天赐,应该很清楚那只是一头丧失了理智的野兽,真正的祝天赐和那具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了联系!” “放下执念!” “出来吧!” “只要你愿意困在固定的安置房中,我确保你可以正常活到肉身死亡的那一刻!” 周信不喜欢多说话,但他此时不得不多说。 涉及自身的律法律规尤为不好制定,在如何解决年老后丧失神智的问题上,几乎每家掌权者都各执己见。 这也造成了顶层时不时出现的风云震荡。 如果说祝天赐、王江涛等人丧失神智后只是影响一小片人,宋显忠的存在就牵涉着众多人。 对方是热武器的顶级高手,擅长灵猫反射,在具备极为高超的敏捷力时又拥有上层水准的杀伤力。 甚至于对方还属于顶级爆破专家。 周信虎目注视着四周。 他心中莫名一紧时,周身厚甲层层显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浮过身体。 “防!” 大喝一声罩住还有些懵的左登高时,尖锐刺耳的爆炸声再度响起。 第四百六十三章 疯掉的宋步尔 「血,血,好多血!」 张学舟等人行进不过五百米,只见宋步尔拿着衣服在一处圆弧城堡状的建筑物边角处不断擦拭。 两具尸体躺在这个角落中,脑袋被射爆的鲜血和脑浆沾在地面上,又有肢体碎块散落。 宋步尔口中喃喃,试图将一切擦拭干净。 但大爆炸诱发的尘土又将这片区域弄得更脏,导致他徘徊在无尽的洁癖行为中。 「爸!」 直到宋思佳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宋步尔才抬起了脑袋。 「血,思佳,好多血,你脸上有好多血!」 任一生引导的精神刺激源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王郝然诱发的异相是任一生为了报复屠灭了王家,而宋步尔诱发的异相是宋显忠神智消亡后的大混乱。 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再次发生且重合了。 宋家满目疮痍,宋步尔觉得自己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即便有过一次体验,他也接受不了这一切。 他试图将所有的一切都擦干净,但一切都擦不干净。 有过任一生引导的真实,宋步尔觉得一切都是他所解不开的死结。 徘徊在这种思维冲撞中,宋步尔遭遇现实冲撞时疯了。 直到宋思佳的出现才让宋步尔混乱平息了少许。 「血,都是血,思佳,我们宋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当一件极为悲剧的事情重复,甚至与此前没有区别,宋步尔无法摆脱其中的影响。 他徘徊在永远擦不干净的鲜血中。 甚至于宋步尔看向宋思佳时都是满身鲜血。 他双眼并不清澈,而是遍布着血丝,呈现瞳孔放大的景象,显得极为呆滞。 「爸,我只是喉管被爷爷捏破了,没血!」 宋思佳拉扯上不断擦拭的宋步尔,她目光扫过地上那具尸体难于辨识的面孔时,心中同样浮现着难于抑制的悲痛。 「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走,只有这儿才能安全,思佳,你跟爸在这儿,哪儿都不要去!」 宋步尔神智混乱。 他胡乱摆动着双臂挣扎,显得极为固执。 「这儿才能安全?」 本想带着宋步尔一起穿出宋家,但被宋步尔的话所影响,张学舟看向四周时不免也有几分寒颤。 他惧怕可能的爆炸,也怕宋显忠在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又或对方在远处看到他进行远射。 张学舟射击的能力拿得出手,但他被射击时的躲闪拿不出手,但凡被枪械远程射中,他与扑街在这儿的那两具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目光只是扫了宋家这片区域数秒,张学舟同样蹲到了这处城堡建筑外墙的角落里。 「背靠墙歇一歇!」张学舟道。 「怎么了?」张曼倩警惕问道。 「我怕那个宋家主忽然钻出来对我放冷枪!」 张学舟瞄了室***击场的方向一眼,只觉已经离开那个危险地带,可以稍做停顿。 他一脸疑神疑鬼,不断张望看向四周,谨防着可能遭遇的远射。 「你打断了他两根手指,他现在扣动扳机应该有些困难,脚趾被射了至少两根存在行走不便,还有腰侧中弹的伤势,这种情况下还对我们存在很大威胁吗?」张曼倩低声问道。 「若他有高端药品,说不定能暂时恢复伤势!」 张学舟使用的步枪属于训练枪,并未装特殊子弹,他击中宋显忠次数虽多,但并不致命。 而且对方太能躲闪了,几乎都避开了致命处。 「咱们歇一歇 ,尽量将伤势恢复一些」张学舟道:「等那位周委员和左登高探了路再说。」 「也行!」 路边遭遇宋步尔,与对方藏在同一个地方是很糟糕的主意。 但在这儿等待周信等人探查相关并不算太离谱。 张学舟等人忌惮宋显忠朝着序列委员会高层下黑手时殃及池鱼,但序列委员会的人同样属于安全的保证。 只要周信不断排查,对方所排查过的区域通常都会较为安全,甚至对方从室***击场排查之后,张学舟等人还能重回那片场所呆着直到诸多事情尘埃落定。 张学舟和张曼倩低声交流,两人目光望向室***击场所在区域时,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后化成了掀起无数灰尘的蘑菇云。 震耳失聪的声响传来,张学舟只见室***击场所在的那幢楼被炸飞化成无数碎块。 剧烈的冲击余波如同水面波纹一般震荡开来,区域内建筑坍塌、爆裂、玻璃震碎、又不断向外蔓延。 背靠着宋步尔所在的这处圆弧形城堡建筑,张学舟只觉这幢建筑物微微晃了晃,随后就稳了下来。 「这建筑做什么用的,扛爆炸冲击力真是稳得没话说,居然连玻璃都没碎!」 爆炸声过,张学舟看着空中如同雨点一般砸下各种碎块,脑袋缩了缩后问了问宋思佳。 「这是我爷爷住的地方!」 宋思佳晃动着听力有些糟糕的脑袋,低沉应了张学舟一句。 「这里面有没有埋炸药?」 张学舟听得心中微微一凉,只觉直接踏入了虎穴。 他不免追问了一句。 但宋思佳显然也不清楚相关布置,甚至于他们平常都不具备在这儿进出的权利。 「宋教授,宋教授你醒醒,宋教授?」 作为宋显忠的儿子,张学舟觉得宋步尔清醒后可以清楚很多问题。 不能指望张学舟这种在宋家射击场训练两天的人就能清楚宋家布置的点点滴滴。 张学舟觉得处于宋家这种火药桶中比在昆仑圣地还要麻烦。 遭遇宋显忠的风险很高,遭遇爆炸冲击的风险更高,这种动辄就团灭的可能让张学舟大胆不起来。 他使劲晃了晃宋步尔,等到释放了一道太清真术也无果后,张学舟才悻悻放弃。 「也不知道那个周委员怎样了?」 宋步尔不靠谱,张学舟希望周委员靠谱一点点。 他脖子伸了伸,但张学舟随即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这让他迅速将脑袋缩了回去。 「谁放的枪?」 张曼倩压着宋凤英匍匐在地,而后才侧脸问向张学舟。 「没看到人,先躲躲吧」张学舟无奈道。 「是我爸,他在猎杀,他会猎杀很多很多人!」 宋步尔低声喃喃。 「他此时应该出现在那儿的一个楼道口中,那儿可以观遍宋家三分之一的区域,是一个狙杀的好方位。」 宋步尔伸手指了指方向。 这让张学舟在漫天灰尘中费力望去。 灰尘中看不清楚什么楼道口,但张学舟隐约觉察到了宋显忠的气息。 对方似乎真的在那儿。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主场作战 两次爆炸将宋家和周边区域变成了一个灰尘漫天之地。 处于这种区域不仅可见度低,沸沸扬扬的灰尘更是让呼吸困难。 张学舟此时也只得扯了袖子缠在鼻孔处辅助呼吸。 「宋显忠!」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又伴随了另外一声枪响。 前后两次枪响声音所在的位置相同,结合愤怒的那道声音,张学舟将此前判断的似乎变成了肯定。 从室***击场离开后,宋显忠并没有惶惶逃蹿,而是依旧动用着后手解决问题。 若非张学舟等人并未在宋显忠的计算中,张学舟觉得对方很有可能提前引爆室***击场。 准确判断的离开让张学舟等人侥幸逃脱,而判断出宋显忠的位置后,张学舟也松了一口气。 被定位的宋显忠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张学舟确实很怕宋显忠在某个角落处放冷枪,而后将他一枪爆头。 「咱们现在能不能走?」 张学舟能想通的事情,张曼倩显然也能想明白,她低声询问了张学舟一句。 「不能走,只有在这儿才安全!」 张学舟思索难于做决定,但这个话题触及到了宋步尔,也让对方搭了话。 在宋步尔的口中,维持在这座建筑旁才属于安全区域。 「爆炸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只有这儿才安全?」 张学舟看着状态完全不正常的宋步尔,他并不在意对方此时的神智混乱,只要询问的某个问题刺激到了宋步尔的脑海,对方就有可能做出真正的回应。 「嘘,都不要说话,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步尔伸出一根手指,眼神怔怔时回应了一句。 这种回答让张学舟觉得牙疼。 「你多问问你爹,最好能让他神智正常一点点」张学舟叮嘱宋思佳道。 「我爹前一段时间就喜欢神神叨叨,每隔几天就自言自语后擦来擦去,这种情况至少会持续一个小时」宋思佳摸着嗓子嘶哑说道:「一个小时后他应该就正常了!」 「这个时间有点长!」 张学舟想了想宋步尔离开室***击场时的正常,又想想时间到现在不过十五分钟,想让宋步尔恢复正常至少还要等四十五分钟。 而在这个区域,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第三道枪响声传来,张学舟只觉宋显忠的方位有了不小距离的变换,这让他将诸多心思全放了下来。 抓过手中那杆仅剩三发子弹的步枪,张学舟朝着张曼倩摆摆手后亦陷入了仔细的感知状态中。 一时众人皆是沉默,只得静静缩在宋步尔所在的这处角落中。 「宋显忠,你身体已经负伤,你逃不掉!」 周信的声音有愤怒,更是有几分暴躁。 作为赤色联盟国第一序列者,周信浑身上下几乎少有缺陷,但周信不是万能。 在针对极具灵敏和灵巧能力的宋显忠时,周信无疑只能成为一个活靶子。 但周信也发觉了宋显忠身体的隐患。 对方的肢体不再如往昔那么灵巧,飞檐走壁不仅速度慢,身体还有难于固定的现象。 很显然,他当下的状态很差,宋显忠同样很差。 当两者都陷入低水准时,这无疑是耐力更胜一筹的周信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一切就像往昔那样。 「最多只要三天,不,两天,甚至只要一天,我就能追死你!」 周信发狠的声音传来,又有宋显忠的沉默和枪声应对。 庞大的宋家区域中,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除了应对意外情况的作战人员,其他非相关者显然与他们并无区别,齐齐都躲在可躲避之处。 至于承受爆炸影响时是否导致了身陨,这便看个人藏身时的运气。 张学舟倾听着周信和宋显忠交战的声响,又皱着眉头听着对方不断腾挪换位的方向。 他手中端着有效射程长达四百米的冲击步枪,直到宋显忠进入到射击范围内,他的枪口始终没有指向宋显忠。 「来了,他来了,只有在这儿才能获得最终的安全!」 张学舟的枪不曾抬起,但在众人藏身的角落处,宋步尔倒是掏出了一柄***。 随着他伸手按压,淡蓝色的电弧随即从枪口处显出。 「宋教授,你要做什么?」张学舟压低声音惊道。 「我在这儿杀过他,我这次也能在这儿杀他!」宋步尔喃喃道。 「你不要沉浸在任教授引导的幻觉中,那之前是幻觉,咱们现在所面对的是现实,情况不一样了,你不要乱来!」 「你别来蛊惑我!」 「你此前家破人亡的时候见过我吗?」 张学舟询问了一声,让宋步尔沉默了一秒,但对方随即又在那儿低声喃喃重复此前说过的话,不断拿手巾擦拭着***。 「没用的,我爹没到时间不可能清醒」宋思佳道。 「现在不是他清醒不清醒的问题,而是你那个爷爷和周委员争斗时不断靠近了这边」张学舟警告道:「他要乱来的话,很可能被你爷爷一枪爆头,而后就轮到了我们!」 「爹,你别乱来!」 听到张学舟的警告,宋思佳不免也急了起来。 依宋显忠此前和张学舟的枪斗,但凡宋步尔敢朝着宋显忠掏枪,身边这两具难辨模样的尸体就是前车之鉴。 宋显忠不是普通的枪手,对方被枪械瞄准存在极为敏锐的反应。 但凡通过枪械的瞄准具注目到宋显忠,宋显忠也会在同一时间发现对方。 宋显忠无疑不是实力最强的序列者,但宋显忠是当下联盟国中甚至是世界级的顶尖枪手。 「他拥有灵猫基因,体内又注射了蝠鸟雷达血剂,拥有枪手最优秀的素质,但他不能觉察提前的布置」宋步尔喃喃道:「他在三分二十六秒后会跳跃到这片滴水线上方,我提前布置的***不需要瞄准就能射中他!」 「靠谱吗?」 宋思佳问了一句,但目光则是看向了张学舟和张曼倩。 「他以往所见的景象都源于内心所思,但这和现实不同!」 张学舟没法跟宋思佳解释任一生引导入境的事情,他闷闷埋下了脑袋,不断感知着越来越近的声响。 宋步尔靠不住,张学舟又射不中,张学舟此时只能指望万一出现可能的枪斗,追击的那个周委员在他协助下能一举定乾坤。 不提打死宋显忠,但凡能抓住对方,张学舟觉得也就够了。 「居然真打到这边来了!」 感知中,周委员在后方如猛虎出笼,但宋显忠则是如同猿猴一般擅长跳跃与腾空。 对方的身体在建筑废墟中不断闪现,又时不时对着周委员放了一道冷枪,枪枪射击不离周委员的双眼。 张学舟只觉这种场面似乎见过时,心中猛地一跳。 灰尘飘扬中,宋显忠的身影显出。 对方没有从封闭的大门进入,而是直接跃上了这座圆弧形城堡建筑。 很显然,宋显忠想在熟悉的区域内进行主场作战。 张学舟扫了宋步尔一眼,又稍做 计算。 此时离宋步尔提及的时间只剩下一分三十秒。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尘埃落定 宋家大殇,不提外围不断的警戒声响和维持秩序的人员,最终的场面化成了宋显忠与周信的对决。 这是序列委员会收拾烂摊子的必然流程,但这一切又与以往的案例不同。 此时的宋显忠并非神智混乱到只剩下动物本能,而是依旧具备着足够的智慧,也拥有正常的理智。 甚至于对方为了混乱后依旧存活,在进行着定向的清除。 两次大型爆炸带来了难于衡量的破坏影响。 若说王江涛沦落时只祸害到了任家,宋家这一次的破坏无疑影响到了周边区域,也造成了众多人的死亡,会诱发诸多难于计算清楚的问题。 “去尼玛!” 一根钢筋被追击的周信随手拔入手心,又远远朝着宋显忠一掷。 风浪划破的呼啸声响起,随后又传来钢筋插入墙体的沉闷声音。 回应周信这根钢筋的是甩手一枪。 “砰!” 枪声清脆如击中钢板弹飞的声音传来,又有周信中气十足的怒骂。 除了开枪,宋显忠没有做任何言语上的回应,他的身体不断攀援向上。 或许是触发了某种指令,这种建筑的圆弧城堡顶如同花瓣一样缓缓开启,两根黑色的长管亦是露了出来。 “那是火箭炮吧?” 张学舟心生恐惧。 他注目着三米余长的炮管,感觉这片最危险的地方是真的最危险。 若这两枚火箭炮一阵乱轰,他们脑袋上但凡落下一枚,这就是灭团之灾。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张学舟看着疯疯癫癫的宋步尔。 他一时想拉着众人跑路,但张学舟又没这个胆子,生怕诱发宋显忠注目轰上一炮。 他最终只得缩在墙角听天由命。 这片地方虽说处于外墙,但确实与顶层的火箭炮形成了死角,但凡炮弹不失灵不拐弯就很难射到他们所处的位置。 “滴!” 电子声响的计数声音轻微响起。 “炸药都炸不死你,那你就尝尝能穿透的火箭炮!” 宋显忠与周信交手数分钟,才有第一次开口。 他站在建筑顶端,双手操控着火箭炮。 对宋显忠而言,火箭炮对他只是一种大号的枪械,相应他在掌握瞄准等方面非常轻松。 能准确命中疾奔又或躲闪的周信,他相信自己操控火箭炮也能准确命中对方。 “宋显忠,你做出如此恶劣的行径,这是要亡宋家!” 飘扬的灰尘中,周信浑身上下的衣服炸得精光,只留下了一条金属材质的内裤,又有硬甲和青色的外壳覆盖在体表,呈现出种种非人的模样。 若非得知宋显忠的疯狂,这看上去更像是坏人追杀好人。 “若我不在,要宋家做什么!” 宋显忠淡声回应,火箭炮管中一道红芒亮起。 他朝着周信挥了挥手,示意下辈子再见。 但短短数秒后,宋显忠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火箭炮红芒浮过,一枚呈现尖锐形状的火箭弹飞出,但只是飞出短短十余米,这枚火箭弹就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这种意外让准备疯狂跳跃躲闪的周信都愣了愣。 但他显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时机,身体迅速靠近着宋显忠所在的建筑。 强抓外墙花岗岩石攀援而上时,宋显忠又发动了另外一枚火箭炮。 但这枚火箭弹在闪烁三秒钟红光后就暗淡了下去,炮弹都不曾弹出。 “来了,他要来了!” 宋步尔低低声,目光低垂看向地面时,宋步尔的右手高高抬起。 “十八!” “十七!” …… 张学舟不信模拟与现实会一模一样,但他无疑将步枪同样抬了起来。 只要不通过目光锁定宋显忠,宋显忠就很难产生身体本能反应。 或如他一般盲射,或如宋步尔一样做提前的预测。 张学舟相信自己的盲射水准,但他对宋步尔的预测显然存疑。 心中不断做着倒计时计数时,张学舟只听楼顶传来极为暴力的砸打和拆卸,一根火箭炮的炮管甚至如标枪一般划过半空飞了出去。 两声枪声落下,宋显忠显然逃离了顶楼。 “六!” “五!” “四!” …… 张学舟依靠法力锁定进行定位,在宋显忠踏入他百米范围内时,他就已经法力锁定了对方。 他法力锁定的距离不算太远,但眼下的距离显然足以。 这也让张学舟感知到宋显忠距离他越来越近。 “来了!” 当心中的倒计时进入尾声,张学舟听到水滴线上方的踩踏落脚声,又有宋步尔沉默下的开火。 电击枪的蓝色弧光一闪而过。 张学舟的枪声也同步响起。 宋显忠抬脚躲避的惊诧还存留在脸上,但转眼间眼中浮现出恐惧。 他肢体瞬间变得僵硬。 张学舟的子弹打击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道电弧的麻痹。 这是足以瘫痪他身体的电击威能。 为了控制他老年状态下的非理智冲撞问题,宋显忠曾经给予过宋子文和宋步尔相关数据。 这一道枪的威能正好针对他。 不需要重复射击,也不需要再度补刀,也不用在意他基因优化的身体,甚至无视他基因武具。 但凡这一枪击中,一切就尘埃落定。 宋显忠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大儿子心狠手辣直接动手被他打死了,二儿子疯掉了。 一个疯掉的二儿子是如何准确射中他,这是他难于想通的问题。 但他当下难于做更详细的推导,电流的麻痹让他难于控制身体,也让他难于有效控制思维。 被宋思佳龙威格斗术冲击清醒的大脑因为庞大的电流冲击有了意识模糊,宋显忠脑海昏昏沉沉,身体在滴水线上方水槽上摇摇晃晃,而后一个跟头摔了下来。 “格老子的!” 在后方,一身鲜血的周信极为暴躁追来。 他身体从三楼直跳落地,震荡起一片灰尘。 等看到躺在地上抽搐的宋显忠,他大步跨过,提起强行挣扎的宋显忠就甩了两记耳光。 “格老子的你个宋显忠,你格老子的做的什么烂事!” 两巴掌扇出去,确定宋显忠再也蹦跶不起半点浪花,周信一颗狂跳的心才平定了下来。 作为第七序列,他只是拥有强大的防御力,并非强大到无法被击杀。 若非火箭炮出了问题,宋显忠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很有可能会让他殒命。 但周信很庆幸,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持着电击枪的宋步尔,又瞅了瞅此前照过面的张学舟。 最擅长玩枪的宋显忠最终败在枪下,这让周信不免有几分嘘唏。 宋显忠布置了诸多后手,但宋显忠最终又败在其他人的后手上。 第四百六十六章 幸存者们 “从正常而言,这种倒计时预测没有半分道理,但这或许是宋步尔寻思数百上千次得出获胜的最终答案!” 宋步尔在入境的精神刺激中宛如得了魔怔,但宋步尔提前经历了一场引导,这或许让宋步尔后续产生了各类模拟推衍的行为。 一次次的模拟,也让宋步尔经历无数可能。 如同中彩票者一样,宋步尔最终中奖了。 这或许是宋步尔模拟中的某次行为,甚至于是属于近期的重复模拟。 徘徊在这种不断推衍的重复思维中,宋步尔难于正常就很容易理解了。 “也就是说,宋教授快要恢复到正常了?”张学舟疑道。 “也许吧!” 任一生点点头。 宋家遭了大难,但最终有一些幸存者捱了过来。 譬如张学舟。 能在一个疯狂的第六序列者手中活下来是侥幸,而要连连两次存活,任一生不免也觉得张学舟太幸运了一点点。 当然,张学舟也是极度不幸运的代表人物。 能衰到连遇两次这类事件,张学舟的几率和宋步尔推衍预算成功的几率没区别。 但任家倒是连连承受了相关的裨益。 一次裨益源于王江涛毁坏任家,这造成了任一生反向索取济世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权。 这一次的裨益虽然没有任家人涉入其中,但张学舟坚持要回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进行救治,又有宋步尔闷声担保的‘宋家承担的医疗赔偿可在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用最快的速度全额报销’,这让济世医疗中心接收了大量伤患者。 宋家与宋显忠交手的人几乎无人存活,需要救治者不多,但两次爆炸除了带来死亡,还带来了四百多位轻重伤患者。 每一位患者都是医院的客户。 除了可见的经济效益,这更是让任一生控制的医疗集团部分在申请特殊医疗资源审批时得到了全力支持。 往昔层层关卡需要一步步走程序的流程被大幅度缩减。 这倒不是国药集团和各大家族发善心,而是宋家这两波爆炸影响到了周边各大家族,涉及的患者近乎波及了每一家。 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彼此钳制不得不暂时放下,而涉及相关赔偿更是需要宋家尝还时认真负责且及时,谁在其中作梗都会引来可能的炮轰。 这其中最重要的伤患者是长空落,也涉及了朱不凡,又有需要补充高档血剂的周信。 巡查到张学舟所在的病房时,任一生不免多沟通了一番,尽量了解着张学舟所经历的一切,也让自己能做到更为准确的判断。 “那我遭遇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张学舟摊手道:“您尽早一些帮我将那份x446修复技术拿到手,等我清醒后再用用!” “你这一次要继续沉睡七天?”任一生皱眉道。 “或许,大概,谁知道呢”张学舟连连晃头道。 “这道枪伤我会给你处理好”任一生保证道:“等你下次清醒,一切也会到位!” “那就好!” 张学舟点点头,只觉一切尘埃终归落定。 “对了,下次哪家掌权者进入暮年,您提醒我一下,我离他们远一点!” 等到任一生预备离开时,张学舟不免又补了一句。 “其实长空委员长、周委员、朱委员……” 任一生耸耸肩,又指了指方向,示意张学舟此时就在危险区域。 “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 “能让我快速医疗完后回校吗?” “要么您多给他们打几针麻药!” 张学舟叫嚣了数句,等到突然断片一般掉回床归于无声,病房中才沉寂了下来。 “这是吓成什么样了!” 看着张学舟断片后才放弃身体挣扎,任一生不免嘘唏了一声。 “我哪能给他们多打几针麻药,打多了他们不得还我十倍剂量!” 眼前无疑是任家当下接手的最大医疗任务,而这份医疗任务涉及的医疗资源包括诸多,甚至于长空落等人都成为病人时,这基本能窥探到赤色联盟国当下最重要的医疗资源。 任一生思索了数秒,而后才一脸凝重走出了病房。 “爸!” 病房外,早已等候了数分钟的任无恙低声呼了一句,而后叙说相关询问来的内容。 “他持着步枪压住了宋显忠?还打断了宋显忠的手指和脚趾?” 听到任无恙源于宋思佳那儿的描述,任一生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只觉各种不可思议。 “应该是宋显忠当时状态有些不正常”任无恙琢磨道。 “但宋显忠射击的本能犹在,能和他对射的人寥寥,更别说压制”任一生道。 “可能是有他姐、爸妈、王砾的火力辅助”任无恙道:“您感觉不可思议,我也是如此,张兄弟自己有没有说?” “他说自己一路都在逃命,好不容易才逃出一条生路!” 从不同的人口中会得到不同的描述,张学舟显然没有对自己的事情大肆吹嘘。 张卫盟和宋凤英承受的刺激有些大,并不愿意多做交谈。 而张曼倩经历诸多事情后的性格愈发趋向于保守,保持着不说不错的作风。 至于王砾不谈也罢,毕竟这家伙的嘴巴不可靠,任无恙在王砾那儿听到了一个大展神威击溃宋显忠的顶级高手张学舟,这让他没法相信。 最终的信息源以宋思佳叙说为准。 即便宋家不可避免要遭遇大衰退,宋思佳情绪极为低落,但宋思佳口中对张学舟赞美极多。 往昔的宋思佳认为左登高也算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但对比过一番后,宋思佳觉得左登高不过如此,而经历了左登高率先逃命,她对左登高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 “哦,想不到思佳对小张感官还蛮不错”任一生道。 “挺不错的”任无恙连连点头道:“但老妹儿询问相关时对宋思佳敌意很强!” “宋思佳得罪安然了?”任一生奇道。 “没,但她在那儿明显对宋思佳表现出不悦,我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任无恙确定任安然已经忘却了曾经痴迷张学舟的事,而他、左腾、张学舟都很明智没有提及往事相关。 但任无恙总感觉任安然似乎存在可能的争风吃醋行为,哪怕任安然当下和张学舟没有任何关系,但任安然在宋思佳表现出崇拜甚至于爱慕张学舟时带上了不喜。 “这是病!”任一生指正道。 “我觉得也是病”任无恙道。 “伱也有!” 任一生指了指任无恙,这让任无恙下一句话咽回了嗓子眼。 “好好上进,争取多做思考多做精神强化篇的完善,不要像爸这样孑然一身,大把年纪连个伴都没有!” 当精神症状中的隐性问题显出,不仅仅是任安然不适合正常婚姻,任无恙也存在问题。 而不正常人没可能与更不正常的人婚姻。 任一生反对任安然和张学舟这两个病患者交往,但他更希望这些人可以完全正常化,这样才会拥有与他不一样的人生。 第四百六十七章 郡守府中 黑暗中浮现一道光,张学舟睁眼时,只觉眼皮极为沉重。 但他确实看到了光,甚至看到了郡守府制式的厢房木床。 他此刻躺在郡守府中,没有飘荡在洪水中。 这让张学舟深深吁出了一口大气,诸多担心齐齐放下。 但身体不适的沉重让张学舟极为难受,他感觉自己身体极为缺乏力气,甚至于对肢体的感知能力极低。 此时的他仿若一具游魂,又仿若往昔侵入身体的佛子,对身体存在着明显缺乏的控制。 张学舟在感知十余秒后才回神了过来。 他这种不适感的最大原因很可能是身体麻了。 这片世界并不像现实中具备各类医疗器材可以对他身体活血,任由谁干巴巴躺六七天,谁的身体都会麻。 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后,张学舟也不再做任何苛刻要求。 他舒展着手指,尽量自然伸展着身躯。 “文大人,老朽真的是没法救醒这种落水者,老朽也没看到谁家落水后可以活这么久,这压根就不属于正常的病症!” “他是修士,虽说是没啥本事的术法型修士,但也没普通人那么容易死,多活几天很正常!” “仲舒说得极是,你就再熬点药草给他喂一喂,万一喂活了呢!” “他当下不是身体活没活的问题,而是他被水呛到了,脑袋这儿很可能进水了,所以才一直没法清醒,但老朽又不具备开头颅的本事,这真是没法救啊!” 数道声音进入张学舟耳中,而后才传来脚步声。 “吆,活了啊!” 还不曾走到床前,董仲舒率先发现了张学舟的异样,迅速向前走了数步。 相较于数天前的模样,此时的张学舟多了两颗能转动的眼珠子,甚至张学舟的手脚还在微微蠕动。 “还真活了!” 文翁跟随而上,看到张学舟眼睛乱转时,不免也有几分惊诧。 “看来老朽灌下的那些药草汤还是生效了!” 又有一个灰色头发的麻脸老头将脑袋凑了过来。 他前脚示意自己无能为力,后脚倒也不忘邀功。 “你好好瞧瞧这位小张修士,看看他身体状况!”文翁催促道。 文翁对张学舟比较上心,这倒不是因为张学舟不可或缺,而是心系着张学舟手中紧握的那枚珠子。 这枚黑色珠子并不显神异,但色泽确实与蛇眼形态较为接近,也让文翁和董仲舒屡有猜测。 宝珠上并无妖气,而是存留着张学舟一缕法力。 这让两人猜测时难于定性。 而董仲舒借珠子施法查探时的追踪对象是张学舟,不曾探查到巴蛇半分踪迹。 若是某些学派的修士,或许会将张学舟一击打死,让这枚珠子恢复原状来佐证心中的猜测。 但董仲舒并非这类人,文翁也是有大智慧者,不屑做出下作的事。 或张学舟清醒过来,又或张学舟完全没救死亡了,两人才会做相对应的后事处理。 眼下显然没有沦落到后者的情况。 “这位小张修士气血不畅,体虚乏力……” “麻烦给我揉揉,我麻……麻了!” 作为阴阳家的传承修士,张学舟学习过药理,也进行过炼丹。 他当下的情况就是身体麻木,除此外则是数天不曾进食,只灌了一肚子药汤。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指望张学舟此时体力充盈。 “你昏睡了七天还能清醒过来,当真是命大!” 听到张学舟极为正常说话,董仲舒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也不待麻脸老者伸手揉搓,直接给张学舟推宫活血。 “修术法者身体不佳,若修出几分气血,伱躺三五七天都不碍事”董仲舒道。 “董夫子说的是”张学舟道:“能给我一些稀粥进食吗?” “我已经叫人去取食物了!”文翁道。 “不是我们不给你吃食物,是你呛水后没法喂食进去,就是灌药汤都是小心翼翼”董仲舒道。 “这可不,你当时扑倒在洪水里,肚子里估计没少喝”文翁道。 “多谢两位救命!” “我们只是看到你,然后将你捞出水带回来,你能活过来还得多亏你自己!” “对,你属于先天水体,遇水没那么容易死。” 张学舟喘气回了数句。 彼此你一言我一语中,他也大致搞清楚了事情。 这让张学舟有几分诧色。 他借助x432身体修复技术时看到的一切很可能是真实情况。 “您是神医王二麻子?” 张学舟思索过此前所见时,他朝着麻脸老者问了一句。 “你也听过我的名声?” 见到张学舟喊出自己外号,麻脸老者捏着灰色胡须一阵搓。 王二麻子这个外号让他有点不爽,但张学舟那一声神医的称呼真是让他太高兴了。 “还真是!” 张学舟心中微微骇然,他借助x432身体修复技术听过文翁和董仲舒交谈了数句。 话语显然是可以拿来佐证的内容,一些内容不方便讲述,而有一些话则是可以拿来直接询问。 这一声询问的结果让张学舟基本肯定了下来,他此前所见的一切就是真实情况。 张学舟不清楚自己再次接受x432身体修复技术时会不会出现这种异样的情况,但他显然对这种能力非常惊喜。 若非高端医疗价格高昂又需要预定,张学舟几乎想进行重复性的试验。 这不能带来实力上的好处,但至少能让张学舟多一种手段,能让心中多一点底。 “你倒是会认人”董仲舒笑道:“这位老医师在蜀郡城的名声确实不错。” “看来你那份醒水汤还是有些效果”文翁道。 “那可不咋的,此时加上他,老朽的醒水汤至少救活了三个人呢”王二麻子高兴道。 “说的是!” 文翁点点头。 王二麻子的醒水汤人畜不分,但凡被水淹过的都能灌。 大多数人从水里捞出来后基本都没气了,这也让王二麻子的醒水汤在救治落水者上的成功率极低。 看似救活了三个的成功率挺高,但至少有近百人没有活过来。 张学舟运气无疑极好,对方不仅仅拥有特殊的体质,而且还能在七天后清醒过来,最终也进入了这个三分之一存活者的行列中。 等到郡守府下人带来了一碗猪血粥灌到张学舟嘴里,看着气色渐渐红润的张学舟,文翁才问出了最关心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八章 利用 “这枚珠子确实是我在洪水中取得,应该是那条巴蛇的眼珠子!” 文翁手中捧着的那枚珠子呈现通体的黑色,又带着淡淡的光华。 他向张学舟求证时,让张学舟连连点头。 张学舟见过大如斗的巴蛇之眼,而他也见过缩小体型缺乏眼球的巴蛇,而巴蛇当时还在洪水中追逐这枚眼珠。 “居然没被巴蛇找回去”文翁嘘唏道:“我这些天还屡屡猜测巴蛇应该找回了那颗打掉的眼珠。” “它不是不想找回去,而是没能耐找回去”董仲舒道:“巴蛇为了躲避我们的追杀缩了身体,但它刚刚渡过天劫,身体伸缩难于如意无法换回去,估计在洪水中追追停停,最终只能放弃。” “你可看到了那巴蛇逃蹿的方向?”文翁问道。 “它朝着江水对岸游走了!” 张学舟寻思着准确的方位,但他最终觉得即便自己准确指向也没什么用。 他脱离这片世界的时间太长了,即便是蚯蚓爬行也远离了那片区域。 “仲舒兄,咱们确认下来得赶紧干活”文翁急道:“巴蛇缺了眼睛,说不定就会通过疯狂进食来修复它这颗眼珠子!” “但这枚巴蛇之眼上妖气全无,这要如何施法去追踪!” 董仲舒摊手示意无奈。 虽然确认了巴蛇之眼,但这枚眼珠子更像是一颗较为特殊的宝石,难于依托同类气息引导追踪。 即便张学舟散了法力,也并未见这枚巴蛇之眼上涌现一丝妖气。 欠缺了妖气就不可能产生指引。 若非如此,董仲舒随意取巴蛇一滴血一片鳞甲又或其他就能进行术法定位了。 “妖宝没法通过进食来修复的吧?”张学舟不确定问道。 妖宝是妖一生中性命修炼的宝贝,张学舟至今还记得金万两丧失了蟾衣后的沮丧。 若妖宝被打碎,这几乎相当于毁功。 毁灭之物自然难于修复,而要通过进食恢复更像是天荒夜谈。 对方的眼睛不是玄参,没法通过切割来进行恢复性生长。 “说的不错”董仲舒点头道。 “若这枚眼珠属于妖宝,它总能甘心丧失在江水中?”文翁质疑道。 “或许是它没法忍受伤势”董仲舒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你要清楚这条巴蛇有些特殊,它的妖宝并不止一件!” “原来如此!” 一番探讨,文翁心思总算放下了不少。 妖宝无法通过巴蛇恢复肉身伤势的方式进行复原,这意味着巴蛇并没有大量进食恢复眼珠的可能。 只要对方不造成大肆的屠戮,他们就拥有充足寻觅的时间,而不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下的时间已经过了七天,蜀郡周边并无特殊信息出来,这甚至包括零零星星开工的太平堰也并未出现巴蛇的踪迹。 “我听闻修士取一根头发就能咒杀对手,董夫子没法拿这枚妖宝进行定位吗?” 张学舟喝着粥,又听着文翁和董仲舒的探讨,他不免也带着一丝诧异。 “你说的那种咒术很高深”董仲舒道:“我当下境界不足难于去修行,也不曾在朝廷的秘阁中见识到那类术法!” “咒杀术确实要水准极高才有修行可能”文翁点头道:“伱听闻的修士定非凡人,才能做到以发丝为咒打杀对手。” “原来如此!” 张学舟点点头。 在张学舟见识中正常情况,但在董仲舒等人眼中变成了不正常的情况。 想到弘苦的定星咒术,张学舟又想了想尊上远隔万里都能感知他定位,又有御风尊者的准确追踪,又涉及晋昌的如影随形…… 张学舟想了想自己遇到的这些人,他最终不得不承认他接触的这一批修士实力都有不凡。 正常的际遇中很难遇到那么多优秀的修士。 在蜀郡城,文翁就是凤毛麟角的顶级术法高手。 对当下而言,若文翁和董仲舒欠缺了方法,整个蜀郡城都再难找出更有方法的人。 “你取了巴蛇的眼珠子,倒是要多提防提防巴蛇,免得那妖物回来找你”董仲舒提醒道。 “这妖宝似乎看不出什么用处?”文翁疑道:“如果你取来无用,最好是将之毁掉。” “这妖宝应该还是有一些用处”张学舟道:“再说了,若那巴蛇前来蜀郡城寻妖宝,岂不是正好方便给您二位逮住。” 张学舟摸了摸巴蛇之眼。 如同董仲舒所感触的那样,这枚巴蛇之眼上没有一丝妖气。 在隔绝着被人追踪查探时,巴蛇显然也难于利用妖气等因素来追寻回这颗眼珠。 张学舟觉得只要自己不将巴蛇之眼吊在脑袋上,又凑巧撞见了巴蛇,对方见面都难于识别出来。 “这么说倒也是”文翁点头道。 “既然需行算计的话,这妖宝倒不是全然无用,若仲翁不介意,拿到城外做个陷阱放一段时间应该不错!” 在处理巴蛇之眼的问题上,张学舟的婉拒倒是让董仲舒和文翁多了一些心思。 “如今那巴蛇能大能小,隐蔽性更强,但这也让我们所做的陷阱并不需要庞大化”董仲舒道:“它不入陷阱我们没损失,踏入陷阱就让他有来无回!” “仲舒兄所言极是!” 文翁点点头。 巴蛇渡过天劫拥有了身体的伸缩自如,某些妖类甚至还具备化形人类模样的变化术。 这种伸缩给妖类带来了无可估量的裨益,但刚渡过天劫的大妖没可能想缩就缩,想大就大,这种伸缩变化会存在较为长久的间歇状态。 巴蛇呈现大体型容易被发现,而缩成小蛇才有可能靠近蜀郡城。 一旦巴蛇化成小蛇来蜀郡城寻找这枚眼珠,对方难于瞬间转化成巨型姿态。 没有巨型的状态,巴蛇就不可能通过身体碾压到普通人造成损伤,也难于进行巨口吞噬,危害性会缩减到一定范围。 甚至于对方在小体型状态下的实力会大幅度削弱。 这也是董仲舒提及陷阱可以布置在城外的原因。 而文翁放置巴蛇之眼的陷阱需要做到稳靠,也只能容许小体型生物进入,杜绝巴蛇卡时间施展变化。 “其实我拿着这枚眼睛是有些用处的!” 听到董仲舒和文翁做了决定,张学舟嘟囔了数句。 但在剔除蜀郡一地危害时,他做为汉国子民显然需要做无条件配合。 何况文翁等人还救了他一命。 对文翁等人来说,如何寻求利用巴蛇之眼是当下重点的重点,即便是只有产生可能的事情也需要去做。 但对张学舟当下而言,如何避免自己丧失管控身体的七天不被饿死才是重点。 这让他身体有些力气之后就询问到了炼制辟谷散的药材。 第四百六十九章 辟谷散 “人参、茯苓、白术、黄精、何首乌、柏子、苡仁、地黄、松子,每种各二两,您拿好哩!” 王二麻子伸手入抽屉,极为熟练抓着各种干瘪的药材。 张学舟所需的药材有十七种,给出的药材则有九种。 辟谷散每七种药材搭配就能熬制,张学舟也不在乎种类的多与少的问题,但他有点在乎份量。 相较于现实世界中炼制培元丹时购置上万元药材的份量,眼前这些药材偏少。 总计十八两的药材,这只是三份辟谷散的材料。 而这其中不可避免还要遭遇熬药失败的问题。 为了获取风水术,文翁等人应下了支持张学舟辟谷散的药材,但这份药材的份量让张学舟感觉有点吃紧。 即便他完全炼制成功,这也只是三份辟谷散。 “没了?” 从郡守府随着王二麻子到药铺,张学舟将诸多药材拿到手中掂量了一番,忍不住问了问。 “对,都在这里”王二麻子道:“你还别说,我还是第一次见文郡守买这么多药材。” “这里很多了吗?” “总共花了两百四十八个半两钱,肯定很多了!” 半两钱是朝廷颁发的货币,类似于‘元’‘铜币’等单位。 张学舟用‘半两钱’的次数很少,也就在蓉城杀猪时见过这种货币。 一斤猪肉一个半两钱,这堆药材合计价值约等于两百四十八斤猪肉。 张学舟这么换算了一下,觉得利用辟谷散抵抗饥饿确实不划算。 但他没法一次吃十来斤猪肉,而后饿上数天。 辟谷散需要炼制,而且张学舟还得寻思多购买一些药材来炼制。 他摸了摸身体上下,只觉口袋和纳袋中难于摸出一个半两钱。 “你这儿收不收金丹砂?” 张学舟摸了很久。 除了腰间绑着存放九珍酒的玉瓶,在他的纳袋中还有两枚弘苦的传承玉,又涉及董仲舒那把法宝扇,割鹿刀,金乌大帝的羽毛,而后就只剩下张学舟祭练《云中术》的材料等。 他从乌巢那儿取得了祭练木翅、铁翅的材料,又有大部分铜翅材料,等到从佛子那儿化缘得到菩提果,诸多材料已经随着转化铜翅齐齐用尽,最终只留下了一份金丹砂。 这是铜翅向金翅转换的材料。 张学舟寻思着自己以后也没可能再祭练《云中术》,他拿了金丹砂来换半两钱又或是药材也不亏。 “金丹砂?什么东西?” 看着张学舟掏出一个小瓶,那瓶内是黑色中闪烁着金光的沙砾,王二麻子一时有些难于辨识材料。 “金丹砂,很宝贵的材料,皇室都没法求购到的上等材料”张学舟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很值钱!” “还皇室呢”王二麻子道:“你们这些修术的人就是喜欢搞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来骗人,我收了让哪个来买这些怪东西。” “呃!” “如果伱不是从郡守府过来的,老朽都怀疑你是不是来行骗的。” “那怎么可能!” “两个半两钱,你要卖我就看郡守府的面子收了!” 王二麻子显然不懂金丹砂的价值。 若要说实话,张学舟也不懂金丹砂的价值,除了祭练《云中术》用得上这种材料,他并不知道还有什么情况用得上这种材料。 但金丹砂无疑是较为贵重的材料,若王二麻子出三五百个半两钱,张学舟觉得为了炼制辟谷散他也就卖了。 两个半两钱没啥用,一两药材都买不来,这让他闷闷将金丹砂收了回去。 随着回到汉国境内,张学舟发觉他不仅仅是修士的上限在降低,他所面对的环境也被打回了原形。 这个环境中没有什么各种古古怪怪的天材地宝,也并非交易各类高大上的珍稀材料。 如果他想通过正常途径寻求材料,他就要使用正常途径下的货币。 闯荡数年都没让张学舟感觉自己是一个穷人,落到如今的下场,张学舟才发觉自己的窘境。 身上一个半两钱都没有,他似乎已经穷到不能再穷了。 这让他不免想起了差点在长安城大街上打地铺的张骞。 “尊上让我当探子,也不给我十万八万个半两钱,这要如何当一个好探子,哪个探子要先寻思自己去挣钱!” 张学舟能依靠的大户有些远。 依他身体当下的状况,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法坚持到十万大山寻尊上。 甚至他需要尽快炼制辟谷散,而后看一看自己炼制时的成功率和品质再做谋算。 如果他炼制辟谷散品质足够好成功率也足够高,张学舟觉得自己沉睡七天的代价是八十斤猪肉左右。 如果辟谷散的品质一般,这个代价会迅速上涨。 而成功率一般的情况下,代价会呈现出直线上涨的趋势。 “王神医,咱们这儿有辟谷类的药买吗?”张学舟问道。 “饭都吃不上,哪个有钱买辟谷药吃,没人买就没人卖,老朽这儿肯定是没有了!” 王二麻子瞅了瞅张学舟,又瞅了瞅张学舟手中提着的药材。 “再说那也不是老朽能接触的丹药,只有那些上层的贵人才炼制这个”王二麻子眼睛转了转道:“张修士,您这药材是炼制辟谷药的?” “对”张学舟点头道:“但我怕炼不好,想问问是否有可购买处,若买的价格比我自己炼制便宜,那我肯定要买成品了。” “我曾经听过辟谷药宛如吞金,只怕一份辟谷药没个三五金拿不下来!” “似乎有点贵!” 张学舟看了看提着的药包,又寻思了价格。 一金对应一千个半两钱,三五金几乎对应数千个半两钱,也就是十余头猪。 他最终觉得炼丹师有‘钱途’,也绝了购买辟谷药的念头。 “作为阴阳家的传承人,我修行着最擅长炼丹的炼丹术,怎么可能去买药!” 硬挺着面皮激励了自己一番,张学舟向王二麻子借了一根捣药勺,开始进入到枯燥乏味的药材研磨流程中。 “辟谷药是这么炼制的?” 张学舟研磨药材让王二麻子心生兴趣,不断在药铺中看来看去,便是给病人看病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但王二麻子那点好奇心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饭都吃不上,哪个有钱来你这儿买辟谷药吃,你学这个也没用!” 张学舟懒洋洋重复了王二麻子此前的话,王二麻子深以为然。 学习炼丹所需的材料诸多,王二麻子浪费不起,而即便是他将炼制辟谷药的能耐学会了,他这儿也没人来求购。 看似高大上,但这对他而言就是屠龙之技。 而随着辟谷丹材料的研磨和熬煮,看着连连失败三次的辟谷散,张学舟不免也有了头大。 第四百七十章 衡 张学舟有一手掂量肉食的手艺。 这是他在张家庄分食练出来的能耐,但大约的重量好拿捏,要精确到一两甚至于几钱,这就是一个难事。 张学舟炼制辟谷散最大的障碍并非研磨和小火熬煮,而是无法拿捏材料的克重。 在现实中欠缺丹炉,而张学舟在这方世界缺乏现实世界中最简单的东西。 他欠缺一个精准的计量工具。 没有准确的计量,他就不可能形成准确的配比。 甚至于张学舟配置的辟谷散连成型都无法做到。 他最终得到了三团灰褐色的药糊糊。 虽然知晓自己这种药糊糊远没达到辟谷散的门槛,但张学舟也不准备浪费。 他当下也浪费不起,甭管吃三份药糊糊能挨多长时间的饿,有总归比没要好,毕竟辟谷散所采用的药材不是毒药,药糊糊毒性不算多。 “两百四十八个半两钱就这么没了?” 看着张学舟失败的嘘唏,王二麻子非常庆幸自己没学这种本事。 他看得出张学舟炼制熬煮丹药时已经小心到没法挑剔,但还是迎来了三连败。 这种高损耗会让一个普通家庭破产,而再多熬失败几次,富裕家庭也受不起。 “还是熬草药好,这至少不亏本!” 王二麻子寻思了自己熬制的草药一番,觉得自己多放点少放点不影响药效,熬煮时间短点长点也没关系。 至于治没治好病人的病痛又是一码事,毕竟十个病人九个死,他还能救活一个已经算是不错了。 “您说的那种精准工具可能只有朝廷才有!” 等到张学舟费力描述了一番,王二麻子才大致了解张学舟所需。 对他们这种赤脚医生而言,伸手一抓就是重量。 而要精确精确到张学舟所提及的程度,王二麻子也只能想到朝廷计量黄金的那些官员。 作为最贵重的货币,黄金会精确到最小的单位,压根不会用秤杆和手来估算。 “那就有点遥远了!” 张学舟想想董仲舒的忠告,又想想蜀郡城离长安城的距离,再想想混入朝廷体系中。 这漫长的时间足够他饿死上百次。 “郡守府也没有吗?”张学舟疑道。 “那您得去问文郡守”王二麻子道:“老朽就是一个赤脚医生,不清楚郡守府和朝廷那些事!” “下次再来你这儿买药!” 张学舟寻思了一番,最终只得朝着王二麻子拱拱手,示意自己要离开回归郡守府。 “想买多少要提前告诉小老儿,你这些药材有部分很贵重,我还要挨村挨户去收呢!” 王二麻子回了一声,还将自称的老朽换成了小老儿,一脸接了大生意的模样,张学舟只觉辟谷散难熬。 但在性命的面前,他又不得不一个个去解决问题。 如同蜀郡城的每个人一样,张学舟当下最需要解决的是饥饿,只有肚子饱了才能谈追求。 帝君与域外天魔交锋导致时间混乱改变了他当下的一切,现实中的他需要依靠输液维持生命,而这方世界的他需要借用辟谷散等丹药来维持。 要么某天张学舟的作息恢复正常,要么他辟谷术在某天大成,足以挨饿七天,张学舟才能摆脱身体这种维持生存的需求。 他在现实世界炼制培元丹经历了诸多计算和药性辨析,借用高压锅熬煮一气呵成。 但在这片世界,张学舟的炼丹经验败在了对重量的准确上。 张学舟在准确计量存在不足,王二麻子也没法做到这种细致。 想做到精准,张学舟需要极为精细的工具,也就是这片世界称呼的‘衡’。 他在郡守府找了一圈,等找到文郡守和董仲舒时,两人在蜀郡城一处铁匠铺中打造一根两丈余长的空心铁管。 与正常的空心铁管有所不同,这根铁管还内置了一种小型的弧形刃。 这是一种较为实用的捕蛇陷阱,但凡蛇类从管道钻入时,身体就会不知不觉被弧形刃划破,而要转身钻出陷阱则会承受弧形刃倒钩的拉扯,会导致伤口越来越大,最终导致丧命。 “这铁管末端可以放置那枚妖宝,只要倒转铁管就能放进去,里头还有个挡板卡住,到时转过来就掉不出来!” “仲舒居然能设计出如此实用的宝贝,真是大智慧人!” “这只是墨家鲁班术中的小道,我拾人牙慧不值一提!” “仲舒兄博闻让我惭愧!” “各有门道而已,仲翁在春秋经上的造诣深厚,还望仲翁不吝赐教!” “您尽管问,我必然尽……” 董仲舒和文翁在铁匠铺中等待打造,也各有交流。 等到张学舟听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止住嘴。 “看你满脸晦色,莫非炼药出了问题?” “伱想借用一个衡具?” 董仲舒率先观色,只觉张学舟的运气和他是一样一样的,干啥都不成。 文翁则是接到了张学舟的请求,这让他有些为难。 “你称重的并非重物,而是药粉”文翁道:“若要精确到你所说的程度,那只能是法器。” “您有这种法器?”张学舟喜道:“您放心,我就是借着用一用,用完可以马上还您,绝对不会多耽搁一点时间。” “这法器说宝贵用处一般,说不宝贵又罕有”文翁道:“我也只在长安城见过周太尉曾经用过一次。” “长安城周太尉!”张学舟诧道。 “周府被抄家,那件衡具法器只怕是落到国库了!” 文翁嘘唏一声,张学舟则是丧了一口气。 他哪有坚持到去长安城的本事。 依他当下动辄脱离身体七天的长时间,照顾他尚难请到人,带着他长途跋涉几乎少有可能。 “衡最大的问题在于构造法器的精细,材质倒并不离谱,我有三两精金,若能请这位刘一手铁匠按图打造,倒也不是不能打造一个衡的法器!” “求帮忙,董夫子!” 文翁毫无办法,董仲舒则是捏着胡子有几分主意。 这让张学舟顿时就低下了脑袋求援。 “但这三两精金是我用来打造趁手法宝之物”董仲舒道:“你要知道修士没有趁手的法宝是很可悲的,遭遇意外几乎反应不过来。” “扇子,我有法宝扇子啊!” 张学舟拍了拍纳袋,此前从董仲舒手中拿到的法宝扇随即取了出来。 “您给我一件法器衡,我给您法宝扇子!” “那感情好,正好我知晓墨家鲁班术中的一些小道!” 张学舟的上道让董仲舒眉开眼笑。 时隔两年有余,这件法宝扇终于正式重归他手中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法器 张学舟知晓天平的构造,知晓卡尺的制造。 但张学舟无法拿捏天平砝码的克重,也难于准确绘制一毫米的正确长短。 没有正常准确的参照,他就难于去依葫芦画瓢。 董仲舒构建衡具时同样如此。 法力可维持平衡,但衡具的标准参照必须拥有。 “我们打造法器衡必须先量取重量,首先要维系这根吊杆两端的平衡!” 一根绳子挂着一根长杆平衡下来制作成了最简单的天平,而长杆两端则各有悬挂份量几近相同的容器。 一方容器放入了用大秤称重的一斤肉,而另一方容器则缓缓倒入水。 “这肉有十六两,这水也添加到了十六两,如此就能维持平衡”董仲舒道:“接下来我将肉取走,而将这十六两的水均分到平衡!” “如此就能分出八两水,再将八两水均分成四两,四两水又分成二两,最终用一两水取得彼此平衡?”张学舟问道。 “不错,这正是构建精度准确的衡所需构建的标准”董仲舒点头道:“你称重需求的精细度太高,这甚至还需要将一两水进行均分到五钱,这其中也需要打造数套平衡杆和容器做进一步的细化才能不断均分下去。” 通过重复打造平衡杆和容器,也不断进行分化,重复数次后得到最终确定的量,这让重量的刻度无疑被精细到了一个极小的单位。 看上去简单,但这又蕴含着重量的道理。 确定重量的最小单位后,就可以开始构建法器衡。 这存在类似砝码的吊线锤,而驱动法力到吊线锤上,就可以对另一端的物体量取重量。 根据法力的投入,另一端可量取的重量也从五钱到一两,又到二两、三两、四两、五两……等数量进行记重。 若法力足够雄厚,另一端吊起一座山也能维持平衡。 “可惜不能对五钱再细化下去”张学舟可惜道。 “你配比药材时一次可配比两份,又或三份”董仲舒道:“如此也不需要精准到太小的数目。” “您说的是,但那药材太少了哩”张学舟道:“我哪知道将阴阳家独门的风水技艺传授出去帮忙只到手了三份辟谷散的药材。” “咳咳咳!” 文翁觉得自己躺枪了。 炼丹向来是个大窟窿,家里没矿压根撑不住,他应下了事情,但没法做到无限量的供给。 而且张学舟生死不知躺了七天,他哪能知晓这小伙体力刚恢复小半就要炼丹药。 “其实那巴蛇我们也没逮着”文翁道。 “你们让巴蛇逃脱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张学舟摊手道:“可怜我将阴阳家独门的风水技艺卖了个猪肉价。” “我再给伱十份材料,多了郡守府也吃不消”文翁道。 “你一个大修士就这么……” 张学舟嘟囔两声,等到被董仲舒拉了拉,他才止住想得寸进尺的念头。 “仲翁为官清廉且心系民生,你别看他修为高,但他确实不算富有”董仲舒低声道:“而且他开办学宫都是自己在出钱,以后只怕要钱的地方更多。”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一个衰,一个穷?”张学舟疑道。 “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 董仲舒极为不满的晃了晃脑袋,他衰能有什么办法,文翁穷也没啥办法。 至于张学舟,董仲舒觉得对方倒霉成这样就不要想着嘲讽其他人了,毕竟他鲜有看到真灵境修士落水后差点淹死。 大哥不笑二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和睦相处。 “如今有钱的人只有大盐商、大冶铁商、掌控矿产的诸侯王,其他人哪有多少钱财”文翁无奈道:“若非家里有几亩薄田,我拿朝廷那点俸禄都撑不下这郡守府。” “人家当郡守不说富到流油,你倒是还将自家的钱财倒腾了进去”董仲舒笑道。 “总归是要做一些事才对得起平生所学”文翁道:“亏一些就亏一些了!” 文翁心宽,并不喜计较。 这类秉性者提及吃不消大概率是真心吃不消。 张学舟一番话旁敲侧击,索要到十份材料倒也不再过于纠缠。 前三份材料制造辟谷散失败,后十份他必须成功两三次。 只有辟谷散与辟谷术搭配,他才能在回到现实中的那数天维持生命特征的正常化。 至于再往后,张学舟也必须寻到挣钱的门道,将辟谷散的数量充实起来,一直拖延到他穿梭时间正常,又或实力再度拔高导致辟谷术的提升。 依他躺着的这七天来看,张学舟被人灌药汤水的情况下确实能撑七天,但几乎算是饿到了极限。 如果没有人辅助喂食,他躺七天后就差不多应该死了。 等到从将死状态恢复身体正常,这其中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甚至数天都不一定能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中。 这也会导致他的状态会一次一次继续下滑,直到陷入恶性循环中难于逃脱。 若不想迎接那样的局面,张学舟处于第一阶段时就要杜绝后续的可能。 他蹲在铁匠铺,看着匠人们打造陷阱,又等待着董仲舒指导打造的那件衡具法器完成。 “此刃甚锋,那蛇上身覆鳞,腹则光滑用于盘旋爬行难有遮挡,应能划破蛇腹揪出肠肚!” 临近傍晚,文翁的捕蛇陷阱才完工。 只见那捕蛇长管有壮汉胳膊粗细,又有两丈长。 这长管内置弧形锋刃,几乎与董仲舒的需求并无不同。 等到转入巴蛇之眼,又将这根长管用树皮包裹,一个简单又实用的捕蛇陷阱工具已经制成。 文翁脸带喜色,随即叫上军士抬着长管去进行放置。 铁匠铺的另一侧,张学舟索求的那件‘衡’具法器也从粗胚进入了细雕琢,近乎进入完工的阶段。 “看清楚了,这个是精金制作的吊锤,没有这三两精金传导法力,这就是个只能称五钱重量的衡具!” 董仲舒指着衡具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等到传了张学舟一道墨家炼宝决,他才心安理得将自己那把扇子晃了晃。 等到张学舟施展炼宝决,一股掌控由心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看着精金制作的吊锤,又看了看衡具的杠杆,张学舟只觉拥有了一个支点,脑海中多了一股荒诞到想翘起星球大地的念头。 念头虽然乱作祟,但从实际上而言,这是真正意义上属于张学舟第一件有需求的法器。 “墨家的炼宝决滋润法器法宝极具灵性,你精炼法器越强,这件衡具所能称重的重量就越高,若你能锤炼到极致,说不定能拿这件衡具对一匹马称重!”董仲舒道。 见到张学舟一脸开心,董仲舒心中不免还有几分小得意。 作为一位大儒,他就是这么棒,所学诸多的他几乎时不时有一些能耐能做利用。 “最多只能对马称重啊!” 张学舟想到自己翘起星球大地的念头,又想想一匹马的重量,再到如今衡具只能量取一斤范围内的重量,他心中诸多念头齐齐消退了下去。 “称马的重量都还不满意?” 董仲舒摇头晃脑了数次,但若要让他说量取一匹马的重量有什么实际的好处,他也说不上来。 总之,他的三两精金砸到这件法器上,实用性确实有限。 若张学舟拿了衡具依旧炼丹不成,董仲舒必须说这小伙搞到了一件废宝。 第四百七十二章 孔宁来访 法器和法宝有一字之差,两者的地位也完全不同。 器是器具,宝是宝贝。 相较于后者,前者更像是一种工具,而不是一件拿来对敌的宝贝。 大多数法器各具妙用,但少有法器会拿去斗法。 张学舟多了一件实用的法器,他也没想着拿这件法器打人,如同天平一样的衡具法器显然也没法用来应敌。 这件衡具法器最大的作用就是量取重量。 对难于靠手拿捏药材重量的炼丹师而言,这就是一件配比神器。 “你这种炼丹方式还真是少见!” 董仲舒见过很多人炼丹,大多数炼丹师都是考虑药品年份、效果,哪曾有炼丹师在重量上如此计较。 大伙儿都是伸手一抓,心中有个大概估算后就完成了药材的配比。 但张学舟不同。 看着张学舟将药材小心翼翼研磨成粉,等到量取了药粉的份量,而后又各有分开盛放,董仲舒只觉张学舟步骤太繁琐了。 他在郡守府中闲着时不免也打趣了两句。 “我说过我只会一点点炼丹术,没法像炼丹大师那样随意”张学舟无奈道:“王二麻子给我的辟谷散药材只有三份,剩下的七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有,我浪费不起这些药材。” “这样子?” 董仲舒看了一会,又寻思了一下这小伙的品性。 他最终觉得自己还是早点去睡觉比较好,免得张学舟炼制辟谷散失败后将原因赖他身上。 万一炼制失败,或许打岔的一句话,或许走路的一阵风,又或许他注目导致张学舟身心紧张。 总之,只要炼制辟谷散失败了,董仲舒觉得张学舟肯定会赖他头上来。 他琢磨片刻,随后轻手轻脚回了自己的厢房,只剩下张学舟在郡守府的厨房中炼药。 “这个衡具还真是方便,有了准确的配比,只要我熬煮时小火慢慢熬制成团,这份辟谷散就成了!” 最原始的炼丹方式是用手搓,而后慢慢过渡到各种器具,最终到炼丹炉类的法宝之物。 张学舟在厨房拿铜铁釜熬煮丹药不算离谱,他在现实中也用高压锅进行过类似的操作。 此时配比非常准确,张学舟觉得自己炼制时必然能成功。 毕竟他只是炼制辟谷散,又并非求高水准的辟谷丹。 “完美!” 从研磨到熬制,等到蜀郡城中的更夫敲锣打更,张学舟看向铜铁釜中那坨色泽微黄的药膏,他心中极显满意。 有了衡具,他炼制第四份辟谷散时终于成功了。 从色泽上看,这份辟谷散是较为典型的三日辟谷散,也就是最低档次的那种。 但这能确保人服用后三天内不被饿死,依旧有较为充足的精力和体能。 一份保三天,而服用的间隔时间同样是三天。 结合辟谷术,这或许能勉强让张学舟熬过七天时间。 等到辟谷散冷却,张学舟搓了搓,将之搓成适合入口的圆丸子形状。 他看着有小半个拳头大小的药丸子,而后小心翼翼将辟谷散放入早有准备的木盒中。 但继续熬制的第五份并没有那么走运,柴火燃烧的火焰并不稳定。 即便张学舟极为小心,第五份材料熬制的辟谷散也呈现了褐色。 他闷闷吃了一口,只觉满嘴苦涩味,等到加了一瓢水将药渣渣灌到肚子里,张学舟才开始第六份材料的慢火熬制。 “熬药呢?” 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张学舟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又慢慢进行着搅拌。 事关他接下来七天的性命,就算帝君和尊上跪在他身后喊,张学舟觉得也要等一等。 铜铁釜中,药粉在水的作用下不断翻滚,又伴随着木勺的搅拌不断化成糊糊。 色泽由灰白慢慢变化,又渐渐转向灰黄,再慢慢向淡黄和微黄色泽靠近。 “诌不归熬药都没你认真!” 声音稍带了不满,但又沉默下来,只是站在冷风中等待。 直到铜铁釜中的药糊糊呈现微黄,张学舟才将铜铁釜迅速搬起远离了火源。 他拿着木勺一阵铲,不断翻滚进行着辟谷散的扫尾工作。 与此同时,张学舟也终于有闲心将目光扫向了门口处的身影。 两年没见,孔宁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对于这些大妖而言,拥有数百年的寿命让成长极为缓慢,这也让衰老极为缓慢。 张学舟觉得自己这辈子玩完后,孔宁的模样或许与现在差别不大。 “怎么是你来了,飞羽左使呢?” 张学舟谨慎看了看四周才发问。 “他被雷电打废了一条腿,现在四处找药疗伤”孔宁百无聊赖道。 “没想到飞羽左使和我一样惨”张学舟嘘唏道。 “他是被雷电打的,但我这数日在郡守府听墙角,你似乎是落水后被淹了?”孔宁奇道。 “你觉得我是会被水淹的人吗?”张学舟不爽道。 “是!” “你这让我没法沟通了”张学舟道:“我是执行任务的途中同样和飞羽左使一起被雷劈了,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后遗症,身体时不时出现麻痹症状才导致跌落到江水中,那只能叫因病致患,不能叫落水被淹!” “然后呢?”孔宁眨眼道。 “然后你能不能帮我去尊上那儿问一问,求他大发善心给我一些辟谷丸,免得我身体被雷电后患影响导致不能动弹时饿死”张学舟道。 “如果你没法办事,那就别办了!” “哈?” “这是尊上说的原话,也是他让我来转告你的话!” 孔宁耸耸肩,嘴巴率先将自己任务执行完毕,传达着尊上叙说的内容。 孔宁满不在乎叙说的态度让张学舟心中一哆嗦。 他还想在尊上那边薅点羊毛,但时隔两年没办事,看来尊上对他确实比较不满。 “咋没法办呢,我办得好着呢,我最近接近了一个大人物,从他那儿探查到了景帝陛下的消息”张学舟道。 “哦!” “你把消息回传给尊上,我给他办事非常靠谱,短短几天就得到了内部消息!” 张学舟想了想,觉得只投入没产出这种行为确实不妥。 若他想在尊上那儿得到援助,这至少需要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凑巧董仲舒就给了景帝的相关消息。 这也是尊上当前最关切的信息。 如同尊上的猜测,景帝确实疯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未央宫中 长安城的皇宫在夜晚依旧有灯火照亮。 宦官们小心翼翼挪动着步伐,提着红色灯笼仔细检查着每一扇门和窗。 又有禁卫军持着刀剑在皇宫各处通道巡逻。 相较于各处的灯火通明,作为主殿的未央宫光线反而暗淡,只有一盏宫灯闪烁着黄豆大小的火苗。 这导致宫殿内部黑暗重重,只有宫灯照亮的数尺方圆范围才能勉强看物。 宫灯的下方,三个身影坐在一方长桌前。 三人身穿长袍款式极为接近,但头顶不同的头冠让三人有着明显的区分。 其中一人带着十二旒的朝天冠,又有一人朝天冠稍做了改动,将其中一条旒折叠了起来,只留下十一旒垂下。 另外一个头冠则是金丝编制,同样有着尊贵不凡,但又并无两尊朝天冠的高高在上。 暗淡的灯光照亮着三尊头冠,也让头冠下的面孔在黑暗中隐约可辨。 朝天冠下的两尊面孔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人面色憔悴,另一人则是面色如常。 而金丝冠下则是一张年轻的面孔。 年轻面孔的一双目光扫过左边的憔悴面孔,又看向右边面色如常的面孔。 没有人对他的目光做出任何回应,直到宫灯中那朵小火苗无风忽然熄灭,一切隐入黑暗中,年轻面孔才低声开了口。 “父皇、皇叔?” 询问的声音在空荡的未央宫中并不醒目。 “如何?” “应该是成了!”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前者询问而后者回答。 这让前者松了一口气。 等到他拍了拍手,未央宫中十二盏宫灯点亮,此前带着十一旒朝天冠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父皇?” 年轻面孔再次急问,引得头戴十二旒朝天冠者目光微微嗔怒。 “彻儿,你永远是这般心切!”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未央宫中只剩下两人,也只剩下了汉王朝权利最高的两者。 一者为皇帝,一者为皇帝继承者。 前者显然是景帝,而后者则是太子刘彻。 太子抬起头,看着景帝那张憔悴不堪的脸,脸上的急切显而易见。 听着太子认错的声音,这让景帝最终叹了一口气。 “这只是一道相门的命术,灯熄则是证明术成了”景帝道。 “伏羲相门不是被灭了吗?”太子诧道:“秘阁中也没有他们的术。” “术难言完整施法代价又高昂,自然不会放入秘阁中”景帝道:“你皇叔修行的相术同样不完整,强行施展下只怕折了阳寿,大概还会较之我先走一步!” 景帝叙说时的语气极为平淡,但目光中晦暗难测。 他摊开长桌上的丝绸,丝绸上空无一字,这让太子脸色连连变换。 景帝一句话直接给出了两道噩耗信息。 一则是景帝的寿命难于正常,另一则是那位神秘皇叔的阳寿很可能更短。 而让他脸色变化的第三道因素则源于绸缎。 太子明明记得这卷绸缎上布满了各种凌乱的符号,但在宫灯熄灭后,绸缎上那些符号不见了。 “这是相门的伏羲八卦演算天下,你皇叔本事不足,只谋得了一线契机!”景帝道。 “什么契机?”太子低声道。 “自然是我大汉延续下去的契机”景帝道:“这道契机发生在董仲舒身上!” “董博士真有这种能耐吗?”太子难于置信道。 “相门之术诡异难测,谁知道呢”景帝摇头道:“反正契机是维系在他身上,如今他应该也将事情办妥了一部分。” “这就办妥了一部分?” “他当下在蜀郡之地,或许是文翁学宫之事属于我大汉一件幸事,若他回来禀报较早,我便下一道圣旨给蜀郡一些便利,若他回来比较晚,你到时也做如此安排便是了,只是学宫之事需要循序渐进,这种事情急不得,免得又成了豪强渔猎名利之所!” “儿臣记下了。” “可惜那烛九阴之事终究难于糊弄过去,他如今居于邪罗斯川秘地不出,应该是在耐心等候变化了”景帝叹气道:“父皇勤学苦练数十载,依旧不敌他一具显法身,若他将来为难你,你可以祭出先祖高皇帝的斩蛇剑!” “那柄赤霄剑吗?” “不错,但你只能持剑,莫要去动用剑”景帝叮嘱道:“咱们装装样子还行,真要拿剑刴他必然会被看出虚实。” “先祖的剑究竟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使唤?”太子不解道。 “父皇不清楚”景帝摇头道:“但你也莫要将期望完全寄托在一柄剑上,真正的实力都是源于自身,而并非凭借外物!” “父皇教导的是!” “若你自身拥有大能力,能做到某一天武压天下,如那秦皇一般强势,那必然是四方来朝,人人皆服,那时的你也不需要考虑这种外物了。” “可秦皇……” “大秦有他一日就不会灭,而且他没那么容易输,或许他还在某个地方凝望着,或许他还备有后手,或许我们某一天又会将这一切归还于他!” 景帝晃了晃头。 汉国修炼体系极为破碎,而秦王朝当时几乎汇聚了四方所学,藏书阁中传承玉成行成列,能人异士层出不穷。 若在那种条件下,秦王朝盘算了什么或许只有秦皇才能做出回答。 未央宫中双君王只是一种障眼法,在对方眼中很可能拿不出手。 景帝嘘唏了一声。 没有秦王朝的覆灭就没有汉王朝的诞生,从地位上而言,他要感谢秦王朝覆灭才让他们拥有了帝王的可能。 但从国势上而言,景帝又痛恨秦皇将诸多付之一炬的行为。 这给后来者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曾经的东土王朝力压四方,而他们当下只能处处防守,甚至需要策略做应对。 一旦遭遇以力破巧的强压,汉王朝的一切便会如遮羞布一般揭开,脸面荡然无存。 “这是先祖说过的话,我只是拿来重复给你说一遍!” 等到太子面露诧异之色,景帝不得不说明了一句。 “按正常寿命而言,秦皇即便再能活如今也过百了,这种年岁没啥好担心的”景帝补充道:“即便他能长寿,但他的军团不可能人人长寿,我们这一代几乎不需要对秦皇有任何担心,他也没有卷土重来的本钱。” “父皇说的是!” “你登基后真正要应对的危机一则源于凶国,谨防他们趁火打劫导致外患重重,进而引发内忧,另一则是源于你将来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她们性情趋向于保守稳健,而且仙庭的人屡屡隐秘接触太皇太后,还有一则是谨防你那些皇叔,他们说不定哪天又会被某些隐秘势力蛊惑,李广此人来历似乎有些问题,你要慎用,不可让其掌握大权,还有,你需要防控诸子百家学派,他们学派还存在一个恐怖的老古董……” 未央宫中,景帝手把手教,就差没指名道姓叙说情况了。 一些话题属于老生常谈,太子不乏听了一遍又一遍,而等到谈及朝廷的人事变动,太子终于忍不住问了问。 “那我将来要重用董博士吗?” “秦皇当年诛杀精通百家学派能耐的儒家高手,太皇太后她们也对此深以为戒,凡儒门者皆不予以重用,你想重用儒家学派的人必然会被太皇太后阻止”景帝寻思再三道:“但时代总归是在变化的,数十年前或许有必要防范百家学派,或许在你的时代又没了必要!” 景帝看着太子。 什么是有必要,而什么又是没必要,他希望太子可以自己想通。 一个人弱小时,即便自己的妻儿子女都不放心。 一个人强大时,即便番邦异人都可以拿来收归于账下。 只要汉王朝有足够的底气管控,用谁不重要,用什么样的人也不重要,属于什么学派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能做什么,又能为汉王朝带来什么。 第四百七十四章 邪罗斯川秘地中 “小诌,你果然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邪罗斯川秘地中,片片火焰腾升,尊上巨大的身躯在火焰中缓缓盘旋。 他庞大的身躯鳞甲老旧,又有人首头颅上白发飘扬。 这副模样难有岭南时显法的风采,也不复化成人形的威严。 诌不归站在秘地中,抬头仰望着尊上的庞大妖躯。 与对方身躯对比,诌不归无疑是小得可怜。 但诌不归心中并无渺小感。 在生命的面前,不论贫穷还是富裕,不论强大还是弱小,每个生灵都会迎来死亡的那一刻。 在死亡的面前,所有生灵都是平等的。 尊上太老了。 这个绝世大妖的阳寿已经濒临阈值。 或十年,或二十年,或三十年…… 尊上的寿命不会太长久,甚至有可能走在诌不归阳寿完结之前。 这不是他那颗吊命丹挖掘身体潜力所能阻止的事情。 甚至尊上的体型过于庞大,他的吊命丹对尊上而言就像人类吃芝麻,份量太少药效也太小。 若非尊上拥有敏锐的感知力,这甚至会难于察觉药效。 “尊上,若您觉得此丹有效,我能多去炼制几颗”诌不归道。 “多炼制几颗……”尊上稍微思索了一下才问道:“能多炼制一千颗吗?” “能是能,但……” “但什么?” 诌不归应下要求有些迟疑,这让尊上顿时蠕动身体,将庞大的头颅探到了诌不归身边。 “一千颗长寿丹的工序繁杂,鹿力妖王难于与我搭配完成”诌不归道:“但圣地中又只有鹿力妖王通晓一点点药理,我想炼丹也难有分身之术!” “你的意思是说人手不足?”尊上寻思数秒才问道。 “是!” 诌不归低头应下。 “阴阳家分崩离析,我门下弟子又死尽,只有干儿子张学舟能帮上忙了”诌不归道:“万望尊上可以招回张学舟,待他炼药完再去汉国做事!” 诌不归面色潮红。 他炼制丹药存在难度是真,将张学舟调回邪罗斯川圣地也是真。 作为阴阳家传承的独苗,张学舟几乎是诌不归当下唯一的希望。 他希望张学舟能将阴阳家传承下去,他也希望张学舟能活下去。 但尊上近期连连发动人手,显然要张学舟去长安城刺探景帝的虚实。 久在汉国境内生存,又勾搭到了长安城的嫔妃炼制体香丹,诌不归对长安城较为熟悉,也清楚这座城市的步步杀机,更是对景帝有一丝听闻。 张学舟真正探入长安城后的下场很好猜。 若张学舟懂炼丹,利用这门能耐与嫔妃亲近,或许有意无意中就能探知隐秘。 哪个世家的老头儿老太太都会老死,勘穴寻墓也就成了必然,若张学舟懂风水,也可以成为诸多世家的座上宾。 作为阴阳家的传承者,张学舟不曾学到拿得出手的傍身之技,此时要人脉没人脉,要本事没本事,探入长安城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飞羽左使护不住张学舟,孔宁也护不住张学舟。 诌不归心中来回思索,觉得也只有将张学舟调入邪罗斯川圣地才能暂时避开这一劫。 等到张学舟学有所成再前往长安城,诌不归觉得自己多少也放心一点。 他小心翼翼试探,询问着尊上的真正心思。 规避景帝是一件大事,而给尊上炼制足够多的吊命丹也是大事。 两种大事哪件都不比哪件的重要性低,齐齐都涉及了尊上的性命。 “我对孔宁说过,如果张学舟没法办事,那就别办了,这并非让张学舟需要死也必须去完成任务”尊上张口道:“你应该清楚我曾让托尔金刺杀李椒等人,并非让托尔金一直刺杀到死,只要寻觅到机会就刺杀刺杀,寻不到我也不会怪罪!” “是!”诌不归同意道。 “眼下张学舟还不曾踏入长安城,你担心他做什么”尊上道:“事情成不成总归需要试一试才知晓,若无法进行有效的刺探,他被孔宁带回圣地后我也不会做出责罚。” “多谢尊上开恩!” “总归是得试试,不行就不办了,到时让他回来陪你炼丹!” 尊上补充了一句。 他惹不起景帝这种可能疯了的帝王,但总归是躲得起。 景帝的长安城不好去,他这邪罗斯川的秘地也并非常人可以轻易进来。 对尊上而言,保持身心健康,寻求长生之路才是他真正的追求。 诸多的一切只有他活着才有意义。 倘若他不存在,任何消息都是没有价值的。 他当下的心态极为微妙,有丧失十阴圣子后对汉国依旧存在的敌视,有厌恶西昆仑天庭,有戒备景帝这种可能疯狂的帝王,有寻求其他长生路的念想。 种种念头不断交织,尊上心存需求可能发生的矛盾时,他态度松软就不意外了。 张学舟可以帮忙干点活,万一没干成,他也不会责怪对方。 大不了回邪罗斯川圣地帮诌不归打下手。 但张学舟此时还不曾干活,这多少要意思意思。 尊上表态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希望张学舟可以尽心尽力做一点,如此也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大家在往后也方便相见。 “多谢尊上!” 诌不归脸色一喜。 他觉得张学舟这小伙要本事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但张学舟多少有几分聪慧,至少知晓危险。 有孔宁托话,张学舟遇到危险应该知道跑路。 只要没惹出滔天大祸,张学舟哪里都去得。 而且他还在断腿的鹤妖飞羽那儿知晓了一个好消息,张学舟的法力离体,此时拥有了真灵境的修为。 炼丹、风水勘穴、阵法。 诸多阴阳家的手段从真灵境开始可以从纸上谈兵进入到真正实用的地步。 只要法力能离体,能进行远程的操控,不论是哪个拥有传承的学派都开始具备真正有用的术。 甚至于张学舟开始有能力运转阴阳家传承的丹炉。 知晓自己在邪罗斯川圣地无法脱身,甚至被捆绑到死,诌不归也没了其他念想,只想通过张学舟延续阴阳家的传承,免得在他这一代断了根。 他一脸恭敬,念想中没有丝毫脱离邪罗斯川圣地想法。 等到诌不归躬身告退,尊上双眼中才浮过复杂的神色。 “想要忠心的不忠心,无需忠心的却偏偏忠心无比” 拥有阴阳双眼,尊上能看到诌不归心中唯一的执念。 只要让诌不归将阴阳家传承下去,诌不归再无其他追求。 这是一个曾经心思复杂的人,但最终活成了单一。 复杂有复杂的好,但单一也有单一的妙。 剔除了复杂的心思静下来,诌不归因此踏入了神通境,也具备了为他炼丹的能力。 第四百七十五章 领悟 同一句话在不同人口中表现,会带来截然不同的表达效果。 至少在蜀郡城中,张学舟心中就一哆嗦。 他当下已经很惨了,若尊上也来掺和一脚,张学舟觉得自己要完。 他低声叙说着从董仲舒那儿打探来的消息,让孔宁一脸诧异。 “看不出你办事的速度还挺快”孔宁道。 “必须的!” 张学舟拍胸应下。 他也幸得遇到了董仲舒,依尊上那句‘如果你没法办事,那就别办了’的话,张学舟觉得着是掉脑袋的前奏。 什么人可以别办了,那自然只有死人。 张学舟不清楚尊上通过大荒造化经咒他时是什么后果,他也不想去尝试这种后果。 “这些消息保真吗?”孔宁问道。 “那董仲舒可是景帝的近臣,他亲自见到了景帝陛下”张学舟道:“如果他那儿的信息都当不得真,什么才能当真!” “这倒是”孔宁点头道。 “再说了,他骗我有什么好处?”张学舟道:“他又不知道我是探子!” “说的对!” 孔宁连连点头,脸上有可见的喜悦,神色远较之她最初见到张学舟要好。 孔宁对董仲舒不陌生,她岭南一行时就见过董仲舒。 对方伴随在太子身边,确实和皇室很亲近。 从这种人口中透出一些信息来,那必然是很保真了。 孔宁不管信息对尊上是好还是坏,但她很开心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她原以为这个任务会伴随她很久,也会捆绑她很久,但孔宁没想到这个任务完成得如此快。 就算尊上认为当下的信息还需要再探查,孔宁也看到了曙光。 只要张学舟牢牢跟稳了董仲舒,对方完成任务的概率很高,她充当信使传递信息的任务也会解脱。 “你回圣地时给我义父传传话,我已经踏入了真灵境,锻灵丹能不能先给我,还能不能捎带一些辟谷丸过来,我最近一段时间对辟谷丸需求比较高!” 眼见孔宁转身出门,张学舟迅速补充着自己的需求。 “如果圣地辟谷丸不足,给我钱……咳,飞得快什么的最不好了!” 索要到了自己需求的信息,孔宁跑得飞快。 轻风一荡,门口处的孔宁已经不见了踪影。 张学舟悻悻不已,只觉这种女妖太不好相处了。 他当下的境遇较为窘迫,要钱没钱,要丹药没丹药,如果不是脸皮厚,张学舟连栖身之地都没有。 怀抱盛放着两份炼制成功辟谷散的木盒,张学舟不免也想着自己朝不保夕的日子。 “活了这么多年,困扰我的居然是饿肚子的问题!” 生存回到了起点,张学舟也只能接受现实。 孔宁跑的有点快,但有了孔宁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员禀报尊上,张学舟觉得悬在脑袋上的那柄刀暂时放下了。 在没有特殊需求前,他当下的刺探任务算是半结束状态。 这也让张学舟可以较为放心安排自己的求生之事。 他求生其实很简单,只要吞服了足够份量和质量的辟谷散,张学舟熬七天绝对没问题。 拥有了法器衡具,又拥有阴阳家调配辟谷散的最佳适配方案,张学舟在炼制低端丹药上的难度不算太高。 当下困惑他的只有所需的药材。 或者用另一个词可以简单进行概括。 钱。 当郡守府的支持到了最大上限,张学舟也没法得寸进尺,在此后需要自己出钱购买。 作为一个修士,张学舟最初认为自己很好挣钱,但他发觉自己错了。 修士的诸多能力源于术,但大多数修士的术只能用于打斗,张学舟也不例外。 如果不当打手,大部分修士所拥有的术难于产生直接的经济效益。 但张学舟不是一个合格的打手,谁都没法承接他这种动不动歇菜数天的大爷,而且张学舟也没听说哪儿高薪招聘打手。 若要寻其他挣钱的方式,张学舟当下有点技穷。 他也只得收了辟谷散,等待天亮后四处溜达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好门路轻松挣钱。 总之了,两份辟谷散在怀,他当心的心已经暂时安定了下来,而王二麻子还在张罗收购药材的事情,那儿还有七份药材不曾支取。 张学舟的时间很紧,但他也没紧到第二天必须马上挣多少钱。 “天地有浩然正气,其杂然赋流形,下为河岳,上为日星……” 他心中最急迫的事情暂时放下,又精力饱满难于入睡,一趟耗尽法力的辟谷术修行催动完毕后,张学舟也只得念念浩然正气诀。 浩然正气诀的修行只需诵读,并不需要消耗法力才能修行。 张学舟诵读浩然正气诀的次数不多。 根据董仲舒所说,第一次诵读浩然正气诀带来的影响很深,能初步接触到浩然正气的影响。 张学舟第一次诵读浩然正气诀确实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响,但若要让他说自己哪儿获得了改变,张学舟又难于发觉。 而后的浩然正气诀发生影响则在于领悟。 领悟这个词很玄虚。 张学舟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有领悟力的天才,但在这一次诵读浩然正气决时,他自己身体上下那种微妙的感觉又涌现了。 这甚至较之他第一次诵读浩然正气诀的感觉要更强烈。 “我这么快就领悟了?” 一遍浩然正气诀诵读完毕,张学舟只觉浑身上下暖洋洋。 他很快就进入了第二次诵读。 抑扬顿挫的声音和语调愈发用力,张学舟心中的微妙感觉也愈盛。 “浩然正气诀采集天地正气,这正气哪能在半夜……” 张学舟炼丹不声不响,但在半夜鬼叫确实影响人。 至少董仲舒就被吵醒了。 听声只觉吵闹,但等到叉起窗,借助郡守府中悬挂的灯笼光芒,董仲舒看到黑暗中的张学舟身上一股青气冲天而起,他不免也有了几分沉默。 “他怎么这么快就练出了正气?” 正气是儒家表述词,换成其他词描述则谓纯阳之气或纯阴之气,又或称呼为元气。 这种气息容易被纯阳或纯阴之身所诱发。 纯阳或纯阴之身属于不曾婚姻者才具备,张学舟这个年龄尚未婚姻有点难得。 但董仲舒真正疑惑的是张学舟内心。 只有心思坦荡才能诱导充塞天地之间的至大至刚之气入体,这种气息会增强人体防御、抵抗、再生的能力。 “他到底是纯阳之身做底,拥有罕见的修行资质诱发了正气,还是说他有儒家圣人所说的美好品德,从而让正气临身,又或两者皆备。” 衍生正气者并不算多,儒生们大都勤读四书五经,只有做到了真正明事理才可能衍生心中正气,与天地间正气遥遥呼应。 不是董仲舒瞧不上张学舟的品性,而是没有经历过系统教育引导确实很难诞生正气。 他还打算捆绑着张学舟,又慢慢让张学舟学习四书五经,直到将对方转化成儒家外门学子。 但张学舟半夜叫囔一番,将这个事情直接完成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大儒之姿 “大儒之姿!” 张学舟的声音在第三遍诵读后低了下去。 董仲舒一时难于理解相关的原因。 他最终只得认为张学舟是一个具备美好品质且单身的大龄青年。 单身的问题也就罢了,那只是守住了一点点先天纯阳之气,品质的美好才是董仲舒所难理解的事情。 儒家孔圣人认为拥有仁、义、礼这三种品性者可真正入儒门。 孟圣则延伸到仁、义、礼、智四种品性。 而董仲舒延伸到仁、义、礼、智、信。 仁是指人与人之间要仁慈,少一些非生即死的极端情绪。 义指公正、合理而应当做的事。 礼指道德修养,智能明白是非、曲直、邪正、真妄。 而董仲舒所延伸的信属于诚信。 但凡五类品质齐全,不断诵读下浩然正气必然临身。 修学先修德,这也是儒门最重要的纲领。 董仲舒硬是想不通张学舟这样的人为何拥有美好品德。 即便不是他所关联的五类品德,张学舟也可能有四种又或三种品德。 不论是什么人具备了这其中的数种品质,那就是可以贴心交往的人。 董仲舒与张学舟相处时没发现对方诸多品德优点,但浩然正气诀发现了。 契合儒家品性的术决不会骗人,尤其是他改善改良的浩然正气诀。 董仲舒目光微光闪烁。 如果他此前是只想改善改良张学舟这种阴阳家的门人,眼下的他多了几分心思。 “申培公等人把持儒门已久,赵绾、王臧、孔安国、周霸、夏宽、砀鲁、缪生、徐偃、庆忌等人和他百家学派争锋的理念几无区别,不断对我的新派指手画脚,偏偏我这边没几位可稳镇朝廷的大儒,最高也只有我这个博士,还当不得申培公一个学生……” 董仲舒不断思索,显然是看上了张学舟这种大儒之姿的后起之秀。 只要张学舟投入儒家,或许十余年,又或许数年,儒家必将增添一位大儒。 而与董仲舒构建了关联的张学舟显然不会投入申培公等人阵营,必然能成为他在儒门的强力支持者。 他目光浮动,显然是将此前的念头加重了数分。 他不仅仅要让这位阴阳家的修士剔除喜怒行事的无拘无束,更是要牵引对方踏入儒门,甚至成为儒门举足轻重的人物。 “浩然正气好用吧?” 诸多寻思后,董仲舒踏出了厢房。 他取了一杆灯笼,挑着灯笼慢悠悠晃到了张学舟身边。 “这浩然正气究竟是什么?我感觉体内的法力恢复了三成!” 张学舟最初难于判断浩然正气带来了什么作用。 但他在修行耗尽法力后诵读浩然正气诀,最终衍生的变化让他察觉清楚。 在他身体内,此前消耗殆尽法力源源不断衍生,直到三成水准后,这种衍生速度才恢复到原始状态下的缓慢恢复。 “这种法力的恢复能力是临时性质还是我之后会一直拥有?”张学舟问道。 “只要你持续修行,这就是会一直拥有的能力!” 儒门修士擅长术法诸多,若因为欠缺法力不得释放,这让多样性的修行会成为一桩笑谈。 儒门的术法较之正常术法威力要逊一筹,低输出也对应着法力的节省。 而与此同时,浩然正气诀和诸多经文的不断诞生,也让儒门修士的续航能力在增强。 一方面节省法力,一方面恢复法力,儒门修士因此具备了多样的战斗风格。 “也就是说我法力耗尽之后,但凡诵读浩然正气诀就能恢复三成的法力,甚至于有可能更多?”张学舟喜道。 等到董仲舒点了点头,张学舟只觉天降大礼包。 法力的恢复性显然珍贵,这不仅仅是关系到战斗能力的持久问题,更是能提升修炼术的速度。 一天修炼三次术法和一天修炼四次术法的区别很小,但这种修炼时间持续一年,后者在术法上运用的纯熟将甩前者一条街。 “你也不想想我是如何掌控如此多术法,又如何将这些术法修炼到一定水准的”董仲舒笑道:“若单凭体内那点法力修炼一次休息一天,我时间再空闲也修行不过来。” “你们儒家的辅助修行手段如此强,为何别人不来学呢”张学舟道:“毕竟你们这个能耐只靠嘴巴,学起来也非常简单!”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董仲舒微微笑了笑,只是用一句话做了回应。 靠运转窍穴驱动法力修行还是靠嘴巴修行,看似外在修行方式不同,但两者原理并无区别。 甚至因为浩然正气诀依靠诵读采集天地正气入体,过程充满了玄虚,修行的难度反而更大。 而要让人抛下门派之见转修儒门的修炼学尤为困难。 浩然正气诀能不能修成是重点,更为重点的是其他学派修士难于清楚浩然正气诀是否与本门修炼术存在可能的冲突。 而最大的问题则在于若其他学派的修士修炼了儒家学说,那到底算是哪个学派的人。 种种问题让浩然正气诀修行仅限于儒门中。 如张学舟这样的野生修士很稀少,问问就修行浩然正气诀极为罕见,而要勤奋到半夜还在修行其他学派的内容,董仲舒觉得这辈子也只见了这么一个。 他觉得自己有些想通了张学舟为何如此快速修成了浩然正气诀。 在张学舟的心中,对方似乎没有成见这座大山,可以态度坦然接受其他学派的知识。 心中没那股别扭劲,学习浩然正气诀当成自家学说修行,甚至是勤奋修行,简单就正常一些了。 虽然董仲舒还有一些疑惑处,但他并不准备将这种并无意义的答案继续挖掘下去。 在他的面前必然是一个去除了门户之见,拥有高尚品德的未来大儒。 “如果你有兴趣继续学习浩然正气”董仲舒道:“我这儿还有诸多内容不曾讲解。” “还有?”张学舟奇道:“难道你这学了能在短短时间完全恢复法力不成?” “试一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董仲舒笑道。 “那就试一试!” 张学舟想了想,觉得自己出个嘴巴不吃亏。 他极为少见儒家这种靠嘴巴修行的方式,最关键的是儒家学说靠着嘴巴真能衍生出能力。 这让他不免想到了佛子念诵的《优婆塞戒经》,那同样是通过诵读发挥威能的经文。 只是《优婆塞戒经》和浩然正气诀的作用不同,前者侧重体内镇邪,后者侧重周身法力的恢复。 张学舟掐算了一下时间,此时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 这让他觉得在寻求解决经济问题前可以花费两个时辰学一学儒家学说。 第四百七十七章 寻思挣大钱 “儒家需要学习的内容有点多!” 从三更半夜到天明,董仲舒讲了两个时辰。 饶张学舟擅长记忆,他也觉得儒门的内容太多了。 这不是张学舟记不住相关,而是张学舟感觉儒家修行的内容东藏一截西夹一段,又加入了太多没用的内容。 但若要让张学舟说哪段内容没有用处,他又说不出来。 浩然正气诀契合董仲舒提及的‘天地正气’,但董仲舒讲述的这些内容大部分让张学舟感觉存在无法契合感,只有小部分与之可能相关。 “不多不多,也就六种经文而已”董仲舒笑道。 “我感觉你讲述的经文中有很多可以剔除的繁复内容,为何您不将这些内容去除呢?”张学舟问道:“这至少让人学习时方便一些。” “你第一次听就察觉出来了?”董仲舒愕然道。 “能感觉到,但无法做完全的确定”张学舟道。 “我也无法确定”董仲舒道。 “您也无法确定?” 张学舟表情微微愕然,他不明白儒门为何将简单的修行复杂化,动辄数万字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若要学全至少有十余万甚至更多的文字。 这对一些记忆力差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噩耗。 但董仲舒也无法剔除无用的内容倒是让张学舟怔了怔,没想到董仲舒也没能力剔除相关。 “据说儒门最初的修行简洁明了,但为了防其他学派偷学,也就弄复杂了一些”董仲舒道:“还有一种说法是为了规避秦皇焚书,修行的内容有了打乱。” “但内容打乱了要如何才能修行?”张学舟奇道。 “这就是我们儒家修行的妙处了”董仲舒笑道:“熟读这六种经文,拥有智慧者最终会自然而然领悟入道,并不会在意经文中内容的混乱,甚至不记得某章节某段落都不成问题。” “神奇!” 张学舟翘了一个大拇指。 儒门通学的能力让张学舟惊叹,这种修行秘籍混乱的传承更是让张学舟惊叹。 而要在混乱的秘籍中又能自我领悟,张学舟感觉这几乎算是非人的学派了。 对大多数学派而言,大伙儿的秘典要多完整就有多完整,生怕错一个字或者混乱一个字导致表达的意义不同,而儒门完全是反着来。 “若要说穿也就那么一回事”董仲舒笑道:“诵读的声音可诱发体内窍穴的鼓荡,每一个音节都会带来窍穴运转的意义,当这种情况持续时间长久形成自然而然的窍穴运转,也就引导了入境又或产生其他威能,这世上也不止我们儒家学派如此,还有一些学派也拥有类似的学问,只是不如我们儒家彻底罢了。” “怎么感觉有点密码学的意味?” 张学舟琢磨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将心思放了下来。 他可以用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循序渐进修行,张学舟也不在乎靠着嘴巴修行。 毕竟他最当下最优秀的资质表现在死记硬背上,若要拿来学儒家这种需要大量记忆并背诵的内容,张学舟觉得儒家算是找对人了。 除了对自己的领悟力有点没底气,张学舟觉得自己非常适合儒门的修行。 他能背诵,他也能唠叨。 这是闲得无聊就能做一做的事情,张学舟觉得自己没问题。 何况浩然正气诀带来的作用是实打实。 脱离了天庭,张学舟也没有绿鲤鱼吃,浩然正气诀带来的作用堪称裨益无穷。 听到董仲舒提及自己一边施法一边就能恢复法力,若施法输出的幅度较小,法力几乎永不枯竭,这让张学舟极为羡慕。 “其他学派不向你们儒门取经,这简直是脑壳坏了!” 张学舟嘟囔了一句。 等看到天色大亮,他才与董仲舒说了一番,而后从郡守府开启的大门中钻了出去。 “其他学派脑壳没坏……” 董仲舒看着张学舟不算正经的走路方式,他的脑袋摇了摇,显然是相当不认同张学舟这种说法。 就算其他学派的人愿意抛下门户之见,想入儒门的大门并不那么容易。 这是从一种修行的模式转向另外一种,少有人像张学舟这样适应自如。 而要像张学舟如此快领悟,又具备过耳不忘的学习能耐,这更是少之又少。 “难怪诌不归看得上你!” 诌不归实力不强,但对方好歹是一个大型学派的掌教,有阴阳家一半的传承,择传承者时即便是饥渴难耐也需要符合需求。 董仲舒看着张学舟,只觉怎么看怎么都满意。 他觉得自己当下难于挑剔出张学舟多少毛病。 “简直完美!” 董仲舒真心赞叹,越是接近张学舟,他就发现了对方更多的优点,越发看张学舟顺眼。 但他这种赞叹维持的时间不算长久。 近乎中午时,张学舟一脸晦暗跑回了郡守府。 “董夫子,你有没有什么挣大钱的方式?” 一份辟谷散材料大约等同于购买八十斤左右猪肉所需的钱财。 这种材料的价格不论是在这方世界还是现实中都算得上价格不菲,而要加上张学舟炼制辟谷散的失败率,辟谷散的成本会更为高昂。 而他回归现实世界之前至少需要服用一份三日辟谷散,甚至在清醒后因为腹饿需要服用辟谷散续命。 这导致张学舟当下比较缺钱。 只有钱财足够,他才能订购到足够份量的药材,从而进行辟谷散的炼制。 他当下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有多长,张学舟就需要预备多少天的辟谷散。 若某天没有充足的辟谷散,张学舟觉得自己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比较高。 他出道以来就一直徘徊在保命中,张学舟对此深以为然,也尽可能做提早的准备。 但张学舟必须说钱不好挣。 他老爹张重没法在城市中活下去是有原因的。 即便厚着脸皮住进郡守府,又免费蹭饭吃,但钱财依旧难有途径入手。 在蜀郡城中,能获得钱财入账的方式不多。 一者是摊贩,卖肉、卖布、卖盐、卖粮是主流,这涉及衣食,也是每个人的刚需。 一者是药店,身体有点毛病后喝点药汤,这是躲不掉的事情。 一者是铁匠铺,需求的农具、防具等物不可或缺,这是必须购买之物。 除此之外,蜀郡城中几乎没有别的行当在产生钱财。 张学舟溜达了一个上午,没发现自己可插入的行当,若让他去杀猪摊打杂,人家给的钱也不够他拿去买药材。 若要张学舟上山采药,这种事情更没法干。 一来是药材种类繁杂,二来则是山高路险需要极为长久的时间才能采到药,三则药材还需要清洗、晾晒等工序,那并非他所能轻易自力更生的事情。 张学舟只能选择购买的方式求药材,也让他多了钱财方面的需求。 但解决这份需求的难度很高。 至少张学舟当下没发现什么挣到足够钱财的方式。 看到捧着一卷书诵读的董仲舒,张学舟随后就动用了求援。 “挣大钱?修士总能如那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董仲舒道:“你需要读书,且要去好好读书,这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修士应该做的事情!” 一个大儒之姿者居然堕落到寻思挣大钱,董仲舒觉得张学舟的路走偏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后遗症 “我一方面有朝廷的俸禄,另一方面则是在长安城授学了千余学生,这些学生每每来拜访时总会带一些礼物,也就没愁过钱财之事。” 一个有大儒之姿的修士居然寻思挣钱,董仲舒还劝不回,这让董仲舒一脸嘘唏。 但在张学舟再三的盘问下,董仲舒倒是说出了自己钱财方面的来源。 董仲舒觉得自己有吃有喝有用,这让他对钱财没什么特别的概念,无非是有钱财的时候多用点,没钱财的时候少用一点。 他真正缺乏的是迈入更高境界的机缘。 对一个修士来说,机缘可遇不可求,在朝廷中难于更进一步时,董仲舒也将诸多心思放在了迈入唯我境的机缘上。 “你是一个有慧心的人……” “有慧心也要吃饭啊!” 董仲舒的经验没啥用,这与张学舟想象中可借鉴的发财方式一条都没沾边。 他囔囔着要挣钱买药,而后发扬阴阳家炼丹的特色,让董仲舒好一阵摇头。 “如果你真想提升炼丹技术,那你必须得到一方豪强的支持”董仲舒道。 “什么豪强?” “至少是王孙世子”董仲舒道:“除了游方修士偶尔炼丹,真正的炼丹只有这些人能挥霍得起!” “您有什么豪强介绍介绍吗?” 张学舟倒不在乎给谁炼丹。 作为诌不归的传人,他好本事还没学到手,但过手留油的本领肯定不缺。 但凡有哪位豪强炼制上百颗辟谷散,张学舟觉得自己肯定能私藏十份八份。 “我不认识什么豪强”董仲舒抿嘴道:“豪强世家也不需要培元丹糊糊和辟谷散渣渣!” “您是说我的炼丹本事不足,基本没可能被豪强世家看得上吗?” “是!” 董仲舒的干脆回应让张学舟颇为没趣,只觉接触到了一种无用的炼丹可能。 董仲舒提出了建议,但董仲舒的建议依旧属于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你运转法力遍布全身的能耐倒是有几分特殊,能彼此探讨一番吗?” 带着张学舟去郡守府的公务人员进食处蹭饭时,董仲舒也有几分小心思。 他的开口让张学舟多了几分精神。 “董夫子,你说我讲学会不会有人来听?”张学舟期待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但凡他们能给我带一些人参、茯苓、白术、黄精、何首乌、柏子、苡仁、地黄、松子就可以了!” “看到文翁讲学连人都凑不齐的场面了吗?” “看到了!” 董仲舒回了一句,顿时让张学舟垂头丧气熄了心思跟着去蹭饭。 挣小钱很难,挣大钱更是难有可能。 蜀郡城的商业极为原始,张学舟现实中诸多参照没有一点用。 若说有什么可以细水长流的入账方式,那也只有张学舟去抢个杀猪摊,而后经营杀猪佬生意。 以他当下真灵境的修为欺负一些市霸不成问题,但身体失控后的张学舟就难说了。 他不仅无法抵御市霸们找出他身体毛病后的登门,更没法在回归现实时正常经营。 如果没什么大佬照拂,张学舟难有钱财入账。 偏偏他此时巴结的大佬董仲舒也是个手头有钱就用没钱就不用的人,而文郡守则是不断将家中收益投入到蜀郡城建设中,并非挥霍的人。 从这两人手中捞油水几乎没什么可能。 “赵兄,你这数日茶不思饭不想,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不瞒张兄,我这数日连连做梦,每次都梦见那巴蛇将我一口吞入腹中,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沾上我身体了!” 郡守府的餐房中进食的人非常多,张学舟跟着董仲舒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滋没味蹭着饭菜。 他脑海中想着自己的发财大事,直到摔碎的声音响起,张学舟才将目光扫了出去。 十余米外的餐桌旁,赵亮端着陶碗已经落了地。 他眼神有些发直,脸色也有苍白,全然没有武者气血的澎湃感,看向自己掉落在地上的陶碗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张学舟扫过落在地上的陶碗和饭菜,又看了看自己陶碗内。 饭食是稻米饭,又配了葵菜和两颗芋头,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猪肉,近乎满满一碗。 这种饮食看上去很简朴,但相对民间而言,郡守府这种伙食已经是极为上等。 作为蜀郡最高的官方机构,郡守府的伙食显然不差。 张学舟看着陶碗中的诸多食物,目光一扫时已经盯在了葵菜上。 葵菜是当下的主食类青菜,色青而长。 张学舟注目过葵菜,又看向赵亮心有余悸的模样,觉得对方参与巴蛇任务后很可能产生了杯弓蛇影的影响,看到葵菜后忽然产生幻觉影响吓到了。 一个活人被一颗菜吓到,这很荒唐,但这可能又是事实。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解释的原因,赵亮当下脸色极为难看,看向地上的葵菜时额头甚至不断冒着冷汗。 参与击杀巴蛇的任务已经过去了七天,诸多事情并没有平息下来。 这包括逃脱的巴蛇,也包括参与任务受伤的赵亮。 远射巴蛇和近距离接触巴蛇是两种概念,赵亮至今还能感触到巴蛇身躯的冰冷,包括那股碰触后深厚到让他绝望的气息。 他不仅在太平堰猎杀巴蛇时被竹筏撞到了身体受创,他还留下了看到长棍、长条状物品的阴影。 但凡他心神不定时,他眼中看到的此类物品都有可能化成蛇的模样。 在他刚刚进食时,陶碗里的葵菜显然化成了巴蛇的模样,夹菜送嘴里时几乎差点把他吓倒。 甚至于那些葵菜甩到地上依旧不曾有变化,赵亮抬头一望,只见诸多人口中含蛇大口吞咽。 短短数秒,这些咽下的人摇头晃脑时已经化成了巴蛇的模样。 赵亮心显恐惧,他望向身边的张书,只见张书和善的面容一变,同样化成了凝望他的巴蛇。 这让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张书就是一刴。 “啊~” 张书托着吃饭的陶碗一挡,长剑击破陶碗落在了他肩膀处。 劈中肩膀的痛楚传来,张书再也忍不住,鼓动气血力量一拳挥了回去。 赵亮的顽抗并无想象中强,这个平常与自己伯仲之间的好友被他一拳击飞,随即趴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短短时间产生恶斗的交锋,餐房中顿时一片大乱。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万贯的概念 “快找郡守大人!” “将王二麻子也找来!” “还有姜神医!” “赵亮这是疯了吗?” …… 短短时间,餐房中一阵大乱。 血流如注的张书,趴在地上翻了白眼的赵亮。 又有众多郡守府的小吏、仆从大呼,搀扶人的搀扶人,又有疾奔去找文翁者,还有小心翼翼卸掉赵亮长剑者,又有人给赵亮使劲推拿。 “北境军区的太清真术专治外伤,还得你施术救治!” 董仲舒没有挪动位置,他注目着混乱中心的张书和赵亮,又对张学舟指了指。 “问题应该不大!” 张学舟点点头。 他诸多术法中太清真术运用最多,也是他拿手的术法。 “但他们围着的人较多,还要董夫子开口让他们给个地方容身进去!” 张学舟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只觉里面的张书都难于看清楚。 他站起身体,又踮着脚尖尖才看到左手紧握伤口的张书,又有两人解了腰带在给张书使劲勒紧肩膀,减少血液的流失。 “都让让,给施法救治的术师让个道!” 董仲舒是朝廷派来蜀郡的官员,虽然不能直接管辖蜀郡城小吏,但董仲舒无疑具备较高的威望。 张学舟乱喊没什么用,董仲舒数句话就让场面得到了暂控。 又有小吏和围观的仆从将身体往边上挪了挪,露出了中心的张书。 “董博士,张修士!” 脸色发白捂住自己的伤口,张书不免觉得自己今天倒了大霉,承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他没丧命在巴蛇之口,但被赵亮祸害得不轻。 对方那一剑劈在他肩胛骨上,这几乎将他左手废掉了。 这种伤势即便医疗恢复也至少需要数月,甚至需要数年,而且必然造成他实力的下滑。 听到董仲舒的声音,张书才恍惚想起蜀郡城有一位拥有疗伤术法的修士。 但张书对张学舟确实没什么信心。 一来是他没见过张学舟施术。 二来是在赵亮需要疗伤时,张学舟落水了,还差点淹死,昏迷了七天后才在这两天清醒过来。 摊上这种修士,张书心中那点忐忑就不意外了。 但王二麻子和姜神医短时间没法赶来郡守府,他也没法去居安街的药铺,若张学舟能施法缓一缓他伤势,张书觉得那也是一件好事。 “还要麻烦张修士了!” 张书的嘴角微微抖了抖,被长剑劈中肩胛骨的痛楚让他嘴巴有些歪,但只在短短数秒后,他肩膀处的痛楚大幅度消退了下去。 他只见张学舟对着自己伸手一压,肩膀处不断涌出的血液就迅速放缓了下来。 等到数秒过后,剑伤的刺疼也消退了下去。 “将手松开吧,免得拉扯到血痂!” 太清真术强行疗伤的速度确实非常快,叠加上真灵境修为,甚至有精神强化篇的影响加成,这道术对外伤的治愈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效果。 “伤势恢复得如此快?” 站在张学舟身后,董仲舒同样首次见到张学舟施术。 作为施术的高手,董仲舒只觉张学舟这道疗伤重术的释放堪称炉火纯青,而疗效较之他往昔听闻中要强了八个尺度。 军区施法的军医疗伤能力远没有这么强。 若挨一刀能在数秒后恢复再次提刀砍人,大汉的军团配置多位军医简直会成为不死军团。 但实际上的情况远较之有出入。 北境军区擅长医疗伤势者的人数不多,而施展太清真术的救治更多是停留在稳镇伤势的基础上,而后配合药草药膏进行恢复。 这并不是说没有人施展太清真术更胜张学舟一筹,而是张学舟施术存在着怪异,与正常的军医有区别。 这种怪异在于这种疗伤水准的太清真术很高,不应该是属于张学舟这个修为层次的修士所能释放出来。 如果让董仲舒做估算,这至少需要造识境,甚至于神通境的修士才有这种强力疗伤的可能。 董仲舒都略感诧异,承受施术的张书更是瞪大了眼睛。 “我不疼了,血止住了,结痂了,我的伤口居然在愈合了!” 连连两道太清真术释放,张书那道近乎见骨的剑伤消失大半,不仅止住了流血,切割的肌肉还有了结痂和恢复。 麻麻痒痒的感觉涌上心头,张书只觉需要静养数月的伤势恢复了大半。 “术法强行疗伤抽调了你体内的血气,接下来你要多吃一些肉,又或是滋补一番气血!” 张学舟手中术止住,他也叮嘱着张书,让对方最近数日多吃一些牛羊肉,免得身体乏力。 “神妙啊,张修士您的术真是神妙!” 一场仗打下来数千人受创是很常见的事情,而能施展疗伤类术的军医不算多,这些人首先救治的也是军区重要人员。 张书没有参过军,而即便是在军区中用重术治疗的军士也不多。 他是第一次见到太清真术的疗伤效果,也是真正感触这种疗伤术的神奇。 若非体内还残留着一丝痛楚和乏力,他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场梦。 他稍微扭动了一下肩膀,依旧还带着轻微痛楚的肩膀给予了真实反应,但这种反应也让张书大喜。 他的肩膀回来了。 从重伤到轻伤只是经过了术的治疗,只需要休养几天,他的伤势绝对能愈合九成。 “多谢张修士再造之恩!” 张书认认真真行了礼。 眼见有重大后患的伤势在张学舟手中无形化解,说这是救命之恩不为过,张书的脸上莫名带了数分恭敬。 “这么客气做什么?” 张学舟晃晃脑袋。 他出道以来救治这个救治那个,自己也被人救来救去,但不论是张学舟还是被张学舟所救治者,从来没有谁如此恭敬行礼。 对张学舟而言,一道太清真术不过是举手之劳,仅仅耗费一些法力而已。 他觉得这种事不算事,正常人只要有他的能力都会去做。 而他被人救命也很正常,大家各有所需又认识的情况下搭把手是很自然的事情。 譬如董仲舒、文翁等人将他从水中捞出来,挪用巴蛇之眼充当诱饵时让张学舟没有丝毫犹豫。 即便巴蛇之眼对张学舟意义重大也是如此。 他觉得彼此交往时这种事情很正常,真要来回客套会让张学舟受不了。 看着张书还要举办谢恩宴,张学舟只觉脑壳疼。 他当下的重点是挣钱,没念头参与什么谢恩宴。 “宴的事不急!”张学舟推辞道。 “这是再造之恩,怎可不急”张书急道:“若是拖沓数天后传出去,我张书岂不是要被笑为忘恩之人。” “这就是施展了一道术而已!”张学舟道。 “这不是普通的术,这可是救命的术啊”张书道。 “但文郡守和董博士也经常施术,一些术不乏抵抗危险带来了救命的帮助”张学舟道。 “那不同”张书道:“救命的术和打击的术怎么能一样呢,就像医者和我这种人,我们的能力不一样,做的事不一样,付出不一样,得到也不一样!” 张书坚持时,众围观着也是纷纷附和。 这让张学舟只觉人情往来甚是麻烦。 “我还忙着挣钱养家……哎,你们看看赵亮!” 餐房中围观的人有两波,一波围观张书,一波围观赵亮。 张学舟最终只得将注意力往外引,这才让张书的盛情少了一些。 “张修士,您这种术能救治赵亮吗?我感觉他好像疯了,他刚拿剑直接捅我,完全忘却了我们之间的友情”张书恳求道:“若您将赵亮救了,我们到时一起摆宴!” “我刚才已经给他施术了,剔除了你拳打他身躯的内创,但我的术没法治疯病,!” 张学舟连连摆手,示意自己能耐有限。 “可惜赵家的家产万贯,赵亮居然落到发疯地步,这要如何继承赵老爷……” 张书喃喃可惜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精神一震。 他听不到其他字眼,他的耳中只有‘万贯’这两个字。 一贯是一千个半两钱,万贯就是一千万个半两钱。 而一头猪价值三百个半两钱左右。 也就是说,赵家的家产至少有三到四万头猪的价值,又或足以买十二万份辟谷散的药材。 同在郡守府当小吏,张学舟没想到还藏着隐形土豪。 第四百八十章 哇凉哇凉 很多人买得起一头猪,甚至买得起十头、二十头、三十头。 又有少许人买得起上百头,甚至数百头。 但能买得起上千头猪者寥寥无几,而财富具备上万或者数万头猪,那绝对是大土豪级别。 不论是这方世界还是现实世界,这种购买力都没有区别。 “谁能治好我儿子,我出一贯……五贯半两钱!” 等到赵亮的老爹赵老爷匆匆忙忙赶到郡守府,别说王二麻子等人冥思苦想,张学舟听了都眼羡。 但赵亮的状况确实有些不好。 再度清醒后,赵亮嘴里吐了白沫,双手乱打乱抓,精神直接失了常。 若说赵亮此时疯了也没错。 正常的病好治,但精神病难治。 从小到大承受精神疾病的困扰,张学舟很清楚这种病的难度。 “赵亮能伏猛虎,怎么就落到了这种心病!” 同样匆匆赶来的还有文翁。 看着左膀右臂之一的赵亮发病,文翁不免也有扼腕叹息。 但若要让文翁治疗,文翁也没这种本事。 “心病并非药石可医”董仲舒皱眉道:“他嘴里嘟囔蛇,莫非是被那巴蛇吓破了胆!” “赵亮是蜀郡出了名的胆大,他……” 文翁稍做辩解,但看到赵亮发直而又恐惧的眼神,他也只得将后半截话收了回去。 “我昨夜布了那道陷阱,在陷阱附近蹲了一宿”文翁低声道。 若被某物所吓,直接拘了对方近距离触摸,这能有效破除相应的恐惧感。 文翁惋叹事情想一想简单,但要做到则是千难万难。 “这陷阱困敌属于长期之事,短则三五天,长则三五年才有可能奏效”董仲舒劝说道:“仲翁兄派人看守便是,何必自己亲自蹲守。” “此事马虎不得,先蹲个短期时间再说!” 文翁摆摆手,示意自己心中了解。 “王二,姜神医?” 他和董仲舒匆匆沟通完毕,不免也去询问蜀郡城两位知名的医师。 “太清真术没法治这种病吗?” “我试过,真不行!” 董仲舒则是和张学舟瞎聊。 不仅是张学舟没辙,博学诸多的董仲舒也欠缺解决办法,而王二麻子等人则是低头交耳商议,但也没商议出什么好结果。 赵老爷将钱财提高到十贯都没人应下。 最终是文翁愿意替赵家广发消息邀请三乡五地诸多区域的能人,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可能治疗赵亮的疾病,才将这件突发事件暂时压了下来。 “十贯钱!” 一万个半两钱的悬赏就在眼前,张学舟看得眼羡,但偏偏没本事拿。 不仅仅是张学舟见钱心神飘荡,其他人面对这么一大笔钱财也难于镇定,这道求医的消息甚至引爆了蜀郡城。 “你说你一个修士……” “修士要吃饭,修士也要买药材,修士还要机缘!” 董仲舒开口的劝说没有半分用,张学舟直接掉进了钱眼里。 若非张学舟没能耐治疗,他早就跳出去救治赵亮了。 “你这么在意钱财,怎么没应下张书的宴?”董仲舒好奇道。 张学舟对钱财有兴趣是真的非常有兴趣,除了绕着赵亮观测了很久,张学舟还掰开过赵亮的眼睛观测,又偷摸跑到王二麻子等医生旁听。 这让董仲舒疑惑了数秒,而后才问张学舟。 “宴有什么好参加的,不就是吃喝”张学舟摆手道:“我在郡守府吃吃就行了。” “张书这种宴叫谢恩宴,那可不是摆一桌酒席,而是会有实打实的谢礼”董仲舒道:“你要知道张家也有家产万贯,他们家的谢礼应该不会轻!” “什么?” 听了董仲舒的解释,张学舟只觉一颗心哇凉哇凉,脑袋里诸多半两钱碎成了两半。 “他家也是家产万贯?”张学舟难于置信道。 “他们都是大户人家”董仲舒道:“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到一方郡守的身边做事,他们两个又能成天混在一起?” “我这心……董夫子,我这心哇凉哇凉的啊!” 想到自己亲手推辞了张书的宴,张学舟觉得自己要疯。 但若要让他此时拉下脸面让张书去强行办宴,张学舟觉得自己没法做到。 “张书似乎说等赵亮病好之后在设宴!” 他琢磨了一番,觉得为赵亮治病更重要了。 甭管赵亮是谁治好的,反正是他治疗的张书,两家摆宴时少不了他一份。 这让张学舟上钻下跳,随后又凑进了一群研究病情者中探听消息。 “仁、义、礼、智、信,这五德似乎没有哪条是不让儒生爱财的,这君子取财有道亦是君子!” 张学舟的行为让董仲舒怀疑人生。 在董仲舒所见识过的众多大儒中,没有哪位大儒具备如此贪财的念想。 即便和董仲舒有些不对付的申培公等人,这些人无一不是恪守着相应的品德,除了理念之争外少有秉性方面的不良。 他最终也是自行安慰,接受了这个有点特殊的大儒之姿者。 不得不说,只要看顺眼一个人之后,即便对方的行为有点离谱,这也能找到相应的解释。 董仲舒在看张学舟时无疑非常顺眼,他甚至也开始加入到探讨赵亮病情的人员中。 “他的脑袋里应该是有邪气,才冲撞到混乱砍人!” “可惜我没扁鹊的本事,不然将他脑袋刴开,肯定可以驱邪气!” “这钱也只有扁鹊神医那等人能挣了!” …… 王二麻子和姜神医满脸红晕。 家世好的人吃得饱穿得暖少有生病,而习武之人更少生病。 他们好不容易撞上一个大户得了病,但赵家的钱只能算是听得到,两人都欠缺能力拿到手。 “我有一味吊命汤,不说治好赵郡尉的病,至少能吊着赵郡尉的命!” 王二麻子率先出策。 郡尉则是赵亮的官衔名,这个官衔在郡守府中不低,也拥有蜀郡城的治安捕盗的管控权利。 赵亮官衔不小,赵家人力保,所出的钱财是实打实。 他也不求自己治好赵亮,但凡赵亮将来病好,他的功劳不会少。 对方喝了他的吊命汤,这至少让他参与了其中的治疗。 “我有一方续精药,可以延续赵郡尉的精气,一个月内能保赵郡尉精气不散”姜神医道:“这免得赵郡尉身体越来越差,也诱发更多的病症!” 眼见王二麻子拿了对策,与之有一定竞争关系的姜神医同样做了诊断。 两人的诊断方案都是拖。 这让文翁略有失望,又有急病乱投医的赵老爷连连应下,提醒两人不要在意钱财,迅速将药汤快熬出来。 “真是大户!” 看着体魄强壮的赵老爷在腰间直接取了五百枚半两钱充当药资,又瞅了瞅对方腰间另外半截不曾取下来的半两钱,张学舟只觉赵老爷浑身上下都是钱。 等到张书在赵老爷耳边说了数句,赵老爷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顿时就望了过来。 “张神医,还望您能施展术法救救我这小儿!” 在郡守府众多官吏和前来的医师中,张学舟年轻得过分了一些,也太不起眼了一些。 若非同属另一家大户的张书提醒,赵老爷还不清楚对方就是术到伤消的修士,对方甚至在短短片刻就治愈了张书肩膀上的那道剑伤,又在悄无声息中剔除了张书打击赵亮导致的体内拳伤。 相较于医师,修士的术别有奥妙,一些术不乏造化神奇。 若药石之功难于治疗,而术法取得效果,这并非奇闻。 甚至于赵老爷知晓高层之间不乏术法和药物结合疗伤,将一些必死之人硬生生救了回来。 “钱财好说”赵老爷思索后一脸期盼道。 “钱财好说?” 张学舟低喃了一声,对赵老爷好说的钱财,对张学舟当下最不好说。 若有真本事,他哪能等到赵老爷来求人。 但这番遭遇倒也让张学舟弄清楚了一个事情。 在他眼中的术少有区别,但常人眼中治疗的术和打击的术法存在极大分别。 甚至于前者救治后不亚于再造之恩,远远胜出了后者带来的帮助。 第四百八十一章 治病良方 十贯钱。 一万个半两钱。 相当于近四百头猪的价格请人治病。 赵老爷的高价悬赏在短短时间就人传人传遍了蜀郡城,甚至还在以极为快速的方式不断蔓延。 什么行政通知,什么榜文,什么规矩,诸多的一切比不过十贯钱财。 郡守文翁说的没错,在这个年代,挣钱的只有大盐商、大冶炼商、占据矿脉的诸侯王等人,其他人的财富极为有限。 不仅仅是蜀郡城这样,其他城市的差别也不大。 极为原始的生产力和极为原始的商业行为难于让钱财迅速流通,而占据资源者拥有诸多,想花钱都无门。 赵老爷的十贯钱让张学舟眼羡,对其他人更是承受着如疾风暴雨一般的刺激。 在这一天,蜀郡城谈论最多的就是这十贯钱。 几乎每个人都为了这十贯钱而疯狂,若非能力有限,郡守府外的门槛必然踏破了。 但饶是如此,郡守府外的人群熙熙攘攘,诸多人都在看热闹,看看有哪个幸运儿将这笔钱财拿走。 直到傍晚,看热闹者才慢慢散去。 “郡守大人,您看看,唉!” 蜀郡城前来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没有什么人敢上前揭榜。 较富盛名的王二麻子和姜神医都折翼而归,众多人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拿的钱财。 治好赵亮也就罢了,十贯钱一个都不会少。 放放嘴炮问题也不大,不拿钱也不会遭罪。 但若要仗着半桶水的本事治赵亮,又将赵亮弄得病情更重了,这说不得就是一场大灾难。 赵老爷家里经营井盐,不算大盐商也算个中等盐商,对方几乎供应着蜀郡城的盐。 对方报复不需要动用行政的力量,也不用暴力手段,只要不卖对方盐,又禁止其他人代购或分享,这对于蜀郡人来说就是难于抵挡的麻烦。 不吃盐不仅仅意味着缺乏口味,时间长久后更是会欠缺力气,导致身体软绵绵又多病。 这种软刀子比刀剑的威力更让人惧怕,也就没什么人敢瞎尝试。 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揭榜,赵老爷唉声叹气不断。 “赵员外,我们张贴了榜文,迟早有人会来应榜的”文翁安慰道:“赵亮体魄健壮,短短时间也不会丧命。” “唉!” 赵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 民不和官斗,即便他是一方大户也不例外,甚至他还千方百计将自己子女不断往郡守府塞,寻求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力量力保家族昌盛。 但赵老爷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后果。 赵亮的武艺无疑不是蜀郡区域顶尖的那批人,真正的实力只属于中档层次。 但赵老爷难于想象郡尉只需要维持蜀郡城的治安职责,如何会落到这种下场。 他唉声叹气,但又不能责备文翁,甚至赵亮属于进食时忽然发疯,还劈了张书一剑。 若非张书救治及时,赵家少不得也有一场不小的麻烦。 “多谢郡守大人,我先将赵亮拉回家中,若有什么人揭榜,还望郡守大人可以让他快速来我们赵家!” “此事自然!” 文翁应下。 等到四个身粗体壮的仆从抬着赵亮出郡守府,他不免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而后带着张书出了郡守府前往陷阱监察处。 “这可是十贯钱啊,董夫子,你学了一百四十八道术,就没一道能驱邪镇疯的能耐?” “你都问了我十遍了”董仲舒无奈道:“还有一件事,承蒙你授予相关,让我增添了瞌睡术和风水勘穴术,我现在已经学了一百五十道术。” 看着近在眼前的钱财没法拿,张学舟不免也是嘘唏。 他屡屡提醒后,董仲舒还给他扳手指将自己所学的诸多术齐齐说了一遍,这才让张学舟死心。 “您这些手段似乎不咋的!” 从治疗赵亮病情换取十贯钱财的事情上落下,张学舟研究了董仲舒的术法一遍。 他最终觉得董仲舒术法多样,但真正用于术法决斗相关者寥寥,少有什么一举定乾坤的大术。 “怎么,你见过其他人的术比我掌握的术要更好?”董仲舒奇道。 作为神通境的高手,董仲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瞧不起自己的修士。 他神通境衍化的术法是风术,风刃在他手中呈现了多变的打击方式,更是具备快速出击的能力,董仲舒没想到自己得意的能耐都没法支撑。 张学舟没有打击他的必要,这显然是见证过更好的术,甚至于类似他更强的术法者才有这种感慨。 “我见过一个咒师卷起风浪飞纵百里,落下时如踩踏阶梯,术法打击是可以短短瞬间剥皮削骨,凝聚的风刃……” 张学舟和御风尊者见面的时间很短,对方死得也很快。 但张学舟必须说御风尊者属于他见过的修士中玩风术最强者,对方的风术应该较之董仲舒更胜一筹。 “凝聚的风刃怎么了?” 张学舟说话说一半,董仲舒不免心中痒痒。 他连飞纵的本事都不具备,若有擅术法着能做到张学舟所说,对方的术法实力确实较之自己更强。 董仲舒拿手的风刃同样极具特色,他也想听听对方的风刃到底呈现出什么风采。 “他凝聚的风刃崩溃时不仅将自己削成了骨头架子,还打死了一位唯我境修士,重创了一位唯我境修士,也差点打死两个小垃圾!”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张学舟觉得御风尊者没那么容易死。 但若要张学舟将御风尊者的风刃到底有多强,张学舟也说不出来,毕竟他没见识过对方凝聚法力后呈现的正常威能。 “你说的是风煞术,这位死掉的大修士很可能是道家庄子学派的人,这个宗派在风术上的水准一流,少有其他学派能比拟得上”董仲舒嘘唏道:“那学派创始者的庄子更是被誉为不死的陆地神仙,不乏有消息说对方依旧存活。” 当学什么都要次一筹的儒家碰上了追求风术极致发展的庄子学派,董仲舒被吊打得不冤。 听到对方已经死亡,董仲舒不免好一阵遗憾。 “不死的陆地神仙,很厉害吗?” “厉害,那肯定是厉害了,他可以打不过别人,但没人可以打败他……” 董仲舒嘟囔着一些往事和传闻,又提及文翁对庄子的事情更为了解。 两人交谈到亥时,董仲舒才打着呵欠回了房。 “真是没一个有精神劲头!” 看着陷入疲惫不得不休息的董仲舒,张学舟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到没法入睡。 但辟谷散完成了制作,他当下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能做。 寻思到在巡逻蹲守巴蛇的文翁,张学舟提了一盏灯笼兴冲冲赶了过去。 还不曾到文翁布防的城墙区域,张学舟只见幽暗的街道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身影同样提着灯笼而来。 “郡守府怎么走?” 低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才看到对方抬起的头。 一根白纱严严实实缠在对方脑袋上,露出半截如同树皮般的苍老面孔。 张学舟看了看对方提着的灯笼,又瞅了瞅对方左手持着探路的竹杖,再看了看对方瞎掉的双眼。 这种时间段遇到有人赶路很奇怪,但遇到点灯笼的瞎子倒还算正常,毕竟对瞎子而言所处是白天还是晚上并没太大的区别。 “我有一道治病良方,或许能治赵公子的病!” 没有听到张学舟的回应,瞎子低声开口解释。 他这个解释让张学舟有点小兴奋。 张学舟不求自己能解决赵亮的病情,但凡张书和赵亮齐齐痊愈后一起办宴,那多少有他一份谢礼。 “算你找对人了,我知道赵公子在哪儿!” 作为赵亮病情的关心者,张学舟不仅仅知道赵亮此前躺在哪儿,他还知道赵亮现在躺在哪儿。 他本来闲得没事想去陪文翁聊聊,但张学舟发觉现在压根就挤不出任何时间。 第四百八十二章 妖气盈冲 “老朽姓江,因为年龄比较高,十里八乡的人都叫我江太公!” “那治病良方说出来并无太多奥妙,但凡一试之下你便知!” “我入城讨吃食的时候听了这个事,只是我眼睛瞎了找不到郡守府的路,一路磕磕碰碰!” “后来有个姑娘给了我一盏灯笼,让我提着灯笼走!” “我说我一个瞎子点什么灯笼,她说别人夜里走路时能看到我,不会撞到我,还能问个夜路,我才知道此时是晚上!” “晚上在街上的人是真的很少,我走这么久就遇到了你一个。” “我不是赤脚医生!” “我只是被人传了一手术,那道术对惊吓等毛病有一定效果!” “不瞒你说,我治好受到惊吓的小儿没十个也有八个了!” …… 和瞎子一路走向赵家时,张学舟也大致打探了一番。 甭管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相较于诸多看热闹的,这个瞎子至少真敢前去看病。 而且对方动用术进行治疗,并非喝药汤,少有可能对身体造成创伤。 虽说这个叫江太公的瞎子以前治的都是小儿,但保不准对赵亮也能产生作用。 急病乱投医时,甭管能耐是大还是小,但凡有可能都会去试试。 张学舟提着一杆灯笼,带着对方慢悠悠走在蜀郡城的街道上,等到进入郡守府所在的区域,他才转了两个弯。 “赵亮就在这儿了!” 进入到一处占地极宽的高门大户前,张学舟提着灯笼敲了敲门。 门内一阵吹吹打打的嘈杂乐器声音划过,等到过了片刻才有人前来询问。 “我是张修士,你们赵老爷见过的”张学舟喊道:“我在路上碰了个人,他说有术可以用来试试救治赵亮!” “快请快请进,你这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开门!” 赵老爷洪亮的声音传来,厚重的大门随后被拉了开来。 “咋的,你们这儿还办喜事呢?” 张学舟脑袋往门内探了探,只见门内张灯结彩,又有乐器班子在那儿吹吹打打。 他甚至还看到了披着红头盖的盛装女子。 “冲个喜,只是给我儿子冲个喜而已”赵老爷尴尬道。 “办事利索!” 张学舟点点头。 抬着赵亮回家到办婚事冲喜只有不到三个小时,张学舟不免也有几分惊叹。 但他没法管别人家事,远远处稍微瞅了两眼新娘子后,张学舟就指向了瞎子。 “这人叫江太公,他说有法儿能治赵亮,我寻思着没人敢揭榜就带他来瞅瞅,要不要请他治疗都看你们意思”张学舟道。 “还请高人救救我这小儿!” 赵老爷只是看了江太公两眼就发出了邀请。 他态度诚恳又不乏屈尊。 作为赵家长子的赵亮皆具几分勇武,他前后打点诸多才让赵亮在蜀郡城不断升迁,最终担任了郡守身边的郡尉。 赵亮几乎算是赵家在官路上的最高成就者,有赵亮在郡守府一天,赵家就少有人打压。 赵家不缺钱,赵亮不会贪污受贿,更没可能徇私枉法来因小失大。 只要赵亮在郡守府中,赵家就有一块活招牌,各方都得给几分面子。 但这块活招牌倒下,赵家无疑会缺失很多。 相应赵老爷有六个儿子,但诸多心思基本都放在赵亮身上也就不奇怪了,甚至他忙忙碌碌到此时都没有休息。 一席介绍话落下,赵老爷也诚恳邀请着江太公。 他亲自牵手持杖,只觉一股冰寒涌入心中,等到他体内气血连连冲击,赵老爷才将这股冰寒气息驱除。 “我修行走了错路,体内有冰寒之疾,你莫要碰我,牵着我拐杖便是!” 江太公淡声开口,低沉的声音让赵老爷连连点头。 “老人家这边请!” 跨过长度近五十米的庭院进入正堂,新娘子手足无措站在了门口,而赵亮则是躺在了正堂中心铺设的软床上。 在软床的四周又有十八盏油灯点亮,将正堂照得通明。 一个满脸褶子皮的神婆穿着草裙在那儿跳大神,时不时嘟囔几声,时不时又撒一些涂抹了红黄色彩的草符。 “陈婆子,你先休息一下”赵老爷招呼道。 “又来了一个同道?” 唱跳的神婆脑袋转了转,看向了提着灯笼的瞎子。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瞎子,哪有瞎子缠这么白的白纱!” 老神婆念叨叨了一声,而后才不情不愿终止了跳大神的流程。 “我今天新买的白纱!” 江太公摸了摸兜很不乐意回应了一句,而后才跟着牵引拐杖的赵老爷迈过门槛。 他伸手摸了摸赵亮的身体,沿着手臂找到了脑袋部位。 等到在额头摸了摸,他伸手对着赵老爷呼了一声。 “取一瓢清水过来!” 这个小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满足。 江太公嘴中喃喃念诵,等到含了一口水喷出,水雾化成了一道五彩幕。 点点滴滴的水雾落下时,躺在床上的赵亮一声大呼。 “蛇,都是蛇……吓煞我了!” 仿若从噩梦中惊醒,赵亮惊醒时满脸惊慌。 等到环视了四周数秒,他才勉强镇定下来。 “好了!” 简简单单的一口水,赵亮就回了魂,赵老爷不由大喜。 “令公子病情有些严重,我当下的术只是略做调整而已,想要痊愈还得加以药石之效”江太公道:“你取百年以上当归、人参、首乌、龙血芝、朱果过来,每种至少要十株完整的药材!” “百年以上的当归、人参、首乌、龙血芝、朱果,快给我记这些药材的名字,然后去城里药铺找药,别管他们睡没睡都得把药给我凑齐了!” 赵老爷大喜后迅速指挥着下人。 有年份的药材不好找,但有钱好办事,即便没有足够数量的药材,采药人听到消息后也会成群结队前往深山老林中寻药。 “钞能力在哪儿都好使!” 看着赵老爷征调的药材百年起步,张学舟贫穷的眼神中透着羡慕的光彩。 但他很快就放下了贫穷的小心思。 但凡张书和赵亮一起具备谢恩宴,又给他备上几贯钱财酬谢,张学舟觉得最少能解决自己近半年的经济问题。 他心中美滋滋打着自己的小主意,直到耳边传来孔宁不耐烦的传音,张学舟才回神过来。 “这么快就跑了个来回了?” 虽然身具飞纵能耐,但张学舟的飞纵能力和孔宁、飞羽等妖压根没法相提并论。 从昨夜到今夜,这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孔宁显然已经在蜀郡和邪罗斯川圣地飞了个来回,甚至对方再次寻到了没在郡守府的他。 张学舟脑袋抬了抬,一时没清楚孔宁又跑回来的原因。 但赵家的事情倒是有了几分成功的可能,这让他打了个招呼,而后喜滋滋出了赵家大门。 “你这是和哪路妖王在里面搞事情,弄得妖气盈冲,在里面杀人放火了吗?” 沿着孔宁指示的方向走出赵家大门不到二十米,张学舟就已经看到了无聊中又带着警惕的孔宁缩在了黑暗中。 她随口问上张学舟一句,顿时让张学舟心中一惊。 第四百八十三章 宅中大妖 妖气盈冲。 这是施妖法后的景象。 如同人类施法一样,强者施法时法力凝练,容易被人感知强大。 妖气同样如此。 释放了妖法,便会被强者做出相应的感知,从而保持一定安全的距离。 “你的意思是说这大宅子里的妖王实力不逊于你?”张学舟脸色难看道。 “说不定比我强”孔宁耸耸肩道:“我如今没了燕双飞,碰谁都打不过,只能当个跑腿传信的,接住这个瓶子,这是你干爹托我送你的锻灵丹!” “我干爹怕是指使不动你!” “尊上让你有空回圣地看看你干爹!” 孔宁随口传达着指示信息,又将一个瓷瓶抛向张学舟。 甭管尊上传达的是什么指令,信息又少到什么程度,但凡需要送达,孔宁硬着头皮都要冲。 而且她需要冲得快,免得术法标记丢失后难于寻觅张学舟的踪迹。 这也造成了孔宁匆匆离去,而后又匆匆赶回来。 孔宁传递的信息很短。 这是很明显的客套话,这与离开老家前往外地发展时被人拉扯着念叨‘常回家看看’此类的话没区别。 张学舟眼下显然‘没空’。 没将尊上交代的事完全做好之前,他应该都是属于‘没空’。 只有事情办妥了,他跑到邪罗斯川圣地才不需要面对上位者的喜怒无常。 心中知晓了答案,张学舟也没法多问。 相较于奔赴万里迢迢之外的邪罗斯川圣地,张学舟觉得自己当下的重事是炼制大量的辟谷散,甚至是较为高水准的辟谷散。 这能有效消除他当下面临的困境。 而炼制辟谷散所需的药材需要大量半两钱采购,高档药材的价格甚至要翻数倍。 张学舟收了锻灵丹,又踮起脚尖瞅了瞅围墙内的赵家。 “你再和我说说那个妖王”张学舟随口道:“我有一个重要线人在里面,别稀里糊涂死掉坏了尊上大事。” 诌不归指挥不动孔宁,张学舟也指挥不动孔宁。 唯一能让孔宁干活的唯有尊上。 张学舟随口就拿了尊上当挡箭牌,这让孔宁张了张嘴,而后叹了一口气。 “什么是重要线人?”孔宁问道。 “就是我结交的朋友,他对我当下有很重要的作用,不能被那个妖王害了”张学舟道:“若他死了肯定会对我造成很负面的影响,甚至导致尊上交代的任务失败!” “你说的线人是不是董仲舒?”孔宁道:“他可是见过我的人,很容易引发冲突。” 张学舟摆摆手,而后又指了指郡守府的方向。 “放心吧,董夫子在郡守府睡觉去了,和咱们没冲突,里面只有一个叫赵亮的郡尉对我比较重要!” “赵亮?” “对!” 张学舟点点头,又问向孔宁。 “那个妖王在哪儿?”张学舟问道。 张学舟没发现什么妖气盈冲,也没觉察到什么大妖。 作为大妖,孔宁在专业方面的能力肯定更胜张学舟这种半路出家的妖人。 张学舟在这个专业上没什么特别的自信,他低声询问着孔宁,又指了指赵家大宅。 “我跳到墙上看容易被人发现,你给我垫垫脚,我脑袋伸进去瞅瞅里面情况!” 孔宁也不待张学舟应下,轻轻一跳就踩中了张学舟肩膀,等到她伸长了脖子朝着围墙内望了望,孔宁又用鼻子嗅了嗅,目光顿时放向了正堂中心处。 “那个穿着蓝袍子的身上有妖气,他应该是个妖王!” “蓝袍子?你是不是看错了,那个蓝袍子就是赵亮!” 孔宁的判断声传来,张学舟觉得孔宁的判断出了问题。 赵亮从郡守府抬回来,虽然被赵老爷办了一场冲喜的事,但可能为了避免赵亮产生更多问题,赵家人并没有冒然给赵亮换喜庆的衣裳,赵亮依旧穿着郡守府的制式蓝袍。 而在赵家大宅中,此时众人冲喜换了红衣,也只有赵亮穿着蓝袍子。 孔宁说的蓝袍子必然是赵亮,但赵亮不可能是妖王。 “我不可能看错,你多少也与妖沾了边,就没发现那个蓝袍子身上有妖气?”孔宁问道。 “我什么妖气都闻不到”张学舟回道。 “这都闻不到,那你也太废了!” 孔宁从张学舟肩膀上跳下,又对张学舟招了招手。 “怎么?”张学舟愣道。 “你来闻闻我,你感觉感觉妖气”孔宁道。 “我什么都闻不到”张学舟摊手道。 “没可能,你就没闻到我身上一点点溢散的妖气?” “山茶花香味儿的那种?” “那是我前天洗澡撒的茶花瓣,你再闻闻其他地方!” 一番折腾后,孔宁最终确认张学舟这种妖人确实没什么分辨妖气的能耐。 “你们都能闻到妖气?”张学舟疑道。 “那肯定了”孔宁点点头道:“我认识的都会!” “看来我比较废!” 一个是会,一个是废,张学舟只能庆幸闻妖气不属于什么人生必学能耐,否则他的缺失会比较大。 “但是赵亮刚刚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他没可能施法,更不可能妖气盈冲!” 张学舟想了想,不免也做出了指正。 他觉得孔宁的判断依旧不靠谱。 “刚刚应该只有一个叫江太公的瞎子借水施了一道术”张学舟道。 “江太公,瞎子?” “对,赵亮就是他施术后救醒的!” 张学舟点点头,随后提及了事情的相关。 “那个瞎子呢?”孔宁问道。 “穿灰色粗布衣,眼睛上捆个白纱的就是江太公”张学舟道。 “我这儿看不到什么捆白纱的江太公!” 再次踩踏张学舟观看赵家大宅内部,孔宁并没有发现江太公的踪迹。 “但那个赵亮身上真的冒妖气,而且还很明显”孔宁道。 “那没可能,赵亮是人,一直在文郡守身边当郡尉”张学舟难于理解道:“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妖宝,又或被种下了妖力?” “那我就不清楚了!” 孔宁耸耸肩,等到瞪大眼睛瞅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张学舟提及的那个瞎子,她才跳了下来。 “你随我去赵家大宅看看情况”张学舟道。 “我的身份有些见不得光,你不怕我坏你的事?”孔宁颇有兴趣问道。 “除了董夫子,没人认得你”张学舟摆摆手道:“再说了,我刚带进去一个瞎子,再将你带进去看病也不足为奇!” 张学舟难于相信赵亮妖气重重,他更多是将怀疑目标放在了瞎子江太公身上,毕竟刚刚只有江太公施了一道术。 他欲要拉着孔宁入赵家大宅看看究竟,只听赵家大宅中江太公大声的呵斥声传来。 “汪~当新娘子的规矩太多了,还要被这瞎子吐口水,一点也不好玩!” 狗叫的声音传来,一团黑风卷起迅速朝天远去。 赵家大宅里果然有大妖。 第四百八十四章 狗和狐狸 “狗妖?” “狗都成妖了?” 赵家大宅中大妖卷风而遁,这确实炸出了一个妖。 “你当时没让我看新娘子,那个二狗子又擅长收敛气息,我没看清楚很正常……” 孔宁看妖气时无疑有错判,她狡辩了两句,见到张学舟并没有关注她判断出错的部分,这才放心下来。 “世上很少有狗妖,但那个狗妖跟了个好主子,硬生生被抬到了大妖水准”孔宁解释道:“他性情顽劣,经常搞这种恶作剧。” 新娘子变成二狗子,赵家大宅一片混乱,不乏大呼报官的声音。 “狗妖变成了新娘子,新娘子去哪儿了?” 赵家为了给赵亮冲喜娶新娘,这与现实社会的秩序有极为直接的观念冲突,但在这方世界却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张学舟朝不保夕,他也无力改变这种观念和制度,最多是关怀是否有人员伤亡。 “估计藏在哪个地方,又或可能还落在家里”孔宁道:“我没见过那狗子,但清楚他被人管束,并不会冒然伤人。” “那就好!” 张学舟点点头。 狗子新娘的事情暂过,张学舟只觉心中关于妖的事情放下了不少。 但孔宁对赵亮的判断依旧维持不变,这让张学舟决定带着孔宁前去近距离观测一番,看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免得引发后患让喜宴变成丧事。 他的请求让孔宁耸耸肩点了点头应下,又扯了一块纱巾当成面巾系上,勉强挡住了大部分容颜。 再次回到赵家大宅敲门,这一次少了人询问,而是有迅速的拉门开启。 “张修士?” “还以为买药的张三羊他们回来的这么快!” “我以为是郡守府那边来人查妖了!” 大门后两个长工一脸尬笑回应,又有大堂中的赵老爷探出脑袋观望,便是那江太公也有偏头的观看。 相较于此前吹打的热闹场面,此时的赵家警钟长鸣,诸多人提刀拿剑,又有人挎着长弓,齐齐堵在了正堂门口处。 作为盐商,赵家除了赵老爷和赵亮等人有不俗的武力,手底下还有类似于客卿一类的人投靠。 门口四个穿着皮甲的壮汉气血汹涌,从感官上判断,这些人甚至胜出了赵亮这个巴蜀郡尉数筹。 弓箭指向身体的刺激感传来,张学舟顿时就伸手招呼。 “别瞎打,我是熟人!” 短短时间第二次进入赵家大宅,张学舟立刻将自己当成了自来熟。 他连连伸手,等到赵老爷发话,那门口处防卫的四人才将指向张学舟的武器挪开。 “张修士,多亏你请来的江太公识破了妖邪,才让我们赵家躲过一劫!” 赵老爷躬身示谢。 山妖野怪多在荒郊野外生事,进入大城中作恶者极少。 对常人而言,但凡变化又或藏匿到位,很难依靠双眼辨识妖物。 赵老爷的示谢是真心实意。 虽然妖物还不曾对赵家造成什么破坏与死伤事件,但一个妖取代新娘冲喜成亲,这种事情荒唐中又透着诡异,多少是带着不良目的而来。 此时的赵亮清醒,而妖物又已经逃蹿,赵老爷心中无疑松了数口气。 他再次邀请张学舟入正堂中喝一杯喜酒。 “江太公也与我等……江太公?江太公?” 赵老爷回头指向身边的江太公时,他身边哪还有江太公的身影。 这让赵老爷连连喊了数声,等到双目注视难于看到江太公,他眼中不免多了一丝惊惧。 “江太公乃仙神下凡,他治了我的病,又将妖邪吓退,此时应该是深藏功与名离开了!” 赵亮的开口让赵老爷心神安定,又带上了恍然大悟。 “原来江太公是神仙中人”赵老爷惊呼道。 “他将药方告诉了我,只要按他的法儿熬药,我的病就能痊愈”赵亮道。 “呔,你这个妖孽居然还操控他人肉身,还不速速显出原形!” 跟随着张学舟不断靠近正堂,孔宁一双眼睛也不断在赵亮身上扫来扫去。 等到赵亮连连发声,她不免大喝一声。 “你这女子是何人,居然来我赵家信口雌黄!”赵亮同样呵斥道。 “你操控赵亮的身体发声,施法距离必然不算太远,莫要让我找到你藏身之处”孔宁喝道。 “张修士?” 赵老爷看了看张学舟,又看了看孔宁,等到在赵亮身上再看一番后才回到张学舟身上。 他眼中夹杂着几分慌乱和狐疑,一时难于明白相关情况。 赵亮是张学舟带回来的江太公救清醒的,但赵亮又被张学舟当下所带来的那个遮脸女子所呵斥。 寻思到刚刚卷风逃蹿的妖物,赵老爷一时心急无比。 但他多年下来的江湖阅历并不差,并没有立刻站队到赵亮一边大呼大叫,甚至止住了赵家的几个子女和婆娘插嘴。 等到询问向张学舟,他只见张学舟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同样疑神疑鬼的看来看去,情知诸多事情并非张学舟在捣鬼,而是对方所携前来的奇人异士所产生。 “来人啊,将这个疯婆娘叉出去!” 赵亮斥声,随即在那儿指使众人。 这让一众人相互瞪眼各有隐约交流,但又惧于赵家这位郡尉的命令不得不挪步上前。 “赵老爷,操控身体不等于操控脑子,你何不问几条私密之事试一试,如此也免得误了令公子的性命!” 张学舟思索了数秒才发声建议。 “赵亮,我且问你,你二娘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赵老爷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朝着赵亮发问。 “爹,你信外人都不信我”赵亮怒道:“将这群人给我赶走!” 他伸手强行取过一个客卿持着的弓箭,羽箭直接瞄准了张学舟身后的孔宁。 拉弓、射箭,赵亮的动作一气呵成。 强弓拉扯弓弦的刺耳声刚过,利箭的飞射已经穿透了数十米距离。 张学舟脑袋一歪,记起宋步尔教导躲枪的能耐在现实中没有用上,这方世界因为身体的强壮轻轻松松用了出来。 羽箭擦着他耳朵而过射向后方,但张学舟并不担心孔宁会被箭射伤。 他目光稍侧注目,只见身后的孔宁一口气吹出,那利箭顿时倒飞了回去。 “噗嗤!” 身体中箭的声音传来,赵亮的手指对着孔宁指了指,身体的迅速乏力让他再难于抬起手指。 眩晕感传来,他身体直勾勾倒了下去。 “破这种控制法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毁了施法耗材,这能有效引导术法的反噬……反噬吐血的怎么是个老婆子?” 赵亮射箭极快,被孔宁反杀更快。 一箭反射落在胸口处,赵亮顿时发出尖锐的大叫声。 术法被击穿的破碎反噬导出,此前在正堂跳大神的神婆一口血吐出,化成了一头狐狸。 还不等这头狐狸妖对着孔宁发声求饶,对方身体迅速发黑,短短数秒后就已经毙命。 第四百八十五章 毒蛇 “死于中毒!” 狐妖的死因很简单。 对方袖中有一条白色脑袋褐色身体的毒蛇。 或许是破法导致狐妖无法掌控毒蛇,对方也被毒蛇所咬毙命。 孔宁在狐妖身上搜出毒蛇,而后一脚踩死。 她简单粗暴处理的作风让赵老爷身体发凉。 能一口气吹回射出的利箭,赵老爷非常肯定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女子打杀他们这些人会很轻松。 而孔宁只为破法,并未杀死赵亮。 看着张学舟伸手不断施法,中箭的赵亮胸口处缓缓结痂,赵老爷深深吸了一口气。 “新娘子是狗妖,神婆子是狐妖,我就不该多事急匆匆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冲喜事!” 赵老爷只觉这场冲喜的事情极为糟糕。 急匆匆办事显然藏了诸多祸患,若非张学舟两次上门,他给赵亮冲的喜事就有可能是一场索命的恶事。 看着吓晕的两个姨太太,又瞅着众人脸显的异色,赵老爷将自己几个儿子齐齐招呼了过来。 “我们这儿有大患,快去请郡守大人!” 赵家大宅里多了两个妖,赵老爷只觉自家这宅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连带诸多人的眼光都有了异样。 在这种情况下,赵老爷觉得只有蜀郡城实力最高的郡守才能稳定赵家的心。 他急匆匆催促了数句,赵家诸子也只得带上两个皆具武力的客卿齐齐出了门。 “张修士,能不能让你这位修士朋友再帮忙看一看!” 张学舟带来的江太公识破了狗妖新娘的身份,而张学舟后面带来的人则识破了狐妖神婆子的身份。 但赵老爷心中不免担心自己这宅中还藏匿着什么妖物。 “她只是偶过此地,我和她也不是很熟”张学舟推辞道:“咱们还是先救救你儿子,等赵亮身体恢复再办一场喜宴!” “对,办喜宴,只要亮儿身体能恢复,喜宴肯定要办!” 赵老爷稳镇了赵家诸多人的人心,求孔宁帮忙不成后才转回赵亮身上。 他听张书提及过张学舟施术救治剑伤,又看过张书恢复的效果,再次看着张学舟给赵亮施术救治箭伤,赵老爷心中反而少有担忧,不担心儿子中箭后毙命。 眼见那枚羽箭被一寸寸拔出,伤口又有迅速的止血,赵老爷眼中带着一丝羡慕又多了一丝敬畏。 在任何时候,如张学舟这样的施法者都是稀缺资源,任何人都想与之交好。 相应张学舟这样的人交际圈远远胜出了常人的范畴。 譬如当下难于辨识真实的江太公,又譬如眼前这个女子。 等到张学舟招呼了两句,见到那女子上前查看赵亮的身体,赵老爷更是肯定了下来。 “奇怪,怎么是这种神魂咒法?” “怎么?” “这种神魂咒法很罕见!” 检测赵亮身体后,孔宁的脸上多了一丝古怪。 “这种咒法施法后需要七天左右时间的连续诅咒,从而不断影响施法对象,最终控制对方身体,在关键时刻造成倒戈等问题”孔宁神色怪异道:“但很少人有修行这种咒术,更无须说是动用妖力施展。” “你的意思是说?” “他在七天前肯定遭遇过某个有点来头的大妖,甚至产生了交恶,而后被对方咒了!” “控制赵亮的不是那个死掉的狐妖吗?” “狐妖应该只是一个承担配合的施法者,也承受了术法的反噬,真正的操控者还处于藏匿中!” 孔宁的判断让张学舟将目标迅速指向了巴蛇。 距离第二次与巴蛇交锋已经过去了八天左右,交战时出现了张学舟落水现象,也有赵亮受创。 张学舟甚至还看到了赵亮被张书背着回蜀郡城的景象。 以赵亮当时的条件,很难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再与其他妖交恶,这也是张学舟判断的理由。 “能破掉这个咒吗?”张学舟问道。 “砍死施术的那个大妖就能破”孔宁耸耸肩又道:“或者真正杀死这个赵亮也能破。” 孔宁只是一个擅长飞纵和刺杀的大妖,并非术法妖,也少有精通妖术,想让她破解这种妖术几乎不可能。 一如孔宁此前破除控制妖术的粗暴,她此时的建议是直接弄死背后施术的大妖。 至于弄死赵亮不说也罢。 孔宁的建议没一条有用的,但张学舟在思索时不免也想到了多才多艺的董仲舒。 这是拿着他都能推衍推算诌不归所在何方的术法高手,虽然董仲舒的‘天人合一寻踪术’存在必然的限制,但董仲舒或许能凭借赵亮施法找到巴蛇。 但是众人能否斗过巴蛇则存在疑问。 连连两次遭遇巴蛇都不曾斩杀对方,张学舟对文翁和董仲舒击溃巴蛇的信心比较低。 他想拉上孔宁帮帮忙,但孔宁又没法和董仲舒见面。 相亲相爱共同合作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得没了踪影。 “这可不是我不帮你,我是没法帮你”孔宁道。 “知道了!” 张学舟点点头,只见孔宁挥了挥手,随即化成了黑暗中的一道微光远去。 “又不见了?” 赵老爷使劲擦了擦眼睛,前有江太公消失得莫名其妙,后有孔宁在眼皮底下消失,这让他觉得自己数十年修行的武术不堪入目。 甚至他亲自迎入了狗妖和狐妖进赵家大宅。 “张修士,刚刚这位姑娘也走了?”赵老爷低声问道。 “她就是偶尔经过此处看个热闹”张学舟摆摆手道:“你这个事情还得求求文郡守和董博士,看看他们是否有办法!” “我已经去请郡守大人了,董博士……” “他此时在郡守府睡觉,但你想解决你儿子的问题主要就得找董博士,耽搁的时间越少越好!” “来人呀!” 赵老爷呼了一声,他看了看四周, 众多儿子被他遣去请文郡守,而夜深后请董仲舒显然也要有份量的人才有可能,否则连郡守府都没法进去。 至于他自身则需要留在赵家大宅,免得众人心不稳做了鸟兽散。 “你你你,带着人过去请董博士,若董博士不见你们,你们就在郡守府外面跪着求!” 赵老爷扫了一圈,最终将自己所喜的二姨太等女子打发了出去。 一行人刚刚安排完出了门没一会儿,只见门口处一个客卿赶着马车匆匆忙忙奔了回来。 “坏事了,张三羊死街头上了!” 张三羊是前去抓药的赵家仆从。 等到客卿将张三羊从马车上拉下来,只见张三羊一脸黑灰色,身体僵硬,显然是没救了。 “他应该是踩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客卿道:“这看上去像是被蛇毒死了!” “被蛇毒死了?” 赵老爷脸色肃穆,他目光一扫宅子中心。 赵家大宅此时有一些人在搭木架预备生火,那木架上放着的就是狐妖尸体。 与狐妖没区别,张三羊也是被毒蛇咬死。 “城里哪来这么多毒蛇?还要正好咬死到张三羊?” 赵老爷心中不免骇然。 蜀郡气候温和,蛇类自然不会少,荒郊野外乱踩乱踏经常能撞见蛇。 但蜀郡城中的蛇比较少,而要弄到咬死人的地步,城中一年最多发生一两起。 但在这一晚,赵老爷就亲眼见证了两起。 “蛇,蛇,好多蛇,滚开!” 赵亮昏睡中挣扎的声音传来,赵老爷只觉多了几分阴冷,身体仿若被毒蛇盯上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袭城 如赵老爷这样在晚上大肆操办者是少数,入夜的蜀郡城很安静。 但随着更夫们快速的敲锣,黑暗城市中诸多应急的火堆被点亮,一些大红灯笼也迅速悬挂了起来。 “蛇!” “好多蛇!” …… 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蜀郡城中,不时传来惊呼声和打蛇的声音。 整个城市陷入了躁动。 “这些玩意儿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仅仅是街道,住宅之中一些蛇虫也开始游荡。 赵家大宅也没例外。 一个婢女的尖叫发现了宅子中的第二条毒蛇。 还不等这条从墙角冒出的毒蛇乱蹿,一枚羽箭就射中了对方的三角脑袋,将其牢牢钉在了角落中。 “哪来的这些蛇?” 张学舟心中生疑时,赵老爷眉头紧皱,心中不好的感觉更甚。 “给我使劲吹使劲敲,发现一条打一条!” 赵老爷下发着指令。 他晚上请来的乐器班子最终还是派上了大用场,甭管什么唢呐二胡还是铜锣铴锣,只要能发出响声的东西都发出了阵阵尖锐刺耳的声响。 蛇类身躯并不长,又属于冷血生物,极为擅长隐藏。 当下也只有发出声响这种土办法引发蛇类的惊慌,导致对方显出踪迹。 呜呜咽咽正常奏乐还好,等到一阵乱敲时,他这处占地极广的宅子中惊出了六条摇头摆尾的毒蛇。 “城里来了蛇群!” 目光放向远远处的火光和锣声方向时,赵老爷心中已经肯定了答案。 蜀郡城中不止赵家大宅中出现了毒蛇,还有其他地方,甚至很可能蔓延到整个城市。 “在空地上将火堆烧起来!” 指了指狐妖所在的火架,赵老爷亦让众人迅速拾取柴禾点火,甚至要多燃起数个火堆驱蛇。 蛇类擅长的隐匿加上黑暗的环境,这让蛇类在夜晚的优势极为得天独厚。 对于驱赶蛇群来说,当下最大的问题并不在于参与赶蛇和打蛇的人数,而在于彼此所能看清楚的视野。 “找出蛇王,看看蛇王在哪里!” 赵老爷高喊指挥时,张学舟的心中一咯噔,便是手头的赵亮都没顾了。 他夹杂在混乱的人群中出了赵家大宅,等到隐入黑暗中,他手臂古铜色的翎羽片片展出。 身体轻盈一跃,张学舟已经划空而过。 蜀郡城星星点点火焰的光芒映入眼中,又有无数凌乱的呼喊声入耳。 发现毒蛇的不止一处地方,而是呈现了遍地开花。 或一条,或两条,各处地方总能时不时发现一些。 不断纵向文翁布置的陷阱处方向时,张学舟只见蜀郡城的城墙上熊熊烈焰燃烧。 “泼桐油,点火!” 郡守文翁沉稳的指挥声传来,张学舟才借助桐油的火焰光芒看到城外黑压压的蛇群。 不止体型小的毒蛇,体型粗壮的菜花蛇等蛇类也钻了出来。 仿若被蛇王召集,蜀郡城周边区域的各类蛇虫不断涌现。 “蛇是独居生物,少有存在什么蛇王,是什么牵引它们赶来蜀郡城!” 张学舟瞅了一眼放置在城外的长管陷阱,发觉并没有什么蛇爬向陷阱方向。 这让他迅速排除了巴蛇之眼带来的吸引力。 他身影掠过城外数里,等到查无可查,他才转回蜀郡城。 翅膀一收,他已经迅速坠向混乱的蜀郡城中。 等到在乱哄哄的街区转了两个弯,张学舟顿时看到了赵家那两位公子,又有客卿等人。 本来是请文郡守前去帮忙,这些人齐齐被临时抓了壮丁,此时正在城墙上帮忙干活。 “张修士,你来的正好!” 离文翁所在的城墙处还有十余丈远,文翁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这让张学舟招了招手。 他在纳袋中摸了摸,随后取出了一枚竖笛。 这是几乎遗忘的法宝,属于乌巢随手的赠送,源于他那个只见过一面就死掉的师兄乌啼。 这枚竖笛的用处极小,只能驱赶各类毒虫。 对修士而言,只要不处于曳咥河圣地那种毒虫遍布之处,这枚竖笛几乎无可用的场所。 张学舟摸了摸竖笛,他伸手灌输法力,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顿时随着法力激荡了出去。 几条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摇晃着尾巴,迅速脱离了他法力所笼罩的范围。 “好宝贝!” 城墙之上,文翁见状不由大喜。 蛇群夜袭蜀郡城来得突然,也出乎了文翁的预料。 对文翁而言,他当下的应对除了征用城防军进行军防,又临时征调所见范围内强壮青年,再唤醒蜀郡城居民打蛇,他并无太多手段。 甚至于属于他的修士气息和威慑并不能笼罩多远,难于对这些懵懂的冷血生物形成有效的驱赶。 他也无法持续进行威慑性驱赶。 而更麻烦的是他知晓打杀掉蛇类的坏处。 这种驱赶会消耗他大量法力,导致难于应对后续大概率发生的更多意外。 而看似没什么用处的蛇会吃掉大量田鼠等危害农作物的小动物,一旦蛇群死伤过多,蜀郡城周边大概率出现鼠患。 张学舟笛声响得及时。 见到蛇类听到笛声仓惶退缩,文翁大喜。 “这至少是五百年以上决明树制成的法笛,还经过了反复的祭练,对普通毒虫的克制尤为有效,你是哪来的这种好宝贝”文翁喜道。 “别人送的!” 张学舟驱役法力吹了小片刻,简短示范后解除了术法标记,随即递过文翁。 “嗤嗤嗤!” 深蓝色的法力气息弥漫覆盖竖笛,宛如蛇虫一般的声音随即飘荡了出去。 相较于张学舟驱赶蛇虫的效果,文翁恐怖法力下催动法笛何止蔓延数十米,城墙段数百米范围内蛇群如同遭遇着极为恐怖的刺激,拼命往外钻,甚至于这种法力覆盖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增。 文翁驱役着决明法笛,只觉遭遇毒蛇袭城的事情如洪水一般袭来,又在短短时间筑成了一座难于逾越的大坝。 “找到你了!” 法笛荡漾着让毒虫心悸的气息,偶有的一些顽固分子则是被文翁重点关注。 直到法笛荡漾的气息遭遇了一座难于搬动的大山,文翁眼睛顿时大亮。 “张书!” 他喝声指向,高处瞭望的张书夜中挽弓。 一箭飞射,‘啊呀’的痛呼声顿时传来,李家两名客卿迅起跃落朝着方向而去。 “是江太公!” “他是蛇妖!” 奔袭不过数百米,李家这两名客卿已经发现了曾经的熟面孔。 如巴蛇一般刀剑不入的蛇妖终究是少数,而拥有大神通的妖更是少有。 化形成老翁的江太公被一箭射倒,最终在街道角落中显形成一条两丈长的白蟒。 他将脑袋俯下,口中吐出人言大呼。 “还望文郡守饶命,小妖也是被胁迫而来!” “被谁?” 文翁驱役着法笛靠近。 他看着这个知晓自己姓名的老蛇妖。 对方的修为较高,但实力和他一样废,被张书一箭射中了蛇腹处,此时想要兴风作浪的难度极高。 第四百八十七章 十阴 “王……蛇王,它威胁我,我想请灌江口那位帮忙失败……失败了……” 白蟒俯下的脑袋连连吐声,但又显得极为艰难。 他最终将脑袋昂起。 眼中一道红芒浮过,白蟒口中一片毒雨喷吐而下。 这让跟随在文翁身边的张书将绷紧的弓弦松了开来。 再一箭飞出,这条体型较为庞大的白蟒被射倒在地,两名客卿一人持刀,一人持剑,短暂避过毒雨后纷纷冲了上去。 “等……可惜了!” 文翁劝阻的话还不曾说完,白蟒的脑袋已经被刀削去大半,等到一剑补上,只剩下缺了脑袋的半截蛇躯在地上翻滚不断。 但江太公死得不算太冤。 腥臭的毒雨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身靠近的两名客卿气血爆发后都疼痛难止,肌肤有了溃烂的现象。 文翁喃喃念诵,法力丝丝鼓荡,飘荡的毒雨在他手中化成一颗毒水球。 他在怀中取了一块白布一缠,才将这颗毒水球暂时处理完毕。 “大人,这蛇妖背后只怕是有指使者”张书赶来道。 “只怕是那巴蛇!” 文翁忧心忡忡。 他对着还站在城墙上看热闹的张学舟挥手示意,又吆喝了一声。 “没有,什么都没有”张学舟回道。 文翁布置了巴蛇之眼陷阱附近不仅没有人影,也没有蛇影,只有那根陷阱铁管杵在那儿。 张学舟看了数眼,又寻思了赵亮的情况,随后挥手大呼。 “赵亮中了极为少有的神魂咒法,或许是巴蛇所释放?董夫子可以依法溯源……糟糕!” 张学舟提及赵亮的情况时,文翁则是想到了郡守府中的董仲舒。 “快快快,张书你纵马前去郡守府,董博士喜欢亥时入睡,莫要睡着后被毒蛇咬了!” 修士气息让蛇虫毒蚁畏惧,但针对的都是常规毒虫,面对的也是正常情况。 一旦毒虫沾染了妖气,又或面对某些特殊异种毒虫,亦或遭遇特殊的驱役,这种修士气息守护的效果会荡然无存。 想到巴蛇曾经愤恨的眼神,文翁觉得巴蛇前往郡守府报复众人的概率不小。 他匆匆催促着张书前往郡守府报讯。 等到张书纵马匆匆而去,城墙上张学舟的回应才传来。 “赵家的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去郡守府找董博士了?” 文翁微微一愣,而后才呼喊回应。 “你倒是早点说,我还以为董博士很可能被蛇咬死了!” 城中毒蛇显出迹象的时间并不算长,若赵家前往郡守府找董仲舒,以董仲舒怕女人麻烦的性情,大概率是没法睡着的。 只要董仲舒清醒,董仲舒就少有风险。 甚至于董仲舒遭遇巴蛇依旧会是如此。 与巴蛇连连两次交锋,文翁很相信董仲舒的能耐。 若被董仲舒抓到契机,对方另一只眼睛也可能不保,从此变成江太公这种老眼昏花的蛇妖。 心中的担心放下,文翁挥洒着庞大的法力,决明法笛‘嗤嗤嗤’的驱蛇声音不绝。 但凡文翁骑马所过之处,惊呼声和发现蛇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这是一场近乎蜀郡城全民参与的打蛇行动。 相较于城外黑压压惊慌失措离开的蛇群,城内的蛇终究是少数。 “死的好死的妙,你个坏东西趁我不备害死三狐子,让陪着我玩的小妖都没了,可惜那头黑孔雀有点来头,我是没法报那个仇了!” 站在城墙上,张学舟目光不时扫过捕蛇陷阱。 但他心神并非完全吊在上面。 除了观测陷阱,张学舟还注目着蛇群可能的死灰复燃迹象。 他集中精神进行着查探时,只听低低的私语声映入耳中。 等到张学舟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条白毛大狗在街头一角对着白蟒尸体方向吐口水。 或许是感受到了张学舟的注目,大狗的脑袋歪了过来。 “没见过二狗子吗?” 大狗低声囔囔了一句,随后又在那儿一阵狂吠,轻轻松松钻了街道的黑暗中。 “二狗子?三狐子?” 蜀郡城中养狗者不在少数,等到这头狗妖乱叫一番跑远,张学舟也难于再锁定对方。 寻思到狗妖和狐妖扮演新娘子和神婆的行为,张学舟只得作罢。 相较于蛇妖的祸患,狗妖和狐妖的行为看上去更像是取个乐子。 这类妖熟悉着人类群体的社会活动,定然没少在蜀郡城逗留。 城中没有出现这两妖的通缉,甚至欠缺被两妖祸患的事情,狗妖和狐妖对蜀郡城带来的危害显然极少。 张学舟目光最终放弃了狗妖所在的区域。 他在城楼上瞎蹿,时不时和城防军的小兵瞎唠嗑。 这是他此前就想过来所做的事情,等到被江太公拉扯耽搁,过了半个时辰才回到他此前的行动中。 “可惜了那老蛇妖死得太快了,但……那老蛇妖要那么多药材做什么?养生?给那条巴蛇疗伤的?” 张学舟闲得无聊,脑袋中也思索着一些事情。 但他能思索到的一些可能并无太多作用。 “我看到那个蛇头人身的家伙了,快快快,他应该就在附近,你们莫要乱哄哄找蛇了,那家伙持着弓箭杀了好几个人了,你们让一下路,唉!” 近半刻钟后,文翁吹奏法笛的声音入耳,又有董仲舒补充的大呼。 张学舟注目远处时,只见文翁和董仲舒骑着马慢腾腾小跑,又有张书负责开道的大呼。 三人身后还跟多了十余个提剑带弓的县衙小吏,时不时的,这些小吏被文翁分配到了相应区域维持秩序,禁止人群肆意乱奔乱跑。 张学舟站在城楼上的注目维持了数秒,但他心中一股发毛的感觉陡然心生。 一声弓弦颤动的声响传来时,他的身体极为自然偏了一下,羽箭随后在他脖颈一侧穿梭而过。 “他在那儿!” 董仲舒的声音再度响起时,街道黑暗中一道黑影卷妖风腾空而起。 他丝毫没有在意下方乱射的羽箭,西瓜大小的蛇头朝着数个方向望了望,独眼中对众人闪烁着淡淡的红芒。 冷哼的声音从鼻孔中喷出,他卷起妖风朝着城墙一跃而过。 “汪汪汪!” 急促的狗叫声音响起,他的独眼才多了一丝乱意。 等到他伸手朝着自己腰间一摸,蛇头上不由多了一分狰狞。 “同是妖族,你不该夺我的药!” 沉闷的声音从蛇头中发出,又带上了几分寒气森森。 “汪!” 懒懒的声音更对应着懒得再做回应。 听到狗叫的声音走远,这让他不免多了几分气急败坏。 “十阴?” 等到黑暗空中的疑惑声音传来,他眼中的气急败坏变成了恐惧,驾驭起妖风有了飞速翻滚出蜀郡城。 “十阴?” 躲过一箭的张学舟脑袋回正。 高空中是孔宁的声音。 孔宁口中的询问让张学舟不免也思索到了巴蛇可能的来头。 第四百八十八章 艰辛 “十阴圣子?” 孔宁的声音中有一个张学舟很熟悉但又陌生的名字。 张学舟听过太多十阴圣子的相关,但张学舟只见过十阴圣子一次。 那一次是他修炼的起始,也是他颠沛流离的开端,更是张家庄至今的福祸难辨。 那是一条身体斑斓且长了独角的毒蟒。 “难道那条毒蟒不是十阴圣子?” 张学舟心中藏着的秘密极多,不仅涉及他在现实社会的经历,也有吞服妖肉产生的入境契机。 他一直认为张家庄众人吃掉的十阴圣子,但孔宁的话让他念头动摇了一下。 “如果那条毒蟒不是十阴圣子,那条毒蟒是谁?” “如果十阴圣子是巴蛇,对方又是如何让义父、尊上等大妖相信死亡?” “十阴圣子的真身是不是巴蛇?” …… 张学舟没有展动铜翅去看热闹。 只要孔宁能确定答案,他以后可以追问一番。 相较于他当下的飞纵能耐,孔宁这种擅飞的大妖追踪能力显然更强,也会得到一个较为准确的答案。 “巴蛇妖居然能飞了,我的飞纵优势就不算大了,再摊上我动不动就要躺七天的毛病,这家伙的报复心态又是如此强……” 张学舟的念头在巴蛇真实身份上转了转,但他很快就转到了自身安全问题上。 想到巴蛇化成人形射出的那一箭,这让他迅速产生了离开蜀郡城,更是远离离开文翁和董仲舒的念头。 有这两人挡枪,张学舟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盯上。 “人海茫茫,你哪里找我去!” 张学舟此前觉得巴蛇之眼很可能属于巴蛇追寻踪迹的目标,不仅仅是他如此认为,董仲舒和文翁都同样认为如此。 但在今夜的行动中,巴蛇之眼的陷阱根本没得到重视。 甚至巴蛇在城墙上飞过时,独眼压根没朝着那个陷阱望过一眼。 张学舟觉得巴蛇很可能是真的没法感应到那枚眼睛妖宝了,毕竟张学舟自己丢条胳膊丢条手,又或者他丢个法宝同样很难找回来。 经历过这种高强度的测试,张学舟觉得自己收藏这枚巴蛇之眼没有丝毫问题。 他更是抱定了捞一笔钱财买药后就尽可能快的跑路念头。 “可恨,又让那巴蛇逃了!” 连连交手数次,即便巴蛇化成了人形,这也是众人见面后可以辨识的妖物。 张学舟躲了一箭,董仲舒则是挨了一箭,肩膀处被射中,如今还剩下一个箭头卡在胳膊上。 他几乎欲要骂骂咧咧,但良好的儒家学者气质又让他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行为,诸多的怨念最终变成了一句‘可恨’。 “你擅长武术,连箭都没躲过去?” 看着前来求治疗的董仲舒,张学舟难免也有吐槽。 “你不知道那妖很擅长放冷箭,冷不丢一下就中招”董仲舒痛呼道:“我当时对着赵亮施术,哪曾想到他就在附近。” “这蛇妖太阴险了!”张学舟点头附和道。 “那可不咋地!” 董仲舒连连点头。 除非对手以境界压人,他在争斗中少有吃亏。 但连连三次遭遇巴蛇,每一次或多或少都是狼狈而归,董仲舒不仅感觉流年不利,他更是感觉如张学舟所说术法不咋的,他引以为傲的多种能耐遇到了难于针对的对手。 术法多样带来了各种针对,但遭遇以力破巧时,他多样的手段中没有哪一样可以一举定乾坤。 这与他当前掌控的术法品质有关联,更是与他禁锢已久的境界相关。 想到巴蛇,董仲舒就想到巴蛇之胆,他更是想到了自己求而不得的境界勘破。 “人生艰难!” 董仲舒吐槽了一句。 “瞧你这说的,中个箭就感悟上人生了”张学舟道。 “你不懂我的艰辛!” “那是你没瞧见更艰辛的!” 董仲舒感觉自己过得艰辛困苦,张学舟觉得自己这样的倒霉蛋才叫艰辛。 他一度认为自己的人生就局限在张家庄,哪曾知晓走出来后遭遇的世界是如此离奇。 尽管他获得了不菲的好处,但张学舟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即便他回到了汉国境内也是如此,甚至于张学舟数天前还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在艰辛这方面,张学舟经历诸多,也对此没了什么感觉。 “我这个郡守当得才艰辛!” 文翁登上城墙瞭望许久,才过来插嘴。 坚守捕蛇陷阱的第二夜,陷阱没有被巴蛇看上,巴蛇反而入城了。 对方并非想夺回自己的妖宝,而是产生了报复行为,这种行为的尺度远远超出了文翁的想象。 不论是入夜驱蛇袭杀董仲舒等人,还是暗中持弓的射击,又或是其他不曾施展的策略,都让文翁觉察到了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若非对方布置并未完全到位,而张学舟又及时赶来送法宝,文翁觉得今夜的蜀郡城会很艰难,他这个郡守更是难辞其咎。 “当郡守还艰辛?” 张学舟和董仲舒近乎同时低声吐槽,觉得文翁这种艰辛太没道理。 但众人的纷纷吐槽无不意味着一件事,他们在当下的事情都办砸了。 文翁所负责的蜀郡家大业大,对巴蛇这种大妖的报复有着惶惶不知如何应对的心态,董仲舒则是黔驴技穷,这一次的巴蛇只是射中他胳膊,下一次或许就会落到咽喉处。 而张学舟则是与往常的行为没区别,存在一股子跑路的小心态。 三方各有心思,但三方又不得不留在蜀郡城。 文翁是郡守,董仲舒是派来检查学宫事件的官员,董仲舒又不想如此快返回长安城。 至于张学舟纯粹是钱没到手,也没有足够的辟谷散等药物远行。 “咳,董夫子,要不你拿赵亮法力溯源再追踪一下?” 想到自己需要的喜宴酬金,张学舟不免也怂恿着董仲舒早点解决问题。 他的开口让董仲舒稍显无奈。 “那巴蛇很警惕,他此前留下赵亮的隐患是因为我们不曾发觉异状,等到我借赵亮将他定了位置,他应该会散掉赵亮身上的术,就像你捡的那枚眼珠子一样,我如今已经缺乏溯源的施法耗材了!”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如今我没法借赵亮对巴蛇定位了!” 董仲舒有点丧,张学舟心中听得却是一喜。 若巴蛇不再控制赵亮,这也就是说赵亮很有可能恢复神智正常,赵家也能和张家一起举办喜宴了。 这种好事来得太快,让张学舟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点都不艰辛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俗人 做法施法的耗材,大多数耗材都存在损耗。 一个完整的赵亮被董仲舒借体施法,又与巴蛇远程交锋,最终留下了一个不完整的赵亮。 听了董仲舒的描述,心情暗暗愉快的张学舟顿时就感觉不好了。 “怎么个不完整法?” 身体完好摆脱困扰的赵亮可以让赵老爷举办谢恩宴,但不完整的赵亮依旧隐患重重。 在这种情况下,赵老爷大概是没什么心思办宴了。 “可能是承受了我和巴蛇法力的冲撞,赵亮现在有点疯疯癫癫”董仲舒头疼道:“捅刀插箭这种伤好解决,疯疯癫癫这要如何解决,赵家那群人都盯着我呢!” “捅刀插箭这种事情也不好解决!” 文翁低声了一句。 董仲舒话说的很满,若没有擅长太清真术等疗伤术法者,捅刀插箭的伤势就算不死也要疗养十天半月才适合下床。 至于疯疯癫癫的毛病,这或许需要李广、李当户、李椒等人施术才可能稳镇。 但除了张学舟这个中层修士,剩下擅长太清真术的人没几个好请的。 作为军区重将,这些人也没可能纵马奔波数千里来蜀郡给一个盐商的儿子治病,即便对方是蜀郡城的郡尉也不会例外。 “今夜还幸得有小友这枚决明法笛!” 文翁叹了一口气。 他此前一直称呼张学舟为张修士,完全是看在董仲舒的面子上才接纳对方。 但文翁现在愿意改口,也极为重视着这个中层修士。 对方往昔办事不算太靠谱,让他难于吐槽张学舟的行为,但今夜及时献出的这件法宝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性命,也让蜀郡城三十余万人并未陷入蛇群的惶惶中。 甚至于他利用这枚法笛不断追踪追击着藏于蜀郡城居民中的巴蛇妖。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文翁也尽量糅合彼此的关联。 在针对巴蛇一事上,他不仅仅需要董仲舒助力,当下也需要张学舟捧场。 张学舟的作用不在于正面作战,而在于对方提供的后勤补充,不论是太清真术还是决明法笛都带来了不菲的作用,甚至于这种作用还会持续下去。 文翁捧着决明法笛,一如张学舟当日捧着定山石。 如果可以,他希望张学舟不要马上开口收回。 “只是适逢其会,郡守大人严重了”张学舟连连摆手道:“如今事情已经落定,小生过几天也准备行万里路……” “咋的,你这是要走啊?” 张学舟话还不曾说出来,董仲舒就接了上去。 他看着一脸黑的文翁,又想了想张学舟的身份,董仲舒最终觉得张学舟干的虽然不是人事,但这算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晕蛇”张学舟道:“我一看到蛇就怕,一想到蜀郡城还藏着毒蛇就更怕,尤其是我最近呛水导致身体引发了可能的旧患,我想远行去治病!” “你身体没病”董仲舒道。 “我有病”张学舟纠正道:“我这病时不时就得发作,一晕就是好几天!” “那你更不能离开蜀郡城了”文翁幽幽道:“你在蜀郡城还有人照顾,若晕在半路上岂不是很容易撒手人寰?” “所以我在等王二麻子剩下的那几份药,我现在还想多挣点钱买点药,争取再炼几份辟谷散,免得晕倒的时候容易饿死”张学舟嘘唏道:“可惜我来回施法救人,至今都不曾收到一笔酬劳,全是还了被人救的人情债,我接下来只能寻思接下来看看有没有人需要救治,争取挣几个半两钱!” 张学舟瞅瞅刚刚施法救治的董仲舒,董仲舒立刻将眼睛转移了出去。 张学舟说的没错,施法救人和抓药救人并无区别,正常情况下是要收取报酬的。 一来是张学舟被大伙儿在水里捞出来捡了一条命,这需要张学舟尝还人情。 另一方面则是董仲舒有钱就花钱,没钱就吃公粮,兜里比脸上还干净,眼下拿不出什么半两钱酬谢。 这导致张学舟施法救人次数不少,但至今为止依旧分毫未入。 “若张修士缺钱的话,我那儿还有些薄财……” “咳咳咳!” 张学舟的话有些拐弯抹角,眼睛瞟完董仲舒瞅张书。 这种赤裸裸的表达让张书即便是莽撞武夫也大致弄清楚了。 张家和赵家不说富甲一方,但确实不缺正常的钱财使用。 张书刚欲开口愿意赠送张学舟一笔买药钱财,只听文翁在那儿使劲咳,这让他顿时就搀住了文翁的手。 “我非常喜欢张郡尉的大方,恰好我们都是本家姓,您真是解我燃眉之急!” 张学舟看着劝阻张书的文翁,也拉下了脸皮向张书索要钱财。 “哎,你不能这么快就走”文翁愁眉苦脸道:“若那巴蛇再次来袭,我们没了这枚法笛就缺了一个钳制对方的手段。” “那您也不能耽搁我治病!” 张学舟囔囔。 他显然是抱定了一旦有足够的辟谷散等丹药就要远离蜀郡城的念头。 作为一个拥有非正常状态的修士,张学舟对自己的安全极为注重,并不想陷入一个让自己感觉危险的区域。 “你这是准备上哪儿去治病?”董仲舒道。 “我……我准备边走边找医生看病!” 张学舟叫囔归叫囔,但若要让张学舟说出自己下一步会去哪个地方,张学舟还真没目标。 他只是想离开蜀郡远离可能的风险而已,至于能到什么地方则凭天意。 “我在长安认得几个太医院的名医”董仲舒道:“咱们到时一起回长安城,我让他们给你瞅瞅病痛之事。” “我这病耽搁不得!” “瞎找医生岂不是更耽搁”董仲舒劝说道:“再说你孤身一人上路极容易遭遇风险,这儿去长安城数千里之遥,路途穷山恶水诸多,不乏妖邪和暴民,若无人引领,你乱走乱碰下若遇险时发病岂不是更糟糕。” “虽然你说的对,但……” “但你在蜀郡城还有我和文郡守看护,必然比冒然上路安全”董仲舒道:“你当下还能在蜀郡城摆摊治病多存点钱财,免得将来去长安城捉襟见肘。” “仲舒兄说的对,咱们今夜这么一闹腾,有不少人在黑暗中受了伤”文翁同样劝道:“你施法救人也能获得一份酬金!” “赵老爷砍那蛇妖时被扇了一巴掌,估计骨头都断了,他很期盼张修士能前往赵家”张书亦小声插嘴道:“赵老爷肯定舍得出钱!” “赵老爷骨头断了?” 张学舟心中一喜。 这迅速冲淡了张学舟诸多小念头,也不再和董仲舒、文翁相互拉扯。 他曾经认为自己学心理学的未来在于开办心理诊所,甚至期盼过得心理疾病的大凯子病人越多越好。 张学舟一度认为这种心理是病态的。 但听到张书提及赵老爷骨折,这让他一颗心还是不争气地多了几分窃喜。 不断学习不断增长见识,张学舟最终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人,自身的品德并没有因此高尚起来。 第四百九十章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 乙等上品术法。 当能耐在蜀郡城近乎独一无二,张学舟才知晓太清真术这个乙等上品的地位。 如同他此前感觉董仲舒术法庞杂但又并非特别厉害,张学舟这种判断源于他见识过太多顶级的大修炼者,也见识过太多顶级的术。 在他较为宽广见识的对比下,近乎全能的董仲舒拿不出手,而张学舟对自身更是没概念。 张学舟后知后觉发现,他必须承认世上有太多地方远不如圣地,而他在这些地方也并非一个小透明。 蜀郡城术法境界最强者是文翁,武术功底最强者则是文武皆备的董仲舒。 在这之下有两位化体境术法修士,又有赵老爷、张老爷等数位真灵境擅武者,也包括一位造识境武者。 而要再往后面一点儿排位置,也就轮到了张学舟、张书、赵亮等人。 境界上带来的排名是如此,而修士所掌控的术和法宝则引导了另外一种更为实际且真实的排名。 张学舟在这种排名中并不差,发挥的能耐甚至超出了一众境界较之他更高者。 譬如他的术,譬如他的决明法笛法宝。 在蜀郡城中,没有人可以用相似的能耐取代他。 这也是文翁一脸为难想留住张学舟,且董仲舒也开口帮腔的主因,而张学舟也确实拥有可以收割赵老爷的能力。 他想通了自身的定位,心中对于钱财的急迫感迅速放了下去。 作为沧澜学府心理学专业理论课第一的学生,又接触过部分伪心理学,张学舟对自身定位一旦清晰化,他就能挖掘出相应的价值。 至少在蜀郡城中,他不该急,急的应该是别人。 譬如文翁、譬如董仲舒,又譬如受创不轻的赵老爷等人。 “赶明儿我去出个摊!” 张学舟并没有听个消息就主动上门自荐去治疗谁和谁的伤,这会让人难于区分他的行为到底是带着目的还是纯粹属于公益性行为,甚至被人误认为属于郡守府提供的福利。 他越主动就会带来越廉价的报酬,甚至于报酬停留在口头上,而不是落到他腰包中。 张学舟这两日被钱财牵着鼻子走,心急下做出了不少错误的示范。 他除了对及时提供法笛给文翁没有任何后悔,其他行为几乎都是步步走错,近乎在当义工。 从被动走向主动,张学舟只需要放平心态。 但凡他出摊摆明收费的态度,也就有了足够的主动性。 想清楚了相关,张学舟也不显急。 “我就说一个品德高尚的修士应该做的事情是好好读书,而不是像那些贩夫走卒一样引车卖浆!” 见到张学舟不再提要离开蜀郡治病,也不说要酬金,反而是和大伙儿有说有笑,董仲舒免不了唠唠叨叨。 “对,好好读书,那天地有浩然正气,其杂然赋流形……” 张学舟心态放缓不徐不疾,甚至还和董仲舒辨读你来我往。 他精神状态本就不正常,甚至很少需要睡眠,精力充沛到董仲舒都吃不消。 一众人维持在蜀郡城城墙附近巡逻查视,又有不断安抚百姓,直到启明星高挂,诸多事情才渐渐陷入平息。 张学舟跟着董仲舒等人回归郡守府,董仲舒眼睛困倦躺回了床上,他则是开始忙碌出摊事情。 “专治皮外伤” 思索来去,张学舟最终在一块木板上写了五个字。 太清真术并非万能,若给他一些非专业针对的病伤,他还真会无能为力。 等到天色复明,张学舟吃了一口炼废的辟谷散,又灌了一口水,随后就扛起木板往外而去。 昨夜惶惶不安者诸多,很多人甚至一宿不曾睡。 等到了天明,蜀郡城中已经四处都是人影。 清点家中杂物,扫荡可能残存的毒蛇是重点,接下来则轮到了日常进食、买卖等谋生行当,又有一些需要早营业的摊位和店铺开业。 张学舟扛着木板转悠到王二麻子药铺门口不远处,随后就竖起了木板。 “你这儿也是治病的?” 文翁说的没错,有不少人昨夜在黑暗中磕磕碰碰受了伤。 张学舟坐的时间不过一刻钟,就有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捂着脸前来询问。 “只治皮外伤!” 张学舟指了指木板。 “原来这几个字念只治皮外伤”年轻人嘘唏道:“我还以为写的是治百病包好。” “就治皮外伤,多了不治!” 张学舟摆摆手。 他看着自己写的牌子,心中没来由第一次痛恨高得离谱的文盲率。 依蜀郡城的识字率,十个求医看病者能有一个人认得这个牌子上的字就算不错了。 “你这病怎么治的,我昨天晚上被人打了两叉子,你瞅瞅我这算不算皮外伤!” 王二麻子的药铺还没开门,年轻人端详了木板数次,也不再琢磨木板上的字,而是问到了自己要来做的正事。 “先让我瞅瞅被打的地方!” 张学舟伸手示意。 这让年轻人松开了捂住脸的右手。 “有个贼婆娘昨天拿着铁叉子打蛇,那铁叉子呼啦一下就扫我脸上了,偏偏当时太黑,我还没看清楚人!” 铁叉子和衣叉较为相近,但铁叉子前端有两个分叉,也就是对应着三叉头。 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没见血,但是被打肿了,脸蛋肿了半边。 正常而言,肿胀这种伤势不在太清真术判断的范围内。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除非人为制造伤势,他才能动用太清真术治疗对方,顺道将对方这种肿胀痛楚消退。 年轻人一阵囔囔,张学舟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引得他一阵连呼疼痛。 “十个半两钱,你一会儿还得帮我吆喝吆喝。” 张学舟看了看对方的穿着而后寻思了一下,才对年轻人报价。 “十个半两钱?这么贵?我煎两副药汤都用不上三个半两钱,吆喝?我帮你吆喝什么?” 看了看张学舟竖起的木牌子,年轻人又看了看还不曾开档的药铺。 他觉得张学舟收费有点高,但他确实难于忍受脸部肿痛的痛楚,最终只得应下要求,又在腰间一阵摸索。 等到掏出十个半两钱,他在张学舟对面坐了下来。 “你拿刀做什么?” 看着张学舟也在腰间摸了摸,最终取出一柄短刀出来,年轻人心中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他心中的不详预感还没完全结束,随即只觉脸上黏糊糊的血已经飚了出来。 割鹿刀太锋锐,锋锐到他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但久久积压的淤血和组织液等混合液体则是找到了排出的通道。 张学舟收刀挤了挤对方肿胀的脸,太清真术同样压了上去。 “啊~” 年轻人痛楚的叫声在短短数秒后转成了舒坦的呻吟。 “大致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声音洪亮,正好帮我吆喝吆喝!” 脸部淤青肿胀这种情况在军区中都不属于病,张学舟治疗时还得给对方加点伤。 一番放血治疗,对方的脸部基本恢复了正常。 张学舟治病疗伤的速度极快,快到年轻人都没觉察。 他摸了摸恢复平坦的面孔,只觉此前的伤痛宛如南柯一梦。 “这十个半两钱值!” 相较于抓两副草药熬药汤喝,而后等待慢慢恢复,张学舟恢复伤势堪称神仙施法。 从未见识过这种疗伤能耐的年轻人一脸惊诧,又有巨大惊喜感充斥在他心头。 “神仙来救人了,只治皮外伤的神仙施法救人了!” 还不等张学舟叮嘱如何吆喝,他就大声囔囔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一章 赵家找上门 蜀郡城遭遇蛇群袭城的一夜极为不宁静。 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被蛇咬伤咬死者也不乏案例。 但若要论及是哪家受创最为严重,这毫无疑问是属于赵家。 赵家长子赵亮中了巴蛇的诅咒术,后来又被董仲舒借体斗法,赵老爷则是与巴蛇交手时挨了一巴掌。 除此之外,还有买药的张三羊被蛇咬死,药材也不翼而飞。 而不清楚巴蛇实力的赵家客卿在出击时也有两死一伤。 对赵家而言,钱财在其次,人是当下面临最严重的问题。 缺乏了赵亮这个郡尉,赵老爷又身患重伤,赵家几乎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 张学舟竖个牌子不是为了挣十个八个半两钱,他一直在等待赵老爷来请人。 但张学舟等赵家人没等到,等到了苦唧唧的董仲舒。 在董仲舒的身后还跟着三个叽叽喳喳的赵家婆娘。 “借用赵郡尉身体寻觅蛇妖是正常的巡守职责,出了事怨不得我!” “我没法治病!” “你们找王二麻子都比找我好!” “我不可能负责的,这个病症哪个都负不得责!” “文郡守也已经与你们说清楚了,哎呀,别揪我头发,这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 只要并非丧心病狂,实力再强的大修炼者面对这种情况也难于处理。 打又不能打,讲道理又讲不通。 而在赵家诸多婆娘的眼中,事情是董仲舒搞出来的,那就得董仲舒收尾。 这其中甚至不乏赵老爷可能的授意。 如同张学舟找准自己的定位一样,在赵老爷等人的心中,董仲舒是朝廷派来的大官,要能耐有能耐,要关系有关系,如果董仲舒没法解决,董仲舒总归是能请人帮忙解决、 这也让赵家众人缠上了董仲舒,而并非找张学舟帮忙。 兜兜转转一圈,张学舟倒是想清楚了。 又有董仲舒见到药铺门口人围人的情况,甚至还听到了张学舟收钱施法的声音。 “好!” “神仙啊!” 惊呼的声音出炉,董仲舒算是清楚了,张学舟嘴巴上说得好听,但依旧干着贩夫走卒引车卖浆的事情。 甚至对方还赶早出摊了。 看围观张学舟施术救人的人海场面,这显然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甚至于连药铺老板王二麻子带着两个伙计都凑在人群中看热闹。 “哎呀,神仙啊,你们赶紧去找神仙,神仙肯定能帮你们!” 董仲舒跳脚朝着前方一阵指。 张学舟干这种活不太好,但董仲舒觉得张学舟能帮他解决掉部分麻烦。 譬如缠着他的这几个婆娘。 “三妹,你们去看看那位神仙能不能帮我们赵家治病,我们来跟着董博士,免得他不负责任跑了!” 但董仲舒的高兴没几秒。 伴随着身体被两个婆娘的拉扯,他最终不得不愤愤吐槽了一句。 “唯小人和女子难应付也!” “你要给亮儿负责!” “亮儿本来都已经好好的了,只要熬一些肯定能恢复,都是你借他身体斗法害的。” “对,就是你害的,还害老爷被打了!” “老爷身体现在都还没恢复!” …… 董仲舒和赵家两个婆娘一阵拉扯,另外的三姨太则是朝着人群一阵呵呼,让拥挤的人群分开了一条路。 “是张修士哎!” “什么张修士,这是神仙!” 赵家三姨太刚刚低呼一声,随即被旁边一个神态虔诚的老者纠正了用词。 中高层修士都少有人掌握的太清真术,放在普通人中无异于等同神仙施法。 普通人看不到术法的形态和光芒,往往只见张学舟伸手一抹,带血的伤口就止住了血,某些伤口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磕磕碰碰的人一番放血治疗,短短数秒时间就让伤势痊愈,也让热潮一阵高过一阵。 若非张学舟收费有点高,甭管有病的没病的都想上去试一试。 赵家三姨太的直呼让陷入认知障的一些人极为不满,若非三姨太穿着富贵,定然会有人来斥责这个不懂尊敬神仙的女子。 “张修士,张修士!” 三姨太也懒得管这些被迷惑的人。 作为赵老爷的婆娘,她们这个群体中有擅长武艺的,也有通晓文法者,即便大多数人不曾入境,但相应的见识不缺,远远胜出了这种被迷惑的普通人。 她们甚至还亲眼看过张学舟替赵亮驱除箭伤。 “张修士,我们昨天找了你一晚上,你去哪儿了啊!”三姨太大喊道。 张学舟昨天晚上在赵府,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 蜀郡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不算小,若在晚上寻人无疑是一桩难事。 而张学舟利用飞纵去了城墙处,这远远超出了赵家人寻踪的范围,至于被文翁征调的赵家人也一直驻守在城墙处不得归,直到临近天明才回家。 三姨太则是直到现在才看到张学舟。 “你是哪位?也是来治病的?”张学舟应道:“我这儿按伤势收费,最低十个半两钱起价,专治皮外伤,当即生效,不生效不收钱!” 张学舟晃了晃袖兜。 持续施法到现在,他袖兜中已经有了七十个半两钱。 他这儿围观者极多,但能拿出钱财来治病的人不算多。 一些人愿意熬药汤走经济实惠路线,又有一些人愿意靠着身体硬挺,只有一些小有钱财,又或难忍疼痛者才出了这份钱财。 张学舟晃了晃脑袋,看着有几分眼熟的三姨太,又看了看对方脸蛋和手脚。 “你身上似乎没有什么肿胀的地方?” 张学舟快速扫过三姨太浑身上下,目光又望向替他吆喝张罗的年轻人徐三茅。 “神仙来救人了,只治皮外伤的神仙施法救人了!” 徐三茅有气没力喊了一句,随即又有大群人跟随起哄,引发的声浪倒也不小。 “张修士,我是赵当家的三房,叫绿萝!” 三姨太顾不上一些看向她平坦胸口的异样眼光,迅速将赵家的麻烦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 张学舟点点头,又指了指木板。 “但你先看看我这儿!” “收钱治病,这字我都认识呀,我们有钱治病!” 三姨太绿萝看着木板上的‘专治皮外伤’,嘴巴中很自信很自然念诵了一遍。 她的文盲程度与普通人没区别,甚至还少说了一个字。 这让张学舟觉得文翁的学宫真的有必要大肆推广,否则以大伙儿的识字率,这几乎没他这种流动摊位的活路。 但让张学舟心中稍有安慰的是,赵家终于找上门来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五贯 “我这儿挺忙的,大伙儿都离不开我,有什么符合要求的病人都只管抬过来!” “专治皮外伤,什么伤筋动骨的皮外伤都能治一治,根据伤患的严重程度收钱,没有疗效全额退钱!” 张学舟也不主动送上门,他思索着一众心理学书,觉得稳坐钓鱼台对自己更为有利。 至于赵老爷,对方连药铺的王二麻子都没请过去,对方受创或许有,但又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不仅董仲舒不想涉入赵亮的症状中,张学舟也不想涉入对方的病情中,更不想等待这对父子痊愈后的谢恩宴。 对张学舟来说,收钱治病买药,他的流程就这么简单。 “二姐,咱们老爷那个算皮外伤吗?” 见到难于请动张学舟去赵家大宅,又有围聚周边的众多人连声附和,三姨太绿萝也只得挤出人群去问赵家二房。 “老爷是骨伤,骨头和皮不沾边,那应该不算皮外伤!” 二姨太红漪思索了数秒,觉得赵老爷的病似乎不符合张学舟所提及的范围。 “那咱们要不要让老爷来这边治一治?”绿萝问道。 “还有咱们赵家请不动的人?”红漪奇道:“你倒是与张修士说一说,对他态度恭敬一点,让他上门给老爷看一看病!” “他忙着呢”绿萝头疼道:“还有一些人等着他治病,我们赵家若是将他接走了,只怕是会引发众怒!” “董博士,你帮我们劝说一下张修士,让他上门帮我们老爷看看病,看看那是不是皮外伤病!” “天地间浩然正气……” 董仲舒看着客客气气对待张学舟的赵家众婆娘,又看着这两个扯着自己衣裳不放的女子,他只得嘴中念叨叨,将一切怨念的消退都放进了浩然正气诀中。 迎着晨光,董仲舒微微眯眼看着那轮日光,他只觉黑暗过去,天地间依旧是正气的世界。 这让他心中隐约带上了某种升华感。 甚至于他神思晃动,欲要挣脱赵家这两个婆娘飘然而飞。 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个尽头,董仲舒觉得太阳或许就是尽头。 他身体微微晃动,迎着日光有了一种奇特的律动。 被赵家两个婆娘扰得烦不胜烦,但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避耳不闻窗外事时,他愈发能感触到那种跃然而上。 但肉身和法力的禁锢让董仲舒难于挣脱向上。 “这突破的契机来了,又走了!” 董仲舒不知这是自己第几次产生这种欲要飞升突破的体感,但他每一次都没有成功。 他需要外力的推动才能让自己进入天人合一身心完全一致的境界。 但这种外力一直是他追求但又并未到手的机缘。 董仲舒也很清楚强行冲击向上的后果。 或许成功迈入唯我境,又或许失败,又或许成功了而后断了进一步向上的后路。 缺乏后力支撑的结果只有这三种,董仲舒毫无疑问不会去赌。 他只是缺乏合适的天材地宝,这总归是有可能寻觅到手,而修行一旦踏错了节奏,那或许会让他一辈子后悔。 “不能急,不能急,我一定不能急!” 董仲舒心中喃喃,等到身体又被扯了数下,他才无奈睁开双眼。 “董博士麻烦您让个道,我们家老爷驱车来看病了!” 再次睁眼,时间显然已经过去了许久。 董仲舒看了看前方,只见赵家那帮如狼似虎的家丁和客卿已经驱散了众多围观凑热闹者。 而在他的后方,赵家的马车正无奈停在了路中央。 如果他不让路,赵老爷就只能就地抬下马车了。 “红漪、绿萝、清梦,我让你们好好请董博士,你们不要撒泼恶了董博士,唉,咳咳咳!” 赵老爷连声咳嗽,又让人将他抬下马车。 这让董仲舒迅速快走了数步让了道。 他对赵老爷也不做理睬,若非对方授意,对方这三个妾室没可能如此早就来郡守府纠缠他。 但董仲舒不免也觉察出了麻烦。 赵老爷这类地方豪强虽然只能维持一方称霸,但这类人拥有前往长安城告状的实力和财力。 对于波谲云诡的长安城来说,若有某方官员被数千里之外的郡城人员投诉,这绝对可以酿成一桩不小的案件。 来来回回的调查和时间拖延中,朝堂上一些学派成员的交锋不断,属于儒家学派的董仲舒必然会遭遇不断打压。 “我到底是遭了什么孽,我记得我来蜀郡城最初只是调查学宫……” 董仲舒最初来蜀郡城的事情很简单。 但在蜀郡城时间长久一点点后,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惹上了诸多事。 这不仅仅涉及巴蛇,也涉及与文翁的人情牵扯,又有他借助赵亮施法带来后患的麻烦。 每一桩事件牵扯诸多,也让董仲舒难于挣脱。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漩涡,随着漩涡的旋转让他难于找出最准确的方向。 “赵老爷你伤涉及脾胃内出血,又有淤青残血堆积在体内,这种伤势不做尽快治疗必然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甚至会威胁到个人实力和寿命!” “这种伤势对我元气和法力消耗很大,五贯钱,至少要五贯钱!” “为什么这么便宜?” “你的命绝对比五贯钱要多。” “赵老爷,我没有看不起你!” 张学舟叫了一个五千斤猪肉的高价,但他发觉自己依旧没搞懂汉王朝的经济。 从赵老爷的脸上上看,对方确实是在说真话,并非敷衍他。 穷的穷死,掏不出十个半两钱来快速治愈伤势,富的富到流油,五千个半两钱价格叫出来还嫌低了。 “这年头哪有儿子看病比爹贵的道理!” 二姨太红漪嘟囔的话让张学舟搞清楚了真正的原因。 他甚至清楚到了赵老爷那点渺茫的希望。 如果赵亮治病的代价是十贯,而赵老爷内腑出血,骨骼微裂等症状只需要花五贯钱,这意味着赵亮的病情较之赵老爷远要麻烦。 蜀郡的郡尉职位不是赵亮不干了就能让他二儿子继承,郡尉职位的利益也不止十贯钱。 赵老爷很清楚钱财的购买力,但就是因为太清楚了,他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 他希望张学舟收十贯,甚至二十贯,这让他心中能有对比。 但张学舟不愿前去赵家大宅,收费又低于赵亮治病的悬赏金额,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继续缠着董博士,只有他能救亮儿了!” 赵老爷最终只得在二姨太红漪耳边低低叮嘱。 短短一天时间,一切近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老爷能看到赵家可能的江河日下。 倘若要将一切回到原点,这不仅需要他伤势尽可能快的消退,赵家更需要在朝廷官方势力内部有人。 赵老爷不仅仅是在救治大儿子,也是在挽救赵家能否控制蜀郡盐业售卖的根本,相应的代价再大也必须付出。 第四百九十三章 今天我们都是采药人 “收良心钱,做良心事,若赵老爷觉得自己命便宜了,你就找个贵的给你看病!” 张学舟没惯着赵老爷。 他狠下心来宰冤大头,哪曾想到自己的心依旧不够黑。 但张学舟敏锐觉察到自己不需要改口。 他看着二十余米外的董仲舒,能明显感觉到董仲舒似乎松了一口气。 结合二姨太红漪嘟囔的话,又有董仲舒身后的三姨太绿萝、四姨太清梦,张学舟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事。 但这桩事倒霉的不是他,而是董仲舒。 他借用赵亮的身体破法,孔宁射中赵亮后多少将对方箭伤恢复得七七八八,也并非直接创伤赵亮的人,但董仲舒借用赵亮身体做法是另一个结果。 赵家人不会听董仲舒解释那是和蛇妖斗法引发的后患,而只会将问题归结到董仲舒身上,毕竟人是在董仲舒手中出了大问题。 只是张学舟还有点没想明白董仲舒为何像是惹不起赵老爷的模样。 但甭管董仲舒舒坦还是不舒坦,张学舟此刻舒坦了。 等到赵老爷一脸无可奈何同意下来,又让人捧来五贯钱放在一旁,张学舟的割鹿刀放血飞快。 “我修炼的铁身术……” 赵老爷刚欲讲述自己修炼的术决,又有他身体难于被普通刀具划破。 但胸腹部位的淤血涌出的太快了。 而随之而来的止痛和舒适也在短短时间降临。 往昔自傲能不惧刀剑的铁躯被蛇妖一巴掌打趴下,此刻又被轻易刺破,甚至引导伤势迅速的恢复,赵老爷在承受着伤势恢复时也带来了新的刺激。 “这世上肯定有治疗我家亮儿的术与药!” 不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治疗,只要病情能恢复,赵老爷都不会心生忌讳。 他惧怕的是没有办法。 沉醉在自己的念头,直到他身体传来拍打感,赵老爷才回神睁开眼睛。 “起来走两步试试!” 张学舟的建议让赵老爷伸了伸胳膊,又拉了拉腿。 他身体一翻,已经从此前抬着的担架上起身。 “我好了,真好了!” 他摸了摸身体受创的部位。 除了依旧存留的轻微刺痛,身体中又缺乏力气,他身体确实有了近乎完全的恢复。 “术法治愈不仅援引了法力,更是提前消耗了你身体内的力量,这些都需要通过进食才能补回去”张学舟叮嘱道:“你最近多吃点肉养养身体,有条件就熬点参汤。” “多谢张修士!” 若非清楚张学舟只是擅长疗伤术的修士,赵老爷说不得也要如那些愚民一般高呼神仙。 他应下张学舟的叮嘱,又听张学舟在那‘哎吆’呼累。 “王二麻子,你赶紧帮我收药,年份越高越好!” 五贯钱到手,张学舟也是随手就花。 涉及人参、茯苓、白术、黄精、何首乌、柏子、苡仁、地黄、松子等药材,他此时也开始追求年份,寻求炼制五日辟谷散和七日辟谷散。 钱财在他手中过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散了出去。 五贯钱足足有五千个半两钱,这份钱财看上去确实很多,但用于购买最普通的辟谷散药材只能买六百份。 张学舟炼制时也免不了失败,少量炼制辟谷散的成品率在五成左右,而要涉及重复不断的炼制,他成功的几率并不会上升,反而会因为难于持续仔细炼制不断降低。 若全部用于三日辟谷散,张学舟估算自己的成品应该在两百份左右。 按他当下的作息规律,这些辟谷散够他用近两年。 但他当下身体失控的时间有些长,如果可以,张学舟当然希望自己昏睡后可以抗五天甚至是七天饥饿,而不是饱三天饿四天。 而随着他辟谷决的不断提升,张学舟觉得自己会慢慢摆脱对辟谷散的需求。 赵老爷治病的这一笔钱财,很可能会让他撑到那个时候。 “或许我踏入造识境后,辟谷决就应该能听满足自身需求了,又或那时只需服用一些三日辟谷散就完全满足要求!” 张学舟追寻境界提升并非空谈,得到了诌不归为他炼制的锻灵丹,张学舟心中总归是有一些底气。 他寻求境界突破的动力很足。 在诸多人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厉害时,他完全是为了保命。 这不亚于在军区修行的修士,甚至较之一些军区修士动力更为强劲。 张学舟脑袋极为清醒,不断对自己所需进行着计算。 他的要求让王二麻子迅速记下。 钱财铺路,王二麻子也是连连催促两个药铺伙计。 “可惜你此前没半两钱,我那些有年份的人参、首乌都被其他人买了”王二麻子嘘唏道。 “没提前要也不算坏事!” 张学舟摆摆手。 赵家买药的张三羊丧了命,药材也被抢走,张学舟觉得自己晚一步不算太坏。 他对王二麻子回应的话倒是引起了赵老爷的回忆。 “张修士,那个江太公寻求的药材熬药对我那小儿有效吗?”赵老爷呼道。 “百年以上的当归、人参、首乌、龙血芝、朱果都是补气血的大药,我不清楚是否对症,但赵郡尉病久后的身体必然缺乏气血,适量补一补不是坏事”张学舟应道。 “王二麻子!” 张学舟的回应并不让人满意,但这是赵老爷当前听到的最好答复。 他大呼一声,让这个居安街的药材二道贩子迅速在十里八乡收购药材。 “我再出十贯半两钱”赵老爷拍胸道:“你快点给我发动几百个采药人去收药采药,钱不够我再拿!” “我哪有那么多采药人,我十里八乡的采药人加起来还没二十个!” 王二麻子一脸苦巴巴。 有人买药是好事,但药材供应不足又是一件坏事。 摊上张学舟这种人不催不急的正常顾客还算好,摊上赵老爷这种人,王二麻子只觉那十贯钱烫手。 真要无法及时满足赵老爷的要求,他这药铺被砸被打的概率很高,一切会得不偿失。 “真的大量收药材吗?” “我们也能采药啊!” “说的是!” “只要往深山里搜寻三五天,哪个采不到当归和人参!” “龙血芝是长什么样的?” “这些药材怎么收的,什么价?” “我听这位神仙说还要松子,南山那边几颗老树上有的是松子!” “我知道几个长黄精的地方!” …… 王二麻子一脸为难,围观张学舟疗伤的近百号人则是听到了致富经。 窃窃私语的交流不断。 围观看神仙救人这种事情属于长见识的八卦,可以丰富谈资,甚至作为余生中可以拿来反复炫耀的见识。 但寻药找药卖钱则是生活。 若王二麻子能大量收各类药材,他们今天都可以成为采药人。 第四百九十四章 寿与天齐的齐 赵亮的事情终归是需要进行处理。 这不仅仅源于需要给对方疗伤,更大的原因在于赵亮是郡守府唯一能追踪到巴蛇踪迹的施法耗材。 董仲舒被赵家的婆娘追着跑,而文翁则是到了赵家做思想工作。 大致解决完自己的问题后,张学舟也跟着去赵家看了个热闹。 对张学舟这类精力饱满者而言,当心中要紧的事情做完,而体内欠缺法力难于做多少修行时,他也与那些看热闹的乡民没区别,但凡哪里能看看热闹,他通常都会友情参与一下。 “你看看这叫什么事!” 董仲舒转头瞅了瞅看热闹的张学舟,而后招了招手。 等到张学舟靠近一些,他不免叹了一口气。 “事情都是文郡守让我干的,这麻烦就专门来找我”董仲舒头疼道。 “或许是他们得罪不起文郡守”张学舟低声回道。 “得罪不起文翁就能逮着我薅了?” “差不多!” 本地父母官和外地官员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与地头蛇和强龙的关系一样。 甚至在外人的眼中,文翁的修为更高,官职也更高,谁都没可能挑最硬的石头撞。 相应赵家缠着董仲舒也就不意外了。 “你看看仲翁,他现在还想让我借那个赵亮施法,这是不弄死人不甘心了”董仲舒道。 “你不是猜测那个巴蛇会散掉咒法吗?”张学舟疑道。 “你也清楚那只是我的猜测”董仲舒道:“按正常的道理来说,他应该会这样做,但他当下没有做这种事,那我有什么办法!” “可惜了,那你就不得不再次施法了”张学舟道。 “万一弄死了赵郡尉,我肯定要倒霉!” “那你就走人啊”张学舟兴冲冲建议道:“咱们过几天就走人,咱们往长安城方向慢慢走!” “呵~” 董仲舒苦着脸干笑了一下,这让张学舟随后反应了过来。 “你这是又想要巴蛇之胆,又不想沾染麻烦,哪有这种好事!” 董仲舒屡屡当冤大头,又一直吊在蜀郡城,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巴蛇之胆。 这是文翁见识中明确可用于破境的方式,也是董仲舒当下唯一可以找到的破境方式。 一境之隔,这就是高手和顶尖高手的差距。 对董仲舒而言,这一境界的影响甚至较之其他修炼者影响更重。 他可以学习更多更强的术,他已有的神通可以做进一步增强,他的武术也很可能因此诞生新神通。 两大神通负于身,再叠加上深入强化的术,甚至增添唯我境所能拥有的术,这个境界对他裨益不言而喻。 屡屡遭遇巴蛇袭杀的麻烦,又被牵扯进入赵家事件中,董仲舒还是如冤大头一样留在蜀郡城就不意外了。 “有得有失”张学舟道:“这没辙!” “我的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被张学舟点破心思,董仲舒也只得闷闷吐槽了一声。 等到文翁呼声传来,他不得不起身大步向前。 “董博士,我已经尽量说服了赵家诸位”文翁道:“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很清楚巴蛇一日不除,这蜀郡城就会处于无法抵御的风险中,同意你再次动用赵郡尉的身体施术追踪!” “这可真是……” 董仲舒不做不行,做了也不行。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伸手一抛,一卷白布顿时浮空将他和躺着的赵亮包围。 看到董仲舒再次施法进行定位,而借用的施法耗材已经从自身转成了赵亮,张学舟不免有些小嘘唏。 时过境迁,诸多事情已经成为往事,但想到往昔一幕幕情景,张学舟心中感慨诸多。 他想起了诌不归、晋昌、孔宁,又想到了太子、张骞等人,亦是联想到了尊上、景帝、孔雀大明王等强者。 往事历历在目。 诸多争斗依旧存在,甚至一直没有停下。 “天、地、人、神、鬼,五路皆开!” 董仲舒低语施法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才将精神集中到董仲舒身上。 张学舟确实很少看到通晓如此多术法的修炼者,也很少有人的术法如董仲舒一样信手拈来。 他看着董仲舒手中抓入的法力不断旋转,点点微光的浮动宛如星河。 “巴蛇速速显身!” 法力星河愈转愈快,等到董仲舒喝上一声,他将手中凝聚的法力星河往浮空的白布上一抛。 刹那间,白布上山河顿显,两个对立的身影显出在幕布上。 “你这妖女为何屡屡追着我不放?” “十阴?你是不是烛十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十阴八阴,你认错妖了!” “不可能,你释放的神魂咒法只有邪罗斯川圣地的万妖碑上才拥有,也只有尊上和十阴圣子才具备!” “什么神魂咒法,我不懂你说的什么?” 幕布上,孔宁已经显出了妖躯,黑色的翅膀将她身体稳稳滞留在半空中,又有翅膀和双腿尖爪透出。 孔宁虽是不断发问,但遥遥保持着警戒。 从孔宁头部荡出的血迹来看,孔宁已经与巴蛇交过手。 而在孔宁注目的下方,低低浮空的巴蛇妖也并非完好无损,被董仲舒切掉的那枚眼睛中黑血不断往外冒,又有周身衣服荡然无存,身体上呈现出青红相间的烙印。 “我听尊上讲解过这套咒法部分相关,你骗不了我”孔宁道:“你为何变成了这副样子?” “疯婆子,若非没法打过你,我非得打死你!” 巴蛇晃了晃头颅,又不断低空游荡飞纵,寻觅着藏身又或可能反击的地形。 “你的飞纵能耐很差,但依旧有腾龙术的影子,那也是烛十阴所擅长的本事”孔宁高呼道:“一道术或许是巧合,两道呢?” “你对我如此穷追不舍,难道那个十阴是你夫君不成”巴蛇恼怒道:“我说了我不是他,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但我感觉你就是他!” “我去你的!” 一口毒息吐出,巴蛇愤怒晃头,将路边一颗石笋撞断。 “碰到你这种神经病,我江齐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巴蛇愤怒道。 “什么江齐?” “江河的江,寿与天齐的齐,知晓我真名你满意了吧,我不是什么十阴!” 巴蛇拈来了一个名字。 但这个名字倒不是他完全瞎掰。 蜀郡湔江附近有一条老蛇妖自称为江太公,而江太公的子嗣就有一位叫江齐的白蛇。 只是那条小白蛇并无什么眼力,在他强行让江太公帮忙时奋起反击,被他一尾巴扫死当场。 巴蛇随口拿出了身份,甚至还将自己来历套到了那条小白蛇身上。 只是此江齐非彼江齐,他也不是那个想着和人类女子举案齐眉的小蛇妖,而是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心高气傲。 “这样子?” 半空中的孔宁大失所望。 眼前的巴蛇确实和曾经的十阴圣子在外貌上不沾边。 而对方来历清白,这也让孔宁少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思。 她最终只得认为世上确实存在巧合,有蛇妖诞生了和十阴圣子相似相近的术法神通。 “谁?” 平息心思后,孔宁晃动着脑袋,敏锐发觉自己似乎被什么窥探。 她此前被董仲舒窥探过一次,此时再次被窥探,心中有了警惕。 “谁?” 又有下方的巴蛇神色微变,脑袋来回晃动,查探着连孔宁都警惕的可能。 注目过四周数次后,他晃动着蛇尾开始迅速远遁。 远离着孔宁这个可能带来灾患的大妖,也远离着暗中可能的盯梢。 但愈加远离,巴蛇只觉盯梢感也越强。 “该死!” 他想起了神魂咒法,也想起了具备法力溯源追踪的董仲舒。 这让巴蛇愤愤吐了一口毒息。 想到孔宁跑这片区域来玩耍,他丧眼后诸多报复的念头不得不放下,迅速远离着蜀郡。 第四百九十五章 玉清真术 “孔宁?” “邪罗斯川圣地的大妖怎么来蜀郡附近了!” 任有万般术法又博学多才,董仲舒对圣地语确实不精通。 这并不是董仲舒不给力,而是在汉王朝境内想学一门外语的难度太高了。 相应董仲舒窥视了许久,他只能勉强听懂小部分相关。 “仲舒兄,这巴蛇妖所在何处?” “从此处向西二百八十里路,他还在向西,似乎想脱离蜀郡范围!” 文翁询问相关方位时,董仲舒指了指西方。 他所指向的距离向来是指示直线距离,除非拥有飞纵能耐,否则对这种距离并不能过于当真。 看似二百八十里路,真要骑马去追,那很可能绕出五六百里的距离,甚至有可能更远。 文翁听了董仲舒示意的方向,又推算了一下彼此间距,只觉山水迢迢,没长翅膀压根不可能及时追过去。 但董仲舒提及巴蛇依旧向西,似乎想脱离蜀郡范围,这倒是给文翁带来了一些惊喜。 向西是蛮荒高地,又有崇山峻岭,那不是人类正常生存的环境。 相应巴蛇去这些地方少有可能带来祸患,也祸患不到蜀郡。 “莫非那黑鸟是巴蛇的天敌?”文翁问道。 “那黑鸟属于孔雀异种的一种,是属于邪罗斯川的大妖,她的爹是西方教的孔雀大明王”董仲舒回道。 “原来是他们!” 文翁思索后点点头。 文翁此前没有和孔宁见过面,但他熟知历史,清楚孔雀大明王这种大妖。 如果说巴蛇意识混沌难辨,孔雀大明王则是与人类曾有过极为平和的相处。 而对方的子女对百姓又或蜀郡作恶的可能性极低。 虽然孔宁也不讨喜,但相较于巴蛇,文翁觉得对方太可爱了。 这甚至让他放下了忧心。 但凡巴蛇能被孔宁彻底赶远,从而惧怕孔宁不能归来,这就是一件大好事。 或许因为地盘之争,或许是恩怨之争,又或是其他。 文翁管不着两个妖之间有什么牵扯,如果不能打死巴蛇,对方远离汉国就是最好的选择。 唯一闷闷不乐的或许只有董仲舒。 对方不仅因为施法沾染上了赵家的麻烦,前前后后忙乎还没了巴蛇之胆。 想到一些朝廷同仁曾提及董仲舒很衰,文翁与董仲舒共事长时间后不免也有了认同。 对方真是干啥都不成。 文翁注目过一脸微丧的董仲舒,又关注着白幕布上的巴蛇妖时,他忽地想起了一桩事。 “仲舒兄,如果可以,你最好寻一寻黄老之说学学”文翁推荐道。 “黄老之学?” “仲舒兄很可能面临气运有缺的窘境,我也不清楚这种玄学之说是否对仲舒兄有用,但你学一学应该不吃亏!” “我气运有问题吗?” 体内屡屡产生突破感觉,但又因为后继无力无法向上。 前前后后闯荡近时间一直卡在神通境。 在朝廷干活一直是有什么破事烂事就属于他接手。 …… 诸如此类,董仲舒觉得自己可以写成一长排。 但他在十年前的运气很好,堪称天之骄子一般青云而上,少有承受逆风逆水。 “或许是你此前用多气运了,而后开始反噬”文翁不确定道:“有些人就是上半生顺风顺水,下半生……”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董仲舒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文翁表达的意思。 前半生属于天才,后半生沦落成庸才的大有人在,而前半生大富大贵,后半生挨刀丧命者也不少。 若将这种命归属到玄学理论中,董仲舒觉得不靠谱。 但若要说这种命和玄学不相关,董仲舒觉得也没可能。 如同文翁所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学一学不是坏事,而利用一番或许也不差。 “黄老学派的气运学也被秦皇烧光了,剩下只有一些残本和我等儒家人通学的内容,不曾精研深入,这要如何够用!” 董仲舒浮念划过。 他记下文翁的推荐。 不仅仅是文翁,大多数大修炼者对同阶修炼者或仅仅次一筹的修炼者少有指点,怕误引导走入歧途。 能让文翁开口推荐,文翁心中的判断没有八成也有五成,才让文翁善意提出。 董仲舒勉强笑了笑。 他注目过白布上的巴蛇,又看着对方独眼传来的寒芒。 直到他施法定位越显困难,白布上的景象渐渐开始模糊,他才止住了施法。 “两个好消息!” 近乎半刻钟的施法结束,还不等董仲舒和赵老爷开口,文翁率先发言。 “一个好消息是那蛇妖遭遇天敌远离了巴蜀,根据妖类对地盘的定义,他数年甚至数十年内都不会踏入巴蜀,更不会来蜀郡城”文翁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呢?”赵老爷满怀期望问道。 “这就涉及赵亮了”文翁道。 “难道?” “你猜的不错”文翁正色道:“那巴蛇妖远离蜀郡后,他会丧失对赵亮的控制,也就是说那道咒术正式脱离了主人,很可能会慢慢消退下去。” “那我儿正常了?” “至少神智会正常下来!” 文翁见识极广,若没有确保,他难于下这种定论。 但事实应该会如他所说。 赵亮唯一的麻烦是身体承受了董仲舒和巴蛇妖斗法时的法力冲撞。 相较于董仲舒和巴蛇妖,赵亮太弱了。 这也造成了赵亮体内被两者法力冲击破坏。 虽不说丧命,但赵亮苏醒后大概率难于动用身体的实力,甚至于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文翁说了两个好消息,但他没法说这个坏消息。 “我会带他去北境军区,看看能不能求见李广将军!” 沉默了数秒,董仲舒才开口。 “若想消除掉我和巴蛇法力冲撞,对方必须在修为境界上较之我更胜一筹,也必须拥有足够强的破术和恢复性的术法”董仲舒道:“我们汉国中当下唯有李广将军有这种能耐!” “仲舒兄,太清真术似乎并无剔除窍穴中法力冲突的能力?”文翁提醒道。 “那道术叫玉清真术,是很稀少的恢复性术法,更多是针对体内法力冲突的问题,只有很少的人才能用得上”董仲舒道:“我是从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才得知了这道术。” “玉清真术?” 文翁念诵着名字,他低诵数句和董仲舒对视了一眼,又有董仲舒一脸难看的回应。 很显然,两人都从这道术的名字上联想到了一些内容。 第四百九十六章 定字帖 困扰蜀郡城的巴蛇问题居然会因为孔宁解决。 这不仅仅是文翁等人不曾想到,张学舟也不曾想到。 “江齐?十阴圣子?难道你怕被人当成烛十阴,才不得不惶惶而逃?” 张学舟思索了诸多。 相较于董仲舒等人,他借助白布观看和听到的内容相当多,也从更深层面知晓了巴蛇为何要离开蜀郡。 对方避的不是孔宁,而是尊上。 巴蛇实力再强,在面对尊上这种千年老妖也是个雏儿。 甭管孔宁猜测的身份是真是假,但凡被尊上拿去研究的下场都不会好。 但张学舟很快就放下了这桩事。 巴蛇跑了,大伙儿都安全了。 对他有用的巴蛇之眼也可以收回来,驱赶毒虫的决明法笛同样可以回归。 张学舟甚至还有跟着董仲舒去北境军区的念头。 他倒不是跑北境军区找谁和谁,张学舟纯粹是因为老家在北境军区所管辖的范围内,即便是蓉城也属于北境。 相应他想跟着跑也就不意外了。 而且他跟着董仲舒跑还有一个好处,董仲舒此行会带着赵亮前去北境军区疗伤。 张学舟觉得董仲舒既然都带上赵亮这种病号了,应该也不介意多带一个累赘。 此行甚至会有赵家人参与,譬如马车、车夫、饮食等方面都不需要太操心。 张学舟想的挺明白,这让他很快就缠上了董仲舒。 “你也要北上?” “这不我有一手疗伤的好能耐,万一赵亮不小心意外导致磕磕碰碰啥的,我还能帮忙治疗一番!” “你怎么这么好心了?” “董夫子你咋说话的,助人为乐是我们儒家之本,团结友爱是我们儒家传承之美,互携互助……” “成,你想去就去!” 董仲舒看着嘴里一大堆道理的张学舟,他觉得张学舟似乎想占点便宜,但张学舟说的偏偏又完全对。 从蜀郡到北境的军区一路万水千山,若赵亮因为磕碰损伤出了问题,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 此时的赵亮身体还算强壮,长久跋涉之后必然会有身体虚弱。 若一个不慎出了意外,导致在半路摔死撞死,董仲舒不排除这种可能。 毕竟他的气运很可能出现了问题,干啥都不成的情况存在一定概率。 越是他想得到的,越是他想摆脱的,董仲舒就越是难于达成心愿。 当气运逆天时,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气运缺失时,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董仲舒觉得自己这是在尽可能避灾。 如果有条件,别说带一个张学舟,他能带一个医疗团前往北境军区。 “李广将军真这么给你面子?” 得到董仲舒的应允后,张学舟随口问的一句话倒是让董仲舒伤透了心。 他一个文臣能和一个常年驻守边关的武将有多少关系。 实际上,董仲舒不曾见过李广,若李广不曾听闻他名字也很正常。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担保的话都是属于空谈。 董仲舒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看看说道理能不能见到李广一面,又求得对方帮忙施法。 事情他在认真做,董仲舒也希望有个好结局。 万一赵亮身体捱不住死了,这至少让他在承受赵家可能进长安城的告状后不至于太被动。 一番好说歹说,直到赵亮从昏迷中清醒,董仲舒算是暂时摆脱了赵家那群婆娘的麻烦。 赵家忙着准备给赵亮安排医疗的各种准备,包括食物、盘缠、药物等。 张学舟在时间方面倒是与之没什么冲突。 赵家要等王二麻子那儿收购的气血类药材,张学舟则是等待炼制辟谷散的药材。 甚至两者都需要长期进行熬制。 张学舟只觉自己乘了一趟顺风车。 他跟随张书纵马前往蜀郡城外取回了巴蛇之眼。 “张修士,你看我们能不能换一换这枚决明法笛?或者我再加一点?” 张学舟似乎很在意巴蛇之眼这枚妖宝。 当然,文翁此前也很在意,甚至取用做了陷阱。 当忙忙碌碌一番,他的陷阱没发挥出半分用处,反而是决明法笛发挥了重要作用。 对蜀郡城这种城市来说,决明法笛不仅仅可用于防患巴蛇的影响,也能作为日常驱蛇之物清除蜀郡城和附近地域的蛇虫隐患。 这枚法笛在大部分修炼者手中用处并不大,但在他手中显然堪称造福一方的法宝。 五百年的决明树不仅不好找,而且还并未长在汉王朝境内。 宛如他的定山石,这种法宝看上去可以自行打造,但又没几个人拥有自行打造的可能。 文翁求宝也就不意外了。 “仲翁你求宝可得加一点”董仲舒帮衬道:“这枚巴蛇之眼虽是你我合力才摘下,但毕竟是张修士豁出性命才捞了回来,他占的份量比较多。” 巴蛇之眼并不完全属于张学舟,这枚妖宝是董仲舒和文翁合力斗巴蛇才摘下来。 这其中甚至还有张书和赵亮的功劳。 没有董仲舒和文翁,张学舟没可能到手这枚妖宝。 但若没有张学舟,董仲舒和文翁也不可能找到这枚妖宝。 在巴蛇之眼拥有者的中,众人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份。 若某一方想独自拥有,这需要给出部分补偿。 董仲舒的话显然是想促进这笔修士之间的互换,又不至于太亏到张学舟。 在他和文翁的判定中,这枚妖宝难于被正常利用,更多是属于收藏之物,张学舟见猎心喜想收藏,但也不能做一进一出的事情,董仲舒觉得文翁确实应该加一点。 “我有一副定字帖,对付高手或许差了点,对张修士来说应该还算不错!” 斟酌了数秒,文翁才提及自己过往的一件防身之物。 “仲翁珍藏的定字帖实属难得,这宝贝可发挥定人妙用”董仲舒解释道:“字帖之宝有莫大威能,但属于消耗性质的宝贝,面对修炼者境界越高损耗越大,堪称用一次少一次!” “我这帖还能定神通境修炼者一次,可持续三十息,若定化体境修士应当能持续四十五息,而造识境修士可持续六十息左右,至于真灵境修士应该是一百二十息左右……但这帖子对应的神通境修士不包括仲舒兄这类出类拔萃的强者,或者定仲舒兄的时间会很短,或许只有十息八息,又或三五息!” 见到张学舟没有出言反对,而是表现出了兴趣,文翁将众人带到他厢房中,又从一个上锁的木箱中取了一卷竹简出来。 翻开竹简,只见十二根竹片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定’字。 “这法宝能不能写点别的字?”张学舟奇道。 “这字可不能随意写,也不是写什么有什么”文翁笑道:“诸多字帖中以‘定’‘默’‘隐’‘禁’等为佳,而祭练一份字帖法宝不仅需要法宝竹,还需要大修炼者的加持,也甚是难得。” “这需要神通与制宝相关,只有墨家和法家修士合作才能祭练出这等字帖”董仲舒帮衬解释道。 “如今难了”文翁感慨道。 “墨家机关算尽,法家则是法不容情太过于没情面得罪了诸多人,这两大学派如今都不成气候,想出高水准字帖难了”董仲舒点头道。 “你使用时只需展开定字帖,灌输法力连声念诵这上面的字就可以发挥功效!” “这字帖除了会存在消耗,另一个弊端就是谁拿了都能用,用的时候需要谨防被人抢走。” “这个定字帖只能一对一,没法实现一对多的定身效果,它针对的对象只能是人,不能镇妖、鬼等异类生灵。” “啥时候这竹简上的字没了,这宝贝也就无用了。” 两人一唱一和,将定字帖说得清清楚楚。 这让张学舟极为满意。 相较于决明法笛这种丢纳袋中都忘记的角色,一个消耗类的定字帖对他更具裨益。 这更无须说还能斩断巴蛇之眼和文翁的关联。 宝贝难得,但人情债难还。 张学舟很喜欢这种修士间的交易,彼此干脆交易不拖泥带水,最终谁也不欠谁。 第四百九十七章 都是富人 在汉王朝境内通行每一座城市都需要‘节’做证明文书。 如张学舟这种野生修士属于来路不明,正常通行城池关卡时便会被阻。 但跟着董仲舒等人跑就没这种问题,甚至董仲舒这两天已经在开始忙着做通关方面的安排了。 张学舟的‘节’属于小事,董仲舒没朝廷文书跑北境军区去才是大麻烦。 这导致董仲舒这数天都与文翁厮混在一起研究对策,便是浩然正气决都不曾研读。 相较于董仲舒的惆怅、急迫、心忧等心态,张学舟的心情很好。 他每天练一练境界术,又做一些规避术的修行,除此之外,张学舟没事就跑一跑王二麻子的药铺看看情况。 上山采药最快也需要三五天,花上十天半月也属于正常,张学舟觉得很可能自己回现实中一趟后才有可能凑全诸多药材。 “王神医,你们没法调货吗?” 张学舟偶尔也会问一问。 “什么是调货?” 但王二麻子的回应让张学舟没词。 张学舟以往对汉王朝境内各大城市了解有限,但随着不断接触,张学舟发现城市商业发展落后较之他想象更糟糕。 若不花钱去买东西,张学舟并不会有多少感觉。 但正是因为他付出了钱财,等待货物到手至少要七天以上,这让张学舟感觉效率太慢了。 “如今只有走商和流商,哪有您说的那种调货”王二麻子道:“您在老朽这儿买的药材是走了大运气,若没有赵老爷花钱又做担保让大伙儿齐齐上山采药,凑全您那五贯钱的药材最少要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走商和流商是什么样的?” 除非是拿现货,不管张学舟在哪儿预定都与王二麻子这儿没区别,甚至有些药铺会因为需求量大和需要的时间急临时加价。 听了王二麻子的解释,张学舟算是明白了以后该如何买东西。 他颇有兴趣问了一些杂事。 “走商和流商都是窜地卖货的,有肩膀挑着货担子四处游走的卖货郎,也有拿马车托着货去四处做买卖的商人,这些人知晓哪个地方缺什么货,他们卖的也是高价”王二麻子道:“但我不羡慕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拿脑袋挣钱,遇上路匪就算是空欢喜一场,掉脑袋也是常事!” “这些走商和流商的‘节’可以四处通行吗?”张学舟颇有兴趣问道。 “只要舍得花钱,没‘节’一样过”王二麻子回道:“他们挣的多,也舍得花钱,守城的军士收了钱财,查验货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钱就是好!” “更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了新鲜货,或许城里哪个大户人家就有需要,万一不让进城岂不是容易得罪人”王二麻子低声道:“有钱收又不得罪人,这换谁都得放行!” “说的很有道理!” 张学舟点点头。 张学舟以往也跑过商团,但他刚进关就被张骞拿去邀功了。 这导致张学舟在社会认知上有部分不全。 等到王二麻子低声交流,张学舟才了解了一个大概。 依董仲舒当下的情况,如果没法走官方途径进入北境军区,这或许是董仲舒等人当下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 一番日常的转悠后,张学舟悠哉悠哉回了郡守府。 “张修士,郡守大人和董博士正找你呢!” 郡守府中的张书匆匆而出,正好和张学舟撞了个满怀。 见到张学舟,张书欲要踏出郡守府大门的腿顿时收了回来。 “这是要启程了?”张学舟诧异道:“但我们药材还没到!” “我也不太清楚”张书晃头道:“但时间方面应该是差不多了。” “那得拿了药才走,我好歹出了五贯钱!” 张学舟想了想五贯钱买的辟谷散材料,又想了想蓉城。 这让他很容易做出选择。 若要让他没了药材,张学舟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 如果董仲舒就要出发,他也只能孤身上路了。 知晓走商的事情,张学舟觉得自己挑个货担子或买个马车慢慢走,终归是能到蓉城。 “说到钱财这个事情,张修士你看看……” 张书摸了摸腰包,而后递出一个钱褡子,沉甸甸麻布袋份量显得十足。 “您让我剑伤愈合,我才没落到赵郡尉那等下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张学舟等人即将离开蜀郡城,张书也没法再拖延下去。 知晓了赵家缺乏赵亮这个公门人物带来的麻烦,张书很清楚自己出了事之后同样没区别。 他本想办一场谢恩宴,但赵亮不曾恢复伤势,他办喜宴很容易诱发讽刺甚至落井下石之嫌。 这让谢恩宴变成了私下谢礼。 这种仓促的谢礼行为让张书颇有些羞愧,但他亦难拿出其他符合规格的礼仪。 “你这心意不小!” 张学舟接过钱褡子,眼睛瞟了瞟,只见钱褡子里全是成色极好的半两钱,这让他不免有些嘘唏,更是坚定了救死扶伤的理念。 “都是一些过眼之物而已!” 张书苦笑。 对底层而言难于求到的钱财,对他们这种大户而言就是难于花出去的金铁之物。 这话或许有些夸张,但又属于事实。 张家缺乏的难于拿钱财买到,而张家在其他方面又少有欠缺,少有需要外面的各类俗物。 这其中有商业不发达的原因,也有普通人难于拥有大户人家所需之物。 “如果张修士需求半两钱,只要有习武者所需的丹药、境界术、武术,价格您尽管开,一切都好商量”张书低声道。 “明白!” 张学舟点点头。 他似乎有些懂这些高门大户缺乏了。 不仅仅是董仲舒缺乏突破境界之物,其他修炼者同样缺乏。 而且如张家这种大户人家还缺乏严谨的修行传承,但张家又难于走朝廷功名路线,郡尉或许就是张家等家族当前的极限。 郡守府的修炼传承有限,远不可能做到朝廷的程度。 这也导致了这些高门大户有钱没地方花,更是没法拿钱财换到修行传承之物。 在张学舟看起来有些多的术,对张书等人而言,这就是求而不得之物。 张书是正常意义上的富人,而张学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富人。 思索清楚区别,张学舟才发觉自己并非穷人。 第四百九十八章 朝廷难管民智 张书的谢礼很有意思。 钱褡子里共计四贯九百九十九个半两钱。 张学舟属于飘荡的游客,当蜀郡城门户的规矩存在诸多不了解的地方。 但他很清楚有赵老爷五贯钱救治的案例,张书不可能掏出更多钱财来。 这或许是张书取了一个极限阈值。 能跟随到一方郡守的身边,即便张书实力并非蜀郡顶尖,对方显然也通晓规矩。 张学舟觉得这种人很有意思。 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交易,而他又缺乏半两钱,张学舟觉得可以与对方做一做修士之间的交易。 他收了钱财,而后才去郡守府中见董仲舒。 “赵亮体内法力激荡,治疗的事情耽搁不得!” “您准备马上出发?” 郡守府的公房中,董仲舒和文翁正在忙忙碌碌,不断誊写着一块块竹简。 等到张学舟入内,董仲舒随即招了招手。 这也让张学舟心中微微有些可惜而后才做出询问。 “啊,快是快了,那我也要等到那几味气血药才行!” 董仲舒张嘴应下,又点点头,而后才更正了时间。 这与张学舟计划的时间相近,顿时就让张学舟高兴了起来。 “你这是叫我来办事?”张学舟问道。 “我身上有朝廷职责在,没法走官道前往北境军区”董仲舒道:“这让我们只能走商道行进,赵保家那边已经在成立商团了,你提供一个假名让我们做‘节’!” 没有商团就成立一个商团,没有货就在自家取出一批货。 货卖不卖出去没关系,能不能挣到半两钱也并非重点,赵家这个商团的主要目的是配合董仲舒前往北境军区,而后为赵亮寻求治疗的可能。 赵老爷等人可以用真名,但涉及董仲舒、赵亮这种有公职的人员则只能用假名,甚至需要文翁构建相关文书。 “我又没公职,怎么也要用假名做‘节’?”张学舟诧道。 “你是没公职,但你用真名没法做‘节’”董仲舒道:“你是不是忘记岭南那档子事了?” 如果说赵亮是一个纠缠自身的怨魂,张学舟则是一个隐性的炸弹。 此时正值景帝圣心难测之时,董仲舒压根不想引发任何相关的后患。 他不想赵老爷去长安城告状导致他在朝廷中牵扯麻烦,也不想因为张学舟通行问题而诱发景帝可能的注目。 尽管景帝将目光放在张学舟这种小人物身上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万一…… 任何事情都抵不过一个万一。 自身处于气运低下期,董仲舒并不怀疑事情可能的发生。 他稍做提醒,这让张学舟嘴巴张了张,随后迅速应了下来。 假名这种事情对张学舟来说是家常便饭,实际上,他在这方世界的真名也不叫张学舟。 相应张学舟对换个名字并无什么抗拒心态。 “东方朔!” 张卫盟的笔名随手拿来做了马甲,张学舟捞了一个新身份。 “您这个富平县在哪儿,别搞得太离谱让我穿帮了!” 姓名敲定,张学舟的新身份和来历相关等迅速被文翁和董仲舒确定了下来。 “富平县隶属平原郡,也就是北境”文翁开口道:“此县属于北境军区管辖范围内的八大县之一,你原籍在此处,作为向导也就有了带商团前去售卖货物的理!” “这个不会被查出来吗?” “我给你加了注解,注明你年少丧了父母,因战乱流失来了蜀郡”文翁道:“有我郡守府的印章,很少有人会来硬查,就算查下去也没有结果!” “这主要是仲翁为人低调,平素不与人结怨”董仲舒道:“你可以放心用这个身份,以后想去蓉城也不会有阻拦!” “那就好!” 张学舟点点头。 他看着‘灵活变通’的文翁和董仲舒,只觉这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文翁刚正不阿,但他一心系在学宫上,还指望我这个监察使帮忙传达信息呢!” 直到诸事忙碌完毕,众人纷出公房,董仲舒才低声叙说了文翁帮忙作假的缘由。 “学宫此事确实值得大力推广!” 张学舟道想想自己出摊的尴尬,只觉文盲太多让事情没法干。 他希望有人可以准确念出‘专治皮外伤’,而不是念成‘收钱治病’。 “哦?你何出此言”董仲舒诧异道。 “民若无智,何以治国!” 张学舟文绉绉回了一句。 别说治国,以当下的识字率,他连出摊治病都困难。 现实世界的基因格斗术被高层垄断,但现实中至少没让人成为文盲,也因此引导出了更为先进的社会生产力。 张学舟没法向董仲舒解释这些虚头巴脑的内容,但以现实世界学校的存在来看,官方创建学宫有益无害。 “民智高了,人心就异动了,朝廷难管”董仲舒抿嘴道。 “圈养的家猪碰上野猪死得快”张学舟道。 “也是道理!” 董仲舒点点头。 在文翁创建学宫这件事情上,董仲舒难于拿捏未央宫中那位帝王的真正心思。 他和张学舟这种对答或许会在未央宫中同样重现。 只是那时的询问者会是景帝,而应答者则是董仲舒。 张学舟的话很粗俗,但这又是兴国和亡国的道理。 以往的年代并非没有开启过民智,那时各大学派圈地讲学,不仅教识字,更是传授一些粗浅的修行术甄选人才。 有原有学派的辉煌和落寞,也有新学派因此而诞生。 这其中更是涉及学派之间各种争锋,数百年的黑暗时代或许很好说明了这种授学带来的后果。 如果文翁的学宫推而广之,或许大汉王朝在某天又会对曾经的历史重蹈覆辙。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要如何做?” 董仲舒问了一个问题。 这让张学舟的眼皮微微眨了眨。 他在现实中遭遇过相似的情况。 与这方世界有所不同的是,现实世界将基因格斗术相关把控极为严格,普通人基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现实中这种把控不一定对,但在没有足够准备条件下冒然放开必然会诱发种种问题。 甚至在西京城中,高层之间动荡的问题都不曾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基因格斗术相关几乎没有放开的可能。 而一旦放开,这或许就有可能发生董仲舒口中提及的黑暗动荡数百年的岁月。 而等到杀到尽头的统一之后,或许有人会如秦皇一样,将涉及基因格斗术所有相关齐齐销毁。 “我现在没法回答您这个问题,这需要我好好想一想!” 张学舟觉得这个问题有很复杂的社会性质,难于用简单的话语做出回答。 他对董仲舒回长安城后如何复命并不感兴趣。 但他已经在《笑傲江湖》中夹杂境界术和术的私货,张学舟觉得自己有必要追寻一个答案。 如果境界术和术的公布会导致呈现这方世界曾经出现的后果,那张学舟为了卖书夹杂的私货无疑就是最初的导火线。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两种答案 “您有空时给我喂几口水,尽管灌,不要怕呛死我!” 服下一份辟谷散,又交代了董仲舒,张学舟躺下后陷入了身体长久的失控。 直到董仲舒第二天启程,他的队伍中多了个躺着的人员。 相较于体内两股法力冲撞余波未消的赵亮,张学舟看上去更像一个病号。 车队在马车声中缓缓离开了蜀郡城。 董仲舒回头张望时,还能看到文翁在蜀郡城楼上的落寞身影。 “任重道远!” 想起文翁曾经语重心长的感慨,董仲舒心中亦是沉甸甸。 张学舟没有回复董仲舒那个问题的答案,但董仲舒很清楚答案。 对于董仲舒等诸多学派人士而言,他们面对没有根基又具备修行天资的年轻人第一念头就是收入门下,而不会主动引荐到朝廷。 阻拦文翁学宫推广的并非圣心难测的景帝,又涉及对学派祸患深怀戒心的上位者,甚至包括董仲舒自身。 董仲舒想做裨益于国的事,但文翁学宫的推广带来的风险极高。 这很容易让他们择学生,甚至于是源源不断挑选合适的学生培养。 被秦汉两朝帝王持续打压的学派或许会因此再次崛起。 董仲舒内心极为矛盾,他一方面想朝廷安稳健康有序发展,从此让所有人安居乐业,裨益于国和万千之人,一方面他又想让儒家大放异彩,重新孔孟辉煌,甚至超出孔孟。 公与私在他心中不断缠绕,也让他难于看清楚未来。 “家猪、野猪!” 董仲舒回味着张学舟做的比喻。 秦皇朝焚书带来愚民的家猪化恶果此时也开始显出,汉王朝屡屡遭遇异国打压,实力逊一筹下吃亏极多,无数人同样丧命其中。 但放开的野猪式发展恶果同样在数百年前呈现过。 倒退是恶果,前进同样会导致恶果。 这需要找出一个平衡点。 但这个平衡点在过往的数百年历史中都不曾出现。 “似乎……” 如果将时间再向前推移,那又是另外一副盛景。 那时有朝廷,有江湖,有勤政爱民的帝王,也有超然世外的天庭。 帝王推动世间发展创造美好,天庭约束着万千修炼之士。 那是文翁口中另外一种历史,也是天地曾经统一的历史。 “这世上真有天庭这种超然的势力吗?” “如果有,这种势力是如何覆灭的?” “如果没有,仲翁又是如何得知那些隐秘?” “如果百家学派以儒家为尊,那我们能否重现天庭?” “但重现天庭后,儒家是否又会走向天庭的末路?” 曾经的历史隐没在尘土之中,真相难于被后人清楚。 即便董仲舒博学多识,他也只是熟识近百年历史,又知晓儒家所记载的一些隐秘。 而文翁对历史的钻研绝对胜出了董仲舒,这也是董仲舒将信将疑的原因。 他难于想象在近千年前的和平共处,也难于想象历史开倒车,导致人间国度征伐和宗派相互相杀争名夺利。 “这或许是一个平衡点!” 如果儒家为尊,能管控百家宗门修炼者,从而禁止门派攻伐,又配合朝廷向前。 “但朝廷一直在打压各大学派,凭什么与为尊的儒家共存!” 将一切向着美好看的话,那必然是文翁口中人朝和天朝共同建设美好。 但董仲舒很难相信两种势力可以相亲相爱。 即便是夫妻都免不了争吵,何况是两种势力。 他心思异动,只觉其中的平衡难于调控。 但文翁确实提供了一种方法,以史为鉴,他们明得失,也能知晓经验和教训。 不论曾经的天地一朝存在什么缺陷,这总归是比如今的朝廷独木支撑,百家学派苟延残喘又有异心要强。 董仲舒诸多的想法不断浮现在心头,等到车队驶出三十余里,他才将复杂的念头齐齐平息了下去。 而在学府区医疗中心,张学舟清醒后也问了前来查房的任一生一个问题。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任一生不明白张学舟问这种问题的目的,但张学舟能思索到这方面意味着思想在成熟。 “任何超前的知识都会带来难于承受的隐患,这只能是一个逐步放开的过程”任一生道:“这需要社会的生产力能跟上相应的节奏,也需要人们的知识足以对这种新事物接受与习以为常。” 任一生指了指医疗器材,又指了指房中一盆基因改良的花卉。 “你认为基因格斗术一直把高层把持,对其他人并不公平,但你可想过曾经的基因作物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又是如何步步开放,又是如何冲击着普通人的世界,你再往前想一想社会上的一些新事物,比如最开始出现的空客,最开始出现的枪械,最开始出现的大炮,这些近乎决定一国势力的事物是如何普及开来,而最终又被民众所接受的。” “咦?” “枪械诞生时,基因格斗术还尚处于萌芽中,那时的人凭借身体技巧难于躲避枪械,但如今的枪械为何在管控下变得如此普通?” “似乎是这样。” “这是一个逐步适应的过程,伴随着认知的不断变化,人们最终接受了这种新事物,而这些新事物也不断裨益着每一个人。” “您的意思是说基因格斗术和境界术最终都会裨益到大众群体吗?” “那是必然!” 任一生点了点头。 “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基因能力必然会面向每一个人”任一生道:“但如今的基因发展还存在很大的问题,并不适合冒然放开!” “您是说?” “你见过王江涛,也与宋显忠交锋过,应该很清楚这种缺陷严重的提升方式并不适合推广”任一生道:“但时代在向前,若我们某一天解决了问题,又有足够的生产力,那必然会迎来全面的推动,让每一个人都拥有健康与长寿!” “原来这就是答案!” 张学舟所不能回答的问题,而董仲舒又存在疑问的问题,在任一生的嘴中有一份现成的答案。 社会在发展,民智在提升,认知不断提升之后,真理就会在不断的辨认探讨和推动中越来越清晰,这最终会呈现出社会发展的正确方式。 第五百章 鹤鸟血剂 “从来就没有什么社会可以靠着某个家族推动发展,社会整体的进化和变化只能由群体完成!” 张学舟再次清醒时,他此前索求的x446身体修复技术已经预备完毕。 简单的进食之后,他身体已经推入了熟悉的装置。 又有任一生有一搭没一搭和他探讨着相关。 难得张学舟有这种觉悟,任一生不免也多讲了一些。 这涉及理念之争。 任何一个与自己有相同理念的人都弥足珍贵,而拥有能力共同发展者更是稀缺。 任一生很高兴看到张学舟接受了他所说的内容。 “不论是西京城诸多大家族,又或是任家,亦或你所属的张家都属于这个推动进程中很小的一部分”任一生道:“作为其中的枝叶,没有家族能逆社会前进的潮流行事,任何阻挡者都将粉身碎骨。” “即便做到了第一强者也不行吗?”张学舟眨眼问道。 “末代国君罗重当时属于天下第一强”任一生道:“他的强在那个时代没有任何争议,在一对一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比周委员还要强吗?” “他杀死周委员不过是打一个响指的事!” 任一生做了一个比划响指的手势,这让张学舟不免吸了一口冷气。 作为赤色联盟国当下的最强的序列者,周信承受多次枪击和爆破没有死亡,但这种铁打的躯体在罗重面前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 这让他对末代国君罗重多了一些兴趣。 “他……” 等到张学舟想进一步细问时,任一生则止住了嘴,示意张学舟有空可以找找相关资料。 “托长空委员、朱委员、周委员的福,你这次的x446身体修复技术属于顶尖实验室为你量身打造,好好感受!” 任一生示意x446身体修复技术装置的不同,这让张学舟顿时放下了关注罗重的心思,感受着量身打造带来的不同。 张学舟喜欢过往的x446身体修复技术,这能让踏入真灵境的他彻底推动辟谷术进入当前修为的极限。 但张学舟不拒绝量身打造的x446身体修复技术。 他倒是想看看,这份量身打造的x446身体修复技术与此前到底有何处不同,又会给身体带来什么特殊裨益。 他陷入精神感知的状态,细细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丝变化。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缓缓舒张,此前被宋显忠穿甲弹击中的胸口处暗伤在不断消退。 除此之外,张学舟觉得自己也感受到了一种异样。 “是加入了禽鸟类血剂吗?” 等到心中产生大致的猜测,张学舟开口问了一句。 “你的感知力倒是非常强!” 任一生点头。 张学舟体内的禽鸟基因较为低等,不仅存在数量偏少,还存在品质较为低端的因素、 “曼倩说你修炼过鹤形拳,安然也提及你鹤形拳水准非常不错,这份x446身体修复技术中掺杂了份量不小的鹤鸟基因,它能缓慢侵蚀你原有的禽鸟基因,推动基因含量和品质的提升!” “这是说我以后使唤鹤形拳更厉害了?” 张学舟有点小高兴。 相较于他不断吃珍珠鸡,血剂带来的影响更快也更强。 如果他倒着飞翔的距离可以增长一定幅度,又或能离地高一些,张学舟觉得这都是好能耐。 而x446身体修复技术加入血剂,而其他配比改变不大时,这也意味着他借助x446身体修复技术修行辟谷术依旧有效。 “不止是鹤形拳!” 血剂带来的影响会推动张学舟体内的特殊基因成长,这不仅仅涉及着鹤形拳,更是涉及着鲲鹏格斗术的顺利推进。 任一生推动鲲鹏格斗术的一个主因就是因为张学舟的条件太差了。 这几乎等同于让一个瘫痪者学到绝世剑术,量身打造时存在种种困难。 而张学舟体内基因变强变大,这几乎跳出了此前限制的框框条件,也去除了诸多阻碍。 没有种种框架的包裹,相应的难度自然会削减。 这与张学舟提供的千万资金有直接关联,也与这份量身打造的血剂相关。 在宋家大殇的爆炸事件中,张学舟最终还是获得了应有的回报,甚至诸多回报惠泽到了整个团队。 这份血剂源于周月燕所管控的实验室。 周家作为赤色联盟国第一大家族,在领衔着赤色联盟国时,所管控的科研相关也属于顶尖水准。 在这波高端医疗所动用的资源中,几乎每一样都属于顶尖。 周月燕实验室调配的鹤鸟血剂自然不会是普通产品。 这不仅能辅助张学舟鹤形拳水准提升,还会具备提升鲲鹏格斗术威能的可能,甚至推动鲲鹏格斗术后续的延伸与发展。 诸多的付出总归是有回报。 张学舟接连遭遇两位岁暮状态的序列高手无疑很不幸,但能活着归来就是大幸。 更高阶层的社会充斥着可能的风险,无疑也对应着巨大的回报。 这种机遇常人难遇,而要参与出力并存活下来,这必然会对应奖励。 有任一生的存在,即便有人想做手脚又或抹掉功劳也没可能。 “神射手的能耐加上鲲鹏格斗术!” 看着张学舟闭上的双眼,任一生低声念念了一句。 在龙象格斗术的数种搭配上,任一生、任无恙、任安然都是采用了远控和近战能耐的结合,从而让自身具备远近皆可战斗的能耐。 这种结合皆顾了实用性和安全性。 但这种结合也存在两头不讨好的尴尬。 譬如龙象格斗术并不会拥有枪械打击的超远射程,他们必然要防备枪械。 而任家众人的近战能耐又逊于诸多序列者,修行的近战能力更像是顽抗和摆脱对手,从而给予释放龙象格斗术机会。 与他们有所不同的是,张学舟近战能力极为弱小,发展出了远控和超远距离准确打击的能力。 任一生低念着张学舟当下窥见雏形的能耐。 数番比较后,他不得不承认,相较于任家众人当下的格斗术搭配,张学舟这种能力搭配走向了极端,也剔除了任家人一直以来防范的远程打击后患。 “可惜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神枪手!” 张学舟模式中最大的问题在于张学舟的射击水准太高了。 这就像他们近身格斗的能耐,明明只是用来防身,但没想到把专注于近战格斗术上的高手放倒了。 能射掉宋显忠的手指和脚趾,张学舟的射击能力非常合格,甚至已经超出了九成以上的射击高手。 任一生想模仿张学舟的能力,但他不得不承认难于做到。 他心中若有所思,又观看了检测仪器数分钟才出了房门。 仪器之中,张学舟则开始推动辟谷术在真灵境的修行。 第五百零一章 不需要翻译的修行 对张学舟而言,x446身体修复技术的最大作用就是修行辟谷术。 除此之外,任何额外的效果只是附带。 他对辟谷术是刚需,甚至这数天被身体需求折腾到上蹿下跳。 相应回归现实中后,张学舟对自己首要的需求没有任何变更。 只是询问加稍做感知,张学舟就已经进入了辟谷术的修行阶段。 正常修士在控身境下能开启八千窍,通过精神强化的影响,张学舟将这个标准硬生生推到了一万二千六百四十八个窍。 而正常真灵境修士能开启一万二千窍,张学舟也想清楚自己在真灵境阶段的能开启多少窍。 他当下的境界处于真灵境初期,但张学舟拥有的精神强化篇已经进入了第五阶段。 他当下不仅仅拥有真灵境法力离体的特征,还拥有了更高的精神强度,可以对法力做更深入一步的掌控。 法力不断循环运转,填充着此前开启的窍。 与此同时,新的窍亦缓缓舒张,等待着法力的循环刺激。 如果说正常情况下修行需要灌输法力饱满后再慢慢寻觅新窍,从而贯连到已经开启的窍循环中,承受着x446身体修复技术的刺激,这种情况对张学舟来说变成了挑选。 在他的感知中,依托帝君辟谷术的指引,张学舟所感知处有数千上万窍嗷嗷待哺。 若非需要构建窍之间的法力循环,他法力蔓延的灌输上可以瞬间开启庞大数量的窍。 但张学舟开启窍的速度并不算慢。 x446身体修复技术刺激身体诸窍开启不断,这几乎相当于抄答案。 这是顶级的‘财’,缔造了顶级的‘地’,而张学舟还拥有顶级的‘法’辟谷术。 修行四缘中,他当下已经有三缘。 而他这种辟谷术缘于帝君所传授,堪称承受过顶级的‘侣’交流。 窍的数量从一万二千六百四十八个窍开始有了迅速的上涨。 一万三。 一万四。 …… 每一分钟,甚至于每一秒,贯连的窍数量都在增长。 “居然是因为没有法力导致难于更进一步!” 窍推动到二万二千九百二十七时,张学舟不得不将这种推演推进停顿了下来。 在他的身体内,累积数天近乎饱满的法力耗空了。 没有足够的法力推动,即便他精神再饱满,x446身体修复技术提供的‘地’因素再足,他当下也属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天地有浩然正气,其杂然赋流形,下为河岳,上为日星……” 张学舟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两千左右个窍可提升。 空乏法力的身体让张学舟不得不转向吟读浩然正气诀。 真灵境的修为一时半会没法推高,他的法力积蓄也难于在短时间内提升,培元丹药糊糊更是难对真灵境品质的法力进行有效恢复,但张学舟还有浩然正气这种恢复法力的儒家学问。 这是不忌讳他修行处于什么阶段的辅助学说,也能有效恢复每个修行阶段的法力。 “他在鬼叫什么?” 张学舟此前动用x446身体修复技术出现过问题,而动用x432身体修复技术同样出现了精神疲乏的行为。 在相关人员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任一生不免也多了一个心眼。 除了检查相应产品,他还设置了数据监测。 张学舟修行辟谷术时,x446身体修复技术出现了明显的警告提醒,这也让任一生不得不关注。 但在张学舟身体正常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做过多的干涉,最终转向了数据监测和监控查视。 仪器中张学舟神叨叨的声音传来,任一生眉心微皱时,任无恙则是难于理解吐槽了一句。 “你以往夸口自己学习外语轻轻松松,如今你就好好学一学!” 任一生指了指传声的装置,又看向了曾经自夸学习能力强的任无恙。 “天地有浩然正气……” 任无恙在语言能力上确实有较高的天赋,张学舟在仪器中念诵,他在监听装置前跟读。 尽管内容很拗口,他依旧学了个十分相似。 只是任无恙不懂相关内容的真正意义。 “很简单,很轻松,就是不懂念的是啥!” 一番跟读完毕,任无恙再度开口时,张学舟的诵读已经转向了重复。 “难道是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后续部分?”任一生猜测道:“若这些古文字的内容是如此拗口,那就真是有点不好翻译了!” “我感觉有点不太像阴阳大悲九天咒,这似乎……似乎……” 任无恙摸了摸脑袋。 他不知道念诵的是什么内容,但他模仿张学舟的口型和声音做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诵读。 而这份诵读也让他身体产生了丝丝异样的感觉。 那就像他服用培元丹药糊糊。 在他的身体中,法力似乎在恢复。 这让任无恙从腰间掏出了防身的皇极剑,这柄可伸缩的剑锋刃刚刚抖出,任无恙不知怎么又回想到了张学舟的告诫。 “但你拿自身修行不妥,自身受创后会影响施法,如果第一道术不能快速削退影响,你后面施法的成功率会不断下降,这么修行的风险很高,也会得不偿失!” 张学舟的告诫历历在目,而自己划手后难于施术成功的经验也没过多久。 这让任无恙迎向自己的锋刃迅速转向了任一生。 “你这个逆子,你这是要弑父不成?” 任一生必须说任无恙缺心眼,但任无恙在学外语上的水准确实较高。 他还在做重复记忆和模仿时,任无恙已经学着张学舟复述了一遍,不需要再进行重复的学习。 即便不知道张学舟这番叨叨有什么作用,提前了解部分相关并不会带来坏处。 他沉浸在复述张学舟念叨叨的那套内容中,直到手腕一疼,任一生才看向了自己的‘好儿子’。 “我给你施个法止血!” “逆子,学太清真术不是这么学的!” 任一生很想一巴掌甩出去,但任无恙开始正常释放太清真术了,这让他不得不将自己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你这是大病!” 任一生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任无恙的精神弊端病情很严重,需要进行尽可能的控制。 任一生会防患很多人,但他不会防备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任无恙今天能朝着他手腕下手,明天保不准这缺心眼儿对着他脖子出剑,若一剑没捅好,或许他还等不到治疗就死了。 摊上任无恙这种儿子,任一生只觉脑袋在隐隐作痛。 “原来这念叨叨的法儿真能恢复法力!” 一道太清真术释放,任无恙能感知到自己体内法力的明显缺失。 但他很快又感受到了法力的迅速恢复。 如他此前所猜测的那样,张学舟念叨叨的这些古怪语言在恢复他身体内的法力。 甚至于他隐隐中还感觉自己似乎更强壮了。 第五百零二章 心急火燎 “重现了!” 只要有过一次的修行,再次修行时确实会降低难度。 张学舟激发过浩然正气诀的能力,等到他在现实中不断诵读,这种能力也应之而出。 相较于阴阳家各类学说的限制,张学舟觉得儒家学说的适应性没得说。 这显然是一个在不断适应时代的学派。 在诌不归墨守成规进行着阴阳家的传承,在晋昌千方百计妄图重新阴阳家学派祖师的辉煌,而董仲舒已经走向了开拓创新的路。 对方不仅仅传承着儒家学说,还加以改进甚至适应自身。 这道浩然正气诀源于董仲舒,很可能也加以了改进,便于更快捷入门。 只是将阴阳家和儒家做相互的对比,张学舟顿时觉得阴阳家相形见绌下无疑要逊色一筹。 “若非没法改换门户,董夫子的境界术又差了一些,我怕自己真是要背叛阴阳家了!” 张学舟对阴阳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他学习阴阳九天大悲咒就像他学习数论等课程一样,不可能指望他会一辈子固守在阴阳家这颗树上,他也不可能耕耘深入发展阴阳家传承。 张学舟觉得不仅仅是自己,任何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都会如此。 没几个人学了语文,就会立志要为了赤色联盟国的语文事业而奋斗。 只要更有利,只要更适合自身,他们无疑会选择更好,而不是顽愚到坚持苦苦发展一门限制极重的修炼学。 体内新生的法力不断循环运转,又冲击着张学舟此前不曾开启的窍。 “二万四千三百四十八!” 辟谷术贯连推动的窍走向了张学舟当前的极限。 在法力消耗完毕的那一刻,张学舟就非常满意于自己的修行成果,而等到借助浩然正气诀恢复了体内部分法力,将辟谷术推动到自己能做到的极限,张学舟更满意这种结果。 相较于他此前的辟谷术效果,当前的辟谷术连通的窍数目已经翻倍。 这也是辟谷术最终形态下五分之一的水准。 这意味着张学舟的辟谷术从入门走向了小成,当下已经能拿得出手。 “应该能坚持三五天的免受饥饿困扰了吧?” 圆满辟谷术服气饮水即可实现长久时间的生存,而在被动睡眠的状态下也能维持大概一个月左右的生存可能。 张学舟觉得自己当下小成的水准应该能存活三天左右。 但凡结合辟谷散,他就能熬过近乎七天的空缺期。 这不仅仅是另一方世界的需要,若张学舟不想一直依靠吊水又或住在医院,他现实中也拥有同样的需要。 等到他修为更进一步踏入造识境,张学舟觉得自己在七天间歇症状下应该能摆脱辟谷散的需求。 “如今需要预备炼制锻灵丹,争取境界高一筹后将这种后患杜绝掉!” 真灵境和造识境只有一境之隔,而这其中又区分五个小境界。 对普通修士而言,突破一个小境界千难万难,更无须说五个小境界。 实际上,撇开阴阳家这种擅长炼制丹药的学派,大多数学派的修行都不轻松。 这或许算是阴阳家九天教修士为数不多的福利,虽然宗派在打架方面一塌糊涂,但这个派系能自己炼制丹药,在境界修炼上较之一般学派要快。 文字和语言可以根据自己的心得体会进行翻译,但涉及丹药的药材需要仔细辨析,才能做到相应的取代。 得到诌不归的十二颗锻灵丹后,张学舟通过切割、尝味等方式进行了药物辨析。 锻灵丹这味丹药由外到内分为七层。 每一层都是由不同的药材炼制。 当这种丹药服用下肚后,最外层的药泥开始溶解吸收,而在最外层消失后,次层则开始结合最外层药物的效果反应进行二次推动。 这种情况一直会持续到第七层的内核药材。 可以说,锻灵丹最外层的药对应最需求的药效,但这种药效又不足,只能通过其他药物搭配不断推进。 有一次推进,也有二次推进,而后进入三次推进,这种推荐的次数有整整六次,最终才完成锻灵丹的最终药效。 如果用化学公式做推导,这会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公式。 张学舟有十二枚锻灵丹,也对应着十二次辨析药物的机会。 他回味过服用锻灵丹各层时感触的味道,又寻思过诌不归提及锻灵丹的药材,觉得自己需要再寻觅一批药材尝试炼丹。 只有他在另外一片世界中成功炼制锻灵丹,他在现实中才有重复的可能。 这味丹药对一些炼丹者尤为不友善,尤其是丹药的准确分层让诸多炼丹者屡屡失败。 但现实中多层蛋糕、糕点等工艺极为成熟。 对一些炼丹师而言最困难的地方对张学舟反而不构成困难,张学舟真正的难处在于药材的替换和取代。 他思索清楚相关,倒也没显得心急火燎,而是极为镇定分析着自己的下一步该如何走。 “你法力真恢复了?” “真的!” “就这么跟着念了念?” “对啊,念念就行!” 任一生从未见过靠着嘴巴就能完成的修行。 他这个逆子虽然缺心眼,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这让任一生此时多了几分心急火燎,甚至想着完全重复张学舟所说的内容亲自体验一番。 “我觉得这有点不讲科学了”任一生难解道。 “除了对哑巴有点歧视,这没什么不科学啊”任无恙道。 他看着诵读三遍都没感觉的任一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超出了任一生。 “你没感觉这不科学吗,哪有修行是靠着嘴巴进行的?”任一生难于理解道。 “我感觉特别好理解”任无恙摇头道:“我学着小张说话时能感觉每一个古怪的音调都让我浑身上下颤抖,我身体彷佛感受到了天地,就像我当时入境那样,从而有了法力的快速新生。” “说话让身体颤抖?我怎么没颤抖起来?” “可能你学得不正确?” 任无恙看着自己的老爹。 他这个老爹过目不忘没问题,记忆由心也没问题,但记住的内容与嘴巴准确表述出来是两码事。 任无恙觉得任一生应该是嘴瓢了。 “我没法纠正您嘴瓢的情况,也不知道您哪儿说错了,您最好去让张学舟纠正一下,咦,张学舟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按当前剩余的药液数据分析,这一次x446身体修复技术很可能会提前九个小时结束!” “你到现在才发现?” 任一生觉得自己嘴瓢不是问题,体内法力没念叨叨恢复也不是问题,任无恙观测的重点完全没在张学舟数据上,直到现在才看出相关才属于问题。 但凡让任无恙照顾人,这家伙定然可以照顾到对方拔管为止。 他扫了一眼任无恙,等到目光再次放回张学舟身上时,任一生只觉此时的张学舟嘴中嘟囔,似乎又多了一些异样。 第五百零三章 特殊的力量 “呱呱呱!” 自从被佛子的《优婆塞戒经》所镇压,张学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绿头鸭的妖念。 但随着他处于x446修复技术装置中动用辟谷术进行强力的吸收,他感知中的绿头鸭又有了死灰复燃。 聒噪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徘徊。 仿若禁锢已久,绿头鸭开始恢复新生。 这是张学舟此前依靠x446修复技术修炼辟谷术不曾出现的状况,如果要寻觅原因,张学舟只能联想到鹤鸟血剂。 他感受着绿头鸭的疯狂大叫,也感知着自己身体内的细微变化。 这是他在修行完辟谷术之后产生,此时的他体内法力干涸,法力几乎被压榨到一滴不剩。 绿头鸭的妖念就是诞生在此时。 这也让张学舟感受到了另外一股力量。 “妖力吗?” 张学舟被妖化的是另外一具身体,现实中的身体虽然承受妖念的精神影响,但身体并没有出现妖化,也并未产生妖力带来的能力。 而在眼下,张学舟则是感受到了极为相似的力量。 这种力量甚至在不断改变他的身体。 “禽鸟基因的力量,妖力?” 随着身体的不断吸收,又有精神中绿头鸭妖念的被动引导,张学舟觉得类似于妖力的力量在诞生。 从严谨的角度来说,这并非借助妖兽或妖宝等物诞生的模仿性力量,并不能完全归类到妖力中。 这种力量的基因片段源于张学舟自身,一切外来营养都只是推动他基因片段成长。 但这种力量也不能简单归纳到基因力量中。 相较于其他人的基因力量,张学舟这种基因力量中掺杂了额外的妖念。 他感知着疯狂大叫的绿头鸭,又感受着通过绿头鸭引导带来的变化。 相较于他自身缓慢的吸收变化,绿头鸭无疑加快了吸收的过程,甚至给予了极为完美的推动成长。 张学舟甚至能感受到体内蓬勃生长的基因力量,但凡他通过特定的姿势引导,这种力量就会怦然而出,从而展示出基因格斗术的力量。 “这鸭子倒也没想象中的废!” 绿头鸭妖念属于妖力残留所诞生,又如同莬丝子一般吸附在张学舟三魂七魄中。 这是难于剔除的存在。 适应绿头鸭的时间长了,张学舟也只是将绿头鸭妖念当成某种特殊的情绪。 “若优婆塞自不作恶不教他作心不念恶,名如法住,若优婆塞因客烦恼所起之罪,作已不生惭愧悔心,非如法住……” 张学舟无疑不会让自身这种怪异的‘情绪’张狂失控到没边际,等到绿头鸭大喊大叫稍停,他嘴唇喃喃,开始念诵《优婆塞戒经》。 “呱?” “呱呱!” “呱呱呱!” 宛如骂人的急躁叫声传来,张学舟非常满意。 佛子这份《优婆塞戒经》确实能镇压这种不属于自身的额外念头。 诵经不过三遍,绿头鸭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下去。 在x446修复技术装置中,张学舟也开始较为正常承受着这份前沿的技术对人体进行修复和改造,争取正常渡过x446修复技术的尾声阶段。 “你刚念叨叨的是什么?” 直到通话装置中传来任一生的询问,张学舟才从自身的感知中退出。 “《优婆塞戒经》!” “没听懂,这是什么语言?” “这是一种镇定心神的经文,我当下没法翻译这种语言,这也很难去学习!” 佛子的梵文经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语言,若非佛子在张学舟的脑海中呈现《优婆塞戒经》,张学舟也没法用这种经文镇邪压邪。 如同浩然正气诀带来的妙用一样,只有用汉语诵读浩然正气诀,才有可能引导浩然正气。 任何翻译、改变等相关都会造成内容变更,从而在诵读时无法引动窍穴,也就无法营造出经文所带来的效果。 “难于学习倒不至于,但是我学着你嘟囔嘟囔也没感觉出什么用来,还不如那个天地有浩然正气……” 传声装置中任无恙的声音传来,这让张学舟吸了一口冷气。 “你就听我这么念一念,然后就学成了?”张学舟诧异道。 “那可不咋的”任无恙高兴道:“我在学习外语这行是很有能力的。” “那咱们真是学错了境界修炼术!” 众多人修炼境界修炼术不乏要死要活的案例,又存在张学舟难于将内容翻译到现实世界的问题。 但诸多的难处抵不过靠靠嘴巴就能入境的儒家学派内容。 即便不懂内容,但凡能抑扬顿挫跟随诵读,这或许就会诞生入境的契机。 听到任无恙跟随诵读一遍浩然正气诀就有了效果,即便张学舟也忍不住惊叹。 若董仲舒见到任无恙这种怪才,说不得当下就要收入学派中了。 “又有境界修炼术?”任一生奇道。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境界修炼术,它的原理大致是通过嘴巴引动窍穴震荡,从而可能产生法力,甚至于不断深厚法力向上”张学舟道。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任无恙大喜道:“你教教我,我特别喜欢用嘴巴修行!” “那岂不是成了鸡鸭”任一生愕然道。 但张学舟倒是真没藏掖,示意任无恙注意倾听后,张学舟随即开口诵读。 他学的内容不算多,但也让董仲舒口若悬河讲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就是四小时,而这只是属于儒家学派的部分内容。 任无恙诚心诚意想学,张学舟也就诚心诚意教。 他当下也不管什么翻译不翻译,口中的汉语言吐了大堆。 短短数分钟,任无恙的脸上依旧荡漾着兴奋的笑容,但在十余分钟后,他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 等到二十分钟一过,任无恙的脸色已经转向了微微难看。 而在张学舟讲了半小时后,任无恙的脸已经拉了下来。 “张兄弟,你这说的也不带重复的啊!” 见到张学舟还要口若悬河继续往下讲,任无恙忍不住发问做了中断。 “这得讲四个小时,哪有那么容易重复”张学舟回道:“再说了,这个只是其中的部分,若我下次感受到新的内容,那还得继续讲!” “四个小时?还有新内容?” 连续说话三五分钟没感觉,十分钟会显得费力,二十分钟以上就较为吃力,半小时以上需要润喉,一小时以上则有一定概率沙哑,而四小时的连贯诵读哑嗓子的概率有九成。 听到张学舟提及还有新内容,任无恙只觉此前的小轻松已经变成了大麻烦。 如果一天需要花费数小时甚至更多时间诵读才能修行,任无恙觉得这种修行肯定有问题,这是动辄要需要他数年甚至十余年才有可能出现效果的修行。 这让任无恙极为飞快断掉了靠着嘴巴修行的念头。 “行行都没有容易的事!” 任一生不乏心急火燎,也想知晓浩然正气诀的修行,但等到张学舟口若悬河一通讲,他也断了念头。 一些法门或许可以做借鉴,但若真要投身于其中,那其中的艰难困苦绝对不会比他们当下所面临的问题少。 东捡捡芝麻,西捡捡西瓜,最终什么都没学到手。 他心急火燎的心思放了下来。 但张学舟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多了几分念头。 “第二种丹药?” 听到张学舟准备研制一种拥有七种药层的法力药物,任一生觉得张学舟这一次的昏睡带来了不少新鲜货。 锻灵丹是他当前用不上的丹药,但等到张学舟制作一味丹药需要的时间不会短,等以后制作出真正的成品研,他或许真能用上。 作为未来的投资,他肯定要参与进去。 第五百零四章 北热河研究所 张学舟在另一片世界炼丹时存在各种障碍,也缺乏后台支援。 但在现实之中,他背后支援的力量极为充足。 不论是药材的筛选,还是实验室的诸多仪器都不缺。 若非张学舟熬制丹药采用的方法极为原始,任一生医疗研究所中诸多化学剂药品的制药工具都能在学习使用方法后随他动用。 这是构建稳定同盟才有的相互合作。 任一生放心张学舟所炼制的不明丹药,张学舟也不介意任一生的分享。 甚至两家当下在修炼内容上几乎没有隔阂,不论是他的境界修炼术还是任家的精神强化篇和基因格斗术都有相应的共享。 在这种情况下,任一生等人在他这儿学一些什么是很自然也很正常的事情。 而张学舟在任家所属的医疗机构享受待遇也极为正常。 “说到这个,北热河那边研究所应该较为适合你当前使用”任一生颇有兴趣道:“我拿了一座市级医院的部分股权和王易安进行了置换,算是废品交易废品,两两互换下都不吃亏。” “王易安想甩掉自己没法掌控的产业,我们的医疗单位也是不良资产,我们丢了一个连年亏损的赔钱货,王易安则是甩脱了一个没用还可能产生麻烦的亏损研究所”任无恙插嘴道:“但那边做过一些动植物的初级研究,分析药性和相关成分的仪器不缺。” “我要的就是这个!” 张学舟点点头。 他会通过品尝丹药,求购药材辨析药性,从而在现实中重现药材的相似和相近。 在这味丹药上,困住张学舟的只有药材辨析问题。 至于制作,药片糖衣工艺的存在让锻灵丹分层锻造的难度降到了最低。 “北热河研究所当下最大的支出是工资和场所维护费用,一年开销在六十万左右,我在股权结构中做了部分调动,分配了你近五成股份”任一生道。 “若非北热河研究所需要挂我们的名头,这种赔钱货的股份可以全送你”任无恙道。 “多谢任教授,我们负责这些开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张学舟应道。 张学舟眨了眨眼睛。 接手了一个研究所,他算是清楚了任家流动资金为何紧张的原因。 没有从事研究的开销都不菲,搞研究又不能转化成实际的经济效应开销显然更高。 他应下全额承担研究所运转的支出,顿时让任一生连连摆手。 “对应多少股权承担多少开销即可”任一生道:“毕竟我将来还要享受你那种锻灵丹,不可能抠到一分钱都不出!” “也行”张学舟点头道。 “尽管搞研究,支出按股权分配承担就行”任一生道:“若你的研究能与二号天坑沾点边,研究所还能申请扶持金和补助款!” “也就是说?” “你可以在北热河研究所种种药材”任一生眨眼道:“研发的丹药不管他们能不能吃,但凡是使用那边产出的动植物进行研究并获得新产品,这都可以立项目。” “这挺好!” 张学舟点点头。 他此前就有在北热河研究所养乌稍鸡的念头,如今有任一生提示种植药材,事情不会显得太突兀。 研究所诸多事情的安排不会太慢。 通过张曼倩的感知,又从自己的记忆中挖掘了内容,知晓黑核大概率存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内,张学舟对自身安全性的增强还是较为紧迫。 锻灵丹的推动显然会持续进行。 一旦他完成药材的准确配对,以现实中的经济和资源度,他们的锻灵丹可以确保持续稳定的供应,一直吃到他们没有任何用处为止。 张学舟盘算了一番,又抬起了头。 “教授,有个事儿?” “嗯?” “如果经济允许,你可以试试x446修复技术”张学舟道:“这种修复技术能降低我们体内的药抗,让丹药的药性呈现最初服用的水准!” “你这个好消息让我……” 任一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但他宁愿没听到这个好消息。 即便是他自身动用高端医疗,他的成本也不会低,而要涉及到数人,甚至于在往后都免不了的嗑药修行,这其中的支出会极为庞大。 “你修行更快的原因在于不断用x446修复技术降低药抗?”任一生问道。 “有这方面的因素”张学舟点头道。 “难怪我最近服用培元丹没了什么感觉!” 任一生的目光扫了扫自身,他又看了看任无恙,顿时感觉看一个人就是看至少一千万起步的资金。 若能冲破控身境踏入真灵境,这份高端医疗可以免掉。 但在控身境徘徊而不能踏入真灵境,这一千万少不了,甚至需要更多。 这让他牙疼时也终于找到了踏入更高境界的一种可能。 “我们嗑药修行可以磕到什么阶段?”任一生追问道。 “修行前三阶段可以靠着丹药硬填,中三阶段只能作为辅助,不能确保可以冲破关卡,后三阶段则是发挥作用偏少,但在冲击境界关卡时又少不了”张学舟道:“丹药在修行中不可缺,但作用会越来越少,我当前所获得信息带来的理解只是这样。” “这是从主到次的转变,也是一种必然”任一生点头道:“看来境界修炼和基因格斗术的推动少有区别。” “只要有钱,怎么也要堆到第三序列”任无恙插嘴道:“咱们只要有钱,怎么也要堆到控身境!” “双重修行也对应着双倍的花销!” 能力好用归好用,但支出少不了。 这对张学舟所在的家庭和任家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但众人也庆幸船小好操舵,若摊上十个二十个家庭成员同时修行,两家都没法撑下去。 甭管什么中三阶段和后三阶段,任一生觉得先将境界推到控身境圆满再说。 双方一阵热议,直到任无恙又插入了一句话,这份热议才告一段落。 “长空委员长也开始关注精神研究了?” 任无恙的话让张学舟差点就主动摘掉身上的输液装置。 “我要出院”张学舟叫道:“他以后出现在哪儿你们尽量提醒一下,我想躲远点!” 赵亮被巴蛇的咒法影响,导致了杯弓蛇影的后果。 连连遭遇王江涛和宋显忠这两人发疯,张学舟此时也是惊弓之鸟。 听到长空落开始关注精神研究,张学舟第一反应就是这老头不行了。 第五百零五章 任一生的病 因为身体失控的影响,张学舟在出院方面的时间较晚。 但只是接受完x446修复技术的疗养,他就收拾干净麻溜走了人,走得远比想象中要干脆。 “长空委员长对他很有兴趣,说是等张学舟出院时相互见一见,这都没法安排!” “你去跟长空委员长说一说张学舟心系学习,出院第一时间就想回校静心学习!” “若长空委员长要去沧澜学府呢?” “他身体状态有些不佳,应该不会去人多的场所!” 张学舟宛如惊弓之鸟,但承受过两位高阶序列者的无端打杀,这也怨不得张学舟有心理阴影。 别说张学舟,任一生面对长空落也有不自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近期此类事件的频发,又加上长空落和朱不凡两人受创不轻,长空落等人不得不开始进行权利变更,又不断谋划后事。 除了卸下权利对自身进行约束,众人显然也在寻求自救和长寿的方法。 任一生的精神长寿研究在以往缺乏重视,但眼下无疑是长空落等人的念想之一。 甭管有没有用处,试一试的后果不会比死亡更差。 就算相应的研究存在隐患,导致他们被任一生控制,这种时间也不会太过于长久。 对于暮年状态者而言,时间的短暂确实让他们价值不断降低。 在张学舟离开的这七天,赤色联盟国高层权利的替换极为频繁。 西京城但凡年龄在八十五岁以上的高端序列强者都在进行着交接,或多或少开始放下手中的权利,也在慢慢降低着自身对于家族的影响力。 这让老年序列强者开始居于幕后,又有中青层次的家族成员不断推到台前进行着适应。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或许是一年或许两年,又或许更长。 而这其中也有各家族成员权利不均的问题需要面对,产生了极大的争议和混乱。 但相较于暮年序列者引发的灾难,这些后患无疑被忍受了下来。 这着实是宋显忠的疯狂带来的影响太大。 除了外派的中青一代,宋家中老年层次的高手几乎全死光,只剩下了宋步尔。 宋家遭遇的重创是众多家族无法回避的教训,而宋家所诱发的后患则被人人所忌惮。 热武器带来的爆破力将进入宋家的长空落和朱不凡重创,这同样有可能被其他人模仿。 或打杀前来击杀自己的序列高手,或拉着其他人陪葬,又或其他。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种选择都让人无法忍受。 但凡这种暮年序列高手多几个,皇城区将成为一个死亡的灾区。 甚至于皇城区诸多家族成员有惶惶不安,情绪还没张学舟乐观。 诸多事情不得不面对,也就有了赤色联盟国高层的不断变化。 “爹,你暮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会不会一招龙象格斗术将我们直接弄死?” “我当下……你不是会玩枪吗?你还怕被我打死?” “我射不准你!” “那你叫张学舟来射死我,他射的准!” “好的!” 大孝子任无恙询问着后事,这让任一生没好气做了回应。 探讨这个话题确实是不怎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但任一生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太缺心眼,居然将如此严肃的问题就这么结束了。 等到将任无恙赶去长空落那边,任一生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定要让精神和肉身匹配!” 在追求长寿这条路上,任一生所做的事情和罗浮皇室没有任何区别。 有所不同的是,基因带来的强大显而易见,有众多人参与,而精神提升缺乏方向,少有人耐下心追求。 虽然任一生不是唯一研究精神的序列者,但他无疑是走在极为前面的序列者。 “若罗浮皇室当年可以发动诸多人参与,何至于落到专行独断下的覆灭!” 序列委员会有很多老学究只通晓理论,而不具备真正的基因格斗术实力。 如果能将精神强化篇给予诸多人研究,任一生相信任家从罗浮皇室得到的绝对不仅仅只有四篇精神强化篇内容。 作为皇室,罗家有太多让众多家族可惜的地方。 任一生照例忍不住吐槽时,忽地想起一桩事。 “难道罗重当年也有精神弊端上的问题?” 诸多国家中的皇室依旧属于一家独大,罗浮皇室的专行独断并不会被人推翻。 罗浮皇室研究什么属于皇室最高机密,也少有被人眼羡。 罗浮皇室真正让人掀起反抗的原因在于活体实验。 这种实验的对象并不仅仅涉及普通人,又涉及宫女和阉人,甚至涉及了皇室成员和诸多大臣。 在当时的研究中,没有一个活体有好下场。 随着不断有人死亡,恐惧的气氛也越来越重,而等到任爱国、长空落、朱不凡等人冒险发现了皇室研究档案,档案的实验名单中延伸后涉及了自身,这些人再也坐不住。 任一生回忆过以往的种种,又回忆过远远一瞥看到的那张帝王面孔。 轻蔑、高高在上、仿若神权中至高无上者。 如果要任一生找出自己对罗重的印象,对方在他脑海中无疑是那种顶端云层的人物。 这种人视下层者如同蝼蚁。 在对方的眼中,整个罗浮帝国都是对方的私人财产,对方想杀人便杀人,对方想拿臣民做什么实验就做什么实验。 直到罗重死亡的那一刻都看不到他有任何后悔。 “这应该是病!” 任一生喃喃了一声。 如果罗重没有精神疾病,如今的国家会成为什么样子,而基因研究和精神研究又会走向何方,这是任一生难于猜测的答案。 “我的病……” 强如罗重都有丧命,又有宋显忠、王江涛等人先后丧失理智,任一生不觉得自己发病时可以做到特殊。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 等到转入自己的专署房间,任一生开始大声诵读自己都不明白的内容。 “天际有浩然正气……” 他努力纠正着自己的嘴型,又核对着监控中张学舟和任无恙分别作出的诵读,但任一生压根没发现自己第一句就念错了。 他的念诵最终没有出现什么奇迹。 这让任一生不得不皱着眉头咽下一口培元丹糊糊,而后才迅速推动着法力冲击窍穴。 一些传呼的声音被任一生所无视。 直到长空落亲自前来敲门,任一生才硬着眉头收了心咒的境界术。 他拉开上锁的电子门,只见长空落一脸跃跃欲试出现在门外。 “任委员,我觉得咱们可以拿宋显忠……你吐我一身做什么?你……你也病了?” 被人打搅修行的后果就是这样。 任一生惹不起长空落这种暮年高端序列者,直到培元丹反噬呕吐了长空落一身秽物,他才一脸熏红抬起脑袋。 “你说要做活体实验?”任一生瞪着微红的眼睛道。 “只要自愿,那就不算活体实验!” “不算?你说不算就不算了?” 长空落的话让任一生微红的眼睛光芒欲盛,等到长空落和他来回辩了十余句,任一生只觉心中恶起,脑海中有抑制不住对长空落的敌意。 “打死你这个做活体实验的老东西!” 他硬生生止住自己释放龙象格斗术的念头,一拳击向长空落的鼻子。 “我……我们只是辩驳而已,犯不上打人,你是不是疯了!” 鼻孔中的鲜血喷出,长空落一掌架住了任一生,将对方直接压倒在地。 但看到任一生眼中呈现一伸一缩的诡异瞳孔,长空落不免也大惊。 他刚刚鼓荡起精神,只觉耳中群象践踏的声音响起。 重重将任一生一推时,长空落只觉脑袋被重锤,眼前发黑的感觉顿时涌现了出来。 第五百零六章 惊弓之鸟 “什么,教授和长空委员长斗殴住院,当下处于神智不清醒的状态,很可能已经暮年了?” 张学舟回到沧澜学府的时间不算长。 他只来得及和张卫盟聊了数句,又给宋凤英和张曼倩发了通讯信息,随后就收到了任无恙的紧急通讯。 “教授以往也没说过自己有意识混沌的问题”张学舟难于理解回应道。 “反正我爹说了,要是他陷入暮年后的混乱,他要你一枪毙了他”任无恙回讯道:“我觉得时间很可能差不多了!” “等等,教授还不到六十岁啊!” “六十岁咋的了,六十岁不能暮年了吗?古书上还说七十岁的人是极为稀少的,我爸六十岁已经算高寿了!” “你别乱来!” “不是我乱来,长空家来了不少人,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任无恙的认真对待让张学舟有些猝不及防。 摊上这种儿子,张学舟觉得任一生有被毙掉的可能。 “有石棉头盔吗?我要最厚的!” 张学舟最终决定还是回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看一看。 他对暮年状态的序列强者惧怕感极强,但对方是任一生,他多少要去看看情况。 真要被任无恙等人进行可能的‘正义处决’,张学舟觉得任一生会死得有些冤。 这是精神研究的先行者,也是当下的顶级心灵类序列高手。 若这种人在不到六十岁就陷入暮年状态,张学舟觉得这很不科学。 “没可能精神强化篇越练寿命越短!” 如果任一生真陷入了暮年状态,张学舟觉得当下精神体系构建的一切会轰然倒塌。 他非常确定境界修炼术不可能导致早死,人类修炼者们不说长寿,在没病没灾的情况下活到七八十岁压根不成问题。 排除了境界修炼术导致的问题,那就只剩下精神强化篇。 至于基因方面的可能性极小,当下的序列强者已经做到自身缺乏意识而肉体依旧具备活性,任一生不可能栽倒在身体基因方面。 “若教授因为修行精神强化篇早死,我们这种病患者跟着教授修行岂不是死得更快?” 张学舟只是想想修行到精神强化篇第五章的自己,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希望任一生的症状稍微正常一点点,得什么病都没关系,但是坚决不能和暮年混沌扯上关系。 作为他当下依靠的大树,任一生对于张学舟不仅仅是授学之情,还有扯不断的关联。 但凡任一生倒霉,这也必然是他们下坡路的开始。 如避瘟神一样从济世医疗中心离开,张学舟又不得不乘车返回。 等他较为接近济世医疗中心时,只见往昔人来人往的区域此时显得极为冷清,近百名穿着制服的人员持枪驻守在路口各处,谨防人员进入。 直到张学舟呼了任无恙数次,张学舟才看到任无恙疯跑了出来。 “快快快,现在是我妹在跟长空家的人吵架,我才能脱身出来!” 任无恙面色潮红,脸上又不乏手掌印的痕迹。 这让张学舟目光扫了一下,而后才匆匆穿梭通过警戒森严的驻守区域。 “咋就吵起来了?”张学舟问道。 “我妹坚定认为我爸没可能陷入暮年状态”任无恙道。 “没错”张学舟点头道。 “但长空家的人不这么认为”任无恙道:“所以就争吵起来了。” “那必须吵”张学舟道:“这搞错谁能负责得起?” “不错,这种事情若搞错了,长空家也承担不起责任!” 任无恙摸了摸脸,只觉张学舟说的非常有道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曾经的赤色联盟国第一家族,长空家成员众多,又有实力高强者,甚至不乏两位第六序列的高手。 若老一代的人凋零,而次生代没有遭遇覆灭影响,长空家族依旧属于赤色联盟国的最强。 在这种家族面前据理力争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 在面对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兄妹时,任无恙和任安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我再说一遍,你们没有权利,也没有用一次意外就做判断暮年的权利!” “如果不是任一生发疯了,他怎么可能攻击我爹,你爹就是陷入暮年疯了!” “他这是借学府医疗中心院长的身份做假判断想对我爹下死手,只是实力差了一筹,被我爹反打了,任一生必须得到处置!” 踏入六楼的会议室,激烈的争吵声音顿时映入耳中。 左侧是任安然,右侧则是两个中年容貌的男女,又有十余个面容各有不同的男女满脸敌意看着任安然。 若非此时主发言的不是这些人,张学舟觉得这十余人会跳起来。 “看来还存在理智,事情没闹腾到菜市场争吵的地步!” 张学舟吁出一口气跟随任无恙进入,数道目光顿时如刀锋一样刮来。 “你又是谁?” “那就是长空英豪!” 沉稳中带着急躁的声音传来,又有剑目凝望。 在张学舟前方,任无恙低哝了一声,解释了发声者的身份。 “我是任一生教授的学生……” “你一个学生来这儿做什么,出去!” 张学舟的话还不曾完全说出口,随即便被长空英豪呵斥出声。 两个长空家族的年轻人眉头扬了扬,迎着张学舟就走了过来。 “咋的,要跟我们任家干仗了,我打不过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你们两个小崽子敢碰我兄弟身体一下,我让你们这辈子变成憨憨!” 见到长空家有人直接上来欲要动手,任无恙晃了晃脖子,随即一脸不善看向两人。 “真打仗的话,你们能在三秒内杀死我,但我能在两秒内将你们十六人中八到十位瞬间击毙!” 谈判桌左侧,任安然缓缓起身。 她的目光同样炯炯有神,一脸不善看向长空家数位年轻人。 “你们倒是好胆色,我们还不曾以力压人,你们倒是先用上了!” 长空英豪怒目时,身边的长空英莲皱眉开口。 任一生的学生没有参与这种谈判的必要,但以任安然和任无恙的态度,对方又必然与任一生关系亲密,甚至与任家兄妹关系密切,才会在短短数句话之后开始掀桌子。 “教授说自己暮年的时候让我一枪毙了他,你们倒是给我一把枪再说!” 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张学舟看了看空空双手的自己。 他想了想自己的能耐,随即开始索枪。 这倒是让任无恙摸了摸后兜,真给了他一柄电击枪。 “你们此前有安排?”长空英莲询问道:“你是送任一生上路的人?” “他是……他是张学舟,打断宋委员手脚的那个张学舟!” 长空英莲的询问刚完,或许是看到了张学舟持枪想起了什么,一个在右边谈判桌的年轻人突地大声开口,将张学舟的身份揭了开来。 这让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的脸色顿时一变,脸上再不复此前的镇定。 第五百零七章 反打一耙 在西京城这个圈子中,但凡有足够价值的消息都会传递得特别快。 如果说王江涛的死难有对证,只剩下张学舟、任安然、任无恙三人瞎扒拉,又有左腾和左不同凑了个热闹。 在宋显忠的祸乱事件中,穿插的见证者有数位。 排除张家人不乱说,又有王砾这个大嘴,也涉及宋思佳,这其中更是有周信的见证。 亲自逮过宋显忠,清楚宋显忠手脚带来的不便问题,又亲眼见证了宋步尔和张学舟齐齐射击奠定尘埃。 在宋家事件的汇报流程中,周信的不乏对张学舟的笔墨描述。 尽管有数段内容是推断和推测,但没人对此表示怀疑。 小辈们是在圈子里交流,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则是亲自看过相关内容。 能打断宋显忠的手指和脚趾,长空英豪并不想赌张学舟的枪能不能射中他。 看着电弧蓝光被点亮的电击枪,又看着面无表情的张学舟,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此前咄咄逼人二选一的气势不免一滞。 “什么打断宋委员的手脚,哪个在瞎传这些坏我名声的话”张学舟不爽道:“你们不要相信这些风言风语!” “对,这些都是瞎传瞎说”任安然应声道:“就跟那些没见过我父亲症状的人非要致他于死地的一样,满嘴的胡说八道!” 相较于自家哥哥这个憨憨,张学舟搭配起来十分省心。 作为调查过相关内容的一员,任安然很清楚张学舟此时持枪可能具备的威慑性质。 甭管事情真不真,没人拿性命去做测试。 就与长空家那些小辈脸带的土色没区别,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在没有真正确定张学舟实力之前,这两人显然会保持谨慎的态度对待。 这也会让两人收敛气焰,难有此前的咄咄逼人。 “胡说八道就想弄死人了?”张学舟奇道:“你们这是代表序列委员会在公审吗?手续齐全吗?权限足够吗?是接手了部分权利又想被收回去吗?” 张学舟连连发问,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的面色已经有了微微的难看。 两人确实从长空落手中接手了部分权利,有资格代表序列委员会做部分事情。 但两人也仅限做部分事情而已。 若有真正的权利做决定,他们哪里还需要前来与任家子女辩驳。 而张学舟此时也在开始反压。 定人生死权利的序列委员会自然没那么好进入,若他们在试用期做错了事,被收回权利是必然,甚至会被打上标签,非特殊时期基本难于再入序列委员会。 “任一生在实验室殴打我父亲……” “你说殴打就殴打了”张学舟面色不悦道:“我还从未见过实力次一筹的序列者殴打实力高一筹的序列者。” “我父亲承受爆炸重伤……” “输的是谁?赢的又是谁?” 只要陷入解释,问题显然会越来越多。 “或许是长空委员长陷入暮年,状态被我老师任一生教授所发现,老师为了不祸患济世医疗中心诸多人有了奋不顾身”张学舟眼睛微眯道:“真正踏入暮年的人不是我的老师,而是长空委员长!” “胡说八道!” 短短几句话,持着电击枪的张学舟开始反打一耙。 但若要从理论上讲,这或许又存在可能。 长空英豪训斥了张学舟一声,但思索到坏的可能,他的脸上不免也带上了凝重之色。 不得不说,祝天赐等人暮年时的击杀没有引发丝毫波澜,王江涛的暮年事件又在火焰中悄然落幕,但宋显忠暮年时的心态变化影响的人太多了。 这也让诸多人心怀警惕,甚至于有些人已经带上了恐惧。 若非手中实权不足,个体的实力也不足,一些人绝对有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念头。 没有人想守着这种火药桶,哪怕这些人是自己的亲人也不例外。 若自己的亲人发生这种情况,这无疑是极难做决断的事情,甚至于他们很可能并不具备决断的实力。 “你要清楚长空委员长年岁已经很高了,而且他最近受了重创,或许导致了意识方面的模糊问题”张学舟道:“我接触过两位暮年者,相关的判断经验或许能比你们多那么一丢丢!” “英莲!” 张学舟的话搅得长空英豪心绪不宁。 他脸色难看,等到看向自己妹妹时,长空英豪只见长空英莲同样脸色难看。 很显然,此前盛气逼人重压任家兄妹的后方,他们都有一个其他可能的担心。 如果并非任一生发疯,而是长空落陷入暮年状态后被任一生所发现,长空落确实有理由击伤任一生。 作为心灵类序列强者,任一生的感知较之常人更为敏锐,或许有可能发觉了长空落真正的状态。 只要想到长空落暮年的可能行为,两人心中不寒而栗。 “父亲此时只是被龙象格斗术击中后头疼,不应该是暮年”长空英莲低声道。 “我们要不要去问问父亲”长空英豪低问道:“他老人家此前就担保过,一旦这种事情发生他自身上,他不待意识消亡的那一刻就会服毒。” “是宋家人死的不够多还是怎么的,你们还信这种保证”张学舟插嘴道:“要我说,你们一枪直接摞倒长空委员长,而后将他绑了再审问一番,你们也有时间做细细的甄别!” “这……” “怕什么,电击枪又打不死人”张学舟道:“万一搞错了你们继续医疗就是,那伤也不难治疗,万一验证是真实,那你们长空家规避的麻烦可就太多了。” “说的不错,需知王江涛让王家沦落成中型家族,而宋显忠让宋家几乎埋葬,这种惨痛教训没有家族能承受,即便长空家也不例外!” 任安然补了一句。 她谈判时能较为准确把控到谈判对象的心态。 眼前的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的心态显然已经松动,甚至于被张学舟所引导。 这种谈判的变化说到底还是实力诱发的对等,而经历两位暮年高阶序列者的幸存更是让张学舟说话具备了一定的权威性。 任安然必须说,除了序列委员会的委员,赤色联盟国内没有谁面对暮年高阶序列者的经验较之张学舟更为丰富。 即便张学舟只有两次经验,但也耐不住其他人是零次经验。 一番几乎致任一生余死地的辩驳性谈判,在恍恍惚惚之间变成了准备对长空落下手,这其中的变化岂是一个大字可以形容。 第五百零八章 我该如何证明自己 “很多人得了疾病都会选择隐瞒,暮年老人这种情况更甚,他们很有可能会伪装自己,装出自己很健康很正常的状态,甚至击杀掉知情者……” 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六楼的会议室中,张学舟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众多竖起耳朵的人都听了进去。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长空英豪皱着眉头问道:“即便我父亲如今处于暮年,又处于病疼之中,但他毕竟是实打实的第七序列!” “我们二打一有概率输”长空英莲补充道:“打斗时也可能波及周边区域数里,也难于正常将我父亲正常捕获!” “你们忘了我说的伪装,他们这种暮年老人会伪装自己,让你们以为他们是正常的!” “你是说?” “你们可以借助枪械偷袭,并不需要去动用格斗术对拼,就像我此前说的一枪摞倒!” “但我的枪术比较差!” “偷袭时要什么枪术,小孩子都能成功,若我是长空委员长的儿子,我进去亲亲热热叫上几声爹,而后乘其不备一枪就摞倒了长空委员长!” 张学舟谆谆诱导。 张学舟一来是经历过此类事件,二来是事情没有发生在张家身上,整体来说显得较为冷静。 而长空英豪等人欠缺相关的经历,近期又承受着宋显忠疯狂屠戮的影响。 更严重的问题是长空落确实有可能出现暮年状况。 作为罗浮帝国曾经的宰相,又作为赤色联盟国的序列委员长,长空落的年龄确实已经很高了。 会议室中,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的脸色不断变化,又有一众中青年的小辈脸色发土。 “这可是你们最好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就难说了”张学舟催促道。 “不错,长空委员长被我爹的龙象格斗术击中,当下疼痛难止,这是你们下手的最好机会”任安然亦低声劝说道:“不管处理的结果如何,你们再差也没损失!” “这不是没道理!” “这种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我爹此时已经被绑到没法动弹了,他擅长的又是心灵类能耐,此时只要靠着石棉头盔和枪械就能进行制服,相比较下危害是很小了!” …… 张学舟和任安然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并无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不曾有,但说话方式又极为贴近,靠着言语进行着共同的蛊惑。 此时的事情完全换了个方向,从研究任一生的状况变成了研究长空落的状况。 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从脸色难看到额头微汗不断,两人完全没法杜绝张学舟和任安然提及的可能。 而相较于最可怕的后果,施行这种计划的代价确实不算高。 万一打错了,长空家也能承受代价,但万一没打错,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家族的陨落,甚至会波及自己的性命。 在这种事情上,不止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会统一战线,即便家族的主要成员们不会反对。 “投票吧!” “我和哥哥票数以五计数,中正和中运票数以二计数,其他人做一票计数!” 流程照例还是要走,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发起了一个短暂的投票表决环节。 看着最终的记名票数,两人微微抿了抿嘴,都不由自主摸了摸备用的配枪。 “我的枪是穿甲弹,不方便用!” “我的枪填充的是火焰弹。” “爸,我有三千伏的电击枪,够用吗?” “很好,中正,既然是你熟悉的枪,一会儿就是你动手了!” 简短的交流后,一个叫长空中正的中年男子一脸土灰被选中执行计划。 等到长空家一众人一脸凝重出了会议室的门,张学舟才将电击枪还了回去。 “没有配枪证,也没地方买枪”张学舟悻悻道:“这种枪我开一枪都是麻烦!” “等宋叔家里事正常了,我托他帮你弄妥配枪证的事”任无恙吁出一口长气道:“想拥有枪械得在职能部门挂名才行,我那个部门没法安插人,但安然可以帮你办妥!” “我最近在医疗部门当了个挂名主任,身边特招保镖可以配枪”任安然道。 “那我就当保镖了!” 张学舟点点头。 他以往被人推荐去特遣队,也就是遭遇此类事件时楼下的那群巡防人员。 张学舟想了想特遣队身份,又想了想保镖身份,他最终觉得还是当保镖轻松。 熟人好办事,而且任安然也不需要他护卫左右。 作为对他身体的知情者,张学舟觉得任安然来护卫他还差不多。 暂时解决了长空家针对任一生的问题,但张学舟到现在为止还没见到任一生。 索要了防身之物后,张学舟也问任无恙要了一个石棉头盔。 长空家众人前往一号医疗室看望长空落,张学舟等人则是前往保险室看望任一生。 保险室并非存放金银钱财之地,而是存放珍贵药品的地方,这儿的安保级别极高,即便是墙壁都有数十公分厚,而墙体内又有数寸厚的钢板。 透过监视器,张学舟能看到被锁在金属柱上的任一生。 他将脑袋侧看了一下另外一台监视器,只见宋显忠同样锁在相邻的另一间保险室内。 这让他略有疑惑看了看宋显忠数眼。 “教授,你还好吗?” 张学舟对着话筒喊了喊话。 保险室内垂头的任一生没有做任何回应。 “看到那根锁着我爹的金属棒没,但凡我爹有什么举动,这边就可以打开导电开关,那电流刺啦一下就过去了”任无恙道:“当下不止我们拥有开关权限,长空家的人也有,一旦我们想打开最后一层防护放出我爹,他们就会做出相应的牵制!” “教授当前是什么症状?”张学舟点头应道。 “他就是沉默,和那个宋显忠一样一样的”任无恙道。 “我爸被长空委员长拍断了一根骨头,我们用太清真术进行了急救,想要完全愈合还需要靠你帮忙了”任安然道。 “我去看看!” 张学舟点点头。 他带上了石棉头盔,心中还是较为安定。 龙象格斗术虽然是低序列者的噩梦,但抵不住他此时戴了装备,而且张学舟的精神强度不弱。 在任一生被各种措施限制的条件下,他保护自身的难度不算高。 等到任无恙放开权限,通过三道安防门后,张学舟已经站在了相隔一道窗口的保险室外。 他连连呼了两声,任一生依旧是低着脑袋没有做出回应。 这让张学舟隔着两米远拍了一道太清真术过去。 或许是术法的威能让任一生有了惊醒。 他抬起头,看着隔空施法的张学舟。 任一生的喉咙咕哝了数下,而后才抬头低声询问。 “我该如何证明自己只是拥有精神疾病,并没有陷入暮年?”任一生问道:“我是无辜的。” “您也有精神疾病?”张学舟奇道:“今天就发病了?” “我被长空落刺激了?也诱发了对应的症状!” “那您……” “弱小者的刺激会让我无视,而真正能做出决定的人才会刺激到我!” 任一生的神色黯然。 活体实验是他绕不过的心结。 以往的他只是对此厌恶、恶心,但随着精神强化篇将他这种隐性症状放大,他会感到愤怒,甚至难于抑制自己的抵触行为。 尤其是境界修行被打断,培元丹负面影响下更是加重了这种效果。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但如何解释让人相信则是一个难题。 “哈哈哈,任一生,没有人会信你的解释,就像没有人相信我此时还属于正常人一样,没有人……” 张学舟和任一生交谈的声音并不大,但对于拥有蝠鸟基因的宋显忠窃听并不难。 他发出近乎最大的声音,也让任一生所在的保险室传来了可听的清楚声响。 ‘没有人’的声音不断在保险室内回荡,也让任一生真正感受到了一丝绝望。 第五百零九章 将长空委员长弄进来 暮年状态实质上也属于一种精神疾病。 有这类症状的都可以统称成精神疾病患者。 任一生确实有精神疾病,但并非暮年状态。 这不仅要让一个精神病人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患者,还要证明自己的精神疾病与大伙儿忌惮的暮年状态有区别。 别说张学舟没辙,任一生也难于解释。 他的最大问题在于相互冲突的对象是长空落,但凡可以换成一个地位又或权势甚至实力逊一筹的人,两者之间交错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更不需要任一生做辩证。 这种流年不利让任一生难于吐槽。 他更是没想到自己要大干一场的时候迎来了这种结局。 “我们没法帮您弄出去,但我们有一定概率能将长空委员长也弄进来!” 张学舟寻思了数十秒,觉得自己确实难于解决任一生的麻烦。 他只得微微蠕动嘴唇,示意任一生在这桩麻烦事上不缺同伴。 他的话让任一生愕然。 作为赤色联盟国序列委员会的轮值委员长,长空落几乎对应着一国统治者的地位。 任一生难于相信这种人物也能关进来。 但他难以置信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第三间保险室的电子门被开启了。 脚步声、呼吸声、喘气声、轻微的咒骂声…… 诸多声音交织不断。 任一生觉得赤色联盟国要翻天了。 他没想到长空落也遭遇了相同的对待。 在暮年状态这件事情上,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是认真的,更是谨慎细微到了没法说的程度。 任一生觉得长空落当时的神智非常清醒,只有他当时承受刺激犯了糊涂而已,但如同他没法证明自己并非暮年状态,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对长空落的证明。 在这种事情上,只要一旦认定就几乎会陷入死局。 时间的推移并不会证明他们的清白,反而会随着衰老让人更为怀疑。 “多送点书来这儿,如果你的锻灵丹出炉了,记得给我也送几份!” 任一生深深吸了一口气。 长空落都陷进去了,任一生心中的不甘确实少了许多。 他不再沮丧,也不再苦苦思索。 任一生寻思着自己在这个并不算大的空间中所能做的事情,最终只能转向脑力研究和境界术修行。 “短时间没法证明我的清白,但三年、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这终归能让我清白下来”任一生道。 “老师辛苦了!” 张学舟应下了事情。 他目光扫向另一个开启的保险室,只见长空落身体抽搐,嘴上则是低声不断的咒骂。 很显然,长空落也没法证明自己。 在与任一生的斗殴事件上,他同样没落好。 “我现在非常清醒!” “你们干什么?” “放开我,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岂有此理,你们真是岂有此理!” “一个个翅膀硬了都能飞了!” “你们这群畜生,畜生!” “我没病!” “我没到暮年状态,放开我!” 合金锁链固定了四肢,长空落的心也凉了个透彻。 他有点没想明白事情为何会迅速转到这种程度,明明是父慈子孝的场景,而后有个小崽子忽然拔枪给了他一梭子,而后一堆人齐齐而上。 再然后他就被紧急送到了这儿。 “爹,等我们打造一座豪华的暮年公馆,我们再送您过去!” 长空英豪固定好合金锁链,等到锁死锁头,他一颗狂跳的心才止了下来。 这有点类似于古代太子逼迫帝王退位,事情开了头就不可能收尾。 甭管长空落是真暮年还是假暮年,只要事情做了,他们就难于回头了。 以往的大权都由这些人把控,暮年状态甚至是属于一个极为忌讳探讨的话题,只有在发生暮年事件时才有诸多人牵扯进去。 但没有人想被动卷入其中。 相较于莫名其妙家破人亡,提前预备的稳妥度过显然更好。 眼下的一切很完美。 长空落数日前交接了部分权利,这有利于他们稳妥过渡,更重要的是在应对这桩事情时没有发生任何破坏性的冲突。 事情还没爆发,一切就结束了。 若长空落不曾陷入暮年,这对长空落或许有不公平之处,但头顶的火药桶去除,这无疑让长空家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想要等到长空落这种状态太难了。 长空英豪深深吸了一口气。 事情办妥,他也开始与长空英莲等人商议后事。 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无疑是一个只能过渡的场地,真正关押长空落等人的地方绝对是专业监狱。 但凡送进特殊打造的监狱,暮年序列者们就不用想着出来。 这种事情在以往很不好做,但在宋显忠惹出这么大一桩事,而长空落、任一生又皆具关押的需求,事情安排下去应该不会太难。 “我觉得罗浮皇宫那儿比较适合!” “但那个地方已经改造成景点了!” “景点里划定一个禁区就可以,这儿毕竟是我们皇城区诸多家族方便前去查看的位置,位置近方便监管!” “皇宫重地也不算亏待各位叔伯!” “说的是!” “周委员会阻止我们做这种事吗?” “周委员是深明大义之人,若得知父亲陷入暮年,他肯定会支持!” “他以往就和父亲理念不同。” “他甚至还会给自己打造一个好房间!” …… 低低的秘议声音不断,长空落越听越绝望。 他就是找任一生商量商量如何修行精神强化篇,甚至不断推动精神强化篇,长空落哪知道会落到这种下场。 他到这一刻也没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何就如此突兀转了个大弯。 这个弯让他猝不及防。 肌体的痉挛让他难于操控基因能力,而合金锁链与导电装置的连接更让他丧失了反击能力。 除了周信,没人可以让肉身承受这种刺痛下做出反抗。 “要完!” 长空落心中哀呼了一声。 他讨厌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更讨厌早晨那段想着学习精神强化的时光。 他甚至开始讨厌任一生曾经的神智延寿提议。 追溯源头下又讨厌起让他受创的爆破狂宋显忠。 长空落心中念头复杂。 但一切都没法重来。 随着一道道安防门在电力的推动下闭合,他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第五百一十章 提案 如同宋显忠不曾死去,宋家赔偿诸多家族依旧不倒一样,长空家和任家在最高序列委员会的位置并无多少变动。 对外公布时就是长空落、任一生等人醉心于研究,需要长时间闭关。 而对内则是另外一码事。 作为任安然的贴身保镖,张学舟也旁听了这场对内的公论探讨。 他坐在等候室,离会议厅有近百米。 但这并不能隔绝张学舟在听力上的敏锐感知,而会议厅中各类争吵的声音不断,妄图依靠嗓门大占据道理的人有不少,这让他听起来压根不费劲。 事情来来回回探讨,有长空英豪、长空英莲发起提议,有张学舟熟悉的朱不凡、左连光等声音大肆反对,又有周月燕等人来回拉扯,试图依旧如以往一样拖下去。 “我见过长空委员长,也见过任一生,这两人确实无法辩证自身的情况,此事早做决定也好!” 最终是序列委员会的一号委员周信发声才奠定会议的结果。 “暮年公馆要修,还要修得很好”周信道:“我们这批老东西用完你们还能接着用,直到基因研究解决问题的那一天为止!” 周信毫不避讳自己将来也需要进入暮年公馆的可能,他又指向长空英豪等人,示意中青年这两代人同样大概率逃不掉。 “那外省市的怎么办,总归不能是我们这批老骨头牢底住穿,他们在其他地方逍遥自在”左连光不甘心道。 “都接过来”周信道:“这把年龄也该歇歇了!” “如何裁定踏入暮年状态”朱不凡皱眉道:“如果肆意请人前来,岂不是会诱发大乱!” “依数次动乱的经验,大伙儿都是九十岁左右就开始熬不住,我看年龄到了就过来养一养老”周信道:“真要像宋显忠一样炸几次,我相信没有家族能承受得住!” 王江涛的破坏性太低,但宋显忠让大伙儿都吃了一壶。 但凡有十来起宋显忠这样的行为,皇城区诸多家族就要团灭了。 这是老年人所不乐意见到的场面,但又是年轻一代求生的正常反应。 “诸位叔伯只是过去养一养老”长空英豪道:“该有的一切待遇都会有。” “我坚决反对这种措施,人走茶凉的道理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真要被困在暮年公馆中,那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又有人站起发声。 往年此类事件不乏探讨,来回扯皮后最终没有下文。 但此次定局显然已经较为明显,周信的同意就是一座大山,几乎击碎了众年老者的心。 朱不凡愤愤不平起身。 “若进入了相应年龄,但还有人不服老,我们该如何办?” “提前交锋好过忽然发难!” 长空英豪和周信的问与答让朱不凡站起的身体又缓缓坐下。 “你们不要忘了,没有了我们这批老骨头,你们挡不住国外的明刀暗箭”朱不凡皱眉道。 “朱委员,其他国度也无法回避这种问题,任何求变化者必然会带来更为长远的利益!” 有部分人利益受损就必然对应着另一部分人获得利益。 在这场变革中,承受重创的是老一辈掌权者。 每个人都期盼着年岁偏大后解决寿命问题。 也正是有这些人的推动,基因研究上的投入极重,也对应着各类研究成果的涌现。 朱不凡脸带失望。 他很清楚但凡他们这批人退下,各大家族不可能将绝大部分财富和资源不断投入到基因延寿研究中。 这场会议不仅仅是打造暮年公馆的问题,对他们这批人而言更像是在斩断念头中那点长寿的希望。 “你们也会踏入九十岁!” 朱不凡丢下一句话,最终愤愤离开。 今日的自己,明日的他人。 时间不会太长久,只有二十年到三十年而已。 当求生的次生代这批人老去,朱不凡相信这些人会后悔今天的决议。 长痛不如短痛,基因长寿研究的阵痛显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朱不凡觉得眼下不仅危害到了自己这个阶层的利益,更是很可能让研究陷入拖沓,不仅会误了他们的性命,更是会在发展上次于其他国家。 沉重的大红木门被他粗暴推开。 等到耳边传来‘朱委员不会现在就有暮年冲动的状态了吧?’的小声音,朱不凡才心中一冷。 在眼下,暮年状态几乎相当于一把尚方宝剑,斩谁谁准。 轮值的委员长长空落都没躲过去,朱不凡觉得自己也很难躲过去。 在这一刻开始,顶层的情况逆转了。 此前的小辈们需要谨防老一辈发疯作乱,眼下变成了老一辈需要谨防小辈们的突然袭击。 长空落的情况就是一道指引路线的案例。 朱不凡心事重重走出会议厅,他看着跟随上来的儿子朱伟和朱良平时,心中没来由多了一丝忌惮。 “爸?” “你们别叫我爸,算是爸求你们,别在我跟前玩偷袭,让爸安安心心过一两年好生活,时间到了我自己进去!” 朱伟的声音传来,又有朱良平目光诧异,朱不凡则是闷声给予了回应。 他的回应让后方的左连光吸了一口冷气。 朱家的教育相当不错,但左连光对左家的教育确实没信心。 他只要想到自己那两个废物儿子干啥啥不行,内讧第一名的能耐,心中就有止不住翻滚的念头。 当制度在改变,一切都会变化。 以往别人敬畏他,家族大权需要他把控分配。 但赤色联盟国新制度出来,左连光还真担心左进等人提前将他送进去。 这种事情并不会多麻烦,但凡在饭菜里下下毒,又或设置几个陷阱,他迟早会中招。 他能防左进等人一日,但没可能日日防备那两个儿子。 若要将两个儿子提前弄死,这必然会被序列委员会判定成暮年状态,从而导致他被审判又或如长空落等人一样锁在狭小的房间中。 “这日子没法过了!” 左连光闷闷不乐,等看到在外一脸逢迎的左进和左权,他只觉闷燥感涌上心头。 “爹……” “别叫我爹!” 听到左进极为亲热的称呼,左连光还不等对方说完后续,就直接甩了一巴掌回去。 “嘻~” 幸灾乐祸的左权笑声还没完,随后也挨了一巴掌。 两个儿子挨打后老老实实,左连光才‘哼’了一声,大踏步出了这个会议室。 在他们身后,序列委员会的成员或先或后的走出。 有人脸色沉重,有人脸色淡然,有人脸带喜悦,又有人深思着这场变化的前因后果。 王江涛的身死,宋显忠的爆破案,长空落的缺席,周信的力挺,新晋第七序列任一生的出师未捷。 种种原因让这条在以往绝对不可能通过的提案通过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测序者盛会的时间错层 “这么说教授更没可能摆脱麻烦了?” 联盟国序列委员会的提案对很多人有益处,但对任家并无什么帮助。 任一生不满足九十岁的条件,但任一生和长空落斗殴事件是一条导火线,长空落都关进去了,这没可能将任一生放出来。 听着任安然和任无恙叙说,又结合自己所听到的内容,张学舟最终确定任一生接下来很不好过。 “总归是比此前的结果要好!” 任安然脸上也有止不住的沮丧。 但相较于只制裁任一生,此时拉长空落下水,甚至是一大批老年序列者以后也会奔赴暮年公馆,事情不算太难接受。 “还好我们的精神疾病不会导致瞎打架”任无恙心有余悸道。 “这只是精神强化篇的弊端而已”任安然道:“我们缺乏对这种隐性情绪的有效控……控制……” 任安然低念。 仿若想起了什么,她低低声不断,一脸木然跟着张学舟这个保镖行走。 “尽可能得到阴阳大悲九天咒和阴阳大喜九人咒,那或许有一定可能让我们增添对自身的控制能力!” 直到乘坐的小车启动,任安然才回神过来。 她无疑会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只是一种可能也是如此。 这不仅仅关系着任一生,也关联着他们,甚至关系着很多人。 “境界术增强对自身的控制力?”张学舟奇道:“这是有什么理论支撑吗?” “试一试总归是比不试要好”任安然道:“毕竟练一练不吃亏!” “这两种境界术麻烦着呢!” 如果不是因为难于取代,张学舟早就另换了境界术。 他看着仿若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任安然,只得先将事情应下来。 “要说咱们这精神疾病还得是老弟你的症状最安全!” 等到张学舟和任安然话落下,任无恙才闷闷搭讪。 他觉得世上没有比张学舟更让人感觉到安全的人。 摊上张学舟这种时不时睡几天的人,没有人不放心。 即便张学舟踏入暮年,又有了不起的本事,任无恙相信对众人的感觉也是一样。 “嗨!” 张学舟自嘲的摆摆手。 但任安然的提醒倒是让张学舟也有了点小念头。 若阴阳大悲九天咒具备精神控制能力,或许对他在抵御域外天魔夺舍时具备不小的作用。 任安然的推测是想控制精神中的隐性情绪,但张学舟所联想的是另外一方面。 他最终觉得在阴阳家传承上不断深化的学习不亏。 诸多不甘的小念头放下,张学舟不免还轻松了两分。 “爸如今被困了,我需要接管不少行政上的事!” “我会去接手济世集团部分工作!” …… 当一些事情落下,任安然和任无恙也开始探讨缺乏了任一生的情况下需要做出的改变。 “对了,老弟,你还有十一个月参赛,一定要尽可能别错过参赛日期”任无恙提醒道:“我爸以往推算了你的清醒期,想借用一些因素推迟测序者盛会的举办日期,但如今我爸被困住了,我们又没这种说话的权利,已经没法干预测序盛会了!” “测序者盛会开始后我还在睡觉吗?”张学舟诧道。 “伱以往也没这睡七天的毛病,那时候参赛压根没一点问题”任无恙道:“但按你当下的情况,你在参赛时至少会睡两天。” “三天比赛我要睡掉两天?” 听了任无恙提示测序者盛会的举办日期,张学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知道帝君和域外天魔交锋引发的错乱问题什么时候恢复,但他在时间方面的准确性显然是很不靠谱。 如果七天的间隔变成六天,那或许会让他直接错过测序者盛会的比赛。 若间隔换成五天…… 张学舟只是在心中寻思寻思,又对比了一下比赛的日期,这让他更糟心。 如果穿梭时间不能恢复一天或两天的状态,他都会面临着出局风险。 “我研究研究这个事!” 张学舟点点头。 他取了通讯器,开始将相关内容发送到张曼倩的通讯号码上。 “你的意思是说需要我带着团队杀出预选赛,打入一百二十八强、六十四强,甚至三十二强?” 通讯很快获得了回应。 “或许十六强也得你打”张学舟回道。 “我感觉要完”张曼倩回道:“我的虎鹤双形罩不住这种比赛!” 原本的战术是两虎带三羊,如今变成张曼倩带着宋凤英、张卫盟、王砾参赛,这在当下看上去更像是一局游。 见识过张学舟的枪术,但凡张学舟能在比赛局中找到枪,这无疑意味着比赛的直接结束。 但张学舟没法参赛,张曼倩只觉事情难搞。 “我枪术强不是天赋好,而是真灵境带来了百米范围内近乎绝对的锁定能力,盲射下必然击中对方”张学舟建议道:“要么你试试看看能不能踏入真灵境。” 对张曼倩而言,她的修行重点依旧在基因格斗术上。 但若需要射击百分百准确的能力,张曼倩需要踏入真灵境。 当基因格斗术难于具备一举定乾坤的能力,张学舟也只得将希望寄托在枪术上。 五品的鹤形拳和虎形拳融合后双拳难敌四手,但枪术有可能。 以张曼倩的灵活程度搭配上枪术,张学舟觉得但凡踏入真灵境,张曼倩能实现测序者阶段实力的无解。 甚至以极为敏锐的精神感知力和锁定力,张曼倩很可能产生躲避枪械的能耐,从而具备对高阶序列者威胁的可能。 “那我……试试?” 只要想到培元丹带来的恶心呕吐副作用,境界修炼术的修行怎么都称不上友善。 张曼倩学习境界修炼术的原因更多是为了太清真术续航能力的提升。 张学舟的修炼术有一截没一截,这让张曼倩也将精力更多是集中在鹤形拳和虎形拳这两套完整的基因格斗术上。 即便张学舟在数日前大发神威击退宋显忠,她也没否定过自己主修行基因格斗术这条路。 毕竟她的修行并不涉及威慑,难于做到基因格斗术、境界术、精神强化的完美结合。 但被张学舟连连催促下来,张曼倩也不得不将自己的重心完全转移。 近乎一年时间的侧重点转移,这会让她基因格斗术水准难于达成既定目标,这无疑掺杂了较大的赌博成分。 但在张学舟缺席参赛的情况下,张曼倩不得不寄托于枪械带来的作用。 修行不做变化,他们输掉的几率是百分百。 只有踏入真灵境,她才有可能带领团队不被初期淘汰,直到张学舟清醒参赛。 年轻人中谁的基因格斗术更强很难说,但若要论枪术的水准,只要踏入真灵境,这无疑会引导出百余米距离内的王者水准。 这也会让张曼倩能增添极为强力的优势。 第五百一十二章 场地 再次穿梭回现实世界中,张学舟遭遇的变化让他有些难于适应。 他没有在济世医疗中心碰到长空落、朱不凡、周信发疯冲撞。 但张学舟的老师任一生被当成暮年状态关进去了,而长空落也没讨得了好。 这甚至引导了赤色联盟国一项关于暮年高阶序列者的提案通过。 事情的坏处是任一生被关押了,张学舟上头没了人帮衬,只能和任安然、任无恙抱团。 事情的好处是张学舟所担心的‘暮年事件’几乎再难发生。 一旦年龄达标,众多老年序列高手会前往暮年公馆,这也会杜绝各类暮年事件。 “高层变天了!” 当长空落这个老年集团的最大站队者被自己儿女弄进去,而周信又大力支持后辈,事情再难翻篇。 而权力也因此会过渡到中老年和中青年这个层次。 张学舟寻思了一番这种变化对自身的影响,他最终觉得自己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他没能耐改变这种提案,也没办法证明任一生是无辜的。 倘若将来有变化,那最终也会是时间又或其他事情带来可能的转机,但眼下任何做法都不可能发生改变。 “宋教授?秦教授?” 张学舟回了宣师楼的住宿处。 他正常处理着自己的一切相关,等到张卫盟来叫张学舟,张学舟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两个人。 张学舟住宿处以任一生、任无恙、任安然前来较多,而涉及其他教授前来的次数极少。 眼下是宋步尔和秦文瀚的第一次登门。 他喊了人,又有宋步尔的点头,秦文瀚则是仰头吹了个口哨,发出了一声鸟叫的声音作为回应。 “我听说安然和无恙也住这儿,他们今天没在吗?”宋步尔彬彬有礼问道。 “安然姐插入了医疗部门,她当下需要在那边多跑一跑,并没有回这边住”张学舟回道:“无恙哥则是要照顾任教授,又要掌管济世集团医疗中心的部分事项,他还挂了公职,一时半会得住外面!” “老任出了事,他们两个忙也是正常的”秦文瀚插嘴道。 “这一次提案带来的变动很大”宋步尔皱眉道:“忙是正常,但不能瞎忙!” 张学舟只是感慨自己上头缺乏了任一生,诸多关联牵扯带来了不便,但诸多变化对张家影响并不算大。 而对宋步尔等人来说,任一生这根主心骨被关押了,王郝然这个次一筹者伤势并未恢复,他们这个团体几乎遭遇了毁灭性打击。 如果说他们这个团体中当下还有什么苦中作乐的事情,那只有宋步尔开始执掌宋家。 宋家的传承并没有诱发兄弟恶斗,在遏制宋显忠时,宋步尔那个更为强势和主力培养的哥哥宋子文丧了命。 而宋子文的一系列支持者协同行动,几乎齐齐死在了这场内斗中。 这也让宋步尔被动站到了台前。 尽管宋家的赔偿是一个巨量数字,但赔付固定资产和分期尝还可以让宋家挺过去。 而对暮年高阶序列者律法的不完善也让宋家在这桩恶性事件中承受的风波和风评在可控范围内。 但宋家无疑摇摇欲坠。 宋步尔此前也想依靠任一生熬过这个难关,但等到任一生自身难保,而新提案又带来巨大的变化,他只觉看到了种种纷争。 “这需要我们抱团收缩,而不是主动出击,甚至于去试图掌控扩展”宋步尔警告道:“缺乏了老任,我们这帮人就是一盘散沙,对外没有任何强势可言,也挡不住任何一个大型家族的敌视。” “当下的我们最好是不表露任何心思”秦文瀚点头道。 “不错”宋步尔应道:“不论是序列委员会还是职能部门的权势,又或各类产业的向上发展都充斥着风险,很容易引火烧身!”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张学舟问道。 “固守已有资产,甚至剥离部分不良的争议资产”宋步尔道:“再慢慢等待事态的明朗!” 只有一切尘埃落定,这场提案带来的影响才能见分晓。 “朱委员的年岁已经非常接近了提案年龄,朱良平那边这两年会出一个答案”秦文瀚道。 “如果交替平稳过渡,李应博那边是必输”宋步尔道:“他和我当时面对的情况是一样的。” “我在秦家的变化倒是不会太大,但我们这种十八线家族没法参与角逐。” 或许是因为张学舟在宋家暮年事件中出力不少,又有任一生学生的身份,更是与众人穿插了修炼方面的关联,这导致宋步尔和秦文瀚谈及各家变化时并没有做避讳。 在任一生的团队中,众多教授在家族中并不属于强势一方,又或家族在西京城的话语权较低。 若非如此,他们也很难和任一生抱成团。 想让这个团体保持并发展,这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这需要众人小心翼翼应对各类突发事件。 若非任家接管了济世集团四成股权,宋步尔又开始执掌宋家,在任一生和王郝然都出问题的情况下,他们这个结盟团体实质上已经可以散伙了。 宋步尔当下能有一丝底气的原因在于最新的那份提案。 这意味着诸多数十年前就执掌家族的老年序列高手不得不居于幕后,甚至进入暮年公馆中养老。 而在也会迎来中老年层次的一次碰撞。 作为枪手,宋步尔虽然只属于第四序列,但他具备对部分第五序列高手的威胁力。 只要一切尘埃落定,他还是有一席说话之地。 “若我们实力勉强还能向上踏一步,我们基本能稳定下来”宋步尔道。 “加油!” 张学舟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示意自己很看好宋步尔和秦文瀚等人。 “我们当下求稳,但并非什么都不做”宋步尔道。 “老宋的意思是想搞清楚老任有没有真的踏入到暮年状态中”秦文瀚道:“我们固守的情况下会更为侧重精神与基因方面的相关研究,但这些事情缺了老任不行,至少要与老任做相应的沟通!” “老师的状态很好!” “那他怎么会?” “他与长空委员长言语不和,看不顺眼下就相互较量了一下,哪知道这桩斗殴将他们两人都送进去了!” 张学舟摊手。 他也不方便明说任一生的精神弊端症状。 但他能给宋步尔等人吃一颗定心丸。 宋步尔等人可以申请探监,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见任一生,也能与任一生做准确有效的沟通与交流。 这是他们带着石棉头盔做过的测试,当下的任一生确实已经正常了。 “那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宋步尔点头道。 “老任糊涂”秦文瀚可惜道。 两人来得匆忙,走的时候也心事重重。 但宋步尔和秦文瀚此行而来交谈诸多并非对张学舟一无所获。 在彼此谈话收尾时,宋步尔透出了一个消息。 这一次测序者盛会的举办场地大概率以宋家废墟作为场地。 宋家破碎甚至存在坍塌的建筑中危险重重,也是极为适合枪战的场所。 宋家当下已经被完全封闭,但对于经历过宋家事件的张学舟等人来说,这种场地无疑会带来可能的地利条件。 第五百一十三章 学会接受 时间还有十个多月,但测序者盛会这股风确实刮了起来。 张学舟能在相关网站查询到队伍的报名状态,这涉及了众多队伍的队长。 对众多年轻人而言,家族权利的变更并不会影响他们多少。 譬如长空家族是长空落掌权,还是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掌权,这与第四代的长空神光、长空微光等人毫无关联。 对年轻人们而言,测序者盛会就是他们当下的一切。 只有自己上去了,他们才能得到更多。 “兄弟,听说你枪法如神,是不是真的?” “你队伍里到底还有什么人?” “来我们这个队伍啊,我特意留了两个位置,就等你和你姐了!” …… 竞赛准备期间,也不乏各类刺探。 譬如张学舟的‘好友’盖世大猛男就发来了各种消息。 张学舟本想给左腾灌点迷魂汤,但他寻思着自己都没法上场,这方面的心思就少了。 他当前更多的心思推动张曼倩的境界术修为,又将北热河研究所相关事宜办妥。 时间剩下并不算太久,但对张曼倩这种精力饱满者而言,一年苦训的时间很可能抵得上其他人两年。 这点时间让张曼倩从贯血境修为提升到真灵境,这听上去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但张学舟摸爬滚打进入真灵境也只有两年多的时间。 张学舟对自己的资质向来没什么自信,但就是他这样的人都入了真灵境,这让张学舟对张曼倩的信心比较足。 他首次踏入升腾学府,也进入了张曼倩所在的进阶生公寓。 相较于宣师楼的环境,张曼倩这儿确实寒碜了一些,但相较于两人此前住的免费房子,那又要胜出诸多。 而且两人求学剩下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久,张学舟此时即将踏入大三,而张曼倩则是要迈入大四,两人在大学阶段剩下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少。 相应两人对住宿方面的条件并不会刻意和在乎。 “这就是乌稍鸡和乌稍鸡的种苗!” 住房中可以做简单的烹饪。 作为基因学进阶生,张曼倩没研究出什么特殊的基因品种,但这个专业的小福利不缺。 譬如研究后死亡的乌稍鸡,又或一些相关培育的种苗。 进阶生们可以自行做一些小实验,也能打打牙祭。 张学舟品尝着乌稍鸡熬制的鸡汤,只觉甚是鲜美。 等到他嚼了嚼乌稍鸡肉,只觉这种鸡肉入口难嚼,口感在弹性中偏柴。 乌稍鸡难于推广,也少有养殖基地繁育培养,张学舟也只得自己养鸡。 “等毕业了,咱们去北热河研究所那边养一千只乌稍鸡,这些鸡又能生小鸡,你想吃多少都有”张曼倩笑道。 “这个计划不错!” 张学舟同样兴致勃勃。 他拿起一枚煮熟的乌稍鸡蛋,只见蛋壳漆黑,宛如煤球一般。 即便是剥壳后,蛋白也呈现出黑褐色,蛋黄则是墨绿色,与正常的鸡蛋品种完全不同。 但这种蛋入口的微妙感更胜过鸡肉和鸡汤。 张学舟甚至能感受到被《优婆塞戒经》镇压的绿头鸭妖念的欣喜。 很显然,这是更胜于珍珠鸡的食材。 若能多次进食,张学舟觉得这必然对他有较高的裨益。 除了探讨阴阳大悲九天咒,又食用张曼倩曾经推荐的乌稍鸡食材,两人更多都是在探讨测序者盛会。 直到‘叩叩叩’的敲门声传来,姐弟两人才将诸多谈话内容暂时放下。 “你不是那个……” “宋思佳,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我没法进入宣师楼,就找到这边来了,咦,欸……” 门口处,张曼倩略有诧异看过这个一面之缘的女子。 等到宋思佳简短叙说,目光又扫过房间内,这让她朝着张学舟使劲招了招手。 “你找我?”张学舟诧异道。 相较于往日的狼狈,宋思佳此时无疑多了青春与活力,声音也不再如此前一样沙哑。 见到宋思佳朝着自己打招呼,张学舟指了指自己再度确认,等到宋思佳连连点头,张学舟才确定对方确实是来找自己的。 “我想问问你参赛的队友定下了没?如果没有可不可以带上我一个?” 亲自见识过张学舟射击的本事,又遭遇过左登高的不可靠,宋思佳显然没有和左登高凑合的念头。 “能打能射击,还拥有龙威格斗术,具备威慑一般测序者的本事!” 见到张学舟没有直接点头,宋思佳指着自己连连介绍。 作为热武器世家的后代,宋思佳的射击水准一流。 虽然比不上张学舟这种怪才,但她的射击成绩确实不错,拿过数次青年组射击赛事的冠军。 宋思佳对于测序者盛会有较为强烈的胜负欲望,也试图推动龙威格斗术更进一步。 在不具备龙威格斗术的威能之前,她就是较受欢迎的参赛选手。 而龙威格斗术将宋思佳近战弊端的缺陷削减后,她堪称炙手可热。 但宋思佳更为钟情的是张学舟所在的队伍,相较于她自身,张学舟堪称一个进阶版本的宋思佳。 同样具备威慑类格斗术,张学舟也擅长射击。 这显然是宋思佳的克星。 如果不想与张学舟所在的队伍冲撞导致失去晋级资格,加入对方就成了宋思佳当下并不算多的选择。 “这真是……” 张学舟抿抿嘴,只觉打瞌睡时就有人来送枕头。 但他们当下的队伍有些特殊。 若说出真实情况,张学舟觉得宋思佳应该能掉头就走。 毕竟他前两天不能参赛,张卫盟、宋凤英又比不过专业选手,而王砾则是半专业状态水准,眼下还在勤学苦练。 当下报名的只有队长,队员并未确定下来。 若增添一个又删删减减一个,格斗术实力较弱的张卫盟和宋凤英显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毕竟这两人基因片段相似,学习的基因格斗术也相同,并不需要重复性获得高阶基因格斗术,而两人也并非朝着基因格斗实力推动而修行。 “但我们的队伍很弱很弱”张学舟道。 “我不怕弱”宋思佳喜道。 “但我们队伍都是新手,存在经验不足的现象”张学舟道。 “我有经验啊,我看很多比赛,我还熟悉很多对手,知晓他们的优势和劣势之处”宋思佳道:“再说了,咱们哪个都没参加过测序者盛会,人人都是新手。” “我没法保证拿冠”张学舟摊手道。 “咱们这西京城有哪个敢担保拿冠的”宋思佳快口道:“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然后力争上游就好。” 人在家中坐,队友送上门。 张曼倩被左腾搞怕了,对左腾极为抗拒。 但张曼倩显然不会排斥宋思佳。 “万一咱们”张学舟比划了一下才说道:“我就是说万一,万一咱们比赛前有人生病了,导致难于正常参与比赛,这要如何是好?” “谁还没个三长两短的,真要病了那咱们也不能强行让人上场啊”宋思佳思索后道:“这种是不可控的意外,万一碰上了,咱们必须学会接受!” “学会接受,有道理!” 张学舟点点头。 只要宋思佳能接受,张学舟一点也介意参赛团体中多一个强力的年轻高手。 他这番抗拒引入队友的操作看得张曼倩咂舌不已,只觉张学舟一段时间不见,都学会明张目胆骗女孩子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张曼倩的导师 当下参赛报名只有队长,而队员则是比赛前才做确定。 看着宋思佳喜滋滋签下了比赛合同,张曼倩只觉这姑娘不断在火坑里踩。 “我们其他队友是哪几位?”宋思佳问道。 “都还在特训中,到时你就知道了”张学舟道。 “好!” 绑上了张学舟这根大腿,宋思佳觉得一切都很稳,只要另外三个不属于废柴,他们这个组合都会很棒。 事情比她想象中容易太多了,她一脸的喜滋滋。 能和她爷爷对着打的人很罕见,在张学舟面前,宋思佳觉得什么左腾、左登高、周天豪、长空神光、长空微光、骆高高、李子谦等人都弱爆了。 宋思佳不认为张学舟持枪后能和正常的第六序列高手对打,但张学舟的枪术无疑可以吊打一堆年轻人。 但凡他们能在场地中找到枪械,胜负就已经落定。 而且宋思佳从自家老爹宋步尔那儿听到了一个‘秘密’,宋家废墟场地很可能作为测序者盛会的比赛场地。 相较于诸多参赛者,张学舟和她自身无疑拥有极强的地利优势。 “冠军宝座手到擒来!” 宋思佳只是想想测序者盛会的冠军,她感觉升腾学府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一旦她知晓真相,那不太好吧?” 一番确认确定,宋思佳拿着合同和参赛号码表喜滋滋走人,张曼倩才开口询问张学舟。 “真相?我不都提前告诉她了吗?”张学舟道。 “这么说倒也没错,但……” 张曼倩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多一个人替补,帮着打两天比赛也能分摊你的压力”张学舟道。 想让张曼倩一个人挑大梁无疑很难。 即便张曼倩踏入了真灵境也有可能翻车。 张曼倩面对的不是溯东市的高中生,而是诸多世家团体精心培育的种子选手。 甚至这些人拥有继承家族的可能,在人才培养的资源上投入不菲。 但凡一个疏忽,张曼倩或许就会面临出局的高风险。 此时增添了宋思佳作为二重保障,张学舟心中才安稳一些。 “怎么感觉一段时间没相处,弟弟的性格变化比较大,他居然还会骗女孩子了?” 直到傍晚,张学舟才离开了升腾学府。 看着张学舟远去,张曼倩觉得此前宅在家中的张学舟变了很多。 但相较于此前病怏怏又沉默寡言的张学舟,张曼倩觉得现在的张学舟也不错。 这让她不需要做一些夸张的行为来刺激张学舟那颗缺乏朝气的心。 “就是弟弟的病更重了!” 想到张学舟现在动辄一周的昏睡,又有张卫盟、宋凤英的症状,在加上自身的状况,张曼倩很难乐观起来。 她寻思了很久,这才迅速将进阶生的实验报告全部填写完毕。 “乌稍鸡的可行性食谱探索与相关品鉴” 看着自己那套极为公式化的实验报告,张曼倩脸上也夹带了应付之色。 很显然,并非每个进阶生都会像张学舟那样好运。 对张曼倩来说,她进入的进阶生团队导师更像是公式化对待,每天都是基础实验、提交测试报告、旁听师兄们的报告内容、打杂打下手…… 她的导师永远忙到不可开交,张曼倩甚至只在成为进阶生报道的那一天见过对方。 张曼倩只是想想张学舟和任一生的关系,她不免也带了几分羡慕。 她熟练将实验报告拍了照片,又将相关内容做了离线发送,递交了她那位永远不在线,也摸不清楚是否观看了报告的导师。 张曼倩正欲习惯性关掉可视仪,只见通讯id‘骆某乃闲云野鹤’闪烁了起来。 “张同学过来一趟!” “好!” 这是导师骆辉第一次发送通讯,张曼倩没有犹豫,随后就发了回讯。 她轻微一拉门,随后就小跑了出去。 进阶生宿舍和对应实验室不远,数百米的距离在张曼倩脚下只需要短短时间。 “丁师兄好!” 迅速踏入实验室时,张曼倩还看到了自己那位便宜师兄丁豪。 这是张学舟曾经冒名顶替的身份,这导致张曼倩见到丁豪时屡有尴尬。 但丁豪脾气倒还算好,相处时少有高门大户子弟的傲气。 “张师妹!” 丁豪淡声回应,他恍然又想起了什么,目光颇有诧异看向张曼倩。 “你也是被导师喊去给骆少当陪练吗?”丁豪道。 “骆少?” “咱们导师的孙子,很天才的测序高手”丁豪低声道:“师妹能被导师青睐,想必也是有实力在身了?” 若不做出一些意外的举动,测序者和正常的学生少有区别,无非是看上去强壮少许。 虽然相处已久,但丁豪没想到张曼倩还有测序实力,甚至被骆辉教授看入了眼中。 “我会一点点鹤形拳”张曼倩低声回道。 “鹤形拳好,那套基因格斗术能攻能防能躲,谁碰上都头疼”丁豪道:“我学的是剑鱼突刺,就是放一梭子的货,中看不中用!” “那丁师兄在水中格斗的实力很强了”张曼倩道。 “那咱们也没几个人跑水里去打”丁豪丧气道:“我爹被人忽悠瘸了,才给我搞了这么个事!” “丁师兄也换血了?” “换得很不吉祥,如今也只有骆教授有可能帮我变更身体基因,但骆教授没应过我!” “师兄加油!” 张曼倩比划了一个手势。 两人快步疾走。 等到实验室处,两人才发现还有另外三人也在门口等候。 “马师兄,李师兄、方师兄!” 张曼倩连连开口喊人,门口的三人或点头,或目光碰撞,又或挥手示意做了回应。 作为众多人的师妹,张曼倩显然还是比较讨喜。 只是众人此时各有心思,难有多少交流。 “马元进来!” 门内的骆辉喊了一声,这让门口的马师兄顿时朝着众人扫了一眼,而后才推开门轻轻钻入门内。 “李季明进来!” 近一分钟过去,李师兄也被喊了进去。 再过了一分余钟,方师兄也钻了进去。 “里面在做评分,评分高的人才有资格给骆少当陪练,这是从我爹那儿得来的私密消息”丁豪低声道:“这种事儿不是特别好的关系我都不跟别人说!” “丁师兄说的是!” 张曼倩看着仅仅只需一分钟就能得到答案的房门,觉得丁豪这个私密消息价值确实不高。 她应付了丁豪数句,丁豪随即也被喊了进去。 但只有短短三十秒,骆辉就开始招呼张曼倩。 这让张曼倩推开了门。 她刚进门走数步,只觉脑后生风,这让她身体一侧,躲避的同时也做了迅速的观察。 “反应还算不错!” 淡淡的声音传来,张曼倩只见侧边位站在一个一米九有余的高个子。 若非对方率先出手,张曼倩几乎要将对方当成某种人体雕塑。 对方的眼睛明亮,见到张曼倩躲过第一招,随即伸腿一踢。 这一踢稀松平常,宛如踢足球一般,但又因为对方的身高优势让踢腿打击变得较之常人更为凌厉。 但让张曼倩心生警惕的并非高个子的长腿,而是对方长腿上绑着的铁护具。 带着铁护具,对方的长腿攻击让人难于抵挡。 而卸掉铁护具,对方的腿功必然如同狂风暴雨。 张曼倩伸手一按上腿的腿,沉重的力量让她没了念头。 她身体基因力量运转,碰触的瞬间已经朝后倒飞而去。 “第三击!” 高个子并没有因为张曼倩倒飞脱离攻击范围而显出诧异,他淡声开口,张曼倩只见对方右手握拳挥来。 她眼皮一扎,只觉高个子腿似乎忽然短了一截,而手又忽然长了一截。 近一米二长的胳膊挥来,张曼倩几乎觉得自己发生了精神错觉。 她身体基因能力切换,再度一纵跃时,已经飞蹿出三米余外,直接脱离了对方的打击范围。 “好一道虎跃!” 拍掌和陌生的声音传来,张曼倩深吸了一口气,知晓是自己的导师骆辉开口赞许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骆辉的重本 骆辉教授的实验室并非常规意义上的一方数平的小房间,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科研实验室。 张曼倩是第一次进入这间实验室。 摆脱了高个子的打击,她才有闲暇目光注视这个宽广的场地。 入门处的近百平区域属于空置区,数十种健身器材的放置证明着这儿是科研人员们锻炼体魄的场所。 若再往里面延伸一些,张曼倩能看到密密麻麻陈列着各类生物肢体的密封玻璃罐。 玻璃罐中的肢体千奇百怪,甚至不乏人体器官和四肢。 再往后则是被分隔的各种实验室门。 张曼倩一眼扫过,迅速望向了近十米外坐在软木椅上的小老头。 相较于一些有权有势者选择药剂保持身体青春,骆辉教授选择的是自然状态下的身体,并非引入基因药剂带来的细胞更新。 他外貌虽有苍老迹象,甚至头发都开始显出花白,但精神矍铄,整个人气色极好。 “教授?” “好,很好!” 张曼倩只是刚做疑问发声,骆辉再次拍动手掌。 “今天找你们来是谈谈心,说说事”骆辉笑道:“不要拘束,都坐,高高也坐下来!” 骆辉对着张曼倩示意,张曼倩才注意到此前进入的几位师兄。 又有骆辉提及的高高也随手拉一条椅子坐下。 “我所带的进阶生中,有希望在将来从事研究者,也有希望拥有另外发展者”骆辉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咱们今天就来聊一聊你们心念念的未来发展!” 骆辉一番话让众人相互注目。 虽然大伙儿跟随骆辉教授进行基因实验时不乏参与,又有每隔数天的实验报告心得,但众人发觉今天前来的进阶生有点特殊。 大伙儿进门后都与高个子过了数招。 有强力抵挡者,有反击者,有穿梭躲避者,又有张曼倩这样交手试探后保持距离警惕者。 但无论是哪一位,他们当下都更为侧重基因格斗术的发展,而不是吊在实验室做研究人员。 他们也是骆辉交手口中提及的‘希望拥有另外发展者’。 “教授,其实我们是很喜欢研究的”马元开口道:“但我家里不让!” “我也是家庭因素,不然我早就全力投入到研究中了”李季明连连点头道。 “我家里希望我能在基因格斗实力方面发展”方远山应道。 “我爸说想让我来西京城玩玩,最好是在数十年后有定居西京城的可能!” 丁豪看了看骆辉,又看了看几位同龄人,而后瞅了瞅张曼倩。 他谈心倒是真谈心,将心思齐齐吐了出来。 “相较于研究,学生更喜欢格斗”张曼倩也毫不避讳道。 骆辉教授带团的进阶生有十余人,而这十余人中显然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专业从事研究,另一派就是如他们这样的人,更多是将进阶生当成一块跳板。 在这种情况下,众人对基因研究项目有热情,但又并没有其他进阶生那么明显。 除了正常的参与进阶生实验,众人并没有天天泡在各类基因学内容中,而是各有各的生活。 譬如张曼倩、丁豪等人还能时不时去参与一下测序擂台,又或将大量时间用于培养自身的基因格斗术实力。 若将他们五人和其他进阶生放在一起,这会形成很鲜明的体魄、气质等方面的差异对比。 相应众人在进阶生阶段结束后很难从事基因研究。 骆辉教授打开了话闸子,众人也不做避讳,丁豪甚至提及了自己想更换基因的念头。 “基因研究和基因格斗并不冲突”骆辉笑道:“研究出来总归是需要用于实践,不论是普通的消费市场也好,又或用于人类自身发展也罢,那终归是基因研究的目的,两者并不存在高下之分。” “教授说的是!” “作为你们的导师,我也不能只当撒手掌柜”骆辉笑道:“若有什么好机会,我还是乐意推荐你们踊跃尝试!” “莫非咱们这儿研发了新型基因药物?” 一位从事基因学研究的教授每一句话的信息量都很重,而对方的推荐并非适合每个人。 至少马元听了之后的脸色就有变化。 若出现新型基因药物,对学生们说得好是尝试机会,说不好听就是实验药物的耗材。 马元脸带难看。 他性格显然更趋向于保守,并不想做耗材。 即便一种基因药物的理论支撑再充足,他也绝对不想成为第一组试药人。 他脸色变化,随后就询问了骆辉。 “新型基因药物确实每年都有产出”骆辉笑道:“但你们肯定不想去做药物的尝试!” 一番话揭破了马元的心思,又连着李季明和方远山都松了一口气。 “但我这儿也有几种经过测试的稳定药剂”骆辉笑道:“这其中也包括高端血剂,能适配到虎、蛇、鱼、羊、蝾螈、狮、螳螂、变色虫等类型,甚至实现格斗基因的转换!” 骆辉教授的话无疑让众人心思齐齐动了动。 高端血剂属于专业调制的药剂,这不仅需要专业的高端仪器,更需要极为专业的分析调制能力。 赤色联盟国内具备这种能力的实验室不多,而高端血剂更多是供应一些顶层的高阶序列者,少有流通到下面渠道。 即便丁豪等人有钱财,这些人也购买不到相应的血剂,最多是接触低端和部分中端水准血剂。 “教授,药剂卖吗?多少钱?”丁豪忍不住发声问道。 “不卖,受限于某些条件,我也没法卖!” 骆辉教授摇头,听到众人齐齐发出的叹气声后,他才继续开口。 “但我能送出一份”骆辉道:“不论你们之中有谁能被高高看上,可以作为他参与测序者盛会的队友,那份高端血剂就属于谁!” 离测序者盛会的时间还很长,骆辉现在显然就开始为了自家后代铺路。 丁豪原本猜测众人可能作为骆高高的陪练,但他没想到拥有可以插入到对方参赛队伍中的机会。 西京城排序再靠后的大型家族也有大概率胜出了其他省市的第一家族,对比就是这么残酷,但这又是现实。 双方在财富上或许各有千秋,但彼此在把控产业的高端程度完全不同,而彼此拥有的高端资源也完全不同,甚至于彼此培育的后代也有差异。 其他省市年轻人略逊于西京城家族子弟一筹很正常。 看似只有一丢丢的差距,但这一丢丢足以决定胜负和结局。 在很多决定人生的事件中,他们就差了这一丢丢,从而不得不成为陪跑。 看似公平的竞争,但在资源倾斜不对等的情况下,结局早已经注定。 只有少部分人可以突出重围,但这其中并不会包括丁豪。 丁豪很清楚自己的本事,他一双眼睛盯着骆辉,又不断扫向与自己竞争的四位对手。 骆高高的参赛队伍无疑会是精锐中的精锐,会远较之他们组局的团队要强,丁豪不仅想获得那枚高端血剂,更想进入到骆高高的参赛队伍。 随着骆辉教授这一番话,众人心头都有浮念,便是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即便张曼倩都有惊诧,她没想到骆辉出手是如此大方。 眼下还没打比赛,对方就开始下重本了。 而这份高端血剂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第五百一十六章 实验室的头颅 高端血剂很贵重,也只有少数高端实验室能提供。 若要以加入骆高高团队为代价,张曼倩毫无疑问只能拒绝。 她对加入骆高高的团队没兴趣,但张曼倩对骆高高团队成员与相关者的实力很有兴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能提前获得对手资料,这无疑对测序者盛会有帮助。 张曼倩有离开的心思,但她最终又安稳坐了下来。 这儿并非只有她一个人,而是还有另外四人。 她奔着长见识而来,但凡对自身实力收敛,没可能会被骆高高看上。 感受着周围数位师兄隐隐的敌意,张曼倩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我查过你们在测序擂台上的战绩,马元十战八胜,李季明十战七胜,方远山十战九胜,丁豪七战五胜,张曼倩九战九胜!” 骆辉一番话让众人显出竞争之意。 而骆高高一番话则让众人脸色微变,竞争色彩更是浓郁了数分。 此前对张曼倩关注不足的几人目光更是打量不断。 “我进门的打击测试确实也验证了这点”骆高高道:“在你们之中,张曼倩能力会较为均衡一些。” “骆少……” “团队侧重搭配,我不会过于看重你们以往的战绩,也不会因为你们偏科的实力就过早下决定,我需要的是适配的搭档,能弥补我们团队缺陷的搭档!” 听到骆高高的信息,丁豪不免认为自己出局太快了一些。 他心中一急,等到听了骆高高后续的内容,他心中才镇定了许多。 骆高高需要的是弥补团体的测序者,而并非均衡型的测序者。 只要某位测序者在所长的格斗术上能对骆高高的团队做配合,骆高高必然会选择最适合的人员。 没有人清楚骆高高的团队,对他们而言,所有人几乎处于同一起跑线上。 若非如此,骆辉教授犯不着将他们五个人都喊来,又让骆高高进行一一的测试。 而骆高高提及的搭档更是让丁豪心中一荡,这很可能意味着一道真正缔结的关系网初步形成。 尽管这个关系网只能维持在年轻人的世界中,但等到年轻人真正登上舞台,这就是涉及利益团体的可靠保证。 “我的血液基因可做变化”丁豪道:“我五项全能基础打得很牢固,可以做快速适应新变化,从而融合到团队中。” 等到骆高高询问各人相关的优势,丁豪迅速提及了自己较为偏科的基因格斗能力,也提及了可自由变更的方向。 如果血剂能尽早安排下来,他确实还存在变化的可能。 尽管离比赛的时间不算多,但相较于搭配不怎么合适的测序者,他这种可更换自身基因能力的测序者反而会具备优势。 丁豪的话让骆高高连连点头。 不提能力,丁豪对团队的奉献精神至少是非常充足了。 “或许就是你所看到的,我个人趋向于均衡发展”张曼倩尴尬道:“我优势并不特殊,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都不突出!” “有道理!” 骆高高点点头。 骆高高询问每个人时的态度都是面色淡然点头。 没有人清楚骆高高心中到底欠缺的是什么,也没有人能判断骆高高所需要做出的决定。 直到众人齐齐走出实验室,众人都还不清楚选择的结果。 骆高高似乎对每个人都有赞同,但骆高高又并未说自己团队缺乏哪一位。 众人是实打实经历了测序擂台,也各拥有近乎实战的能力,等到众人对各自战绩稍做探讨,这才鸟兽散各有回房。 “太差了,他们是我所见最差的一批人!” 实验室中,骆高高脸色淡然,但所说的内容与此前全然不同。 “就这几个歪瓜裂枣,如何能在测序者盛会上大放异彩”骆高高皱眉道。 “他们每个人的测序擂台战绩还算不错”骆辉道:“尤其是张曼倩保持的九战九胜,这甚至让我有点惊讶!” “只是走了好运罢了”骆高高道:“测序擂台的安排向来是一战比一战强,她应该是捡漏了,否则不会相隔如此久时间都不曾完成十战!” “好运在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种!” 骆辉不咸不淡做着评价。 骆辉也有过青年少的阶段,就个人感觉而言,他手中这一片进阶生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年轻高手。 但骆高高拿来的对比者是周家的周天豪时,这一批人无疑有着失色,没有人可以与周天豪相提并论。 作为周家的年轻一代佼佼者,周天豪算不上赤色联盟实力最强的测序者,但周天豪无疑是年轻一辈中最擅长防守的测序者。 但最擅长防守的周天豪放了骆高高鸽子,只给他剩下四位主攻手。 此前的搭配直接雪崩。 骆高高此时要么找到一个足以取代周天豪的擅防守者,要么需要组建一个全新的参赛队伍。 但骆高高见了诸多测序者,甚至不乏亲自动手的试探,他总感觉不管是新队伍还是选择某人取代周天豪,那都要逊于他原来的队伍。 “那个左腾也太可恶了”骆高高厌恶道:“实力不行玩心机手段,直接将我冲击冠军的队伍拆散。” “你要明白他这种做法属于战略行为”骆辉纠正道:“相较于与你的团队硬拼,他拆散你团队简单太多。” “赤色联盟国的未来不需要他这种人”骆高高微怒道:“心机手段并不会让我们整个国家强大。” “或者你可以换一个词,称之这种行为属于智慧!” 骆辉看着自己这个孙子。 一代接一代的科技水准不同,这也造就了一代接一代的新人不同。 相较于骆家年龄更高的那个层次,骆高高无疑是骆家当下在青少年阶段成长最好的人才。 但家族的铺路让骆高高成长太顺利了。 放在骆辉所在的时代,左腾这种行为很常见。 而在真正的成人世界中,像左腾这样的人如同过江之鲫。 若不能处理利益和交际的平衡,平日说说笑笑的朋友在做选择时很容易带来背叛感。 骆辉觉得骆高高心性方面不足,多经历一些这种挫折也不坏。 如果不能拥有这种‘智慧’,至少要具备防范的能力。 “我不屑这种智慧,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其他人必然会心悦诚服”骆高高掷地有声道:“追求强大才是真正的根本!” “这么说也没错!” 骆辉点点头。 他看着与自己理念完全不同的孙子,并没有再纠正对方的念头。 等到骆高高从实验室离开,骆辉才从软木椅上起身。 他转身走了数步,将一个侵泡人体头颅的玻璃罐通了电。 电流嗤嗤的刺激声传来,侵泡在玻璃罐体的那颗头颅缓缓睁开了眼睛。 “陛下!” 骆辉口带尊敬,眼中则带着极端的戒备。 他捏紧了手中的控制器,开始询问对方对某件事的判断。 第五百一十七章 百战百胜骆高高 “我被选中了?” 张曼倩收到骆辉再次传达的信息时是第二天早上八点。 这个决定的时间很快,快到张曼倩都感觉不真实。 除了踏入实验室被偷袭下的身体本能反应,张曼倩在回应骆高高的话时已经尽量选择了低调。 但她没想到骆高高依旧选中了她作为可能的搭档。 “先去看看,只要不签约就成!” 只有像宋思佳那样签了合同,彼此才能构建稳定的参赛队伍。 要么就是像王砾一般牢牢捆绑着张家,有了利益上的重大牵扯,王砾也同样不会被一脚踢开。 除此之外的任何口头应允都不具备效应。 张曼倩寻思了数秒,又发通讯问了问张学舟。 “骆高高?我问问宋思佳!” 张学舟也不清楚骆高高是何方神圣,但他知晓骆辉。 这是协助王易安斗败王赫然的幕后高手。 若非王江涛神智不清时选择了任家下手,王易安几乎可以完整获得王家绝大部分资产。 相应张学舟在短暂思考后就发信息询问了宋思佳。 “骆高高是骆家重点培养的对象,就像左登高和左腾那两个讨厌鬼一样,他们家族在西京城排名第九,家族主骆天鸣也对应着序列委员会九号委员,再往下是骆辉教授,而后是骆启明,再就到骆高高了!” “他们家为了避免诱发继承纷争,向来都只选择一个后代进行主力培养,培养的水准一般较之其他家族子弟要更胜一筹。” 宋思佳的回讯速度极快,短短数秒后就有直接的回应说明。 “骆高高从名都学府毕业,以往就是校园风云人物,测序擂台王者级水准!” “什么是王者级?” “百战百胜!” 尽管测序擂台带着场地的局限性,但要连打十场全胜的难度极高,而要实现百连斩的目标,那更是一项极高的要求。 这只能证明着骆高高对普通的测序者有碾压的实力。 “他擅长什么?”张学舟问道。 “他打过如此多擂台赛,所擅自然不是秘密”宋思佳回道:“骆高高擅长的是肢体变换能耐,手和脚拥有短时间忽然伸缩的能耐,对打时让人防不胜防,但关于他这种基因的来头倒是一个秘密。” “自然界似乎没有什么生物的手脚可以忽然伸和缩吧”张学舟寻思道。 “可能是基因格斗术带来的特殊”宋思佳道:“而且他承受创伤的能力很强,我看过他多场比赛,他手骨被打折的情况下只用了短短三十秒就恢复了正常作战力!” “看不出你还喜欢下注!” 赌徒以男性居多,张学舟没想到宋思佳也是个常常混迹于测序赌场的人物。 “以往我就说自己看过很多比赛!” 宋思佳回了一句,还发了一个摊手的表情,示意自己早就做了说明。 “如果咱们比赛时遇到了骆高高,你一定击中他额心或咽喉等关键部位,否则裁判并不会判他出局!” 宋思佳以往觉得骆高高无解,但听过宋步尔的分析,又见识过张学舟实战的水准,宋思佳觉得骆高高面对张学舟时就是一枪解决的货色。 对张学舟等人而言,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到枪械。 当然,比赛并非每局都提供枪械大礼包。 但没有了射击的手段,他们还有威慑类格斗术。 宋思佳一脸美滋滋,只觉自己一道威慑,张学舟直接就能摞倒对手。 若张学舟一道威慑,她又能摞倒对手。 需要参与比赛的次数虽多,面对的对手也很多,但两人接力下并不会完全耗空身体的基因能力。 多样化的能耐在身,宋思佳只觉什么骆高高、什么左腾、什么周天豪都弱爆了。 但凡他们的队友并非个个草包,宋思佳觉得胜利在望。 “赶明儿就是你宋姐吐气扬眉了!” 作为龙威格斗术的修炼者,宋思佳以往威慑不住任何人,只能依靠枪械来挽回一点点面子。 虽然不知道宋步尔为何让她必须发展龙威格斗术,但她也算是苦尽甘来终于熬出了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如果有接触骆高高的机会,还存在试探的必要吗?” 张学舟的回讯速度极快,宋思佳余念还没翻滚几下,又不得不陷入思索。 “如果他能成为我们的队友,那就没必要试探了,这种人拉过来就是冠军的保底者”宋思佳回道:“如果他作为我们的对手,我觉得有机会的情况下还是可以查一查底。” “行!” 从宋思佳这儿获得信息,张学舟将聊天记录直接转发给了张曼倩。 “好厉害!” 张曼倩在测序擂台上九战九胜,这已经算是较为了不得的能耐。 测序擂台的最终目的是盈利,想保持连胜的难度很高。 若有什么人连连获胜,赌徒们也不是傻子,看清楚人之后显然会无脑下注骆高高。 骆高高这个王者级没法掺杂多少水分,而是拥有实打实的能力。 想到此前彼此的过招,张曼倩觉得对方真的很可能只是随手做个小测试,真正的实力并不曾展现出来。 一个顶级的测序高手显然弥足重要,即便不提试探所得,彼此交手也会带来不菲的经验。 张曼倩此前想着藏拙,但她眼下多了几分提前交手的念头。 她关掉可视仪,穿插经过实验楼的走廊,等到再次踏入骆辉的实验室,张曼倩已经看到了笑脸相迎的骆辉教授。 又有骆高高和一个年轻俊朗面孔的青年并排站在后方,再往后则是两个中年男子。 “来来来,张曼倩同学”骆辉笑道:“我此前就惊叹过伱的虎跃水准,没想到高高也是如此认同。” “谢谢教授夸奖!” “年轻人多聚一聚了解了解!” 骆辉教授显然很乐意张曼倩和骆高高等人多多接触,甚至了解彼此的能耐。 他看了骆高高一眼,示意对方迅速搭讪。 骆辉教授对张曼倩并不算了解,只清楚这是任一生塞进来的关系户,这种关系户多一个对他不碍事,少一个对他也没影响,纯粹属于带团下的挂靠,也是众多教授经常有的交换行为。 但骆辉教授没想到任一生塞过来的人居然优秀到获得了认可。 很显然,张曼倩确实属于他麾下进阶生中最优秀的测序者。 甚至于对方的个体实力相当不错,虽然难有骆高高的水准,但拿来做骆高高的搭档已经完全够资格。 第五百一十八章 虎鹤血剂 “擅枪术,长枪的枪!” “猛虎拳,有几分力气!” 骆高高的三个队友有一位属于同龄人,有两位则是大型家族专门预备夺冠的备胎测序者。 这类备胎测序者年岁较高,很难在序列阶层发光发彩,但无疑已经做到了测序者水准的极限。 序列委员会容许这种备胎测序者的存在,但又不容许这些人在参赛队伍中的比率过高,免得夺冠者毫无意义。 在通常情况下,诸多队伍都是采用三加二的模式。 即三个正常参赛者,两位备胎测序者辅助。 如何利用好这两个备胎,又如何合理搭配队伍,这是骆高高需要面对的难题。 主力队员不好选,而备胎也无法换。 对于备胎们来说,对方一辈子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为了这场盛会,而后则会投身于正常的工作。 这种带着家族特色的人才在近年代越来越难培养,也越少有人愿意从事数十年如一日的枯燥训练,想要寻觅有天资的对象也很困难。 相应骆家的两个备胎存在唯一性。 但这两人的基本功扎实到让人难解。 这也是骆高高平日的对练对象。 “若你能挡住陆大或陆二的打击,又或放倒对方,实力就与我们较为接近了!” 骆高高身边的同龄人叫祝况,同属于西京城重点家族成员。 他颇有兴趣看着这个女队友。 同等情况的对比下,女性肢体力量只有男性百分之七十左右,他不歧视女性,但他对女性参与这种顶尖盛会确实没多少信心。 骆高高昨天稍做了测试,而张曼倩在今天才会迎来真正的测试。 他们不需要张曼倩强到他们的水准,但凡能过眼,这至少还有挽救的余地,也能让他们接纳这个骆辉推荐的新队友。 “这种争斗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打没好处的局!” 张曼倩眨眨眼。 不论是骆辉教授保证下的重本还是成为这几个人的队友,当下并没有出现实际的利益。 张曼倩也不做唯唯诺诺的事。 她都准备彼此过过招了解一番就跑路了,并不需要低声下气和委曲求全。 骆高高缺队友,张曼倩可不缺队友。 而依骆高高等人对测序者盛会的重视,这种人没可能接纳张学舟,也没可能加入到他们队伍中。 这让双方在测序者盛会之前很难产生真正的交集。 她此时开口一方面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可捞取,另一方面则是探一探骆高高等人对新队友的相关安排。 张曼倩扫了一眼空荡的实验室。 骆辉教授此时已经进入实验室另一个区域,按例完成着几个得意门生的实验指导,缺乏了骆辉教授的注目,张曼倩的胆子还是较大。 她大大咧咧开口,一时让骆高高还愣了愣。 “我爷爷说你虎形拳和鹤形拳有些底子,可以给予你虎鹤血剂进行强化,但凡伱虎鹤双形能推动成功,那多少也能拥有在我手中支撑的能力”骆高高道。 “我没看到虎鹤血剂”张曼倩摆手道。 “虎鹤血剂放在那边的冷柜里”骆高高指向一侧的冷柜道:“这份血剂调配了我爷爷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成功!” “一晚上就能调配成功的血剂也太简单了吧?真有用?”张曼倩疑道。 “调配血剂的难度在于培养原剂,只有原剂繁育培养得好,调配才有可能出现优秀的血剂”祝况解释道:“单基因高级血剂就价值千万了,这种双基因高级血剂堪称可遇不可求,联盟国内没几个实验室有这种实力!” “有用吗?”张曼倩问道。 “肯定有用”骆高高保证道。 “你试过?”张曼倩道。 “没”骆高高摇头道。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有用?” 张曼倩反问了一句,这让骆高高哑口无言,便是祝况都不知如何应答。 没有用过就不能证明相关的效果。 有人会信任骆辉教授的信誉,若缺乏这份信任,对血剂保持怀疑态度也没错,毕竟高端血剂确实存在一定的事故率。 “要不你试试?” 骆高高看了看四周,他寻思了数秒才问了问。 “有害处吗?”张曼倩道:“我以前注射血剂被左登高害过一次!” “左登高,我呸,那也不是个好东西!” 原本定下的队友周天豪被左腾抢了,骆高高连带对左家人印象都有不佳,听到张曼倩提及左登高,这让他当场就呸了一口。 他对使用血剂有一些犹豫,但被张曼倩无心算有心拿左登高刺激,骆高高念头中不免也多了一些年轻人的攀比。 “我骆高高可不是左登高那种人”骆高高道:“那两兄弟没一个善茬,特喜欢算计人,我都不屑和他们同伍。” “对,我们不会害人,更不会算计人”祝况亦保证道:“不信你就试试,那肯定不会有害处!” 骆高高和祝况觉得张曼倩的见识存在严重不足。 对张曼倩这类测序擂台选手来说,欠缺见识让张曼倩对诸多充斥着怀疑。 在张曼倩的眼中,骆辉或许就是一个研究基因生物的教授。 但实际上,骆辉擅长的基因内容极为高等,几乎走在了国际水准线前沿,甚至对于基因格斗术存在极强的裨益性。 骆高高和祝况相信,但凡张曼倩知晓自己获得了好处,必然会牢牢捆绑在他们团体中。 “这可是你们让我试的”张曼倩道:“万一让我试出什么毛病,你们一定要给我及时送医!” “骆家有个汤山疗养所,那里面的医疗技术好得很,比济世集团都靠谱”祝况道:“啥事故都能疗养好,你可以百分百放心!” “那就试一试!” 两个备胎测序者没有任何说话权,骆辉教授也不在,实验室的一切以骆高高和祝况为主。 骆高高小心翼翼开启了冷柜,从冷柜中取出一管宛如红色血液的注射剂。 他晃了晃试剂瓶,而后用注射器进行了抽取。 “你自己注射还是我帮忙注射?”骆高高道。 “你来”张曼倩摆手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免得你们说是我注射手法有问题!” 对于研究基因学科的人而言,注射、解剖等能力都是基本功,自己扎针并无难度。 张曼倩看着骆高高,心中不免也有些打鼓。 她原本想着就是打个赌局,在测试骆高高团队实力时顺道捞个十万八万。 毕竟她测试时会有必然的败退,从而让骆高高等人看不上,一顿挨打少不了,张曼倩也不想白挨一顿揍。 但张曼倩没想到骆高高居然动用血剂。 张曼倩当然清楚血剂,甚至借助任家的关系,她知道哪儿可以购买血剂,也知道血剂的价格。 看着一小针管的液体,这一针管的价值足以让很多富豪倾家荡产都难于求购。 冰凉的液体注入手臂位置,张曼倩身体中顿时传来了极为快速的异样感。 第五百一十九章 还有谁 鹤形拳发力位置在双臂,而虎形拳发力位置更多是集中于双腿。 这也是为何会有虎鹤双形融合的说法。 从综合角度而言,虎鹤双形更多是让双臂拥有鹤鸟的灵活,而双腿则拥有虎形的稳健。 两者融合时,带来的威能会呈现出一加一大于二的现象,较之正常修行单一拳术威能更高。 “虎形拳和鹤形拳相互融合后可以拥有四星基因格斗术的水准,明明是两种五星基因格斗术,但两两结合下却能让人越过四星基因格斗术的坑,从而具备学习三星基因格斗术的能力!” “不错,我们还得先学一门五星基因格斗术,而后学一门四星基因格斗术,等达到一定水准才能接触三星基因格斗术,学习属于重重推动叠加而上,虎鹤双形则是存在越星的能力” “这种能力融合后拿来打斗的水准不差,在四星格斗术修炼者中也算是上等水准了!” “那得看她能融合几成!” …… 张曼倩注射了虎鹤血剂后闭目了数分钟,这让骆高高和祝况对张曼倩的情况不断做出猜测。 这是骆辉选中的人,骆高高和祝况觉得早给也是给,晚给也是给,早点给张曼倩注射完血剂不断推动实力会更好。 骆高高的做法有些冲动,但只是将应该做的事情提前将办了。 这或许能让张曼倩在临近测序者盛会时提升更多。 他低声和祝况探讨着这位新成员,又不断比划,提示五人参赛时可能的搭配。 能攻、能守、具备灵活性,这就是虎鹤双形的优点。 近乎全能的能力规避了短板。 只要对手不能凭借单项能力‘以力破巧’打击,虎鹤双形融合下的对手并不多。 相应这类修炼者也是万能搭配者。 虽然没有擅长防守的周天豪搭配更适合,但张曼倩确实属于他们队伍中不可多得的搭配对象。 “我有点担心她的力量……” 祝况低低发声探讨相关弊端时,只觉一股劲风朝着脑袋袭来。 这让他脑袋一偏,随即大喝一声‘来得好’。 张曼倩选择的切磋对象没有朝着两位备胎测序者,而是直接选择了祝况。 凛冽的拳风让祝况感受到了相应的力量。 这让他心中一喜,只觉张曼倩出拳终究是有几分力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弱。 等到张曼倩直拳变肘击砸向他胸部时,他身体一晃后双手捂拳,身体呈现铁板桥下身,甚至在瞬息之间转换了九十度,而后对着张曼倩双腿进行了快速的寸拳反击。 “祝况的基因皆具蛇、猫两类,除了难于相互融合,这两类基因带来的身体能力堪称上佳,蛇形术可以让肢体拥有极度的灵活,而猫形拳拥有在短距离内连续多次打击,近乎有我八成……” 骆高高心中的评价还不曾完全思索完毕,只听祝况一声痛呼,身体随后已经被张曼倩一脚踢飞。 “虎鹤双形不怕疼痛的吗?”祝况呼声道。 “怎么可能不怕痛!” 骆高高急促应了一声,他双手快速举起。 只是短短的瞬间,他双臂就迎来了连连的掌击。 仿若猛虎一般的扑打让骆高高再无暇发声,他肢体迅速变换收缩。 相较于正常的躲闪方式,骆高高可以通过调节身体部位来完成闪躲。 一拳挥向他的脑袋,他可以让脖子瞬间收缩,从而让脑袋向下,他的胸骨、手骨、腿骨、腰腹等部位都具备肆意收缩和推动,而这种变化并不会影响到他身体的发力。 他甚至还具备极为高水准的伤势恢复能力,只要不是肢体被切断,又或内腑被打爆,他受创后数十秒后或者数分钟后就能让身体伤势大致复原。 这种基因能力结合格斗术之后,骆高高近战时连以伤换死都不需要,无损就能完败对手。 了不起他休息一段时间,再了不起他再休息,又或靠着血剂硬撑到身体恢复为止。 种种特殊的能力让骆高高并不畏惧近战交锋,甚至他对远射打击也存在抗衡的能力。 但骆高高也存在与所有人并无区别的问题,他会疼痛。 而在他眼前,疯狂对攻的张曼倩似乎并未在意痛疼的问题。 他明明击打了张曼倩软肋数次,甚至听到了骨头的沉闷声响,但张曼倩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因此而带来的收缩与退后。 “虎鹤双形真不怕疼!” 骆高高脑海中浮过念头。 摊上这种不惧痛楚的对手,骆高高一时也缩手缩脚。 他一来是自身痛疼难止,另外则是担心在没有佩戴护具的情况下强力反击容易将人打死。 连连硬挨了数拳后,骆高高也受不住,身体一个回旋跃了出去。 “我们也要打吗?” 骆高高退后远走,等候通知的陆大呼了一声。 “我感觉她神智似乎出了些问题,你们应该……打……” 骆高高的话还没说完,等候通知的陆大已经趴在了地上,随后又被一脚踢飞。 这倒不是陆大不中用,而是作为骆家培养的备胎,他们切磋打斗展现实力都需要获得许可才能动手。 若因自作主张伤了身体,他们签的那份卖身契合同足以让他们这辈子都徘徊在后悔中。 “……打不赢!” 等到骆高高补充完毕,陆二也发出一声低呼,踉踉跄跄连连飞速后退。 “还有谁?” 连连放倒四人,张曼倩锤胸大呼,状态仿若疯魔。 “高高,她胸骨那儿被你打骨折了吧?怎么还自己锤上了?”祝况躲墙角低声交流道。 “我也不知道,她注射了血剂后似乎出了点问题,但虎鹤血剂没这种副作用啊”骆高高头疼道。 “这不是一点问题,我感觉这问题很大啊!” 祝况看着张曼倩环顾四周,眼神都没敢和张曼倩对视。 他感觉张曼倩不仅不怕疼痛,神智似乎都有了不正常。 但凡此时有谁逞能,这站起来就要遭遇一顿揍。 这种打斗打赢了没好处,打输了更没好处。 他躲在角落中,时不时询问骆高高一句。 但骆高高一时也没搞清楚情况。 两人制止了想要翻身而起的陆大、陆二。 “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等我爷爷回来”骆高高无奈道:“我爷爷在外辅导进阶生一个小时,再过十五分钟就回来了!” “那她发疯怎么办?你看她都乱扫乱撞找人揍人了!”祝况低声道。 “乱扫乱碰没什么问题,反正东西也不值钱”骆高高道:“万一打碎了哪个容器,到时候再给那些浸泡的标本换个容器就是了!” “那咱们下次再也不乱打针了!” 祝况心有余悸,等他听到张曼倩一声尖叫,他不免跟着拿目光扫了一眼。 乱碰乱撞的张曼倩不知何时击破了一个容器,手中抓起了一颗脑袋上的长发。 祝况只觉脑袋的面容隐约有些熟悉时,只见张曼倩仿若遭遇电噬,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打摆子。 “设备漏电了!” 祝况心念一声,随即只听实验室中警报疯狂尖叫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章 演砸了 张曼倩再次清醒时,她已经躺在了汤山疗养中心。 与之陪伴的还有她通讯器上的紧急联系人宋凤英。 “你说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触电了呢!” 宋凤英在医疗室中来回走动,脸上的神色难言正常。 自从进入了西京城,她觉得学府路十八号档口和张曼倩在升腾学府的进阶生住舍只是暂留的居处,医院才是他们长久的家。 如果时间没有计算错,他们才从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出院没五天。 但在这么点短短的时间中,张曼倩又躺进了医院中。 而这一次的病情居然是因为触电。 这是一个很离谱的病因,离谱到宋凤英没法相信。 在如今哪个设备都装了漏电开关的前提下,正常人想触电基本没可能。 “她真的是伸手去触电的”骆高高解释道。 “我家闺女又不是傻子”宋凤英反驳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就使劲祸害年轻女子,肯定是你们逼迫曼倩!” “我们没有啊,我们还挨她的打了呢!” “就是就是,伱看我这地方,这地方,还有这儿都被张曼倩打伤了!” “伤呢?” “我们疗养过治好了呀!” “你们简直是一派胡言!” …… 嘈杂的争辩声音中,骆辉教授则是仔细检查着体检报表上的每一份数据。 根据数据又结合骆高高和祝况等人的描述,骆辉只觉一切状况不该发生。 但这一切又已经发生了。 “没道理!” 他想不通自己亲手调配的虎鹤血剂为何带来了不惧痛楚的效果,也想不通简单注射后为何会导致张曼倩神智混乱。 失去了第一手接触的资料,而后张曼倩破坏培养皿被电击更是将一切混乱,饶骆辉擅长各类精细内容的判定,他也没法推测出真正的原因。 “张曼倩同学,你感觉怎么样?” 察觉张曼倩清醒过来后,骆辉教授开始亲口询问当事人。 这让骆辉教授很敏锐注目到了张曼倩眼中浮过的一点点恐惧。 “教授,我看到了一颗脑袋?” “然后呢?” “他睁开眼睛让我跪下!” 张曼倩神情还有些怔怔的恍惚感。 虎鹤血剂的价值太高,她本想借助太清真术的镇疼能力表演发疯,而后用血剂带来了负面效果的借口远离骆高高等人。 但张曼倩没想到自己的假疯差点变成真疯。 她看到了一颗脑袋,对方双目睁开的那瞬间,张曼倩感觉自己脑袋空白到几乎要暴毙。 若非培养皿中设置了电路,导致电流涌过彼此中断了那颗脑袋带来的威慑感,张曼倩觉得自己那一刻后应该已经死了。 她心中确实还残存着一丝恐惧感。 “看来你当时被电击后产生了幻觉!” 骆辉眉头皱了皱,随后中止了这方面的探讨,将张曼倩所看到的相关认定成了电击引发的神智混乱。 “张曼倩,你给我们作证,当时是你逮着我们殴打,不是我们欺负你”骆高高插嘴道。 “你是谁?” 张曼倩晃了晃头,眼中骆高高的身影或远或近,在她身前摇来摇去。 她使劲摇了摇脑袋,只觉视线依旧还有些不清晰。 甚至骆高高因为身高的关系,那颗脑袋悬得特别高,宛如玻璃罐中此前俯视她的头颅,让张曼倩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悸。 “你别靠近我”张曼倩惊呼道。 “看来电击后有一些后遗症,你先休息休息!” 骆辉教授安慰了一声,随后呼了骆高高,示意对方别在这儿碍事。 他摸了摸通讯器准备联络时,忽地想起任一生似乎被关押起来了。 通过张曼倩的口述,他终于弄清楚了张曼倩的症状。 如果说虎鹤血剂产生了某种可能的诱因,真正让张曼倩遭遇重创的是精神威慑镇压,电击只属于附带的影响。 骆辉教授皱着眉头。 张曼倩的乱碰乱撞弄坏了他的布置,但也阴差阳错让他逃脱了一劫。 交锋的刹那冲突,精神威慑和电力的碰撞也让张曼倩捡回了一条小命。 但凡没有他布置的电路碰撞,张曼倩短短瞬间脑袋便有可能被爆破,甚至会让骆高高等人同时丧命。 向来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骆辉教授没想到有一天还会遭遇张曼倩这种乱打乱碰的情形。 但他也庆幸张曼倩所知不多,更缺乏人相信张曼倩嘴里胡说的内容。 他做了病因定性,也清楚张曼倩此时记忆力不佳的原因。 请不到任一生来帮忙,骆辉教授将通讯拨向了另一个号码。 “我在精神威慑上只擅长打,不擅长治疗,你找我还不如找任一生那对儿女!” “任安然、任无恙?” “他们打杀不如我,但安抚治疗精神创伤方面的能耐绝对比我强,我这两天与任安然在医疗内部会议上进行过探讨,只能说虎父无犬女!” 通讯器上的回复声音传来,骆辉教授不免还怔了怔。 任一生关进去了,任安然开始冒头了。 虽说任安然不能取代任一生的位置,但凭借任安然具备精神安抚的能耐,这就是西京城众多家族需要的朋友。 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精神安抚,可凡事都怕万一。 如龙威格斗术、龙象格斗术、龙虎格斗术、虎啸格斗术等多种威慑类格斗术都有人修行,一旦碰撞后遭遇创伤,要么静养很长一段时间做修复,要么请任安然等人释放格斗术进行安抚瞬间解决问题。 相较于前者,后者的选择无疑更佳。 譬如骆辉教授眼下就有了需求。 正常情况下的张曼倩并不值得他尽心尽力,但注射了他的虎鹤血剂,骆辉教授不得不进行尝试,看看能不能将张曼倩正常化,如此也免得投入打水漂。 他迅速翻动着通讯录,又发了数条信息,最终才得到任安然的通讯号码。 “安然啊,我是你骆辉叔叔,是这样,我有一个学生……你爹病了,病得很严重,当下没法出来帮忙,唉,那也行吧!” 深深呼了一口气后,骆辉教授不得不挂上通讯器,寻思再求老朋友来帮帮忙。 随着一阵敲门的声音,他才有些烦躁的回头望去。 “儿子哎,你瞅瞅你姐,你姐吃大亏了呀!” 还没等到骆辉按遥控,宋凤英已经手动拉开了房门。 “她误触了电,当下还有些不清醒,我已经让医护做了紧急疗养,眼下正在请擅长精神安抚的医师帮忙”骆辉教授简单解释道。 “都落到需要精神安抚的程度了?”张学舟愕然道:“这是与什么心灵类测序者交手了不成?” “电的!”骆辉教授纠正道。 “那这个电有点邪门了!” 张学舟就没见到电到神智混乱的情况,他甚至能直接感知到任安然眼中依旧残留着惊恐。 作为精神强化篇的修炼者,张学舟当下还不擅长安抚性治疗,但他很清楚张曼倩的症状。 骆辉教授这番话糊弄一下宋凤英没问题,但很难糊弄他。 “安然姐,我姐当下的情绪有些惊恐不定,你帮我来安抚一下!” “可以,你和你姐在哪儿?” 同样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但回复很显然有了不同。 骆辉教授看了看自己的通讯器,又看了看张学舟的通讯器,只觉自己这个骆辉叔叔的脸面还没人家一句安然姐管用。 第五百二十一章 长期治疗 任安然到达汤山疗养中心的速度很快。 事实上,作为当下难于割舍的同盟,甭管是任家人还是张家人出了问题,双方的处理都没有任何区别。 “骆叔叔,还请外出稍微等待一下,方便我静心施术!” 看到张学舟打了个眼色,任安然寻了一个借口,极有礼貌请出了骆辉。 “他怎么不用外出?” 骆辉指了指张学舟。 “他是我爸的学生,当下正在跟着我学习龙虎格斗术等相关内容,可以做旁观学习”任安然抿嘴后回道。 “哦!” 在骆辉的拖长声音中,这间医疗室只剩下了三人,便是宋凤英都被请了出去。 “我先安抚她!” 任安然没法对张学舟这种精神强化踏入第五篇的人释放精神安抚,但她安抚张卫盟、宋凤英、张曼倩等人并不在话下。 轻微嘶鸣的龙吟声中,又有群象缓缓踏步而行,带来了极为幽静深远空旷的效果。 人的脑域在龙象格斗术的轻微冲击中并不会受创,反而会因为这种感知获得精神的全然放松,放下心中盘旋的恐惧无助感。 张学舟的感知能察觉到张曼倩心中的恐惧在迅速消退。 “她……” 任安然看着张曼倩,口中欲要说话又止住。 这确实是遭遇了精神威慑打击,甚至是极为猛烈的打击。 但张曼倩的症状又有些怪异,让任安然难于叙说这种怪异感。 这就像是一个凶手持刀行凶,刀子砍下时自己忽然掉下悬崖摔死了。 对方那一刀确实砍出来了,但又没造成正常发挥的效果。 若要类比,任安然觉得大致就是这么一回事,但若要任安然完全猜测当时的场面,她也难于想象为何会呈现出这种现象。 诸多的一切只有问张曼倩才清楚。 “我这病重吗?” 仿若从恐惧中走出,张曼倩低声问了问。 “重,可重了!” 任安然寻思数秒,她伸手抚过张曼倩额头,又不着声色瞅了张学舟一眼。 两人眼神只是稍做碰撞,任安然就点头回应了张曼倩的询问。 “你脑域承受了强烈刺激,遭遇的亏损很大”任安然道。 “那岂不是只有动用x432修复技术来辅助治疗了”张学舟插嘴道。 “x432对她的康复确实比较有利”任安然道:“如果有相应条件,使用x432修复技术能有效节省治疗时间!” 她扫了张学舟一眼。 按正常情况来说,张曼倩这种病情被她治疗三五次也就差不多痊愈了,并不需要用到高端医疗。 她稍做思索,觉得张学舟并非不知好歹四处占便宜的人。 而骆辉教授也并不是能被人随意拿捏的对象。 若要张学舟催动这种念头,骆辉教授或许有理亏,又或许隐藏了什么,才导致结果可能走向张学舟所说的方向。 她配合性做了回应,随后只见张学舟走出了医疗室。 阵阵商议的低声传来,任安然只觉张学舟所预测的走向极为正确。 在短短不到十余句的交谈中,骆辉教授已经同意了相关条件。 “你真是有个不吃亏的弟弟,他在骆辉教授那儿帮你索要了一份高端医疗”任安然低道。 “高端医疗?” 张曼倩眼睛微瞪,只觉事情越来越麻烦。 她瞎搞搞挣了一份虎鹤血剂的便宜也就罢了,如今还用上一份高端医疗,这几乎要牢牢绑在骆高高身上。 这让她眼睛乱转,不断寻思着如何找出对策。 “伱还记得当时遭遇创伤的场景吗?” 任安然低声询问,这让张曼倩眼中迅速浮过恐惧色彩。 她记起了那颗长着长发的头颅,也看到了那双摄人心魂的双眼。 这让她打了个冷颤,伸手抓着医疗被,随后将自己脑袋埋了进去。 直到耳中苍龙微鸣的空旷声音划过,张曼倩才摆脱这种刺激性的记忆,眼神渐渐恢复到清明。 “她遭遇的创伤比较严重,确实需要x432修复技术辅助,如果骆叔叔不相信,你可以请敖东书、张毅成等人来做检测!” 张曼倩再度回神时,只听任安然对着眉头微皱的骆辉解释,又有骆辉的点头。 一份虎鹤血剂付出了,骆辉教授也不在乎再投入一份x432修复技术的代价。 最重要的是张曼倩的异状让他躲过了一劫,也因此知晓了对方依旧存在的高风险性。 他不仅仅要为骆高高寻到一个合适的队友付出培育的代价,为这份真人测试的实验结果付出价格也是正常。 “怎么会不相信,我在外和这个小朋友谈的时候就保证了要给张曼倩一份x432修复技术,而且她也是我的学生,救治是理所当然!” 骆辉教授心中衡量清楚,他一脸神色如常,并未因此有什么特殊的肉疼情绪表现出来。 这让任安然啧啧称奇。 x432修复技术虽然不如x446修复技术昂贵,但价格至少也在八百万左右。 别说任安然拿不出这种偿付的代价,便是任一生碰上这种事情都要再三考虑。 “骆教授是深明大义之人,也是爱惜学生之人!” 站在骆辉教授身边,张学舟相当捧场。 又有骆高高站在稍远之处,神情有些瞠目。 很显然,骆辉教授给他找这个队友付出的代价有点点高。 若对方不配合他们拿个测序者盛会的冠军,骆高高觉得会有点亏本。 但张曼倩打斗时不惧疼痛,招式又凌厉,这确实让他满意。 拥有虎鹤双形的张曼倩在西京城众顶尖测序者中只能排在中上位置,而一个不怕疼痛又拥有虎鹤双形能力的张曼倩可以站在顶端。 这就是区别。 骆高高希望张曼倩能保持这种能力。 “爷爷,你配置的那虎鹤血剂是不是带了什么不怕痛疼的基因?” 等到诸多事情探讨完毕,骆高高不免也询问骆辉教授相关。 “这没可能!” “身体具备疼痛感才能对各种危机产生反应和反射的本能!” “若不具备痛感,身体被人削掉一截都浑然不知,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发疯?” “难道是血剂与她体内基因冲撞了?” “但检测报告没提及排斥反应!” …… 愈是探讨,骆辉教授就觉得问题越多,也越难想通。 “什么?治疗周期长达一到三年?” 等到近一小时后,任安然给予相应医疗结果时,骆辉教授很想冲入医疗室拔管,止住这场x432修复技术的消耗。 若张曼倩的治疗周期是如此之长,他一番付出堪称打了水漂。 但寻思到那个人,骆辉教授最终又释然了。 能在对方威慑下活下来的人很罕见,若治疗周期要长一点点,那也可以接受。 相较于曾经的爆头杀,张曼倩当下的症状几乎算是最幸运的结果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脑袋存在的意义 “每个月安排一场x432修复技术可以将治疗周期缩短到半年左右!” “我弄不起!” 听了张曼倩的分析,骆辉教授做了一个快速的决定。 将张曼倩这个最适合的测序者割舍后,他的目光迅速放向了丁豪。 丁豪的基因格斗实力最差,但丁豪是众测序者中唯一想改善体内基因的人。 甚至于丁豪的愿望很简单,只是想拥有陆地类生灵的基因特长。 而丁豪还为此修行过数种基因格斗术,尽管没修炼出什么能力,但丁豪至少对相应的基因格斗术存在极高的掌握能力,少有需求从头开始修行。 但凡体内拥有相关基因,丁豪就能迅速进行适配,甚至呈现出不错的能力。 这与左腾等人曾经的训练完全一样。 只是丁豪没有左腾的命,被人忽悠瘸了,高价换血时注入了水中生物的优秀基因。 “高高,你觉得龟甲类基因特长是否能搭配你的队伍?” 寻思到自己实验室有限的条件,又寻思过丁豪的修行条件,骆辉开始这个家族重点培养的孙子提出意见。 “这个张曼倩真不行了?”骆高高失望道。 “她赶不上盛会时间”骆辉无奈道:“就算她硬挺着去参与,一旦承受刺激发病乱打,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得不偿失。” “那真是可惜了!” 骆高高想想张曼倩的能力,又想想对方不怕疼的本事,等到再想想张曼倩一阵疯打的场面,他最终也不得不熄了心思。 “只要您推荐的队友能架住周天豪一时三刻,我硬拼左腾完全不虚,能把他打到脸开花”骆高高道。 “那就这么定了!” 骆辉点点头。 张曼倩底子好,辅助力更强,花销也较少。 而打造丁豪的价格显然要胜过张曼倩,这也是骆辉教授此前排除的方案。 如今的第一方案短短数天就没了戏,他也只能往第二方案上考虑。 “可惜了!” 等到骆辉教授等人安排了医护人员照料,又匆匆离开了汤山疗养中心,张学舟才稍显嘘唏。 “伱一个月要一场x432修复技术,这代价也太高了”任安然道:“没有哪个家族愿意承受这种代价!” “那我也是从测序者盛会的角度出发,若我姐要入他们的队伍,至少得这个价!” 张学舟想了想张曼倩进入骆高高队伍带来的损失,又有宋思佳的独木支撑,还有可能面临的淘汰问题,这让张学舟不得不加价。 但他没想到骆辉很是干脆利索放弃了张曼倩。 很显然,双方感觉付出的代价完全不在同一层次。 但张学舟觉得这种代价确实值得,但凡愿意投入x432修复技术,张曼倩在精神强化篇上的水准必然越来越高。 这种精神强化对境界术的修行也存在一定裨益。 若张曼倩能突破进入真灵境,这几乎相当于队伍中进入了一个确保参与决赛的重量级选手。 宋思佳主动上门倒贴不是没道理,而是确实值这个价。 但凡张曼倩能踏入真灵境,发挥的作用绝对比张学舟要强。 他嘘唏了一声,只觉骆辉教授不识货。 相较于他当下对测序者盛会难于确保的胜利,张学舟更愿意拿到手的好处。 但这份高等待遇没争来,他也只得悻悻放弃。 “你太贪心了!” 任安然微微皱了皱眉头。 知晓自己没法赶上测序者盛会,任安然觉得张学舟想为张曼倩争取一份好利益,但她觉得这份利益太离谱了。 骆高高在年轻一辈中也有不小的名气,但凡骆高高放话出去,必然有一圈人求着骆高高想进入团队中。 而张学舟想着压榨骆辉七份x432修复技术,这换西京城哪个大家族都没可能答应。 钱财是一方面,而这其中连续索要高端医疗所需要付出的其他隐性人情代价才是麻烦事。 张学舟提出的这个要求根本不可能实现。 任安然转念数次,才在这种不可能条件中感受到了一些其他内容。 张学舟似乎感觉获得这份回报是正常的,如果没有争取到这份回报,张学舟也不会亏到哪儿去。 “我是忽视了哪儿吗?” 任安然寻思数次都无果。 但她并不愿意直白去询问张学舟到底算计了什么。 作为一个心灵类序列者,任安然更喜欢凭借自己的敏锐猜测,从而在这种类似相互思维对撞中锤炼自己向上。 “你说咱们世界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只凭借一颗脑袋存活?” 直到跟着张学舟踏入了一个监控死角,断绝了摄像和声音的探查,张学舟才问了任安然一个问题。 这让任安然微微一愣。 “你说的是人,不是某种动物?”任安然奇道。 “对,人!” 张学舟点点头,缺了脑袋还能存活一段时间的动物不乏案例,但仅存活一颗脑袋还能活下来的人缺乏案例。 而要让这个人对张曼倩造成恐惧性质的威慑打击,张学舟更是没头绪。 如果并非张曼倩的弟弟,张学舟觉得没什么人会相信张曼倩的话。 但在科技日新月异的阶段,张学舟也不排除某些实验室搞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人没了身体活不下来”任安然确定道:“没有躯体的供血,脑袋没法维持生命特征,短则数秒,长则数分钟就会彻底死去。” “有没有什么特殊基因能维持一颗脑袋长期生存?”张学舟问道。 “那不是我研究的方向”任安然摇头道:“这种研究似乎也缺乏意义!” 想让一颗脑袋实现离开躯体生存,这必然需要很多脑袋来做活体实验。 任安然只是想想这种实验的代价,又想了想实验带来的成果,觉得西京城难有什么家族去做这种亏本研究。 “意义吗?” 任安然说的确实有道理。 在基因技术发展的今天,高阶序列者的神智消亡了,肉身还具备活性。 如果一整个身躯都能实现长久的存活,就没有必要搞复杂去维持一颗脑袋的活性研究。 甚至于这种研究并无意义,也没有哪个高阶序列者愿意在自己活着的情况下将自己脑袋贡献出来,拿给其他人去做这种研究。 假设张曼倩所说为真,又有这种让一颗脑袋维持生存并无意义的研究作为前提,张学舟只能说骆辉教授的实验室中有一颗特殊的高阶序列者脑袋。 “特殊绝对不是因为那颗脑袋的存活能力,也并非因为那颗脑袋依旧还具备释放精神威慑的基因格斗能力,他需求的应该是……” 张学舟思索过后,只能将之判断为脑袋对骆辉教授具备特殊意义。 或许是亲人身躯病变导致截体,存留一颗脑袋维系情感。 或许是某个对手死后存留的脑袋,想要让对手体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又或这属于某个特殊的头颅,头颅中存留了骆辉教授寻求的答案。 任安然在这个问题上探讨较为乏力,若换成任一生经历此类事件,张学舟或许就能直接得到答案。 想到任一生那儿监守更为森严,又有密布的各类监控,这个事情大概率涉及骆辉教授的隐私,张学舟也只得暂时熄了询问和探讨的念头。 第五百二十三章 牵扯 “没事儿,姐身体棒着呢,您尽管做直播!” “不过妈你那个飞羊走壁练得如何了?” “这不就是关心关心你!” 迎入了队友宋思佳,宋凤英和张卫盟就得下去一个人。 张学舟也庆幸自己家的事好协调。 甚至张卫盟和宋凤英到现在也没搞懂测序者盛会真正会带来的意义。 这对张卫盟和宋凤英而言并不是什么必须参与不可的比赛,这也没法改变两个人的人生。 相反,宋凤英的人生因为王砾的加入而变得不同,在西京城有了一场较为意外的收获。 “飞羊走壁?这个跑酷能力还真有点用!” “跑酷?” 等到宋凤英心中对张曼倩的担心放下,又被张学舟怂恿了一番,宋凤英还来了一场现场表演。 张学舟只见宋凤英双腿发力,轻盈的步伐中迅速跃到两米余外,等到助力跑了十余米,她五指抓握一根栏杆,身体呈现一百八十度旋转轻松跃入另一侧下方的地下车库通道。 张学舟以为表演结束时,只见宋凤英双脚连蹬,又从近三米高的地下车库通道下方沿着墙壁蹬了上来。 “咋样,酷不酷?”宋凤英道。 “妈,你这……你这是在墙壁上都能蹬上来了?”张学舟诧道。 “这都小意思,如果不是这个地方安保人员太多,我给你表演一个蹬腿爬墙上三楼!” 宋凤英拍胸担保着自己的能耐。 张卫盟喜欢静,不喜欢动来动去。 但对宋凤英来说,飞羊走壁堪称她人生必学。 她是越练越有兴趣,也越练越起劲,甚至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中。 “你们有这种好武功也不趁早拿出来”宋凤英惋叹道:“但凡我二十年前有这种能耐,我直播肯定早火十年!” “现在也不晚!” 张学舟笑着打趣了一句。 当王砾的‘快钱模式’落到尾声,直播网的群体只是多了一群赌徒。 没有利益的事情赌徒们不会做,也就是说这批赌徒很少人会成为飞娱直播的忠实用户。 若想发展新用户,这还得靠呈现新内容出圈。 当下的飞娱直播是‘假火’,从未有过真火。 如果不能增添新用户,又或进行卡点打赏跟风,宋凤英依旧要回到以往直播网的尴尬产出中。 直播网分红不菲,但被张学舟动用了一次x446修复技术,动辄千万的支出几乎挪用了大半产出。 而这其中还需要对直播网进行全面性的升级,购置的各类服务器价格不菲。 而王砾也进行了换血手术,对方的支出同样属于巨额消费。 虽然不用从零开始,但张家的家底确实并不算丰厚,哪怕是再承受一次高端医疗都捉襟见肘。 “肯定不算晚”宋凤英高兴道:“小王认识一群朋友,他们现在也时不时开播了,每个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表演时很是引人注目,吸引了不少新用户前来呢!” “王砾的朋友?” 张学舟刚刚思索到这群赌徒歇菜后就没可能来直播网了,没想到王砾还邀请了这些人来做直播表演。 虽说这些人是赌徒,但这群赌徒曾经也生活在高门大户中,承受过一定的教育,甚至不乏修炼一些五星格斗术。 这些格斗术拿来打斗或许差了点本事,但拿来表演显然已经足够了。 譬如宋凤英当下的飞羊走壁也属于其中之一。 宋凤英表演时身轻如燕,但若要用于与人面对面格斗,宋凤英这套能耐能不能正常发挥,又能不能在发挥时迂回打击对手就是另外一说。 想到宋凤英和张卫盟的挨打任务,又有宋思佳的加入,再叠加上张曼倩得到虎鹤血剂和x432修复技术的助推,张学舟也不刻意催促宋凤英。 但凡宋凤英不断修行,又时不时观看王砾那帮朋友的表演,这或多或少会产生耳濡目染的情况,从而具备一些与人争斗的能力。 即便宋凤英难于成器,张学舟也不过于纠结。 总共五个队员,张学舟、张曼倩、宋思佳几乎都可能具备奠定战局的能力,他没法要求再多。 张学舟和宋凤英一番探讨,不免对飞娱直播正常化后的前景相当看好。 “加油,等咱们一月份打完比赛,您想去哪儿飞羊走壁都行”张学舟保证道。 “你说的啊,明年一月份完事”宋凤英喜道。 “必须的”张学舟点头道。 “那就好”宋凤英道:“我跟直播间的那群老伙计说我现在正在进修,就靠着时不时表演一下拖着他们,他们都等我直播户外自然风景老久了!” “嗨,您的粉丝靠谱!” 张学舟随口应了一声,而后又在查宋凤英在精神强化篇和境界修炼术上的水准。 宋凤英在飞羊走壁上的本事让张学舟都惊叹,但宋凤英在续命的本事上水准极为不足。 若非境界修炼术可以依靠培元丹硬堆,张学舟觉得宋凤英被任一生强行引导入境后没有丝毫进步。 而宋凤英在精神强化篇的水准还要逊境界术一筹。 “将来怕是只能靠着x432修复技术硬堆了!” 作为花钱修行的小达人,张学舟在使用高端医疗条件修行上非常有经验。 如果宋凤英没法推动精神强化篇,张学舟觉得花一大笔钱财买命也很合适。 他目光扫过汤山疗养中心的医疗房间。 此时的张曼倩就在依托x432修复技术强行推动精神强化篇。 任张学舟也没想到骆辉教授平常不理睬人,关键时刻直接送大礼包。 张曼倩承受的威慑打击很强,但任一生曾经评价过张曼倩,提及张曼倩的精神特性极具爆发,这也是规避威慑类格斗术的重要前提。 那颗头颅下狠手是真的下了狠手,但张曼倩尖叫时爆发的精神抵抗力也不虚。 而触电更是在其中产生了难于言语的平衡影响。 张曼倩最终逃脱了一劫。 但若想让自己性命不寄托于侥幸才存活,张曼倩显然需要抓住任何可以拿到的机会,看看能不能进一步提升自己。 比如x432修复技术可能带来的精神强化,这能让张曼倩有可能冲入第三篇,进一步强化脑域防护方面的能力。 而修行精神强化篇带来了细微感知力不仅仅对张曼倩的生存有利,也会提高法力感知和法力的细微操控,从而形成正向的裨益。 更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增强实力,在凸显脑域隐性问题的情况下,精神强化也很可能带来消弭张家人精神症状可能导致的早衰问题。 但这一切需要大量的钱财,甚至较为靠谱的关系网。 缺失任一生支撑大局后,张学舟没想到借助了张曼倩的关系,他很有可能缠上张曼倩的导师骆辉教授。 看着纠缠后添加的好友‘骆某乃闲云野鹤’,张学舟觉得他在这三年内不提免费,至少有花钱向骆辉教授索要x432修复技术的可能。 很显然,任安然提及张曼倩需要治疗一到三年是张学舟所叮嘱。 若有较急的需求,张曼倩当下就可以出院。 当然,想让张曼倩住院又或被其他人检查也很简单。 但凡任安然动用龙象格斗术冲击张曼倩,张曼倩就能拥有威慑镇压后的后遗症状,甚至张学舟都能进行相应操作。 只要张学舟没说停,张曼倩这个病就好不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意外收获 家人发生事故之后,张学舟等人看一下事故地点有没有问题? 没有! 这个答案在骆辉教授心中产生时,他这间少有外人前来的实验室就多了一个人。 “你随意参观,张曼倩同学是在那儿触电出事的!” 骆辉教授拿着一份检测报表,又有丁豪喜滋滋站在不远处进行着等待。 从决定让张曼倩担当队员到张曼倩出事故,这其中的时间并不算长。 在骆辉教授测试后的第二天下午,丁豪就得到了骆辉教授的确认,他甚至拥有提前变更体内格斗基因的可能。 这种高待遇无疑让丁豪喜出望外,满脸情不自禁难于抑住心中的喜悦。 但相较于他的高兴,骆高高和祝况等人并没有那么欢欣雀跃。 如果丁豪是第一人选,张曼倩最初就不会来这儿。 队友从优秀变成次等,这无疑不是什么好事。 但若要让骆高高亲自去找一个够资格的队友,他也很难选择相应的目标。 这不仅仅涉及个体能力,还涉及彼此社交和关系圈,又有家族势力的交错。 若骆高高今天挑中某家族年轻子弟作为队友,和对方配合数十天,而后对方忽然跑到另外一个队伍去了,发生这种事情并不会有多奇怪。 毕竟这种关系不算稳靠,他能争取对方,其他参与测序者盛会的队长也能拉拢人。 种种关联中,也就左腾那种人可以在诸多环节中游荡,从而争取到可靠的队友。 骆高高每每想到此,他有点小羡慕时也只得呸上一声,嗤鼻左腾这类人真是不讨喜。 “张曼倩的家人,似乎……那个张学舟?” 骆高高还在咒骂左腾等人时,祝况则是想到了什么。 这让祝况推了推骆高高,又指了指可视仪中‘二世祖的后花园’聊天群,等翻查到数条记录,骆高高这才吸了一口冷气。 “他似乎比张曼倩更合适咱们啊”骆高高低声道。 “我觉得也是”祝况低声回应道:“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参赛了,又是不是被人拉拢到某个队伍了!” “咱们查一查?” “直接问吧!” 两人低声交流数句,又看了看一脸喜的丁豪,随后也慢悠悠转到张学舟所查看的标本陈列区。 此时的标本陈列区已经做了清洁打扫,也对破碎的罐体进行了更换,与此前少有区别。 除了充斥的一点点消毒水味道,这儿看不出多少异样。 看着张学舟盯着罐体浸泡液中那颗头颅看来看去,骆高高随即开腔做了介绍。 “这种脑袋是一些愿意做出贡献的大体老师所留下,这类标本保存的条件很严苛,但凡接触空气又或沾染细菌就很容易出现腐败”骆高高道:“瓶体近乎密封,又有电路连接做消毒使用,但走电消毒对瓶体会存在一定影响,时间长久后可能会导致罐体脆化,这种存储罐体一般是三十年换一次。” “哦!” “你姐应该是碰触到脆化状态的罐体了,碰触后罐体破裂,也因此走了电!” “原来是这样!” 张学舟盯着罐体中的那颗脑袋,只觉感触不到任何生机。 眼前确实是一颗已经死了的脑袋,便是一丝生机都看不出来。 而人的脑袋浸泡在这种水溶液中也无法生存。 他看过张曼倩击碎玻璃罐体的方位,又看向周围封装的罐体,只见一个个罐体中都是死物,难于触摸到任何生机。 “其实这种方式保存标本风险高又容易坏,最有效的存放方式就是勤快点换标本”祝况插嘴道。 “换标本是个好主意”骆高高同意道:“反正这些标本实验价值用完后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没必要存放数十年。” “说的没错,咱们缺啥都不会缺标本!” 骆高高和祝况的瞎囔囔倒是让张学舟清楚了事情,张曼倩所碰触的那颗头颅很可能已经被更换了。 甭管骆辉教授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对方都没可能告诉张学舟。 若要得知一些信息,很可能只有骆高高等人清楚。 张学舟想清楚相关后也不再做无谓的调查,他随口与骆高高和祝况搭讪了数句关于肢体标本的事情。 他的话题屡屡往人体头颅标本上引时,骆高高等人则是有意无意往测序者盛会上拉扯。 但两人在话题拉扯方面的水准不高。 只是稍做琢磨,张学舟就很清楚了这两人的意思。 “真是可惜,早知道你们队伍空缺人,我当初就不该去瞎报名”张学舟惋叹道。 “你报名了?”骆高高诧异道。 “对,现在还能查到”张学舟道:“我当时听到有这种好事,兴冲冲就找任教授帮我报了名,那时候我一个队友都没有。” “现在呢?” “我姐都不看好我的队伍,想着凑到哪个队伍去打一打,你们觉得我现在有几个队友”张学舟摊手道。 “太惨了!” 骆高高心有戚戚嘘唏了一声。 不论张学舟射击水准有多高,没有人打配合的缺陷会无限大。 测序阶段的修炼者超出常人,但还在正常人认知范畴允许以内,这也让人双拳难敌四手。 即便是骆高高再自傲,他碰上三五人夹击也要跪,若碰上某些顶尖的测序高手,他被人克制下落败也不足为奇。 骆高高同样需要搭档。 如张学舟这种射击高手就更需要搭档。 但知晓张学舟充当队长报了名,这让他们脑海中没了拉拢对方入队伍的念头。 队伍可以接纳各种队员,但不包括将报名的队长加入队伍中。 张学舟来了骆高高就得走,骆高高存在队伍中就没法容纳张学舟这个队长。 但知晓了张学舟队伍的巨大缺陷,骆高高倒是没有表现出测序盛会竞争带来的敌意,他甚至还因为缺乏队友的问题对张学舟惺惺相惜可惜了一番。 “能打就打打,不能打就算了”张学舟摆手道:“不就是一个测序者对决会,说不定我到时都懒得去当陪衬,直接就不参与了!” “你这么想就不对了,虽说队伍水准不足,但能见识到不同的对手也是一件好事”骆高高劝道:“红花绿叶都缺一不可,再说花无百日红,我们窝里横完还得对外开拓,说不定啥时候就有并肩作战的机会,或许你在盛会上就有可能找到将来合作的对象!” 张学舟没可能在测序者盛会上合作,但骆高高也不介意在将来可能产生的关联。 在宋显忠暮年事件中,周信等人出力无疑最引人注目,但也有诱发小辈们关注的人物。 张学舟毫无疑问是小辈们关注的重点之一。 小道消息中关于张学舟的描述五花八门,但各类不靠谱的信息中有一点非常确定,张学舟必然是射击的高手,这一点甚至超出了射击称雄的宋家人。 若张学舟学的是基因格斗术,对方家底不雄厚的情况下确实难于跟上家族子弟们。 但张学舟擅长的是枪术,但凡有一把好枪,对方就能发挥足够的威能。 相应张学舟的家世就没那么显重要,基因格斗术水准不足的缺陷也抵消诸多,甚至具备了与他们这类年轻家族子弟合作的可能。 而且张学舟和任家关系似乎相当不错,这也能作为一个加分项。 在年轻人相互的认知中,骆高高还添加了张学舟通讯好友,甚至推荐了‘二世祖们的后花园’。 这是西京城家族年轻子弟们远程交流的频道,要么递交家世名片,要么需要至少两位的群员引荐才能进入其中。 骆高高引荐,祝况也不介意。 张学舟最终被这两人引荐进入了这个西京城权贵子弟们的场所中。 这倒是他来调查击伤张曼倩那颗头颅的意外收获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永生的秘密 二世祖们的后花园至今还有一个颇为热议的话题,那就是张学舟的射击水准到底有多高。 这主要是宋显忠暮年事件结束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这个没答案的话题并没有结束。 随着‘新来的报门路?’的询问出现,又有骆高高和祝况在可视仪上发言,这个聊天群倒是迅速热闹了起来。 “我的枪术水准和大伙儿差不多,但我打枪的时候运气好,有时候瞎射也能射中目标!” “怎么练瞎射?” “眼睛蒙块黑布就行!” “那不是瞎子打枪了?” 张学舟插入瞎聊了几句,又有数人回应,左腾则是发了个省略号的回应。 “这家伙最喜欢阴阳怪气了,你瞅瞅他回复的是啥玩意儿!” 骆高高显然很是不爽左腾的回应,逮着就喷两句。 但他倒是没将这种情绪夹杂到聊天群的话语中,依旧神色如常打字做着相应的介绍。 对于一个在测序者盛会上没有威胁的陪跑人员,而且对方还有一手不菲的枪术,有可能产生后续的配合,骆高高还是愿意卖一个面子。 相较于这种千里马被其他人交好,骆高高宁愿自己先当个伯乐。 他拉着张学舟嘟囔,张学舟在应承时也时不时做出人畜无害的回应。 “原来那颗脑袋换走了!” “那脑袋一头长发,胡子拉碴,相貌确实不咋的,换掉也好!” “就一个标本而已!” “什么来头不清楚,毕竟上面没挂标牌证明是哪位贡献的!” “放了很久很久了,从我记事起就放那儿了,那时候我还被这些标本吓了一跳!” 相互瞎聊时,张学舟也叙说着自己来意,这让骆高高和祝况都做了相应的回应。 “说来我倒是觉得那颗脑袋有点印象,但我又不记得是谁?”祝况道。 他晃了晃头。 祝况觉得自己似乎曾经见过类似的面孔,但他确实有些记不清楚了。 或许是一撇留下的印象,又或是其他。 他脑海中确实有那张面孔的留痕。 但若要让祝况完全想起来,他一时也回忆不清。 “万一你哪天想起来了,就发给信息跟我说一下”张学舟道。 骆高高的通讯名叫‘在下高高’,祝况的通讯名叫‘破落户祝某某’。 若与这些人不熟,又缺乏彼此交往所需,骆高高和祝况无疑是高高在上的那些世家子弟。 但彼此存在需求的情况下,等到熟悉了这些人,张学舟只觉骆高高等人与常人并无区别。 看着两人的通讯名,张学舟又对比了自己添加左腾通讯id后变更的通讯名‘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觉大伙儿取名都处于中二阶段。 他在实验室查无可查,等到走了一圈后也溜达了出去。 “你们倒是和新队友多沟通沟通,等两天后我就为丁豪注入玄龟基因,但凡他在使唤块状片状等防具方面都有较为独特的防御能力,丁豪此前还修行过寸击和五星格斗术盾击,发展后的能耐可观!” “骆少好,祝少好,我本事小,什么都听你们的!” 骆辉教授呼来骆高高和祝况,又有丁豪满脸喜色的点头哈腰。 “你们家族在落安省也算不错,你不必如此客气!” 丁豪的态度谦卑到骆高高没法挑剔,但这也是骆高高最头痛的问题,他已经有两个备胎测序者了,并不需要增添第三个。 在他们的队伍中,丁豪不仅需要拥有实力,也需要拥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不是被拿来当工具人使用。 他想了想胆大硬挺到一挑四的张曼倩,又对比了眼前的丁豪,只觉不对比还凑合,一对比就没眼看。 这更无须说拿丁豪与左腾、周天豪、长空神光等人相提并论。 一时间,骆高高不免感觉自己冲击冠军的压力有点大,骆辉教授的大力支持都存在难于弥补的欠缺。 但骆辉教授都下注二次血本了,他们不用丁豪也得用。 而丁豪的家世确实不差,只要将这小伙接纳进入队伍,就算有再佳的对象出现在眼前,他们也没法踢走丁豪,最多是在家族培养十余年的备胎中做删减。 “咱们先过过招,不需要动用基因格斗术,就按普通的路数打!” 骆高高寻思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利用拳脚增强彼此感情。 他呼了丁豪,又带上祝况、陆大、陆二,寻了一处空地开始比拼。 “高高这水准比我们当年强太多了,但想在测序者盛会上获得最终胜利,这七分靠的是实力,还有三分要凭运气了!” 骆辉教授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想到测序者盛会的奖励,也想到了测序者盛会的规则。 飞行器空投资源包,谁能抢到资源包,资源包是否适合自己,在抢资源包时会不会被人强杀淘汰,种种规则都蕴含国与国争夺的实质。 等到骆高高等人不断成长,会发现这种情况越来越普遍。 除了内斗,他们显然也要进行外斗。 骆辉教授寻思了好一会儿,等到骆高高等人离开实验室,他才摸出一张电子秘钥卡。 等到刷卡开了门,骆辉教授的面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将门关了回去,看向房内一个对着试验台忙忙碌碌的老人。 “爸!” 骆辉教授喊了一声,一个面容更为苍老的脑袋顿时调转了过来。 “罗重被电击到半死时有没有说什么?” 房间中的老人是骆辉教授的父亲,也是骆家当前真正的掌权者骆天鸣。 若放在数十年前的罗浮帝国,他还有一个行宫总管的官职。 管辖宫中服役的男男女女自然是比不上长空落、周信等人实权重,但骆天鸣知晓很多事,也做了不少手脚。 “我当时没在实验室,高高说当时除了那个小女孩子的尖叫,其他什么都没有”骆辉教授回道。 “这个狗皇帝宁愿将永生的秘密带到坟墓也不肯让给我们”骆天鸣愤愤不平道。 “他现在还活着吗?”骆辉教授问道。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死!” 骆天鸣皱着眉头,又将目光移向浸泡在一团血液中的脑袋。 与骆辉教授并无区别的是,他的手中同样握着一个紧急开关,但凡他难于正确反应,浸泡脑袋的那个培养皿池会迅速形成电流区,从而将脑袋麻痹,甚至于不断增强电压击穿脑袋。 “罗重,刺杀你的任爱国已经被我调换的那批基因药剂摧残致死了,你应该秉承公平交换的原则,将皇室研究的永生机密回馈给我”骆天鸣皱眉道。 “你不能一直这么拖着我们”骆辉教授道:“我们听你的话陷入了自然衰老,若你无法给予我们长寿,下一次出意外时或许就没有人可以救你了。” “永生……这需要很高很高很高的精神力量!” 沉默了极为长久的时间,培养皿池中才传来一道高傲的声音。 “你们这些下贱……人只注重外在的修行,没有内在修行,永远都无法勘破永生!” “那你可以死了!” 高傲的态度中,也对应着骆天鸣年老濒临寿命大限的欠缺耐心。 他按了按手中的开关,培养皿池中顿时有血液被炸起。 点点血泡不断升腾。 没一会,一颗翻白着双眼的脑袋便浮了上来。 “但……但本皇能……能赐予……你们永生!” 翻白双眼的脑袋吐出口中的血液,将不曾吐出的一句话说出来。 “x的,这些当惯了上位者的人总是喜欢留一手!” 骆天鸣骂了一句。 年纪越大,他面临寿命终结时并不会在乎什么后果,也不会在乎延续的寿命是否是赐予还是会变成什么。 但凡能以正常的神智活下来,骆天鸣觉得自己应该能接受。 “早说不就得了”骆辉教授点头同意道。 “切下你的头颅,和我的头连在一起,来吧……来吧……我们都可以永生……” 脑袋断断续续的话传来。 面对赐予的这份永生,骆天鸣本已经坚定的信念一时又摇摇欲坠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学习等于财富 x432修复技术的正常时间是十二小时。 知晓了张曼倩身体的真实情况,张学舟没有在汤山疗养中心干等。 他在升腾学府溜达了一圈,又跑到学府路十八号和王砾聊了一下午,等到晚上十点才赶回汤山疗养中心。 他赶到的时间刚刚好。 在x432修复技术陷入最后的倒计时间时,张学舟已经站在医疗室外等待了。 与之对应的还有一个六人医疗团小组做疗养结束后的检测,这种规格远较之张学舟此前接受此类医疗条件要复杂。 但他寻思负责自己医疗任务的要么是任无恙和任安然,要么是任一生,要么就是他属于不正常情况下提前出来,没一个有这些后续的麻烦。 一番极具负责任态度的检查,又伴随张曼倩的‘哎吆’‘头疼’‘就是头疼’声音中,十余份检测报告也送到了张学舟这个家人身上。 “骆院长说您的家人近期少动,多休息,不要忧心学业方面的事情,那边都有院长帮您处理!” 医疗团的小组长转达着骆辉教授的处理意见,这让张学舟‘嗯’‘啊’连连应答。 他和宋凤英搀扶着张曼倩办了出院手续,直到三人走出两里地外,张曼倩要死不活的模样才恢复正常。 “姐,你这表演过了啊”张学舟道:“x432修复技术专业疗养精气神,就是瘫痪在床的绝症病人死前疗养一次,那也能硬挺着身体来回走几步。” “那你们也没说这情况啊”张曼倩囔道:“我以前又没进行过这种高端医疗。” “谁知道他们疗养中心的监控那么多”张学舟嘘唏道:“若骆辉教授询问,那我也只能说你病情有点重过头了。” “能糊弄一天算一天吧”张曼倩点点头回道。 一子一女交谈的模样让宋凤英来回看了又看,只觉这对姐弟深受她直播风格影响,对着学府的教授都开始坑蒙拐骗了。 “妈,姐这前面是无心插柳,本想试探一下结果占大便宜,但是后面真没多要,但凡换上一个人,这都只能在停尸房看人了!” 等到宋凤英给张学舟等人叨咕做人的道理时,张学舟给予了纠正。 张曼倩干过风险事,有享受小利,也有遭遇风险差点被左登高抽血抽成废人。 而如今这一趟则是遭遇意外险中获得了一趟大收获。 这趟收获其中面临的风险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但这也是张曼倩本事硬朗后才有的结果。 欠缺能力踏入风险只能听天由命赌一把,而拥有足够能力涉入风险显然会带来足够的风险回报。 “踏入了第三篇中后阶段!” 听到张学舟询问涉及精神强化篇的相关时,张曼倩迅速给予了回应。 “可惜我想冲击第四篇的时候睡着了!” 张曼倩有些嘘唏。 她清楚这种高端疗养对应的价格,也清楚这种获取这种高端医疗的麻烦。 张曼倩觉得这种高额付出需要得到足够的回报,而她错过的时间浪费太严重了。 “不可惜,等你稳固再来一次就是了”张学舟摇头道:“只要咱们出钱,骆教授怎么说也会给你安排再安排一场!” “但这很贵”张曼倩皱眉道。 “要多少?”旁听的宋凤英问道。 “内部价八百万起步”张学舟道:“外面炒作价格封顶是一千五百万。” “这么贵,那些水里面里面掺的是金子吗?”宋凤英难于理解道。 “研发难,测试难,普惠的群体少,价格就降不下来”张学舟道。 “那他们赶紧普惠给广大群体啊,这么高价格谁受得了”宋凤英吐槽道。 “生产力跟不上”张学舟摆手道:“我打探过这些高端医疗的药基都要慢慢培养,有些关键的培养液动辄需要花费数年,当下这个价格会很坚挺!” “那他们不赶紧多培养一些药基什么的”宋凤英道。 “那要建高端的实验室”张学舟摇头道:“更麻烦的是掌握这些高等技术的只有少数实验室,人家耗费巨资研发出来,您总归不能让他们卖个白菜价!” “这跟您费劲心思搞飞娱直播软件,然后别人要你共享代码一样”张曼倩道。 “你这么说就让我懂了!” 宋凤英想了想打造飞娱直播的诸多代码,又想了想内部核心数据,她觉得自己没可能将这种代码公布给任何人做商业用途,也不可能将客户资料共享出去。 理就这么一个理,至于有本事模仿的人她也奈何不了。 这与高端医疗没区别,有实验室出新成果,而又有实验室根据购买到的成品倒推,再加以实验验证,最终以近乎复刻的方式再现了高端医疗。 这其中又区分为普通、中档、高档等档次。 譬如周月燕的实验室就是创新和产出的地方,也有配比高档血剂的能力。 而一些实验室则是通过购买等方式进行分析模仿,最终形成了中档、普通、甚至低档药剂。 而要将这些科研成果进行直接的推广,甚至免费的分享降低成本,这无疑没有哪家能做出这种事情。 技术向来只能用更迭推进,直到某天技术相对没那么贵重,又或盈利较少才会完全分享出来。 张学舟觉得他们这辈子都没法等到x432、x446等高端医疗便宜到十万块的可能。 “那就只能多挣钱了!” 听到张曼倩的高端医疗需求,又有这数年可以牵扯着骆辉教授让对方以低价供应高端医疗,宋凤英觉得挣钱才是重点。 “若是有能力,您以后也要用”张学舟笑道。 “我不用这么贵的东西!” 宋凤英连连摇头,示意自己无福消受数百万起步的高端医疗。 “但只有x432修复技术能助推精神强化”张学舟道:“您在这方面能力有些不足,只能靠着现代技术速成了!” “我学,我认真学不行吗?” 等到张学习叙说清楚x432修复技术和精神强化的关联,宋凤英顿时觉得自己的学习很值钱。 这让她决定在不断练习飞羊走壁时,也学一学那种需要让她完全静心下来的精神强化篇。 只要学到精神强化篇第三章又或第四章,她就能节省近千万的资金。 “还有老爸”张学舟点名道。 “他写的那破书挣不到几个钱,若不认真练武功将这笔钱省下来,我让他去大街上写书。” 宋凤英信誓旦旦保证。 诸多劝告和未来展望比不上钱财带来的威力。 不管挣钱还是省钱,见识过张学舟等人的花钱能力,宋凤英显然不想自己到时也要花这么一笔冤枉钱。 她甚至直接掏出了可视仪,将闷在书房写作不闻窗外事的张卫盟痛骂了一顿。 “我又做错了什么?” 近半刻钟后,张卫盟忐忑的回讯才姗姗来迟。 而张学舟也在这时收到了骆辉教授的询问信息。 第五百二十七章 这孩子多配合 “有关精神长寿的课题?您不是一直钻研基因方面的研究,怎么忽然对精神长寿课题有兴趣了?” 大约是接到了张曼倩出院的信息,骆辉教授照例一番关心的客套话扯过,也开始提及真正询问张学舟的目的。 任一生在沧澜学府教导心理学时研究的课题并不引人注目,即便骆辉教授当时看过后也只当是个依托教学任务捞科研经费的项目。 这不是骆辉教授反应迟钝,而是研究精神长寿这个课题太过于玄虚。 大伙儿都在追求体魄健康,任一生专注心理健康。 这更像是在研究古时代一些追求内在的苦行僧侣。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物质生活条件不断提升,苦行僧侣这种职业也销声匿迹。 没有人再需要这些苦行僧侣,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着想去长期饿肚皮磨练自身意志,更不会有人在乎这些苦行僧侣曾经有多么顽强的意志力。 苦行僧侣和所属的宗教在时代的阔步向前中抛到了历史的旮旯里。 但骆辉教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将其捡起来。 从零开始无疑极为艰难,难于让人找到方向。 但任一生就是研究这个课题的人物,甚至是顶尖的序列者之一。 而且任一生所修行的内容并不算机密。 这其中有龙象格斗术作为基因格斗主体,精神强化篇和皇极剑作为辅修。 或许是承受了张曼倩瞎拉扯导致电击差点毙命,又或是被骆天鸣动用电刑再度逼迫,他们得到了一道信息。 “永生……这需要很高很高很高的精神力量!” “你们这些下贱……人只注重外在的修行,没有内在修行,永远都无法勘破永生!” 短短的两句话,这就是罗重仅仅剩下一颗头颅依旧能存活的主要原因。 尽管罗重还有其他隐秘不曾说出来,但骆辉教授等人不想等到完全知晓机密的那一天自身偏偏欠缺了能力。 哪怕是提前做个铺垫,他们也好过于什么都没有。 骆高高的测序者盛会带来的裨益很大,但相较于‘永生’,骆高高那些事情又不算什么。 骆辉教授本想找任一生直接问一问,但任一生被关押了,除了亲属几乎没人可以见到任一生。 而任一生团队下的王郝然不说也罢。 因为彼此关系网不同,骆辉教授协助了王易安,导致王郝然出局,骆辉教授觉得王郝然应该恨死了他。 至于宋步尔家破人亡,大概是没什么闲心搞这一套。 在骆辉教授的信息渠道中,秦文瀚近期状态似乎有些不正常。 而朱良平和李应博因为家族方面的原因不得不徘徊在数个团队中,和任一生绑定并不算太牢固,所知较为有限。 若要再往下则到了任安然和任无恙。 任家变故极大,依任安然对他这个骆辉叔叔如此不上心的态度,骆辉教授觉得问不出什么。 再往下就到了跟随任一生的进阶生。 这是与任一生有关联的人际关系中最低环。 骆辉教授本来也不指望一个进阶生能拥有什么,但任安然曾经透出一个重要信息,提及张学舟在跟随学习龙象格斗术等内容。 这让张学舟必然涉及了精神强化篇。 即便张学舟所知不多,但拿来给他普及常识,甚至入门应该是足够了。 一番兜兜转转,这也是骆辉教授获知张曼倩出院信息之后寻找张学舟的原因。 “年纪大了难免心中空虚,就想着填充一下精神世界!” 听着张学舟的回应,骆辉教授也只得扯了一个原因。 “您空虚应该找老伴啊,找老伴就不空虚了”张学舟回道。 “我对老女人没兴趣”骆辉教授回道。 “以您的地位,但凡注射几支生命一号,找年轻的姑娘也没问题!” “我对年轻姑娘……女人并不能治疗我内心的空虚!” 骆辉教授刚想辩解一句。 但他发现这种辩解毫无作用,已经完全偏离了他通讯联络张学舟的本意。 他现在就想要精神强化的内容,他希望张学舟能稍微认真讲解一些相关,就算内容不全面,给他们普盲也好过没有。 “老朽是骆天鸣,是骆辉的父亲,我年岁已经九十二,也就是靠近了你们所说的暮年状态,我听说任一生研究了一个精神长寿的课题,寻求神智和肉身同步的延寿?” 骆辉教授通话张学舟毫无收获,不仅话题偏离了主题,还没完没了徘徊在女人的探讨中。 听到张学舟开始介绍女子与男子存在阴阳的道理,属于鱼儿离不开水,鸟儿向往天空的必然,骆天鸣抓过通讯器,开始亲自和张学舟进行交流。 “对,有这么回事!” 通讯器中张学舟的回应传来,这让骆天鸣目光微侧,示意骆辉教授问话时就应该直接了当一些。 “我想学一学任一生这个课题,不知……” “可以可以,任教授非常欢迎其他人参与进来学习!” 骆天鸣叙说要求还不曾完毕,张学舟就有了极为欢快的回应。 “你看看”骆天鸣指了指通讯器道:“这孩子多配合!” “那您再问问!” 骆辉教授讪讪,也只得让自家父亲得意显摆。 但他发觉骆天鸣的显摆也没持续多久。 来回交谈数句后,张学舟开始推荐骆天鸣和任一生面对面交流。 “难道你不能授学?”骆天鸣疑道。 “我就一个大三学生,哪有能耐给您讲课,那不是误了您!” 通讯器中,张学舟侃侃而谈,显得极为健谈,屡屡推荐骆天鸣和任一生接触是最好的方式。 “可我听说任一生被关押了?那个地方很难进入”骆天鸣皱眉道。 “您想进去还不简单!” 张学舟就差点没开口让骆天鸣主动申请进入暮色公馆了。 他挺不乐意和这种年龄大的序列者交往,这类人对寿命有着极为矛盾的态度。 一方面他们希望自己长寿下去,但另一方面这些人又没法保证自己神智清醒地活下去。 此时的骆天鸣交谈时口齿极为正常,听上去就像个正常人。 但张学舟不能确保对方什么时候忽然断片。 听到对方想和自己接近,甚至于想听张学舟讲解精神强化,张学舟差点没直接关掉通讯器。 他苦口婆心一阵劝说,这让骆天鸣眉头连皱。 “我真要和任一生凑一起去?” 作为守旧的一员,骆天鸣无疑极为抵触新规。 即便他寿命的年限已经超出了新规的限定,他也并未按规定进行报告,甚至他都懒得理睬这种法案。 但研究精神课题的任一生偏偏被关进去了,少有什么人能以正常的方式接触到任一生。 如果他想获得这方面最为优秀的内容,骆天鸣只剩下一条路可以选择。 第五百二十八章 黑红 “我听说骆家那位深明大义,第一个写了申请,准备入驻暮色公馆!” “那位老爷子觉悟真高!” “这可不,但凡他们这些人主动点禁闭,我们这些小辈哪里需要提心吊胆!” “你可少说两句吧,高高还在聊天群里呢!” …… 二世祖们的后花园群员近千,获得消息的渠道五花八门。 骆天鸣申请进入暮色公馆的信息很快就在聊天群中流传了开来。 此时暮色公馆只是立项,修建的公馆都还未曾动工,哪曾想到这位老爷子就要坚决入住。 在被一小撮人痛骂时,骆天鸣也被年轻一辈打上了‘深明大义’的标签,而对方一些要求无疑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 “有点兴趣也不至于把监狱当成家吧?” 暮色公馆无疑是老年高阶序列者的养老场所,这种地方不是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能出来的地方。 但骆天鸣被怂恿一番,还真申请要进行入住,这让张学舟都有些诧异。 除了安心等死的‘大义’者,少有人能如此豁然。 即便任一生都在绞尽脑汁想着出来,哪曾想这种主动入住者。 张学舟推脱归推脱,但他没想到骆天鸣真能干这种事。 对方不是奔着年老衰退养老去的,而是大概率想与任一生接触,甚至学习任一生的精神强化。 “怎么这把年纪才来学习,早干嘛去了?” 张学舟的念头转了数圈。 饶他思维灵活,也没想通骆天鸣的脑回路。 “空虚寂寞的话,骆辉教授也没看跟着进去!” 张学舟难于想通问题,他索性也不再多琢磨。 在张曼倩装伤势养伤期间,张曼倩从升腾学府也搬入了宣师楼,他此时正尽心尽力进行着辅导。 “若想寻求西京城长期发展,咱们是不是得买个住处?” 张曼倩还差十个月就毕业,而张学舟也只剩不到两年时间毕业,宣师楼环境虽好,但没法一直住下去。 而且张学舟的导师都被关押了,进阶生的身份堪称有名无实。 宋凤英赶了个早从学府路十八号过来,在张学舟和张曼倩不断交流相关时,她和张卫盟也在不断探讨张家的后续发展问题。 一个稳定的后方势在必行,他们需要可靠的环境,也需要可观的资金。 飞娱直播的巨大变化发生在西京城,而飞娱直播当下诸多主播都源于王砾那一帮朋友友情支撑,这座城市显然已经成为了较之溯东市更具发展的区域。 宋凤英看不到未来,但她能觉察到自己心念念的事业发展离不开西京城,更离不开张学舟那些不断交织的人脉。 至于张卫盟不说也罢,甭管张卫盟挣没挣到钱,张卫盟在哪儿采风都没区别。 甚至于他们当下还有任安然施展格斗术进行精神安抚,这能有效消退他们从记忆的世界中回归后的症状。 “要不我们在任教授家旁边买个房?”宋凤英寻思道:“咱们一家四口多少带点毛病,发病了至少还能找安然进行治疗。” “你这个主意非常好,咱们钱够吗?”张卫盟回道。 “不够”宋凤英摇头随后又补了一句道:“但买房子是够了。” “那还等什么,买呗,反正又不是在皇城区安家”张卫盟道。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中包含的情绪。 西京城是一个集中了权利和势力的地方,这儿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看似他们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但这儿也是一个希望之地。 在西京城中,夫妻两人见到了很多,也很清楚张学舟等人已经发动了跃迁,开始融入这个陌生的城市中。 作为父母,在实现他们自身的理想时,两人无疑要为张学舟和张曼倩提供充足的资本。 哪怕这种资本动辄千万,他们也要朝着这个方向狂奔。 “你那个书行不行,不行就来我……” “怎么不行,我跟你说,你别看我天天在房间里闷着,我现在已经成了很多人高呼的五岳盟主,终于在界杀出了一条血路!” 张卫盟老老实实写书写了十几年,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是黑红的。 他充当小黑子头领东方朔喷《天龙八部》,而后用东方朔的笔名写《笑傲江湖》。 但这种喷并没有结束,他那个‘文抄金庸’的账号开始喷《笑傲江湖》了。 来回这么一顿操作,张卫盟发现不仅是自己东方朔的《笑傲江湖》出名了,文抄金庸的书也出了名。 他的书不是订阅最好的,但确实是上找茬喷吐芬芳最厉害的,每天来回喷都喷得张卫盟缺少时间。 徘徊在这种无休止的骂战中,无数的书友也闻讯而来看热闹。 “也就是说你那边观众基数开始增长了?”宋凤英道。 “数据翻了四十三倍,现在还在继续猛涨,订阅也暴涨了”张卫盟道。 甭管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要完全看懂东方朔和文抄金庸这两大喷子的芬芳内容,这不可避免要熟悉。 一些人每天看热闹时也亲自下了场凑个热闹。 结果一些人发现改换口味后感觉文抄金庸的书也并不是那么不堪,相反血肉饱满值得一读。 又有人选择了观看《笑傲江湖》,不免觉得东方朔说的话也没问题,这是能喷也能写好书的人。 这也导致了场外观众不时有人加入辩驳和探讨。 “你这个叫流量火!” 只要话题上去了,流量产生时不可避免产生真读者,也就直接产生了真正的效益。 从月入一万到月入二十三万,这只是两个喷子对骂诱发的经济效应。 而这种效应还在提升。 张卫盟显然开始熬出了头,尽管这是以一种他没法理解的方式火了。 虽然不知道张卫盟这种‘流量火’能持续多长时间,但在飞娱直播缺乏横财的情况下,张卫盟这种收入显然填补了家庭经济的空缺。 “难怪你问我钱够不够”宋凤英嘀咕道。 “不够钱我这有”张卫盟点头道:“我在西京城买个房子是不成问题的。” “那也要省着点,学舟和曼倩他们需求的支出太高了!” “不要怕,你看我这……这……还有这……这数据我……盟主,你的葵花宝典是不是什么邪功?我今天居然练出幻觉了!” 张卫盟不断对宋凤英指点着自己的各项数据,又不断刷新着引导的骂战。 直到他刷出一条询问的信息。 这让张卫盟张了张嘴,看了看宋凤英,又看了看外面探讨的张学舟和张曼倩。 很显然,在庞大读者基数的条件下,有些读者将葵花宝典当真去修行了。 九成九的人都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修行成功,但运气逆天和具备优异修行资质者则属于那零点一成的行列。 第五百二十九章 特性 “保持联络,咱现在也没法带人,就时不时给他一点境界术和术法自己修行!” 得知张卫盟的读者中有人入了境,张学舟不免也有几分惊叹。 这是瞎搞搞就入境了。 放在另一方世界,这就是顶尖的修炼者资质,会让诸多修炼者想着收归门下。 但放在这方世界,对方该是一位读者还是读者,张学舟也没法培养人才,只能让张卫盟多夹杂一些私货让对方学一学,看看对方能学到什么程度。 “东方胜?这货连网名都学东方不败了?” 翻了翻资料,张学舟在这个东方胜的网名上做了重点记忆。 “用书中名字作为网络代号的人多了”张卫盟不以为奇道:“我书友里还有好几个叫田伯光的呢!” “居然连名字都懒得起,这也太……” 张学舟喷了一句。 但他随即想到自己也是有什么拿什么,数天前就拿了张卫盟的笔名做‘节’,这让他将喷人的小心思顿时熄了下去。 “这个东方胜对法力的感知敏锐应该是很高的,或许就像任安然那样”张曼倩羡慕道:“若我有这种能力,我肯定能用最快的速度推动到真灵境,从而拿到盲射的能力!” 作为阴阳家的门徒,他们在现实世界中显然实现了丹药自由。 嗑药修行的速度无疑是众多修行方式中最快的。 阴阳家忌讳使用过多丹药造成身体累积药毒过多,但这在现实世界中并不构成问题。 只要有足够钱财,他们当下还是有可能获得相应的高端医疗大幅度剔除体内药毒。 张曼倩在限定的时间内踏入真灵境不是妄念,虽然不说铁板钉钉,但确实有一定实现的可能。 能不能从控身境顶端踏入真灵境,这就要看张曼倩真正的能力。 但张曼倩所说的内容倒是让张学舟想起了任安然近乎恐怖的纠正力,对方可能不会是修行最快者,但任安然绝对是他们这批人中最具备指导能力的修炼者,即便张学舟也不可能有任安然的细微入至。 若张曼倩想冲击真灵境,张学舟觉得张曼倩可以和任安然多多亲近,甚至和对方一起修行。 “你这么说那我就躺济世医疗中心去了!” 作为一个‘病人’,张曼倩能去的地方不多,但这不包括医院。 若她前往任家在济世集团的总部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并不会诱发骆辉教授的怀疑。 甚至她还能求任安然给予她一个锻炼的隐秘场所,除了不断推动境界术,张曼倩也会通过虎鹤血剂不断推动基因格斗术前行,为测序者盛会做最高强度的备战。 “这事情问题不大”张学舟点头道:“我让无恙哥给你安排,等宋显忠这些人转移到暮色公馆,你就住过去!” 经历诸多事情,不仅张学舟对这批老年炸弹心有余悸,张曼倩等人同样有阴影,尽量规避着一切可能发生的风险。 这与众人的实力相关,但凡能镇压对方,他们哪要管对方老不老,一个照面就直接拿下了。 但张学舟寻思着自己的那点微末本事,又想想格斗术与任一生等人的差距,他最终不得不放下镇压的念头。 对他当下来说,能躲就躲显然是最佳处理方案。 “任教授和那些人住在一起真没问题吗?”张曼倩低声问道。 前有宋显忠,后有长空落,张曼倩还见到张学舟主动推了一个骆天鸣前往暮色公馆。 张曼倩只觉任一生住在一堆炸弹中间。 “除了长空委员长有些难缠,这帮老家伙哪个住进去都要对教授恭恭敬敬!” 作为心灵类第七序列的高手,任一生在面对第六序列者时不惧围攻,也占据了近乎绝对的优势。 若有什么障碍将长空落隔开,第七序列的长空落在任一生面前也讨不了好。 这其中免不了有一些冲突行为,但张学舟相信任一生能解决。 但张学舟不免也惋叹了一声。 缺乏了任一生,不仅是他有很多事情再难有以往的方便,任一生也缺失了太多,不仅难于管控企业,从事的各类研究也要陷入停滞。 他寻思了好一会,心中也没思索出什么让任一生正常出来的可能,这让张学舟不得不将心思放下。 张学舟曾经想过毕业后自力更生向上,但他发现这种时间来得太快了一点点。 如今的他显然难有人照拂,只能寻求独自向上的方式前行。 这让张学舟必须扩展自己的人际圈,也不断扩张自己所能拥有的人脉。 譬如骆辉教授,譬如二世祖后花园那群二世祖们。 除此之外,张学舟和张曼倩也拥有同等的需求,一方面他要不断提升境界术,另一方面张学舟也需要补充完善自己的基因格斗术,争取能多前进一步就是一步。 张曼倩有虎鹤血剂,张学舟也因祸得福弄到了一份鹤鸟血剂。 血剂并非注射到体内就完事了,而是要动用适合的基因格斗术不断推动,不断发挥血剂的效果,直到将血剂影响发挥到最大。 张学舟计算着自己的当下的各项任务,他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有一段很安稳的测序者盛会备战期。 尽管他没法在测序者盛会开始时醒来,但万一他们队伍勉强踏入了前列,他就能参与两天后的比赛。 张学舟觉得自己有必要变得更强。 他叨叨完张曼倩修行相关,又快速清理了学业上的一些小事,而后回归到了自身的修行中。 昂首伸展手臂时,他体内基因能力迸发,张学舟只觉身体轻灵飘动缓缓后退。 相较于此前如踩踏滑板的迅速倒退,他注射血剂后似乎拥有了控制倒退飞行时快慢的能力。 张学舟不能说这个能力有多好多强,但这无疑是他掌握的鹤形拳进一步强化。 这种提升也必然包括了倒退飞行的距离长远与高度。 甭管能不能打,张学舟此时是有了一定的躲避资本了。 他在训练室内不时训练着这种能耐,又有张曼倩颇有兴趣观望。 对于精通鹤形拳的她来说,张学舟这种单练鹤翔的能力极有冲击感。 张学舟在鹤形拳上的整体修行无疑远不如她,但在鹤翔的能力上,张曼倩觉得自己拍马也追不上张学舟的水准。 张学舟这是将一招鲜吃遍天贯彻到了底。 张曼倩只觉抓住了什么重点,但她一时又难于拿捏住。 “似乎……似乎是特性!” 无限的资源堆砌只能踏入第三序列,而诸多序列者在第四序列都有了自己的特色,也有了自己专署的基因格斗术。 张学舟似乎是将这种路提前走完了。 还不曾踏入序列阶段,张学舟就已经确定了后续该如何走,又不断朝着这个方向走。 若非鹤翔属于躲闪类能力,这必然是当前阶段的一招必杀,足以击溃当前阶段九成以上的测序者。 借助张学舟演练,张曼倩也懂了部分相关。 在一边提升境界术争当神枪手,另一边则发展虎鹤双形谋求综合格斗能力,而又拥有发展太清真术寻求打不死状态,她显然需要寻求自身发展的重点。 但她当下还不曾窥探到各种能力可发展极限,张曼倩心中同样难于定夺。 她也只等待测序者盛会结束之后,看看自己能不能寻求到自身所需又能真正走下去的特性。 第五百三十章 路途 喧嚣之后,一切陷入了沉寂。 不仅仅是西京城的张学舟开始进入安稳有计划的生活,自从出了蜀郡城后,张学舟一路也是安安稳稳。 他没有饿到七荤八素,也依靠着较为原始的工具不断产出着辟谷散。 这其中涉及三日辟谷散,又有五日辟谷散。 五贯钱财发挥的作用极大,至少他当下不再缺乏辟谷类的丹药。 而现实中借助x446修复技术提升辟谷术之后,他也来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学习,近十次的推动后,两者之间几乎具备了同一水准。 这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能耐,但确实解决了张学舟性命攸关的重大问题。 借助辟谷散,他当下已经能安稳渡过这七天昏睡期。 而在商团的车队中,诸多人也开始适应这个时不时就闭关修行七天的苦修士。 “咱们现在到哪儿了?” “此处已经较为靠近巴郡了,等过了巴郡,我们就走水路去江夏,而后经淮南,楚地、梁地、赵地、燕地后到达北境!” “还没到巴郡?” 张学舟清醒感受了一番体能,等拿过马车中的水壶灌了一口水后,张学舟也随口询问。 坐在马车外念诵的董仲舒随后有了回复。 “没这么快”董仲舒道:“你和赵亮都只能躺马车,我们没法穿插小路,只能寻一些较为开阔的地形穿梭,时间耽搁了不少。” “其实我清醒的时候并没有躺着”张学舟道。 张学舟说急不急,但若要说不急那也是不存在。 搭上了董仲舒等人商团这趟顺风车,在回归蓉城和张家庄的路上他多少是有一些思乡心切。 而对张学舟来说,他也并不喜欢长时间逗留在路途中,而是喜欢一处安稳可居住之处。 他在马车中伸展了数分钟身体,等到酥麻的身体恢复如常,张学舟才钻出马车厢。 如果说北俱芦洲凶国疆域可以任由马车驰骋,到了南赡部洲的汉王朝境内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蜿蜒而崎岖的山路,又有各种穷山恶水,也不乏锦绣隗琦之地将这片疆域团团包括。 在汉王朝境内,各类奇特的景色绵延连贯,让人目不暇接。 但汉王朝唯一欠缺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大平地。 至少在张学舟等人所经历的途中,没有哪处地形是可以任由车马驰骋。 董仲舒以往就提及穷山恶水难于穿梭,纵马都需要漫长时间,而车队就更不用说了。 他看了看暮色之中的天空,也只得将一颗小心思齐齐收敛起来。 “你不要以为小路省时间”董仲舒笑道:“我知晓你今天会清醒,所以跟大伙儿商议后缩短了行程走了一截小路,这种地方深一脚浅一脚同样不好走,碰上一些坑洼之处还耽搁时间!” “咱们现在走的是小路?” “对!” 董仲舒点点头,他手中摇晃着那柄法宝扇,看似淡然的脸上却夹杂着一丝锋锐。 他起身伸手张望。 远远的山脚之处,一处小村庄在望。 “阴阳有二气,阴阳学派有区分人、鬼、神、妖的望气之术,你可曾学得三分?”董仲舒问道。 “我知道阴阳有二气”张学舟回道。 “那就是什么都没学到了!” 董仲舒叹了一口气。 但他也不过于介意,只是开口诵读一篇经文。 “这就是你的识气术?” 董仲舒在叙说一道术。 术的难度不算高,这也与董仲舒掌控的完整度相关。 至少张学舟记起来容易,若要修行也觉得没什么特别的难度,无非就是像风水勘穴术一样需要不断寻觅各类生灵施术,不断增加施术的熟练度和辨别能力。 张学舟问了一声,只见董仲舒讪讪一笑。 “这是你们阴阳九天教的望气术!” “哈?” 张学舟没想到学习本门内容还要靠其他学派的高手来教导。 诌不归确实能观气望气,但这门能耐并不会带来多少实质上的武力,又需要长期进行修行,诌不归也只是将这门术简短介绍就错过去了。 张学舟确实不会望气术。 作为阴阳家的传承者,若他在董仲舒这儿入个门,而后在诌不归那儿补一个后续学习也没问题。 寻思着漫漫长途,张学舟不免也跟着念念了数句。 等到几乎转到山脚村落时,他才勉强将识气术学全。 “杜账房,你今儿个怎么授学起来了”张学舟奇道:“难道是旅途长远太无聊了吗?” “也算是吧!” “还好你掌握的术够多,不然这旅途漫漫想多聊聊都没内容可谈!” 董仲舒在商团中的职位是账房,负责记账管账,又有个假名叫杜构。 张学舟在商团中的职位是管事,负责给账房打下手,假名东方朔。 他应了一声,等听到前方车队的头领高呼下车休息,张学舟顿时就跃下了马车舒展身体。 “少东家!” “少东家!” 作为商团中的下人,他们要遵守基本的规则,即便张学舟和董仲舒也不例外,彼此都要适应这种规矩,免得在有需求时露马脚。 脸上略带病态的赵亮从马车上走下时,众人都纷纷上前行礼。 “村里难有客栈,今天就在这儿过一宿吧”赵亮淡声道:“张德彪,你沿着那个村子去挨家挨户去问问,若他们愿意接受半两钱和盐巴,我们可以在他们那儿换些食物。” 长途旅行最大的困扰源于食物,这是他们这支商团前往北境所面临的最大问题。 途径一些城市时,商团都是能将食材补充满就会补充到位。 但较为高温的天气对食材存储并不友善,即便抹了盐巴也难于长久存储,这需要众人沿途看到猎物进行可能的狩猎,也需要寻觅机会就进行交易。 客卿张德彪领了吩咐,随即吆喝上两个马夫,深一脚浅一脚踩踏在杂草和泥泞的小路朝村落而去。 马车近乎聚在一堆,有人解了马套让马儿啃草,又有一些人被吩咐去寻觅柴禾燃篝火。 “杜账房!” 赵亮挥了挥手。 虽说董仲舒和张学舟是商团中的下属,但赵亮没敢指使两人干过活,大多时候都是像现在这样安排其他人干活,而后是将两人喊过去唠嗑。 “东方管事!” 赵亮拱拱手,算是给两人行了礼。 “身体怎么样?”董仲舒关心道。 “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赵亮回道:“一用气血力量身体疼得厉害!” “若你有唯我境,哪怕是神通境也有可能抵消那两份法力冲撞”董仲舒道:“真灵境水准难于撼动这两股法力,对你而言,我们的法力宛如山石,而你的法力只是流水,想要水滴石穿的难度太高,强行动用力量只会让你身体痛楚!” “杜账房说的是”赵亮点头应道:“只是我体内宛如夹着两枚刺来刺去的针,心中忍不住就想着时不时去挠一下,想着将之拔出来,就像挠痒痒一样。” “一会儿多喝几口药汤!” 董仲舒没法规劝赵亮这种行径,这只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 赵亮伤了身体,拿药罐子熬点药补一补也就补回来了。 眼下离北境军区至少还有半年的行程,董仲舒希望一切顺顺利利,直到他解决问题摆脱麻烦。 “少东家,这村里有客馆,里面能吃食能洗澡,住十来号人都没问题!” 三人交谈没一会,只见前往村庄的张德彪喜滋滋跑了回来。 “居然有客馆?” 赵亮显然有些意外。 村落中想发展客馆难度比较高。 他看了看泥泞的小路,等到和董仲舒对了数眼,这才同样深一脚浅一脚走向村落中。 穿梭数百米,等到踏入村庄中时,只见村里家家户户开始悬挂灯笼,又有一些村民狩猎归来解下背上的猎物,一些村民则是烧火煮饭。 而在村庄的中央,一座稍显破旧的两层楼坐落,又有楼中间悬挂着牌匾。 “同福客馆” 四个大字的笔力不足,但字迹工整。 张学舟念了念名字。 他跟随众人前行,只见沿途时不时有村民热情招呼。 这让他只觉山川异域,风月各有不同。 眼下的他显然来到了一处热情之地。 第五百三十一章 资质有点多 若不走官道的驿站,就只有民间办的客馆。 众人此前觉得村落中难于办一家客馆,即便是有也必然门可罗雀。 但踏入同福客馆,喧嚣的声音顿时传入众人耳中。 这处客馆中有一老一少两个背包客在进食,又有三个中年男子围着桌子在赌钱,再加上店小二等人,客栈并不显得冷清。 等到众人或先或后踏入客馆,这间客馆甚至多了几分拥挤。 此前陪同张德彪前来的两个马夫早已经占了位置,又订了房间,在那儿催促小二上菜。 张学舟等人赶到客馆时,店小二已经开始上菜了。 客馆并无什么点菜服务,基本是有什么吃什么。 芋头、葵菜和猎户狩猎的狼肉是主菜,又有黍米饭。 这种伙食较之郡守府也不差,虽然口味次了一些,但众人饥饿时也并未管那么多,纷纷大口进食。 张学舟有一搭没一搭啃着芋头。 对于一个随波逐流数年的人来说,食物的味道在张学舟眼中已经不构成困扰。 即便是在现实之中,张学舟对味道也不挑剔。 面无表情完成着身体营养所需时,张学舟心中蓦然一动。 他看着宛如烂泥的芋头,又细细进行着咀嚼。 “没想到吃了个芋头娘,麻到我嘴巴了!” 张学舟还没完全分辨出来,只听一个马夫嘟囔了一声,这让他哑然。 如果口感不出错,那他也吃到了一个芋头娘。 只是相较于马夫的麻嘴,他的症状要轻微得多,只是稍感不适而已。 或许是他碗中的芋头娘较小,又或是他入门的辟毒决产生了一些效应,这导致张学舟症状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明显。 吞服辟谷散又靠着辟谷术熬了七天,他进食并不显得过快。 等到大伙儿吃吃喝喝完毕上楼进入睡房,他还在慢吞吞进食。 “没一个能熬夜的!” 作为精力饱满的人员,尽管天色已黑,张学舟也难于入睡。 他和董仲舒拼在同一间房中,又念叨叨着董仲舒。 “你都睡了七天了,就莫要吵我”董仲舒无奈道:“我现在是真困了!” “你又不需要干活,一直坐在马车上和入睡了有什么区别”张学舟道:“起来念经啊,我喜欢听你念经!” “求你放过我!” 董仲舒嘟囔了一声,抱着外衣蒙住了自己双耳。 他现在不想念儒家那些经文,只想好好睡一会儿。 “天地有浩然正气……” 张学舟嘈杂的声音传来,董仲舒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教这货相关诵读的内容。 但凡张学舟不会这些内容,对方绝对没可能念叨叨。 “说好亥时整点才入睡,现在连戌时都没结束就躺了!” 小抱怨的声音传来,董仲舒昏昏入睡的头脑才如同泼了冷水一般清醒了过来。 董仲舒确实有亥时入睡的习惯,不管他的状态是疲惫还是舒适,这几乎是他雷打不动的作息。 他很难出现违背自己作息行为的举动。 张学舟的叨叨声让董仲舒双手掐法指,喃喃的念诵声中,董仲舒一口灰气吐出,而后才舒了一口气。 “咋还吐烟了?” 张学舟诧异的声音传来,董仲舒摆摆手,示意张学舟安静。 “他们在饭菜里加了东西”董仲舒低声道:“我们怕是进贼窝了!” “咋是贼窝,我看这里的人都很热情”张学舟道。 “热情和做贼是两码事”董仲舒道:“在饭菜里加东西必然是心怀不轨!” “这是加什么了?” “列子中有记载‘扁鹊遂饮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我们只怕是吃了类似这种毒酒之物了”董仲舒回道。 “那他们毒我们的成本也太高了一些!” 张学舟诧然。 他跟着乌巢见识过不少歪门邪道的东西,但没有哪种毒酒可以让人迷晕三天。 想到乌巢那些下九流之物价格不菲,张学舟只觉客馆为了对付他们下了重本。 若对方的运气差一点,这是要亏到连裤子都不剩。 “难道我们还没进村,他们就知道我们带了很多财物?”张学舟疑道。 作为盐商家族,赵亮这支车队自然不缺钱财,马车中的钱财没百贯也有五十贯。 若拿这些钱财来买猪肉,这足够车队众人吃五千余斤肉食,即便一天吃十斤,他们也要吃近两年。 对常人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若要清楚车队所携带的财富如此之多,张学舟觉得被人下黑手也正常。 但他们是第一次前来这处村庄,村庄的人也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如此直接下重本对付他们多少有点突兀。 “你且不要发声,咱们一会儿看看到底是何人作祟”董仲舒道。 张学舟脑海中有三千疑问,董仲舒也没好上太多。 但他此时还处于巴蜀境内,董仲舒听文翁提及过一些巴蜀传闻。 这让他想到了一桩事,面色顿时就有微沉。 他拿着法宝扇一挥,房间的那盏小油灯顿时灭了下去。 等到招呼了张学舟躺下,董仲舒闭目时不断绽放自身的感知力,也倾听着一切可入耳的声音作判断。 “妙极妙极,本来只是想对那对爷孙下手,没想到今天来了一大群走江湖的!” 他用尽了身体的感知还没听到一丝异样的声音,张学舟的口中倒是模仿出了声。 “都放倒了吗?” “中了伥烟毒,若要让他们戌时倒,没可能拖延到亥时!” “你速速去禀报大王,就说这趟来好货了!” “等大王挑完那些耐嚼的练家子,就轮到我们了!” “说的是,我这次想分条大腿做熏肉过冬!” “我感觉胳膊嚼劲不错,埋在地窖也不容易变坏!” “咱多多少少还要分一些给其他人,毕竟诱人来我们村太难了!” “先招呼人吧!” …… 张学舟口中的声音显然并非一个人所发,而是涉及了数人。 董仲舒稍做判断,而后晃了晃脑袋,等到他手指法力显出,他那对耳朵顿时变大了两倍有余。 丝丝细碎的声音也进入了他耳中。 “是那三个赌钱的家伙!” 董仲舒没听清楚三人交谈的内容,但分辨出了说话的人。 “你没动用术就能听得这么清楚?” 董仲舒竖起施法后的招风耳,只觉张学舟的感知太敏锐了。 若动用术法听到楼下交谈的声音,这种本事不足为奇,但凭借自身感知就能听清楚,董仲舒不得不说张学舟天赋异禀,有盗门听风辨位的潜质。 他此前怕打草惊蛇,并未动用术法查探。 等到张学舟开口判断了楼下的只是小喽啰,董仲舒才施法进行确认。 “先天水体,感知敏锐……等等,这家伙也跟着我们一起进食,似乎压根没受伥烟毒的影响,这岂不是天生就能辟毒?” 董仲舒晃动着招风耳不断确认参与者时,他只觉张学舟的资质太过于优秀了一些。 这是不做修行就胜出了很多修行术法的人,堪称让人羡慕中夹带嫉妒。 他鼓荡着招风耳,直到楼下一片踩踏的声音响起,董仲舒的目光才带上了一丝凝重色彩。 入住的厢房们被轻声推开,而后涌入数人。 “这房间里倒了两个,你们四个快点来抬人!” 吩咐的声音传来,不仅是张学舟微眯着一条缝隙的眼睛看清楚了人,董仲舒也看到了此前热心对他们打招呼的村民来抬人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农宗许稷 如果不忌口,人确实属于食材。 相较于狩猎需要的本领,狩人显然要简单许多。 只要有毒人害人的药就能制服人类同伴,甚至在针对疲惫的旅客时,用药都显得多余。 但凡陷入困倦中,并没有防备同类的旅客就会成为猎物。 张学舟能觉察到抬着他身体的两个村民身体晃晃悠悠。 这种村庄的个体实力远逊于张家庄。 即便自己此前病怏怏的弱鸡状态,张学舟觉得自己也较之这些村民体能要强。 想到自己以往年年被张长弓、张次弓等人耻笑身体太差,张学舟心中不免恍然若失,只觉世事无常,而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这些村民身体素质不高,抬他的距离也不算过远。 他一路连磕带碰被人抬下楼,中间又经历了一轮换手,等到被人放在地上时,张学舟觉得距离不过数百米远。 “大王,人都抬来了!” “大丰收啊!” “看看这些人成色真足!” “瞅瞅这胳膊,瞅瞅这大腿,真是令人羡慕的扎实!” 三个赌钱的中年男子纷纷开腔,又有众村民被三人喝退了下去。 “我这伥烟怎么少了两枚?” 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三个中年男子的兴奋顿时变成了惶恐。 “大王,伥烟是不是用多了就没了?” “对啊,大王,我们没弄散过伥烟,我们也没那个能耐啊!” “求大王开恩,我等不想成为伥鬼伥烟!” 三个中年男子惶恐中不断磕头作揖,与此前的兴奋有全然的不同。 “化成伥鬼有何不好,与本王同寿至少能活百年,这不比你们现在要好吗?” 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也带着调侃。 “你们学得伥烟之术也算是多一门本事,化烟入腹杀人只在须臾之间,这只是术而已,并不是将你们化成了毒烟!” “大王开恩!” “我还想和家里婆娘生个孩子!” “大王没了我们不便指使族人,要不小人给您呼两人来替做伥鬼?” 三人纷纷出言求饶。 看得出此地的规矩极为森严,三人所受到的惊吓也极真。 “伥鬼?” 干躺在地上的董仲舒心中一动,已经知晓蜀郡和巴郡之间的部分路匪原因。 匪徒无疑难于杜绝,但只要发现一桩就需要处理一桩。 当今社会年代的商业流通本就很艰难,还要被这些路匪掺和一番,发展起来就更难了。 “好伱个妖孽,居然是你在背后作祟!” 董仲舒寻思清楚原因还没发动反击,只听一声轻喝,已经有人从地上翻身而起。 “农宗许稷在此,今日就替巴郡除了你这祸害!” 噼啪两声落下,董仲舒只见两团绿草夹杂着灰烟吐到了地上,又有金铁之物的交错声响传来。 “紫金藤居然能克制化成伥烟的伥鬼,看来赵亮等人还需农家学派的人帮忙救治了!” 农家学派以往的规模并不小,多是择田园小吏作为传承目标,学派理念是农养天下等观念,力图种地出奇迹。 虽说农家学派最终也没搞出什么奇迹来,但这个学派基本没人参与南赡部洲风云角逐,最多只是被殃及池鱼,也让农家学派还有不少人活跃四处。 眼下显然是农家学派的人发现了异状,从而前来巡查真相。 “农宗的人?哈哈哈,农宗的人!” 苍老的声音最初忌惮惊慌,又大呼村民前来抓人。 但等到许稷自报家门,他的慌张已经变成了镇定,甚至于是嘲笑。 “来人,将这一老一小两个家伙绑好,这两个家伙面容憨厚,一看就是个当伥鬼的好材料!” “干什么?” “你们这些村民不讲道理,我们是来除妖的,你们抓我们做什么?” “都让开,我们有除妖的本事!” “这虎妖年迈,我们的驱妖棍定然能将他打死,你抢我们驱妖棍做什么!” 苍老的声音一声吩咐,许稷等人随后陷入连连被动。 这让董仲舒忍不住捂眼。 农家学派的本事确实就这么多,甚至从来没有农家学派的人踏入过神通境。 也就是说农家学派没有过高手。 而真灵境之下的文法修士大多是废柴。 即便许稷等人强壮灵活一些,许稷等人承受宗派理念也不会肆意殴打村民,这两个农家修士被村民们摞倒也就不奇怪了。 “为虎作伥之辈可悲、可恨、可恶!” 他躺在地上看着身陷囹圄的许稷,又看过被村民合力摞倒的少年,再也忍不住翻滚爬起。 法宝扇在董仲舒手中一挥,地上无数灰尘卷入风浪朝着众多村民猛烈吹去。 灰尘遮眼,也让众多村民不得不放下抓住许稷和少年的双手。 一道风术解了许稷等人的困境,这让许稷大喜,抓过了被村民夺走的驱妖棍。 他口中念念有词,等到数秒之后,驱妖棍带着一道绿芒划空而过。 “吼!” 苍老的猛虎咆哮声随之而起。 连连喷吐的灰雾中,六个各式各样的武者从灰雾中走出,一脸不善朝着许稷等人冲来。 “此等烟尘之术也拿来丢人现眼!” 董仲舒法宝扇一摇,风浪卷起的呼啸中又有数道风刃成型。 噗嗤噗嗤的破碎声响传来,这六个武者还不曾动手脚,随后已经齐齐化成灰烟,随着风卷一吹而散。 众人所在之地是一处祭祀处,木制的建筑并无豪华感,但也置放了数个精美的青铜香炉作为供奉。 烟雾缭绕的熏烟被一吹而散,显出了后方坐在佛龛位置的虎妖。 对方头部依旧是猛虎形象,又有下半身化成人形,但手爪和脚趾则呈现虎爪形态。 伥鬼被董仲舒术法所破,这让虎妖伸手抓过许稷所祭出的除妖棍,从佛龛后持棍跳跃杀出。 一米长的除妖棍在虎妖手中显得极为轻便,持着除妖棍一棍抽倒许稷和少年后,虎妖又抽向持着法宝扇的董仲舒。 若一般的修士被人近身又欠缺法宝,大概率要被这种蛮不讲理的打法击倒。 但虎妖算是流年不利,碰上了董仲舒这类人。 几个闪躲之间,虎妖没抽倒董仲舒,倒是将几个在旁边欲欲跃试要表现的村民齐齐抽倒在地。 “滚开一些,莫要碍着本王打人!” 再次抽倒一个村民后,虎妖不免也有大呼。 “你有本事就继续抽我!” 董仲舒淡声出口。 他此时只是一个商队的账房,不便出手针对这些为虎作伥的村民,难于去公堂作证也欠缺执法权,但借虎妖之手教训众村民一番显然并无多少问题。 一番胡打乱抽,虎妖从内堂打到外面已经摞倒了二十余人,那三个赌钱的中年汉子更是被虎妖踩踏导致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董仲舒这才一拔腰间的配剑。 寒光闪烁间,除妖棍被他配剑直接击断。 长剑画圆,剑锋点点红芒击出,六道剑芒直刺虎妖的要害。 他不出剑尚显柔和,一处剑尽显锋锐,属于一击致命。 连连的刺杀声响不断,虎妖面露惊骇,身体剧疼之下化成滚滚灰烟。 董仲舒配剑在灰烟中一搅,那灰烟顿时炸开,在黑暗中化成数股飞纵消失不见。 “可恶!” 董仲舒长剑一收,法宝扇朝着黑暗的夜色中猛烈一扇,两道灰烟被他扇散,但很显然还有灰烟逃脱了。 “烟遁术连五行遁术都没资格进入,这虎妖逃蹿的距离不会远!” 许稷在后方爬起来,忍痛后迅速插嘴了一句。 他除妖的本事不行,但见识倒是不缺。 这让董仲舒微微抿了抿嘴,只觉这桩事的麻烦远没有结束。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三章 潜藏 烟遁术逃蹿距离不远,这并不是虎妖逃生的劣势,反而是董仲舒觉察到麻烦的地方。 他扫了一眼躺在这处祭祀场地中痛呼的村民,又看向黑暗中点点灯火。 “许修士,你农宗可有寻妖辨鬼之法?”董仲舒问道。 “这位修士,您也没能耐识别吗?” 许稷脸上的平静之色并未多数秒,随后已经难看了起来。 普通小妖的本事不多,只有一些身强体壮的舞刀弄剑能耐,但一些年老妖的见识已经增长。 而涉及能动用妖神通伥鬼之术的虎妖,对方不仅能通过这种神通学到一些可能动用的人类术法,还具备人类社会族群居住的能力。 看着被董仲舒借力打趴下的众多村民,许稷只觉事情麻烦了起来。 村落中几道哭喊声音响起,他已经听到了诸多村民提刀拿箭出门来这处地方的声音了。 “我望气观气的水准比较差,看看小妖还行,但难于识别这种常年在人类村落居住的老妖”董仲舒皱眉道。 他的识气术源于阴阳九天教的望气术,能被儒家一脉学到手,这道识气术自然也是不全。 处理一些低端案例时,识气术堪称无往不利。 但在处于高端问题时,识气术作用便低了下去。 虎妖无疑符合这个范畴。 对方虽然年老体衰,缺乏了年轻时的勇猛,更多是依靠术法,在董仲舒手中不过三招两式就败退了下来,但虎妖的境界是实打实。 “此虎妖擅长伥鬼之术,只怕拥有在妖体和伥鬼之间互换的本事!”许稷道。 “不止,他还能依靠伥鬼附体化成人,让我们难辨哪个是正常的村民,哪些又是不正常的村民!” 董仲舒晃了晃头。 落荒而逃的妖总归能追踪到巢穴,但藏匿在人群中的妖难于对付。 对方甚至会借人来对付他们。 只要属于守法一员,而并非肆无忌惮的疯子,这类人就不会肆意屠戮村民。 而若是另外一种人,这类人更多是利益作祟,断然难有除妖保周边平安的理念。 前者采用正常人就可以进行针对,而后者则与虎妖难有交集。 放在这一片山村中,虎妖几乎就是无冕之王。 除非抓到把柄后能一击打死他,否则必然会被虎妖针对。 董仲舒闷哼了一声,他向许稷求援救治商团诸人时,只听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是那帮外人,他们将我们村里人打了,大伙儿都躺在宗祠里起不来了!” “弄死他们!” “打死外来人!” …… 混杂的声音中有老妪、又老农、有青壮年、有少男少女、也有幼童的稚嫩叫喊助威。 声音迅速靠近,董仲舒甚至能看到为首的青壮年手中持着的锄头,又有人持弓开始拉弦。 “各位,你们村有虎妖作祟,它吞吃人动用神通化出伥鬼害人,还找了你们村……” 许稷大喊的解释声还没落下,一枚竹子削的箭就在黑暗中飞射了过来。 这种箭不如军队的羽箭,但杀伤力依旧十足。 数十米外拉弓射箭,一箭就射入了许稷胸口处。 鲜红的血液涌出,许稷再也顾不得劝说这帮被蛊惑的村民,捂着胸口处迅速推动宗祠大门锁门。 “伱们逃……” 此前赌钱的中年男子挣扎爬起,刚欲要吐词威胁,随即又被许稷带着的那个少年一棍子敲倒。 “许远,你下手不可过重,这些人被妖孽胁从也是迫不得已”许稷道。 “依我说就该把这些为虎作伥的狗东西都砍死”少年道:“他们毒害过路旅人,这么多年下来不知有多少无辜者丧命虎口。” “但凡将那妖孽除了,他们想害人也没了本事,以后自然会成为良民”许稷道。 “那他们害了人的事就这么算了?” 少年难于理解许稷的教导,这让许稷叹了一口气,只是将那宗祠大门又栓紧了一些。 “没有面临生死,你永远不知道为了生存下来的下限有多低”许稷道:“若这些村民逮住你我,他们让你出去诱一个旅客过来就放了我,你去不去做?” “我……” 少年一时支吾。 若自身被打被杀,他说不出什么二话。 但真要面对许稷所说的那种情况,说不得他为了救许稷要做错事。 “你做这种事情后,他们喂我好吃的好喝的,就是不放我,又要你再去诱骗一个旅客,你又该怎么办?”许稷道:“只要你做过一件这样的事,后面的你很难保证不去做第二次,而后你习惯下来就彻底堕落了!” 许稷指了指被虎妖殴打倒地的众村民,示意这些人堕落的原因同样源于此。 甚至这些村民的家人在此,田地也在此处,又少有什么在外谋生的能力,被捆绑得更深。 若整个村庄的人齐齐陷入进去,许稷也不会感到惊奇。 “农家最重悯农的教育了!” 见到张学舟从地上爬起,又好奇看了许稷和许远一眼,董仲舒不免耸耸肩。 一场错乱的殴打即将发生,农家学派还在进行说教。 但凡换成其他学派的修士都很难如此,譬如阴阳家不会在乎村民,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走,村民死活不关阴阳家半毛钱事,若碰上兵家,上伐贼首,中诛作恶者,次打盲从者,而要碰上法家修士,说不得就是当即行法,甭管有没有朝廷执法权,法家修士一口一个规定,直接行监斩之事也不足为奇。 儒家之人喜欢讲道理。 董仲舒撸起袖子,显然也是做好了‘讲道理’的准备。 嘴巴劝不动这些村民,他也只能将这些人放倒再说。 “东方朔,你给许修士止一下血”董仲舒道:“许修士,我们商团这些人都有几分武艺,还麻烦你将他们救醒,如此我们人数也能多起来!”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很能打!” 张学舟拍出一道太清真术帮许稷止血后,伸手指了指商团中两个客卿和两位马夫。 作为蜀郡城的大户人家,赵家人实力不差,即便马夫的拳脚功夫都能对付三五个村民,客卿应付十个八个村民不成问题。 这不是说众人武艺打村民都费劲,而是在不能杀死村民的情况下,想要制服数十上百人难度极高。 打轻了没效果,打重了容易致死。 他们甚至不方便动用武器。 除此之外还要防备虎妖可能的偷袭,这其中难于拿捏出手的尺度,也存在极高的应对要求。 即便董仲舒当下也不轻松。 他看着不断冲撞的门栓,迅速催促着许稷帮忙。 “这紫金藤喜食妖邪,但它又并无制服妖邪的本事,也就只能靠着我们施法,许远你施法时……” 大约是对张学舟的术法存在信心不足,许稷并没有拔出胸口的竹箭。 他挣扎着身体,嘴中叨叨着紫金藤的妙用。 与其说这是农家的教育,张学舟感觉许稷对众人缺乏信心,更像是在进行后事的交代。 等到许稷一棍子砸到此前吐出来绿草上,将绿草中的灰雾打散,又将这团草塞入了赵家人的嘴里,念念有词的施法中,这团草上的灰雾不断汇聚。 张学舟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也庆幸自己有几分本事,才没落到需要在嘴里硬塞别人吃过的草团子。 被许稷救治的客卿张德彪嗷嗷大叫一个翻滚起身时,宗祠大门的门栓被人从门缝中插入柴刀砍断。 只是瞬间,这张大门被粗暴推开,黑压压的人群持着各种农具和刀具顿时涌了进来。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四章 民情 张曼倩非常擅长街头混战。 看似只是打一堆混混,但街头混战需要的素质极高。 在街头应战时,谁也不清楚对手什么时候打过来,对手拿的是什么武器,地上有没有玻璃渣,对方一次上一个人还是上几个人。 “其实不论是处于强势还是弱势,街头打架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跑!” 张曼倩的总结很简单。 跑。 若被人前后夹击堵了,就算是挨打也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来。 强者在跑的过程中不断收割人头,而弱者跑路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 这包括了体能素质,也包括了心理素质。 张学舟那时是个弱鸡,张曼倩给予他教导也是从弱鸡角度出发,相应张学舟在黑压压近百人的村民涌入宗祠后跑得特别欢。 “唉!” 看着张学舟这个真灵境修士一通瞎跑,董仲舒不免叹了一口气。 但被人踢了一脚后,他很快就将那口气硬生生提了起来。 不出剑不动用术法杀人的情况下,他想制服村民也只能靠乱打王八拳,和这些人在一起混打。 而且他还要躲避突然袭来劈砍的柴刀,又或是不知哪儿偷摸射的竹箭。 董仲舒打得憋屈,但他很清楚受点轻伤并无问题。 只要张学舟没出事,他受创的那点伤势会恢复得很快。 “杜账房,跑起来,跑起来打!” 远远处张学舟的喊声传来,董仲舒挪了两步,一个肩摔将一个村民摞倒后,冷不防又被人砸了一刀背。 他口中呲了一口冷气。 如果不用剑术击伤这些村民,他想将这些人卸除武力的难度确实极高。 众人中唯有客卿张德彪打得还算靠谱,这位客卿跟随赵老爷多年,学了几手铁身术的能耐,身体诸多处不畏惧普通刀具的劈砍。 张德彪周围摞倒十余人,让这些人一时半会难于起身,但张德彪又被人缠脚,又被人抱手,有人甚至跳到了张德彪身上张嘴就咬,限制诸多的情况下想再建功的难度极高。 至于农家的修士许稷不谈也罢。 这个家伙居然试图和这帮村民讲道理,被人一拳敲在此前箭伤创口,没蹦跶两下就疼晕过去了。 许稷的孙子许远倒是跟上了张学舟的脚步,边跑边揍人,连连打翻了三个。 至于商团其他人还没被许稷救醒,个个都如同尸体一般躺在地上。 董仲舒一阵乱拳打出,不免也跳出两米外,随后右手在香炉上一撑跃了过去。 几个眼快腿快的村民持刀冲了过去,刚赶到香炉旁便被董仲舒一脚踢飞一个,又一拳打趴下一个。 “跑起来打人确实方便点!” 脑后生风的声音传来,董仲舒压根没回头,直接朝着前方一跃。 砍柴刀劈入地的声音传来,董仲舒身体堪堪擦身而过。 “张德彪,跑起来揍他们!” 当今的厮杀都是面对面火拼,少有这种一边跑一边打的情况发生,但董仲舒觉得跑起来打不赖。 他初试下只觉方便,也推荐给了客卿张德彪。 “这帮贼蛮子杀又不能杀,重打也不行,杜账房,你这是为难我,现在还要我跑着打人?” 张德彪大叫。 脖上被牙齿咬的痛楚传来,他想一巴掌扇过去,又怕灌涌气血力量下将对方脑袋扇飞了。 但不动用体内气血力量的话,他胳膊被死死抱住,带着一个人的重量确实很难掰开对方的脑袋。 而铁身术防劈砍不防针刺,也不免痛楚。 被牙齿咬入脖子肌肤,张德彪受不住痛楚,只能带着五六个村民来来回回一阵乱晃乱撞。 宗祠中一片乱战,场面混乱无序。 但让董仲舒心中最为忌惮的是他至今还没发现虎妖所在。 他在神通境的实力极强,但这不意味着董仲舒可以在任何境遇下碾压同修为境界的对手。 而混战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战场之中的小兵都有可能削死大修炼者,他若被虎妖乘机所伤所杀也不足为奇。 董仲舒发声吐气,身体借力一跃已经强行踩踏过一个村民的脑袋,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脚用力一踏,已经借力再度跳跃直接出了宗祠。 “快逮住这个最厉害的,他逃出来了!” 一个老婆子举起烧火棍指向董仲舒,董仲舒凝双目同样回望过去。 看着对方双眼中闪烁的怒火,董仲舒一时难于做出分辨。 他身体轻盈落地,将后方持着竹弓竹箭的猎户一脚放翻,看着对方还要挣扎起身,董仲舒又补了一脚,这才让对方难于爬起来。 “尔等身为大汉子民却伙同虎妖为患一方,待我禀命巴郡的郡守,定然将尔等齐齐抓入监牢,那重罪者发配充军”董仲舒高呼道, “我们需要朝廷时,朝廷在哪里?我们被虎妖祸患时,有谁来救我们?我们每年给巴郡城的税一份不少,但巴郡城什么时候保护过我们这些人?” 董仲舒的话似乎引发了老婆子的愤怒。 她朝着董仲舒怒问。 这种怒问中夹杂着普通人的无奈,也夹杂着这个村庄村民不得不在虎妖胁迫下做出的妥协。 这更是夹带了村庄中村民为何如此配合的原因。 但凡有人走脱报官,他们这个村庄必然会落到董仲舒所说的下场。 想要活命下来,他们全村的人都需要配合。 不论是主动投靠,又或是被动被逼迫投向虎妖,郡县衙门审讯时不会问这些情况,只要确认他们参与害过人,整个村庄都需要受刑。 眼见董仲舒没有被伥烟之术迷晕,又逃脱了宗祠,这让众多村民大急。 这也让董仲舒心念一动,他撒开脚丫子就往村外方向狂奔。 “追,快追!” 或许是因为这个村庄的妖属于虎妖,对其他没有智慧的生物压制性过高,村庄中并无饲养猎犬。 董仲舒往外奔行时少有阻拦。 “等着巴郡城的官兵来剿灭你们吧!” 董仲舒大呼。 他奔行数百米,欲要踩踏进入那条烂泥小路时,只听耳边一声震动耳膜的虎啸。 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个村庄的村民承受不住朝廷的围剿,虎妖显然也并不想轻易更换场所。 董仲舒身体一定,他背后已经恶风袭来。 虎爪欲要落到他脖颈时,董仲舒腰间配剑飞出,他身体向前一冲,右手长剑反撩。 这是回马枪的翻版,尽管长剑使唤出来剑招威能不强,但这无疑让虎妖利爪不敢贯穿长剑拍落。。 “咄!” 轻喝一声,董仲舒左手取出背后的法宝扇,用力扇动时,法宝扇中一枚风刃迅速凝聚成型。 “该死,哪来你这种修士?” 化成老婆子的虎妖瞬间恢复原形大喝了一声。 又能斗剑,又能使唤术法,这种情况更多是出现在妖类中,人类反而少见。 人类要么发展术法,要么发展武术,齐齐走在了追求极致的路上。 这种偏科的方式让人类的术层出不穷。 但这也让高级妖类在针对人类修士时或多或少能占点便宜。 尽管妖类术法少,但他们能近能远,能文攻也能武打,但凡初次碰撞,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大都是妖类占据上风。 虎妖年岁极高,打杀的修士没一百也有八十,何曾斗过这种初次见面术法斗不过,近战也打不过的对手。 他喝骂了一声,还不等他发泄完,他心中一紧。 眼睛的剧烈痛楚传来,殒命的风险感迅速临身。 虎妖来不及思索,身体随即炸开。 “这次没那么容易跑了!” 董仲舒轻喝,风刃在他操控下飞速划过。 虎妖并非巴蛇,身体也并非如同磐石一般坚硬。 董仲舒的风刃如同利刃一般插入,随后又迅速进行着切割。 虎妖这一次借烟遁术显然没了此前容易,连连的切割中,这个虎妖身体被斩成了数块。 身体碎块落下,一声虎啸又伴随着数十个伥鬼张牙舞爪钻出。 还不等董仲舒再次扇动法宝扇,这些伥鬼被齐齐吸入一颗红色的妖丹中。 但只是短短瞬间,红色妖丹破裂,一个虎头小鬼跳出,随后钻入了黑暗中。 “养了这么多伥鬼,自己也做鬼去了?” 董仲舒微微一愣。 正常死亡到化成鬼魂,这其中的过程说快绝对不会有多快,普通怨魂尚要择风水之地埋地下三年才能化形,而特殊的阴物淬炼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常见。 见到虎妖短短时间化成虎头小鬼,董仲舒还有些诧异于对方丧失身体后转型的快速。 但短短数秒后,后方追击的村民传来一声高亢惨叫让董仲舒回神了过来。 很显然,虎妖急速化成鬼的背后确实存在代价。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五章 诸子百家学派对朝廷的态度 大修士可将自己神念遁出身体。 在这种遁出的状态中,修士的思维能力并不会受影响。 这种神念也被称呼为阳魂。 而死后遁出的神念则称呼为阴魂。 阳魂能回归原本的身体,阴魂显然没法回归已经死亡的身体。 在这种情况下,阴魂要么择一处阴地汇聚灵气滋养修行,要么择他人身体进行附体又或强占。 村庄中的惨叫声传来,董仲舒更是思索了另一种可能。 “此虎妖的神通大概率是将人化成伥鬼,他熟悉人转成鬼的过程,也能通过这种见识让自身死亡后迅速化成鬼,甚至拥有鬼魂的术,他的术……” 阳魂和阴魂都有几分妙用,但这种脱离了肉身的形态都要远弱于身体正常状态的实力。 虎妖的阴魂没有经历修炼,想要成为具备威能的阴物极难。 “他很可能在通过吃伥鬼成长!” 短短数秒的思考,董仲舒又冲了回去。 背后追击的村民中已经有两人倒在地上,又有数人持着火把,一脸惊惧看着地上那两人的身体。 微微沉闷的虎啸声音中,两具村民身体显出了灰蒙蒙的影子,这两道影子如同风浪中的杂草,在身体上飘来飘去。 “吼!” 两道影子做出猛虎扑杀的形态,口中低低虎啸不断。 “这是猛虎爪牙的伥鬼!” 董仲舒眼睛微瞪。 “这两人以往是不是与虎妖很亲近”董仲舒喝道:“若有与虎妖亲近者,你们可速速躲入水中,免得被他循着熟悉气息找到。” “这位大人……” 此前执着棍棒、砍刀、弓箭追杀董仲舒,但眼下见证了村民当着众人面死亡,恐惧也在这十余个喊打喊杀的村民之中不断蔓延。 “虎妖已死,但他化成了阴魂之物”董仲舒道:“他是较为特殊的阴魂,可以通过吞噬伥鬼成长!” “那我们……” “阴物和人类不同,他们欠缺身体的情况下目不能视,鼻不能闻,耳不能听,只能通过以往熟悉的气息进行定位”董仲舒道:“谁和虎妖靠得近,他就会来寻这些人,直到吃掉这些人成长壮大。” “夭寿了!” 有两个村民状着胆子向前奔行了百米,除了看到虎妖破碎的身体,也听到了董仲舒介绍相关。 这让众多村民个个自危。 什么叫靠得近,要多近才算近。 见过面算不算,磕头跪拜算不算,给虎妖帮忙抬过人算不算。 没有人清楚这种‘近’的概念,但诸多村民很清楚,他们这个被虎妖控制的村庄要变天了。 “啊~” 再度的一声惨叫传来,一个举着火把的村民身体缓缓倒下。 这种情形让众多村民大骇,当下再也顾不上其他。 “躲水里去,都躲水里去!” 一众村民鸟兽散,董仲舒伸手摸了摸伥鬼。 这些伥鬼刚刚化形,还处于极为幼生阶段,只能看到形态,但无法摸到实体。 正常的刀劈剑刴无法对伥鬼造成影响,术法也不能打击到这种生灵。 若要除掉这些伥鬼,只需趁着伥鬼成长时将这些村民的尸体烧干净才能解决问题,要么就要铲除源头。 董仲舒一时半会也没法干这种活。 他提着配剑,只得转悠了回去。 除了这帮鸟兽散的村民,村庄中依旧还有打打杀杀的声音,直到各种呼喊声不断警戒,这些村民才个个惊慌四散。 “这么快就跑了,没一个能打的!” 张学舟叫嚣的声音在宗祠中传来,董仲舒钻了进去,只见这小伙身后放倒的人几乎排成了人形通道,隔两三米就倒了一个。 作为真灵境的修士,张学舟即便不擅长攻击类术法,也不具备武术,但张学舟揍这些人显然不算太困难。 规避了被群殴的风险,张学舟放倒人一放一个准。 这其中更多原因是村民中狠茬已经被董仲舒引走了。 看着张学舟放倒了一个老太婆后伸手叉腰,董仲舒只觉这小伙膨胀了。 “你连七老八十岁的老婆子都不放过”董仲舒奇道。 “你别小看这老婆婆,她拿着棍子捅后庭,张德彪都被她捅哭了!” “后庭?” 董仲舒身体一缩,他看着堆在人堆里的张德彪,等到将趴在对方身上的几个被击晕的村民扯掉,他果然看到了张德彪眼角溢出的泪水。 “我要疗伤,东方修士,求你给我疗伤”张德彪哭丧道。 “我不知道能不疗后庭痛!” “伤员有点多!” 一场乱战倒下的不仅仅是被蛊惑和胁迫的村民,商团众人也没好多少。 清醒的要和村民打斗,没清醒的则是不乏被人踩踏。 董仲舒只觉一切糟糕极了。 他当下还没出巴蜀的范围,这几乎就差点团灭了。 而眼下的事情并没有完结。 但董仲舒当下也别无多少能耐,他当下无法寻到虎妖阴魂,也难于对这种不曾化形的阴魂造成损伤。 “也就是说要彻底消灭虎妖祸患,这必须找到他,还必须让他拥有正常的实体状态?” 伸手疗伤时,张学舟也了解了部分当前的事态。 “不错”董仲舒点头道:“这虎妖不同寻常,不论是他身为妖类,还是化成阴物都会为祸一方。” 只要虎妖能修行向上,只要对方对人类存在需求,虎妖就会因为这种需求持续不断祸害人类。 “这虎妖胆子真大,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施术,杜账房,追死他!” 见到宗祠中三道灰蒙蒙的影子从村民身上升起,张学舟算是大致了解了虎妖害人的方式。 但只是短短数秒后,张学舟的叫嚣停了下来,董仲舒也有色变。 不仅仅是这座村庄的村民在化成伥鬼,商团中也有人开始化成伥鬼。 “快快快,许修士速速驱除他们体内的伥烟!” 董仲舒寻思过后,不免也迅速催促着许稷。 他看着这个农宗学派的小老头,只觉他诸多麻烦都只能靠这个老头暂时解决。 其他不提,至少赵亮不能化成伥鬼。 董仲舒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又让许稷进行着优先治疗。 他念念有词,短短十余秒后,这片区域被蒙蒙细雨所覆盖。 尽管宗祠中时不时还有人身上冒出伥鬼,但相较于此前忽然冒出三四个的速度要慢了许多。 “这睡一觉怎么浑身还疼得厉害!” 等到赵亮大呼一声清醒过来,董仲舒才松了一口气。 “必须将这虎妖铲除掉!” 心中重事放下,董仲舒不免也在自己所通晓的术法中挑挑拣拣,寻求可能克制虎妖的术。 “只要被虎妖寻觅到目标,那对方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听了董仲舒的讲解,张学舟只觉虎妖即便是死也能拉一大帮人陪葬。 “猛虎在侧,岂有轻易脱身之理”董仲舒皱眉道:“任何与虎谋皮者都难于全身而退,不论是被虎妖熟知气息,还是体内有伥烟毒,他都有可能定位并进行控制!” “你那个消退伥烟毒的法儿杀不了虎妖吗?”张学舟问道。 “你那个消退伥烟毒的法儿呢?”董仲舒问道。 “我就是身体能扛一点点,压根就没术对付这种东西!”张学舟道。 “若有尸佼学派的人在就好了,他们很擅长破这种诡异”许稷插嘴道。 “尸佼学派养尸控尸被朝廷剿了,据说一些学派的人去了湘西,只怕没什么尸佼学派的人四处除鬼治鬼了”董仲舒摇头道。 “大汉朝廷真不是个东西”少年许远骂道。 “也不能这么说”董仲舒道:“尸佼学派亦正亦邪,他们作恶时的行径并不比虎妖差,这也是最喜用献祭活人手段的学派,好事做了不少,但坏事也是一箩筐,压根就数不清!” “哪个学派都有好人和坏人,那只是尸佼学派一些人心坏了,朝廷这是不分青红皂白乱杀,就那朝廷中坏官也是一堆,也不见他们把朝廷一锅端了!” 许远低骂数句。 这或许就是诸子百家学派对朝廷的态度。 即便与朝廷关联不算高,农宗对大汉朝也并非好印象。 这种印象不说根深蒂固,但在一桩桩事件的冲击下,这些学派没可能站出来协同大汉朝廷发展。 许远等人咒骂朝廷,而董仲舒则是在思索如何对付虎妖阴魂。 “要么让这东西化出形体,要么将这个村庄的愚民尸体烧掉,让那虎妖无法吞噬伥鬼成为孤家寡人,数十年内缺乏化形可能!” 许稷低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这让董仲舒勉强点了点头。 前者方案自然需要死掉足够多的村民,让虎妖阴魂化形。 而后者方案则是拖延时间,看虎妖造化,若缺乏造化,虎妖阴魂就自然而然魂飞魄散了,若对方造化高,那就是另外一桩祸患,数十年后很可能会为祸一方。 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村民们都免不了死上一堆。 只是前者属于虎妖击杀,而后者的行为会导致他们承受村民的敌视,会被这些村民认为是他们商团烧死了人,导致引发牵扯不断的纠缠,甚至有可能引导官府介入。 这是两个并不算完美的方案。 董仲舒反复衡量着其中的得失,直到张学舟嘘了一声。 “这简直是个鬼窝,都已经有二十三个鬼了!” 摆弄着一团白光,张学舟只觉阴物寻踪术欢腾得极为厉害。 这是发现了大批量的阴物,导致术法异于常态,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知情况。 本来只是看到鬼多,他就拿这道术法耍耍,但张学舟发现阴物寻踪术并不算太废。 他朝着三尊青铜香炉的中间望去。 那是虎妖此前所在的方位,随着虎妖和董仲舒相斗,对方也脱离了那个佛龛处。 但阴物寻踪术指向时,那佛龛处闪耀无比,似乎存在一尊大鬼,较之周围的伥鬼远要活跃。 第五百三十六章 南明火术 “伥鬼是虎妖爪牙,这种鬼喜附身在性情胆小者身体上,从而形成性格上的蛮横霸道!” 董仲舒还在挖掘一些记忆中关于伥鬼和虎妖类的资料。 等到张学舟持着一道法力微光在手中欢腾不断,他目光才吸引过去。 “你寻到虎妖了?”董仲舒奇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学舟摇头道:“但术法指引是在那儿!” “阴阳家的望气术似乎并非这样的?” “这是阴物寻踪术,我从木道人那儿学的!” “木道人?” 董仲舒心中一动时,也施展着识气术。 他这个儒家修士的识气术源于阴阳家,而张学舟这个阴阳家修士的寻踪术源于尸佼学派,这不得不说极为微妙。 董仲舒半吊子的识气术难于追寻追查虎妖,但在张学舟确定了方位的前提下,他去做个验证倒是不算难。 “这东西果然回来了!” 勉强分辨清楚的感应传来,董仲舒皱了皱眉头。 “这种鬼的数量还在增加,那个虎妖是不是一直在施术?” 除了宗祠中时不时冒出一个伥鬼,宗祠外的村庄中偶尔会传来一声惨叫。 张学舟只觉阴物寻踪术从未有过如此的发挥作用,但寻归寻,若要让他如何去打杀这种阴物,张学舟确实没什么办法。 他伸手往伥鬼身体中一抓,只觉空空荡荡触摸不到任何形体。 这宛如在光线下看到的灰尘,看得着但是摸不到,他们也欠缺手段消灭对方,更是无可奈何虎妖鬼魂。 “伥鬼能附体的话,那个虎妖怎么没指挥伥鬼附体来打杀我们?” 许远低声询问着许稷,这让许稷伸手指了指四周被打到不能翻身起来的村民。 蛊惑和压迫的力量远胜出了伥鬼附体,虎妖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而是对方早已经指使村民打杀了一次,再拿伥鬼附体也没半分作用。 而抵御伥烟毒的方法很简单,或屏蔽呼吸,或拿把扇子将伥烟毒扇走即可破掉这种害人的术。 虎妖这道妖神通更多是侧重培养爪牙和悄无声息害人,而并非用于正面作战。 若非对方当下的状态有些特殊,这种妖早已经被打死了。 许稷一双眼睛在董仲舒身上扫来扫去。 虎妖再不济也是练出了神通的大妖,一道虎威压迫就足以让小修士崩溃,譬如他祭起驱妖棍砸打虎妖没有发挥任何效果。 看似董仲舒轻轻松松收拾了虎妖,但这种能耐并非常人所能拥有。 对方修为化体起步,很可能是神通境,甚至是唯我境修士。 在大汉朝中,这种人并不算多。 他看着董仲舒穿着的一袭账房先生衣袍,硬是想不出哪家的账房先生如此厉害。 “风术、剑术、如今还有辨识阴物之术,修行如此繁杂难道是儒家修士?但儒家大修士当账房先生似乎有点不可能……” 别说许稷懵,任谁来了都得陷入自我怀疑。 但许稷活到这把年龄的见识还是存在。 他无法判定董仲舒的身份,但基本猜测到了董仲舒的学派。 思索再三后,许稷才从背囊中翻了翻。 “这位儒家修士,我这儿有一道尸佼学派的南明火术,尤为克制阴物”许稷道:“如今那虎妖初成,若您定了它方位,又学到一二,这必然有可能彻底杀死它。” “南明火术?” 董仲舒眼皮眨了眨。 能学诸子百家术,儒家自然不会忌讳尸佼学派的术。 但作为尸佼学派控制阴物的根本,尸佼学派的南明火术从未外传,儒家也不曾有这类火术资料。 “朝廷剿杀尸佼学派,我们也是游走时撞见了尸宗主,他拜托我们将这卷《尸子》找个好传承者!” 许稷翻出背囊中的一卷记载了密密麻麻文字的人皮经文。 他显然是看过了《尸子》,才知晓《尸子》上有这道火术。 沿着许稷手指所指向的位置,董仲舒连连注目过一排排小篆字体。 对于一位儒家大儒修士来说,这种曾经流传于南赡部洲的文字对董仲舒并不构成困扰。 眼睛扫过后,一篇火术已经跃入董仲舒心中。 “南明火术专克阴物,沾染一丝便会造成阴物附骨之疽的燃烧,直到烧亡为止,也无怪尸佼学派不外传此术了!” 董仲舒心中默念。 南明火术极具特殊,火焰对阴物克制堪称天敌一般。 但凡这种术广为流传,尸佼学派控制阴物和尸体等能耐会通通作废。 尸佼学派能将控尸术等术法传授出去,但无疑会将南明火术牢牢把控在手心中。 若非被朝廷围剿导致尸佼学派近乎消亡,导致掌教不得不临终时托付给农宗学派修士,这种术断无可能取出来。 董仲舒法力由心,儒家六经所引导的法力不断调整校正,满足着对尸佼学派术法施法的要求。 数十秒后,他体内窍穴一阵鼓荡,指尖一点苍白的小火苗冒出。 朝着张学舟此前所指向的方位,董仲舒伸手一点。 只是刹那,虎妖化成的阴物被火焰沾染,显出了虎头小鬼的身体。 惊恐的神色显出在虎头小鬼的脸上,它似乎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阴魂状态下为何会被攻击,甚至于它的身体在燃烧中开始消失。 如同燃烧的柴禾一样,噼噼啪啪的燃烧声音过后,他的身体就会直接缺失一块。 惊恐之中,虎啸哀嚎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庄。 宗祠中十余个伥鬼齐齐伸头仰天长啸,有飞身钻入虎头小鬼口中者,有强行钻回躺在地上村民身体者,似乎驱役这些被砸趴下的村民继续起来打杀董仲舒等人,又有哀嚎呼叫同伴者,也有化成伥烟冲击董仲舒等人者。 诸多伥鬼形态各异,也产生着救主护主的本能。 但随着虎头小鬼身体被南明火术沾染燃烧大半,这些伥鬼已经齐齐陷入了末日的哀嚎。 初成的南明火术很微弱,燃烧的速度并不显快,但这种缓慢燃烧带来的绝望充斥虎妖心灵。 看着自己一点一滴被烧干净,它发出了极为不甘的咆哮。 “这片地方是我们的,是你们人类霸占了我们的地盘,我们伥虎一族就是这儿的主人,我们可以管控领地的人类,我们……” 哀嚎的声音在它口中渐渐平息了下去,又随着火苗最后的燃烧殆尽化成了一团青烟。 宗祠之中,随着虎妖的消亡,十余个被引发出伥鬼的身体也没了气息。 “我们死了三个人!” 商团总计十人,只是短短的一晚就裁员了近三分之一。 董仲舒看着张学舟,又看着脸色惨白的赵亮,还有至今捂着屁股的张德彪,又有剩下的一个徐姓客卿和两位马车夫。 他只觉自己衰运已经显出了端倪。 在前往北境求李广将军治病的事情上,他大概率又要翻车,甚至导致祸患。 这不需要赵家人回蜀郡报讯,但凡赵亮在两年后没有回到蜀郡,赵家人也该去长安告状了。 只是想想朝廷处理这桩事时必然诱发的各类打压,董仲舒觉得自己肝疼得厉害。 相应他当下的兴致确实不高。 直到张学舟在宗祠中翻翻捡捡,找了一大块刻画了古文字和简陋图形的虎皮来询问,董仲舒才勉强提起了一丝精神。 第五百三十七章 农宗的优势 “这卷虎皮记载的是一个虎妖家族的密藏,若能依据地图索引打开密藏可以得到无上的神兵和妖法!” 张学舟打架时在跑路,但收集战利品极为飞快。 这家伙是这场乱斗中少有受伤的人,干这种活也利索。 但董仲舒觉得张学舟这份战利品没什么用,妖类的传承自然是只有妖类才能开启,作为人类的张学舟没可能得到这份密藏,就算得到了也大概率没法用。 “那这太无趣了!” 张学舟一脸的悻悻。 他欲伸手丢了这张虎皮,但寻思虎皮总归是值点钱,就算拿来垫床安睡都划算,又将之卷了起来,等到问了问周围众人后还藏入了自己的纳袋中。 他这一取一放看得董仲舒羡慕,即便许稷等人也羡慕非常。 董仲舒一直将法宝扇抓在手心中,看似潇洒无比,但真正的原因只是董仲舒没地方放。 若要放在张学舟纳袋中,他怕用的时候又拿不到。 不仅仅是他的法宝扇,还涉及配剑等物齐齐如此。 如果可以,董仲舒当然喜欢身轻如燕,只穿一身衣裳就轻快上路,但没有纳袋就不可能完成这种存放。 他也只得眼羡张学舟这种轻松存放的行为。 甭管用处大不大,但凡属于战利品又没啥人要,这件物品就归属张学舟了。 而且这种战利品确实没法诱发贪婪,诱惑还不抵张学舟那枚纳袋的羡慕心强。 “张修士这件衣裳一个月没换还整洁如新,只怕也是了不得之物!” 董仲舒心中嘘唏。 人比人气死人,他觉得自己这种修炼资源破落户对比下很容易自卑。 “或许他处于气运昌盛期,以后就没这种好运了!” 事情只要多想想,总归是能找到平衡点。 董仲舒内心翻转了无数念头,而后随着众人收拾。 村庄中出了虎妖,又有诸多村民为虎作伥,即便此时的虎妖之事落下,商团中也没人敢在这种村庄安稳过夜。 “都放心睡,东方朔警觉得很,他能守夜岗!” 董仲舒的宽慰让一众人稍微舒坦了一些。 张学舟一躺就是七天,但张学舟精力非常饱满,也能持续几乎七天七夜不睡觉。 这种异于常人的本事在平常没什么用处,但在当下是再好不过。 赶路劳累了一天,又有同伴丧命,偏偏身体还又累又困,众人这一夜难熬,若再摊上村民半夜偷袭打杀,那无疑是更难受。 众人背了尸体,又离开了宗祠这个是非之地。 等到重新踏入同福客馆,彼此心中只觉多了一丝异样。 冷清的客馆也对应着冷清到极点的村庄。 偶有小孩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音传来,又伴随了大人训斥的声音。 对他们难过的一晚,对这个村庄中的人更是煎熬。 董仲舒没有及时公布虎妖彻底死亡的事,许稷也不曾开口,而许远又被拦住不让叙说。 一时诸多人或因困倦或因伤疼等原因入睡,又有张学舟守夜,也有心中闷闷的许远在客馆中来回走动。 “东方修士,你真的可以一夜不睡觉吗?” 张学舟晚上并不算无聊。 修炼这种事情给人带来欢愉,也让他舒坦。 他辟谷术开启的窍诸多,也不断给其他规避之术做参考示范,或多或少不断增加着各类规避之术的窍穴数。 对张学舟而言,通过修炼辟谷术,他很清楚自己规避之术的极限在哪儿。 这让张学舟修炼时有极为明确的目标,知晓自己正常状态下可以开启多少窍。 而一旦超出了正常范围,他也不做极限的追求。 相较于苦苦修炼,他还不如静待花开。 一道在今晚发挥了一些作用的止戈决修炼入手,张学舟又转入发挥了作用的辟毒决,等到他再转换到避雷决时,许远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在客馆中央巡逻守卫的张学舟。 “对,我几晚不睡都行”张学舟点头道。 “你精力真充沛!” 许远羡慕了一声。 张学舟是精力充沛,而许远则是脑海思索过多难于入睡。 他所想不仅仅涉及村庄中为虎作伥的愚民,又涉及农宗,也涉及自身,又有大汉朝廷,更是涉及当下难于变更的社会状况。 愈是思索,许远就愈加悲哀,只觉所见的一切都是破败、溃败、不公等。 如同这漆黑的夜,在他心中难于看到一丝光亮。 “你这心态很有意思啊!” 张学舟看着许远,只觉这个少年妥妥的一个精神病苗子。 依对方心中的幽愤,这积累多了不得释放必然会生病。 久思成疾并非没有道理,这些事情想来想去,而自身又没能耐解决,最终会困扰在这种思维中不得解脱。 因为思索过多郁郁而终的案例不乏少见。 若不能扭转理念,即便是用精神安抚等手段让许远一时阳光,对方过一段时间又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许远反问道。 “对,都对”张学舟点头道。 “那你也赞同我所思所想?” “对,非常赞同,这是当然了!” 张学舟没有治疗精神病人的医疗手段,但作为一个资深的精神病人,他非常了解这种人的心态。 越反驳,越指出对方的弊端,对方越下不来台,对方就越偏执,甚至陷入更深。 他一番赞同,又高度赞美了许远忧国忧民的理念。 这让两者交谈短短数分钟后,许远几乎将他当成了最知心的朋友。 “我们农业真能改变世界?” 交谈诸多,张学舟的话让许远觉得非常舒坦,也让许远有了更多疑问。 他询问了张学舟一个问题。 “农业当然能改变世界”张学舟点头道:“人人都能吃得饱,那就不需要通过战争去掠夺别人的财富了,这会将你所认为的诸多恶果齐齐消除。” “这真行?” “必须行”张学舟点头道:“咱们甚至能给虎妖这种祸患一方的妖物食物,让它们吃饱,那就没可能来吃人了。” “这怎么可能!” “只要食物充沛到一定程度,那必须有可能!” 张学舟寻思着现实世界的动物园,又有各类生态公园,他觉得这种事情早就实现了。 甚至现实世界还怕某些大型猛兽灭绝导致相应的基因消失,从而不断对其进行人工繁衍。 若人类足够强大,将妖类圈养也并不是没可能。 现实世界中的事情不方便拿来举例,但西方教就干着这个事情,圈养了不少大妖。 “你这个想法……你这个事……” 张学舟所说刺激着许远的世界。 他从未想过远方的世界发生着这些事情,也不曾想过农业发展向上会有这种好处。 “但我们农宗没有往提高粟米产量这种方向发展,我们农宗是更多是寻觅各种可食用可入药之物!” 农宗修士最贴近张学舟建议中的事情是指导过村民种田,他们更多是寻觅各类植物。 穿梭在崇山峻岭中,农宗修士挖掘着每一种裨益修行的植物,而后卖给医宗等修士,换取他们所欠缺的修炼资源。 偶有一些植物适合常人种植,他们也会顺手给当地一些人培养。 但这个只是农宗的副业。 许远没想到正业没法改变世界,副业反而有可能改变一切。 “洗骨草、厚土芝、云灵芝……” 张学舟对许远一番劝道,劝说对方从事农业发展,寻求农业改变世界。 但在许远提及农宗寻觅和培养的药材,这几乎让张学舟想将对方重新劝说回农宗主业。 在诸多修炼者东边找找西边找找各种药材时,农宗的修士已经开始批量培育药材了。 许远提及了数种自身培育的药材,那正是张学舟锻灵丹所需的药材。 “许修士,你想投身农业是一件好事,但你要想想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接受了他这个‘知心朋友’的劝告,许远心中多了培育高产量粮食品种的念头。 张学舟此时也没法再换一套说辞让许远继续干旧活,这让他不得不再次进行迂回性引导。 第五百三十八章 互助 如果说低端丹药的药材可以在药铺采购,高端药材无疑只有某些大药商又或掌控疆域资源的雄主才具备。 张学舟没想到农宗修士另辟蹊径,已经开始了规模化种植。 尽管农宗规模种植的这些药材长势并不佳,但这无疑可以作为中档丹药的材料。 张学舟没想到遭遇虎妖袭击后带来的收获并非是战利品,而是让他认识到了农宗的修士。 他非常喜欢和这种宗派的修士交往。 “你真是阴阳家九天教修士?” 一番探讨到近乎天明,张学舟才在规劝许远时提及自己的身份。 这让许远有些诧异,随即就有了惊喜。 在张学舟的认知中,他对诸多药材有较为强烈的需求。 但在许远的认知中,农宗的药材也要找到需求者。 农宗这种学派对朝廷印象不佳,朝廷也并未与农宗合作,而各地大诸侯王管控着庞大的疆域,更多是采集深山老林中的药材。 若农宗修士能采集到什么高档货,这还能通过某些渠道进行一定的交换。 但农宗修士人工培育的药材鲜有人问津。 往昔诸子百家学派中的道家诸派、阴阳家、医家、药王宗、悬壶学派、黄老学派等宗派擅长炼丹,这些学派也与农宗构建了不错的互助互换关系。 虽然农宗没法获得顶尖的高档丹药,但农宗中低档次的丹药并不缺。 而随着秦皇大一统后的打压,再延续到汉王朝的时代,农宗的诸多关联都是断断续续。 合作的宗派过得不好,农宗不免过得更差了。 许远有部分怨气也是因此而来。 如果不借助朝廷和诸侯王势力,又欠缺宗派之间的团结合作,农宗修士的修行确实很困难。 最近数年中,阴阳家比较火。 但阴阳家堪称是诸子百家学派中最惨的学派之一,只剩下两位获得正统承认的掌教和一些学了部分阴阳家能耐的旁门学派弟子。 而阴阳家九天教擅长炼丹的修士除了诌不归,其他人已经很久不见了。 “尝尝我炼制的辟谷散!” 张学舟摸了摸袖兜中的纳袋,随即取出了一份三日辟谷散。 “我听说九天教的那些炼丹修士都……” “都死了对不对?那都是谬传,我东方朔怎么可能轻易死,我活得好好的,我还四处找农宗修士合作炼丹呢!” “你真能炼丹?” “必须的!” 尝了尝三日辟谷散的味道,许远没感觉出什么特殊效果来。 毕竟这不是什么能带来修为裨益的药物,而只是拥有耐饿的效果,但凡许远肚子还不饿,辟谷散就没法发挥效果。 他嚼了几口,又找了一些水搅和吃了下去。 甭管辟谷散真不真,反正他的早餐就这么结束了。 “咱不说别的,但凡咱们身上带十份八份辟谷散,想走多远就走多远,想采集多久的野药就采集多久”张学舟吹嘘道:“像咱们在野外风吹雨淋的,若是找不到东西吃,这药关键时刻能帮我们太多忙了!” “那不止”许远兴致勃勃道:“咱们江湖仇杀时要跑路,但跑路的时候没体力了总不能歇一歇去吃口饭再说,这一份辟谷散就是一条命!” “你说的对啊!” 张学舟转念一想。 他本觉得追杀一个人费不了太长的时间,但只要想到程不识追杀金蟾法王追了数天,他就觉得辟谷散这种丹药确实是个宝贝。 毕竟他和金万两在洞天中饿得都要吃泥巴了,但凡有一口辟谷散,他们也不会落到那种下场。 “难怪辟谷散卖价不低”张学舟嘘唏道。 “在有需求者的眼中,一份辟谷散没个十金八金买不到”许远高兴道:“也就你们阴阳九天教的修士可以拿辟谷散当饭吃了!” 许远的话让张学舟尴尬一笑。 他确实拿着辟谷散在当饭吃。 随口服下的一份辟谷散,这就是一些有心人求而不得的良药。 但也只有这些低档丹药,张学舟到现在才有勉强的挥霍资格。 得益于赵老爷的财富,他收集了诸多低档药材,也通过入夜连连的熬制,拥有了一百八十份三日辟谷散,又有六份五日辟谷散。 在近一两年内,张学舟并不会太缺乏辟谷散。 甚至于他还有张书给予的谢礼。 相较于继续炼制辟谷散,张学舟觉得炼制锻灵丹是当下之重。 虽然他当下不缺乏服用的锻灵丹,但他必须研究清楚构造锻灵丹诸多药材的药性,从而让现实中重现这味丹药。 若非还要跟着董仲舒跑,张学舟几乎就想跑到农宗的药园子里四处瞅瞅。 但张学舟也不放弃当下这道关系。 他询问着许远的行程,又透露自己想和农宗修士共同炼制丹药分享的念头。 “那我过一段时间来找你,万一我没来找你,你也可以前往长安城找我”张学舟寻思后道:“万一你在长安城没法找到我,你就找一个叫董仲舒的博士官,他是我远亲,肯定能帮你找到我!” “行!” 许远兴冲冲应下。 一夜的攀谈,他不仅多了一个‘知心人’,他还多了一个与学派合作的修士。 若非双方的行程不一样,许远都想一直与张学舟等人一路同行下去。 两人击掌应下两年之约,这让许远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全然不见此前的抑郁沉闷。 他徘徊在张学舟保证的辟谷散、培元丹、锻灵丹等丹药中,只觉愈是想象,就愈是觉得自己未来光明。 而在张学舟所见识的内容中还包含着一份认同,那就是农宗的修士可以改变世界,可以让这个广阔疆域的老百姓们都能吃饱吃好。 这是一个极为宽宏且伟大的目标,许远觉得自己能力上来之后可以为之奋斗一生。 哪怕他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张学舟还提及了有很多人也为此奋斗,最终星星之火必然燎原。 “年轻就是好!” 看着被一番话蛊惑到念头全换的许远,张学舟也只感慨年轻人心性未定,极容易改变念头。 他与许远一夜的谈话不仅仅是挽救了一个未来可能患精神病症的病人,也带来了自己将来所需。 一个许远的力量当然微不足道,如果可以,张学舟希望许远可以介绍更多的农宗修士给他。 这让他能构建彼此合作的关系。 他炼丹,农宗修士提供药材,这种免掉中间商的搭配再好不过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选择 天色渐明,村庄中的村民始终没有人前来客馆喊打喊杀。 实际上,随着主动闹事的那一批被虎妖持棍扫倒难于起身,后续一批又被吓破了胆,村民们此时更多是恐惧,生怕被虎妖化成伥鬼。 这是一个较为安宁的夜晚。 除了张学舟和兴奋到难于自控的许远聊了一晚上,并没有发生其他事。 一众挨打受创的商团成员到天亮才清醒。 有人拖着疲惫不曾恢复的身躯开始收拾,又有人沉默中准备行囊,也有张德彪提着一把刀去寻商团的马,还有人开始将死去的马夫抬上车。 不管天气如何不友善,落叶要归根,这些马车夫的尸体会被运送回蜀郡城。 至于之后,商团中人不知道自己需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道是否能安然回归蜀郡,又或许只能依托同伴将尸体送回去。 远行向来就不是一件轻松事,只需要一个疏忽,团灭就会在突然之中降临。 董仲舒起床后的精神很不好。 他觉得自己很衰,事情还没办就已经开始衰了。 等到达北境军区之后要么只剩下小猫三两只,要么赵亮应该差不多要死了,要么则是李广压根不会见他。 想好事不灵,想坏事必灵,董仲舒深以为然。 “得搞套黄老之学应对一番才行!” 想到文翁的叮嘱,董仲舒觉得依靠黄老之学改自己命的可能性较低,但不至于祸害到其他人。 “这家伙倒是个异类!” 看着一大早精神倍爽又一脸满足的张学舟,董仲舒觉得张学舟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对方的运气似乎还很不错。 若非双方行程有差别,董仲舒觉得张学舟这家伙很可能会拉着许远的手跑到农家学派驻地去。 依张学舟当下的炼丹本事,董仲舒觉得张学舟也就忽悠许远这种层次的修士了。 但许远这种低修为层次者确实存在大量低阶丹药的需求,若与张学舟搭配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只要有好处,他干活倒也积极!” 许远对朝廷的敌视几乎是赤裸裸的,董仲舒没想到一夜不见,许远居然还愿意在将来去长安城通过寻自己找张学舟。 这让他甚是嘘唏。 但凡朝廷中人能如张学舟一样劝降各大学派,大伙儿也不至于各走各道。 对当下的朝廷来说,打压几乎时刻不断。 跟着朝廷做事,朝廷就收编,不跟着朝廷做事,哪怕是中立也不行。 儒家修士能屈能伸,转换观念非常快,但有很多学派的人是死脑筋,念头难于调转,依旧还存在百余年前群雄纷争的自由念头。 时代在变化,这些学派没有跟上时代,也一个个没落了下去。 巅峰时近两百余个大型学派斗法斗力斗心争霸,而到了现在,汉王朝境内有名有姓的学派不足一百。 如阴阳家一样只剩下数人的门派不乏少见。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靠近朝廷的学派,譬如董仲舒门下学生就有千人,即便董仲舒只代表儒家一个分支,也堪称拥有了一方大型学派的潜质。 他脑海中诸多念头浮过,等到许稷和许远告辞远行,商团众人才在诸多村民又惧又怕又感激的目光中离开。 “这仿若梦一场,我真能赶到北境军区疗伤吗?” 只是短短一个月,商团就少了三个人。 赵亮看着不得不割舍的两辆后勤马车,只觉路途漫漫长远。 “杜账房,咱们这一路下去是继续走小路还是走大路啊?”赵亮在前方马车上喊道。 “若你想接下来三个月赶到北境就走小路,若愿意半年左右正常到达北境就走大路”董仲舒道:“我本想趁着你和东方朔身体稳妥时赶个近路,没想到栽在客馆里!” “说来都是我不好,但凡我不说村里有客馆,我们就不会进这种妖患村庄了”张德彪自责道。 “维持一地治安也是我等职责,此事做了无妨”赵亮摆手道:“只是我当下力不从心,难于再次承受这类事情!” 赵亮眼神闪烁。 想赶快路不可避免可能遭遇风险,慢腾腾赶路或许会让他病情越来越重。 这种选择难做,不仅仅是董仲舒为难,赵亮也难于选择最佳的方案。 直到穿入崎岖无路的地带,马车再难载人行进,赵亮下地赶路后也不曾做出决定。 “都行!” “我没意见!” “跟着少东家走!” “我们听少东家的!” 至于商团众人的表态不说也罢。 “东方管事,你觉得呢?” 商团里唯一没心没肺没受影响的大概只有张学舟了。 不管在哪里,张学舟都是一个摸样。 张学舟的无所谓是真的无所谓,并不像商团其他人的左右为难。 赵亮低声问了问。 “你们决定就可以了”张学舟摆手道:“这种事情我没法插嘴,万一出事岂不是会埋怨到我头上来!” 遭遇虎妖祸患事件中诸多人自责,便是董仲舒都没例外。 但张学舟没感觉。 一来这不是他所决定的事,二来他已经尽量出力了,甭管死的人有几个,他心中并无愧疚。 若要张学舟插嘴行程方面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免得将来有人死了赖他头上来。 董仲舒都扛不住这种责任,何况是张学舟这个蹭团的旅客。 “不怨,我……” 赵亮抿嘴念了念,后知后觉清楚众人在回应这个话题时为何都是附和自己。 这让他不免很是头疼。 闷闷赶路走在前方时,董仲舒则是同样低声问了问张学舟。 “这个……走大路能免意外吗?”张学舟低声问道。 “不能”董仲舒摇头道:“不管大路小路都可能发生意外,这种事撞上了没辙!” “那就没什么好挑的了!” 张学舟摊摊手。 夜长梦多显然能用来形成此次旅途。 对张学舟而言,慢而安全的行程更重要,但对董仲舒而言,时间长久后带来的风险会不断增高,哪怕走大道都是如此。 这是一个未来风险的选择问题,不论怎么选都会面临未知风险。 对张学舟而言,快刀斩乱麻迅速结束这种长远距离的旅程显然会更为稳妥。 “接下来走大道吧!” 但反复思索后的赵亮选择更趋向于追求近期稳妥的方式。 张学舟对这个选择没有任何意见。 董仲舒则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小路不安稳,大路显然也免不了例外。 从巴郡走大路向下,行进不过十六天,董仲舒等人所在的商团就遇上了麻烦。 第五百四十章 水匪宗主 从巴郡向下是水路,持续半个月的水路让商团异常颠簸。 这种船上的生活时间长久不仅不舒坦,还面临船可能的触礁等问题。 但这已经算是巴郡前往江夏最安全的交通方式。 这也是赵亮认同的大道。 若要依靠车马通行崎岖山地的路,那不仅难于通行,还会面临更多安全问题 正常的商团难于做这种花销,这也幸得他们并非牟图盈利,而只是想正常通行。 站在船头,赵亮凭栏而望,一颗心不知飘到了何方。 而张学舟和董仲舒则是坐在船舱中聊天打发时间。 儒家的经文众多又需要背诵,而董仲舒又擅长各类术法,这让两个修士在一起也不算寂寞。 偶又有张学舟说法,提及阴阳家境界术,和董仲舒做辩证的探讨。 “阴阳家境界术一方为阴,一方为阳,看似相依相生,但又相互冲突对立,按你所说修行到最后或阴包裹阳,或阳吞噬阴,才能打破禁锢走向极致,这种修行法勘破境界需要借力极大,非一般的人力可勘破……” 董仲舒侃侃而谈自身的理解。 张学舟除了不曾叙说人丹的问题,其他几乎都有倾述。 阴阳家这种至阴至阳的境界修炼术极具独特,这是掌控力走向极限的学派。 有阴面的九天教掌控之法,也有阳面的九人教掌控之法。 不论是炼丹、阵法造设,又或是需求繁杂的傀儡术都离不开细微的掌控力。 这种境界术让董仲舒都有羡慕之心。 若非张学舟所知不足,他都有心在其中钻研,看看能不能将阴阳家的境界学融入自身修行中。 通晓百家之术,董仲舒的境界术也并非循规蹈矩,而是有自己对完美的定义和借鉴。 通晓文武双术的他几乎对应着阴阳融合的道理。 而阴阳家的境界术追求极致的阴阳,修炼术诸多处较之其他学派更为深入,取代替换诸多学派的境界术并不存在问题。 这甚至超出了董仲舒当下的儒家经文。 若采用阴阳家学说修行,董仲舒觉得自己修炼术必然会被替换。 胜出了儒家的修炼术,这就存在被他借鉴的可能。 但董仲舒觉得阴阳家的境界术在最终形态上或许走了歧路,又或许存在更好的路不曾发现,否则阴阳家不至于衰退到这种地步。 看似诌不归和晋昌名满天下,但这种名满天下是诛杀令所带来,而并非真正的阴阳家影响力。 董仲舒叙说自己见解时不免也有可惜。 “等我将来境界术内容齐全了,您再帮我瞅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诌不归徘徊在人丹的隐忧之中,而晋昌则一直在谋夺九天教传承。 至于张学舟当下对阴阳家的修炼内容并无多少发言权。 他缺乏足够多的学识,缺乏足够的境界,缺乏足够的岁月累积,更是长时间奔波于保命的行为中。 在这种情况下,张学舟很少进行思考,更多是在不断跟随前人的道路进行学习。 对于董仲舒、任一生这类开宗立派者,张学舟确实一直保持敬意,也对着这些人报以期待。 张学舟向来就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他叙说阴阳大悲九天咒和阴阳大喜九人咒的境界修炼术,便是想听听董仲舒的参考意见,甚至期待董仲舒因此给予一些指导。 唯一的弊端是张学舟当前掌握的内容偏少了一些。 但听过董仲舒提及阴阳家两种境界修炼术都属于极致境界学,世上少有多少修炼学可做替换,他不免也死了一些小心思。 听董仲舒的意思,阴阳家开头没话说,这超出了儒家学说,甚至于很可能九成九的境界学说都不如阴阳家的开头。 但阴阳家败在了中期或后期,完美的开端没有对应完美的结尾。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不乏各自点头。 直到船体传来剧烈的摇晃,两人脸上才一变,有了迅速奔行出船舱。 “各位大爷,我等草寇饥寒交迫,还望各位大爷赏口饭吃!” 大江之中,数十上百根长竹掷入江底,只留下了削尖的头部。 这种布置很简单,但强行穿梭必然会凿到船底,让赵亮包的货船不敢向前,只得靠着反向划桨暂时止行。 又有数个竹筏飘荡在水面上。 竹筏之上,数十个衣衫褴褛的青壮年持刀拿剑,又不乏有人携带分水刺等物。 领衔众青壮年的是一个年岁六旬的老者。 对方须发花白,但皮肤呈现古铜色,又有筋肉虬实鼓胀,他背后挂着弓箭,腰间又带着一把大刀,显然精通远近诸般武术。 他喝了一声,顿时引得众青壮年人人高呼。 “下船!” “交出你们的货!” “我们要钱!” “听话可以活命,不听话莫要怨这江里水鬼吃人!” “死无全尸!” “放了货可以让你们离开!” …… 青壮年们用着极为短暂的话语,也叙说着最严重的后果。 “尔等水匪”赵亮喝道:“我等是从蜀郡城而来,持有郡守公文行商,你们莫要因此惹了大祸!” 在性命面前,赵亮当然不在意财物。 但这儿不是蜀郡城,路途漫漫缺了钱财,他们将寸步难行。 下船走人能避免与水匪冲突,但也意味着走向绝路。 而保船保财免不了冲突。 众人行船十多日不仅气色不佳体力不足,更麻烦的是少有人擅长水战。 哪怕是被这帮人凿船,那也会造成难于承受的麻烦。 赵亮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当下的情况一如十余日之前那场选择,不管他们怎么选都免不了后患和麻烦。 这种旅途的波折让他感觉远行太过于艰难。 而剩下的路程至少还有三分之二,那更是看不到头的漫漫长路。 “官商!” “是官商!” “弄死这帮人!” “杀死他们!” 赵亮的自报家门并没有引发水匪的忌惮,反而因为他提及官府,导致了这些人更为强烈的敌视。 若非竹筏最前方的老者不曾动,这帮人很可能已经登船杀人了。 这让他心中大急,不免还后退了数步。 等到船舱中董仲舒等人踏步的声音传来,他心中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再如何说董仲舒是朝廷高官,拥有的实力不凡。 若能击杀贼首,这场干戈或许就能停下来。 他几乎要喊出董博士这个名讳,但近两个月的改口让他硬生生换回了‘杜账房’。 “铁背苍猿苏方?” 董仲舒走出船舱,注目向领头的老者时,口中迟疑数秒后才呼出了一个名字。 “是妖?”张学舟诧异道。 “他是御兽宗的宗主,是人!” “这年头宗主都要出来打劫了?” 一个学派的宗主不会是妖,但御兽宗的宗主落到水上打劫的地步,这堪称张学舟所见最没谱的学派之主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来回跑啊跑 董仲舒认出了铁背苍猿苏方。 但对方并没有认出收账人员模样的董仲舒。 董仲舒改名换姓前往北境军区,这不是简简单单只换了个名字,而是涉及穿着、头发造型、容貌修饰等齐齐做了更换。 即便是与同行官员相见,不深入扒一扒也很难挖出董仲舒身份。 而要涉及只听闻其名声者,想识别出来的难度更高。 竹筏之上,持着竹篙的苏方目光定睛,在董仲舒脸上扫来扫去。 连他闯荡江湖的外号都呼了出来,这自然不会是他什么熟人,相应苏方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既然知晓我苏某人,那就停船靠岸将货交出来吧”苏方皱眉道:“老夫还是有几分名声,劫货归劫货,只要你们配合就不杀人!” “你一方宗主……” “不要讲那么多废话”苏方摆手道:“汉王朝以往的帝王还是个地痞,我们当个劫匪不算丢人!” 大秦王朝覆灭后群龙无首,百家学派争霸不可避免,但没有人想到最终捡到果子的人反而是一个地痞。 即便地痞建立了王朝,但不服气汉王朝高皇帝的学派有很多。 秦皇尚不能让百家学派归心,高皇帝更无可能。 朝廷和学派之争从汉王朝建朝以来就没停止过,而御兽宗落到如今的下场也与朝廷息息相关。 苏方眼神不善看向大船上的董仲舒等人,手中的竹篙一放,两枚分水刺随即从腰侧取了出来。 “你在水底埋了东西?”董仲舒皱眉道。 “只是几只水猴子而已!” 苏方持着的分水刺敲了敲,江水中顿时浑浊成一片,撑船的船老大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之声。 很显然,水猴子对船体的破坏性极高,甚至危及撑船者。 “十贯半两钱,我出十贯半两钱买通行平安!” 董仲舒和苏方只是短短交流数句,苏方就已经开始下手。 知晓董仲舒并无能耐护住船上众人,赵亮随即开口大呼。 他给出的买路钱财价格不低,苏方眼睛微微一亮,而后指了指江岸。 “登竹筏,我们送你们去岸边,船上之物都归我们!” 江中是个劫持的好场所,远较之山寨买路更容易制造绝望。 别说普通商船,就算是载着上百人的官船在这种区域也要跪。 什么孔武有力,什么剑术超凡,什么术法神通,在面对御兽宗驱役水兽时通通都不能作数。 或许有人可以逃走,但没人能保证其他人周全。 看着持弓的张德彪等人,苏方没有任何表情。 他淡声开口发出最后的通牒,只待船上的回应。 “你赢了!” 半响,大船上的赵亮咬牙发声。 一张竹筏迅速靠近了大船,又有呵斥声声让赵亮等人跳船入竹筏登岸。 这让赵亮一脸不甘心地跳了下去。 竹筏在水中微微一沉,如同他那颗沉入深水的心。 他目光扫了扫董仲舒,只见董仲舒同样一言不发跳落了下来。 再之后是张学舟、张德彪等人。 一行七人落到竹筏上,又有撑竹筏的御兽宗弟子伸出竹篙稳稳一撑划向江岸处。 他们的弃船,也对应着御兽宗众人的登船。 时不时的惊呼声从船上传来,众人显然是找到了一些好货。 盐巴、布匹是商团行商之物,为了让行商更远,这些货并不面向普通人,而是赵家所寻极为上档次的品种,价格堪称不菲。 又有一驾马车所载一个上锁铁箱,里面放置的都是钱财。 数十贯半两钱无疑是一笔巨款,这其中为了防备某些区域半两钱难于使用,甚至还掺杂了不少金银。 “这要如何是好?” 赵亮眼带绝望。 人没事,钱没了。 重归蜀郡城千里迢迢,而前往北境同样千里迢迢,不管去哪儿都是寸步难行。 更严重的是赵亮的身体禁不住这种折腾。 此刻的离船意味着他性命走向了可能的终点。 即便他属于大户子弟,赵亮也有忍不住的彷徨。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以往高高在上……” 撑竹筏的御兽宗弟子一嘴脏话,又带着些许报复心态的快感。 若赵亮不曾报家门,提及与官方可能的牵扯,他们还不会有如此敌视感,但承受着朝廷打击连山门都丢了,少有御兽宗弟子不痛恨朝廷的相关者。 对御兽宗而言,一些弟子甚至不乏对众人动杀心。 “各位还记不记得东方朔那日在宗祠中来回跑啊跑?” 竹筏上,董仲舒最终开口。 此时离江岸还有十余米远,又距离大船近五十米。 董仲舒率先做了提醒,这让赵亮迅速回神了过来。 “我等知晓!” 赵亮连连点头。 遭遇群殴时如何用最佳的方式应对,此前夜宿村庄时已经上过了一课。 虽然赵亮等人当时处于昏迷状态,但事后这桩事有过来回的探讨充当旅行谈资。 相应众人知晓了面对混乱该如何做出有效的反击。 眼下的董仲舒显然就准备开始预谋反击了。 “你们几个闭嘴,有话等下了小爷的竹筏再说!” 撑竹筏的御兽宗弟子喝骂了一声,顿时引得远处数个不曾登船的御兽宗弟子观望,又不乏有人撑竹筏靠近。 但还不待这些人靠近,董仲舒腰间的配剑已经拔出。 他持剑朝着竹筏空隙往下连戳,一片鲜红的血顿时飘出水面。 “呔!” 张德彪吐气发声,在董仲舒出手后短短两秒跟随而上,一脚将那撑竹篙的御兽宗弟子踢下水。 蜀郡城周围江河不缺,众人水性虽是一般,但没人是旱鸭子。 赵亮伸手一抓竹篙,已经朝着下方一撑。 竹筏不断靠岸,又有张德彪拉弓射箭。 “他们反击了,放水猴子杀死他们!” “将岸边的猎犬也招过来!” 一箭射出,御兽宗众人已是大呼,发出各种古怪的呼唤叫声。 江面上数十团脑袋顶着白毛的水猴子浮现,随着指挥迅速下潜钻向众人竹筏所在处。 与此同时,江岸边阵阵犬吠高鸣。 数十条猎犬从杂草中钻出狂吠不止,朝着众人狂吠不已,一些猎犬甚至开始入江游水而来。 御兽宗这个学派的修士个体打斗能力稀松平常,但这个学派擅长控制兽类,甚至是妖类。 看似御兽宗当下只有数十人,但这些人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拉扯出上百人甚至数百人的战斗力。 这也是董仲舒不得不提及张学舟当时在宗祠中边跑边打的原因。 对众人而言,接下来无疑会是一场恶战。 第五百四十二章 水猿大圣 不争必输。 这不仅仅涉及赵亮,也涉及董仲舒。 赵亮输的是命,董仲舒输的是前程。 修士向来免不了争夺,朝廷也躲不掉明枪暗箭,争斗对董仲舒而言是一件常事, 浑身铁骨的巴蛇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主意,董仲舒确实不怕与御兽宗争斗。 即便争斗失败最惨痛的下场,那也只是赵亮等人死亡。 而这种结果即便是他不争也会面对。 相应董仲舒的反抗也就成了必然。 只是为众人争得一线生机,董仲舒就拔剑刺死了竹筏下的两只水猴子。 他提剑在手,伸手一抓赵亮持着的竹篙用力一撑时,人已经越过十余米的水面。 御兽宗的饲养的猎犬并非普通家养品种,这些猎犬数只配合下就能与猛虎相搏,咬死普通人亦是轻松之极。 董仲舒并没有率先朝着御兽宗苏方施展术法,而是尽量扫平着后方麻烦。 剑花在狗群中绽放,点点血色气息不断在长剑上流转,又带来着锋锐的杀伤力。 “流水剑术,你是落霞宗的人?” 大船上一枚羽箭飞射向董仲舒时,也传来了苏方微微的诧异声。 “杀了他们!” 见到董仲舒不回话,将众弟子的猎犬不断屠戮,苏方淡淡出声吩咐。 剑宗学派数量极多,有名有姓者有数十个,那不出名的则是成百上千。 落霞宗在剑宗学派中无疑是有名有姓,但排名较为靠后。 “若你是纵横学派这种大型剑宗,我还要让你三分,落霞剑宗,哼!”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落魄的御兽宗也比一个剑宗靠后学派要强。 前者作为大型学派,也曾参与过百家争夺,而后者只是剑宗之中的一份子。 御兽宗斗不过纵横学派,但无疑可以俯看落霞宗。 见到自己羽箭被董仲舒一剑封住坠落地上,苏方也不以为意,只是让众弟子通晓弓箭者远远射箭。 “你们果然落魄得厉害了!” 羽箭如蝗飞射而出,但董仲舒看不到什么箭术高手。 除了苏方那一箭差点击落他配剑,众多弟子的箭术稀松平常。 “返!” 长剑一划,一剑斩断袭来的一条猎犬脖颈时,董仲舒抽出后背的法宝扇猛烈一扇。 众多袭向竹筏的羽箭顿时倒飞了回去,引得一片惊骇声和跳水声。 “狗娘养的!” 张德彪等人骂骂咧咧跳到江岸,随后和一众猎犬搏斗在一起,赵亮则是持着一根竹篙乱扫,又有客卿徐满持着一柄长刀乱砍,两个马夫则是持刀紧紧护卫在赵亮身边。 张学舟取了割鹿刀,同样是没章法一阵乱砍。 他刀术不行,但耐不住割鹿刀凶悍,持刀随手划出就是割肉断骨的损伤。 “你该好好学一学刀剑之术!” 如果客卿徐满的乱砍还皆带了闪躲等防御,张学舟的打法纯粹是乱来。 董仲舒给张学舟挡了两张狗嘴后也忍不住吐槽。 “白瞎了这柄宝刀!” 董仲舒摸不清楚张学舟的纳袋中藏了多少宝贝,即便这种纳袋不可能放入重宝,但耐不住张学舟这柄刀太过于出色,硬砍的威能不亚于他催动气血之力的锋锐打击。 他扫过自己的配剑,只觉货比货得扔。 但凡他有张学舟这种宝刃,一剑划出至少要毙掉三头猎犬,哪里会需要用擅长游击打斗的流水剑术应对。 他替张学舟挡了两次,直到一个马夫发出尖叫,董仲舒才匆忙转身。 “毙掉这些猎犬你们就跑起来!” 马夫右手被猎犬咬中,白骨清晰可见,刺鼻的鲜血引得周围猎犬疯狂乱叫。 这些猎犬并没有因为死伤十余只同伴就胆怯后退,而咬中对手造成损伤更是激发着这些猎犬的狂热。 董仲舒大呼,他脚底连连踩踏,身体如翩跹蝴蝶一般穿梭。 但凡靠近众人一米范围内的猎犬都免不了挨他一剑。 “飞花剑术?这是平阳剑宗的剑术!” 驻留在江心的大船上,苏飞远望时脸色多了一份凝重。 落霞宗剑术中等,平阳剑宗的剑术中上,这两派的修士并不互融相通,基本都是在修炼自己学派剑术,而要通晓这两派剑术者必然大有来头。 对方身上甚至还拥有法宝扇,可以将远射的羽箭折返。 朝廷的剑术高手大都在军区中,少有人来跑商团。 他一时想不出使唤这种能耐的到底是哪家宗派高手。 苏飞皱着眉头。 数秒后,他招呼了众弟子后摸出一枚横笛,开始呜呜咽咽进行着吹奏。 横笛的声音飘荡远去,江水中也多了一丝荡漾的波纹。 依对方的剑术,猎犬覆灭也难于击杀对方,而水猴子在水中具备独特优势,上岸后还不如猎犬。 至于御兽宗众弟子的本领不说也罢。 对方显然不甘心,落到江岸就进行反击,若不驾驭大船航行离开,也只有他这个宗主出手才能平定后患。 想到被朝廷剿灭的数位长老,苏飞一脸沉重吹奏着横笛。 不是他最初时不想剿灭后患,而是御兽宗当下能拿出的高手已经极为有限。 但凡他不慎下殒命,这宗派也就散了。 “爹?你的伤?” 苏飞身边一青年低问,又让苏飞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江水中涟漪越来越大,等到荡漾成圈圈水面波纹时,董仲舒已经开始示警,示意众人后撤,尽可能找遮蔽的地形进行游斗。 “轰!” 他的示警时间并不算太迟。 短短一分钟后,江面传来如同爆炸一般的声响。 仿若一块巨石投掷到水中,江面被水浪炸开,一个身缠锁链的三丈高水怪从水中跃出。 水怪形状像猿猴,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容貌极为丑恶。 巨大的水浪伴随着对方踏波而行。 “水猿大圣,帮我杀死他们!” 苏飞淡声朝着董仲舒等人一指。 “这是第八次,还有两次协助我就不再帮你的忙了!” 水怪扫了苏飞一眼,冷淡开口做出了回应。 他的目光看向苏飞并无尊卑之分,看向董仲舒等人时更是如视虫蚁。 挥手一招,江水已经凝聚在水怪手心。 这道被金万两嘲笑过的水球术在水怪的手中显然变得不凡。 庞大的江水在水怪掌心不断汇聚,只是短短数秒时间就划过了数十米的距离,朝着与猎犬搏杀的众人砸落。 数吨重的江水倾泻而下,转眼间水怪的手心又开始释放第二道水球术。 第五百四十三章 强行冲击 数吨水从数十米外飞来,重重砸落时让人难于站稳身体。 赵亮持着长竹篙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砸趴了下去。 护卫在赵亮身边的马夫和张德彪等人也没逃脱。 只有一门心思跑路的张学舟退得极快,又有客卿徐满乱砍杀出了水球坠落范围,董仲舒则是长剑一挺,人在水幕中穿梭而出。 “要完!” 看着赵亮被水球砸翻,董仲舒心中一突。 他扫目远望,只见江水中的水怪同样注目而来。 点点紫色气息在水怪眼中汇聚,也让董仲舒知晓了这种对手的实力。 “他是妖圣,九品的妖圣!” 九品妖圣对应着汉王朝境内定义的真我境,也是众多修士毕生追求的目标。 被这种大妖横江追杀,董仲舒不仅难保赵亮,很可能自身都难保。 他多能耐下能越战唯我境修炼者,但没法挑战更高境界的修士。 但凡被对方借用境界之力重压到不能动弹,他就是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别人宰割。 此前想象中付出部分代价索回商团之物并没有发生,苏飞一记重招让董仲舒等人心思齐齐破产。 “咱们还能不能去北境军区?” 张学舟大喊问了一声,身体没有停顿而是继续向后狂奔。 他看似跑出了数十米的距离,但这并非安全距离。 他能跑,对方也能追,甚至于水中这个妖圣还具备境界威压的能力,瞬息之间就可以进行一定范围内的强行压制。 张学舟感觉赵亮等人要完,前往北境军区的事情也要玩完。 这帮水匪压根不按常理出牌,以多打少也就罢了,他们还在打小三,对方就直接开始丢炸弹了。 关键是他们还炸不过对方。 本想让董仲舒扮猪吃虎,但董仲舒还没来得表演就出现更强的扮猪吃虎者了。 “我也不知道!” 董仲舒大呼一声。 他只觉自己干啥都不行,总是遭遇恶意针对。 如今马车等物没捞回,赵亮等人还陷进去了。 这种衰运让董仲舒难于言语。 但凡他想做些什么涉及自身利益的正事,董仲舒总是干不好。 九品妖圣给董仲舒带来的是绝望。 他在对方手中难于支撑,更无须说顾及赵亮等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赶紧跑,等过一段时间来追杀他们!” 张学舟打了个招呼,人已经蹦跶出百米余外。 这让董仲舒稍微愣了愣,随后也迈开大步拼命奔逃。 “抓住他,打死他,这是你刚刚应下的事!” 江心之中,苏飞看着全然没有半分道义逃命的张学舟和董仲舒,不免伸手跳脚连指。 张学舟和董仲舒奔逃太干脆了,这是连与水猿大圣交手都不曾做就逃命去了。 这两人明明在刚刚杀得最起劲,杀掉的猎犬近乎三十条,如今说撒手就撒手了。 苏飞不知道该吐槽两人品性的低劣,还是赞美这两人对风险的识机。 他连声催促水猿大圣,这个体型庞大的水怪只得闷哼应了一声。 “我讨厌陆地!” 水猿大圣嗡声开口。 它扯了扯身上的锁链,大步踏向江岸。 三丈高的身躯让他一步踏开一丈有余,较之人奔跑更快。 等到水猿大圣踩踏江岸泥地站稳身躯,他背负着数十米长的铁链还是大踏步前行,甚至在不断加速,将这种踏步转换成奔袭。 注目向远方时,张学舟和董仲舒的身体已经化成了小黑点,但这种距离在水猿大圣眼中确实不算什么。 只要对方不是飞禽,这两人就没可能逃脱他奔袭下的追杀。 他脚步开始如风一般奔袭起来,只见那两个小黑点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靠近。 “杜账房,我实力差,先飞一步了!” 远远处的呼喊声让水猿大圣注目,也让董仲舒有点愕然,觉得张学舟说话有语病。 但董仲舒很快就接受了下来。 短短数步之间,张学舟衣袖上扬,手臂古铜色的羽毛片片绽放。 奔跑助力不过数步,张学舟身体已经一跃而起。 “御风借力!” 董仲舒瞪大眼睛,他持着法宝扇连连扇动,一条风绳系上了张学舟双腿。 他没法飞,但董仲舒有借力飞纵的术。 法宝扇连连向下扇动时,借用妖翅飞纵的张学舟并无承受多少影响。 两人在空中不断摇摆,又飞跃纵向高山之处。 这让后方的水猿大圣龇牙咧嘴咆哮了一声,奋起追击时随手将身边一颗矮树拔入手心,朝着张学舟和董仲舒就是一掷。 矮树划过的呼啸风声在空气中破空而过,又在张学舟等人下空坠落。 “我们这儿的妖太多了”张学舟呼道:“朝廷平常没打杀妖吗?” “年年都有打,但这些东西躲在穷山恶水里,这哪能打得到!” 董仲舒大呼回应,而后又连声吐晦气。 江老爷、狗妖、狐妖、巴蛇、妖虎、水猿大圣,这些时日下来,妖类确实层出不穷。 董仲舒觉得这与他承受晦气影响相关。 汉王朝境内的妖物碰撞没这么频繁,这只是他们单纯的运气不好才有这种遭遇。 “我跟你说,我们只是运气很差碰了这种倒霉事,我……飞高点,快躲!” 躲过了水猿大圣投掷的矮树,看到下方呼啸而上一块巨石,董仲舒不免也有惊呼。 等到巨石在身边擦过去,他才抹了抹额头的微汗。 “你们体内的妖力有限,逃不脱我的追杀!” 后方嗡嗡的声音传来,不仅仅是董仲舒头疼,张学舟也皱起了眉头。 “杜账房,咱们能分头行动吗?”张学舟喊道。 “这妖圣的目标并非我一个,他同样会追杀你,我又不能飞,帮你挡不了多久,等我死完就轮到你了”董仲舒呼道:“而且你明天就要陷入睡眠,没有我帮助,你在这种荒郊野外同样很危险!” “我的人生太艰辛了!” 张学舟大呼一声。 他当下黔驴技穷,也只得寻求可能具备助力的地形,尽量让这个妖圣浪费一些体能。 “我当下只是神通境,但凡我踏破唯我境,剔除了对方妖气威慑的影响,又具备了更远的施法距离,术法威能更增一筹下必然有与他一战之力的本事!” 维系风绳并不会浪费董仲舒多少法力,但逃命总归是有一个结束的时候。 董仲舒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他不免也想到了强行冲击唯我境寻求出路。 以往强行冲击唯我境需要考虑各种后患,但相较于死亡,这些后患就不算什么了。 后患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谈后患,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 董仲舒心中一动,他不免也朝着努力飞纵和躲避的张学舟打了个招呼。 “你要强行冲击唯我境弄死这个大妖,没问题,我肯定好好飞,短时间内不会让你被砸死!” 张学舟觉得自己能飞纵百里。 但这种飞纵逃离的距离对水猿大圣似乎并不构成困扰。 对方庞大的身躯翻身越岭并不在话下。 而九品妖圣锁定目标维系的距离极为长远,这能确保对方追击时不丢失目标。 只有飞得快、飞的距离长远、飞得足够高才能规避这种顶级妖圣的追杀。 很显然,张学舟当下的能力并不达标。 他充其量只是一个真灵境的中低层修士而已,难于做这种层次的应对。 他奔逃时做决断极快,董仲舒的决断显然也很快,短短时间就谋求强行破境对抗水猿大圣。 被逼入绝境时,张学舟不可避免要露底,董仲舒显然也不可避免要承受损失。 第五百四十四章 董仲舒的命 冲击境界对很多修士而言是一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 除了自身的条件,还有外在的丹药配合,适宜冲击境界的地利条件,甚至一些人还在乎天时,又涉及个人心境等问题。 只有诸多条件齐全,才能将自己入境的成功率提升到最大,也能削除可能存在的后患。 能随心所欲冲击境界的人少又少,至少张学舟是第一次见到有需求就先破个境界再说的修士。 甚至当前的董仲舒还维系着风绳类术法,正悬浮在空中被动飞行。 他不是妖鹤飞羽,可以让董仲舒安安心心舒舒坦坦。 大坨泥块从下方飞射而来,张学舟扇动翅膀躲避时不可避免还沾染了一些碎渣渣,董仲舒身上同样没区别。 再这种恶劣条件下冲击唯我境,张学舟不免连连感慨,只觉这辈子见识又增加了。 他展动着翅膀,只觉系在下方的董仲舒如同一个漩涡,开始吸附天地之间的‘正气’。 这甚至让他都有的感知,身体内法力流转不停。 “若我此时修炼术法,只怕法力一时半会挥霍不完!” 处于董仲舒勘破境界的范围内,张学舟无疑有擦边影响。 但即便只是擦边,这种影响也让他法力鼓荡,一时间几乎有使用无穷尽的感觉。 这不仅仅是量变,更是一种质变,董仲舒吸纳的正气完全超出了张学舟当前需求的水准。 若董仲舒的法力是一口池塘,他就是池塘旁的一个小水洼,池塘中随便溢出一些水就将他填得充实无比。 但张学舟当下也只能做一个假设。 董仲舒处于奔逃之中可以勘破境界进行提升,张学舟没这种一边逃命一边修炼术法的能耐。 他小心翼翼躲过水猿大圣咆哮后的投掷,又穿过山林,争取让自己借助障碍遮挡水猿大圣的视线。 “注意躲避那水妖的打击,我接下来要冲破关隘了,任何干扰都有可能让我走火入魔!” 似乎做了最大程度的预备,董仲舒在下方慎重发声。 他的要求让张学舟比划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作为一损俱损的同伙,董仲舒死了,他也很难逃脱水猿大圣的追杀。 在这种事情上,张学舟不可能马虎。 他甚至不会多一点点小心思,只会全心全意躲避水猿大圣的追打。 “等等,我似乎忽视了什么?” 挣扎在疲惫的逃命旅程中,张学舟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 这让他使劲晃了晃头。 直到头顶一股正气如瀑布一般从上而下灌输,张学舟才忽然回神过来。 “杜账房?” “董夫子?” “董博士?” “我忽然发现我们现在似乎占据一点点优势,只要你能在短短时间打倒那个御兽宗的宗主,我们此时能折返飞回去擒拿贼首,而不需要和这个九品水妖硬拼打杀,说不定直接就解决了御兽宗控制这个水妖的可能!” 逃命还能杀个回马枪的情况较为少见,但张学舟当下的飞纵优势确实较之水猿大圣奔袭追赶强一丢丢。 但凡他们折返,董仲舒能在短短时间击杀苏飞等人,张学舟觉得这种事情可以进行尝试。 董仲舒没有开口回应张学舟,但下方的董仲舒似乎是听到了声音,面皮不乏剧烈抖动。 无穷尽的正气牵引入体,淡蓝色的法力气息不断冲刷着董仲舒身躯,又渐渐向深蓝色转变。 仿若一遍又一遍的堆积,这种法力最终开始出现了质变的转型。 细腻的感知中,张学舟觉得什么东西在董仲舒体内破了。 那仿若是蛋壳破裂后带来的新生。 而随着这种破裂,新生的生命在迅速接纳着遗留的惠泽迅速成长变强。 更高境界突破与低层次修炼境界突破完全不同,这种变化让感知中的张学舟啧啧称奇。 虽然他没有获得特殊的好处,但增长的见识让张学舟依旧觉得有收获。 若他在某一天可能踏入唯我境,这或许就是他那时可能的感知。 “求你下次早一点点发现!” 近乎半刻钟过后,下方依靠风绳捆绑飞纵的董仲舒才睁开双眼。 在董仲舒的眼中,没有一丝突破境界的喜悦,而是一种命运捉弄人的哀苦。 境界踏入了更高,董仲舒觉得自己仿若失去了什么。 在他的境界中,术法更进一步,但武术并没有跟上,甚至连神通都不曾衍生。 这与他此前设想中差了太多。 他体内修为呈现出泾渭分明,这涉及唯我境初期水准的术法,合体境的武术。 一文一武差了两个阶层,再也没有此前的水乳交融。 这不是董仲舒想要的结果,但他又必须接受这种结果。 甚至于他的脑海中还有空虚飘荡的感觉。 这是境界不稳带来的后遗症。 一场欠缺药物辅助的境界勘破,给他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也带来了更为难熬的未来。 但这场对董仲舒的灾厄确实存在概率避免。 随着飞纵离江心处渐远,但凡张学舟鼓动翅膀带着他强杀回去,董仲舒有一定概率杀死苏方,从而解除水猿大圣的御兽者这个贼首。 境界勘破不可能停下来,董仲舒面皮抖动,觉得两人在被追杀时选错了应对方式。 一切的一切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他董仲舒的命。 “你还要再突破一次武术的境界吗?” 上空方向张学舟的询问传来,董仲舒面皮抖动,他手指中深蓝色的法力汇聚,风刃在他手中迅速成型,随即飞射而下。 水猿大圣疼痛的咆哮声传来,董仲舒指了指江心处。 相较于和水猿大圣来一场生死难料的搏杀,董仲舒当然更愿意捡软柿子捏。 “杀苏方!” 董仲舒没有回应张学舟,而是做出了指向。 他对张学舟的提醒只有后悔造化弄人,但他提及苏方这个名字时不免将牙齿咬得咯吱响。 张学舟只是他人生中的一点小意外,苏方则是他人生中的一块绊脚石。 他来来回回折腾这么多年都没强行提升修为,最终被苏方一脚绊倒,不得不走向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唯我境。 董仲舒的面容向来温和文雅,但此时无疑带上了些许煞气。 他面色肃穆,法力鼓荡到大袖连连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很显然,董仲舒在预备术法,一旦遭遇苏方就会发动最为强力的袭杀。 第五百四十五章 诛杀苏方 张学舟飞纵远离了江心。 但这种距离不算长远。 他纠缠水猿大圣更多是采用来回寻求障碍躲避。 看似张学舟飞纵了半刻钟,但他更多是来回绕,离江心处只有二十余里的距离。 相应他赶回去花费的时间并不算长久。 江岸边,张德彪和徐满等人似乎经历了最后的顽抗,脑袋被一个御兽宗的弟子斩了下来提在手中。 数个御兽宗弟子有说有笑,似乎在炫耀这种战功。 张学舟飞身而过时,还能看到张德彪那双不肯闭目的双眼。 “咄!” 身体还处于高空中,董仲舒就已经开始进行术法打击。 他手中凝聚已久的风刃轻盈划过,提着张德彪脑袋的那个御兽宗弟子身体微微颤了颤,他的脚依旧还在向前,但脑袋并没有跟上脚步。 脑袋坠落地面的声响在前,身体倒下的声音在后。 与他同样命运的还有身边的同伴。 数具尸体接连倒下之时,张学舟已经纵过江面。 被水底的竹桩陷阱阻碍,大船依旧停留在江心处,御兽宗也没准备要这艘大船,而是选择了搬运财物。 盐巴、丝绸、布帛、半两钱、肉脯等物不断从船舱中搬出到竹筏上,又有苏方监督着众弟子不断干活。 直到高空中传来劲风,苏方的脸色才大变。 他从后背伸手取弓,搭箭,拉弦,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但苏方在射箭的那一瞬不得不就地翻滚。 相较于他的弓箭,董仲舒的风刃无声无息,也来得更为飞快。 “破!” 爆喝的声音传来,苏方只觉身体数处变得极为冰凉。 他目光扫过千米外追赶而来的水猿大圣,又看着染红的甲板。 “武术、法术,你……你是……” 苏方口中有一个名字不曾呼出。 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身体。 能抵抗刀剑劈砍的身体在董仲舒的风刃面前仿若无物,甚至于他的刀剑之术来不及施展,便是反击的同归于尽都没做到。 他目光扫过飞踏落入大船上的董仲舒,又看向依旧处于空中的那个带翅膀的人影,等到董仲舒再补上一击风刃,苏方的眼睛才不甘闭了上去。 除非是极擅防御者,又或身体灵活者,又或术法输出不足难于致命,亦或地形复杂,修士之间的争斗时间并不会太长久,并不需要来来回回大战三百回合。 得意手段使唤出来即见生死。 借助张学舟飞纵奔行的能力,董仲舒提前凝聚术法更是进一步将这个时间缩短到了极限。 登上大船不过三秒,这个御兽宗的宗主已经倒地匍匐在血液中,只剩下身体时不时的抽搐。 “路匪、水匪皆可诛!” 董仲舒目光扫过众多御兽宗弟子,一些机灵的弟子见状不妙跳水逃命时,董仲舒背后的法宝扇抽出,对着众多御兽宗弟子连连扇动。 狂暴的风浪席卷,又有数十枚小型风刃飞出。 江山之中顿时浮现过一片血红色彩。 一颗水球击向大船时,董仲舒再度扇动法宝扇,江面上顿时掀起了一场暴雨。 “尔等妖孽在我汉王朝境内肆意妄为,必诛之!” 术法对攻中,九品妖圣释放的水球术显然与董仲舒的风术有着分庭抗礼。 这与对方术法低端有关系,也与董仲舒此时的法力强度有关联。 “呔!” 呵斥声中,董仲舒鼓动风刃发动着反击。 风刃穿梭水幕划过,如同刀锋一般切割向水猿大圣。 “你失去了杀死我的机会!” 三丈高的庞大身躯踏入水中,水猿大圣毫不在意董仲舒的风刃。 风刃划破他青色的身躯,但又如同水浪一般愈合。 “只要我站在水中,我的身体就是不死的”水猿大圣道:“除非你此时能将江水抽干,而后动用这种风术才能切割我身体。” 点点紫色气息在水猿大圣眼中凝聚,但对方最终又散去。 拥有张学舟这种飞纵的妖人,董仲舒又具备借力飞纵的能力,水猿大圣确实很难击杀董仲舒和张学舟两人。 而他站在江水中,源源不断的水滋养着他的身躯,董仲舒也没可能击杀他。 最为重要的是,操控他的苏方已经死了,这让水猿大圣没了效命的对象,也不需要再对苏方的指示负责。 “我不曾杀死你们的人,你们不必对我有如此大敌意”水猿大圣道:“我本乃淮河水神,天庭敕封的神职,也是有正统资格居住在南赡部洲的妖,只是被御兽宗控制才不得不配合行事。” “天庭!” 董仲舒手中凝聚的风刃不曾停下,但他目光扫过水猿大圣时不免多了一份苦涩。 水神职位在天庭不算高,而五湖四海中也不止一位水神。 但这种水神让他奈何不得,全盛时的天庭又是何种风光。 董仲舒心中同样有高傲,甚至妄图儒家威压四方重现天庭的模式。 但水猿大圣的存在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而强行破入唯我境的后患更是让董仲舒诸多计划付诸于流水。 他心中的愤怒和痛恨难言,大打出手时也没有丝毫留情。 直到无可奈何水猿大圣,董仲舒不得不止住心中的杀意。 眼睁睁看着水猿大圣下水,直到对方身体渐渐透明与江水融成一体远去,董仲舒扶着船舷边缘久久没有开口。 “杜账房?” 高空中,张学舟喊了数声。 他扫视着数个潜水而逃远去的御兽宗弟子,等到确定下方没有风险,张学舟才滑翔降落。 他手臂上的古铜色羽毛一展而手,身体迅速恢复常态。 “杜账房?杜账房?” 踩踏数步,张学舟靠近了董仲舒,他才发现董仲舒的异状。 等到拍了拍董仲舒肩膀,张学舟只见董仲舒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 “要完!” 傍身的大佬倒下,张学舟只觉自己旅途常遇的问题又出现了,他跟随的大佬哪个都没什么好下场。 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回归现实世界,张学舟只觉麻烦不小。 “我只会太清真术,没什么特别的医术,您可别死了!”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自己回归现实前只能给董仲舒喂上一份辟谷散,剩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不仅仅是董仲舒听天由命,他还得在野外听天由命。 他寻了寻大船,只见船舱中凌乱无比,几个负责划桨的水手已经不见了踪影,御兽宗众人或逃或者死,又有几个水猴子陷入失控后的无序,在大船底下一阵乱刨。 割鹿刀插下,他尽量杜绝着后患的可能,等看到不断进水的船舱,张学舟才背上趴在船舷的董仲舒跃下。 踩踏在竹筏上,张学舟撑起竹篙靠向江岸。 满江岸的狗尸、人尸、水猴子尸体让张学舟皱了皱眉头。 “东方……张修士……” 尸堆中残喘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才发现尸体中抬起了一张脸色苍白的面孔。 “你还活着?” 张学舟脸带诧异,看着胸口处中箭依旧没死的赵亮,只觉对方命大。 “他们不是您那天带的女子,射不穿我身上穿的软甲!” 赵亮伸手费力指了指胸口处,又将插中胸口处的羽箭拔了下来。 很显然,相较于孔宁,御兽宗弟子的箭术并非锋锐到足以击穿软甲的地步。 靠着装备,又趴在泥水地里装死,而张德彪、徐满这两位客卿更是吸引了御兽宗弟子的火力,赵亮最终活了下来。 这其中甚至还有那个被猎犬咬断手的马夫欠缺反抗能力,导致现在也残留着一口气。 第五百四十六章 再见张次弓 从巴郡前往江夏的水路至少有十五天,众人乘船十六天,至今还没有到江夏,但离江夏城确实不算太远。 可这是张学舟等人难于到达的距离。 商团从十一人缩减到八人,又有人带尸体回蜀郡城,导致队伍只有七人。 而到如今,整个商团只剩下四人。 张学舟、董仲舒、赵亮、马夫张八羊。 张学舟身体当下完好,但他明天必然丧失对身体的控制。 而董仲舒似乎是强行冲击唯我境存在较大的后患,逆血攻心后处于昏迷中。 至于赵亮和张八羊各有受创,经历张学舟太清真术治疗稳住了伤势,但两人一个身体弱,一个失血过多。 “咱们得寻个地方好好调整一下!” 张学舟只觉这趟旅程凶险不亚于他以往的长途跋涉。 依众人当下的状况,这种队伍不论是走小路还是走大道都没可能大踏步行进了。 “我们……我们……” 有那么一瞬,赵亮确实想放弃北上之行。 不出蜀郡城,他就是蜀郡城那一亩三分地的郡尉,可以调动蜀郡城近二十位好手,在蜀郡城堪称要面子有面子,要地位有地位。 而出了蜀郡城,赵亮才发觉自己的渺小。 不论是他身体健康还是不健康,这种对比并无区别。 在不断行进的旅途中,他们遭遇的各种状况显然超出了赵亮所应对的范畴。 但凡这种事情再遭遇哪怕是一趟,赵亮觉得自己也熬不过去。 他看着不得不草草埋葬在江岸的尸体,只觉自己或许在某天也会这般葬下。 相较于那种惨淡的下场,留在蜀郡城慢慢享受人生风光或许不算太差,哪怕他体内法力交错导致身体无法动用实力,又哪怕是因此缩短一二十年阳寿,但这总归是好过旅途丧命。 这与赵亮想象中坐着马车奔袭万里求医的差别太大了。 到了如今,他们这支队伍这就没有一个属于正常人。 “怎么,想回蜀郡城了?”张学舟问道。 “有那么一点点!” 赵亮点点头,随即又指了指来时的水路。 “但我清楚自己回不去了!” 近乎两个月的行程下来,若无法策马奔行,想要返回无疑需要更长的时间。 而赵亮也缺乏独行上路的能力。 他现在需要抱团,更需要发挥团队中任何一人的优势。 只有破釜沉舟一搏,他才可能找到自己真正的生机。 “我和张八羊在接下来数天都会守着你们,直到你们恢复正常才上路”赵亮道。 “我查过方圆十余里范围,这儿越过山坡有一个地方较为隐秘,咱们在那儿熬上几天,再撑竹筏向下应该能入江夏城!” 大船毁了,马车和马匹也淹没在江水中,只有一些被御兽宗弟子搬运的布帛、丝绸、盐巴、财物还落在竹筏上。 张学舟锁了竹筏,又将一些物资丢回江岸边。 商团到现在名存实亡,张学舟觉得众人只能当个挑担子的卖货郎了。 他以往当惯了野人,也不过于介意这种事情。 “御兽宗在这方地方布置龙门阵,他们会不会在附近……” “不用担心那些残兵败将!” 张学舟摆摆手。 董仲舒一击打死苏方,挥手之间诛杀十余个御兽宗弟子,剩下在江水中逃蹿的御兽宗弟子不成气候。 相较于主动来找他们的麻烦,张学舟觉得这些御兽宗弟子更怕他们去寻麻烦,从而会躲得远远的,即便附近有什么地盘也会快速放弃。 “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让董夫子清醒过来!” 张学舟指了指身体发软发烫的董仲舒,觉得董仲舒很可能是冲击境界出现了部分后遗症。 但他就没听说过哪个人突破境界后会因为后遗症一时三刻毙命。 这让他觉得董仲舒还有救,甚至通过慢慢休息恢复身体机能。 相较于他和董仲舒此前抱团,眼下多了赵亮和马夫张八羊照拂,情况较之他想象中要更好。 若董仲舒在这两天没法清醒,后面数天也不至于饿死。 一行数人穿梭江岸,又通过山间林地,直到转入一处山坡凹谷地带,张学舟才停了下来。 虽然是一个不合格的猎手,但张学舟觉得这种地形少有遭遇猛兽,也能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遮蔽,是猎人们临时过夜的好场所。 他在地上铺了一卷布作为落脚处,又将董仲舒放了上去。 等到捡了一些干柴生了火,众人将肉脯干粮等物烤了烤填充了腹肚恢复气力。 张学舟研究了一会儿昏迷的董仲舒,等到太清真术施法没有任何效果,他才朝着众人挥了挥手前往四周巡逻。 虽说张学舟大大咧咧满口不在乎御兽宗弟子,但他防微杜渐的心态并不缺。 真让御兽宗弟子半夜驱兽前来咬上几口,那必然倒一场血霉。 他走出凹谷,手臂羽毛片片探出,而后朝着空中一跳,整个人身体迅速腾空飞行。 越过山林,再穿梭过一座大山,一个初具雏形的村落顿时映入眼中。 相较于凹谷,这儿地形无疑极好,若用风水术勘探,或许还能勘探出一个风水好穴。 村庄此时还有叮叮梆梆敲打的声音,数个偏瘦的身影不断拉锯造设木房子。 打造者们较为统一的破烂服饰让张学舟瞬间就分辨出了这是属于御兽宗新立的山门。 虽然张学舟探查较为靠后,但等他飞纵到这儿时,几个从江水中逃命的御兽宗弟子也才堪堪赶回村落中。 这些人仓惶而逃,又心急火燎进入村庄中乱冲乱撞。 张学舟在空中注目了数十秒,直到有人呼唤猎犬进行同门搏杀,才确定失去了苏方这个御兽宗首领,底下这帮人开始内乱分家逃命了。 这让张学舟飞纵在高空中并没有落下,而是静待事情的尘埃落定。 争斗不过片刻,营造的弟子们也放下手中的活,开始加入到争抢之中。 没有人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而真到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清楚这是需要分家逃命了。 被朝廷围剿过一波,这些人在做这种事情时轻车熟路。 有知晓自己本事差,捞一点便宜就跑的,也有奋力杀戮同门谋求最大好处者,又有远远注目等待后手捡便宜者。 处于高空中,张学舟将众多御兽宗弟子齐齐收入眼帘中。 “哈哈哈,御兽宝典是我的了,再过十年,我修行大成必然能引领御兽宗辉煌!” 浴血争斗到最后,一个被削断五指的中年人扶着猎犬,在血泊中捧着一枚龙形的玉石狂笑。 但他狂笑的声音很快就哑了下去。 一枚依靠吹气射出的短箭射中了他喉咙,不断发黑的颈部显然意味着这枚短箭上涂抹了毒药。 他捂着喉咙,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箭射来的方向。 指挥了猎犬上前撕咬对方后,这个中年人瞪大着眼睛坐到了地上。 “真是狗咬狗,一地毛,一个学派居然沦落到了这种程度!” 从空中盘旋落下,张学舟收敛了羽翅。 他看着惊慌到在地上翻滚的中年人,不免摇了摇头。 数刻前还残留了一众人的御兽宗,在短短时间后几乎完全覆灭,只剩下了几个实力弱见机早早离开的弟子。 张学舟本只是做做侦察,确定营地接下来数天的安全性。 但等到这个中年人狂笑大叫,张学舟在空中也听到了‘御兽宝典’的传承。 他倒是没什么修炼‘御兽宝典’的念头,但寻思到蜀郡城的张书等人缺乏相应的术法传承,张学舟觉得这种覆灭宗派的传承玉必然可以卖个好价。 他踩踏在地上,步步走向中年人。 “我的,我的,这都是我的,我的御兽宗!” 中年人捂着喉咙,发出不甘的声音。 他看着被强行从手中取走的玉石,伸手不断抓向张学舟。 那是他怎么也无法够着的距离,也是让他绝望的距离。 “张次弓,你这个小杂种,你害我御兽宗传承覆灭,我在地下咒你此生不得好死……” 咬牙切齿的诅咒声中,中年人瞪大眼睛捂着喉咙倒了下去,只剩下肢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张次弓?” 熟悉的名字进入耳中,张学舟才多望了那个与猎犬滚翻搏杀的青年一眼。 混杂着泥水和鲜血的面容映入张学舟眼中,也夹杂了记忆中熟悉的面容。 “张学舟!” 割鹿刀斩落狗头,地上青年摆脱狗尸迅速翻滚起身做出防备姿态时,显然也认出了数年不曾相见的张学舟。 第五百四十七章 秘库钥匙 短短数年,再次见到村庄中的旧识,张学舟只觉物是人非。 张学舟横跨数万里,眼下又在进行一次万里奔波。 张次弓则在出村庄后四处寻觅宗派,最终拜入了四处招收弟子的御兽宗。 如同最初的预料,张次弓进入宗门当的是杂役。 这个身份一直伴随到此时也不曾转正。 “多年不见,你胆色越发出众了!” 两人双目怔怔相对了许久,满腔的话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最终是张学舟打破平静。 “这个白大同从未把我们这些杂役当人看,我被他打过十几次,有一次差点被他打死,我的左耳也被打聋了”张次弓道:“难得他手废掉又只有一条灵犬护卫身边,我也算是趁机下了次黑手!” 张次弓指了指中年男子,又朝着对方呸了一口。 拜入御兽宗多年,但张次弓用的依旧是猎户手段。 除了见识过一些御兽宗弟子驯服猎犬、野兽等物,张次弓这些年几乎一无所得。 在张家庄大喜过望的入境资质,在御兽宗并不受重视。 御兽宗讲究血缘关系,次之则是捆绑的利益关系,再次之则到了人情和屈膝做人,彻底低下头成为御兽宗外围打手,方才有可能被收入门墙传艺。 什么修行资质,什么前辈赏识,这对张次弓而言通通不存在。 他在张家庄哪曾经历过这些事,等到在不断碰壁中大致弄明白,时间已经蹉跎了数年,又因为被御兽宗的白大同管控脱离不得这个宗门。 “那他死的倒不算冤枉!” 张学舟点点头,一脚踢中白大同的心脉,将对方最后一口气断绝。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张次弓登高望远了数次,确定这个村庄并无什么人前来,他才低声询问张学舟。 “坐船来的,被苏方打劫了,只是他也被打死了!” 张学舟指了指江心处的方向。 他们落难是因为御兽宗的打劫,而御兽宗弟子抢家底也源于他们击杀苏方等人。 混乱以诸多人死亡告终,也让被朝廷打压到苟延残喘的御兽宗近乎断了气。 他稍微提了提自己这些年的奔波,又有当下要赶路回北境等事情。 “这儿离江夏城还有一百六十八里水路,撑竹筏子要飘两三天才能到!” 两人数年经历诸多事,一时半会难于详细聊完,更多是率先处理了众人当下的事情。 张次弓简单收拾冷静离开御兽宗这片区域,而张学舟则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前往江夏。 作为御兽宗营建的新址,御兽宗选址很考究,这也是张次弓能说出准确距离的原因。 这个距离让张学舟没了小心思。 即便他持着董仲舒的法宝扇催动竹筏,他都没可能按时赶到江夏城,而众人或伤或疲惫下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反而更高。 他们当下只能等董仲舒清醒,又或在张学舟再次苏醒时才能正常前往江夏城。 “真想和你们一起回张家庄!” 张学舟当下还有正常的身份,但张次弓则是属于御兽宗余孽,被官方登记了名字,但凡用正常名字入城就可能被抓。 而张次弓也缺乏在穿梭城市的‘节’。 张学舟等人还能前往北境,甚至回归张家庄,他则只能流浪下去。 “张家庄发生了一些事……” 张长弓、张次弓等人在张学舟前面出村庄前去拜师,并没有见到村庄人影全无的诡异场景。 至于负责调查的张重和有容氏,张学舟也是数年不曾相见。 他对张家庄两眼一抹黑,只清楚此前,难于知晓现在。 “若我们当时有御兽宗那些内门弟子的本事就好了,但凡驯服几条灵犬,那肯定能追查出线索!” 听过张学舟提及张家庄的变故,张次弓沉默了数秒才低声叙说。 对一个连村庄都难于回归的人而言,张次弓对诸多事有心无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脱离御兽宗之后能活多久。 “你要不要先学两手御兽宗的本事,驯服两头猎犬也方便一些?” 张学舟抓住龙形玉石,而后丢给了张次弓。 “这个似乎是御兽宗藏匿宗门宝贝的秘库钥匙”张次弓道:“我以往也只是远远望过一眼,现在没法捞出什么御兽宗的本事!” “这个不是传承玉吗?” 张学舟在高空中听到御兽宝典,他才飞下来瞅瞅情况,张学舟也没想到自己走眼了。 “什么是传承玉?” 张次弓显然还有诸多修行常识需要恶补,但在张学舟提及开启传承玉需要放血才能辨证,他倒是没在意放血这种事。 等到用血抹了龙形玉石一通,这枚玉石也不曾吸血开启,张学舟才不得不承认玉石并非传承玉,而是有可能属于某种钥匙。 “这钥匙的形状太古怪了一些”张学舟道:“那个秘库在哪儿?” “我也不清楚,但应该在御兽宗旧址某个隐秘处”张次弓道:“苏方逃难的时候没法将宗门的重物携带,那些不便携带之物都堆在秘库中,里面应该有些好东西。” “旧址在哪里?” “淮北一个叫牛头山的地方,我跟着他们在山林里逃了大半年才到这边,还不知要如何跑回去!” “有点远!” 张学舟对汉王朝疆域各处并不算太熟悉,但也知晓淮北和江夏距离遥远。 而要寻到牛头山又是另外一桩麻烦。 要么是御兽宗弟子能寻到方位,要么只有朝廷中人才清楚御兽宗的旧址所在何处。 张学舟想了想自己当下的诸多麻烦,只觉御兽宗众人争夺的这枚秘库钥匙对他没有半分用处。 他看着一脸丧又带茫然不知去处的张次弓,开始大肆鼓励对方寻宝。 “等你从秘库中找到御兽宗的御兽宝典,修成了旷世绝学,咱们村的人肯定都有救了”张学舟道。 “以往是有他们带着猎犬和猛兽开路,一路又死了不少人,我们才到了这边”张次弓道:“我没可能穿越这么长远的山路!” “这沿途的风险是高了点!” 张学舟想想商团的遭遇,他不得不承认欠缺了飞行的能力,长途穿梭对九成九的人而言都极为不友善。 孔宁、飞羽等妖一日奔袭的距离,这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很难越过的旅程。 而要像张学舟这样穿梭数万里还活下来,他这种例子并不算多。 张学舟对长途旅程习以为常,但张次弓显然还没法适应。 “咱等等杜账房,看看他能不能给点好建议!” 张学舟一时半会没法让张次弓具备更高的修为和实力,他也没法将张次弓的通缉身份洗白。 这让张学舟将求助的目标转向了董仲舒。 “杜账房是哪个?” “打死苏方的那个!” 张次弓问了问,身体不免也是一哆嗦,脑海中瞬间浮现过各种凶神恶煞的大修士形象。 直到翻山越岭看到瘫倒在地昏迷不醒的董仲舒,他一颗狂跳的心才止了下来。 第五百四十八章 捆绑 “你的运气有点古怪!” 董仲舒躺了一夜,直到第二日肚子咕噜咕噜叫,董仲舒才睁开了略带无神的双眼。 他一边啃着众人递过的烤肉,不时又注目过赵亮、张八羊、张次弓,目光更多则停留在张学舟身上。 一行人倒了大霉,张学舟则始终不曾被晦气沾染。 譬如狩猎巴蛇,张学舟差点被淹死,但捡回了巴蛇之眼。 蜀郡城大乱,众人或多或少遭灾,张学舟挣了十贯钱。 在对付虎妖时,张学舟毫发无损,还捞了许远这个农宗学子的友谊。 而遭遇近乎不可抗力的水猿大圣时,张学舟溜得飞快。 眼下的张学舟还找到了自己的同乡,甚至捞到了御兽宗秘库的钥匙送给了同乡。 连连的倒霉事件下,董仲舒没想到张学舟还能捞到好处。 但若要说张学舟气运昌盛,董仲舒觉得这又不至于,对方若运气很好就不会屡屡涉入险境,甚至落个数天没知觉的毛病。 甚至张学舟的出身很普通,只此一条就杜绝了对方气运很好。 若后天给予气运,这需要修行黄老之术,甚至不乏各类宝贝配合才能改命。 张学舟显然不沾边。 董仲舒一时没想通张学舟逢凶屡屡化吉的原因。 “您别说我的运气,您倒是说说我们接下来行程该怎么办?还有次弓这事儿有解决的方法没?”张学舟问道:“要不您授他几手好能耐?” “你以为学术只要我念一下就行了”董仲舒道:“就算我愿意念,他也要能学会,又有具备运用术的能力,而且他堪堪入境,法力支撑不了施什么有用的术,没法单人跨越数千里山林去淮北。” “那……” “我们商团有个人叫阮七公,我觉得他可以叫阮七公!” 董仲舒摆摆手,最简单直接地解决了问题。 这让张学舟一怔。 承受现代观念影响,张学舟对身份证明这种事情存在一定敬畏心态。 在蜀郡造了假身份,这好歹有文翁帮衬,而在眼下则是董仲舒直接取了此前死掉的那个马夫的身份。 他寻思数秒,才将脑袋转过弯来。 巡守的军士会查姓名、来历、年岁等,但军士们显然没可能用现代化的指纹和面容识别技术。 这导致只要拥有一张合法的‘节’,又拥有一定数量的同伙帮衬,蒙混过关的可能性极高。 只要张次弓能接受假身份,心理素质硬一些,对方就不会被巡守的军士看出来。 “阮七公,什么阮七公?”张次弓低声问道。 “一个被御兽宗砍死的马夫”张学舟回道:“还有两位客卿擅长武艺,那种身份就没法冒用了!” “我有点懂了!” 张次弓显然不再是张家庄那个淳朴少年。 他低声应下这个新身份,脸上的愁容也迅速消退了下去。 只要拥有阮七公的‘节’,他就能正常进出城市,也能走正常的大路,而不用在山林中穿梭。 若董仲舒等人需要马夫,他还能帮着赶马混口饭吃。 张学舟等人的目的地和张次弓并不冲突,他想去淮北的御兽宗旧址看看,也想回张家庄看看情况。 张次弓的问题方便解决,真正的麻烦是张学舟等人的行程。 董仲舒感受着难于自如的法力,他心中的苦涩无以复加。 一切的一切,他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凡他较之张学舟更早一步想通可以打个迂回战,他就不用冒险冲击唯我境。 境界确实踏入了,但董仲舒体内法力开始失衡了。 化体境的武术修为和唯我境的法术修为差了整整两个大境界,这也让他体内法力冲突不断。 与赵亮的身体没区别,他当下的身体也进入了失控阶段,难于正常发挥自己的实力。 “也就是说您当下没法出手了?”张学舟惊诧道。 “我现在没法动用气血力量和法力,动用时间稍长一点点就会诱发体内力量冲突导致吐血昏迷”董仲舒道:“若你让我提着剑硬砍,那我还是没问题的。” “那咱们……那您真是多灾多难!” 张学舟看着贪多修行的董仲舒,只觉对方急促破境下将此前的修炼隐患齐齐引导了出来。 若董仲舒单修一门境界术,对方体内显然不会有这种问题。 双重能力带来了双重的作用,但双重的隐患也在同时种下。 “你不用可怜我,你身具妖力,一旦突破神通境又或唯我境,你与我面对的情况并无多少区别!” 张学舟脑袋寻思着董仲舒修行的各种不足之处,等到董仲舒补上一句,张学舟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他以往奔波于存活之中,自然是有什么学什么。 他体内的妖力并非自己主动求来,而是属于金蟾法王硬塞。 那时的他哪曾考虑这些事情。 张学舟一度认为神通境离自己很远,即便他当下也没这种念头。 但他现在的修为离神通境确实不算太远。 有诌不归提供的锻灵丹,只需搭配对应的境界术,张学舟有望一年到两年时间踏入造识境。 若将来再破一个大境界,那也不是没可能,而后就开始接触神通境。 虽然时间会有些长,但拥有诌不归帮助,又有帝君作为老师,张学舟觉得未来的自己还是较有希望冲击神通境。 若神通境会出现董仲舒这种状况,张学舟觉得自己对神通境没了半分盼念。 “我境界术都不全,哪有能耐修炼到什么神通境”张学舟最终摆摆手道:“这事儿和我不沾边!” “呵呵!” 董仲舒干笑两声。 他看着张学舟,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说赵亮体内的法力冲突属于无根之源,可以被李广施展玉清真术消除,他体内的冲突则是源源不断,难有被施术完全解决的可能,就算李广耐心救治,那也只能解决他一时之痛。 想要解决相关问题,这需要靠董仲舒自身进行调节。 董仲舒当下能思索到的方案很少,甚至落到了唯一可能的选择。 在众多境界术中,也就阴阳家分开修行,而最终又具备融合一体的能力。 若想解决他自身两种力量失衡的问题,这需要董仲舒投入阴阳家。 董仲舒从来没有如此感觉过自身与张学舟捆绑得如此亲密。 他希望张学舟说的是自谦之言,若张学舟拥有阴阳家境界术不全,董仲舒能看到自己惨淡的未来。 他甚至还要寻求九人教传承,只有阴阳家学说齐全,他才有可能融合这二种冲突对立又最终统一的境界修炼术。 冒然突击唯我境的事情已经铸成,他不得不咽下这枚苦果,也积极寻求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五百四十九章 放弃 “太惨了!” 张学舟见过很多大修炼者。 大伙儿的生活并非处于云端的稳稳在上,而是充斥着各种惊险。 比如张学舟最早接触的诌不归,对方的日子惨得一塌糊涂。 张学舟又伴随了近乎死掉的金蟾法王数月。 而后的张学舟见过将自己禁闭在圣山数十年的弘苦。 又有身体埋了金蟾毒,身体不平衡下导致差点被打死的晋昌。 也包括被打到身体近乎破碎的佛子。 至于什么断腿的妖鹤飞羽等,那都算是小毛病了。 如果要写一本见闻广记,张学舟觉得自己能写一本悲惨世界。 董仲舒显然也会是书中一员。 利用阮七公的‘节’抓了张次弓当壮丁,张学舟当下也难于猜测自己清醒后的那一刻会出现在何处。 他嘘唏了十余秒,而后才回到现实中的生活。 他在另一边过得不好,但在现实世界中的日子还算勉勉强强。 自从新法令出来,张学舟觉得西京城安全极了。 而在这一周,他也和张曼倩有约定,同时去北热河研究所看看情况。 如果环境不算太恶劣,他们就要开始在北热河研究所养鸡。 张学舟也会对市面上能购买到的各类药材做一个初步的定性分析,寻求与锻灵丹相近的药材。 一番洗漱与早餐后,张曼倩准时发来了信息。 等到张学舟一阵小跑出了宣师楼,他已经看到了从济世医疗中心过来的张曼倩。 张曼倩显然较之张学舟要更早起,还帮他将各项事情都预备稳妥,但张曼倩的神情依旧表现得无精打采。 作为必须让骆辉教授认可的‘病号’,张曼倩不仅仅要谨防骆辉教授,还需要防范骆高高、祝况等人以及诸多关联者的注目。 但凡她表现得精神奕奕,指不定什么时候信息就传到骆辉教授耳中去了。 虽说骆辉教授等人当下不一定会拉扯张曼倩作为骆高高的队友,但张曼倩并不想妨碍张学舟拓展的这条关系。 但凡有所需求,借助张曼倩需要治疗的借口,张学舟还是有一定概率从骆辉教授那儿购买到x432修复技术。 以往的任一生关系亲密,对方都提及这种高端医疗需要排队,在有需求的情况下,这种可提供高端医疗的源头显然是越多越好。 两人低语一阵,而后才包了一辆小车前往北热河研究所。 “这个张学舟真的是七天才出门一趟,平常就躺七天?” 在张学舟和张曼倩防范着骆辉教授可能的关联者注目时,真正注目张学舟的反而是左腾。 作为沧澜学府的大四生,从正常角度出发,左腾还算是张学舟的师兄。 但双方最初的交往就充斥着相互利用,这让左腾和张家姐弟关系很一般。 即便左腾屡屡抛橄榄枝,张学舟也没给予过正常的回应。 他放下注目的望远镜,身边的年轻人顿时连连点头。 “左少,我已经盯梢过他两个月了,他的作息规律就是这样”年轻人道:“张家众人至少还去堂食中心进食,他连出门进食都没有,如果一次是这样,那或许还算是宅着,但次次这样……” 年轻人摊了摊手。 “而且我还发现他们购买过静脉注射的营养液,那应该是维持生理特征所使用。” “你调查得还不错!” 左腾点了点头。 “他这很可能是有某种病症”年轻人猜测道。 “你觉得是什么病症能让他睡七天,然后又清醒七天,再又重回到睡七天的状态?”左腾道。 “或许是间歇性植物人,就是时不时植物人一下的那种植物人?” 年轻人瞎掰了一个名词,这让左腾只觉医疗界又多了一种罕见的病症。 但甭管这种病症是偏门少有还是唯一,他当下能确定张学舟确实无法如常参赛了。 而且张曼倩时常浑浑噩噩,根据小道消息说是骆高高等人将张曼倩打出了脑震荡的病。 这甚至导致骆家动用了一次x432修复技术。 但缺乏了任一生做后台,骆家显然没有兜底彻底,张曼倩至今还残留着病症不曾治愈。 “可惜了啊!” 一个无法正常按时参赛,一个身体出现了问题。 两个种子级选手就这么退出了测序者盛会的舞台,这让左腾不免感叹了数句。 “还好左少没将那两人拉进队伍”年轻人道。 “你这么说倒也是!” 左腾点点头。 拉拢失败不是坏事,至少张学舟、张曼倩姐弟没霍霍到左腾的队伍。 但左腾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两个极为特殊的选手。 不论是张学舟的威慑类格斗术和枪术,还是张曼倩的身手都极为不错。 而且这两人并非唯唯诺诺之人,有自身判定战局的能力,也能做出较为适合队伍的选择。 左腾思索到自己的三人组,又想了想张学舟和张曼倩。 他不免也嘘唏强力的冠军组成员有着欠缺。 “只能向下兼容了!” 左腾寻思了很久,才彻底放弃了张学舟和张曼倩。 “可惜了飞娱直播的把柄!” 不论是利诱还是威逼,左腾都有能力将张学舟等人绑上战车。 但在张学舟和张曼倩欠缺价值的情况下,他拿到的把柄没有任何作用。 但凡他没有调查清楚直接操作,那必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亏我还托了关系寻思删除他队长的名额打配合!” 一系列的操作最终停止了下来,左腾放弃诸多念头后翻出了通讯录。 “宋姐,我是你左腾弟弟啊,啊,听不清?你现在能听清楚了吗?还是听不清?信号不好?喂?喂?” 左腾拨了通讯。 但伴随着他越来越大的声音,通讯最终挂断了。 “左登高这哈批被炸个半死到现在还没恢复,宋思佳没可能继续吊在左登高身上吧?” 左腾寻思着自己队伍的三人组。 当下西京城各大队伍的成员并没有完全定下来。 一方面是大伙儿都想拉扯最好的队友,另一方面则是彼此相互牵扯不少,就算拉扯过来也未必能完全绑定。 譬如左腾利用自己队伍的三人组名声去进行邀请,九成以上的队伍成员大概率能被他撬过来,但左腾也不能完全担保不被其他人撬走。 没人不想和胜率更高者成为队友。 而当下报名的各大队伍的队长,要么交际圈雄厚,要么属于外地顶尖团队,要么提前做出标杆,要么就是像张学舟那样无知无畏。 左腾自然是标杆性质。 他伸了伸双手,筋肉顿时传来噼噼啪啪的低鸣。 骆高高打了一个测序擂台的百战百胜,左腾自然也没示弱。 尤其是临近测序盛会的比赛,他这个新晋测序擂台王者较之骆高高风头更为猛烈,也吸引着很多人求入队。 当主动沟通的对象失败,除了上门拜访宋思佳等人再探探口风,左腾也只能预备挑挑拣拣,在各种求带的人员中选出合适的搭配者。 第五百五十章 研究所的标本 “北热河的位置真不算近!” 包下的小车奔行五小时后,张学舟和张曼倩才到达了这片军事禁区。 相较于十多年前,眼前的北热河显然让张曼倩陌生。 十多年前,北热河尚是一片荒凉地带。 这儿唯一值得一逛的就是一汪热泉,从而也导致了流淌此处的河水数里范围内都是温水。 除此之外,北热河再无其他。 而在眼下,踏入‘北热河研究中心’的大门之后,各种黑瓦白墙的建筑大大小小坐落便映入了眼中。 这其中甚至不乏有超市、饮食店铺坐落其中。 这与张曼倩记忆中的荒凉区域有了全然的不同。 “不是说这儿是军事禁区,不让人来的吗?”张曼倩低声问道:“怎么感觉这儿安保松懈,你看那儿居然还有买东西的地方!” “你忘了咱们路过的检查站?”张学舟笑问道。 “那不是收费站吗?” “也算,但顺道将不符合经过的车辆全拦截了,若有闯卡的,那这里面驻守军肯定会出动!” 张学舟提起药材包,等到出车走了数十步,只见一个偏瘦又带着两个黑眼圈的中年男子开着四轮电车钻了过来。 “是张董事吗?” 青年伸手招呼喊了一声。 “你是徐胜至,b13研究所的研究员?” 张学舟想了想任无恙提供的那张模糊照片,而后确定了人。 如果再往前推一推,他还能管这个中年男子叫上一声师兄。 这是沧澜学府毕业的学生,有过进阶生研究经历,最终又进入了具备国资背景的研究所工作。 如果抛开研究所股权变化带来的影响不谈,徐胜至算是找了一份较为对口的工作。 “对,张董事,我是徐胜至!” 中年男子迅速点头应了下来。 “会孵蛋吗?”张学舟将大包小包丢上四轮电车后问道。 “孵蛋这个是基本操作,肯定会!” “养鸡呢?” “我在读书时就帮导师养过鸡,照顾得可好了!” “专业很对口!” 张学舟点点头。 张曼倩则是较为同情的看了看徐胜至。 对徐胜至这类研究员来说,研究出某种特殊的新事物或许是一辈子的梦想。 对方绝对不会想着成为一个养鸡的研究员。 相较于这种研究员,张曼倩觉得动物学科或者畜牧专业的毕业生更为专业一些。 但畜牧专业的毕业生没可能进入到北热河这片研究所,张曼倩也只得想一想,而徐胜至则是必须带团干新活了。 “是这样,你应该知道b13研究所有些股权变化,我们侧重的研究方向也有所转变!” “那肯定!” “任董事和我在近期获得了一些消息”张学舟低声道:“北热河这片区域有部分放射源对乌稍鸡存在变异性影响,我们要培育很多乌稍鸡进行高精度测试!” “那个放射源在哪里?” “这就要问乌稍鸡了,只有乌稍鸡才有可能寻到放射源。” “那我们的研究方向是?” “培育足够多的乌稍鸡,寻到特殊的放射源。” 张学舟布置了研究所的新任务。 他直接下达培育乌稍鸡的通知也没问题,但研究员们是否尽心帮他培养口粮就是另外一码事。 事情迂回讲了讲,一切都有较为良好的开展。 想想北热河研究所十余年都没研究出什么内容,张学舟觉得养鸡也不算浪费场地和人才。 “除此之外,我们在将来还会培育一些较为特殊的药材,看看是否能找到足够多的天坑线索”张学舟道。 “董事,我们b13研究所全体人员一定确保完成任务!”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学舟研究的方向不算特别离谱。 在北热河各大研究所不乏测试动植物的各种实验。 徐胜至也只当张学舟是立个项目来套科研经费。 只要门口悬挂的那个牌子没被摘掉,他们这片研究所就可以进行各类合规操作,但凡与以往提交的各类实验报告不同,这都能申请到相应的科研经费。 张学舟立的第一个项目是‘论乌稍鸡与天坑发射源的关联’。 这个项目非常适合申请科研经费,以往研究所进行各类动植物测试,这里头确实没有乌稍鸡这个品种。 这其中的原因只是因为乌稍鸡并不属于常规动物,而能用普通鸡进行测试的实验就没必要用到这些特殊改善基因品种的鸡类。 若张学舟这种申请能通过,以后再换个‘论珍珠鸡与天坑发射源的关联’的项目套钱也很正常。 但徐胜至这个观念在b13研究所探讨时就轰然倒塌了下去。 “您的意思是需要我们用这二十个鸡蛋培育出一千只数量规模的乌稍鸡?” “这难度是不是有点大?” “还能不能求购到乌稍鸡蛋呀?” “别的鸡行不行?” “饲养这么多鸡需要的饲料要很多,露天场所根本没法养活!” …… 这片研究所最初热闹非凡,等到二号天坑事件热度消退,诸多人被抽调了出去。 最终剩下了徐胜至这个没后台的资深研究员,又有毕业后不慎入坑五年的研究员黄小雅,而后则是新人研究员朱峰,最后则是负责安保的人员蔡离。 众人留在这儿大多是工作轻松、薪水丰厚、研究所有国资背景等。 如果说徐胜至经历过高强度研究工作,黄小雅擦边承受了一些二号天坑热度的余波,朱峰则是完全属于萌新,至于蔡离不提也罢。 在张学舟取出张曼倩那二十枚乌稍鸡蛋后,徐胜至还能勉强保持镇定,黄小雅等人脸上已经失了色,不断提及饲养繁育的难度。 “采购所需由徐胜至负责,至于其他则是由彼此沟通合作”张学舟敲桌提醒道:“我希望大家能较为漂亮地完成这份研究,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培育、观察、研究的过程,也是你们人生不可多得的一次成长历程,若有所成,大伙儿的奖金少不了。” 张学舟看着众人,而后才抬了抬眉头。 “如果有哪位感觉不适合这份工作想离职,我可以在你们找到新工作后做特批离职,这个保证在我们拥有股权期间都有效!” 虽说北热河研究所的研究员都处于放养中,但张学舟为了自身需求让人养鸡不算厚道。 他也不完全误人前途,在提出研究计划和目标外,张学舟同样有相关安排。 “新兵入伍都想杀敌,最终当厨子伙夫养猪搞建设的人比比皆是,张董事不用担心我们对这份研究计划的情绪”徐胜至道:“这份研究的培育计划有一定难度,但我有信心在两到三年内完成设定目标,而后追寻乌稍鸡与放射源的科研关联!” “其实我挺想养鸡!”黄小雅低声道:“我从小就喜欢小鸡。” “我听领导的安排”朱峰缩头道:“这比每天在北热河观测风向、温度这种事情有意义多了,我会认真记录乌稍鸡的每一份实验数据!” “我……我肯定不让别人偷咱们研究所任何一只做实验的鸡”蔡离大声道。 甭管是为了薪水还是其他,在张学舟好话歹话说尽后,众人迅速接纳了这个养鸡研究计划。 “这种事以后还是请职业人来管理,咱们只要递交需求报表就行!” 一场简短的研究室内部会议后,张曼倩也提出了相关建议。 张学舟的心理学专业和张曼倩的基因专业都并非管理专业,在相关事情上处理极为生涩。 她这个建议让张学舟连连点头。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别人办,而宋凤英对飞娱直播的管理也极为特殊,张学舟并无什么管理经验。 但张学舟并不会过多插入管理事件中,他交托了一些培育乌稍鸡事情,就已经将相关事情放下。 检测着研究所实验室各种仪器是否正常时,张学舟目光也扫过诸多采集的标本。 他目光最终定睛在一块疑似陨铁的石块上。 “这个石块似乎……” 张学舟所注意到的石快,这也是张曼倩所注目的标本。 两人对视一眼。 等到张学舟小心翼翼取出石块,手掌中顿时传来隐约的温热感。 一滴极为细小的灰色液体从石块中渗出,开始如同活物一般朝着张学舟的掌心方向钻。 “这种东西似乎存在本能的意识!” 张学舟注目着灰色液体,等到他悄然发动鲲鹏格斗术,将这枚灰色液体击破,让液体彻底失去活性,他才有了一个初步的判定。 “这是什么?”张曼倩道。 “或许是某种外星产物的残留物”张学舟不确定道:“这东西看上去有些风险!” 能被自身和张曼倩感知清楚,这或许有两人的精神感知能力影响,更多是因为两人经历过天坑事件。 他们在十余年前对这类东西没有任何感应,那或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成长到足够的程度,又或许他们体内的域外天魔没有成长到足够的地步。 想到域外天魔,张学舟不可避免又想到了张曼倩的那份预兆。 预兆向来具备两面性,譬如在张曼倩预兆任一生时是见证的疯狂,但任一生最终走出疯狂甚至踏入了第七序列。 这让他维持镇定并不显得惶惶。 他极为谨慎注目着这枚灰色液体,心中隐约觉察出若要进行破局,他破局的某个因素很可能与此相关。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一章 提前的交锋 “一号天坑的标本具备活性吗?” “这种活性对人体是否存在影响?” “我们能感知到,爸爸和妈妈能感知到吗?” “这种液体里面的成分是什么?” …… 研究所中,不仅仅是张曼倩有三千问,张学舟的脑海中同样充斥着无数疑问。 这是一片几乎被放弃的研究区域,但在他们第一次踏入就寻觅到了不同。 张学舟将石块中渗出的灰色液体放入显微仪中,不断调整着焦距。 灰蒙蒙的液体被放大一千二百倍后,他已经看到了纤维、基质和流体物质。 “这似乎属于血肉组织的部分?”张学舟疑道。 “石头里面怎么可能存在血肉组织?”张曼倩难于置信道。 显微仪中的成像很清楚证实这这滴灰色液体的成分。 这甚至不需要大学的专业知识,他们初高中掌握的知识就能进行判别。 “更难于理解的是这种液体成分还具备活性!” 若说诸多暮年高阶序列者意识消亡后身体依旧具备活性还能理解,张学舟确实对这种仅仅剩下一滴液体还具备活性的情况难于明白,甚至于对方的‘活性’堪称‘活动’,能进行一定范围内的流动。 如果这就是域外天魔留下的碎片,对方这种顽强的生命力会恐怖到让张学舟绝望。 他难于相信对方十数年后残留的一点点血肉残留物还拥有足够的活性,甚至这种活性带着回归主体的意识。 “这种东西对身体是具备好处还是坏处?”张曼倩问道。 “难于判断!” 张学舟摇摇头。 对域外天魔而言,这种东西很可能属于物归原主,带来的必然是裨益。 但对他们这种被寄生者而言,这种后果难于预测。 实验室中,张学舟也低低叙说着相关,提及着域外天魔这类生灵。 “若是如此的话,研究一号天坑的格纳斯家族所获得的研究成果是真实还是虚假,他获得的血肉基因是不是同样具备活性,他是被域外天魔侵占了身体吗?” 张学舟口中的内容过惊骇,也冲击着张曼倩的世界观。 但张曼倩已经不是三年之前。 她不再对张学舟所说的内容不当真,她也在幻觉中见过张学舟的惨相,甚至于她的幻觉得到过验证。 一次是巧合,二次是概率,但张曼倩不想说服自己去赌第三次。 她宁愿自己幻觉中所见的张学舟是虚假,而不是呈现出未来的某种可能。 相应张曼倩现在对张学舟所说的一切并不带着怀疑和批判态度,若张学舟某天开口提及带着她前往其他世界转悠一番,张曼倩觉得自己也可以做憧憬,而不是怀疑这种事情的荒谬。 她相信域外天魔的存在。 如果将域外天魔换上一个词,比如外星人、外星生物,张曼倩觉得世上至少有一半的人会选择相信。 “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可以探索一些相关!” 张学舟点点头。 如果要做一个对比,英伦联盟国的格纳斯家族显然是一个现成的参考目标。 但他们当下连国内的大型家族接触都并不算亲密,更无须说去拓展国外大型家族的关联。 对张学舟等人而言,想要达到那种程度的路有很远。 至少他们在当下完全没有机会。 “不论格纳斯是自主还是被域外天魔占据,我觉得他们在血肉基因中获得的好处是肯定的”张曼倩低声分析道:“而且他们的成果并限于自己家族,也在英伦联盟国慢慢铺开!” “你是说?” “我们自身难于去做这种危险性测试,其他人总归是会有兴趣,若他们研究明白了,或许就能裨益到我们!” “但这种东西拥有活性!” “若稀释一千倍,又或将它通过克隆手段培养出另外一份,又或掺杂某些基液,那就与域外天魔原有的那份截然不同了。” 张学舟显然是谨防着域外天魔的任何相关,甚至谨慎得过了头。 眼前的这份勉强称之为‘血肉基因’的产物必然夹带着某种奥秘,或许就隐藏着域外天魔生命强大的原因。 他们只有通过研究才能一步一步靠近真相,也才能揭开域外天魔的面纱。 “而且你杀死了它”张曼倩提醒道。 “是了,我杀死了它!” 眼前只有一滴液体,但若这是属于域外天魔所残留,这意味着张学舟第一次击败域外天魔。 哪怕这仅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这也是张学舟与对方的初次交锋。 经历过诸多,修为又没达到自己理想的程度,能力更是欠缺,张学舟对自身信心并不足。 但被张曼倩提醒,他心中的信心一点点提升了起来。 一些事情只要做过一次,哪怕只是一次简单的小模拟,这也会破除茫然和无措。 这甚至会建立信心。 张曼倩说的不错,至少张学舟当下已经不再对这类液体具备过强的戒备心,他甚至会挖掘其中可能蕴含的奥秘,从而不断了解域外天魔可能的数据资料。 “只是咱们不具备研究这种东西的实力”张曼倩皱眉道:“咱们现在总不能拜托骆辉教授进行研究!” “骆辉教授就不找了”张学舟点头道:“咱们装模作样这么久,还等着在他那儿求购高端医疗技术,这么求他很容易穿帮!” “任家当下似乎没这种研究能力”张曼倩道。 “任家、宋家、王家都不具备”张学舟点头道。 “那我们……” “但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人!” “谁?” 张学舟指了指可视仪。 等到翻到某个直播间,张曼倩才反应过来。 看着这个叫‘月燕’的直播间,张曼倩才清楚飞娱直播的直播间有顶尖大佬入驻了。 “女的?”张曼倩问道。 “周月燕,很资深的研究人员,所属的实验室也是顶尖”张学舟点头道:“这还是我从王砾那儿得来的消息!” “那她能帮咱们做研究?” “她让我去找她买血剂,算是客套过两句,应该不算太难沟通”张学舟笑道:“而且直播间的沟通不需要面对面,也少了诸多门槛,万一她拒绝,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那倒是!” 张曼倩点点头。 她只觉这种见面机会极好。 唯一的问题是要等到周月燕开启直播,他们才有交谈的可能。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二章 老年人生活 暮年公馆的营建速度或许是赤色联盟国有史以来设计最复杂,也属于建筑施工速度最快的重点工程。 时间不算太长久。 只是短短一个月,任一生等人已经转移到了皇城区的暮年公馆。 说是公馆,这其实就是一个老年高阶序列者们的监狱,暮年公馆无非是住房各类设施齐全,又有极为宽阔的居住环境。 对宅男宅女而言,这种环境像是度假。 但对于向往自由的人而言,这就是压抑到无以复加的约束之地。 坚固难摧的墙壁,无法穿透的房顶,甚至还有阳光房上的层层电网,导致这儿成了一片禁区。 除了隔离处每日能投递食物,这儿几乎没有正常出口。 “哈哈哈哈,长空落,没有人会相信你正常!” “哈哈哈,任一生,你怎么不叫唤啊!” “哈哈哈,骆天鸣,你这个傻叉,居然还主动跑进来!” 诸多居住处都保持了正常的通讯、通话等设施。 最优先建造的场地无疑满足了四位高阶序列者。 这是根据各自特性打造的居住之处。 譬如任一生所在的环境中涉及墙壁、屋顶等处都夹杂了石棉成分,这能有效降低任一生龙象格斗术的威能。 在这种环境中居住,任一生对保持距离的外来者几乎不具备杀伤力。 若有什么人探查探望任一生,即便是面对疯狂的任一生,探望者承受创伤的可能性也较小。 这也让众人之间少有什么拘束。 比如往昔极具谦让的宋显忠对长空落没有一丝尊敬,这种嬉笑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 在众多人之中,最开心的就是宋显忠了。 宋显忠嘈杂又吵闹,但众人并没有在通话装置中屏蔽掉对方。 对众多沉默寡言者而言,宋显忠这种声音反而是暮年公馆难有的提神醒神。 至少骆天鸣时不时和宋显忠对骂两声,又有长空落丧气中吐槽,至于任一生则是与宋显忠讲了数小时道理。 “来啊,叫唤起来啊”宋显忠叫嚣道。 “我今天想向小任学习,下次再和你玩!” 借助宋显忠,骆天鸣将自己心思再度轻松表示了出来。 “学什么学,有什么好学的”长空落喷道。 “我心情有点不太好!” 任一生亦是开腔。 长空落和任一生都是因为精神强化的话题关进来,在谈到这个话题时,两人的兴致并不高。 “这没道理啊,我还是被人推荐进来跟你学习的,你不能不教!” 骆天鸣叫唤了两声,但等到任一生如往常一样没有回应,这让他心情有点差。 没一会,他就和宋显忠对骂上了。 嘈杂的骂声中,任一生向任安然拨了通讯。 他不习惯用这些现代科技,但任一生又不得不进行学习。 听着任一生那笨拙拨号的动作声响,长空落嗤鼻一声。 “跟不上时代的老古板!” 他观看了一会儿让人心烦的时政电视节目,而后熟练地打开可视仪,照例进行着追读。 “就该将这个东方朔关进小黑屋日日更新,唉,我还想看看那个任我行逃脱西湖密室后大杀四方呢!” 日常两更的追更结束,长空落有些欲罢不能,只觉任我行和他的命运一样一样的。 但任我行逃脱了西湖密室,而他不知道要何时才能从暮年公馆逃离出去。 “这个文抄金庸整天都在那儿骂人,这骂人有什么意思,提起笔杆子写反击才是王道啊,整天不干人事!” 长空落不知道东方朔是谁,但他和张学舟聊过一小段,知晓文抄金庸是张卫盟。 看着张卫盟如此不争气,这让他也加入了喷张卫盟的一方。 等到骂了数句,他才关闭了,转向另外一种时尚娱乐。 相较于数月前的直播网,此时的直播网无疑多了不少才艺展示。 看着表演者们展示各种拙劣的基因格斗术,长空落看得还挺乐呵,尽量驱散着被关押的抑郁心情。 “这蜻蜓三点水适合缠斗时引人进入水坑、水洼、河岸边等地形,但凡对手跟随陷入,这就会带来争斗平衡的打破,搞三盆水来玩跳跃,你们这些小东西真是浪费前人研发的心血!” 长空落照例进行着吐槽。 心情不佳时,他看哪个都难于顺眼,更无须说去指点谁纠正谁。 直播间逮着表演者喷了一句后,他还专门送了一朵小黑花。 直到自己被关进小黑屋踢出直播间,他才愤愤寻找下一个观看目标。 “小妮儿也开播了,我得去她直播间吐槽吐槽周信这个老东西,居然同意了那种提案,这简直让我没法翻身,他就不能相信我现在很正常,就不能出手将我救出去,而后协同我收拾掉那几个小反骨崽!” 转了一圈后,长空落发现熟人直播间开播了,这让他迅速钻进了直播间。 周月燕的直播从来没有火过,长空落很确信自己可以和周月燕瞎唠嗑到直播结束。 但看到直播间一个带着金色徽章的管理员账号,这让长空落迅速止住了吐槽周信的心思。 他确定周月燕不会将他关进小黑屋,但长空落还真担心自己没完没了的吐槽会让管理员封禁。 作为一个最近转化的老愤青,长空落见识过不少被封禁的案例,这让他态度顿时斯文了起来,只是发表情打了个招呼。 但这个表情刚刚发完,长空落发现自己的一级账号已经进入了小黑屋中。 “什么意思?” “发个笑脸表情也违反直播社区规定了?” “这不科学,你们这是不讲道理啊!” “难道我在直播间被封的次数太多了,被这个管理员查到了吐槽记录?” “太欺负人了,这真是岂有此理!” “改过自新居然要等四十八小时!” 长空落一腔吐槽周信的话堵在了喉咙中,这让他极为不快。 等到他将飞娱直播的各种条例翻了又翻,这才发现一条充值又或打赏可消除封禁时间的方法,这种充值甚至还能提升账号权限,规避被排查被封禁等情况。 “呔,虚拟社区居然也这么现实,我充钱,我打赏还不行么!” 长空落愤愤学习如何在直播网绑定账号充值时,张学舟则是和准备直播的周月燕来了进行了一次二号天坑的探讨。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三章 互动 在北热河研究所的第三天,张学舟收到了周月燕开播的提醒。 这个提醒设置很简单,但凡将主播关注,系统就会在对方开播时自动发送相关信息。 张学舟极为迅速进入了直播间,而后将直播间进行了清场。 对外而言,周月燕的直播间可见,但若要强行进来则会面临权限不足,又或产生管理员排查直播故障,需要等待时间方面的相关提示。 清空了直播间可能的进入者,这让张学舟和周月燕的对话成了一对一。 “周姐!” 张学舟发了一条信息,而后又切换到话筒模式。 “我是小张啊”张学舟道。 “小张,咱们这个直播间还能与观看者直接通话吗?” 周月燕正要直播一只擅长连续跳跃的兔子,等到声音传来,她才调整了可视仪的拍摄方向。 周月燕是第一次在自己直播间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在以往的一些直播中,她更多是与观看者进行文字交流,从未有过听其他人声音。 她诧异了一声,而后才扒开这个小张的账号。 看着账号上‘管理员’的标注,周月燕嘴巴张了张。 说实话,周月燕是第一次看到飞娱直播网的管理员。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直播网没人管理,没有人给主播发工资,一切都凭借各自的热爱才凑成了这样一个较为奇特的社区。 当然直播网也没什么特别的产出,周月燕还挺佩服老板们十年如一日的经营,甚至不断投钱升级网络服务。 周月燕对软件拥有者还挺好奇。 “小张,我看你们这个直播软件年年亏损,连纳税资格都没有,还能支撑下去吗?” “小张,你们最近是不是将软件扩容了,我怎么感觉用起来丝滑了很多,还给我开辟了好几t的视频存储空间!” “小张,这种升级应该比较费钱,你们撑得住吗?” “小张,若你们撑得住,你们以往咋就没升级呢?” …… 周月燕扯了一下话筒和耳机,而后连连发问。 这让张学舟思索了数秒,才低声问了问。 “周姐,你还记得张学舟吗?就是三月十九号你还推荐过他有需求可以寻你来买血剂的那个张学舟!” “你是这个小张?” 周月燕一怔。 她不记得第一次接触张学舟的日期,但她非常清楚张学舟。 这小伙儿连续两次遭遇暮年序列者大难不死,在高层圈子里都有一些小名声。 尤其是周信夸赞过张学舟的枪术,周月燕想忘记这个名字都难。 “怎么,这软件是你在控股?”周月燕奇道。 “我只是自荐当了个管理员”张学舟道。 “这儿自荐还能当管理员呢?” “反正没工资,当个管理员肯定容易了!” “你这么说也是!” 张学舟并没有一上来就说‘周姐,你瞅瞅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你帮我研究研究’,他和周月燕的关系确实有限,高端实验室也没可能随随便便提供一份样本就做相应研究。 两人瞎唠嗑了数分钟,张学舟才开始涉入话题。 “你在北热河发现一个好玩的?” “对,我在一块石头上发现一团灰色溶液,那溶液还能蠕动!” “真的假的,你确定那不是虫子?” “必须真,那根本不是虫子!” “你开个直播给我瞅瞅?” 视频窗口启用,张学舟也顺利开启了另一个视角。 他将可视仪靠近一个密封的容器瓶。 “你瞅瞅”张学舟介绍道。 “这也没动啊”周月燕道。 “对,它被我打死了,现在没法动!” “……” 周月燕觉得张学舟是来逗她玩儿的。 但观察了张学舟所在的环境,又扫过实验室的标牌,她倒是清楚张学舟进入了北热河研究中心。 北热河区域说神奇不算神奇,但说不神奇又因为多了个二号天坑出了名。 世界各地每年遭遇陨石数千上万,而要形成天坑必须证明经过了较为大型的触地爆炸,又存在较大的冲击威能,甚至形成大型坑穴,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算多。 在不断进行各类基因科研性质的研究时,太空项目推进非常缓慢,但大部分研究人员对太空显然充满兴趣,甚至想从太空中捞到一些异于世界范围内的特殊矿物又或其他。 挖掘太空新事物不仅对应着一种新发现,甚至会诞生出无数新可能。 而英伦联盟国一号天坑在前,一些天空异相被记录,又有格纳斯家族从中获得裨益,这也引得赤色联盟国诸多家族蜂拥而至。 若在十余年前,别说张学舟拿出一滴灰色液体,就算张学舟只是撒一泡尿,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的研究员们都会弄得清清楚楚。 至于当下就没可能了。 大伙儿对二号天坑已经完全失望了。 若非吊着二号天坑的名声,又涉及一些利益方的编制问题,北热河研究所早就关门了。 在这种区域出现的任何研究都难于诱发兴趣。 这更无须说周月燕这种高端实验室。 她实验室当下产出高端且利润又丰厚,但凡干点别的事都是对金钱的蔑视。 “你这点溶液太少,还不够看两眼做研究”周月燕最终拒绝道:“如果你能找到更多的实验材料,又或进行一定程度的重复性培养,到时我们可以取几个样本做做测试!” “这要怎么进行重复性培养?” “很简单啦,我实验室有七百一十三种培养基,总归是能找到一种适合的基液,你可以买一些回去试试!” “贵吗?” “就十万块一份,很便宜的!” “那我就买一份对应的培养基!” 张学舟脑袋本想吐槽周月燕这是开了个国际玩笑,他哪能出七千多万来买培养基做相关测试。 但他脑袋一转念,很快就将这个问题转给了周月燕。 “您收好钱!” 他调用了账户,随后直接打赏了二十万。 “等……等等!” 周月燕觉得自己和张学舟交易很不愉快。 她哪知道张学舟实验室那份溶液是什么成分,又是否属于生物成分,又是否能进行重复性的培养,又要适配到什么培养基。 在实验室中,大伙儿对特殊的成分进行培养时几乎属于一个个配对测试,不断重复才最终寻出最适合的培养基,又通过相应的改良形成新的培养基等。 这其中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也对应着各类研究损耗。 周月燕看着可提取五成分红的十万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张学舟通过直播打赏付款的方式很奇葩,但确实是到账了。 “其实……” “哈哈哈,充值果然能解除限制!” 周月燕正欲解释相关内容时,只见‘老落进入了您的直播间’的提示闪现,又伴随了长空落极为快速的打字和吐槽。 但在这一次,作为管理员的张学舟并没有请出这个冒然闯入直播间的账号。 毕竟他基本谈妥了交易,正需要有人来堵周月燕的嘴。 而且张学舟还熟悉这个账号的id号码。 这是他交代王江涛相关事情时注册的账号,如果账号没做转移,账号的主人还属于关在暮年公馆的长空落。 作为着重标记的红色号码,张学舟又擅长记忆,记住长空落的编号并不成问题。 他此前踢人踢得飞快,张学舟没想到长空落短短时间又钻进来了。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四章 意外 “天花乱坠,金玉满堂,老落打赏主播月燕一百万!” 暮年公馆的长空落手指点了点,飞娱直播整个网站开始飘红,各大直播间弹出了月燕直播间的提示。 等到这种飘红出现十次,甭管主播还是看客,没有一个人忍得住。 整整十次的飘红,这就是意味着一千万的巨额打赏。 “哪家冤大头这么飘红?” “我是来看千万主播长什么样子的。” “乖乖哎,这主播要发财了!” “神豪在哪里?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啊!” “这哪家单位的,这是打赏了一个公司出去了吧?” “谁的现金流这么充沛?” “这主播到底是播报了什么才引动了这种打赏?” …… 飞娱直播的打赏设置极为粗糙,甚至有几分让人打赏攀比的赤裸裸。 在没有进入良性循环期间,直播软件的构造充斥着原始的粗狂。 这也引得打赏极具明显的提醒。 近乎整个网站的人员在数十秒内齐齐涌入‘月燕直播间’,这个直播间的人数呈现出了爆炸式的增幅。 卡顿了近乎两秒后,无数的内容开始在直播间聊天框中刷屏。 “长空叔真发疯了不成?” 实验室的周月燕也是愣了数秒。 长空家族很有钱,但长空家族家教良好,长空落甚至是出了名的节俭作风。 周月燕没想到长空落直接刷了一千万。 “这不对劲啊,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长空落打出一行字,随即也被迅速淹没了下去。 踏入了暮年公馆,长空落被幽禁之余,他的心态在慢慢转变。 比如说:花钱。 往昔的他能记公账绝对不会动用私人账户支付,也为家族节约着每一份资金。 但被软禁在暮年公馆后,长空落觉得节省再多也没个鸟用。 他都落到这种下场了,资金留给那群白眼狼后代似乎没了必要。 就算是送给外人,长空落觉得也比送给自家强。 而且收钱得办事,周月燕收了他的钱,总归是能让他和周信通通话,彼此之间进行一些良性探讨。 长空落觉得花钱买个沟通桥梁不算昂贵,毕竟他账户上躺着的闲置钱财还有十位数,不用掉一些都对不起这么多年的节约节俭。 尽管网站分走了一半,但长空落没有丝毫在意,毕竟他被软禁后的娱乐就那么多,这也算是适当性扶植直播软件。 唯一让长空落不爽的是瞬间涌入的观众有点太多了,这让他发言迅速被淹没,也欠缺了和周月燕聊天的可能。 “小妮儿,有时间将老周约过来聊聊!” 长空落再次打出一排字。 他看着排行榜首的自己,又看着自己红字的发言,觉得周月燕多少能清楚他的意思。 但他这道内容秒没。 瞅瞅直播间成排的刷屏字幕,长空落只觉脑壳疼。 在这种刷屏字幕下,就算是机器都处理不过来。 他看着直播间二十八万七千三百六十九人的数据,第一次惊叹这个直播网在短短时间汇聚的人数。 而且这个数据还在不断增长。 从爆发式涌入之后,一些被挤掉线的账号也开始慢慢进入其中,又有一些人被传发的信息所吸引,从而有着进入观看。 “王砾一直想搞个左手倒右手的大新闻,没想到还有真有人提前帮忙了!” 直播网陷入缓慢增长后,王砾一直想搞个大新闻,譬如左手倒右手进行巨额打赏。 这种瞬间巨额打赏的造富可以涌现无数话题,也会带动新闻关注。 这种方式的坏处就是容易引发监管,会带来税务收入方面的核查问题,但凡他们刷的越多,缴纳的营业税款也会越多。 而且内部人员搞这种事情容易诱发麻烦,若要请外人操作又容易将假打赏变成真打赏。 毕竟王砾的朋友都不怎么正经,若对方口头配合,等到巨额打赏出炉自行提现也是大概率。 想完美呈现话题效应的难度极高,但公司以外的人刷就不存在这种麻烦了。 长空落的钱是真钱,周月燕的直播间也并非内部人员。 而且周月燕是直播老账号,数年都不乏各类直播。 虽说周月燕没吸引过几个观众,但周月燕的直播记录是实打实存储了下来。 张学舟看着直播间炸屏不免有几分惊诧。 他也没想到长空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炸。 在这个中一百万大奖都要拉横幅的年代,一次性的千万打赏无疑是极为爆炸的新闻。 而长空落的身份更是一个标志。 即便长空落已经没落了,但对方依旧在赤色联盟国有足够的权威。 若真有通过行政方面手段进行核查的高级官员,查到长空落身上就该收手了。 “这个老落是谁?” 见到张学舟闭了麦,张曼倩才有询问。 “以前的长空委员长!” 张学舟指了指月燕直播间悬挂在最上方的那个打赏账号,又指了指西京城皇城区方向。 若说他之前对这个‘老落’的账号还有一丝不肯定,但等到这种大额打赏发出来,张学舟对‘老落’的主人再没了疑问。 “他老人家退休后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张曼倩诧异了一声。 若非属于飞娱直播的关联利益方,张曼倩看到这种打赏都会羡慕到怀疑人生。 这不是数万数十万,而千万级的打赏。 对当下的社会来说,若没有踏入更高阶层,这种金额足以改变人生,甚至一辈子不愁消费方面的问题。 本只是找周月燕唠嗑谈谈事情,张曼倩没想到直播间炸出了这种结果。 张学舟关于灰色液体研究的事情办得并不完美,还会存在后续的扯皮和推卸,但长空落这一记打赏炸得极为完美。 长空落的身份和金额极为完美,这会炸出一个不小的新闻,也会带来难于言喻的推广好处。 “但这个事儿也不尽然全是好事”张学舟解释一番才道:“咱们以往属于偷摸发财的,眼下则会大概率摆到台前,而且必然会涌现不少跟风产品!” 王砾怂恿赌徒们的地下赌场直播牵涉了大额资金,但这种私密性的直播并没有诱发任何对大众群体冲击的风浪。 而周月燕这种公开的直播间与之不同,瞬间涌入的巨大用户流量会将消息散发到四方。 这种规模级别的金额别说普通人看到会有震撼,从而刷新挣钱的下限,即便是世家子弟看了也坐不坐,左腾看了都得羡慕到流口水。 这其中的原因并不在于周月燕如何如何努力,而是对方获得这一桶金的时间太短了,远较之实业的产出来得更快,甚至远胜出了各大测序擂台的经营纯收入。 这会给人一种梦幻的错觉,仿若只要自己直播,这种打赏就有可能会发生在自身。 而这也涉及平台方的收入,同样会给予一些软件商错觉,仿若只要将直播软件制作出来了,软件方就有巨大的收益,甚至是可持续入账的收益。 一些谨慎的商人或许会反复再三进行市场调查才会下手,但必然会有一些具备冒险性格的人选择直接冲,寻求初期野蛮拓荒可能带来的利益。 还不曾拥有经营正常的持续收入,飞娱直播就很可能迎来各类直播软件野蛮生长的竞争冲击。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五章 引爆 近三十万人见证了千万巨额打赏,而通过这些人散布,消息以极为恐怖的速度蔓延。 这也导致了主流报纸、电视台在一天后开始进行正式播报。 如果在溯东市职业技术高院发生一桩命案,相关影响只能波及溯东市范围,若在沧澜学府出现相关事件,信息很可能会传遍赤色联盟国,甚至不乏国外刊登报道的可能。 这不仅仅是事件级别方面的影响,也夹带了地域性质。 当飞娱直播在西京城有了办公处,这道劲爆的消息最先引爆了西京城,而后又迅速蔓延了出去。 西京日报:千万级重赏,‘财富新行业’的诞生? 蓟都省报:可喜可贺,我省高新技术公司飞娱直播进军西京获得重大发展! 落安省报:潜藏在网络中的金融巨兽。 朝日新闻:网络直播人员短短时间分红五百万,直接实现财富自由! 参政消息:金融巨鳄出手不凡,老落是何方神圣? 楚州晚报:千万打赏是否涉嫌‘洗钱新套路’? 西京电视台…… …… 只是短短的一天,飘红十次的千万级打赏消息以各种形式破圈,直接打破了各省市对新闻方面的垄断。 大老板挣一千万不足为奇,把控资源者入账千万也很正常。 但普通人挣一千万不正常。 尤其是‘月燕直播间’只是播放了一只兔子的三连跳。 这种简单到没法说的直播让人不免觉得‘我上我也行’。 有惊叹声,也有质疑声,更是不乏各路记者出动。 除了直接核查软件的关联方,涉及打赏方,被打赏方,飞娱直播公司所在等相关信息都迅速陷入了查证。 “哥,你别骗我啊,这事儿有点大,别说我扛不住,任少也要抓狂!” “真这样我就放心了!” “既然不怕查,那就随他们查,反正有人给我们收拾烂摊子!” 可视仪的通讯号上,王砾最初急得像热锅蚂蚁,但等到张学舟透露相关,他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能搞的事情王砾不会客气,但要落到王砾没有做,那确实是王砾承受不住后劲。 飞娱直播并非掏不出一千万,但这一千万的王炸打出来,最终被确证为‘自卖自夸’‘内部消化’等问题带来的后果很严重。 而要做到无缝可查的难度极高。 眼下这种打赏来得极好。 打赏者是赤色联盟国的轮值委员长,甭管长空落关没关押在暮色公馆,对方的头衔确实还保留着,没有等到轮换时刻并不会做变更。 而打赏对象是周月燕,这是顶级家族的重要成员。 前者让一些行政手段追查直接哑火,甚至会从敌视性质的调查变成捧场。 后者则可以让众多世家子弟平息念头。 只要在‘月燕直播间’见到周月燕那张脸,这些世家子没人会嫉妒周月燕获得五百万的打赏。 对周月燕来说,对方坐拥赤色联盟国顶尖实验室之一,经手的钱财数百上千万是常态,五百万对周月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不认识周月燕的人不论是羡慕还是嫉妒都影响不了飞娱直播半分。 “咱们这行业要开始小火了”王砾激动回道。 “是好事吗?”张学舟问道。 “这肯定是好事”王砾回道:“大船还得靠众人推,只有人多,这种行业才能迅速发展起来。” “然后呢?” “我们占了先手优势,总归是少有可能被小鱼吞吃,相反,我们会在这场发展中迅速壮大,甚至吞掉其他鱼!” 王砾的信心十足。 飞娱直播当下还有很多缺点,譬如缺乏研发团队,缺乏自己的机房,缺乏足够足够多的主播,缺乏优质的内容产出…… 但作为陌生领域的拓荒者,他们在这个行业走在了绝对的领先地位。 而他们的缺点更是其他模仿者的盲点。 相较于自行开拓,王砾觉得低价收购一些冒险失败者经营的数据相关也不错。 “那我看好你!” 张学舟问清楚后,顿时给王砾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什么时候适合收购,什么时候需要自行发展,张学舟觉得王砾会具备敏锐的商业嗅觉,也会完成这桩各大直播软件碰撞的后续。 即便飞娱直播在某一天倒下,那也必然是卖出了一个好价格。 “学舟哥,咱们那个比赛怎么搞?能行吗?” 飞娱直播的事情落下,王砾不免也忐忑另一桩正事。 直播搞钱,搞钱发展自身,这是一个循环。 如果缺乏任何一项,王砾都觉得不完美。 而当下发展自身最大的利益相关处在于测序者盛会,这也让王砾屡屡问了又问。 “放心,我们牛着呢”张学舟安慰道:“但你不能松懈,必须做好最佳配合,我们才能闯入决赛圈!” “您放心,你使唤我在那儿抗我就在哪儿扛,你使唤我打谁我都敢打”王砾道。 “你听我姐指挥就行”张学舟寻思道:“我们最近拉了一个新队友打配合,那人叫宋思佳,你见过她,应该不陌生,对我们队伍帮助还算不错!” “那我们……” “我爸和我妈对比赛兴趣没那么大,到时看看哪个方便搭配就选哪个了!” 张学舟想想缺席的自己,又想想时不时陷入‘采风’的张卫盟,再加上同样拥有‘梦游’的宋凤英,只觉他们家只有张曼倩稳定。 相应参赛时张家到底有几个人可以正常出席,这在当下确实是一个难于应答的问题。 只有第一场比赛开始前,他们队伍真正的出战人员才能完全确定下来。 “那我就放心了!” 王砾喜滋滋做着回应。 他最初认为张学舟有任一生帮助,定然能拉一票好队友。 等到知晓了队员后,王砾觉得张学舟是破罐子破摔。 而等到练枪遭遇宋家事件后,王砾陷入了智障一般的神之自信,认为张学舟可以一打五。 等到张学舟提示新队友,他对宋思佳没怎么上心,还生怕自己被踢掉。 得知名额是在张卫盟和宋凤英之中让出来,这让他一颗高悬的心顿时落了回去。 “躺赢!” 王砾只是想了想,就觉得一切简直太美好了。 这种躺赢有源于测序者盛会,也源于飞娱直播忽如其来的巨额打赏。 自身的努力永远赶不上这种躺赢。 王砾只觉这一年像是梦幻一般,一切简直像是开了挂。 “喂,恺乐哥,您说什么呢,那大概是重名重姓了,我不知道什么直播,哦,你看见我登记的身份证明了,这真是一件大事,我得去查查自己的身份证明是不是被盗用了……” 联络完张学舟,王砾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通讯联络。 这让他脸色微微有些差。 如果时间没有记错,他和王恺乐等人大概十年没说过一句话了。 而被王家放养,他也成了王家嫡系的远亲。 听着对方的声音,王砾顿时就觉察到了对方的小九九,这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察出了自己最先需要应对的角色。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六章 因祸得福 “王砾被打到头破血流了?” “西京城世家就这样的规矩?” “源于家族,回馈家族,你这说的也没错,但这是不是有点巧取豪夺了?” “发展好之后可以回归家族,那想回归的就回归呗,不想回归的还要揪着他脑袋硬磕头跪拜不成!” “说不通,压根说不通?” …… 离回归另一方世界只剩下一天,张学舟本想在北热河研究所过一段时间,等到乌稍鸡破壳后再回宣师楼,但宋凤英的通讯让他不得不提前赶了回去。 数小时的车程,张曼倩回了学府区的济世医疗中心,而张学舟赶到学府路十八号时已经是下午。 受益于打赏的新闻热度,飞娱直播这个办公点的记者数量不少。 而拍摄完正常的访问相关后,数位记者没想到还能拍摄到八卦。 在飞娱直播的股东中,有股东和家族成员大打出手,又有警员匆忙出警带走嫌疑人。 张学舟从一楼办公室众记者人群中通过,等到上了二楼,这才敲门进入了房内。 “看来你气色还不错!” 张学舟进房后,看着缠了大量绷带的王砾,又看着对方依旧如常的神色。 在王砾的脸上,张学舟并没有见到难堪、惊慌、失神、难过等情绪。 相反,王砾的情绪极为稳定。 “打就打了”王砾耸耸肩道:“就算我被打个半死,那不是还有您照着!” “我们拉了任无恙进来,没想到他们还是不给面子”张学舟皱眉道。 “王恺乐那个大傻子是家族溃败后疯狂抓救命稻草,寻思着翻身呢”王砾摇头道:“他不是没看到任少站台,而是他认为自己与任少的关系要好过我们与任少的关系!” “这倒是个有奇特自信的男子!” “挨他一顿打,这事基本就过去了,王恺乐不讲理,我那个便宜老爹王唯汉和便宜叔叔王薛真还是讲道理,他们会知晓分寸!” 王砾伸展着手臂,等到张学舟检查,他开始将止血绷带慢慢取下。 他修炼的基因格斗术并非废物,而是真的耐打。 面对王恺乐言语不和下的暴揍,王砾硬撑着没反抗,最终通过报警将对方送了进去。 如果说王砾悄无声息自立门户存在理亏,而他挨的这顿打就将主动权拿了回来。 他在之后还有可能挨打,但这种打挨得越多,他脱离家族影响就越容易。 硬刀子易挡,软刀子难防。 王家众人越揍他,他就越开心。 王砾当下最擅长的能力就是挨打,他也喜欢用这种方式简单粗暴解决问题。 只要不被打死,一切都没什么。 “就当是练功了!”王砾摊手道。 “皮外伤好治!” 张学舟点点头。 王砾看似绷带缠得满身,但真正承受重创的部位极少,更多是用关节和肉厚的地方防御。 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王恺乐越打越暴躁的原因很可能在于王砾被动防护下的反伤。 这就是打人家脸一巴掌,反而将自己手打疼了。 王恺乐是将王砾打了,但也是越打越来气,最终酿出的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你看似吃了亏,但真正吃亏的怕是王恺乐!”张学舟道。 “我做了伤情鉴定,等他拘留罚款赔偿完,回家后一顿打少不了”王砾点头道:“又出钱又挨打,除非他能在测序者盛会上打个好名次,否则他以后很难蹦跶起来。” 济世集团被瓜分成两份,一份属于任家,一份属于王易安,王郝然一脉则是分了一些薄产。 若以往的王砾被打了,丢医院疗养一番也就完事了。 而到了现在,不仅仅是王砾没了济世集团的免费医疗待遇,王恺乐同样不具备。 这导致王砾当下可以做伤情鉴定和索要赔偿。 若非依旧给主家一些面子,王砾大概率会一直躺在医疗中心治疗,就算伤口愈合也要锤自己两拳继续疗养下去,直到心头那口恶气出完为止。 “你这个基因格斗是受伤越多越强?” 探讨到王砾所学的玄龟格斗术时,张学舟不免有几分好奇。 “那也得伤痊愈后才有增长”王砾道:“这种格斗术就是用来挨打的,打的越多痊愈次数越多越好!” “这样子?有极限吗?”张学舟疑道:“难道这个能无限强化?” “肯定没那么离谱”王砾连连摆手道:“这伤轻了没效果,重了恢复难,需要重重叠叠循序渐进,挨打一次恢复耗费医疗资源也不少,还需要时间静养,如果想快速恢复,那钱财消耗就大了,想学好难着呢!” “我忽然有点羡慕你更换的血剂了!” 张学舟看了看王砾,又看了看王砾绷带下的红肿与破皮伤骨处。 不询问不清楚,张学舟询问完之后满心都是羡慕。 若非他当下的一切近乎完全绑定,张学舟真的有心去做血剂方面的更换。 别人怕挨打,他不怕。 别人恢复要时间要钱,他纯粹依靠法力。 别人修炼一次间隔十天半月,他可以天天修炼。 除了遭罪一些,这种基因格斗术修行时并无其他缺点。 张学舟修行讲究的就是一个速成,但凡看到有可能速成的修炼术,他都会羡慕。 “这血剂便宜着呢,看着注射时实惠,但这练起来贵”王砾晃头道:“要是好血剂好基因,这哪能轮到我!” “我觉得还行!” 张学舟手指微抬,法力隔空透出,王砾一股呻吟的声音顿时就不由自主吐了出来。 “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的能耐,我们在皮外伤方面的恢复能力是拿得出手的!” 张学舟指指自己,又提及了张曼倩。 如果张曼倩不方便,任无恙和任安然也会太清真术,至于宋凤英和张卫盟的修复水准就不提了。 只要王砾乐意挨打,他们联手的推动下确实可以让王砾迈过不少门槛,直到推动到玄龟格斗术的极限位置。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王砾没见过不要钱财购买医疗手段就能恢复伤势的事。 尽管他跟随张学舟等人已久,他确实不清楚张学舟等人团队还具备这种能力。 但等到他回忆起见证张曼倩在测序擂台上格斗的那一幕,他不免也呲了一口冷气。 张曼倩不惧痛楚不惧伤痛拿高分,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此了。 而且张学舟等人释放的术不仅仅是不花费钱财,更大的裨益之处在于短时间恢复伤势。 这与一次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高端医疗没有区别,甚至于张学舟的术对皮外伤的恢复速度更快。 浑身上下痒痒的感觉传来,看着结痂不断愈合的伤口,王砾感觉到了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因祸得福。 如果张学舟等人施术带来的恢复速度足够快,他玄龟格斗术的修炼进度甚至有可能踏入圆满。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七章 速成 “没可能啊!” “怎么伤情更重了?” “这是人干的事?” “这和医疗报告上有些不符!” “难道那几个鉴定伤情的家伙看在我们家族的份上做了假鉴定?” 王唯汉和王薛真获知消息的速度不算太慢。 张学舟从北热河研究所赶回来,而两人则是照顾完王赫然,而后被警士通知去了拘留所见了王恺乐。 等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两人才奔向学府路十八号的飞娱直播公司。 在二楼,这两人也见到了王砾。 放养的儿子再怎么差也是自己的儿子,虽说家族理念作怪,导致王唯汉对王砾放弃了培养,但不意味着王砾和自己没血缘关系。 见到王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伤口,鼻孔和嘴里还有残血留痕,王唯汉满脸阴郁的愤怒。 “唯汉,等那个小崽子放出来了,你按着这个伤势打,打轻了我跟你急!” 王薛真看着身体惨不忍睹的王砾,他心中同样一口凉气涌到了脑子里。 他在拘留所里听了很多加油添醋的话,但眼下的他一句也没敢问。 “打,必须重打”王薛真强调道:“家族都衰退成这样了,他还如此猖狂,若我们家族还强势,他岂不是要把人刴了丢垃圾堆。” “他的红眼病不轻!” 王唯汉抿嘴。 放养了就是放养了,若王砾有心回报主家,给主家一份情面就算是孝顺。 若王砾挣大钱不回报主家,这也是正常事。 如同开枝散叶,王砾已经长成了另一株植物,利益并没有和主家族完全绑定。 王唯汉重重发声了‘红眼病’这三个字,这让王薛真点了点头。 “任无恙和我沟通过,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以后没可能来骚扰小砾”王薛真道。 “那就好!” 王唯汉点点头。 见到完全不搭理自己的王砾,也没从王砾口中听到任何称呼,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几年不见,你真是长大了”王唯汉道。 “父子?几年不见?” 张学舟低声询问了一句。 这让王唯汉哑然。 在普通的家庭中,这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现象,但在大家族中,这是很常见的现象。 王砾年少不经事,确实不讨喜了一些。 虽说王砾有被算计的成分,但这也是王砾意志不坚定。 一个吃喝嫖赌的二世祖人见人厌,唯有彻底斩断对方的依靠才有可能摆脱此前的纨绔,从而变成一个普通的正常人。 在王唯汉的心中,他对王砾的要求确实不高,只求对方出去挥霍完一切后可以当个普通人。 只是王唯汉没想到王砾还有逆袭的一天,甚至逆袭到让王恺乐眼红失控。 这是极为少见的意外,堪比任一生重返西京城的概率。 若王家依旧家大业大,王恺乐或许不会如此心焦,但在王郝然失势的情况下,王恺乐等人不免想做一些什么,又或寻求家族新的财富来源。 一切的过程只是这样。 只是王砾身上的伤痛过多,这种寻求的方式超出了常理,甚至脱离伦理。 王唯汉和王薛真来时有万千话藏在心中不曾叙说,但进入房间数分钟后已经没了任何可说的内容。 直到现在,他这个儿子也不曾回过一句话,只是躺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天花板。 看着对方身上的拳、脚、棍、椅子等方式落下的伤痕,王唯汉张了张嘴,最终只得说了一声。 “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的医疗还是可以用的,你尽管去使用”王唯汉道。 “哼~” 低低的鼻音发出,王砾总算是给予了一个回应。 尽管这个回应不怎么友善,但好过没有。 王唯汉朝着张学舟拱了拱手,等到再三拜托后,他才退出了这个并不算宽敞的单人间。 下楼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等到趴在窗台上看到王唯汉等人走远,王砾才呲了一口冷气。 “这挨打的真不是时候,学舟哥,求快点帮帮忙治疗,我刚差点疼到晕过去了!” “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个时候来!” 张学舟伸了伸手,等到数次施术后,他才从床底掏出了棍棒。 “来来来,继续!” “这次的力道要七十五公斤左右,您尽管来,我都受着!” “啊~疼!” 王砾瞪大着眼睛,他从未感受过玄龟格斗术可以如此之快的精进修行。 正常挨打以痛楚即止,通过循序渐进的打击推动玄龟格斗术。 这种正常的方式修行如同龟爬,修行安全而又缓慢。 激进的修行则是涂抹各类油脂药膏擦身,而后使用棍棒等物捶打,通过强烈刺激推动玄龟基因的冲击感,从而也诱发更为强横的抗击力量。 凶猛的修行则是依托现代高端医疗进行急速疗伤,这也导致捶打可以进入最大程度,甚至超出一定幅度。 而在眼下,王砾觉得自己的修行是前所未有的凶残。 他觉得没有谁会拥有自己这种修炼条件。 仅仅一次修行,他承受的打击重量就从三十公斤跨越进入到了六十公斤级,而现在则是进行七十五公斤级的推动。 但凡推动成功,这意味着普通人的拳头对他打击只能造成较低的伤害。 相较于周信身体承受钝器打击力约在十吨左右,他这种水准无疑是挠痒痒,差的距离有上百倍不止。 但只要血剂能供应上,他身体能承受住,王砾觉得自己会迅速缩小这种倍率。 若他能推动到玄龟格斗术防御的极限,实现两百公斤级别的无差别防御,这会意味着他即便是不还手,一些测序者打击身体的大部分区域也不可能对他造成损伤。 只要想到这种水准,王砾呼疼的声音中又多了一丝狂热的兴奋。 三十公斤突入六十公斤近乎翻倍的提升,而突入七十五公斤则迅速将这种提升降低了下来,接下来还有八十五公斤级别,九十公斤级别,九十五公斤级别,一百公斤级别。 而在一百公斤级别以上,又按每两公斤作为一个阶梯。 到了一百五十公斤级别提升时则是推动一次提升一公斤左右。 王砾麻木地进行着挨打,也不断推测自己需要挨打的次数。 “不行了,打人太累了,咱们得找人来帮忙!” 最终熬不下去的是张学舟。 施术不累人,但打人真的很累人。 尤其这是需要在力量均衡的前提下。 这打轻了没效果,需要重来再打一次,若打重了又会导致王砾破功引发过多痛楚。 张学舟只觉这个事情麻烦。 王砾在计算次数,张学舟同样也算了算。 他甚至计算出了自己需要挥动棍棒再砸打的次数,这个次数让张学舟觉得身心疲惫。 王砾的第二次修行突破后,张学舟给张卫盟和宋凤英发了求援信息。 甭管父母之中谁会参与测序者盛会,张学舟觉得张卫盟和宋凤英可以借助王砾这个需要挨打的肉盾练起来,这至少能增添一笔不菲的争斗经验。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八章 幕后老板 “只要吃得够多,能支撑体能的索取,这种快速恢复伤势的能力不会带来多少后患!” 滋补到位,身体焕然新生,太清真术并不会因为术法快速推动伤口愈合而带来身体的损伤。 这与高端医疗的区别不大。 副作用少也就罢了,重点是不花钱,而且他一天之中能承受数次伤势的快速恢复。 眼睁睁看着自己修行的玄龟格斗术以一种恐怖的提升速度推动,王砾的眼神中没有被击打带来的恐惧,反而是难于抑制的喜悦。 被王恺乐殴打一番,又详细向张学舟叙说了自己所学,他得到了一个外挂。 只要能熬得住,玄龟格斗术会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推动到尽头。 而这也能让王砾开始修行四星格斗术。 若能将四星格斗术推动到大成,他就很可能与周天豪具备同样的防御能力。 而这不会是他的尽头。 这种挨打就能恢复修行很可能会推动他踏入第三序列,若匹配的基因格斗术合适,他甚至有可能继续往上走。 一条几乎指明了方向的大道就在眼前,王砾的兴奋并不奇怪。 “张叔,你用点力,狠狠锤,不要怜惜我的肉体”王砾叫道。 “我已经很用力了!” 张学舟捶打一番导致体能乏力,张卫盟也没例外。 而这种捶打将张卫盟近乎锤了个清醒,他看着眼前宛如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的王砾,更是能感触到王砾那层极具弹性的肌肤。 但凡阵阵热流涌过王砾的身体时,王砾并不会被低于相应重击力度的钝器打伤。 这种基因格斗术的速成冲击着张卫盟。 张学舟止血疗伤的能耐如同紫霞宝典的内力疗伤,这种能力需要天资,需要时间,更需要内外皆修,修成的难度极高。 而眼下的王砾这种能力堪称速成。 这甚至让张卫盟萌生‘我上我也行’的念头。 若非张学舟提及更换血剂需要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左右的资金规模,还需要预定和排队,张卫盟几乎就要坚定修行耐打的能耐了。 “换什么换,你跟着我一起练练飞羊走壁多好,真要像小王这样挨打,你能撑得下去吗?” “怎么撑不下去?” “哎吆,你别揪我的肉!” “你看看!” 宋凤英倒是没什么转换修行的念头,而且她稍做了示范,让张卫盟迅速放弃了跟随王砾学习的念头。 尽管玄龟格斗术具备速成的途径,但这种挨打只有受虐狂和承受过重大刺激的人才能承受下来。 看着王砾脸上的浮笑,张卫盟只觉他们这帮人中又有一个要疯了。 “我听说四星的盾甲格斗术可以一边承受破坏一边新生,配合药物推动修行更具优势,只要我这道五星格斗术大成,甚至圆满,我修行四星格斗术轻而易举,哈哈哈哈……” 王砾疼到难于忍受时连连大笑,试图用将来的成功降低自己当下的痛楚。 他拼命舒展着身躯,试图让基因爆发呈现于每一寸被打击之处。 等到脑袋疼到断片空白传来,他身体才呆了呆,如同一个腐朽的木头一样倒了下去。 “还有一百二十二棍没打完!” 张卫盟收了棒子,看着棍棒上沾染的血渍,甚至夹杂着血肉与皮屑,他心中不免也有些发悸。 “下次打吧!” 王恺乐殴打的刺激,王唯汉解决问题时的无力,西京城的现实,自身可能的登高向上,种种因素刺激着王砾的大脑,也让王砾承受的痛楚异于常人。 直到身体无法坚持,王砾才倒了下去。 如王砾这样的人不算少,譬如张学舟自身就是其中一员。 像他们这种人欠缺了后退的资本,也就只剩下狂奔向前,会争取任何一线有利的条件。 张学舟屡屡算计、张曼倩等人不乏配合与出击,甚至涉入风险,争的都不过是一份未来的可能。 那是他们能看到但又没有达到的未来,这需要他们尽量将自己拥有的优势多堆积一点点,只有不断累积优势,他们才有可能的生机。 未来似乎很远,但对张学舟等人而言又很近。 或许不知什么时候,厄运就有可能的降临。 张学舟不想落到董仲舒那种临场刺激的冲击向上,董仲舒的能耐很难得,但张学舟并不想自己也成为董仲舒那样的人。 他希望自己拥有控场的能力。 这是阴阳家境界术中最重要的能力,也在慢慢影响着他的性情。 只有真正控制到位,他才能做到游刃有余,而不是临场突击,也不需要殊死一搏。 阴阳家的控制能力源于境界术的提升,而他人生中的控场则源于每一丝支撑力量的累积。 帮助王砾就是帮助自己,至少在测序者盛会没有结束之前是如此。 张学舟愿意倾尽自己的力量推动王砾上进,直到太清真术难于治疗,又或王砾再难于凭借外力刺激推动修行为止。 他连连释放了数道太清真术,直到王砾身上各处结痂愈合到位,张学舟才停了下来。 “这都叫什么事?”张卫盟耸肩道。 “赛前冲击罢了”张学舟道:“对王砾而言,若他想获得周家的玄甲格斗术,他只有测序者盛会这条路可以走!” “获取不到呢?”宋凤英皱眉问道。 “那他在甲胄类基因上的修行几乎定型,会止步于第三序列”张学舟道。 “第三序列也很好了”张卫盟嘟囔道。 “这种水准只能去溯东市开拓!” 张学舟回了一句,这让张卫盟哑然。 他们当下能处于西京城中,又能将飞娱直播植根于西京城,这得益于任家的背景。 没有任无恙顶着上面,没有王砾的推动,飞娱直播依旧会是一地鸡毛,最终不得不回溯东市慢腾腾熬,最终在某一天倒闭又或被低价收购。 至于张卫盟的对常人而言开始进入高收入阶段,但面对动辄的大额支出,张卫盟的收入也显得无力。 短暂提及相关,也让张学舟加入了探讨。 “您别看咱们在网上火热起来了,若是一般人,那个订阅数据在将来可就没那么高的涨幅了!” “这里头也有猫腻?” “算是有一点吧!” “这帮狗东西,我早就知道他们将我数据作假了,我写的那么好的,他们居然让我搞了十多年都没火……” “您以前够不着做数据的标准!” 张学舟摆摆手。 张卫盟的陷入火爆,但这种火爆有一个尽头。 诸多最火作者的年收入没有一个超过五百万年薪,往往这个涌上来,又被另一个踩下去。 而火书作者也会面临着二次签约等规则束缚。 这种上限涉及了一些潜规则的压制,又涉及卖身合同的绑定。 如果张学舟没有猜错,张卫盟最近就有可能进行二次签约,甚至于条件会较为苛刻。 他询问了一声,顿时让张卫盟诧异回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正好认识你那个背后的老板!” 探讨到这个问题时,张学舟寻思了‘破落户祝某某’这个id数秒,又取了可视仪补了几道信息发送了过去。 “这就是老板?”张卫盟诧异道。 “对!” 张学舟点点头。 得益于二世祖的后花园,张学舟在翻看聊天记录时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这让他找到了祝家相关产业。 在的股权结构上,与祝家没有直接的牵扯。 但这属于祝家旗下公司的控股公司。 环环相套的模式中,也让祝家与此看上去没有半分关联,这较之飞娱直播与实控人宋凤英的关系更为隐蔽。 若非二世祖的后花园中有人眼羡这系列骂战诱发的爆款会给祝家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张学舟还不清楚祝况与之有关联。 这让他硬挺着面皮,主动联系了祝况。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九章 齐齐爆发 对西京城的年轻一代而言,谁是家族最出色者,谁就掌握着现金流收益较好的企业进行发展。 各大世家少有直接供给钱财,而是让这些家族子弟接触甚至直接插手经营,从而获得可观的钱财进行发展。 祝家属于西京城大家族之一,但较有意思的是家族长祝天赐属于基因时代以来第一位踏入暮年状态的高阶序列者,也是第一个被击杀。 祝况的通讯id名叫‘破落户祝某某’或许就有自嘲的意味。 到见识过王江涛、宋显忠等人事件,祝家现在或许又多了一份庆幸。 至少祝天赐死的时候没有搅风搅雨,而是按序列委员会流程执行击杀,少有引导多少祸患。 缺乏了祝天赐,祝家在西京城的排名较为靠后,部分资产也被剥离。 但祝家在行业中具备极大体量,与另外三家瓜分着这方面的利益。 “这个是你爸,这个也是你爸?” ‘破落户祝某某’的回讯有些慢,但回讯时显然比较惊讶。 文抄金庸和东方朔是他旗下中两个新晋火爆的作者,祝况显然也没注意到是同一人。 尤其是这两个作者并非依赖的推荐火爆,而是凭借骂战火爆,这多少带着点新奇色彩。 祝况没想到这居然是自导自演,对方甚至还是张学舟的爹。 “你爸真厉害!” 他迟疑了数秒后又补了一句。 “一起发财”张学舟发送消息道:“我爸脑袋里还装着几本书,多少能产生一些价值!” “合作共赢!” 祝况发了一个‘握手’的小表情。 火爆作者会提升一定范围内的比率分红,又有推广增加收入,收益会显著提升,但因此也会对应较为苛刻的合同条件。 很多作者会面临要钱还是要书的选择,再次签订合同会有不间断的推广,带来的收益翻数倍是很正常的事。 但火爆的各类版权也会转移到公司一方,涉及的一些后续发展与作者并无关联。 张学舟打了个招呼,祝况也是心领神会,知晓不能用常规合同来进行绑定,甚至在数据方面需要呈现真实。 西京城的世家弟子有很多问题,但在界限方面处理得无疑较为稳妥,少有发生利益方面的直接冲突,即便下限很低的左腾和左登高经营时也会注意分寸。 相较于一些钱财方面的问题,祝况无疑愿意给个面子。 毕竟他们前脚才认识张学舟没两月,也没可能后脚将对方的父亲当成苦工压榨,甚至去剥夺对方的版权进行后续开发。 投桃报李之下,张卫盟也不会在成名后就脱离他们的。 “我让人处理一下,尽量进行一些有效推广,算是锦上添花,但能捞多少就要看你爸的作品硬不硬了”祝况道。 “多谢!” 张学舟同样发了个‘握手’小表情。 他和祝况的交情只有这么多,双方之间只是照过面,说话也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至于将来能不能更进一步则要看彼此交际。 至少在当下,祝况不会拿黑合同捆绑张卫盟,也不会做数据上限方面的手脚。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能达到千万年薪水准?” 顶尖作者年薪在四百万到五百万左右,又有一些作者存在私活收入,甚至不乏在多个实现多开增添收入。 手握两个作者号,只要想到顶尖写手的待遇,张卫盟一颗心就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任由他勤勤恳恳写书十余年,也比不上祝况一句话。 但他十多年的付出并非没有任何作用。 至少他的作品数比较多,并不存在看个数十章上百章就没得看的情况,会较之一些作者推广更有利。 想到可能的高收入,他只觉整颗心都在狂跳。 “那要看书是否受大众群体所喜”张学舟摆手道:“王砾和我说过咱们书不符合现代行情,这份收入难言高与低,或许多,也或许少,反正是会较之现在要更好!” “我数据量是一些作者的十倍多,但订阅比他们还低!” “就是这个原因了,而且硬性的推广与看骂战热闹下的引发好奇心的订阅不同,这必然会带来无数不喜书籍风格读者的不友善发言。” “骂就骂了,再怎么说我在这方面也有抵抗力!” 作为小黑粉头子,张卫盟心理承受力较高。 而且他不能和钱过不去。 只要想到张曼倩和张学舟动辄就是千万的支出,他心中没有任何杂念,只觉被人吐口水他也得将钱捡了。 对张卫盟而言,这算是他今天得到的最好消息。 在交际这个层次,张学舟的圈子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层次。 什么编辑的推广安排都比不上实控人的一句话。 对张卫盟的各种竞争对手来说,这就是一种降维的打击。 甭管他的书是否有其他人优秀,反正他的商业推广必然是最优秀的。 这种推广会持续到数据涨幅进入某个平缓阶段才终止。 “就是水土太不服了一点点!” 只要想到金庸的国民度,又想想对方的流传之广,张卫盟不免也嘘唏。 很显然,任何时代的成功都夹杂着天时地利人和,难于生搬硬套去使用。 他磕磕碰碰十多年并非没有发现这个原因,但张卫盟只有这条路,宋凤英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两人都属于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 庆幸的是两者都终于熬出了头。 飞娱直播千万级打赏诱发的风波,幕后老板的亲自担保。 这两种方式都对应着巨大的曝光率,也对应着潜在市场被强行打开。 飞娱直播需要面对同类软件的冲击,而张卫盟则是要面临难于想象的言语攻击。 但他和宋凤英都定了心。 祝况的保驾护航足以让张卫盟不需要担心高层对负面情况的反应,该持续的推广不会断。 而长空落的千万打赏则属于另一种意义上的顶级护航,这能削减太多麻烦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在此时才迎来了张家真正意义上的迅猛发展时刻。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章 化石术 “杜账房,咱们百家学派有哪家具备挨打就会变强的术吗?” “谁家学派的修行都是为了避免挨打,而不是为了挨打来变强!” 从现实中回归到另外一方世界,张学舟发现自己没有躺在凹谷中,而是转移到了一家客馆休整。 在厢房的安排方面,他照例与董仲舒安排在了一起。 这让张学舟清醒后问了董仲舒一些问题。 董仲舒只觉张学舟问到了一个修炼死区。 无数修士通过各种方式锤炼自身,但没有主动讨打修行的学派。 挨打不会越来越强,只会被人打死。 “那太可惜了”张学舟嘘唏道。 现实中需要通过更换血剂才有可能学习玄龟格斗术,张学舟等人缺乏资本弄这些事。 这让张学舟的歪心思放向了术,但得知了答案后的他不免有些小失望。 张学舟一向认为术无所不能,各行各业齐齐开花的发展较之现实中的基因格斗术发展更为深远。 但张学舟没想到术还有不曾涉猎的区域。 “若你有兴趣,可以记住这个念头”董仲舒道:“若你某天拥有足够的见识,说不定就有创造这种术的可能。” “要自己创造啊!” 张学舟失望回应了一声。 “您就没兴趣吗?”张学舟问道。 “我不喜欢挨打,也没人喜欢挨打,更不会思考这方面的术!” 董仲舒干巴巴回了一句,直接将这个话题终止。 他希望张学舟脑袋可以正常一点点,多多盘一盘阴阳家的修炼术,更需要将自己身体调养正常一些,不要动不动就睡上七天。 这七天唯一的好事是他们通过竹筏终于赶到了江夏城,而后入住了客馆进行休息调整。 除了马夫张八羊断了一只手导致身体比较虚,其他人身体恢复到了较为正常的地步。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继续正常上路了?”张学舟道:“这次是走大路还是走小路?” “我们数天前已经在江夏郡守府报案,江夏当前已经派兵巡守四方,应该少有麻烦事情发生”董仲舒道:“等准备妥当了,我们就沿着大路奔行,直接前往淮南。” “看来这一次一路平安了!”张学舟高兴道。 “希望如此!” 董仲舒点点头。 作为一个状态不正常的修士,董仲舒难于承受再一次遭受厄运打击。 他希望一路顺顺利利,能安安心心赶到北境的区域。 “你要不要学点儿打击的术法!” 看着接下来七天会很正常的张学舟,董仲舒心中不安时也加强着可能的助力。 对于他们这个队伍来说,张学舟算是当下唯一能打能冲的修士,对方甚至还会飞,拥有了极强的机动性。 张学舟遭遇水猿大圣时露底的能耐极为独特,具备飞纵力的张学舟甚至脱离了境界的限制,能做到很多大修炼者所不能做的事情。 相应张学舟这样的人培养一番会具备较高的战斗能耐,也很容易成为让人头疼的角色。 “什么打击术法?”张学舟颇有兴趣问道。 挨打的术没下文,也不曾在董仲舒这儿问到适合张次弓的术,张学舟没想到董仲舒还会主动推荐术。 “五行术法各有奥妙,风变幻莫测最难拿捏,火术少有传承,雷术重攻伐又具备高风险,水术重在束缚,而并非打击。” “您的意思是我能学个土术?” “我这儿有一道化石的土术”董仲舒笑道。 “您这是看不起我学习的能耐,有本事您教我一个厉害点的打击术法”张学舟不满道:“我上哪儿都能找到石头,我不需要学什么化石!” 董仲舒曾经有过介绍,张学舟知晓董仲舒有这种术法能耐。 但董仲舒精通术法都没用过几次,这让张学舟对化石这种术没什么特别向往的心思。 “你可别小瞧这个能耐”董仲舒道。 “不是我小看,是我没见你用过”张学舟摆手道。 “我神通点在风术上,也习惯用风术了”董仲舒道:“这化石并不像你所想抓把黄土化成石头,而是具备一定范围内摄土化石的能耐!” “也就是说?” “当你在空中时朝着地上伸手一摄,你手中就多了一块石头,你想想伸手砸下去得是多强的威能!” “总感觉有点不靠谱!” “若碰上行土遁术的修士,你伸手一指,直接将对方固化在石头中,这也算另外一种妙用”董仲舒道。 “还有吗?” “这个能耐还有个反向施法的法儿,能把石头化成碎土!” “说到底你就是不教我风术、雷术、火术、水术呗!”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见到董仲舒一脸我为你着想的神情,只得应下来。 “我总不能教你更没用的术”董仲舒劝说道:“你当下不曾入我们儒家的门,其他法儿施法难于通畅,你学成了也没多少威能。” 儒家修士学习其他学派的术法本就威能差一筹,而阴阳家修士在五行术法上的水准较之儒家修士更差。 董仲舒觉得张学舟学了也是白学,但凡照面对轰术法,张学舟肯定是被轰死的那个。 他不是不乐意教张学舟术法,而是授予张学舟这些术法就是害人。 这不仅会耗费张学舟修行的时间,还会让对方术法不如人,对轰时必然吃亏。 张学舟也就妖力飞纵时结合施法,有可能具备快速摄取和高空投掷杀敌的能力,这种搭配下的授学才不会害到张学舟。 “万一你将来在土术上有成就,说不定你随手就能拿起一座小山往地下砸,谁都得被你砸死!”董仲舒道。 “那是没可能了”张学舟摆摆手道。 董仲舒专挑好话说,张学舟就没看到有哪个顶尖大修炼者拿着一座山打架。 这种打架的方式比张学舟寻思的挨打变强更糟糕。 而且阴阳家诸多先辈也没见到谁修炼土术闻名,寻思董仲舒这道术法属于免费传授,张学舟决定学起来。 送上门的能耐不要不是他性格,而且张学舟当下的修行确实陷入了停滞。 不是张学舟不乐意学习,他境界术开始缺乏相对应的内容,九大规避术有速成可能,并不需要进行苦修,而《云中术》不适合再修行,大荒造化经不提也罢,炼丹术、阵法都是贫民没法学的术,瞌睡术需要寻觅合适的虫子,至于威能不谈也罢。 张学舟对董仲舒的浩然正气诀和儒家经文也没少念叨。 但真正拿来练手的术法,张学舟一道都没有。 眼下的他在修行上算是闲得没事做,化石术学一学也能冲淡旅途时间的枯燥。 万一学有所成,他也算是具备高空远掷应敌的人,不再缺乏出击之力。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一章 淮南 化石术入门并不难,但想精通则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练习。 而要动用化石术具备大威能,这需要境界深厚法力强悍。 若化石术炉火纯青衍化出神通,真我境修为抓起一座小山砸确实有可能。 这是理论上的终点。 “以往有个搬山宗,他们就是负山而斗”董仲舒介绍道。 “那他们岂不是天下第一了”张次弓忍不住插嘴询问道。 “天下第一倒不至于”董仲舒摆手道:“任何术都有破绽,被寻到破绽击溃并不算难!” “但我想不出能拿着山打架的人还有什么破绽”张次弓道。 “你也算北境区域的人,应该知晓飞将军李广,山砸得再远也没弓箭的射程”董仲舒道:“再能负山而斗,那也是一箭穿胸的下场!” “那李广将军箭术的破绽是什么?”张次弓又问道。 “足够快!” “足够快?” “也需要拥有足够强悍的近战力,但凡这种人踏入李广一丈范围,李广必败无疑!” 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任何强者都存在可能被针对的情况。 张学舟心中清楚相关,张次弓则又在那儿询问如何足够快又具备足够强悍的近战力,这种修炼者该如何克制。 直到董仲舒抖出御兽宗,让御兽宗指挥数十上百妖兽群殴打死对方,张次弓才止住了这种无休止的询问。 “杜账房,你收学生吗?我很能吃苦的!” 搬山宗被李广克制,李广被近战强悍者克制,而擅近战者被御兽宗御兽围殴打死,但眼前的人则是打死了御兽宗的宗主苏方。 兜兜转转一圈,张次弓觉得董仲舒最厉害。 他看了看被授予化石术的张学舟,而后壮起胆子低声询问。 “儒家广纳四海有识之士,只要你愿意学习,那自然欢迎”董仲舒回道。 “真的?” “真的!” 董仲舒诚恳点头。 对儒家学派而言,儒家确实不忌讳授学之事,堪称广纳万千。 只要能学,只要愿意学,儒家都会大开方便之门。 但儒家属于老师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能否成才并不在于老师,而在于学生是否刻苦与具备天资。 他应下来时诚恳万分,这让张次弓还犹有不信。 他在御兽宗当小厮数年,学一点点本事千难万难,受尽了压榨,也徘徊在无休止的脏活累活中。 张次弓没想到这么随口问一问,董仲舒就大大方方应下。 对方可不是白大同那种御兽宗中下层修士,而是能弄死苏方的顶尖修士,所说所学会有全然的不同。 在前头赶着马车,张次弓满脸都是喜悦。 如果不需要赶车,他几乎就会磕头跪拜了。 “师傅,咱们儒家这境界之术该如何修行啊?”张次弓兴冲冲问道。 “我儒家有六经,通晓经文自然而然入境,也能觉察出如何推动入境修为向上”董仲舒笑道。 “这可真是太好了,您能教我吗?”张次弓问道。 没有境界,法力贫瘠而又缺乏相应术法,张次弓觉得自己当下最欠缺的就是境界。 如果他能具备张学舟的境界,说不定也能学个抓土化石的能耐。 “此六经不算奥秘,我每日都有修行,你且跟随我学便是”董仲舒道。 “这……这真行吗?” 张次弓忐忑回头看了董仲舒一眼,又看向张学舟求证。 “杜账房不骗人,他们学派确实是六经为首,涉及《孔圣论语经》《曾子大学经》《子思中庸》《孟圣孟子经》《诗经》《书经》,修行的境界之术也包含在其中”张学舟道:“但儒家的修行很累人,你先试试看!” “我试试?” “对,你试试!” 张学舟点点头。 两人简短交谈时,董仲舒已经摸了摸浅短的胡须,口中开始诵读。 若不学浩然正气诀,而是走儒家正规修行之路,张学舟所说六经就是儒家的修行之道。 董仲舒这些时日一直在研究阴阳家学识和儒家相互结合的可能,也梳理着自己的学识,看看能不能寻求一条体内融合的路。 他每日诵读功课持续时间极为长久,若张次弓想跟着学一学,董仲舒不会有丝毫介意。 张学舟点头,董仲舒又应允,这让张次弓高高兴兴坐了下来。 赶马车的时间从早上进入到中午,又从中午进入到下午。 直到董仲舒长长吸了一口气,脸色微满停顿下来,张次弓已经一个头两个大。 “这……这修行一次就是这么念一整天啊”张次弓低声问道。 “没错”董仲舒点头道:“但凡持之以恒,必然能迎来鲜花盛开!” 董仲舒提及鲜花盛开,但张次弓感觉自己这个花骨朵还没盛开就凋零了。 他很愿意吃苦,也很愿意修行,但张次弓没法接受儒家的修行。 这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他记不住如此繁杂的内容。 而要详细理解儒家学识,这还涉及认字识字,加强文学涵养,需要学习各类诗词歌赋又不乏经史名言。 依从小培养的人都需要十余年才有一定概率入境修行来看,张次弓觉得自己如果刻苦学习,又有运气足够好,他在四十岁左右应该能领悟儒家修行之道。 这种时间让张次弓几乎绝望。 但这就是他们这种村庄少年与拥有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和宗派学子之间的差距。 像张学舟这种学过字的人也就罢了,让张次弓放下弓箭拿起笔杆的转折难度简直足以让人怀疑人生。 他恍惚间也明白了自己在御兽宗过着猪猡一般生活不受重视的另一个原因。 他们除了因为走好运拥有了入境种子,修行境界之术堪称从零起步。 对宗派的高层而言,他们就是一个走了好运的土包子。 “学舟哥,你是怎么学的境界术?” “我的境界术源于阴阳家,若你想跟着学的问题也不大”张学舟道:“但阴阳家的修炼术有一些弊端,如果借此入了境,此后就没什么变更的可能,一辈子几乎会被束缚在上面,而且……” “而且什么?” 张学舟迟疑了一下,这让张次弓迅速追问相关。 “阴阳家的能耐是以炼丹和阵法为主”张学舟道:“按阴阳家的正统方法修炼很难练出实用的能力,我当下修炼到了真灵境,但碰了人也只能跑,并没有什么应敌之术,若不然杜账房也不会教我化石术了!” “阴阳家……” 董仲舒目光有些悠远。 从江夏再向北会进入淮南区域。 而阴阳家九人教的掌教晋昌也投靠在淮南王麾下。 他不想前往北境再节外生枝,但踏入淮南地带的他显然要做个提前认知的准备,寻求将来阴阳九人教境界术入手的可能。 而在淮南,这也涉及他所求学的黄老之学。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二章 文英阁 各家各派各有千秋,争夺过数百年,没有学派能证明自身是天下第一。 这涉及学派修炼学,也涉及学派修炼的学生。 即便皇室真正掌控了权利,但汉王朝皇室的情况同样复杂无比,并不曾对外表态皇室属于哪个学派,事情也就不曾定性。 在汉王朝的皇室中,皇室成员的修行与理念同样各有不同,会根据各自拥有和能做的搭配进行学习。 若这个皇子学道家紫微派学说,另一位皇子学墨家学说,而帝王又学纵横家的剑术,但凡种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您怎么知道淮南王会有黄老学说呢?” “淮南王收藏竹简万千,盖晗各家之言,其藏品仅次于皇室,收录一些黄老学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他能将这种学说内容送给您吗?” “他那儿有个好处,只要在他门下挂个身份展示才艺,就有可能进入文英阁参观!” 从江夏到淮南,马车整整通行了五天,但这五天极为平安。 而即将进入淮南区域,董仲舒也开始提及部分涉及的相关。 甭管是从心还是真实,董仲舒已经完全承受不住自己‘衰’的气运。 他一路奔行到此必须调整休息,将黄老之学的学说修行入门。 有没有用另外一说,董仲舒觉得自己学了至少能心安,也会少很多疑神疑鬼的心态。 他开口提及了淮南王,又提及了淮南王的一些规矩。 “若展示才艺就能进出文英阁学习,他这儿岂不是容纳万千宗派,大伙儿都能来这儿修行了?”张学舟道。 “他收藏的内容和我学的那些差不多,大多数都属于并不完整完善的学说”董仲舒道:“而且文英阁保持一进一出的规矩,他做这种买卖不亏本!” “一进一出?” “这展示自然得有几分本事”董仲舒道:“这个几分本事至少要贡献出来著书成简,而后才能去文英阁交换贡献内容同等水准又或对应各类人提供的修炼学!” “原来如此”张学舟点点头道:“那他这个文英阁必然是越做越大了!” “淮南王好学之名便是我在蜀郡城都有听闻,若非身体抱恙,我都想展示几手去文英阁看看”赵亮插嘴道。 “这文英阁有阴阳家的学说吗?”张学舟好奇道。 “你说呢!” 董仲舒反问一句,这让张学舟兴趣顿时浓厚了起来。 他喜欢这种一进一出的交换。 譬如他能把董仲舒这道化石术贡献出去,而后看看其他对等的术。 若能寻到御兽宗的完整学说,他们还能拿来交换其他学派的境界学说,甚至会获得较为完整的可能。 作为晋昌投靠的对象,张学舟觉得晋昌在文英阁应该没少贡献。 他和张次弓嘀嘀咕咕了数句,引得张次弓连连点头。 儒家的门打开了,但又对张次弓闭合了上去,阴阳家则是一道死门,知晓了张学舟所学和面临的处境,张次弓只觉张学舟掉进了一个大坑里,他虽然心急如焚,但显然不会跟随犯错。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确实握着御兽宗的秘库钥匙。 一旦寻到秘库获得传承,若不能修成御兽宗学说,他们拿到这边交换其他适合自身修行的学说也不亏。 一行五人靠着竹筏上存留的半两钱,入江夏城买了一辆马车,又在江夏城购置了一些布帛之物,再度成为了游商。 众人此时挤在一驾马车上,又有张次弓在前方慢悠悠的驱赶,张学舟则时不时将脑袋探出马车的遮帘。 淮南在汉王朝境内自成一方诸侯国,都城寿春不比长安城繁华,但较之蜀郡城和巴郡城又胜出诸多。 而在寿春城中,张学舟能见到街道人流中夹杂的修士。 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这些修士穿梭在人群中,宛如常人一般,这种融洽的场景看得张学舟啧啧称奇。 虽说修士并非高高在上,但他还从未见过修士成群在闹市中徘徊。 “那些人应该都是从文英阁出来的!” 见到张学舟嘴上止不住的惊叹,董仲舒补了一句。 “那我们快到文英阁了吗?”张学舟道。 “还有一炷香时间吧!” 董仲舒看着行进缓慢的马车,若非要谨防每一丝意外,确保赵亮安全,他更宁愿下马车走路前行。 进入寿春城行进了一个小时,他们离淮南王府已经很近了。 而这也会进入到董仲舒穿梭寿春城时需要顺道做的事情。 “我跟着杜账房去看看热闹!” 马车缓慢停靠在一片车辆排队陈列的区域。 文英阁进出人员的数量让张学舟咂舌,黑压压的人群在一座大红木门前进进出出,堪比现实世界一些中型图书馆的人流量。 他跳下马车凑热闹,赵亮也只得点了点头,又让张次弓将遮帘拉紧一些,免得车辆上的人和财露白导致祸患。 董仲舒提及前往文英阁的时间不会很长,赵亮也只得耐心等待。 “那黄老之学……” 闭目养神时,赵亮偶尔也会思考黄老之学,又思索董仲舒为何提及必须学到这种能耐。 而在场地的尽头,张学舟跟随董仲舒前行,也到了一处门客登记处。 见到董仲舒随手签了个杜构的名字,连‘节’都不曾检查就被人呼进门内展示所学,张学舟也随手签了个东方不败的名字。 随着北境之行的完结,董仲舒的假名字会彻底抛弃。 而张学舟则离不开‘东方朔’这个名字,他需要正常有效的身份,他需要规避景帝可能的核查,诸多细节让张学舟难于动用以往的名字。 随手签下字,张学舟也跟着钻入了门内。 在他数米外之处,董仲舒正在展示‘呼风术’,这是风术中水准较低的术法,最大的作用是呼一阵风来让身体凉爽通透。 这也是汉王朝境内那数百道没啥用的低阶术。 看着检测的人点点头,又给董仲舒丢了个‘丁’的牌子,而后任由董仲舒退出,这让张学舟还有一些不解。 “这一进一出……” “这个杜构的呼风术已经有四百四十九人施展过,存留的竹简有十二道,已经不需要再多添一道了,东方不败,你所学是什么?” “大人,我学的是阴物寻踪术!” “不用施展了,直接取牌子去文英阁学点儿有用的术吧,你们的牌子可以观看一个时辰,注意不要超时,免得出来时难于做人!” 一番交流,张学舟还不曾施展术,就同样得到了一块‘丁’的牌子。 他持着牌子,只觉淮南王远较之想象中要大方。 还不曾一进一出,他们就能观阅文英阁中所有盖晗‘丁’类别的内容。 尽管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若要拿来学一些简单的内容已经完全足够。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三章 添运 “杜账房,你怎么就贡献了一道呼风术呢?” “我初步接触黄老之学,所学所涉都不深,呼风术水准的黄老之术足以,若以后有所成,再进一趟文英阁便是!” 董仲舒入门施展的术法极为低端,这让张学舟有模有样学了一手。 等到出了门,张学舟才清楚原因。 这让张学舟连连点头。 董仲舒的行为显然是步步前行,保守中带着谨慎。 若张学舟和张次弓将来获得御兽宗传承,两人在文英阁交换修炼学时同样需要步步前行,避免第一次就掏心掏肺进行交换。 两人跟随人流进了大门,只见文英阁分为东南西北四方,因此也对应着甲乙丙丁。 甲乙区域几乎看不到人,而在丙丁区域则是进进出出的人员繁多。 又有持着器械的壮汉守卫仔细进行检查核对,不断查验着众人的牌子。 “一个时辰,不要超时,超时需要交钱,没钱则要出力尝还!” 壮汉守卫照例叮嘱,又指了指悬挂在丁字房外的通告牌。 “超时一刻支付十五个半两钱,两刻支付三十个半两钱,以此类推,欠缺钱财者需劳作直至尝还完全为止,淮南王府警示,若有不从者将触发淮南国法规,会依据相关法规进行裁定!” 张学舟看着通告牌上数个难于辨识的字,不得不喊董仲舒帮忙解释了一番。 “以后多学点文字,免得有书也看不明白!”董仲舒告诫道。 “您说的是!” 张学舟点点头。 他对圣地文字多有精通,但汉王朝文字则并未学全,而前朝又或诸地特殊文字更是缺乏见识。 张学舟学习时基本都是靠着其他人讲解而后强行记忆相关。 等到董仲舒提出问题,张学舟才发觉自己前往北境旅程的空闲时间不仅仅可以修炼化石术,还能学一学汉王朝的文字。 有董仲舒这种大儒在身边,他哪里还要依靠蓉城的那个便宜叔叔识字。 排队进入丁字房,张学舟只见一排排书架进入眼中,又有一卷卷竹简放置在书架上,而书架一侧还有该竹简内容的名字。 丁字房区域占地约千平,也是甲乙丙丁区域占地最广的区域,这儿涉及二十四个房间,房间中陈列的书架上千,而涉及的竹简有上万甚至数万卷。 看着门口处人群攘攘熙熙,但进入丁字房区域后人流量迅速变得稀薄,甚至每个房间中只有十余人,并没有任何拥挤的现象。 “添运术,我学的就是这道了。” 董仲舒换了八个房间,在众多书架中来回扫视寻觅,近乎花费了三刻钟后,董仲舒终于翻到了自己所需。 这让张学舟将脑袋凑了过去。 “你也想学点儿?”董仲舒奇道。 “应该没人不希望自己运气好吧”张学舟道:“我肯定是也想学了!” 相较于自己找一卷竹简磕磕巴巴的识读,张学舟觉得跟着董仲舒更靠谱。 他来文英阁之前有诸多念想,比如找找阴阳九天教相关传承,又或寻一寻阴阳九人教的传承翻读做做对比。 但张学舟发现计划赶不上变化,真要让他在这些书架中寻找相关,他很可能一个时辰就专门用来干这种事情了。 “黄老之学并不忌讳其他学派跟随学习,但能不能生效就是个大问题”董仲舒头疼道。 不仅仅是儒家可以学习黄老之术,阴阳家也能学,御兽宗也能学,几乎大多数学派都能学习相关,但能不能发挥效果则难言。 自从黄老之学问世之后,有人自称学习后逆天改命,有人开宗立派,有人建立王朝,又有人成为绝顶高手,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不断上场,也信誓旦旦黄老之学气运奥妙。 这甚至导致了黄老学派一度极为热门,求学者络绎不绝,不乏一方诸侯甚至皇朝之主学习。 在如今的汉王朝皇室成员中,就有不少人是黄老学派的坚定修炼者。 这些人身居高位,也让黄老学说的作用更具势头,至今都有重大影响。 汉王朝皇室主发挥作用的到底是哪个派系学问难言,但铺设最广的毫无疑问是黄老之学。 “我怎么感觉这个有点像神婆送子”张学舟诧异道。 “什么神婆送子?”董仲舒疑道。 “我听有些地方的神婆相命时能断定一个女子将来是生男还是生女”张学舟道。 “能判定未来,这莫非是什么古怪的相术?”董仲舒道。 “神婆给人施术时不收钱,但是女子将来生男需还愿送礼,生女则免费”张学舟道:“还愿者最终层出不穷,神婆也因此名声远扬。” “她施术不收钱有点亏……等等!” 董仲舒后知后觉看着手中的添运术,张学舟举了一个很浅显的例子。 在以往的岁月中,并非没有人怀疑过,但一个个气运滔天的案例不断涌现,也让董仲舒等人最终同化成了相信者其中的一员。 甚至于董仲舒现在依旧相信黄老之术。 他看着手中并不算厚重的竹简。 提升气运改命的入门之法在眼前,他没法不学。 即便这只是一种心里安慰,董仲舒也宁愿自己被安慰一番。 “万一起作用呢?学了至少不亏?毕竟来都来了……” 种种念头不断在董仲舒的脑海中徘徊,他最终觉得看一看学一学没问题。 “我也学!” 嘴巴归嘴巴,张学舟在学习时还是很诚实。 只要这种术背后没有像尊上一样的控制者,张学舟觉得学了没啥后患。 毕竟修行这种术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大伙儿都学了,没可能就逮着他来祸害。 张学舟和董仲舒相互注目,两人眼神中透出一点点莫名的意味。 即便猜测出了可能的真实,两人也宁愿当那些相信神婆的愚昧信众。 诸多理智抵不过一个万一。 董仲舒低声诵读,张学舟则逐行逐字记忆。 等到董仲舒诵读讲解完毕,这道添运术已经被张学舟完全记住。 他张开双臂,仿若拥抱大自然的飞鸟。 窍穴极度古怪的运转中,张学舟只觉身体中涌现了一种极为玄妙难言的气息。 这种玄妙气息和浩然正气诀全然不同,更像是贴近自然的清新。 张学舟甚至觉察到自己所营造的境界异相中有风浪吹过树木。 “真有效?” 张学舟一脸诧异。 又有董仲舒忽然间似乎精神焕发。 术的级别不高,不仅仅是张学舟学习飞快,董仲舒显然也是一遍过。 很显然,董仲舒也感受到了某种妙处,甚至有了从心的小幸运。 他脸上带着几分潮红,但只要想到张学舟提及的神婆说,董仲舒不免也夹杂了一丝谨慎。 他看着这份竹简记载的添运术,不断寻求着可能的印证。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四章 董仲舒和晋昌 “黄老学派是黄帝之学和老子之学的合称,这个学派崇尚帝王之道,又有道家的无为之念,一卷《黄帝书》堪称包罗万千,其中的《经法》、《十六经》、《称》、《道原》均在朝廷秘阁中有记录,而添运术应该是《道原》中的一卷。” 张学舟和董仲舒观看添运术的时间不长,学习也是一遍过。 而作为较为特殊的术,添运术只有修成和没有修成这两种可能,并不涉及修炼到某种程度。 只要修出了体感,他们就算是完成了修行。 若不曾修炼出体感,则需要一遍遍不断修行。 这种术一遍过的人不少,而数年甚至十余年才完成的人也很多。 董仲舒低声提及着黄老之学,又不断做着分辨和验证。 若没有张学舟的‘神婆说’,董仲舒心中会非常确定自己承受气运的正面影响,不说从此气运昌盛,但短期内至少不会太悲催。 只要这个时间能持续两三个月,直到他寻到李广,请对方帮忙救治完赵亮和自己,董仲舒觉得改运不算亏。 他甚至做好了不断修行重复修行坚持修行的念头。 但一遍过之后,他在兴奋中带着疑问,也夹杂着难于确定。 “若我此后旅途正常,而后将一切归结于气运作用,那我是否与那些生男娃还愿的女子一样了?” “万一我又碰到不好的事情,那时的我是否会寻思自身厄运太高,添运术不足以改命!” 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黄老之学似乎先天就立于舆论和思想的不败之地。 好事全归结于黄老之学的效果,坏事则认为是自己修行水准不足。 董仲舒只觉这种学说糟糕透了。 他冥思苦想也难于反驳。 若要董仲舒纠其本源,董仲舒也不清楚添运术改变的到底是哪里。 他和张学舟交头接耳低声探讨,直到身边有人咳嗽提醒,董仲舒才回过头。 “兄台,你那卷添运术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咳咳!” “可以,拿去吧!” 董仲舒点点头,他伸手递出竹简,又有对方礼貌的注目回应。 等到稍微侧目,惊诧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张……张学舟,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跟我师兄跑了,怎么在这里,我师兄呢?” 目光扫到张学舟身上,张学舟也有抬头的注目,这让两人齐齐低呼。 “东方不败?” “诌必归?” 看过双方挂名的牌子后,晋昌和张学舟不由纷纷吐槽。 但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居然还有碰面,这不得不让人惊叹缘分的奇妙。 “你师兄被西方教看上了,跑去当和尚了!” 晋昌率先回答了张学舟的问题。 “我师兄怎么可能当和尚,他不可能跑去当和尚啊”张学舟难于理解道。 “他也不想当”晋昌点头道:“但那老和尚说乌巢头上没毛,和西方教有缘!” “这听一句话就去当和尚了?” “最主要的问题是打不过人家,若非他看不上我,我都得被抓去当和尚。” 晋昌一脸晦气之色。 他这两年过得很不好,被打也就罢了,斗殴导致破产也能接受,但晋昌接受不了自己辛辛苦苦修行而来的实力降低了。 他检查不出原因,最终认为自己运气很衰。 这也是他从西牛贺洲辗转回来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 他运气太差,必须转运。 以往的晋昌属于人中龙凤,傍了淮南王大腿堪称青云直上,他哪曾要考虑这种事。 到了现在逆风而下,晋昌才寻求相应的解决方法。 他简单叙说了自己这两年所经历的事情,又扫了扫张学舟一眼。 “如您一样,我在寺庙中清醒后也是一路逃亡,整整两年又苦又累,最终穿梭万水千山到了蜀郡城”张学舟嘘唏道:“而后我们还被一群妖揍了,我那时差点被淹死,再然后出城又被人下毒谋杀,再就是遭遇了水匪,一行十个人死掉了五个,我寻思着自己运气太差,也跑来学黄老之术改一改运气!” “没想到你过得也很不好!” 听了张学舟的话,晋昌心中平衡了。 董仲舒则是一言不发,随手取了一卷竹简听两人瞎聊。 董仲舒见过晋昌,但董仲舒没见过晋昌的真身,他只能感触到晋昌的修为不弱。 这种大修炼者学习添运术大概率会很快,若对方修成之后,董仲舒觉得彼此可以探讨相关。 “这添运术是黄老之学气运术的入门之法,这儿陈列了十二卷,其中以安丘生此人所著最为标准”晋昌道:“这安丘生以往只是一个普通读书人,偶得黄老学派一卷《归藏》,从此就气运亨通,最终踏入神通境修为,他算不上顶尖修士,但他屡屡提及自己从其中获得的妙处,也不乏四处授学,这一卷便源于他所讲述的内容!” “安丘是个地名,安丘生是诸多学生对他的尊称”董仲舒道:“他的真名反而少有人知晓了。” 见到晋昌知晓相关,董仲舒随后也有附和。 两人对视一眼,不免也多了一丝惺惺相惜。 “真名似乎叫李复,也可能叫李福!” 晋昌思索了数秒,但这个问题并不算问题,也不值得深究下去。 他翻开竹简,开始逐行逐字认读。 与张学舟等人并无多少不同,片刻之后,晋昌身体一颤,随后露出了极为满意的微笑。 “诌修士,你可听过神婆说?” 感触到晋昌修行成功,董仲舒只觉来了个高水准的同类,这让他当即搬出了张学舟那一套。 “什么神婆说?” 晋昌微微一愣,但随着董仲舒的讲解,他的脸上不免也有微微变色。 很显然,每一个修炼黄老之学的人与那些求神婆的女子没区别,只要相信了黄老之学可以改运改命,一切的一切都会自己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不会怀疑到黄老之学身上。 “但我明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晋昌非常确定自己身体发生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 若没有董仲舒的‘神婆说’,他无疑会认为这就是‘运’。 但被董仲舒提醒,他不免也有细细琢磨,寻求着添运术的根本。 “这‘运’流转天地之中,变幻而又难于寻觅踪迹,若添运术想蒙蔽我等,必然需要契合天地”晋昌道:“即便改变的不是‘运’,那点东西也必然与我们息息相关!” “你猜测的是什么方向?”董仲舒问道。 “或许阳寿?”晋昌不确定道。 “阳寿么?” “你猜测的又是什么方向?”晋昌问道。 “老子属于道家,我怀疑这是所说的道法自然,属于道家某种特殊的入门之术”董仲舒道。 “但黄老之学的改命添运不可能凭空造就流传四方”晋昌皱眉道:“这其中有‘神婆说’的问题,但肯定也存在真实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低端的添运术不能改运,那高水准的黄老之学必然盖晗相关,皇室收藏或许就夹杂着可能的‘运’秘典”晋昌皱眉道。 “皇室!” 董仲舒低念。 底层或许在以讹传讹,但高层没那么多傻子。 如同他和晋昌都会独立思考,皇室又或其他学派大修炼者以前必然有人思考过这个问题。 而要让皇室数百年来依旧遵循黄老之学的修行,这其中必然存在原因。 低层次的内容不行,高层次的内容或许会与之相关。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五章 厄运再度增添 有没有改变‘运’的术,真正的运术到底是什么样。 在丁号厢房中,三人脸上各有思索之色。 尽管没有完全摸索清楚,无法准确判别出添运术所带来的作用,但董仲舒和晋昌先后产生怀疑,这卷添运术更多是一个心理作用。 “文英阁有高水准的黄老之术吗?”张学舟问道。 “那需要去甲字房或乙字房”董仲舒道:“丁字房的内容太过于低端,丙字房只怕也是不足。” “乙字房不用去了”晋昌摇头道:“那里面有四十九个学派的境界术和术法相关,但不包括黄老学派的内容。” “你去过了?”董仲舒奇道。 “以前去乙字房翻过一次,没看到所需要的内容,平白亏了一笔”晋昌道:“但那次翻来翻去有个好处,至少我这次不会再上当了。” “看来不管我们是不是挣,文英阁反正不亏”张学舟嘘唏道。 他此前觉得淮南王开办文英阁是个大傻子,尤其是他连阴物寻踪术都没施展,也不曾上缴相应的术法内容,就获得了‘丁’令牌,从而拥有了翻读的权限。 但再度延伸到其他修炼者身上,譬如晋昌交出自己的修炼学进入文英阁并无收获,这种情况同样不可避免。 有修炼者会获得所需,但也有可能进入其中缺乏收获,导致掏了自己的底再度填充了文英阁。 淮南王这种做法无疑是借鸡下蛋,且最终越做越大,形成了极为特殊的修炼学重地。 “文英阁藏了这么多重要秘典,就不怕别人强行闯入吗?”张学舟低声问道。 “我以前在那边乙字房守过几年门”晋昌叹气道:“想打劫也要看清楚对象才能下手,强行闯入真的很容易丢性命!” 连晋昌都没探入的念头,而对方以往也只具备守卫乙字房的实力,张学舟不免有些咂舌。 若想获知甲字房的内容,这显然需要投入真材实料的高级术。 “甲字房的术……” “甲等术标准,淮南王府早就有划分类别,低一个档次都不行,若提供的内容较为残缺,进入的时间就有限制!” 董仲舒刚刚发问一个开头,晋昌仿若猜测中董仲舒的心思,直接给予了回答。 这让董仲舒诸多话齐齐卡在了喉咙。 “杜账房,能进吗?”张学舟问道。 “我没有甲等术”董仲舒摊手道。 “你……也是,你确实拿不出!” 张学舟想了想董仲舒那一百五十道术,只觉没有一道术拥有甲等术的风采。 “若提供境界之术,境界术内容至少需要衍生到神通境以上,还需要做反复的确定验证”晋昌补充道:“等待淮南王府核对验证确认无误,才能兑换到甲字令。” “太难了”张学舟低呼道:“就为了看一看甲字房有没有高端的黄老之术,这简直是要扒皮了!” “所以进去的人并不多”晋昌道。 “这进去的人肯定少,摊上这种要求谁能进去”张学舟道。 “若有实力成为甲等门客,愿意为淮南王府效劳,进去倒不算太难,但凡执行一次相应的任务,就能自由出入甲字房一次!” 晋昌摸着下巴那撮不曾打理的小胡子,显然在考虑可能的更进一层。 作为淮南王的投靠者,晋昌给淮南王当门客做过各种事,但他所接手的任务并不算顶尖。 若不拿自己学派的内容做引子,那就只能贡献实力,但晋昌当下最难拿出的就是实力。 这让他非常伤脑筋。 本以为学个添运术中和一下气运也就完事了,但晋昌没想到一番猜测和验证,添运术并不靠谱。 他无疑不想拿自己修为和生命开玩笑,若一直走厄运,他迟早要完。 “我觉得首要的问题是要搞清楚甲字房到底有没有涉及‘运’的黄老之术”董仲舒道:“若文英阁不具备,我等好歹也死了这条心,将来去朝廷搏一搏!” “朝廷的功名可不好拿”晋昌皱眉道。 “总归是比厄运沾身丧命强!”董仲舒道。 “您是什么厄运?” “我破境时将自己玩废了,动手就心窝子疼得厉害,算是倒了一场大霉!” “……” 晋昌看了看董仲舒,又瞅了瞅张学舟,再看了看自己。 他觉得自己和董仲舒是一样一样的,董仲舒动手心窝子疼得厉害,他也是如此,金蟾毒几乎差点要了他的命。 但晋昌解决问题不算太困难,但凡终止与金蟾法王的约定,他体内的金蟾毒必然会被取出来。 想了想自己当下的实力,又寻思着文英阁的规矩,晋昌不得不低声询问了张学舟一番。 “我的意思是我当下的修为有点问题,能不能让你干爹将这毒收回去,然后再下个轻微点点的毒,我们此前的一切协议都能维持不变”晋昌捏用法力传音询问道:“再说我保你们在弘苦手中逃生付出了很多,这种事情沟通一下应该没问题!” “我也很想帮你,但我干爹被尊上派去西昆仑,现在锁在昆仑圣地不得外出了!” “尊上居然将那个蛤蟆丢到西昆仑,这是送过去赔罪了吗?” 听了张学舟低声的回应,晋昌只觉自己的厄运再度增添了一笔。 甚至于他当下不再是和金蟾法王对赌的问题,而是金蟾法王压根没法从昆仑圣地出来,这导致金蟾法王没法完成彼此的约定。 这是不该发生的事情,但偏偏又发生了。 “我要改命,我得强运”晋昌喃喃道:“这么搞下去我会被搞死。” “这要怎么改命?” 在另一边,董仲舒的念头也没多少区别。 如果没法从文英阁获得足够水准的黄老之术,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朝廷的秘阁。 寻思到进入秘阁需要的资格,董仲舒不免也是头疼。 没有大功绩,没有朝廷的顶尖地位,想进入秘阁几无可能,而儒家学派在秦王朝时代被大力打击,这导致儒家学派在朝廷中并不算讨喜,董仲舒就更不用说了。 依他当下所做的事情和晋升官衔的程度,董仲舒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可能进入秘阁观看顶级的黄老之术。 但董仲舒的追求必须向前。 学个添运术没啥用,而自身拥有的乙等术法只能进入乙字房,偏偏乙字房又欠缺高水准的黄老之术。 至于拿儒家境界术兑换甲字令,董仲舒倒是非常乐意,但这也要淮南王府的人愿意收。 作为儒家学问的六经,这些经文凌乱无比且具备玄妙,也属于最难辨识的修行之术。 他低声朝着晋昌打探了数句,得知淮南王府不收儒家修行的境界术,这让董仲舒只觉厄运重重。 依这种搞法,他觉得自己将来就是被搞死的命。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六章 甲等客卿 董仲舒是掏不出进入甲字房的相应之物。 晋昌则是满脸晦暗之色,作为阴阳九人教的传承者,也作为掌教,若他将阴阳家顶级内容贡献给甲字房,这意味着阴阳家学派的内容将现于天下。 这不仅会给他带来被针对的可能,也会让他钉在阴阳家的耻辱柱上。 但不计算境界术的话,晋昌手中确实没有甲等术。 “哪些术属于甲等术?” “纵横学派的纵剑之术和横剑之术可例入甲等术,一者是天下公认的第一攻杀剑术,一者是第一防御剑术,黄老学派的‘运术’玄妙,应该也属于其中之一,伏羲相门的定人、定星、定穴三术勘定生死,可列入甲等术,咒术中有数种死咒杀,咒出后几乎属于必杀,那些必杀咒法也属于甲等术,但咒师喜欢藏着掖着,知晓术名字的人不多,墨家的顶级机关图纸,法家的‘禁’‘封’等敕律之术,兵家涉及万人以上的排兵列阵之术,医家的长命丹和不死药丹方,土行宗的土遁术,道家的续命金丹、腾云驾雾、方圆十里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那阴阳家呢?” “你问诌不归,反正我的傀儡术因为太过繁杂且与境界术捆绑太深,单独取出难于让学习者重现傀儡术精妙,并没有被认可成为甲等术!” 张学舟和晋昌低声聊了聊,探讨下来只觉阴阳家身无长物。 但他倒是意外知晓自己纳袋中的定人术和定穴术极为了得。 甲等术的定义很简单,但凡在相应领域做到最杰出,难有什么学派的术能取代,这种术就称之为甲等术。 譬如张学舟所拥有的太清真术被判入乙等行列,这就意味着在医疗伤势这一途上,太清真术并非顶尖,而是存在更强的医疗术。 而这类术也需要能单独摘出来,让其他学派具备学习的可能,哪怕是威能逊色一筹或数筹,但凡能重现都能让人认可。 百家学派来回争斗了数百年,一些术也被公认成为了甲等术,晋昌所提及的相关就属于甲等。 而要想让自身的术评判为甲等,这无疑要胜出前人的定义,获得公认后才能做出评判。 自身术法评判成甲乙丙丁对实力并无帮助,但在某些时候就是一个难于越过的门槛。 晋昌当下就犯愁,董仲舒更是伤脑筋。 丁牌时间将近,三人最终从丁字房区域走了出来。 “晦气!” 出门时,晋昌还被人撞了一下,这让他极为恼火,只觉在哪儿都倒霉。 “这要如何去北境!” 董仲舒也是忧心忡忡,只觉前路难处重重。 “你早点去问诌不归要个高档点的甲等术,但凡我去甲字房捞到了黄老之术,我到时再传授给你”晋昌低声交流道。 “没问题!” 张学舟轻快应下,这让晋昌只觉甚是不靠谱。 金蟾法王被锁在西昆仑,没了这个‘干爹’,张学舟只怕连前往邪罗斯川圣地寻找诌不归的能力都没有。 张学舟应得快,这是清楚事情压根没法完成。 “晦气!” 晋昌再次吐口,他闷闷夹杂在人群中踏出大门,人流更汹涌了起来,诸多人急匆匆奔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快快快,榜文上说雷被挑战淮南王府甲等客卿了!” 叫唤的声音传来,晋昌还被踩了好几脚。 “我……你们有没有长眼睛,走路能不能看……唉!” 他叫骂了几声,觉得本就不稳定的实力用来驱赶其他人拥挤不划算,最终不得不随着蜂拥的人流前行。 “挤死人了!” 张学舟叫囔了两句,又有董仲舒一脸无奈,只觉出门还赶上别人看热闹的无妄之灾。 但文英阁就在淮南王府一旁,去淮南王府的路程倒是不远。 若随着这帮看热闹的人,他们只要走上数分钟,若逆着这帮人行进,花费时间的长短不停,被撞个鼻青脸肿也不乏可能。 这儿是文英阁,也是淮南王府范围,看热闹的人流并非普通的平民百姓,大多数人都是拥有修为在身。 不仅仅是晋昌识色跟着去看热闹,张学舟和董仲舒也没区别。 夹杂在奔跑的人群中,三人还不得不提速,免得被人踩踏。 “这看热闹的只怕有上千人,挑战甲等客卿真有这么好看吗?”张学舟大声叫道。 “肯定好看!” “甲等客卿是淮南王府最顶尖的高手,能在众目睽睽下出手的次数可不多!” “成为甲等客卿一步登天,这换哪个都得看看是何方神圣!” “说的是,咱们看清楚人也免得不长眼冲撞!” “就算他没成为甲等客卿,只要活下来咱们都得恭恭敬敬!” “那就要看他能不能活下来了!” …… 张学舟的询问并非面向晋昌和董仲舒,等他大喝问了一声,四面八方的回答顿时汹涌而来。 “雷被在哪里啊?” 他在人群中大叫。 这一次的回答倒是少了许多,直到远远处一声铜锣敲响,一个朗声大笑的声音顿时在人群中传来。 “雷被来也!” 作为挑战淮南王府客卿的人物,雷被同样被挤在人群中,并不显得特殊。 直到敲锣声响,淮南王府大门打开,三位持着长剑的剑客排队踏步而出,他才大呼了一声。 “大伙儿麻烦让个道!” 雷被的出场并无顶尖高手气质。 若非他自己承认就是挑战者雷被,大伙儿也只当对方是个走江湖看热闹的修士。 对方约莫三十岁的模样,面容看上去有几分憨厚,并无剑客的剑眉星目,身上更是缺乏剑客锐利的气质。 “这家伙是来凑数的吗?” 别说张学舟没看出雷被的高手气质,晋昌也是不解。 看着雷被从人群中挤出登上淮南王府外的擂台,晋昌不免吐槽了一声。 但这种凑数的挑战者也有个好处,对方上台快,下台也快,这场热闹结束得也会很快。 “你过了机关阵,想必是有两手不错的剑术,但擂台上刀剑无眼,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莫要怨我等下手狠辣!” 测试甲等客卿的剑客喊话。 这三人身穿淮南王府甲等客卿紫衣,持着的长剑寒光闪烁。 其中一人为老者,两人为中年。 “那老的叫断舍离,据说是什么剑派长老还是宗主,剑术确实不错,那个年轻点的叫宁玉,曾经一人独杀天王寨十三位高手,那个叫莫生气,你别看他名字叫得好,发脾气杀起人来都不眨眼!” 张学舟靠得近,还欲叫喊两句询问时,晋昌止住了对方的嘴。 他希望场面安静一点点,不要引发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事情早点完事儿早点走人。 “还有问的吗?”晋昌道。 “他们擅长的是什么剑术?”张学舟问道:“都是甲等术吗?” “你这个问题很难为人,你要知道……别叫,他们开始斗了!” 见到张学舟还想喊两句长点见识,晋昌只得指了指擂台处。 一声大锣敲响,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等到第二声大锣敲响,那个叫莫生气的中年剑客已经起身。 而在第三声大锣敲响时,一道寒光飞射,随即绽放出十余道剑芒。 叮叮当当的剑鸣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擂台。 擂台之上,莫生气紫色的身影如蝴蝶一般穿梭,长剑寒光闪烁连刺。 “平阳剑宗的飞花剑术!” 晋昌没有识别出来,但见识过董仲舒施展这套剑术,张学舟倒是分辨了出来。 相较于董仲舒的剑术,擂台上的莫生气剑术确实要更胜一筹。 但莫生气一剑十二星的剑术依旧被挡了下来。 不论对方如何施展飞花剑术,对方的剑施展在雷被的周身游走,没有损伤对方一分一毫。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七章 横剑 雷被正式上场时,别说晋昌不看好,张学舟觉得也玄。 在雷被的身上,他们几乎看不出剑客的一丝气质。 如果将雷被手中那把剑换成锄头,将雷被当成一个乡村锄地的青年也很正常。 在雷被的身上看不到一丝锋锐,也没有一丝剑客的洒脱和豪气。 直到雷被拔出自己的剑。 没有寒光闪烁,没有剑术神通,雷被的剑宛如农夫拿着砍柴刀乱舞。 他的剑并不锋锐,剑刃甚至有些钝,但这把剑封住了莫生气狂乱的飞花剑术。 “叱!” 一声爆喝声如雷响起,莫生气身体瞬间化成两道人影,长剑上红色剑芒如万千花瓣扫出。 “是飞花剑术的剑神通,提升的应该是剑类精准!” 董仲舒低声喃喃。 飞花剑术的最大优势在于打击频率高,而劣势则在于打击威能和打击准确度。 莫生气的剑神通显然是走了弥补剑术缺陷的能力。 密集如雨点般的打击落下,叮叮当当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只有短短三秒,莫生气便捧着自己长剑迅速后退。 他一脸骇然看着自己的布满老茧的右手。 点点鲜血正从他虎口落下,也让他的手抖不止。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握剑是最基本的能力,如果手握不稳手中剑,任由多强的剑神通也废了。 再度看向雷被时,他眼中已经没了最初居高临下的神态。 “剑术高超,口服心服!” 莫生气很容易发脾气,但面对雷被的剑,他发不出任何脾气。 对方在他狂攻下连连挨打,直到将他自己打伤。 这就像抽别人耳光,结果把自己手打坏了。 莫生气不需要再试,他也很清楚自己剑术完全落了下风。 而且他心中有隐约的感觉,但凡他刚刚不强行收手,他裂开的或许就不会是手掌虎口处,而是自己整个人。 “我在淮南王府客卿中剑术排第九,这个位置是你的了”莫生气道:“如果你今天想更进一步,还有排名第五的宁玉和第三的断舍离这两位。” “排名第一的呢?”雷被问道。 “剑术排名第一的九爷和剑术排名第二的青灵子上个月剑斗了一次,两人还有些伤在身”莫生气道:“他们也不用干这种活,并不负责客卿挑战的试炼,如果你想挑战他们,排名还得靠前一些。” “我听说淮南王府甲等客卿能出入文英阁的甲字房”雷被摸摸头道:“你这个第九够资格了吗?” “第九没直接进入的资格,这需要前三才行”莫生气恭敬道:“我们还得做事才有进入的资格!” “前三?” 雷被持着钝剑,在宁玉身上扫了一眼,随后看向了年老的断舍离。 “他看不上我”宁玉不爽道。 “年轻人,剑中第九客卿已经很好,你应该适可而止,须知刀剑无眼,莫要因此误了性命”断舍离缓声开口道。 “可我想要前三名的位置”雷被抓头道:“我境界有点差,得去甲字房找个好境界术修行一番才行!” “就这?”断舍离奇道。 “对啊,难道你们当客卿不是这个目的吗?” 雷被脸显诧异。 他提着自己的钝剑,雷被觉得对自己的需求很明确。 他就是奔着文英阁的高等修炼术而来。 更高的境界显然对应着更强的剑术威能,这是他当下最重要的需求。 “你的境界有多差?”断舍离问道。 “我还在那个什么化体境,现在我想搞个好点的境界术踏入神通境”雷被道:“你莫要问这么多,赶紧过来和我打一场,打赢你我就能去文英阁了!” “也罢!” 断舍离抬剑起身。 他脸上带着一丝浮笑。 他没看穿雷被的剑术,但在短短的交谈中,他已经获知了雷被的境界水准。 对断舍离而言,唯我境的修为足以让他威慑这个愣头青。 哪怕他只是最近数年堪堪踏入唯我境也是如此,境界的两层差距让他具备了威慑对方的可能。 而在剑客的交锋中,哪怕是一丝节奏的缓慢都可能丧命,更无须说被威慑导致精神失常。 断舍离持剑缓缓而行。 踏入擂台中央,他伸手示意行了礼,这让雷被同样抬起手回礼。 但雷被回礼的手只是刚刚放下,身体不由一抖,随即持着钝剑连连飞扫。 相较于应对莫生气的飞花剑术时,他此时的剑术多了一些剑招的模样,看上去带了几分凌厉。 与此对应的也是断舍离的剑术。 “他是九宫山的九宫真人陈凤城,这是九宫剑术!” 晋昌还瞪大眼睛观看时,董仲舒已经一口道破了断舍离的真身份。 擂台之上,断舍离的剑出九星,每一剑都能激荡起九段连击。 看似断舍离只出了一剑,但那一剑必然荡出连连九声脆响。 这意味着碰撞之时,断舍离已经连续发力九次,这一次又一次的发力冲击也必然对应着越来越强的剑术力量。 “碰上这种剑术要如何应对”晋昌颇有兴趣问道。 “保持距离游斗是上策,以快剑攻杀对方逼迫对方不得不防守是中策,强行抵挡是下策”董仲舒道。 “你的意思是抵挡碰撞时防守方旧力已用,新力未生,难于顽抗他连连九波碰撞的打击?”晋昌问道。 “正常情况下是如此!” 董仲舒点头。 正常情况是这样,但擂台上显然出现了不正常的情况。 不论成为了客卿断舍离的九宫真人陈凤城如何出剑,雷被就龟缩于一方顽抗。 雷被的剑术看上去并不完美,甚至充斥着粗劣和破绽,不乏被擂台下一些使唤剑术的修炼者喝倒彩。 但对方就是这样的剑术偏偏挡住了断舍离。 “怎么可能会这样?”董仲舒皱眉道。 “断舍离那一剑明显可以刺死对方,但可惜断舍离没往那边刺!” 晋昌也时不时嘘唏两句。 作为高手,他们看得出断舍离的剑术极为高超。 但这种高手偏偏奈何不了雷被,甚至此前神通境的剑术高手莫生气也有落败。 晋昌和董仲舒交谈集中在断舍离身上,这其中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他们当下没看穿雷被的剑术。 “你觉得?” “越一个境界作战是剑术实战高手,越两个境界只怕是术……” “甲等剑术?” 晋昌心中存疑,等到董仲舒在迟疑中进行猜测,他目光中透了一丝惊诧。 “难道这就是防御第一的横剑术?” 晋昌的疑惑则对应着断舍离的恐惧。 愈是打击,他愈是与对方纠缠难解难分。 他的力量,他的剑术威能,他的境界压制,诸多长项没有斗过对方一处长项。 凭着一柄钝剑,对方封住了他所有的打击,又通过不断的卸力消退打击效果。 断舍离甚至能觉察到对方那柄钝剑中越积越深厚的恐怖力量,但凡他放弃攻杀导致对方反击,那一剑很可能会要掉他的性命。 “剑的作用不是用来打杀吗?防御怎么斗败对手?”张学舟不解道。 “这套剑术似乎是对手杀心越重反杀越凶,传闻……” 董仲舒的解释还不曾叙说完毕,只听咔嚓的断裂声响传来,擂台上的断舍离脸上喜色未平,喉咙处已经被半截断剑插入。 他看着雷被手中剩下的剑柄,硬是没想明白断掉弹飞的剑刃为何插入了他的喉咙,还斩断了他的生机。 “你想一剑刺我这儿,它就不由自主飞……” 雷被低低解释的声音传来,断舍离瞪大着眼睛。 死前的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传闻中的横剑术。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八章 射覆致贫 “甲等术的威能真能强到这种程度吗?” 越境界挑战很难,即便是董仲舒也只是在伯仲间搏杀,又或对一些高境界对手进行选择性克制,而面对越两个大境界的对手则超出了董仲舒应对的范畴。 面对水猿大圣时,董仲舒不得不破了一次境界才具备了一定的信心。 不仅仅是张学舟一脸羡慕,董仲舒也别无不同,而晋昌则是眼中神色难言。 而在此时的擂台上,雷被持着断剑,他的神情还有几分怔。 “死人了!” 淮南王府排名第三的剑客在擂台上不过激斗数十招,就被一把打断的剑刃飞射刺死了。 除了极少数看出端倪的人,大部分看众只觉断舍离流年不利。 “这得是做了多大的孽,才能被断掉的剑飞出打死!” “那个叫雷被的门客真是好运气!” “他似乎只受了点轻伤!” …… 擂台上,雷被捡起了断舍离的剑,又对比了手中的钝剑一番,最终将钝剑丢在了断舍离的尸体旁。 数个小厮从擂台的一侧钻出,有人将断舍离尸体上的令牌摘下,也有人恭恭敬敬将一套预备的紫衣和那面令牌奉送到雷被手中,又有人将断舍离的尸体抬了下去。 “三日后的午时,大王将在宫殿召见你”小厮传达信息道。 “那我现在能去文英阁甲字房吗?”雷被回神过后道。 “您可以持令去文英阁找巡守,正常来说,您是每隔三年就拥有一次进入文英阁甲字房的待遇,现在应该是能进去的”小厮回道。 “那就好!” 雷被点点头。 他抓着托盘中的紫衣,又将令牌插在了腰间。 “大伙儿麻烦让个道,我想去文英阁!” 从擂台上跳下,雷被又在那儿请人让道了。 但相较于此前被人挤来挤去,这一次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小道,哪怕身后人群拥挤,一些人还是极为主动靠后退缩。 这是打出来的名,也是杀出来的威。 甭管断舍离是怎么流年不利,断舍离已经在擂台上死掉了。 成为淮南王府的普通门客并不需要过关斩将,只需要验证有实力便能成为附庸享受好处。 而只有想获得更高待遇者才需要像雷被这样进行挑战。 擂台上刀剑无眼,也只有亡命徒涉入这种凶险。 对众人而言,雷被脸上的憨厚更像是一种伪装,一旦交锋就会化成最锋锐的剑。 数百米的的距离并不算长,但要从千余人的围观者中挤出一条通道来无疑夹带了拥挤和踩踏。 “长没长眼睛?”晋昌叫骂道:“你还敢撞我?信不信我打你?” “唉!” 董仲舒也叹了一口气。 对雷被而言的通道,对他们而言就是拥挤带来的顶撞,董仲舒尽量提气收腹,又跟着人群不断向外移。 相较于给予雷被的通道,他们的行动无疑缓慢。 “雷客卿,受伤了吗?疗伤吗?我有止血的疗伤术!” 雷被每行进到一处区域,哪个区域就呈现人挤人的后退现象,张学舟被挤得受不了也忍不住呼喊。 “收钱吗?” 雷被张了张嘴,而后问了一句。 “不收钱,你把我们带出去就行,这地方太挤了”张学舟叫道。 “过来过来!” 雷被大喜。 他伸手连抓,等到丢了三个人去后方,而后将张学舟抓了出来。 “还有谁?”雷被问道。 “那个,那个!” 张学舟指了指董仲舒,又犹豫了一秒才指了指被挤得有些气喘的晋昌。 张学舟对晋昌的身体状况并不完全了解,但看晋昌现在的模样,对方的状态是真的很差劲了。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晋昌在这种修士的拥挤中完全不占上风。 若要晋昌拼着诱发金蟾毒的毒伤发作,又或出手后导致境界可能的下落,为了挤过别人付出这种代价的难度又高了一些。 他闷闷夹杂在人群中,直到张学舟叫上雷被将他拔出来,晋昌的脸色才好了几分。 “算你小子还会做人!” 晋昌嘀咕了一句,麻溜跟在了雷被身后。 有了这个开路的新晋甲等客卿,他们出行方便不少。 “你在这边混了这么久,也没当个甲等客卿?”张学舟低声吐槽道。 “谁说我没混甲等客卿,我只是排名比较靠后罢了!” 若没有特殊的需求,晋昌并不想力争前列,毕竟他打打杀杀的代价不低,他更是无法承受时不时有人的挑战。 刀剑类器械的挑战较为简单,而术法类的术各家各派均有不同,想踏入淮南王府前三的难度极高。 “除非师兄……咳,这个老晦气!” 晋昌只是想想诌不归的保守,随后就觉得这个师兄晦气,不提反而能让他舒心一点。 若非诌不归死掐着九天教的传承,他早修炼早登高,能打得淮南王府术法第一客卿的凌虚子跪在地上叫他爷爷。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但是来来回回折腾,晋昌把自己身体折腾坏了。 他闷闷跟随在后,等到张学舟在那儿和雷被扒拉,他的耳朵才竖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在甲字房的时间确实越长越好,我进去后最少会坚持两天,就算饿到贴肚皮也要坚持学完!” “三年进去一趟的时间太长了,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像我们这种人替王府做事肯定就是杀人了,但我不想杀人!” “这一趟学不好,我就只能再等三年!” “能抗饿三天的辟谷散?” “收钱吗?” 雷被摸了摸空空的口袋。 如果说被断舍离剑气切出的伤口还能慢慢愈合,可以拿身体熬,他的身体对饥饿这种事情是真的没法熬。 而涉及文英阁甲字房的进入,这无疑是雷被当前的大事。 他希望自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境界术。 他要靠着并不算强悍的记忆力记住那些无法辨识的陌生字,等到出来后找先生认读。 这无疑需要他花费大量的时间,甚至于他需要有一个极好的状态。 只有状态够好,他才能记忆相关。 若饿到头昏眼花,他将此前记住的内容忘却也不足为奇。 “你要什么?”雷被低声道:“只要不是拿钱和杀人,我都能帮忙!” “你真的没钱?”张学舟再三确认道。 “真没钱,我射覆时屡屡不中,还欠了人家不少钱!” “看不出你还挺喜欢赌!” 射覆是较为流行的一种小游戏,在瓯、盂等器具下覆盖某一物件,让人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涉及手巾、扇子、笔墨、盒罐等。 猜测性的娱乐自然难于普及大众,但带上钱财的赌博娱乐,这种小游戏流传得就很快了。 即便普通人家也有相应的用具,雷被也在这种赌博中输了个干净。 “其实我最初只是想搞点钱打造一把好剑”雷被信誓旦旦解释道。 张学舟对雷被的解释没啥兴趣,得知了雷被身无分文又想要辟谷散,这让他低声问了问董仲舒和晋昌。 “我觉得他应该能为了一份辟谷散折腰,你们觉得是请雷被护送我们一程好,还是请他查证甲字房是否有咱们需求的黄老之术更好?” 张学舟觉得自己也很惨,如果黄老之术能让人运气变好,他当然希望跟随学习一番。 在这桩事的需求上,他和董仲舒、晋昌并无区别。 但前往北境的路途坎坷了数次,张学舟不免也想拉上一个真正的高手护航。 这让他将选择的难题抛给了董仲舒和晋昌。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九章 谁是赢家 “他就不能一次答应两个条件?” “他认死理,坚持一换一!” 文英阁外,人群渐渐散去恢复正常,雷被抱着断舍离的剑,眼睛又时不时瞄了瞄探讨的三人组。 “我不信他有需求的情况下还要坚持什么一换一”晋昌道。 “虽说趁人之危不是我等所乐意,但我们当下真的很需要他应下这两个条件”董仲舒道。 “你看看,他们不同意!” 张学舟摊手。 “那就算了,我雷被就是饿晕饿到忘记背诵的境界术内容,我也不会无底线应下你们的要求”雷被抿嘴道。 “这不算无底线吧”晋昌惊道:“这对你只是举手之劳!” “说的是,你只要帮我们查一查甲字房的黄老之术,这个事情不难”董仲舒道:“护送我们一行五人前往北境也花不了两个月时间!” “我替你们翻翻找找肯定要耗费精力和时间,这就要占据掉我本就不多的脑子”雷被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仇家需要我来护送,若再打打杀杀,我肯定会吃大亏,吃大亏就容易丧命,丧命就是我不划算了!” “你不能这么想”董仲舒道:“万一平平安安呢?” “平平安安你们就自己去啊,干嘛要拉上我!” 雷被面容憨,但雷被不傻。 他抱着剑,眼神又带着几分闪烁,显然是与董仲舒等人在玩一种另类意义上的‘射覆’。 这也是一种赌,赌赢了就少干一桩事,赌输了他免不了脑力劳动,也免不了体力劳动。 眼下就是看谁的心理素质更好。 雷被觉得自己心里在发毛。 但董仲舒和晋昌心中更毛。 没了雷被这个探路者,晋昌需要付出诸多成为前列客卿才能获知消息。 若文英阁没有所需,晋昌所筹划的一切都会打水漂。 依晋昌这两年的晦气运,晋昌觉得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极高。 至于董仲舒的念头同样没区别,相较于从朝廷秘阁获得黄老之术,在淮南王的文英阁获取显然更简单。 如果淮南王不介意,他将来脱掉官袍也能来淮南王这儿当客卿。 但对董仲舒而言,如果他想有将来,他眼下也需要渡过难关。 “杜构兄,咱们打个商量!” 最终是晋昌忍不住,开始主动找董仲舒商量。 “必归兄,这个事情着实是让我头疼,你……” 晋昌和董仲舒的商量让雷被眼中多了几分喜色,这两年连连在射覆上失手导致贫困,他没想到还有赌赢的一天。 依这两人商量的模样,他大概率只要做一件事情了。 “东方兄,我感觉这个事情有点不对”雷被低声道。 “什么不对?”张学舟奇道。 “凭什么是你出东西,他们来谈条件呢”雷被问道。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张学舟点点头。 两人交流的声音让董仲舒和晋昌之间的分歧顿时扫平。 人是张学舟喊过来的,东西是张学舟出的,但事情则是帮着董仲舒和晋昌在做。 真要让雷被一番提醒让张学舟产生什么另外的念头,晋昌觉得很不划算。 他迅速屈服下来应下了董仲舒的要求,而后与董仲舒统一了战线。 “你帮我们找黄老之术,只要含‘运’‘气’‘道’这些字的竹简名都要记一记!” 雷被并非董仲舒和晋昌,可以精确到修行者的人名,想让雷被这个外行寻觅,两人也只得广撒网捞。 但凡涉及相关字眼的竹简,他们都需要雷被记下来。 等到雷被出文英阁后再让他们来分辨。 甲字房无疑是竹简最少的区域,对雷被来说,即便对方记忆力不强,做这种事情的难度也不算太高。 “成交!” 雷被高高兴兴应下。 倒霉了两年,他今天终于开张进货了。 一份辟谷散价格不菲,雷被觉得这两年亏损的半两钱都捞回来了,甚至他还有盈利。 这让他一脸喜滋滋,只觉时来运转终于一扫两年的射覆耻辱。 击掌应下需求,他捧着张学舟那份辟谷散喜滋滋进了文英阁。 “事情麻烦了点,居然还要陪着你跑一趟”晋昌不爽道。 “能让他感觉不吃亏就已经很好了”董仲舒道:“毕竟他只是憨,并不是傻,没可能什么都应下来!” “也是”晋昌点点头道:“让他开开心心做事总比愁眉苦脸做事强。” “主要是我们不清楚甲字房的情况,万一他心中临时起意,谎称里面没有相关秘典,那我们也没辙”董仲舒道。 “说的不错!” 晋昌点点头,又迅速寻思了一番自己额外所需做的事情。 与张学舟习惯了旅行,晋昌觉得自己跟着跑一趟北境没什么问题,那毕竟是他所熟悉的区域。 而且这是在汉王朝境内,并没有国外的凶险。 晋昌不介意给董仲舒等人带个路。 相较于亲自去查证文英阁甲字房的竹简,一份辟谷散的代价简直低到不能再低,也就雷被这种大傻子如此简单就进行这种交易。 但凡得到了验证,晋昌便不会做无用功。 董仲舒显然同样如此,若文英阁能获得到黄老之术关于‘运’的相关,他就不需要在朝廷中谨慎小心向上爬。 若时来运转,他将来还有一线可能的机缘破除自身禁锢。 董仲舒当下对自己在朝廷发展已经很不看好。 在他运气较差的情况下,他前往北境完成赵家麻烦事也只是听天命,办好了固然免了被告的麻烦,办砸了董仲舒也没了畏惧,大不了就是丢官跑路来淮南。 他心中思索着坏影响,觉得一切也就这样了。 “您二位将来获得了黄老之术,能不能让我也学一学,我的运气真的很差,需要逆天改命啊”张学舟低声道。 雷被干活时高高兴兴,张学舟交出辟谷散也是高高兴兴,但张学舟也有所求。 他寻思着自己的本事,又寻思着自己在汉文字上的造诣,张学舟觉得只能求助这两位了。 对张学舟而言,董仲舒和晋昌都寻思要做的事情,他肯定也要跟着掺和一番。 甭管能不能成,他参与肯定不会亏。 若能拿一份辟谷散获得甲字房的秘典,张学舟觉得这非常划算。 “成!” “可以!” 晋昌为人不靠谱,但晋昌绑在张学舟身上,还指望张学舟凑全九天教传承,这让晋昌不靠谱也变成了靠谱。 而董仲舒的人品是相当硬。 若一般人惹了事,哪里会万里迢迢帮人治病。 见到这两人齐齐应下,张学舟顿时眉开眼笑。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章 猜测 众人在寿春城逗留了数天。 时间较长,但也不算太无趣。 文英阁对丁字房区域的管控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导致甭管掌没掌握真正的本事,大多数人都有可能混进去。 张次弓跟随着张学舟、赵亮等人在文英阁混了三天,直到因为频繁进出太过于眼熟才被撵了出来。 “可惜认的字有点少!” 张学舟一脸悻悻。 张学舟在汉文字上造诣有限,虽然不算文盲但也有不少字不认识。 赵亮水准稍微高一点,但高得有限。 至于张次弓进入文英阁完全是看看竹简上刻的小人,少有字能被他做识别。 丁字房二十四个房间涉及数百个书架,琳琅满目都是典籍。 对于不曾修行者和修行有限者来说,这就是一座宝山。 甚至于对修行到一定程度的修炼者来说,这儿也可以当一个借鉴的场所,从而熟悉各门各派的一些基本常识。 但三人的收获都不算太高。 “我想学字”张次弓愁眉苦脸道。 他以往认为御兽宗的人鄙视他、折磨他、瞧不起他,更是没有给予他半分未来。 这让张次弓心中痛恨御兽宗的无情。 但亲自进入过文英阁观看修炼典籍,张次弓才清楚自身的问题有多严重。 没有足够的知识,他只能让人手把手教。 若没有亲密到一定程度,他几乎不可能被人授学。 而这也需要授学者的修为和见识足够高,才能对一个文盲进行指导。 他充其量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人,只是拥有一枚入境种子而已,除此以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加分项可言。 “学舟哥,你当年是怎么学字认字修行的?”张次弓低声问道。 “我当年可惨了!” 张学舟对汉文字造诣不足,但他在圣地文字上的水准很足。 他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圣地语,还能读能写圣地文字。 在弘苦压榨式的授学中,他短短一个月就完成了一门语言文字的识别。 若一切顺利,他们前往北境的时间会在两个月内结束。 这段时间不算长,若要去掉张学舟回归现实世界的时间,时间又更短了。 但张学舟也不准备浪费,毕竟他此前就有学习汉文字的念头,如今能拉上张次弓学一学也不错。 “他到底是谁?” 张学舟和张次公拉着董仲舒求学字,董仲舒欣然授学时,晋昌则是开始挖掘董仲舒的身份。 董仲舒此前见到的晋昌并非现在的模样,而晋昌以往知晓的董仲舒也并非现在的杜账房相貌。 两人都有改头换面,而各自的能力又因为彼此身体隐患导致并不轻易施展。 甚至两人此时做的事情与往昔大相径庭。 董仲舒当了个商团账房,晋昌则是成了闲散的江湖浪客。 在这种情况下,晋昌和董仲舒都很难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等到张学舟学完字,晋昌难于求证下直接找了张学舟低声询问。 “他是一个大型学派的头儿”张学舟道。 “你别来骗我”晋昌不满道:“我就没看过哪个学派的头儿跑来当账房管账!” “你看看,我说啥你都不信”张学舟道。 “你再换条线索”晋昌催促道。 “他是朝廷的大官”张学舟道。 “……” 晋昌对着张学舟翻了个白眼,觉得张学舟这种线索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学派宗主不可能到商团中当账房先生,朝廷官员更不可能。 “好吧,他真名叫苏方,是御兽学派的宗主,被朝廷剿灭宗派时伤了身体”张学舟道。 “原来是那个养狗派的猴子宗主!” 晋昌对这个答案略感满意,感觉自己也知晓了董仲舒等人为何要护送前行。 “那个面带晦气的修士到底是谁?” 到了晚上,董仲舒也没忍住心思询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他观测了晋昌数天,又与晋昌不乏交谈,只觉晋昌学识极深,应该并非籍籍无名的人。 但在董仲舒的记忆中确实没这么一号人物。 “他是朝廷的通缉犯”张学舟低声道。 “你莫要骗我”董仲舒不满道:“朝廷通缉的顶尖大修炼者我大多有耳闻,也大致清楚这些人一些相关,但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我说的是真的!” “他不让你说真名吗?” “如果你愿意让我去他那儿公开身份,那我也能将他的名字告诉你!” “算了,我身份不便透露!” 董仲舒摆摆手。 他当下北上的路程大幅度偏离了执行朝廷任务的规划路线。 如果可以,董仲舒希望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若张学舟所提及的身份是真的,他这种把柄放在一个通缉犯手中极为不妥。 但晋昌和董仲舒两人嘴上各有表达,但关于印证彼此身份并没有停下。 “我记得那个养狗派的宗主年龄比较大,和这个杜账房年龄不符!” “你将那个通缉犯的名字稍做一点点提醒,一点点就行,我现在已经很惨了,若要与通缉犯扯上关联被人发现,那又是一桩麻烦事!” 拿了三日辟谷散的雷被已经在甲字房呆了五天,张学舟等人也等待了五天。 前三天的张学舟和赵亮、张次弓去了文英阁躲灾,后面两天则是没躲过去。 或许是源于心中的好奇,又或许源于彼此探讨时各有隐藏,又或许源于修士的敏锐,晋昌和董仲舒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减少,而是有相应的增添。 夹杂在两者之间,张学舟也很无奈。 他不知道这两人知晓各自身份后是什么反应,但晋昌曾经很明确告诫了张学舟不得透露身份。 对晋昌来说,不论是汉王朝的通缉令还是他以往所作所为都惹出了诸多麻烦。 但凡透露真实消息,晋昌会遭遇难于预料的后果。 至于董仲舒此行偷摸并不想显露身份,早就与张学舟等人有过约法三章。 “要不咱们来玩射覆游戏吧!” 夹杂在这两人之中,张学舟第一次希望七天期限早一点到来,这样他就不用处于两者纠缠不休的试探和询问中,而是可以回现实中躲个清净。 喋喋不休的询问中,也伴随着雷被愈加临近出文英阁。 一旦从雷被那儿知晓了文英阁是否有相关黄老之术答案,董仲舒和晋昌显然会面临着不同的选择。 若文英阁有相应的秘典,两人必然寻思办法踏入甲字房。 而欠缺秘典的情况下,两人又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这其中甚至不乏可能的合作,也不乏可能产生的冲突。 这也让两人对张学舟追问愈紧。 张学舟不得不找客栈借了四个瓮,又将两人喊来。 “你要怎么玩?”晋昌问道。 “射覆猜谜?” 董仲舒亦有疑惑。 等到张学舟取了竹片,又写上字投入两个盖着的瓮中,又有两个瓮放入不曾写字的竹片,两人的脸上才有变色。 “这个瓮有诌必归的真实身份的提示,这个瓮有杜构真实身份的提示,这两个里面的竹片没写字,你们看好了,我要转瓮了,到时候你们是拿到自己身份牌子还是对方的身份牌子全凭天意,若拿到空的也没辙”张学舟道:“此事完结后莫要扰我这个中间人!” “可以”晋昌皱眉道。 “也行!” 董仲舒点点头。 他目光扫了一眼晋昌,只见晋昌同样望了过来。 很显然,两人身陷囹圄,对外来者提防心态极重,但两人又需要对方的助力。 在劝动雷被前往文英阁查探时,董仲舒和晋昌各有探讨,但那场探讨并没有结束,而是伴随着时间不断过去多了一份急切。 后知后觉探听到张学舟这支队伍死了两波人,晋昌并不想冒然卷入麻烦中。 而董仲舒的情况同样如此,他甚至有寻求的借力念头。 两人相互对目,张学舟则取了布遮挡了四个瓮不断转动。 当用于遮挡的布扯掉,两人各有伸手抓瓮。 等到看了瓮中的竹片,董仲舒和晋昌脸上不由同时变了色。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一章 僵持 “嘿嘿!” “呵呵!” 一场射覆游戏,晋昌和董仲舒两人的脸色都有微变。 两人尬笑了很久。 手中捏着不足一寸长的竹片,两人打量对方时的眼神都各有深意。 张学舟将瓮一收,拿割鹿刀刮了刮竹片,示意剩余的两块竹片已经做完了处理,没可能让人探知内容。 他将刨干净的竹片一扔,算是了结了这档事。 作为赌场作弊小能手,他经过雷被提及汉王朝较为流行的这种小赌博,张学舟只是熟悉规则,他就已经玩上了。 作为庄家,他永远不可能输。 眼下的矛盾转移回晋昌和董仲舒身上,张学舟也没责了。 “诌修士,杜账房,雷被过来了!” 张学舟提着瓮出了赌斗的厢房门。 他也不知道董仲舒和晋昌到底对视了多久,又谈了什么相关内容。 直到雷被在傍晚过来,张学舟大呼之下才让这两人下了客馆的二楼。 “涉及‘运’‘气’‘道’的经文名称你们听好了,这里面有九转合气术、道藏三十三篇、归墟运灵篇、赤鸟阵气道、五行旗运道!” 在甲字房呆了五天,雷被整个人显得极为憔悴。 他灌下大口水,而后将董仲舒和晋昌所提及需求的内容齐齐说了出来。 若让雷被记每种所需典籍的内容,这对雷被几乎没可能。 但只要记住名字的情况下,他完成这种事情确实很简单。 “事情确实好做!” 寻思到自己所完成的事情,雷被只觉那份三日辟谷散到手太容易了,这无疑占了一个大便宜。 主要是雷被也没想到甲字房的典籍数量并不多,他不仅寻起来简单,事情也没费力。 这与他想象中的难度差太多了。 “我现在没啥事了,你们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吃人嘴短,想象中做的事情难度不大,雷被只觉有几分挣了便宜的意味。 射覆输赢归输赢,但他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 如果张学舟等人有什么路途安危,他还是愿意出手帮衬一下。 “我记得成为甲等客卿后会受到淮南王的亲自召见,时间一般在三日左右”晋昌转目后才提醒道:“你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跑,可别牵涉到我们!” “说的有理!” 董仲舒脸上的笑意还没过两秒,随后就迅速收了回去。 但凡雷被今天送他们出了寿春城,淮南王府的甲等客卿在明天就会上门。 雷被送行可能是好心,但这可能牵涉到他们,甚至容易爆发冲突。 董仲舒寻思着自己很衰的‘运’,心中不免庆幸晋昌的提醒。 “那个小厮似乎说淮南王三天后会召见我……我……诸位,我现在有点事了!” 刚刚成为淮南王的客卿,雷被就直接放了淮南王的鸽子。 作为淮南地区权利至高的诸侯王,这与董仲舒晾景帝两天没区别。 再浑的人也清楚后果,雷被一激灵,便是张学舟递来的猪肘子也顾不上吃,随手在衣袖上一擦手上的油污,而后往外一阵猛跑。 “看来他去淮南王那边少不了打压”董仲舒嘘唏道。 “不砍脑袋就算他命大”晋昌点头道。 “他有掉脑袋的事,咱们境遇不比掉脑袋差,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取秘典?”董仲舒问道。 “你觉得哪册才是黄老之术的‘运篇’?” “我猜测道藏三十三篇中或许存在相关。” “只是或许?” “难道你要我说必然?” 董仲舒和晋昌言语来回纠缠。 两人脸上有各种小表情,但即便是张学舟也难于判断这两人表情是否真实,又或许属于迷惑对方。 “我身中剧毒无法正常动用实力,难于杀入客卿前三,只能看淮南王府有什么合适的客卿任务”晋昌皱眉道:“在进入甲字房方面的时间无法确定。” “我也无法正常动用实力”董仲舒道:“只有前往北境寻求临时解决身体症状的方法,才有可能进行甲等客卿的挑战。” “你能熬到那一天吗?”晋昌问道。 “那你又能熬到完成客卿任务的那一天吗?”董仲舒反问道。 晋昌没法熬,董仲舒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熬。 董仲舒甚至对挑战淮南王府术法类客卿前三并无把握。 但两人又拿不出甲等术作为交易之物。 董仲舒是真没有甲等术。 晋昌则是与诌不归一个性子。 别看晋昌屡屡骂诌不归敝帚自珍,但若要让晋昌将阴阳九人教的传承完完整整贡献出来,这对晋昌而言也是千难万难,哪怕交易与他息息相关也是如此。 他和董仲舒相互对视,不断进行着心理上的压迫。 两人在‘运术’上有同样的目标,在构建临时同盟后,两人显然都希望对方能出力解决相关问题。 眼下探清楚了甲字房的相关秘典,也到了两人真正做出决定之时。 只要向前一步进入甲字房,两人都有可能甩掉晦气运,从此拥有美好人生。 张学舟不断往嘴里塞着晚餐,但直到晚餐吃完,这两人还在打哑谜。 “我去睡觉,过几天见!” 食物塞满肚,张学舟又服了一份三日辟谷散,等灌了水,他才朝着众人抱拳上了客馆二楼。 “学舟哥,我怎么感觉杜账房和那个姓诌的今天有点怪怪的”张次弓紧随跟上张学舟低声问道。 “他们怪点儿很正常!” 张学舟回了一声。 他取了一份竹片,和张次弓研读了一番新认识的字。 直到他脑袋一昏,张学舟身体才倒了下去。 “学舟哥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张学舟的修为已经踏入了真灵境,又学了不少术,但张次弓没有一丝嫉妒。 作为张家庄的特殊病人,张次弓见过张学舟太多次准时入睡。 而眼下进入到这种间隔七天的入睡期,这显然是病情进一步加重了。 但凡换一个人,这或许就是一睡不醒。 相应张次弓并不会对张学舟当下有任何小心思。 他只感慨张家庄的人命运多舛。 “他们说的那个什么‘气运’不知道能不能真正改命!” 从张学舟的口中,张次弓也听到了部分相关内容。 改命的事虚无缥缈,但若能改命,张次弓也想改一改自己的命。 对他而言,若不改命,这辈子必然碌碌,哪怕是他身体内有入境种子也同样如此。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二章 追杀 董仲舒和晋昌的僵持确实持续了很久。 直到张学舟在现实世界调整了七天,这两人还不曾解决问题。 这几乎与张学舟想请周月燕培育域外天魔的身体部分一样,事情并不算顺利。 这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极高,不是嘴巴说一说就能解决的问题。 董仲舒和晋昌显然也是如此,两人的嘴巴终究比不过实际要付出的代价。 甲等术不是想拿就能拿出来,境界术也不是想取就交上去。 而这其中还涉及淮南王府的相关验证,这更是董仲舒和晋昌无法回避的问题。 “以你的实力和地位,你应该拿得出甲等术”晋昌皱眉道。 “以你的本事做成这件事也不难”董仲舒同样皱眉道:“黄老之术并非看到就万事大吉,这必然需要我们共同研究才能快速通晓!” “你说的很对,但你就参与研究一下,这未免也太高看了你自身的能力”晋昌道。 “这不是自夸,我在这些门道上确实有心得”董仲舒道。 “巧了,我学习和领悟的能力也不差,我因此还被师兄从小夸到大”晋昌应道。 张学舟对身体活血后下楼时,董仲舒和晋昌坐在一个小方桌旁喝着劣质的水酒,不断在讨价还价。 又有张次弓和赵亮、张八羊坐在另一侧。 赵亮脸上不乏焦虑之色,但也只能等待。 直到张学舟下楼,赵亮才赶紧招了招手。 “东方管事,他们说的那几种秘典真的非要不可吗?”赵亮低声问道。 “管事,喝水!” 张次弓捧了一碗水过来,又吆喝客馆里的小二赶紧上一些菜。 张八羊则是一脸麻木的病怏怏,嘴里小口小口嚼动着一块肉干。 看得出所有人都很煎熬。 本来只是在寿春城暂做休整,眼下已经近乎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寿春城虽然不比长安城,可以在数天花掉张骞两个月的薪水,但这儿的花销确实较之蜀郡城远要高。 商团本来就只出不进,又被苏方打劫导致钱财坠落江中大半,赵亮觉得再熬下去不仅仅是时间的问题,也涉及众人吃喝住用的钱财。 他希望事情可以尽快解决,而不是每日徘徊在对弈中。 但若要让赵亮解决问题,他又无能为力。 赵亮一无甲等术,二没有成为淮南王府前三甲等客卿的实力。 而董仲舒不走,他自己上路也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想咱们旅途顺一点,我觉得确实非要不可”张学舟点头道。 “那种术真有如此神奇”赵亮难于置信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 张学舟也不知道修行一种术能不能让人生顺利,但大伙儿既然这么说,他觉得自己凑个热闹也没问题。 毕竟眼下都到了淮南王府附近,他们总不能说走就走。 事情交托给晋昌和董仲舒解决,眼下只看这两人能不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作为打酱油的一员,张学舟当下也只能等。 “你是真知晓我身份还是假知晓我身份”董仲舒愁闷道:“如果你真知晓了我身份,或许你听过相应的传闻,我根本不可能拿出甲等术。” “那你又是真知晓我身份还是假知晓我身份”晋昌道:“如果你真知晓我身份,你应该清楚我一生贫穷,只能依附其他人生存。” 当两人身体抱恙,为了避免诱发恶果,不仅仅是董仲舒没有再怂恿晋昌挑战前三的甲等客卿,晋昌也很理智收敛了探董仲舒的底。 两人最终转向了各自拥有的术,希望对方拿出甲等术换取进入文英阁甲字房的资格,而另外一人则给予补偿。 但两人在这一条上也没谈拢。 若非还需要彼此参悟黄老之学的能力,晋昌和董仲舒已经分道扬镳了。 “一生贫穷?” “没可能?” 董仲舒和晋昌再次各有发声,显然在不断推敲对方说话的真实度。 “东方朔,你来证明一下,你清楚我拥有的一切,我是真的不可能!” 董仲舒愁眉苦脸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开始呼叫场外援助。 “东方不败,你也来证明一下,我是真的惨到没法再惨,很难在短时间完成这种事!” 晋昌看了看董仲舒,随后也呼了张学舟。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点苦涩。 能大胆求证,两人所言显然为真。 这不是有所隐藏,而是两人真不行。 “咱们得想个办法”晋昌道:“再这么斗下去只是纯粹浪费时间!” “我觉得你说的对”董仲舒道。 “既然你见闻多,你告诉我哪儿有甲等术,但那方势力又没狠茬”晋昌闷声道:“我会一点点能耐,看看能不能偷出来。” “墨家在东海造设了一座机关城,那里面必然有甲等机关术”董仲舒思索许久才道:“墨家被打出南赡部洲,残余的学子没一个成器的,不存在狠茬。” “东海的哪儿?” “他们驾驭机关城寻访仙岛,或许还在海域漂流,又或许处于某个岛屿附近!”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个惊天大隐密!” 董仲舒告诉了晋昌一桩甲等术所在地,但晋昌觉得对方这个机密没有半分用处。 晋昌讨厌这种长途旅行,他觉得自己但凡出海去寻机关城,或许他就死在大海上了。 “能说点附近的吗?”晋昌皱眉道:“最好是淮南附近,不能超出汉国范围。” “说到这个,御兽宗的神魂颠倒控兽术算不算甲等术,如果……” 董仲舒正欲将念头放向淮北御兽宗,只听客馆外一阵闷哼,雷被满身是血跑了进来。 “救……救我!” 见到位于窗口处的众人,雷被跌跌撞撞奔来。 “要糟!” “倒霉事上门了!” 董仲舒和晋昌的探讨还不曾完毕,见到浴血的雷被,两人不由头皮发麻,几乎要掉头就走。 但等到客馆门口一个穿着草鞋的白衣中年剑客步步前行进入客馆,锋锐如剑的目光扫过来,两人只觉慢走了一步。 “我和他不是一伙的”晋昌率先撇开关系道。 “咱们以和为贵,什么事都好商量,兄台不要在客馆里杀人,这事情犯法”董仲舒劝道。 “一个擂台逃蹿之辈杀了不犯法,毕竟这种人活着也是多余!” 白衣中年剑客淡声开口。 他神情冷漠,脸上依旧残留着一道血痕,提着长剑指向雷被。 “青灵子,王府堂前算什么擂台”雷被愤怒反驳道:“大王都没发话,你凭什么斩杀我!” “我说那是擂台,那就是擂台”青灵子淡声道:“大王没反驳,那就是默认我可以杀你了。” 淮南之地门客争斗的凶悍超出了张学舟的想象。 而这位白衣中年剑客也是淮南王府剑术第二的客卿,青灵子。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三章 怀璧其罪 客馆中,青灵子持着长剑,态度不徐不疾。 对于一个经验十足的中年剑客来说,他追杀时不需要疯狂追砍。 对青灵子而言,不断追击对方,又不断逼迫对方,直到将对方追杀到绝望,他就能轻易收割对手。 而且这个对手很有意思。 青灵子心性不算贪婪,但他确实抑制不住心中的欲望。 对于剑客来说,纵横家的纵剑和横剑就是顶级的剑术,是剑客最为向往剑术绝学。 作为剑派之首,以往少有剑客敢去打这种学派的主意。 而等到纵横学派式微时,这个学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南赡部洲。 这导致纵横剑派的剑术也消失了。 青灵子不确定雷被所拥有的是不是纵横剑派的甲等术,但他显然愿意对此事盘根问底,直到对方交出掌握的剑术为止。 “你今日逃到哪儿也没用”青灵子淡声道:“你境界远低于我,我也并非断舍离那种废柴!” “你们这没道理”雷被痛楚发声道:“我只是进了文英阁一趟,出来后马上就去见大王了,大王等了我两天,我也等了大王七天,这种事就应该扯平了!” “没有尊卑的东西,你是在拿你和大王相提并论吗?”青灵子淡声道:“以你这种话,即便我今日不杀你,明日也会有人杀你!” “那最多是我不当那个甲等客卿了”雷被道。 “你以为淮南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青灵子垂下眼皮,目光冷淡中又夹杂着对雷被的一丝可怜。 他右手握剑,踩踏着轻盈步伐不断靠向不断退缩的雷被。 “他似乎是雪山剑宗的人”董仲舒低声道。 “我不管他是什么雪山剑宗还是叫什么青落衡,反正我打不过他,我也不想和他打”晋昌低声吐槽道:“这家伙以往是个刺客,若没有搞死他肯定会被他搞死!” “青落衡?” 晋昌显然对青灵子极为熟悉,甚至低声交流时吐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家伙是朝廷通缉犯”董仲舒道:“他以往带着弟子杀入郡守府,将汉中郡守府内一百三十九人全部击杀,没想到改名投靠到了淮南王这边。” 只要不顶着雪山剑宗的名头四处招摇,又大大咧咧提及自己就是青落衡,躲避官方搜查并不算太难。 譬如张次弓就是顶替了马夫阮七公的身份,至今都没有引发任何问题。 而青落衡投靠到淮南王麾下,淮南王府显然已经为对方解决了身份方面的问题。 董仲舒看着自称青灵子的中年剑客,他眉头不由微皱。 他是官,青灵子是贼。 尽管两人当下都已经更换了角色,但这并不影响彼此真正的身份。 董仲舒此前也是躲灾,看到雷被冲入客馆就往后退缩躲灾,但眼下的他则是多了一些静观其变的心思。 青灵子穿着草鞋,但对方踩踏地面步步前行紧逼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愈是靠近,雷被脸上的血色气息就越强。 “我对你的剑术有些兴趣”青灵子皱眉道:“若你愿意交出剑术秘典,我再斩断你右手,此事便算了结。” “呸!” “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青灵子淡声道:“你剑术虽好,但死掉后对我等的影响并无任何区别。” 青灵子不屑断舍离的实力,但他对越两个阶层挑战断舍离的雷被提防心思极强。 昨天的雷被能越阶层击杀断舍离,明日的雷被又会如何。 青灵子并非剑术第一,也并非割舍不下淮南王府剑术第二的名头,但他不想死。 淮南王和世子对剑术有一定兴趣,他们时不时就要进行剑术激斗表演。 青灵子近日就和剑术第一的九爷斗过剑,两人齐齐负伤。 若某日需要和雷被斗剑,青灵子确定那时自己有可能死。 传闻之中,纵横家的横剑遭遇打击越强,反杀就越凶,这甚至连施展横剑术的主人都无法控制反制的威能。 而雪山剑宗的剑术走的就是凶险杀伐路线,几乎被这种剑术克得死死的。 青灵子不想面对那种意外。 要么让他拥有横剑术,要么雷被死,要么他不惧淮南王府的报复脱离淮南。 青灵子无疑不想接受当下最后一种选择。 他提着剑指向雷被。 “选择?”青灵子淡声道。 “呸!” 雷被喷了一口,见到青灵子再度持剑靠近,而董仲舒、晋昌等人没有相帮,这让他迅速转口。 “只要你不杀我不刴我的手,我愿意交出横剑术”雷被迅速开口道。 “手……” 雷被的讨价还价对一个刺杀者而言有些过分了,但雷被开口提及横剑术,对方又乐意交出横剑术,这倒是让青灵子陷入了反向选择。 “你留我胳膊也不碍着你”雷被道:“我没了右手吃饭得饿死,你砍我胳膊和让我死有什么区别。” “唔!” “你要剑术秘典就拿去,反正那只是我捡来的残本,你学好了,说不定我还能跟着你学一学”雷被迅速开口道。 “捡来的?” 青灵子微微一愣。 天下剑客四处寻访,没有什么人寻到纵横学派的剑术,反而是这个名不见传小修士走了狗屎运。 “残本在哪里?”青灵子问道。 “你先答应不杀我不砍我的右手”雷被道。 “先交残本”青灵子道。 “你不能保证不杀我不砍我的手,我就不交”雷被犟道。 只要陷入和雷被的谈判中,对方就会认死理。 此前张学舟等人和雷被交易过一次,就很清楚这个年轻剑客的秉性。 而眼下的雷被则是碰到了冷漠的青灵子。 看着青灵子额头上时不时浮过的青筋,这位剑客显然在不断忍住自己的脾气。 “那什么横剑不是你们说的甲等术吗?” 张学舟低声问向董仲舒和晋昌。 “是甲等术!” 晋昌咬牙,又朝着董仲舒打了个眼色。 两人都在避灾,但再大的灾也比不过一道甲等术的诱惑。 只要有甲等术做投名状,他们就能踏入甲字房寻求黄老之术改运。 他们离黄老之术就隔着一道甲等术。 而在眼下,雷被已经脱长衣内一块兽皮衣。 在那件兽皮衣上,就刻着纵横剑派的甲等术‘横剑’。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四章 合力 “拿来!” “你担保不杀我不砍我的右手,我就给你!” “我担保!” “我不信你的担保!” 仁和客馆中,雷被取出了刻着密密麻麻文字和图案的兽皮,这让青灵子再难保持此前的冷淡。 但雷被的回应让他心中呕血。 看着尽在咫尺的横剑术,青灵子持着的长剑欲要进行急速刺杀,但又怕将这卷剑术中顶级的甲等术破坏。 他此前打杀雷被时并无忌惮之处,哪曾想到对方就将横剑术穿在身上。 他持着剑不断进行着换位,但雷被持着兽皮遮挡,近乎完全封住了他规避损伤兽皮又能击杀对方的所有方位。 这确实是一个极擅长防御的剑术高手。 哪怕雷被当下的境界不曾踏入神通境,对方在剑术上也难于做出挑剔。 横剑术并非世间无敌,但横剑术足以克制九成以上的同类对手。 青灵子能感觉到雪山剑宗的剑术几乎被完克。 但凡对手使唤刀、使唤长枪、使唤术法,青灵子也不会心生惧意和贪念。 唯独这他是饶不过去的剑。 “你要如何才能信我?”青灵子咬牙道。 “你去大王面前发誓不杀我不砍我的右手”雷被叫道。 “换一个要求”青灵子皱眉道:“我可以默认追杀的不力,但让我去大王面前做这种发誓,我必然会被所有人瞧不起。” “那你去弄死天九”雷被道。 “我打不过他!” 青灵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雷被这种要求完全是难为人。 他脚踏草鞋,细步在客馆中慢慢移动,寻觅着任何一个可能出剑的角度。 “你踩到我的脚了!” 直到一条腿横在他面前,青灵子心中才打了个冷颤。 他微眯着眼睛,看向这个拦路者。 若在其他地区,白日追杀人或被报案,或有热心侠客出手相扶,但这是寿春城。 只要配上淮南王府顶级客卿的服饰,又持着相应的令牌,他就是淮南王府的执法者。 不清楚规矩的人很多,但不清楚规矩的人也死了。 在淮南王掌控的区域,碰到他这类人执法,不仅仅是店家伙计不敢吱声,大堂进食的人看到都会躲远。 青灵子看着那条大腿,又沿着大腿向上看向对方的脸。 “你要如何?”青灵子皱眉道。 “要赔礼!” “要什么礼?” “横剑术!” 短短的对话,也带着毫不掩饰的目的。 晋昌一脸的迷之微笑,看得青灵子眼皮连眨。 他怕损坏横剑术的兽皮,但他可不怕砍断一条腿。 “兄台,我们合伙拿了横剑术贡献给文英阁,而后你以甲等客卿权限进入其中观看岂不是极好!” 他正欲抓剑斩落,只见一个穿着账房先生卦袍的中年人开口建议。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 青灵子扫目,手中剑一剑滑落。 击空的感觉传来,他看着瞬间出现在数米外一方桌子上的晋昌,只觉今日是撞到难缠的对手了。 “打打杀杀不好,我只是提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建议”董仲舒靠近道。 “你们什么意思,我还没答应呢”雷被叫道:“你们谁来保证这个疯子不杀我不砍我的右手?” “这得靠你自己”董仲舒道:“我们只能先帮你保管好这张兽皮!” “青灵子,别说你想独吞横剑术,要知道你头上还有个天九”晋昌插嘴道:“说不定你拿了横剑术回家,天九就在你家里等你呢!” “青某做事……该死,你们居然给他长剑!” 晋昌的插话,董仲舒的上前,兽皮衣的遮挡,等到青灵子转动角度时,他目光中已经扫到了一柄不属于雷被的剑。 有剑的雷被和没剑的雷被是两个概念。 他摸了摸脸上那道血痕,此前追杀尽在掌握的自信已经消退了下去,转而是一脸的凝重。 长剑一递,青灵子已经一剑扫向了递剑的董仲舒。 但‘叮叮当当’的声音迅速响起。 也不知道董仲舒和雷被说了什么,兽皮入了董仲舒的手,而雷被则执剑全盘封住了他的攻杀。 “呔!” 青灵子一声高喝,长剑在手连连翻转,剑刃呈现连连的旋转。 对青灵子而言,用长剑包裹雷被的剑,而后击飞对方手中剑,又或击断对方的剑,这是他当下为数不多应对横剑术的方式。 呵斥发声时,他气血之威同时绽放。 境界带来的绝对落差让雷被身体微微怔了怔。 尽管修武术者在境界威压上的能力远不如修术法者,但在近战交锋中,这种威慑带来的契机已经完全足够。 剑刃相交,刺耳的碰撞交错和火花溅射迸裂,青灵子一击打断雷被手中长剑时,心中危机感大盛。 浑身气血威能全方位冲击时,他才发现在脚底下的数条透明的细丝线。 不知不觉中,他的腿居然麻木到无法动弹,难于配合身体自如的剑术释放。 “剑气斩!” 雷被持着手中断剑爆喝的声音传来,青灵子心中一紧。 空气中,透明的风浪划过。 这道风浪很快,快到青灵子眨眼就能感觉到临身。 他长剑刚刚提起,刺耳的碰撞声几乎让他握剑的右手发麻。 “是顶级的风刃术!” 青灵子心中浮过一个念头。 但他心中更多是巨大的危机感。 他显然看走了眼。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他遭遇了两个同水准的对手侧翼打击。 青灵子甚至在瞬间猜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晋……” 他爆喝晋昌身份时,发麻的右手强行执剑乱舞。 连连碰撞的声音传来,青灵子只见雷被手中那柄断剑飞射而来。 他脑袋刚刚一偏躲了断剑,胸口巨疼的麻木感随即涌出。 在他的胸口处,此前被击断的剑刃已经齐齐插入,他甚至都没有看到这枚剑刃是何时飞来。 “你死了,这就能保证不会杀我和砍我的右手了!” 雷被扫了心脉齐断的青灵子一眼,他才看回踢剑导致染血的右脚。 等到脚趾连心的巨疼感涌上心头传来,他再也忍不住连连呼救。 “恭喜你,如今你是淮南王府的第二客卿了!” 董仲舒收了兽皮,脸上的潮红压制了数次才勉强压下去。 他目光扫过限制青灵子腿脚后迅速收缩的那几根细线,董仲舒已经猜测到了晋昌的真实身份。 “让青灵子手麻的风刃术?” 坐在餐桌旁收缩回傀儡牵丝线,晋昌脸色微微发绿。 如果他没有猜错,以往在岭南窥视过他的董仲舒来了。 汉王朝使唤风刃术的人不多,而要使唤到威能较之利剑更强者则是稀少。 只是相较于一些儒家学子口中的传闻,眼前的董仲舒似乎更厉害了不少。 被他限制了脚,又被董仲舒限制了手,合力打击下的青灵子死得干脆利索。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五章 互不信任 “不是第二客卿,只是剑术的第二客卿!” 客馆中,雷被承受了一道太清真术之后,他迅速摘下了青灵子腰间的令牌。 董仲舒等人不想惹麻烦,眼前击杀青灵子的事情显然只能他来扛。 客卿争排名导致死亡在淮南王府并不罕见,每年都有十余人甚至数十人死在这种争夺之中。 但门客之间争排名的厮杀归厮杀,若要被外人强杀,这会涉及一致的对外。 雷被眼神闪烁。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青灵子尸体,又看着在远处停下治疗的张学舟,再看看一脸恭贺的董仲舒,又有脸色发绿肃穆的晋昌。 小小的客馆中显然成了一片藏龙卧虎之地。 不仅死掉的青灵子不曾预料到,雷被也不曾想到此前招呼他一声的人群中如此多高手。 雷被对自己的剑术很自信,也认为自己有越境界对战剑客或刀客等短兵器高手的可能。 但雷被无疑不会和擅术法者碰撞。 术法者修炼前期能被莽夫拿着杀猪刀撵,但踏入修炼后期则是诸多武者需要小心戒备的存在,但凡一个疏忽就有可能被击杀。 除了少数特殊的武者,顶层修炼者武不如术是现实。 雷被一脸尬笑,便是想拿回兽皮的事都没敢提。 “怀璧其罪,你也莫要以为我们夺人之好是害你”董仲舒道:“青灵子上面还有剑术第一客卿,或许他不屑争夺,又或许他早做了谋算,只等青灵子得手后才出手。” “天九以前叫天八,再之前叫天七,或许你应该知晓这意味着什么”晋昌道:“你能在青灵子手中挣扎,利用他性情中的缺陷逃到这儿求助,但天九来了我们都得跑。” “你守不住这套甲等术!” 张学舟插嘴了一句。 他看着雷被,也看到了自己。 实力不足下露出财富必然引人注目,甚至让人心生贪婪争夺。 但凡一个不慎,今天大出风头,明天横尸街头并不奇怪。 张学舟庆幸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出风头的念头,他也没有出风头的强悍实力,更没有喜欢张嘴闭嘴吹嘘的习惯。 这让张学舟身怀数道不错的术法,但他从来没有引发过其他人的注目。 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或没有足够的靠山,亦或缺乏应有的秩序,守不住自身所拥有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我也知道显摆后肯定会被有心人看到”雷被无奈道:“但我获得的传承不完整,需要看其他内容做弥补,我不当淮南王府客卿没法完成这种事情!” “那事情就这么结了,你如今显眼,将横剑术交出去也好”董仲舒道。 “谁去递交这套横剑术?”晋昌皱眉道。 “你们想进入甲字房看那几套秘典?”雷被问道。 众人的目的在此前就显露无疑,雷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但你们通过递交甲等术在甲字房观看的时限并没有我长久”雷被道:“如果不是淮南王府的人,在甲字房观看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雷被此前就心心念念寻求更高水准的境界术。 若能通过其他方式获得,他就不用走这种冒险的路子,毕竟上擂台风光一时,带来的祸患则让人难于承受。 但雷被没法在一个时辰内获得自己所需,而没有相关人员的保驾护航,他的横剑术残本会不会认证成为甲等术也难于确定。 “你如今是剑术第二客卿,可以做担保”晋昌皱眉道:“流程终归是能过掉的。” “我能入甲字房观看”董仲舒道:“一个时辰对我来说够用了。” “一个时辰对我来说也够用”晋昌低声道。 董仲舒和晋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浮过一丝对彼此的不信任目光。 从某个角度出发,晋昌属于朝廷通缉犯,和此时躺在地上的青灵子是一样的。 短短时间中,青灵子就被董仲舒弄得气息全无,晋昌不想成为青灵子第二。 董仲舒对付他很简单,但凡董仲舒提及自己有些内容没记住,又或给予他一个残缺的黄老之术,晋昌觉得自己运气好不了。 运气不好就会倒霉,倒霉就有可能丧命。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 对于将希望寄托在黄老之术上的晋昌而言,他相信这种从心之言。 而对董仲舒来说,他不可能相信一个通缉犯。 如果说青灵子是朝廷正常的通缉犯,晋昌则是朝廷黑榜上的人。 对于这个涉及惹出汉王朝和凶国大战的阴阳九人教掌教,董仲舒必须谨慎。 阴阳家的修士大多喜好由心,侧重功利,手段无所用不及。 他看过晋昌对诌不归的态度。 这让董仲舒更没法相信晋昌。 如果不是在瓮中取得了一块没字的竹片,而是直接获知了晋昌的身份,董仲舒觉得自己前几天就会规避对方,直接断掉联系。 他现在不想对付晋昌,他也没能耐对付晋昌。 想到晋昌也可能知晓了他身份,董仲舒的目光凝望了许久。 “此事到底该如何解决?”董仲舒道:“别看我们当下拿了这块兽皮,指不定天九什么时候就来了!” “你不信我,我不信你,那就一人一半”晋昌横眉道:“若能进入甲字房,能学多少一切听天由命!” “此主意甚妙”董仲舒点头赞同道:“所以你宁愿修行有缺也不让我们彼此获得完整的内容?” “我信不过你”晋昌直言不讳道:“你应该也信不过我!” “说的是!” 董仲舒点头。 “你们信不过的话,信我呀”雷被毛遂自荐道:“我拿我的术交上,你们再给我一份三日辟谷散,我能给你们记住想学的秘典!” “你五天都没将自己需要的境界术完全背诵下来吗?”董仲舒皱眉道。 “本来是记住了,但是被青灵子追着杀一通,我又忘了一点点!” 被董仲舒揭了底,雷被不免垂头丧气,只觉短期内再也没了进入文英阁的资格。 “你们为啥非得看那几种秘典,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实力也不弱,寻求一道顶尖的术才是正事,我当时翻了翻那几种秘典,那里面的内容神神叨叨,压根就不好记……” 雷被执着淮南王府剑术第二客卿和第三客卿的牌子,他嘴里叨叨,但目光则盯紧了客栈的每一处地方。 董仲舒说的不错,这件事必须尽快落下帷幕。 只要想到那个眼神阴鸷的老剑客,他心中就不免一哆嗦。 “你不懂这其中的问题……” 雷被叨叨,又求张学舟治疗伤势,这让张学舟低声回应着雷被不解的问题。 但很快,张学舟就感到两道目光注视到了自己身上。 “你不信我,我不信你,那就让他去背诵秘典”晋昌道。 “他识字虽然不足,但记忆能力确实还行!” 董仲舒点点头。 雷被和张学舟的低声交流打破了他和晋昌之间的僵局。 晋昌了解张学舟,他也了解张学舟,甚至知晓这家伙能耐偏门,做不得正常厮杀之事,但辅助人的本事一套又一套。 而记忆也是张学舟的强项。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我是要献术的东方不败啊 “我去献宝?” “有没有风险?” “会不会被砍死?”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追杀雷被!” 一卷横剑术让董仲舒和晋昌争执不休,纷纷认为自己才是合适去文英阁甲字房的人。 董仲舒不信任晋昌,晋昌也没法相信董仲舒。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时间较为紧迫,会有不少人盯着青灵子追杀雷被。 他们眼下还能争辩数句,那只是因为青灵子死的太快了。 众人处理事情的时间不会很长,这让董仲舒和晋昌经历快速争辩后迅速放向了第三人。 让张学舟打打杀杀很难,但让张学舟做个中间人没有问题。 董仲舒信任张学舟,而晋昌认为与张学舟相处已久,依旧能拿捏到张学舟。 别的不说,就张学舟当下的修为实力严重不足,晋昌再不济也能制服张学舟。 而越了解晋昌的人,也越了解晋昌的麻烦,并不会轻易和晋昌翻脸。 相应晋昌也同意选择张学舟去献甲等术换取甲字房进入权利。 但张学舟不乐意了。 “有雷被护着你,你怕什么?”晋昌不满道。 “若雷被护不住呢?”张学舟道:“他此前就没护住自己!” “淮南王府有什么擅长飞纵的大修士吗?”董仲舒皱眉问道。 “那倒是没”晋昌摇头又补充道:“至少两年前没有。” “你看看!” 董仲舒示意出客馆的方向,又有晋昌点头。 张学舟拥有飞纵的能力被董仲舒所见,对晋昌也不算秘密。 若遭遇风险,张学舟撒腿就飞逃命的成功率极高。 甲等术献宝与正常敬献有所不同,这需要验证,也需要认同,存在较为严苛的流程。 若非如此,今天东边有人拿一道纵剑术前来,明天西边有人拿一道横剑术前来,淮南王府的文英阁藏的重要秘典再多也会被掏空。 这显然不是敬献者说啥就是啥的事情。 而这其中的门门道道极多,有心怀不轨者,有直接打压者,也不乏走眼者,又有缺乏验证者,甚至怀疑图谋不轨者,所需面对极多。 张学舟从来没有接触过淮南王府的人,他显然不想冒冒失失冲进去。 等到董仲舒和晋昌连连怂恿,两人脸上的焦急色彩又做不得假,张学舟才不情不愿接过兽皮。 “雷被,你真确定这些鬼画符就是横剑术?”张学舟再三确定道。 “反正我就按这上面记载的内容练的”雷被吭声道。 “纵横学派是鬼谷仙人所创建的学派,那学派处于楚地境内,因而也是使用楚地的文字进行记载”董仲舒道:“你对汉文字还存在不识,不认识这些古楚文字也很正常。” “那你得给我快速捋一捋,免得我献宝时什么都讲不出,别人凭什么来信我”张学舟道。 “这个有些难度!”董仲舒头疼道:“我所学的古楚文字也不全。” “我以前学过一些古楚文字”晋昌开口道:“雷被应该也知晓部分内容,否则没可能修炼,总归凑一凑拼一拼敷衍过去是没问题的。” “对啊!” 雷被眼睛转了转。 他不通晓什么古楚文字,为了学相关内容,他请教过多个老先生,才得以磕磕巴巴修行上进。 若董仲舒和晋昌能对这卷兽皮做相应的通读,这还能纠正雷被剑术上的失误之处。 他‘怀璧其罪’的心中总有一些不甘,但得知这些人能配合通读,这让他那点不甘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是无尽的兴奋和喜悦。 “我来读,你们看着做纠正”雷被喜道。 一卷术再强,放在手中不认识,又或修行不能登高,那没有任何用处。 而只有将术完全挖掘出来,又能锤炼向上,那才是一门术真正存在的意义。 雷被指着兽皮,口中低声叙说,又有董仲舒和晋昌偶尔的插嘴,这卷记载横剑术的兽皮被迅速通读了下去。 “张仪!” 直到将这卷兽皮著作者的名字念诵出来,这卷兽皮的内容才进入尾声。 “如何?”晋昌问道。 “还行!” 张学舟点点头迅速应下。 他在应试教育上水准极高,别人的读就对应着他的记忆和背诵。 “我能学这种横剑术吗?”张学舟问道。 “切!” 晋昌不屑应了一句,又有董仲舒念了几句之乎者也。 很显然,阴阳家没可能修行横剑术。 若对此有念头,则需要儒家的修行术。 想想难于被取代的入境底子,张学舟也只得作罢。 “就是一卷剑术而已,打其他人还不好使哩!” 他嘀咕两句,收了兽皮,随即跟随雷被大踏步出了客馆。 直到近半刻钟后,这间客馆才多了一些人。 “青灵子居然死了?” “大事了!” “那个雷被真强到这种地步不成?” “喂,问你话呢!” “你来说一说!” …… 客馆中没人动青灵子的尸体,直到淮南王府的人前来查验,众人才被盘问。 晋昌和董仲舒不慢不急做着应对,又有赵亮和张次弓、张八羊等人低声回答。 客馆是旅客宿店的场所,这种场所早上有人走,接近天黑才有人不得不入住,其他时间段的人则是不多。 客馆中的人有限,看到相关事的人也少,而能清楚知晓相关的人更少。 一番盘问,青灵子的尸体被抬了出去。 而张学舟则随着气息依旧有些不平的雷被再次踏入熟悉的区域。 以往的他只是远远注目着客卿们激斗的擂台,并不曾进入淮南王府内。 而在这一次,他跟随着雷被开始踏入淮南王府。 “我们不去文英阁吗?”张学舟问道。 “甲等术涉及重大,只要大王在王府,他一般都会亲自过目”雷被回道:“我们就不兜兜转转了,趁早做完事也安心!” 看着面带惊诧之色的门迎,雷被眉头微皱。 很显然,对淮南王府这些人来说,即便门迎也不看好他在青灵子追杀中存活的可能。 雷被此前觐见过淮南王,他对淮南王府的路轻车熟路。 持着剑术第二客卿和第三客卿的牌子,雷被遭遇的拦截情况极少,直到两人站在一处圆形大殿前,才有披着红甲的守卫拦下。 “好剑术!” 带着大冠的红甲守卫注目过雷被手中的断剑,他赞叹了一声之后,而后才踏入圆形大殿。 近一分钟后,大殿中传来极为悠长的声音。 “宣雷被觐见!” 雷被朝着张学舟打了个眼色,而后才踏入大殿,等到圆形大殿中一片嘈杂的声音浮过,那道悠长的声音再度响起。 “宣东方不败觐见!” 这让张学舟踏步而行。 才越过大殿的门槛,数十双眼神就扫荡了过来。 “你可是愿献甲等术的东方不败?” 大殿最上方,一个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咳了数声而后才开口询问。 “大王,我是要献术的东方不败啊!” 直到回话,张学舟才将目光平视的脑袋向上,这让他心头微微一颤。 若非高座上的中年皇者穿戴的是红袍,发髻、容貌等装饰又有一定区别,张学舟几乎要认为自己见到了曾经匆匆一撇注目过的景帝。 顶级高手给予人的印象深入人心,哪怕只是短短注目,尊上、景帝、孔雀大明王、孔宁等人在张学舟的脑海中也印象深刻。 这些人的身形、气质长久徘徊在脑海。 陡然见到淮南王,张学舟只觉对方与自己脑海中的某个身影重合了。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七章 淮南王 张学舟没有进入过长安城的皇宫,但寿春城的淮南王府中,他依旧感受到了汉国顶层的奢华。 淮南王府的建筑没有现实世界中那般高科技,但其精妙的手工雕刻等让张学舟叹为观止,感慨习惯了水泥砖块的现实中难于进行这种精雕细琢。 这种截然不同的差异性极大,也呈现出了两方世界的迥然不同。 张学舟并非没有想过利用世界的差异性谋取一些利益。 但张学舟经历诸多,他很清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社会是极为全方位的发展,想要打破任何一环都极为艰难。 譬如张学舟曾经求助董仲舒打造了法器‘衡’,看似只有简单量取重量的作用,属于现实中极为不起眼的事,但这就是他正常情况下难于构造出来的用具。 这不仅仅涉及墨家对‘衡器’的构造,涉及相关法宝材料,又涉及近乎垄断的铸造行业,也涉及关联人脉。 若要张学舟一个人制造法器‘衡’,他需要弄到精金,需要在竹片和木片上用简陋的图形向匠人解释现代构造重量工具的原理,他要买通匠人主管进行定制,他更需要手艺高超的匠人。 任何一个环节都需要耗费张学舟不菲的时间,又包括钱财等诸多方面的要求。 看似文翁和董仲舒打造陷阱工具随手帮忙的打造,那跨越了太多的障碍。 包括顶级的匠人,包括更改匠人打造用具,包括打造的钱财,又有免费提供的材料。 即便张学舟制作一个简单非法宝的衡具,他也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岁月的蹉跎中会让时间飞速流逝,但凡他这辈子呈现数种较为先进的用具,这足以耗费他一生。 而要将这些内容转化成收益,那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张学舟觉得这可能就像大部分的画家,生前画一辈子都没富,死后才有画作的高昂价格。 见到淮南王宫中建筑的精妙,张学舟脑海中诸多念头浮过。 他目不斜视,扫过部分入眼的建筑相关后更多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高座上的王者身上。 对方身形气质与景帝极为相似,但又多带着几分儒雅之色,整个人面色显得淡然。 “呈上来!” 见到张学舟双手捧着兽皮,淮南王颔首示意身旁的官员。 “东方不败敬献记载术的兽皮一张!” 官员伸手取过张学舟捧着的兽皮,等到观看测验过数次,确定兽皮上没有法力踪迹,又没有夹藏毒等恶意之物,他才吆喝了一声将兽皮送到了淮南王手中。 “东方不败,雷被提及你敬献的是甲等术,你是如何知晓这兽皮上记载的是甲等术”淮南王温和开口询问道。 “禀大王,因为雷被就是学的这兽皮上的术”张学舟回道:“我听青灵子追杀雷被时提及这道术是横剑术,这应该是属于纵横学派的甲等术!” 王府大殿中众人的声音因为张学舟的话瞬间引爆,窸窸窣窣各种小声音交谈不断。 “青灵子呢?”淮南王问道。 “死了!” “可惜!” 淮南王叹了一声气。 “横剑术拥有者在剑术上几乎立于先天不败”淮南王惋惜道:“青灵子被甲等术所克,死得不算冤。” 战斗类术的作用就是厮杀,在厮杀中殒命是极为正常的事。 看似青灵子死了,但淮南王府收获了一个更具实力的雷被,这种买卖并不亏。 淮南王目光扫过兽皮上密密麻麻的古楚字,又低头看向站立在下方的张学舟。 “你已经有一道甲等术,为何不学一学?”淮南王道。 “禀大王,我学不会啊”张学舟道:“相较于剑术,我更喜欢炼丹!” “哦?你擅长炼丹?” “我擅长炼制三日辟谷散!” 张学舟得意洋洋提及了自己所擅,这引得两排的官员和客卿一片低笑声不断。 “三日辟谷散也很好!” 淮南王微微点头。 他还以为张学舟深藏不露,没想到对方的水准只有这么高。 炼制三日辟谷散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能耐,这只是初级炼丹师的水准,淮南王府这种水准的炼丹师有数百人。 对方当门客的水准差了点,但看在献宝的份上,淮南王府也能养一养这种闲散人。 淮南王心中若有所思,只听张学舟在堂下大声回应。 “我听说甲等丹术中有长命丹和不死药丹方,就寻思着交了这份甲等术,换取前往甲字房观看丹方的权限”张学舟大声道:“但凡我以后能炼制出长命丹和不死药,我以后就是人人尊敬的炼丹师了。” “很伟大的指向”淮南王点头又迟疑数秒才道:“但本王的文英阁中并无长命丹和不死药丹方。” “那总归是有接近一点点的丹方”张学舟喜道:“只要您点个头,我就去甲字房找一找。” “去吧!” 淮南王没想到张学舟敬献术卷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是想入甲字房。 这让他微微诧异,又点了点头。 “大王,这卷甲等术还不曾验证”一个红袍官员站出道:“而且此人手持雷被的剑术,若要上缴敬献,也应该是雷被获得前往文英阁的奖赏!” “大王,此术是东方不败的,我只是一个过客,曾经拿了兽皮学了两手!” 低低探讨的声音响起,雷被不得不站了出来。 “哦,你这两手就将青灵子击杀了吗?”淮南王笑道。 “青灵子运气不好,被我侥幸获胜”雷被谦虚道。 “运气……” 淮南王低吟。 他抬起右手,看着掌心中血色纹络,眉头紧了又松,一时有着沉默下的思考。 “大王,天九求见!” 淮南王不曾再次表态,而众人中各有异色,又有窃窃私语的探讨,等到戴着大冠的红甲守卫再次进入禀报,众人的声音才压低了下去。 “快请!”淮南王笑道。 他目光扫过张学舟,又扫过雷被,等过了数秒才放向了快步而来的一个红衣老者。 “拜见大王!” 红衣老者俯身行礼,等到淮南王开口,他才将目光放向了数步外的雷被。 目光扫过雷被持着的两枚客卿令时,他的眼皮不由眨了眨。 不得不说,他今天确实走眼了。 本以为躺下的是雷被,天九没想到死掉的是青灵子。 “雷被此人仗着甲等术肆意妄为,他前脚在擂台上打死了断舍离,后脚又击杀了青灵子,此人凶性十足……” 天九慷慨陈述,不断数落着雷被的种种不是。 站在大殿中,张学舟总算清楚了雷被觐见时为何落到会被青灵子追杀的场面。 淮南王的性子太寡淡了,几乎是由着麾下的众人众说纷纭不管,表态并不明显,也任由麾下众人的争执到水落石出为止。 至于这种争执导致死了什么人,又或有什么人吃亏了,淮南王并不会过于关心。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不甘 大殿之前,天九数落着雷被的种种不是。 被天九一阵骂,雷被也顾不得张学舟,不断往人群中钻。 但他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就有快步离开。 “天九,你这套说辞和那个青灵子几乎一模一样”雷被叫道:“莫非你也要杀我不成!” “你仗着独门剑术为非作歹,我……” “他那个剑术不是独门的啊!” 天九再欲骂两句激斗雷被,等到有人插嘴帮腔,这让他将脑袋回望过去。 “你说不是独门就不是独门了”天九翘起胡子叫道:“不是独门你给我耍两下,让我看看你的剑术是不是那样。” “那道剑术在大王手中,我们已经上交了”张学舟道:“如果您想学这道剑术,你去甲字房就能观看!” “啥?交出来了?” 天九抿抿嘴。 他的目的和青灵子并无区别,都是想获得雷被的剑术。 作为剑客,雷被的针对性太强了。 还不曾踏入神通境的雷被击杀了唯我境初期的断舍离,等到青灵子也死在其中,天九只觉一个剑术大敌涌了出来。 若雷被在其他地方,雷被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雷被是淮南王府的甲等客卿,这就很容易坏事。 在淮南王府中,他们这些剑客不乏斗剑。 这种斗剑极为真实,受创也是正常事,虽然有术法医疗者救治,但有些伤势是术法所不能救治的。 譬如横剑术的反杀。 这种剑术擅长积蓄力道,一旦反杀时的威能极为凶悍,动辄就分了生死。 雷被还不曾衍生剑神通就具备了越境界击杀剑客的能力,若等对方修为抬高,天九觉得自己有丧命的可能。 这让他和青灵子对雷被都具备极强的敌意。 或杀死雷被,或夺得雷被的剑术,这都是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 天九没想到短短时间中,雷被居然将剑术交了出来。 “真交了?”天九不可置信道。 “真交了,就在大王手中”张学舟插嘴后又重复道:“我们正拿着横剑术换取甲字房观看一个时辰的秘典权限呢。” “一个时辰?” 如果说交出横剑术是个大傻子行为,将横剑术换取在甲字房中观看一个时辰的秘典更是离谱到家了。 这是千金买了马骨,堪称出血无底线。 “确实如此”淮南王点头道:“天九客卿你在剑术上见识渊博,过来帮本王看看这道横剑术!” “好嘞!” “我那迁儿年少好剑,一道上好剑术难得,如今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 “是!” 天九朝着大殿前走了数步,等到宣话的红袍官员捧着兽皮递交,他手还不由抖了抖。 但天九很快就止住了激动的心。 他瞪大眼睛看着兽皮,口中一时不得不咽下苦水。 横剑术放在眼前,但他不认得其上的字。 不识字放在平常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不认识还有其他人认识,但甲等术必然要放入甲字房,一般人压根没有进入甲字房的资格。 横剑术在眼前,天九难于真正拿到手。 他看着各种宛如蚯蚓一般的字,只觉自己强行记也记不住。 “天九客卿?”淮南王开口问道:“你觉得此术如何?” “好……好术!” 天九不识字,但他不确定其他人是否能识别这块兽皮上的文字。 若他妄议,然后又被人揭了底,那不仅仅是下了不台,更是会让淮南王失去对他的信任。 “本王不认得这卷横剑术上的古字,以后还要麻烦天九客卿和雷被客卿将这卷剑术用我汉王朝的文字转述出来”淮南王挥手示意道:“若迁儿能学此剑术,也算是有一些防身之力。” “是!” 天九低头应下。 他眼睛瞅了瞅雷被。 此前的肃杀和针对在短短时间变成了友好,如果雷被能放下心中的成见,天九觉得自己能和对方手拉手。 淮南王少有表态做某事,但一旦开了口,客卿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天九想想自己在古文字上的目不识丁,又想想这卷要放入甲字房的横剑术兽皮,他只觉自己的肝在疼。 “天九客卿能识出这是好术,想必转述时必然省时省力”淮南王道:“本王特许你与雷被进出甲字房三次,希望你们在三天后将此术的汉字版本交予本王。” “领命!” 天九应下。 他的心倒也不慌。 雷被都是学成横剑术的人了,他不认识字但雷被认识。 两人三天完成这桩事情没有问题。 “大王,小人献横剑术于大王,还望大王允许小人前往甲字房一观”张学舟再次开口道。 他在天九针对雷被时插入了一句话,这导致天九调转态度。 而在此时,张学舟再次选择插入。 雷被没有让淮南王府的官员和客卿相信验证,但天九的出现让验证变成了真实。 张学舟也不清楚天九是真认出了横剑术还是假认出了横剑术,但这份验证显然已经完成了。 若有人反驳,这就是逆着和天九干。 他选择插入话的时间极佳,这让淮南王点了点头。 “许!” 相较于此前‘去吧’这种模糊回应,淮南王这一句应允才属于真正的允许,没有让官员和客卿出声议论。 张学舟心中吸了一口冷气,只觉这种上位者不仅难于琢磨说话的真正涵义,更是让人难于正常相处。 这显然是与帝君、尊上等人一样心思难测。 张学舟只觉早点背诵完数道黄老之术早点走人比较好。 如果赵亮等人不介意中午出行,他们今天就能启程。 “雷被和青灵子一事此时已经结束,都退下吧!” 一番话落,淮南王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这让众多官员和客卿各有注目,而后才躬身徐徐后退。 等到众人齐齐出了大殿,淮南王才看向自己掌心血色纹络。 “长命丹和不死药丹方!” 他低念了一句,随即问向贴身宣读的红袍官员。 “晋昌可有回来?”淮南王问道。 “禀大王,王府至今不曾收到晋昌客卿的消息”红袍官员道:“他被朝廷所通缉,只怕一时半会不敢露面。” “阴阳家擅长炼丹,若他无法帮本王找回续命之法,这要何人才能相帮”淮南王皱眉道。 “大王,阴阳家虽然擅长炼丹,但医家、药王宗、悬壶学派、黄老学派、道家都擅长炼丹,没必要一直吊在阴阳家身上”红袍官员道。 “黄老学派的炼丹术更擅长那黄白之物的炼制,医家在炼丹术上水准只是中上,药王宗和悬壶学派一者擅毒一者擅解毒,并不擅长续命丹药炼制,只有阴阳家……” 淮南王说到此处,不免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晋昌是确保阴阳家有续命丹药的”淮南王道:“他还曾经探听过相关的炼制所需,那些药都准备得如何了?” “禀大王,都预备稳妥了,只是那‘人药’之事是不是有些荒谬?”红袍官员道。 “荒谬吗?” 淮南王低声。 “续命本就是逆天之事,一些吃人之举不足为奇!” 他念了一句。 等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色纹络似乎有愈来愈明显的迹象,淮南王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寻思许久,这才站起身来,朝着文英阁甲字房方向走去。 炼丹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再不寻求方法,淮南王觉得自己要完。 这让他寻思着亲手进行炼制。 哪怕是失败,他也有失败足够次数的底蕴。 但只要药成,他就有可能脱离死亡的追赶,从而苟活下来。 目光望向长安方向时,他面色潮红,心中不免也多了几分不甘。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九章 帝经和坟经 跟随引路的修士进入甲字房,张学舟不断翻看着九转合气术、道藏三十三篇、归墟运灵篇、赤鸟阵气道、五行旗运道。 这是雷被翻查后寻到的相关学说,张学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扫过竹简上的书目就开始背诵记忆。 大部分他能通读的字被张学舟进行了直接记忆,不认识的字则被张学舟用代号记下。 这种识字不全下的记忆背诵难度极高,但并不能难倒张学舟。 踏入精神强化篇第五章,他不仅仅在应试教育需要的记忆力上更进一层,甚至他能分心背诵。 就算两本书放在他面前,张学舟也能进行同步的记忆。 看似他漫不经心翻动竹简,但内容则已经映入他脑海,变得越来越难于忘记。 在医学界有个叫‘超忆症’的词,张学舟觉得自己修行精神强化篇之后,很可能慢慢成长出了类似超忆症的能力。 只要他想,他就能记。 只要他回忆,相关的内容就会浮现于脑海。 张学舟甚至自信胜出了董仲舒‘一目十行’的记忆力,也较之晋昌的强行记忆能力远要更强。 “你不是说要寻长命丹和不死药丹方,怎么看上道藏三十三篇了?” 直到温和的询问声音在身后传来,张学舟才从迅速记忆的状态中走出。 “大王,你也来这儿了!” 看着淮南王,又看着伴随淮南王左右的红衣官员,张学舟不免还有两分好奇。 “我没寻到长命丹和不死药丹方”张学舟道:“我觉得这是我运气有问题,然后我现在想学一些黄老之术改一改运气,若将来运气好,我肯定能找到绝世丹方!” “你这个方式倒也新奇”淮南王哑然,而后才道:“但黄老之学涉及‘运’的经文是《帝经》,并不在道藏三十三篇。” “《帝经》啊!” 董仲舒和晋昌猜测盖晗了黄老之术‘运’内容的典籍很可能涉及‘运’‘气’‘道’等字眼。 但《帝经》与这些字眼压根不沾边。 张学舟想想这两个倒霉鬼,觉得这两人猜测不靠谱也正常。 若这两人运气好,董仲舒和晋昌就不会求改‘运’了。 “黄老之学的‘黄’是黄帝,只有他这种曾经的天下共主在占据无上‘气运’后才可能有心得”淮南王道:“《帝经》就是源于他心得所叙的内容。” “那我学一学《帝经》!” 张学舟也不客气,等到淮南王指了指方向,他顿时就放下了手中的道藏三十三篇,转而看向了另外四十二卷竹简之多的《帝经》。 他这种翻翻捡捡随便看的模样引得淮南王连连摇头。 但张学舟的行为倒是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缺乏阴阳家炼丹术和阴阳水火炼丹炉,淮南王自身炼制续命丹失败率必然极高。 倘若要成功,除了足够高的试错率,他同样需要有一点点‘运’。 这一点点‘运’很重要,这或许就是他成功的关键。 此时增添名人炼丹心得并无太多裨益,心得归心得,实操的能力归能力。 而且淮南王只是从晋昌那儿得知了续命丹的材料,并不知晓配比和炼制方式,相应他参考其他人炼丹心得发挥的作用并不算太多。 如果从心一些,淮南王觉得‘气运’昌盛下的一气呵成才能多一丝念想。 “《帝经》是帝王之学,常人难于学到半分内容!” 见到张学舟连连翻竹简,淮南王强调了一句。 “天地气运难于琢磨,最有效的方式便是登基为帝享用王朝之运,又或是成为我等诸侯之王”淮南王道:“若你有报效国家之心,能为国家开疆扩土,那也能泽取气运笼罩!” “这样子?” 张学舟的手微微一抖,只觉众人改‘运’改‘命’的事情要完。 “没有那种稍微带一点点作用的黄老之学”张学舟求问道:“就是不让人太倒霉了就行!” “哦?你很倒霉吗?”淮南王奇道。 “我和我爹娘失散了数年,而后数次被人几乎打死,活到现在非常不容易”张学舟道。 “那确实倒霉!” 淮南王点点头,又伸手示意书架上一卷内容。 “传言修行《坟经》能获得祖上庇佑”淮南王道:“《帝经》难成,《坟经》则是简单不少,你可以拿去学学试试。” “《坟经》!” 看着与各种黄老之学堆放在一起的《坟经》,张学舟只觉今天要记的内容有些多。 “那我翻一翻学一学!” 他快速翻了《帝经》,又开始对六卷的《坟经》进行翻读与记忆。 “听得大王一席言,你可是少走了十年弯路!”淮南王身边的红袍官员开口道。 “多谢大王指点!” 张学舟躬身致谢。 他的翻读行为让淮南王点点头,但等到张学舟将脑袋缩回去继续翻读,他不免又摇了摇头。 经文选对了,但走马观花者哪能学有所成。 文英阁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经过了严密计算,这能让大部分人完成搜寻并查找到相关秘典,但难于对秘典完全通读,又或短短时间难于修行有成。 这会将很多人吊在淮南王府,最终成为客卿不断为淮南王府效力。 若张学舟学一段没一段,以后也有再度前往甲字房的需求。 但只要想到对方只是个擅长炼制三日辟谷散的炼丹小修士,淮南王的心思顿时就落了下去。 即便张学舟有能力有需求,对方也需要漫长时间后才有可能成为甲等客卿,而后通过一系列的工作才能获得甲字房进入权。 他目光收回,取了《帝经》来回观看,眉头一时紧一时松,一时又连连摇头。 直到甲字房中脚步声响起,淮南王捧着《帝经》的竹简才回神过来。 “田由,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淮南王放下《帝经》低语,这让红袍官员随后应下躬身后退。 “《帝经》和《坟经》终究是太正统了,想修行有成不知何年何月,但那纵横学派的偷天换日之术损人不利己,得一时之利而后患无穷……” 淮南王走了数十步,从书架上取出两卷竹简。 竹简上的内容不算多,但这两卷竹简盖晗了夺天地造化之功。 往昔的纵横学派不乏此类操作,但纵横学派的辉煌只是持续一时,而后就陷入了彻底的沉寂。 淮南王盯着竹简看了很久,而后才将这两卷竹简放入袖兜中出了甲字房。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章 九转合气术残篇 “九转合气术、道藏三十三篇、归墟运灵篇、赤鸟阵气道、五行旗运道!” 该记的内容张学舟不会忘,除此之外,他还多记了两卷甲等术秘典。 “九转合气术是医术残篇!” “道藏三十三篇是阐述人与自然的道理,属于修身养性的理论内容,这其中有六篇不完整!” “归墟运灵篇是上古灵气的运用内容,可以瞬间提升术爆发的威能,性命相搏时堪称决定生死,但这只适合古巫术,并不适合我们这个时代!” “赤鸟阵气道、五行旗运道是阵旗之法,属于兵家战阵学说,存在残缺,难于完全展现威能!” 一卷又一卷的内容不断从张学舟口中叙说出来,董仲舒和晋昌的脸色也是一阵接一阵的煞白。 虽然张学舟口中叙说的内容存在缺失处,并没来得及用笔描画出来,但通过部分内容的叙说已经足以让他们进行准确判断。 书名大都与内容贴合,但若有著书者不按常理出牌取个模糊难辨的书名也属正常。 很显然,在连连的押宝中,晋昌和董仲舒无一押中。 唯一让两人稍微心安的是九转合气术,这种术能调节体内的伤势,甚至能让重伤致命者吊着一口气活三天。 董仲舒体内气血和法力难于平衡造成了隐患,而晋昌则是身体莫名变化,又承受着金蟾毒的影响导致痛不欲生,两人这种疑难杂症也只有顶尖的医术才能调理。 尽管九转合气术是医术残篇,但好过没有。 “我们这算是转了运还是没转?”晋昌皱眉道。 如果说他的衰运退去,但他没有修行转运的学说,如果说他的衰运依旧存在,但他又获得了镇压体内恶性状况的可能。 晋昌一双眼睛来回扫视,又时不时和董仲舒碰撞。 “我不知你是怎么样,但我落到这种下场还有收获已经属于侥幸,难于贪念更多”董仲舒道。 众人在马车中低议,又让张学舟开始进行誊写。 “也就是说,咱们获得了很多甲等术方面的内容,但对我没啥用?”张学舟问道。 “学个九转合气术也不错,万一你以后受了致命重伤,至少不会当场死亡”晋昌敷衍道。 “你这是咒我呢!”张学舟晃头道。 “我觉得道藏三十三篇不错,这是修身养性的顶级学说,盖晗着种种理论上的指引,若将来产生裨益或许也说不定!”董仲舒道。 “杜账房说的是!” “人家磨刀霍霍,你还在修身养性”晋昌唾道:“这种事情不能拿来乱开玩笑,修士不注重手段的强弱,不注重境界的高低,反而去追求心境就是南辕北辙的事!” “我只是说将来”董仲舒辩解道:“若修为寸无可进,道藏三十三篇就是上好借鉴学习的内容。” “哼,哼,寸无可进!” 晋昌短促哼了两声,他也不再反驳董仲舒在这种理念上的不同。 对修士来说,若不能踏足九五之境,谁都不甘心自己修为寸无可进。 而真到了九五之境的地步,那是屹立诸天的顶级大人物,在那种情况下哪里需要做什么修身养性的事,做点肆意妄为的事情更开心。 晋昌理念和董仲舒完全不同,董仲舒也不以为意。 “若你们亲自进入甲字房查看,说不定就能找到‘气运’之说了”张学舟插嘴道。 “进入甲字房得一辈子当淮南王府的奴才”晋昌道:“这个门难入,更是难出!” “不管是在朝廷还是诸侯王区域任职,都是为国为民出力,只是居于人下而已”董仲舒纠正道:“这算不得奴才!” “你懂还是我懂!” 晋昌喷了一句。 他注目过董仲舒,又有董仲舒目光扫过后的收声。 很显然,学派导致彼此作风不同,也导致了彼此理念的差异性。 想要打破彼此观念的隔阂无异于极难,董仲舒也不欲做来回的辩解。 众人坐于马车上,等到一卷九转合气术誊写完毕,晋昌取了众多竹简,朝着众人拱拱手示意,而后下了马车。 马车再次启动,张学舟不得不再度提笔。 “我已经背诵下来,不用写了!” 董仲舒摆手,他闭目微垂,不断琢磨着九转合气术的相关。 等到片刻过后,他才用较为现代的汉语言开始讲述,将这卷内容晦涩的古秘典简化。 这与任一生所做的事情一样,短短一千余字的阴阳大悲九天咒最终写出了两万余字的现代内容注解。 虽然董仲舒讲解比不得任一生所叙详细,但相较于原典籍的理解难度,董仲舒讲解堪称大白话。 一遍内容讲解下来,不仅是董仲舒眼中散发着淡淡蓝光,身体似乎如同枯木逢春,张学舟也是若有所思。 “我居然也能学到一点点!” 旁听董仲舒讲解的人很多,不仅仅是张学舟,赵亮、张次弓、张八羊也在例。 赵亮脸带欣喜。 董仲舒学习九转合气术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但赵亮也感受到了一丝涓涓细流滋润自己的身体。 这有点类似于老参吊命,若身体陷入危机,这股细流就能维持着一段时间的生机。 “有备无患,学学挺好!”张学舟同样点头道。 修行的境界术不同,彼此在学习术带来的裨益也不同。 张学舟觉得这种老参吊命的效果更多是源于武者气血的抽取和存储,如他这样的术法者在修行九转合气术时效果并不算明显。 但体内确实多了一股清凉之意,这让张学舟同样感到满意。 “传闻中灵猫有九条命”董仲舒道:“这九转合气术的九转就源于这九命,我们修行后或多或少有感觉,有如我一样法力溢出者,也有少东家这种心潮澎湃者,也有张八羊这种气血翻涌者,又有阮七公这种青筋暴凸的情况,还有东方朔这种没啥感觉的人。” “您的意思是?” “修为越高,受创越重,九转合气术带来的感觉就越强烈”董仲舒道:“你们不要以为只是修行一次就将这道术大成了,这只是我们体感的反应而已,想要九转合气术有成,那还得时不时练一练,尤其这份九转合气术属于残篇,我们就要更多花一些心思了。” “我还以为自己是学习下来最差的”张学舟吐槽道。 “修行漫漫长途,岂有一蹴而就的道理”董仲舒笑道:“这医家的术又不是没谱的‘运术’,差别大得很!” “说到运术……” 张学舟寻思着喜欢躲影子中的晋昌,他嘴里那卷《坟经》硬是没说出嘴。 张学舟和晋昌绝对说不上是好朋友的关系,而晋昌待他更多是利用,若某天因为某事导致敌对,张学舟相信晋昌打死他的速度绝对会飞快。 相应张学舟在完成晋昌交托的事情上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事情都按要求办了,至于额外的收获则是一个字都不带提及。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一章 敞开心扉 “医家喜欢济世,这让医家的术对大部分人而言都极为友善,咱们或多或少能学到一些本事,那兵家的排兵布阵能耐则是一些擅武者修行更为合适入门,但擅武者又难于支撑兵家术法的持续推动,想要释放和拿捏术法极为考究眼力……” 张学舟在文英阁甲字房捞了不少甲等术内容,也不忌讳公开。 涉及医家、道家、古巫术、兵家,这其中有过于理论的,不适合时代发展的,也有不适合修行的相关内容。 众人学了两日九转合气术,等到央求董仲舒再次讲解,这让董仲舒连连摇头,提及修行的各种门槛。 甲等术少有,堪称各大门派压箱底的术,但甲等术不等于一切。 若甲等术可以一举定乾坤,朝廷的高层也只需要将所有甲等术都学了,而后就能成为天下第一了。 在这种事情上,只有儒家修士一直有这种妄念。 但作为一位大儒,董仲舒觉得自己同样力不从心。 简单的术过目即会,普通的术不过修行三五遍就能正常释放,涉及入甲乙丙丁四类的术则需认真钻研。 即便是丁品术也耗尽了很多人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来修行,而甲、乙、丙这三品的术难度更高。 众人修行九转合气术不难的原因在于医家救死扶伤的理念,若某种拯救自身的术修行时难之又难,这种救命术就没法救死扶伤。 相应医家的术入门容易,但作为甲等术,九转合气术想要精通同样难之又难。 这种术有九转,不提保九次性命,但修行术的水准越高对应所能保的程度也就越强。 这是一门涉及生死的重术,但这又是一门并不会衍生出实际威能的术,即便众人修行再多该废柴还是废柴,这也无怪众人想学点别的术。 “那您教一点儿,我们试一下?”张次弓央求道。 “也罢,那你们听好!” 董仲舒无奈点点头,随即开口对赤鸟阵气道进行讲解。 董仲舒不曾学习兵法,但他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多少通晓一些理论相关。 “这简直是从数论跨越到了基因学,内容完全换了方向!” 别说张次弓等人有小心思,张学舟也没区别,心中不乏妄图学到世上各项最强的术,也妄图学到世上最多的术。 但张学舟发现这种想法与集全世上所有强悍基因,学尽所有基因格斗术一样虚妄。 对大部分人而言,能学到一门术,能精通这种术法并学以致用,那就已经算是了不起。 而要形成自己的风格,挖掘自己所擅长才是修行真正的追求。 “如何?” 一卷赤鸟阵气道被董仲舒用文绉绉的方式讲述完,董仲舒浮笑看向众人。 “术有专精,各大学派所擅各有不同,这也并非完全属于学派的固步自封,想要融于一体的难度确实太高”董仲舒道:“儒家曾经以降低术法威能为前提进行融合,但至今少有人可以融会贯通各项术法。” “就是您念了好几本经文才有可能入门的那个儒家?”张次弓脸带微难问道。 “是那个儒家!” “怪不得要学这么多!” 张次弓吐槽了一声,这让董仲舒晃了晃头。 儒家内容繁杂有相关的原因,但张次弓这么说倒也不属于完全不对,毕竟学的知识多一些总归是能多一份理解。 董仲舒没有做解释,只是在那儿闭目养神,又不断运转着九转合气术,试图将这种吊命术修行更为深入一些。 等到低声的询问声传来,董仲舒脸上微微一喜。 “祖宗护佑的《坟经》,原来这才是黄老学说中的运术,你这是碰到什么能识别运术的贵人了?淮南王?原来如此,那就保真了。” 《坟经》这个书名每一个字都与‘气运’无关,若无进入文英阁甲字房逐本翻查,别说张学舟,就算董仲舒也是瞎子摸象摸一点是一点。 对九成九的人而言,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只能用来翻读竹简。 想确认一册术的内容是不是运术,这并非扫两眼就能明白过来,就像董仲舒讲解的赤鸟阵气道,若他不提及这是兵家的布阵术,众人压根区分不出来。 《坟经》同样如此,若没有淮南王的指点,即便董仲舒也可能错过去。 “他曾经应下过护送我们前往北境,确实尾随了我们一段时间,但他护送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后就匆匆离开了!” 从唯我境跌到神通境,晋昌不仅与董仲舒面临境界上的差异,还面临着难于全力出手的尴尬。 董仲舒不介意晋昌能否完成此前应下的承诺,直到对方离开也不曾说半句。 “他真是晋昌?”董仲舒问道。 “我不便透露他身份,您自个儿猜就行”张学舟摆手道。 “看来你还真是怕得罪他!” 董仲舒点点头。 张学舟看似没有回答,但董仲舒已经对猜测的身份做了确证。 “你以后遇到晋昌,跟他说文英阁甲字房中有一卷《坟经》可以改运”董仲舒道。 “告诉他?”张学舟疑惑道。 “时间方面尽可能快最好”董仲舒道:“当然,我在北境之行完结后也会让人散布一些相关的消息,希望能尽早传到他耳中。” “您这是在算计他什么吗?”张学舟眨眼问道。 “我只是在帮他”董仲舒迟疑数秒后才补充道:“也算是给将来寻一个盼念!” “您……您似乎在算计他拥有的阴阳大喜九人咒?” 如果不能依靠武力,晋昌想进入甲字房的方案近乎剩下了唯一。 阴阳家的傀儡术没有例入甲等术,但晋昌提及阴阳家的境界术可作为甲等术贡献。 若再需要加上验证,晋昌难于在阴阳大喜九人咒中做多少手脚。 这让晋昌至少需要贡献通达神通境的阴阳大喜九人咒,对方才有可能进入文英阁甲字房。 张学舟脑袋中转念了数次,才琢磨出董仲舒的意图。 “天地有阴阳,术也有文武,若我想彻底解决体内两种力量的冲突,当下很可能只能选择阴阳家的修炼之术作为参考!” 董仲舒迟疑了数秒才进行坦诚布公。 他不仅在算计晋昌,他还计划过算计张学舟,让张学舟尽可能给予更多的阴阳九天教传承。 但张学舟与晋昌不同。 晋昌的身份当下与董仲舒较为对立,对方的理念也与董仲舒冲突较大。 张学舟当下的理念则不曾定型。 这种事情从张学舟最初向他学习浩然正气诀就能看出。 而等到张学舟学了九转合气术,又私藏了《坟经》分享学习,董仲舒觉得张学舟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儒生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未来大儒!” 张学舟并不遵循门户之见,想到张学舟浩然正气附体,董仲舒也敞开心扉低声进行着叙说。 “您有这种需求早说呀,我配合,我完全配合啊”张学舟喜道:“咱们可以合伙将阴阳家的境界术传承都弄出来。” 张学舟被阴阳家的境界术弄到欲生欲死,又投不得别门。 再加上阴阳家宗门不幸,一个掌教诌不归被尊上软禁了,另一个掌教晋昌性情不定,总天都盘算着诌不归那点传承,这两位掌教完全没法依靠。 至于帝君和弘苦等人不说也罢,这两位老师对张学舟所学的境界术都缺乏处理方案。 张学舟觉得董仲舒加入阴阳学派的大家庭是再好不过了。 甭管董仲舒是被阴阳家同化还是阴阳家被董仲舒的儒家同化,张学舟觉得都没问题。 这是阴阳家的一种新变化。 张学舟乐意见到这种变化,甚至愿意大力分享。 如果有可能,张学舟非常希望改善自身修行的境界术。 当初的董仲舒仅仅神通境,境界术修行上限过窄,如今的董仲舒已经有完全的不同。 对方不仅不需要他改换儒家境界术修行,还准备融合阴阳家境界术进行改造。 儒家境界术难于替换阴阳家境界术,但以阴阳家两份境界术做底,张学舟觉得这有可能带来改善自己境界术的希望。 他一脸大喜的模样让董仲舒愕然,只觉张学舟这种人出卖师门传承的速度贼快,一时让他难于吐槽。 还不曾修行《坟经》,董仲舒觉得自家祖宗已经开始保佑自己了。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二章 开幕 “修行《坟经》前,你们要许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不能太脱离实际,而是你们人生中有可能实现的愿望!” “比如张八羊每个月领一百个半两钱,但张八羊许了一个想每个月拿一贯钱的愿望,这种愿望断无可能实现!” “又比如阮七公修行心切,还不曾入境就想三年内成为神通境修士,这种愿望也超出了正常范围。” …… 脱离寿春城的第六天,董仲舒才放下手中笔开始讲述《坟经》。 他讲述简明扼要。 医家对自我修行的内容较为容易入门,黄老之学则是适应范围极广,几乎铺设到了各家学派。 但黄老之学的‘运术’对大众群体较为适应,也存在必然的缺陷。 修没修行成功不清楚,修成了是否发挥效果也不清楚。 而修行《坟经》只能实现一个愿望的用处也显得尴尬。 愿望高了没法实现,愿望低了不知何时自己就完成了,《坟经》到底有没有发挥效果则难言。 “杜账房,我想调理……” “嘘,有愿望自己许,不要告诉别人!” 赵亮寻思了许久,觉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最总要,他只希望此行顺顺利利,而后治好病回蜀郡。 他开口想问一问董仲舒这个愿望算不算脱离实际。 但还没等到赵亮说完,董仲舒就做了禁声的手势。 “这个是说给你祖宗听的,说给别人听就不灵了”董仲舒道。 “这样子!” 赵亮连嘘了舒口气,心中默念了好一会儿。 等到马车中一众人脸上各有异色,又齐齐看向董仲舒,董仲舒才开始宣讲《坟经》。 别看董仲舒一脸正经授学,但他心中同样上下忐忑。 这涉及了他所许下的愿望,也涉及了张学舟所提及的‘神婆说’影响。 究竟是从心之言还是真正另有威能,董仲舒至今也难于肯定《坟经》的作用。 他当下的判断完全源于淮南王,认为淮南王没必要坑一个献宝的小修士。 若说董仲舒对《坟经》有什么特别的自信,他同样欠缺。 “怎么感觉像是在祈祷?” 《坟经》的修行同样是靠嘴巴进行抑扬顿挫的吟读,而且还需要去各种不同的地域进行吟读。 至于什么时候修行成功则看运气。 一卷《坟经》只对应一个愿望,张学舟心念着‘一生平安’这个朴素的愿望,但被董仲舒提及张学舟这种愿望难度太高了。 若是一个乡村农夫许这种愿望,对方一生平安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张学舟这种浪里白条四处乱蹿,平安的要求超出了祖宗们护佑的极限。 若张学舟能一生平安,这几乎意味着张学舟具备无限作死的能耐,祖宗们拍马也赶不上张学舟作死的速度。 需要贴近实际,需要贴合个人,也不能脱离实际。 就算张学舟许下战胜域外天魔的愿望都没可能实现,双方不在一个量级上的愿望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 他最终将愿望放向了修为节节高,希望自己早一日从真灵境踏入造识境。 这个愿望的实现难度在于张学舟需要和诌不归见面,也要从诌不归那儿取得境界术相关内容,只有诌不归提供了阴阳家境界术相关,他才能推动境界术向前,否则就会一直在真灵境徘徊。 一帮人在大呼大叫的吟读中翻山越岭。 《坟经》与儒家众多繁杂内容不同,这册典籍只有八千余字,而《坟经》具备的用处则让人人都存在盼念。 甭管能不能实现,大伙儿出个嘴巴不亏。 日日念,夜夜念,又不断进行着背诵记忆。 愿望实现没实现很难说,但他们至少一路平安穿梭了楚地、梁地、赵地、燕地。 直到数十日后感受到阵阵呼啸而来的冷空气,众人都知晓已经踏入了北境。 “谁许了安全到达北境的心愿吗?”赵亮喜道。 从蜀郡到巴郡,又从巴郡到江夏,赵亮觉得自己简直在经历人生中一坑接一坑的大难,他甚至萌生返回蜀郡的念头。 但从江夏向北,他们除了花掉了大量半两钱,一路几乎没有遭遇生死方面的意外。 这让赵亮一脸兴奋,感觉是谁修炼的《坟经》显出了效果。 “我……” “不要说,此时还不曾到达北境军营附近,说出来就不灵了!” 张八羊张了张嘴,话还没说两个字,随后就被董仲舒阻止了下来。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但众人都带上了一丝激动。 张次弓自然是近乡情怯,即便他们当下的方向并非朝着蓉城方向走,但他们也在不断靠近自己最初生活的区域。 董仲舒则是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头,感觉将病人总算送到了北境区域,接下来只要寻求联络李广的方法。 赵亮自然是因为自己体内的症状有了消退的可能。 马夫张八羊则是觉得这条要命的旅程完成了一半,等到赵亮病好了,他再跑回蜀郡就可以安心养老一辈子。 从南方山多水多的区域进入北境,这片区域带来了干燥和寒冷,也带来了马车的正常通行,不需要再像一些路段一样依靠众人推车而行。 众人脸上带喜,唯有张学舟的脸色有点古怪。 时间蹉跎,他在这方世界安稳了数月,但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让张学舟有着忐忑。 测序者盛会的时间到了。 在他和众人说说笑笑之时,另外一方世界争斗已经开启,但他还无法回归。 时隔近一年,张学舟不知道域外天魔是被帝君打懵了还是伤势没恢复,又或是因为他还正常存活,这并没有让域外天魔变更时限方面的问题。 他穿梭的七天周期并没有任何变化。 这导致张学舟在这方世界还有两天活动时间,另一方世界对于测序者们最重要的测序盛会已经开始了。 “清气未升,浊气未沉,游神未灵,五色未分,中有其物,冥冥而性存……” 张学舟一阵抑扬顿挫诵读,不免也暗暗祈祷张曼倩等人运气好一点点,不要打两局就被淘汰了。 “姐没能在测序盛会前突破到真灵境,这种硬堆的境界破境难度果然较之正常修行要高,难于在短短时间内达成心愿,只能看她和宋思佳、王砾的搭配了!” 张学舟心中寻思着张曼倩当下的实力,又想了想挨打变强的王砾,再想想被蒙在鼓里的宋思佳,只觉队伍成员的个人实力各具风格,但彼此之间的问题依旧多多。 至于张卫盟和宋凤英这个组合,张学舟并过不算过于看好,也难于挖掘父母们的用处。 他大声诵读,心中则是念念不已着这次测序盛会。 与此同时的现实世界中,宋思佳一脸懵。 受限于身份,她并无进入宣师楼的权利。 等通过可视仪看到吊着静脉注射液的张学舟,她与张曼倩说话的嘴巴不免有了磕磕巴巴。 “他怎么说病就病……病了,那个合同能……能还我吗?” 只要想到左腾锲而不舍的邀约,又有左腾屡屡提及张学舟身体抱恙很难参加测序者盛会,宋思佳一颗心就哇凉。 她一直认为左腾是打心理战,利用话术来蛊惑她,宋思佳没想到事情是真的。 张学舟当下确实参加不了测序者盛会。 他们这个五人参赛小组最强的队长已经自动出局了。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备战 甭管宋思佳是乐意还是不乐意,测序者盛会都如期开幕了。 磨刀霍霍数年,诸多测序者就等着一举夺魁,从而拿到赤色联盟国最高新的技术冲击序列者位置。 这其中涉及基因武具、基因格斗术、血剂、高端医疗等。 即便是获得一个优胜奖,这也意味着千万水准的奖励。 “对不对,我弟当时也没保证拿冠,他还说过人有三长两短,万一生病了也没法强拽起来去参赛!” 看着一脸丧的宋思佳,张曼倩也只得谆谆诱导。 以往是张学舟干这个活,但张学舟不在就得她干这个活。 “说是这么说”宋思佳丧气道。 “你以往还说过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张曼倩道:“咱们就算合同一撕,那你还能放下我们的友谊强行进入其他队伍不成。” “哎!” “若撇下了我们,那你肯定会进某个强队,那他们的队伍也必然要临时踢出一个人,我们好说话,但被你挤走的那个人这辈子必然会视你为大敌,很可能一辈子都在寻求报复你。” “是有这种可能!” “宋姐姐,你多想想离开我们带来的麻烦!” “但张学舟……” “不就是我弟当下昏迷不醒,万一他明天清醒了来参赛了呢!” “你们怎么不着急,将他病症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我弟有一个悲惨的童年,那一年,医院给他错误下发了一份病情判定书……” 张曼倩打出了一张同情牌,极为悲痛叙说着张学舟艰辛的人生。 “时至今日,他陷入心理疾病时就会形成脑域闭环,沉醉在那种心理世界中无法自拔,直到自然清醒”张曼倩道:“这个时间可能是一天,也可能三天、五天,最长不会超过七天。” “也就是说?” “他可能在下一刻清醒,最迟也会在两天后清醒”张曼倩保证道。 直到参赛前,宋思佳才获得张学舟真正的信息,也看到了躺在隔离间的张学舟。 受益于宣师楼的特殊,也受益于彼此不算过多的交际,张学舟间歇性的毛病少有被人发现。 “但咱们能不能坚持到他清醒的那一刻?” 宋思佳多了一点点盼念,但她看着眼前病怏怏的张曼倩,又看着搀扶着张曼倩的王砾,再瞅瞅举着可视仪进行直播的宋凤英,又有拿着小旗子准备充当助威的张卫盟,只觉这种队伍怎么看怎么都不靠谱。 若张学舟不清醒,这种队伍就是进去玩一轮游。 “咱们多努力一点点”张曼倩劝说道:“一定能坚持到我弟醒来!” “唉!” 宋思佳深深叹了一口气。 等到张曼倩伸手过来,抓住她右手一握,巨大的力量随后冲击着宋思佳。 若非宋思佳手臂放弃顽抗,她很可能会被张曼倩直接举到腾空。 这让宋思佳吸了一口冷气。 她看着病怏怏的张曼倩,一时没想到张曼倩这种病态下还能发挥如此可怕的力量。 “等等……你这是化了妆啊!” 觉察出张曼倩的异状后,宋思佳才认真研究张曼倩那张脸。 宋思佳不喜欢化妆,但不代表她不懂化妆。 十余秒的仔细对比后,宋思佳才发现张曼倩居然化了一副病态黄的妆容,即便她都被蒙骗了过去。 “这叫示敌以弱”张曼倩得意道:“然后就能攻其不备,这是我弟跟我说的心理战!” “妙啊,那粉底还有没有,你帮我也化这种妆!” 宋思佳脑袋转念了数秒,迅速就调转了过来。 大伙儿参赛都是龙精虎猛,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哪有张曼倩这种病怏怏的搞法。 本事不够,化妆来凑。 甭管使用什么方法参赛,先过关斩将再说。 在组委会的规则中,并没有包括参赛选手不能化妆这一条。 宋思佳甚至开始要求张曼倩化妆浓一点点,最好让其他人看不出她是宋思佳。 “你这个想法比我弟想得更为深入”张曼倩高兴道。 关注张曼倩的人很少,但是关注宋思佳的人很多。 一旦宋思佳上场,被人识别出来必然会遭遇主力的对待。 但将宋思佳改换妆容后,众人想认出宋思佳的概率就低了。 至于王砾、宋凤英等人,不管是化妆还是不化妆,都少有人将这几位当根葱,化妆与不化妆就显得不重要了。 “凤英啊,武林大会都要开幕了,你就别直播了!” 张曼倩和宋思佳在寻思化妆的事,张卫盟则是在家属等待区来回走动。 他看着执着可视仪不断拍摄的宋凤英,数十遍后不得不提醒对方。 “兄弟们,我现在神功大成,今天就要上武林大会了”宋凤英大呼道:“刚才武林大会的组织成员过来喊我做准备,等我预备预备搞定报名相关事情,咱们一会儿见!” 等到将直播暂停,宋凤英才晃动着脑袋。 “你好歹也练到了贯血境,还有两手疗伤的能力,就不能去参个赛拼搏一下”宋凤英道。 “我只能充当你们的后勤,大伤由曼倩救治,小伤由我治疗,确保你们接下来不受伤势影响实力发挥”张卫盟无奈道:“学舟说我身体不灵活,上场被淘汰的概率是百分百!” “你就该多走出来锻炼锻炼”宋凤英抿嘴道:“只要天天跟着我练习飞羊走壁,哪有什么不灵活!” “等我写完笑傲江湖,我肯定出屋子练飞羊走壁”张卫盟保证道:“但眼下还得你扛大梁!” 夫妻两人低低私语商议着谁上场。 最终进入测序者盛会的人员名单也定了下来。 夫妻两人这数月一直在坐过山车,涉及张卫盟诸多书籍强推带来的爆火和骂声,也涉及飞娱直播大热后,各省市的直播软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出的竞争。 张卫盟的书并不是最好看的,评分甚至一度趋于中下。 而宋凤英等人构建的直播软件并非坚不可摧,普通小企业自然蹦跶不出多少浪花,但随着有份量的大企业甚至大家族开始下场,直播所面对的竞争压力同样巨大。 让两人稍有底气的是借助的强行推广和直播软件较为不理智的诱导打赏机制,张家的存款已经突破了五千万大关。 这甚至是在张曼倩再次动用x432修复技术的前提下。 相较于众多家族庞大的资产,他们这笔存款显然不够看。 但这笔存款是张家当下能自由支配的钱财。 若张学舟和张曼倩有需求,夫妻两人会毫不犹豫直接砸下去。 两人在钱财上使用的观念相近,而对于这次测序者盛会,夫妻两人的态度并无区别。 他们需要赢,也会倾尽全力去争取。 看似简简单单的交流,宋凤英显然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四章 入场 “‘沧澜之光’队请做好准备!” “‘横推无敌’队请做好准备!” 测序者盛会确实是一场涉及人数众多的比赛盛事。 在平常人影都不见的测序者们从全国各地纷纷赶来,参赛的队伍高达四百九十三支,涉及的人数近两千五百人。 想在如此庞大数量的参赛者中脱颖而出无疑极难,而要站在鳌头位置更是艰难。 大伙儿嘴上说归说,但没有那支参赛队伍敢于确保自己就能打到前列。 “七分靠实力,三分靠运气,加油!” 测序盛会并非运动会,并没有设置大型场地给予观众观看,只有评委通过各种监控仪器判定胜负,从而让人知晓比赛结果。 在队长抽签后,队员们会通过升降机等工具进入密封的场地内,根据指引线进入指点位置进行等待。 在比赛的初期,众人连自己对战的选手都不曾见到,更无须说了解。 虽然不是参赛者,但任安然也极为关注这场比赛。 她提及着自己过往的一些参赛经历。 个体实力强不一定能杀到最后,这种事情不仅仅在她那一届发生过,也曾在多届测序者盛会发生。 这涉及参赛选手的心态,也涉及参赛选手对自己能力的合理管控,更涉及碰到的队伍。 心态好,对比赛自然有利。 而基因能力并非无限使用,如同力气一样存在恢复期。 若连连拼斗导致基因能力缺失难于恢复,在参与下一场角逐时遭遇淘汰很正常。 这不仅仅是普通选手面对的问题,更是种子选手们需要面对的问题。 至于碰撞的队伍强弱,这由队长抽签决定,并不存在人为安排队伍参赛,这或多或少需要一点点运气。 “也就是说,若我们次次碰到弱队,那最终参与决赛的赢面就大了”王砾求证道。 “你这样想也没错”任安然道:“我以前参赛时就碰了四个实力一般的队伍,直接依靠拳脚就打发了,导致基因力量保存完整,所在的队伍最终拿到了亚军。” “你是亚军队的话,那届的冠军队是谁?”宋凤英颇有兴趣问道。 “那届的冠军队是朱胜男领衔的剩女战队,涉及队员甄美和姜凤,剩下两个是家族培养的人员,人名不说也罢”任安然道:“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队伍。” “个个都是五大三粗,胳膊比我腿还壮”宋思佳插嘴道:“她们的基因格斗术以巨猿劲为主,身体强壮得不像话。” “就是因为她们身体太强壮了”任安然无奈道:“过关斩将到第三天,大伙儿体内的基因力量还没完全恢复,哪能和她们这种壮女对打。” “如何发挥自己的实力需要你们拿捏”任安然指导道:“若能拿捏对方的参赛心态,或游斗,或快速解决战斗,这需要你们做准确的判断!” 提出相关建议后,任安然看着病怏怏容貌大变的宋思佳,又看了看对方的妆容,只觉对方还没进赛场就已经开始拿捏心态了。 等到问了数句,得知是张学舟搞出来的方案,这让她不禁哑然。 张学舟还躺着,但张学舟实际上已经参赛了。 甭管化什么妆,只要符合测序者盛会的规定就不会带来任何问题。 至于测序者盛会以后会不会加一条‘妆容着装得体’的条例,那就要看宋思佳等人依靠化妆技术走多远,又是否会引发这方面的争议。 对众多测序者来说,这更像是一场基因格斗术的成人礼。 在这场盛会上,众人会接触到各种不同的对手,也会初步拥有真正的作战手段,而不是靠着打擂台的那点本事。 “测序擂台上展现的实力并不完全,有的人爆发强,支撑打一次擂台并无问题,但他们不擅长持续战,后期必然难于持久”任安然道。 “但初期碰到这类选手也最为危险”宋思佳道。 “那我们是避开锋芒吗?”王砾问道。 “可以拿枪打他们”宋思佳道:“就是有点可惜队长没来,没法做到十拿九稳!” “我听说你枪术也不错”任安然道。 “一般般啦!” 宋思佳摆摆手。 她与张曼倩短距离接触探测了实力,又锤了王砾一拳狠的,等到王砾面不改色,宋思佳的惶惶已经安稳了下来。 虽然没有张学舟,但他们这个队伍的实力并不算差,和西京城一些家族主力队成员水准没差别。 宋思佳寻思着再怎么着也要撑几场。 他们当下有个坏事是张学舟没法参赛,但有个好事是张学舟不参赛必然会让体内基因力量保存完整,有利于后面赛事的爆发。 自我安慰了一番,她觉得自己勉强能接受当下的局面。 “‘躺下一大片’参赛队请做好准备!” “‘楚州最强’参赛队请做好准备!” 再一次的播报声音传来时,宋思佳耸耸肩,又有王砾瞬间绷紧了身体,宋凤英目光浮过微光。 等到负责抽签的张曼倩踏入选手隔离间,众人面色已经有了肃穆。 “好消息是我们没有碰上西京城的种子队伍,坏消息是我们碰上楚州的家族队”张曼倩道:“我看过那个队长,他走路时身体都在扭,应该擅长蛇形拳!” “你的鹤形拳克蛇形拳,到时随手收拾掉就行”宋思佳道:“王砾也能应对!” “他对你们的妆容怎么看?”王砾问道。 “那是个直男,没看穿我的妆”张曼倩道:“我估计他当下已经回去宣告好消息了!” “走走走,还等什么,拿下这个第一血再说!” 宋思佳摩拳擦掌,等到出了选手隔离间,她随即也恢复了病怏怏的样子,没精打采跟在众人后方。 “一个队伍病倒了两个,真惨,这是碰了啥运气!” “我觉得是病倒了三个!” “哪有三个?” “你没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不然他们会改成这种参赛队名?” “我多么希望能碰到这种队伍!” …… 一些参赛队伍的成员从隔离窗中观测着进入比赛通道的张曼倩等人,各种低低议论声不时入耳。 四人鱼贯而行。 “兄弟们,我开始参赛了,有支持的铁子刷个666支持一下!” 宋凤英直播的老毛病并没有改掉。 但测序者盛会并没有禁止携带通讯工具,甚至于通讯交流作战属于允许的范畴,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通讯器。 “这个萱萱疯了吧!” 看着宋凤英举着可视仪不断向前,驻守观看直播的老落觉得这个女人有毛病。 测序者盛会举办了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拿可视仪入场。 甚至对方此时还在玩自拍。 但老落毫不犹豫刷了十个真金白银的6666打赏作为支持。 毕竟没有宋凤英直播,他压根看不到测序者盛会的情况。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五章 测序盛会的第一场直播 对于长空落而言,自从进入暮色公馆,他的世界扩展都只能依靠网络。 最近半年的直播蜂拥而出,长空落不断蹿于诸多软件中。 体验来体验去,长空落觉得还是飞娱直播的体验感最好。 一来是飞娱直播软件构造较之其他软件完善,二来则是飞娱直播舍得下重本购买网络服务,在软件的流畅度和记忆点上做得很完善。 即便是老落这样的观众,他在飞娱直播的一些闪光点也被记忆了下来。 比如他第一次注册软件的时间,他进入的第一个直播间,他第一次充值,他第一次打赏。 最让长空落满意的是飞娱直播新设立了一个‘名人堂’。 名人堂区分了主播和访客,长空落就是访客组的第一名人。 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前来瞻望他这位一掷千万的豪客,时不时就有‘仰慕大佬’的弹幕成片浮过。 虽说长空落不会被虚拟的荣誉所诱导,但他确实很享受这种感觉。 相应长空落在外浪了一段时间,最终又重回飞娱直播。 他照例寻找着今天的乐子。 直到看到宋凤英拿着可视仪进入测序者盛会场地。 “兄弟们,我跟你们说,我们对面也有五个武林高手,我们的任务就是放倒对方五人!” 宋凤英的身体本能有两种,一种是几乎融入身体的‘飞羊走壁’基因格斗术,时不时就会秀一手。 另一种则是已经融入了的‘直播拍摄’,无论何时也无论何地,宋凤英都能高举着她那台加大了电容量和改造过摄像组件的可视仪进行直播。 “我先穿点官方的备用护甲,免得人家出手没轻重将我打死了,这儿还有一把木剑,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没啥用了!” 宋凤英叨叨的声音不时从可视仪中传来。 长空落熟悉测序者盛会的整个流程,对此不以为意。 而在直播间中,一些人则是陷入了相互交流的印证。 测序者盛会没有观众,只有裁判通过相应布置的监控装置和喊话装置来做胜负判断。 剔除了外来的干扰,这能最大程度营造真实场景。 在高阶序列者们争锋时从来就没什么观众,观众对序列者争锋也没有半分裨益。 如果不是为了需要评判胜负,也为了避免死伤,这种让测序者们适应的场地甚至不需要裁判。 相应测序者盛会不仅仅缺乏观众,便是参赛的人员都无法看到比赛场景。 而要对外公布,宋凤英的播报或许属于第一次。 毕竟就没什么参赛选手到进入比赛还拿着比砖头还重的可视仪。 不断的信息交流在直播间成片扫过,宋凤英这个直播间在数分钟后人数开始不断增加。 “组委会的规则还是不完善,真让人从她直播中看到了比赛场地,这或许会给一些选手带来了提示,从而破坏场地的保密性。” “也不知道萱萱能不能多熬两波,若一波就被淘汰似乎也难于透露多少信息!” “等到选手们进入打上一场,这些信息的价值就趋无了。” 长空落思索着测序者盛会的相关规定,又看着行为奇特的宋凤英。 他最终将宋凤英作为参赛选手还在搞直播的格格不入接受下来。 比赛拿第一很难得,比赛时还不忘搞直播的测序者更难得。 长空落不说宋凤英这种人后无来者,但能做到模仿宋凤英行为的人会很稀少。 对大多数辛辛苦苦训练的测序者们而言,大伙儿最终的目的是赢得比赛,而不是跑进来搞一场直播。 “兄弟们,空投来了,空投有一份物资大礼包,谁能拿到大礼包,谁就会占据更多优势!” 直播间中宋凤英兴奋的声音响起,长空落才放下诸多思绪,朝着宋凤英自拍的方向看去。 “比赛倒计时十、九、八……” 飞行器在宋家废墟上空进行着不规则轨迹的运动,并没有固定在何处地点。 等到大喇叭中的比赛倒计时进入‘零’,那飞行器上一个带着伞包的白色物资箱随后飘飘荡荡下落。 这种物资箱的数量最少可以是一,最大则能给予十。 物资箱带来的作用不仅仅给予参赛的测序者们带来优势,而是成为一种诱发争斗的源头,避免比赛出现龟缩拖延时间等情况。 “跑的还不错!” ‘零’的声音刚落下,看着伞包晃晃悠悠坠落的方向,长空落只觉可视仪所拍摄的景象在飞速移动中带上了一丝模糊。 宋凤英显然开启了奔跑模式。 即便长空落也不由赞叹了一声。 宋凤英直播的风格可圈可点,有许多吐槽之处,但宋凤英爬山涉水奔跑的能力极高。 体能好,运动能力强,对各类障碍能做到快速反应。 即便不具备基因格斗术,宋凤英这种能耐也超出了九成以上的人。 等到宋凤英轻松起跳上楼穿梭而过,长空落刷了一个‘66666’的金额作为打赏。 “老铁们怎么样,萱萱抢东西的速度还是快的吧,那最近的武林高手离我还有三百米左右障碍距离不曾越过!” 可视仪中的宋凤英喘了一口气。 但宋凤英的手脚不慢,极为轻快打开了白色物资箱。 物资箱内是一把射程为十米的简易版电击枪,型号为s1。 这是电击枪发展初期的产物,枪内依靠弹射的铜片导电,不仅存在射距短的问题,还有射击准确度和填弹量的问题。 但相较于参赛选手们持着的木制武器,这柄s1电击枪堪称降维打击武器。 对众多测序者而言,很少有人可以正面挨上一击。 宋凤英挂上s1电击枪到腰间,她跑过来的速度飞快,跑回去的速度也飞快。 “楚州龙向华,请赐……” 大喝的声音传来,宋凤英已经越过了横向拦截的楚州最强队成员。 “宋妈,你真是太强了!” 短短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宋凤英已经取了物资包并将电击枪送到了宋思佳手中,这让宋思佳大喜。 “宋妈?” 听着宋思佳大声呼喊的名字,宋凤英只觉自己在直播间标榜的大龄恨嫁单身女性人设崩塌了。 但她很快就将这种心思放了下来。 落后在宋凤英后方近五十米的龙向华已经追赶了过来。 “不用怕,只是一把基础版电击枪,而且这个队伍的人真病了,那个队长生了病,这个女人也生病了,只有那个跑的快的女人有危险性!” 看着一脸蜡黄的宋思佳接过电击枪,龙向华并无什么陌生接触下的警惕。 龙向华觉得自己能吊打这种女选手,如果女选手们病了,他能打十个。 “天佑、祥腾、高胜、飞鹏速速前来集合”龙向华大喊道:“将这个跑得快的女人围住。” “到!” “到!” “到!” 三道声音或远或近做出了呼应,龙向华心中微微满意时,目光又扫向了另外一个没做出回应的方向。 “高胜,你听到了吗?咱们先将这两个娘们打出局,再收拾另外的”龙向华大呼道。 “你要围殴我们,我和你拼了!” 宋思佳大叫一声,身体迅速欺近龙向华。 “来得好!” 龙向华大呼一声,他目光扫过宋思佳提着的电击枪上扬,一个腾跳跃出迅速靠近。 但还没等他落地,电击枪一声轻响,铜片带着导电线已经击中了他的身体。 身体难于自控的抽搐感传来,龙向华脑袋陷入了混沌。 他明明已经做了出提前预判的闪避,而且对方持枪并没有呈现出必然发射的模样,甚至都没有进行瞄准,他运气再差也应该能躲过去才对。 “十米距离我还是能做到盲射的,拿假动作骗你们也不难!” 作为较之张学舟弱一个版本的宋思佳,她的能力与张学舟当下极为相似。 张学舟百米范围的盲射,而宋思佳是十米内准确率同样极高,即便对方闪躲也难躲开。 尤其是她一脸病态,龙向华又将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宋凤英身上,对方被击中不冤。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六章 背后的角逐 “‘躺下一大片’参赛队获胜!” 预选赛第一场显得波澜不惊。 宋凤英没有作战能力,但宋凤英取物资的速度太快了,在宋家废墟中如履平地。 宋思佳一记电击枪放倒一个,一记龙威格斗术放倒一个,剩下三人则是负责挨打的王砾和张曼倩解决。 “他们甚至都破不了我的防!” 喇叭中判定胜负的声音传来,王砾只觉近半年的挨打修行回报出现了。 从玄龟格斗术踏入四星级的盾甲格斗术,他当下的防御力确实足够强。 在不要钱的太清真术恢复治疗下,他的基因格斗术用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推进。 这种速度甚至较之西京城世家大族集中资源培养的速度更快。 太清真术不讲道理的伤势恢复和镇痛作用一次次将王砾基因格斗能力堆向了更高,也让他肉身获益匪浅。 第一场作战结束,王砾只觉对手的打击软绵绵,即便不依靠基因格斗力量,他也有足够的抗性。 他用手指弹了弹自己一身紧绷的肌肉,一时也难知当下的自己到底在测序者群体中处于什么水准。 “别说话,宋妈看上去有点不开心”宋思佳提醒道。 “呵~” 王砾低笑了一声,他看着毁宋凤英直播人设的宋思佳,见到宋思佳还在那儿恭谦称呼‘宋妈’,只觉宋凤英碰上宋思佳简直是倒八辈子大霉。 但宋凤英还得继续这么干活,但凡捡到枪械就会飞速送到宋思佳手中。 在张学舟的叮嘱中,他们当下就是这么配合。 宋凤英利用奔袭优势争夺物资完成其他人武装,而后进行侧翼骚扰。 作战的主力无疑是宋思佳、张曼倩。 王砾当下的作用则体现在胡搅蛮缠的乱打,利用身体和格斗术优势纠缠对方选手。 但凡缺乏人手的一环被扯平,又或有人快速解决战斗,他们这支队伍就会开始拥有近乎压倒性的优势。 楚州最强队输得不算冤枉。 “萱萱的队伍出线了!” 暮色公馆中,长空落对宋凤英在预选赛中突围恭贺,又打赏表示支持。 “这是拍什么电影情节吗?” “太短了点吧,我们只看到了三个精神小伙,他们躺下就结束了?” “说好的五对五表演呢?” “怎么还有个黄脸婆?” “我见到萱萱以往采访的那个升腾学府女进阶生了,她气色也不太好!” “这次拍摄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就是动用了飞行器!” “我不明白老落打赏的原因!” “不止是老落!” …… 直播间中九成以上都是普通人,刷屏时不乏各种疑问。 但直播间中也有知晓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家族人员,这其中有西京城的人,也有外省市的人。 对这些人来说,内心的惊诧远较之长空落要多。 向来把守着阶层更高的机密,阻隔着信息向下流通,但‘萱萱爱旅游’就这么突兀地进行了现场报道。 一些人在考虑西京城的科研组是不是获得了较大的基因研究进展,导致这方面信息的把控开始松懈。 再火热的软件也无法和行政力量硬拼,又有人怀疑这个软件活不到明天。 也有人选择稳坐钓鱼台看戏,看看这场闹剧般的直播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还有人怀疑飞娱直播很可能获得了某种授权,才有这种胆大的播报。 又有人心思复杂,似乎想借着这场测序盛会的直播掀起更大的风浪。 直播间中,除了长空落数千上万元的打赏,一些高额打赏的数字不时涌现,甚至呈现打赏金额越来越大的趋势。 半年前的一场千万打赏引发的直播爆火,导致赤色联盟国的兔子价格翻倍,直到现在也不曾降价。 无数跃跃欲试的主播妄图成为周月燕第二,但没有一个主播靠着兔子表演再次重现大额打赏的奇迹,甚至诱发了不少人审美和观赏疲劳。 而在眼下,一个新的爆点在慢慢显出。 但凡涉及巨量的钱财的打赏,就必然有人去挖掘相关原因。 而这也会揭露直播内容的真正秘密。 或许基因研究的奥秘就会因此呈现于大众之前。 不论是猜测西京城政策变化的人,又或存在浑水摸鱼心思的人,亦或愤恨西京城诸大家族把持资源的人,又有直接反赤色联盟国的人等,形形色色的人汇聚,也有了搞事的可能。 “天花乱坠,金玉满堂,‘角落里的小丑’打赏主播萱萱爱旅游一百万!” “天花乱坠,金玉满堂,‘真实世界’打赏主播萱萱爱旅游一百万!” “天花乱坠,金玉满堂,‘各位老大给小弟一个面子’打赏主播萱萱爱旅游一百万!” …… 数条红色的巨额打赏显出,又有数万、十余万的打赏夹杂在其中。 飘红的打赏不断在各大直播间开启直达通道,也引来了不断增添的观众。 “你们这就有点意思了!” 看着踊跃的打赏不断显出,长空落琢磨了数秒,只觉这帮搞事情的人很可能会让序列委员会那些人头疼。 但长空落不介意这一点点小麻烦。 利用钱财破圈的新闻不止一桩两桩,而基因格斗等相关信息迟早要公布。 虽然眼下并非公布的时间,但提前预演一番不完全属于坏事。 “只是可惜了我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 大象打架,蚂蚁遭殃。 在行政力量和民意的碰撞中,遭殃的并非这两者,而是夹杂在这两者之间透露信息的平台。 长空落不免还有几分可惜,只觉飞娱直播这个软件要完。 作为序列委员会的委员长,长空落很清楚相关流程。 ‘传播谣言’‘制造分裂’等,但凡诸多提议不断出炉,飞娱直播就会面临没完没了的自查,最终查到倒闭为止。 “但飞娱直播似乎没什么实业?也不用养多少员工?” 正常的企业禁不住行政力量的审核,会在来回的拉扯中耗费钱财和时间,但长空落不免也发现了一个盲点。 看似动辄千万级的打赏,拥有了巨大的活水钱财,但飞娱直播一直属于传闻中的‘皮包公司’。 这种公司似乎并不畏惧制裁。 就算飞娱直播被强行关闭了,只要对方进行了数据备份,再打造一个飞娱直播的难度似乎也不高。 “这就是高新网络科技公司?” 长空落思索了一番,一时有些难于判断飞娱直播的未来。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七章 左腾的直觉 “出大事了!” 作为精神强化篇的修行者,任家人向来不缺乏敏锐。 任安然前往测序者盛会场地加油鼓气,任无恙则需要坚守岗位无法离开。 但他利用远程播报获知相关信息并不难。 只要进入宋凤英的直播间,他就能看到诸多相关的信息,也能看到自己所关切的队伍。 如他此前所推测的那样,张学舟近乎完美避开测序者盛会。 这导致张学舟的队伍只有四人参赛。 任无恙还颇为担心这支队伍一轮游。 等看到张曼倩病怏怏的模样,又有宋思佳一脸瘦黄的营养不良模样,他更是确定如此。 但这支队伍的运气有点好。 任无恙以往没重视过宋凤英、张卫盟这两人参与测序者盛会带来的裨益,但第一局结果出来,宋凤英无疑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甚至这种作用会持续下去。 对方不仅跑得快,能越障碍跑,宋凤英还能吸引火力。 毕竟从表面上来看,宋凤英确实是这种队伍表现最亮眼的角色。 这种亮眼表现也反应在直播间的刷屏中。 直到一些不正常的打赏出现,任无恙才觉察到异样。 宋凤英的直播效果好,打赏一些钱财无可厚非,但若要刷百万级的打赏,这就是一桩不正常的事。 谁家的钱财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上了级别的钱财不是说丢就丢,为情绪买单也需要有买单的财力。 若说赌徒们下注还存在可能的以小博大,钱财砸在直播间不会带来任何实质上的回报。 “他们的目的是揭露测序者盛会,揭露基因格斗术,再将各种垄断性的集团揭露出来!” 脑袋中思索过数十秒,任无恙最终摸清楚了这场直播导致问题的走向。 直播间呈现的内容有限,但真正挖掘相关内容的则是记者。 甚至于一些记者都不需要前来西京城采访就能直接写出相关报道。 宋凤英直播间呈现的内容更像是一根导火线,又有人想通过破圈打赏呈现此前千万打赏诱发的风波。 能不能心想事成难于确定,但对一些人而言,凑全千万资金做这种事情的代价无疑会非常低。 而在直播间打赏的行为也很正常,没可能引来后患。 “唯一倒霉的只有我们!” 任无恙是真真切切享受着飞娱直播带来的巨大利益。 张家的存款能上五千万,他获益显然也匪浅,甚至已经开始安排自身的高端医疗。 “这要如何破除这场大麻烦?” 享受着利益时,任无恙显然要为飞娱直播保驾护航。 他脸色肃穆,迅速拨打通讯联络着任安然。 “现在中断直播有没有用?”通讯中任安然的声音传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此时掐断直播无济于事”任无恙道。 “长空委员长使用软件也无济于事吗?”任安然问道。 “若他老人家还掌权,这事情还有说话的余地”任无恙道:“但若是他掌权,只怕事态还没发酵多少,他就已经查封了软件。” “但序列委员会的其他人……” “现在的序列委员会组织力量松散,又存在对长空委员长的顾忌,行动不可能快准狠”任无恙道:“这事儿估计会拖一段时间,而后发酵到一发不可收拾,再而后才不得不收拾掉飞娱直播。” “我们似乎缺乏阻止事情发酵的能力”任安然回道。 “王砾怎么说?”任无恙问道。 “他已经在转移和花销相关资金了”任安然回道:“他还建议我们早点合理合法用钱,免得到手的钱财要被罚出去!” “宋姐怎么说?”任无恙再问道。 “她说如果是那样子,那她接下来会好好播报,争取挣走最后一桶金!” 飞娱直播的火热来得突然,若要在二次爆火中走向湮灭,这无疑会让众人榨干最后一滴油水。 甭管未来如何,他们在当下会用尽全身的力量。 宋凤英直播诱发了可能的动荡,但宋凤英的直播并不违反测序者盛会的规定,也没有直接违反法律。 至于赤色联盟国会不会因此衍生出相关法律,那是之后的事情。 至少在当下,宋凤英的心态确实很稳定。 承受着直播间不断的飘红和直播软件可能被查封,宋凤英面色淡然。 如同长空落所想,只要不是像任一生等人一样关进暮色公馆,她确实拥有卷土重来的资本。 查封掉一个飞娱直播,她还能创造飞鸟直播,弄没了飞鸟直播,她还有飞翔直播,一直到他们张家真正飞腾起来。 “兄弟们不要走,这次武林大会划分了四个赛区,虽然参与的武林高手多,但耐不住一局接一局结束得快,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们今天还得打一场。” 承受着大额打赏,直播间的人数不断猛涨,宋凤英依旧神态自若,不时和观众进行着互动。 “介绍一下场地,没问题,我给你们多拍一拍!” “能看到其他武林高手吗?这当然可以!” “不好意思,各位,刚刚那位年轻侠士脾气不太好,咱们换一位!” …… 举着可视仪,宋凤英穿梭在选手隔离间。 时不时有人从隔离窗口中来偷窥注目对手,但很快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您这么播很容易搞死你那家日进斗金的公司!” 直到宋凤英穿梭到左腾的‘周左军团’队,看着直播的宋凤英,左腾接受采访时也有低声的提醒。 “已经搞死了”宋凤英低声回道。 “这么快就有人来查了?”左腾诧然道。 “还没,但是快了”宋凤英拉远话筒后耸肩道。 “你们这是猜测到了后果,但没能耐应对冲击!” 左腾思索了数秒,他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宋凤英的直播间。 直播间极为显摆的打赏排行顿时进入他眼中。 “一二三四……” 看着连连十条百万级打赏,后面又跟着涉及数十万数万的打赏,左腾吸了一口冷气,只觉这种直播来钱太快了。 他知道飞娱直播是怎么出圈的,而眼下的飞娱直播很可能面临着第二次出圈。 若说飞娱直播第一次出圈最终以一股莫名其妙的冷场作为结束,第二次出圈显然没这么好收拾。 宋凤英直播只是一根导火线,最终引导的是利益团体的博弈与反击,这涉及西京城众家族和其他省市的家族势力可能的对撞。 作为个人,很难有人可以逆大流而行,也就必然会被收拾。 任无恙能想通的事情,左腾显然也能想通。 “你们这企业死得不算冤枉!” 他寻思数秒,也不得不下了判断。 “你儿子呢?”左腾低声问道。 在左腾的调查中,他知晓了不少事情,也知道飞娱直播能植根于西京城的最大原因。 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并不在于宋凤英和王砾如何努力,而是离不开张学舟关系网的不断铺设。 如果飞娱直播还有什么可能的存活希望,左腾觉得张学舟或许还能出点馊主意。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八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你!” “但是也有一个坏消息!” 结束了另一方世界的旅行回归现实世界,张学舟苏醒后赶上了最后一天的比赛时间。 测序盛会的参赛队伍高达四百九十三支,两轮后便是一百二十八强。 而第二天则是六十四强、三十二强的比赛。 到了第三天则是十六强、八强、四强、冠亚军决赛。 前两天比赛队伍极多,导致赛事等待时间间隔较长。 而比赛越往后,相应的比赛频率也越来越快。 虽然参与比赛场次会增多,但参赛者的体能、体内的基因力量都会处于较为平等的位置,对比赛并不会构成不公平。 “好消息看来是我们稳到了第三天,今天会有几场角逐”张学舟看着张曼倩那张黄脸思索道:“坏消息又是什么?” “坏消息是宋思佳的状态不足,很难打配合!” 连胜四局必然需要付出代价,除了第一场打得较为轻松,接下来三场的难度不低。 空投时的物资并非次次都有枪械,即便宋凤英跑得再快也无济于事。 空投物资会带来优势,但不会带来决定性的优势。 在连连获得指虎、护臂、头盔三件套之后,宋思佳不得不硬拼了数场,利用龙威格斗术进行清场。 “我这两天释放的龙威格斗术有点多,但休息了一晚上,我今天应该还能打一打,就是支撑不了这么高强度的比赛了。” 宋思佳此前需要依靠化妆进行装病,但眼下的她不化妆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仿若熬了两个通宵,宋思佳精神状态极差,甚至还有时不时的打瞌睡。 “龙威格斗术……” 威慑类格斗术和精神状况息息相关,欠缺了境界术和精神强化的高水准,宋思佳显然无法进行高强度持续作战。 张学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状况。 “放心,接下来我会顶替你的位置”张学舟道:“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力争上游!” “又学我的话!” 宋思佳不满嘀咕一声,倒是放心安稳趴在桌面上瞌睡去了。 “儿子,我们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宋凤英道。 “但是也有一个坏消息”王砾讪笑插嘴道。 “好消息,难道是直播测序盛会引导了火爆,导致平台用户剧增”张学舟道。 “差不多”宋凤英尴尬点头道。 “坏消息……看来有人使坏了!”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 张曼倩叙说的无疑是测序盛会最相关事项,而宋凤英和王砾主打后勤补给,轮到两人齐齐开腔,张学舟顿时就觉得平台出问题了。 他仔细询问了一番,看着宋凤英直播间累积打赏近三千万的巨额,张学舟只觉一个爆款新闻很快要出炉。 他们此时还算安稳的原因在于记者无法进入测序盛会的场地,而测序者盛会也不曾结束,人员不曾外流,导致各类主流媒体无法进行实地采访,也欠缺了直播间入镜的采访对象,此时的播报处于较为含蓄的状态。 但张学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学府路十八号那儿必然有不少人在等待,也必然有人蹲守在特遣队维持秩序的外围。 而一旦等到测序盛会结束,涉及采访参与盛会的测序者,涉及基因格斗术相关内容会迅速引爆。 “上面有指示吗?”张学舟指了指上方问道。 “那边是无恙和安然在进行沟通”宋凤英道:“但他们劝我们早点做好准备。” “实际上我们也做好了准备”王砾道:“我们在前两天就进行了公司资产的大肆采购,账面上的钱财没留多少!” “一部分钱投到济世集团下购买高端医疗服务,还有一部分投资了网络器材行业”宋凤英道:“基本上算是左手倒右手。” “干的不错”张学舟赞道:“看来咱们飞娱直播死翘翘了!” “那个左腾说你可能有两把刷子解决问题,你有没有刷子?”宋凤英道。 “这种事还能解决?”张学舟奇道。 “真没了啊!” 听过左腾的建议,宋凤英还带着一丝希望。 但等到张学舟回应,她一颗心才稀碎了下来。 “等风平浪静后,我们的飞鸟直播再上线!” 调整没一会,宋凤英就重新斗志昂扬。 飞娱直播倒下了,但张卫盟的收入还在,张家怎么熬都能熬过去。 “有老爸……老爸……” 宋凤英提及张卫盟写书的收入,这让张学舟停顿思考了一下。 个人力量永远不足以和集体对抗,飞娱直播很挣钱,但放在世家绑定的利益集团面前,这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张学舟只是稍做判断,就知道飞娱直播在无心的直播踩踏了红线,被一些有心人进行了反向利用。 虽然测序者盛会支持参赛选手携带可视仪、通讯器等作为三天比赛期的用具,也允许参赛选手拍照、录像等留下纪念的行为,但直播将这种性质进行了变更。 对测序者盛会来说,外面的特遣队驻守就意味着测序盛会只是面向少数人,而并非面向大众群体,也禁止记者等行业的人员在此期间进行访问。 但直播无疑将之变成了信息传播地,而直播间汇聚的庞大人数更是会四面八方传播相关信息。 这会将赤色联盟国一直封锁的基因信息打破,从而造成一定的社会动荡。 在这种动荡中,一些野心家也会趁机进行可能的渔利。 对这些人而言,坐镇背后的打赏是极为正常的行为,难于让人抓到任何把柄。 而对于诱发一场社会的动荡来说,仅仅不到三千万花销的代价简直太低了。 夹杂在这种冲击中,飞娱直播就是一艘随时可以打翻的船。 若非有任无恙等人预警与周旋,当下的事态又并未发酵起来,张学舟觉得不仅仅是飞娱直播难于自控,便是涉及飞娱直播的股东也会招惹大麻烦。 在这场风波中,张学舟原本寻思着只要大伙儿人没事、钱没事就算是万幸了。 但他转念想了许久,张学舟最终觉得自己确实有两把刷子。 这让他迅速拨通了任无恙的通讯。 “什么,能不能在盛会场地进行一定的布置,笑傲江湖影视组演员海选赛区?” 力扛压力的任无恙接到了通讯,他不免还微微怔了怔。 “这玩意儿别人能相信吗?”任无恙问道:“以前影视剧也没人这么搞啊!” “我妈直播的时候一直说武林大会,并没有说测序者盛会,我估计能行,别人没搞过不一定意味着我们不能搞”张学舟道:“就算不行,你们西京城的宣传力量就不知道往这方面引,别人播别人的,咱们播咱们的。” “这也行?” “这主打就是一个新闻调查的真实,他们能写,你们也能反驳引入真相,再说最重要的主播都能配合采访你怕什么,还怕其他测序者配合采访揭露相关”张学舟道:“相较于引发动荡,大家来回打打嘴炮应该没问题吧!” “我觉得没问题,长空英豪?” 等到任无恙问了问,通讯中的声音顿时就轻快了许多。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九章 协定 得益于部分推波助澜影响,宋凤英的直播间已经呈现了百万级在线人数的观看。 相较于长空落打赏周月燕时,这种数据已经翻了三倍有余。 当这个行业被推动后,飞娱直播显然是受益者。 在王砾的估算中,三年之后,飞娱直播在线人数很可能会达到千万级别。 赤色联盟国有十余亿人口,但王砾的计算数据并不高,而是当下的市场只有这么大。 受限于直播设备,也受限于网络接收设备,能流畅使用直播软件者的人数大致只能瓜分到这么多。 而要等到直播行业真正的人山人海,那需要配套行业大跃进。 通讯中,张学舟对着长空英豪进行了缓慢而有条理的分析。 “也就是说,当下消息更多是维持在普通人精英层次中”长空英豪问道。 “不错”张学舟点头道:“当下的直播观看者需要购买较为新款的可视仪,若在屋外观看还需要有较高条件的网络,普通人难于达成这种条件。” “那你建议将测序者盛会影视化真能消退影响?”长空英豪继续问道。 “他们不信我们就真拍一个影视剧,到时候都上镜”张学舟道:“那又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拍摄影视剧确实不难,但……” “到时候咱们天天在电视台放,谁还信他们那些话!” “也不是没道理!” 只要做得足够真,假象就变成了真相。 作为网络新兴行业,直播和测序者盛会的规则产生了一定冲突。 举办了十余届的测序者盛会规则显然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导致引发了一些麻烦。 此时的亡羊补牢不算晚,而且这种行为也测试出了社会存在的部分问题。 这其中有西京城家族和其他省市家族在发展上存在主次,有部分不甘心罗浮帝国沉没的顽固者年老时总想搞点事情,也有赤色联盟国较为分散的权利等问题。 甚至于因为暮年问题,序列委员会在处理相关时并没有老一辈那么干脆利索,也缺乏压制的底气。 长空英豪只希望一切安稳渡过,若是能在彼此嘴炮中不断拖延下去则是更妥。 “这个张学舟脑子还是很灵活的”长空英莲补充道。 此前也是他们和任家兄妹争吵得非常凶,等到张学舟前来后事情就换了个方向。 而在眼下,对方将测序者盛会性质也同样做了变更。 “到时候让冠军组、亚军组、季军组、优胜小组都去那个什么影视剧里跑跑腿,他们想拿奖就得配合,这也耽搁不了他们多少时间”长空英豪点头道:“影视海选就海选吧,总归是比弄出社会分裂问题要好!” “关键他们肯定扯不过我们”长空英莲道:“一会儿咱们就将宋家那片封闭场地悬挂几条海选仪式的横幅!” “再挂个开机仪式横幅”长空英豪道:“我记得祝家旗下有两家影视公司,让他们再派个班子过去打辅助,争取搞得像模像样点!” “几位,那这个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朱良平问道。 “静观后续”朱伟道。 “我倒是希望这件事情闹一闹,也看看是谁跳得最凶,趁早将这些人连根拔起,免得老是要惦记他们!” 议会桌上,一个国字方正脸失望,极为可惜吐槽了一声。 “周日辉,你别动不动就想着杀杀杀”长空英豪头疼道:“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同了,不能像以前那么搞。” “你爹可比你开明”长空英莲道:“你妹也比你开明!” “时代变了,规则可没变”周日辉道:“世上需要你们这种开明人,也需要我们这种不开明的人。” “得,说不过你,但咱们这个事情不宜闹大!” …… 数个声音在通讯器中交流,直到任无恙挂断通讯,张学舟才摊手向众人示意了一下。 “也就是说我们直播时要有意无意往影视剧方向引了”宋凤英疑道。 “说的没错”张学舟点头道:“您以后估计还得出演一下宁中则!” “那个宁中则活得太憋屈了,我想当圣姑”宋凤英不甘心道。 “那我当令狐冲?”张卫盟疑道。 “您一个非参赛选手当什么主演”张学舟摆手道:“劳德诺都轮不到您。” “咱们当下面对的是大事,你们讨论是不是有点歪了!”张曼倩指了指场地播报提醒道:“现在到三十二进十六强抽签了。” “咱们这事儿应该能稳住,我先去抽个签!” 张学舟朝着众人点点头,而后推开隔离间门钻了出去。 “人真多啊!” 门外张学舟感慨的声音传来,这让张曼倩好一阵晃头。 但张曼倩发现了一点,自从张学舟恢复正常与人沟通后,事情似乎就简单了,众人也没了那股凝重的气息,整个房间都显得轻快了起来。 “咱们中只有学舟哥是跳出整个体系看问题”王砾嘘唏道:“他这种人最容易把握到事情的关键处!” “说的是”张曼倩点头道。 “咱们明明只是这波夹击中一颗被拿来利用的小棋子,哪曾想到能下出决胜棋”王砾低声道:“这甚至是一棋双杀!” 有些人是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时力挽狂澜,而有些人则是事态还没萌生就掐灭了。 前者或许会被万人所敬仰,但王砾只愿意跟随后者。 出多大的风头就要承受多大的风险,跟着前者只能当个炮灰,跟着后者才能安稳吃香喝辣猥琐发育健康成长。 他眼睛发光,只觉还在三十二强时就已经看到了测序者盛会前三。 “等我玄甲格斗术大成,我也能成为周委员那样的人!” 他满脸喜色狂想了好一会儿,直到被张曼倩拍了数下才回神过来。 “准备一下,再将宋思佳也喊起来,咱们要上场了”张曼倩道。 “这么快?”王砾诧异道。 “这还得归我弟抽得好,让我们打上了今天的第一场比赛”张曼倩道。 静候的隔离区域,喇叭声中声音不断回荡,宣读着比赛队伍的名字。 “四个赛区打比赛,一次就上八支队伍,三十二支队伍中抽到第一轮上场也算正常吧!” 张学舟同样在喇叭提示声音中匆匆赶回。 “马上就要进行最后的选拔,‘躺下一大片’参赛队请做好准备!” “马上就要进行最后的选拔,‘好处统统都是我们的’参赛队请做好准备!” 他脸带满意。 长空英豪等人办事的速度较之张学舟想象中更快。 至少这片隔离区外面已经开始在悬挂影视选拔赛的横幅,又有一些概念性的海报不断在外各处张贴。 而相关的摄像器材和摄像人员,包括了娱乐记者也被邀请了过来进行提前的彩排。 甚至此时的喇叭提示声都有了几分异样的不同。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章 我们在演戏 “兄弟们,我又要向着武林大会的冠军宝座冲击了!” “铁子们,这可是一朝获胜就能改变命运的赛事!” “只要我们胜出了,你们将来肯定能在荧幕上见到我!” “你们不要叫我宋妈,我还年轻着呢!” “那两个小黄脸在哪儿?悦悦和灵灵都在这儿呢!” “怎么多出了一个男人?” “他收到信息比较晚,过来参加选拔的时候睡过头了!” …… 只要开启直播间,宋凤英的直播间在短短时间就会呈现人数的迅速上升。 从数十到数百再到数千上万,这个时间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而且每一秒钟都会呈现人数更为猛烈地上涨。 只是刚刚开启直播间,宋凤英的直播间就显出了不正常的打赏。 一道飘红打赏浮过直播间,更是引来了疯狂的刷屏。 在这连续的直播期间,这种不把钱当一回事的打赏确实炸碎了很多人的心态。 只需要说几句话,上榜的大哥们就像中了邪一样砸钱。 一次打赏很多人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总工资,而扣除自身花销存上一百万更是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于做到的事情。 但在这个直播间中,钱财如同流水一般汇聚。 即便是当下观看直播的群体经济条件较好,很多人也承受不住这种刺激。 在这个直播间中,很多人当下看的不是宋凤英,而是大佬们砸钱的那个瞬间飘红。 周月燕的打赏收入只有五百余万,而宋凤英则是真正达成了千万分红的收入。 而这种变化只在短短的两三天时间中,甚至这种财富还在不断增添。 就因为比赛格斗的直播,有钱人就疯狂砸钱了。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就是看不懂的直播经济,但慕名而来的观众则是愈增。 即便可视仪卡成一坨翔,一些人也硬钻了进来。 也有些人不具备相应观看的器材,只能通过搜索网页版,又或是观看过往的直播记录。 “兄弟们,我先穿戴护具!” “今天遇到的都是高手队了,很多小伙子都是学过两手的,特技表演水准比我们高多了!” “但我们肯定能突围!” “我们组今天多了一个男人,他学过枪术表演,还学过滑翔,我们队伍的机动性再次增加了!” “不说了,飞行器来空投,我要抢道具了!” 相较于前两日的直播,宋凤英此时显然开始掺杂一些额外的内容。 “令狐冲这个角色是我的!” 张学舟叫囔一声,又有张曼倩同样叫囔。 “为了成为任盈盈,我今天要豁出全力表演!” “疯了吧!” 睡后一脸惺忪的宋思佳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尽量将自己提神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前两天非常正常,但眼下有些不正常的队伍。 “我要当万里独行田伯光,啊哈哈哈哈哈~” 王砾大叫一声,又发出渗人的贱笑声音。 “幻觉!” 宋思佳使劲擦了擦眼睛,脸上的妆容不免都被擦掉了一块。 等到比赛倒计时声音响起,她脑袋晃了晃,随即一摇一晃跟着张学舟等人飞奔了出去。 “张哥,你跑的速度不行啊”宋思佳道。 “我又没学草上飞那种影视特技”张学舟道:“我当下主打就是一个玄学表演啊!” “什么?” 宋思佳张大嘴巴,只觉完全听不懂这帮人说的话。 “你以后跟着我混,若我当上了令狐冲,说不定你能混个岳灵珊来演一演!” “演?岳灵珊是什么格斗术?” “咱们这个参赛出了点问题,当下在尽量进行影视演戏转换消退影响,你稍微配合一下!” 见到宋凤英持着可视仪飞奔上楼直接穿梭障碍区域没了人影,张学舟才叮嘱宋思佳。 “我……测序者盛会还能干这种事?” 宋思佳看着一脸轻松的张学舟,硬是没想通到了关键比赛,张学舟等人居然还有心思搞什么影视演戏来配合直播。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哥,求你别……” “保前三!” “我听你的!” 只要测序者盛会能获胜,宋思佳觉得什么都行,甭管岳灵珊还是王灵珊,她都能做出配合。 “是一根五郎八卦棍!” 投放物资区域,宋凤英一声大叫,随即抓着一根近一米长的电棍跑。 这种电棍预留电量不足,开启后能激活一次电流冲击。 如果电棍打到穿戴的护具上则是不会发挥丝毫作用。 “哈哈哈,宋思佳,空投物资中没有枪,你的龙威格斗术已经使用过度,你们输了!” 不断汇合时,另一队参赛选手也在奔袭中不断露面靠近张学舟等人。 “他叫辛吉平,是西京城辛家……” “没事,我不需要知道名字和能耐!” 相距还有二十米,张学舟双臂展开,体内基因力量涌现。 他伸手朝着辛吉平一指,辛吉平的大笑还在脸上,但只是短短瞬间就陷入了恐惧,身体发出一阵不自然的颤抖,朝着地面缓缓蹲了下来。 “省着点,咱们还有好几场比赛”宋思佳提醒道。 “我当下威慑并非四面八方打击,可以做到针对单人,这种损耗很小,连续动用二十次都不成问题,!” 张学舟的话让宋思佳吸了一口冷气。 她一脚踢翻辛吉平,将对方护具内侧的监测器关掉,代表辛吉平的标识顿时黯淡了下去。 “以前要打个半死才能定胜负,这一届带来了一些科技产物,不用打到以往那种程度了”宋思佳道。 “那他们少受很多罪,我们……哈哈哈,看我六脉神剑!” 宋凤英完成汇合极为迅速。 当可视仪的摄像头扫到身上,张学舟顿时手舞足蹈。 “倒,倒,倒,你也倒!” 距离近的或二十米,远的足足有五十米,随着张学舟伸手连点,这些人如同丢入油锅的鱼,奔跑时直接变成了地上翻滚。 “这就结束了?” 看着张学舟伸手间继续放倒了另外四人,张学舟甚至没有问对方的姓名,也不曾询问对方所擅长的基因格斗术,更不曾有直接的交手。 这场三十二进十六强的比赛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这简单到宋思佳难于置信,但又确确实实发生了。 对面的选手能打到三十二强,个个都拥有了不菲的基因格斗术,甚至堪称测序者中的强者。 而在张学舟面前,这些人连蹦跶都没蹦跶一下。 “碾压!” 宋思佳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 这一场比赛的短暂不会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若非张学舟的基因格斗术依旧符合参赛范围,宋思佳真要认为这是有什么第二第三序列的心灵序列者来破坏平衡了。 “铁子们,你看我们特技表演得怎么样,令狐冲伸手一道六脉神剑,剑气飚出五十米,冲击着另外一个影视班的三十二强选手,这连弹四下就放倒了四个。” “为什么令狐冲会六脉神剑,你们看我手中这根棒子是啥,这拿到了肯定能让我们组成员放技能啊!” 在众人汇聚的中心,宋凤英大肆进行着解释。 作为直播界的一姐,宋凤英想撒谎时脸都不红,她嘴里念的内容已经与前两天有了全然的不同。 这让直播间的气氛顿时多了一丝诡异。 在以往的对战结束,这就是刷飘红打赏的时间段。 但在这次获胜后,直播间中一道飘红都没有划过。 很显然,刷飘红打赏的人已经意识到了问题。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一章 变动 “一直小青蛙呀,它蹦跶蹦跶呀,用手指一下白肚皮就翻出来了呀……” 三十二强进入十六强简单到宋思佳难于相信,而十六强入八强同样如此,甚至她还有闲心跟着瞎唱歌调侃。 直到四强战开启,张学舟的轻松才多了一丝肃穆。 四百九十三支队伍很难分辨清楚谁和谁,但四百九十三支队伍打到剩下八支队伍,再欠缺信息渠道的人也知晓了剩下的队伍成员信息。 “接下来有数支强队,譬如左腾领衔的‘周左军团’队,骆高高领衔的‘各位请让一让’队,徐智慧领衔的‘冲锋向前’队……” 能从庞大的参赛队伍中杀出,每一支队伍的实力都不凡。 这甚至包括了被张学舟上午直接扫出场的两支队伍。 “根据当下获知的一些信息,左腾、骆高高、徐智慧、张攀、王凯乐这五人速度极快,但凡碰上这些人的队伍,我妈飞羊走壁的能耐很可能赶不上”张学舟道。 “也就是说我们会从主动状态进入被动”张曼倩补充道:“甚至被他们取走空降包,导致产生不小的劣势!” 甭管飞行器空投的物资有几份,而这几份中哪些物品又是华而不实,握在对方手中无疑是一种隐性的威胁。 若被人取到百米以上射程的枪械,张学舟同样是个一枪就倒的货色。 看似神挡杀神,张学舟的强大更多是建立在自己一方拥有主动权的情况下。 而一旦化入被动,张学舟不免也感觉吃力。 “看来我们都要出力了!”连连划了两次水的宋思佳道。 “只要不被射杀,我对抗两三个人不成问题”王砾拍胸保证道。 “如果抢不到东西,那我就只能给你们鼓掌加油了啊!” 宋凤英朝着众人讪讪一笑。 但没有谁会因此埋怨宋凤英半句。 作为队伍中最不起眼的一员,宋凤英堪称众人前期比赛的开挂者,比赛参与度的重要性远远出乎了众人预料。 在遭遇的所有队伍中,没有一个人的速度较之宋凤英更快。 户外爬山涉水直播了十余年,宋凤英对各类障碍几乎能做到得心应手,而飞羊走壁基因格斗术更是让她对部分地形有着无视。 即便宋凤英短距离爆发、又或长跑的速度不如很多测序者,但宋凤英在障碍跑中无疑占据了极为领先的位置。 这导致‘躺下一大片’参赛队在争夺空投物资中没有输过。 “你们有没有发现空投的次数在增加”任安然提醒道。 任安然最初在这儿的隔离处给众人加油打气,也顺带坐镇可能需求的医疗服务。 随着直播事件产生,任安然才不得不离场和任无恙力撑。 而等到直播事件开始进入大致的可控,她也免了争议和争吵,重新回归了后方帮衬。 “你是说?”张学舟疑道。 “以我以前参赛的经验来看,空投在后阶段数量会有增加次数的可能,也有可能增强空投物品质量”任安然道:“眼下剩余的队伍已经不算多,并不会进行过于粗糙的筛选,若组委会将赛区隔离拆除,进一步恢复原有的比赛场地都有可能。” “我连接两次都没碰到熟悉的地形区域”张学舟摊手道。 张学舟对宋家最熟悉的区域莫过于射击场等地方,但在两次的角逐中他没有看到任何一处区域是他熟悉的地形。 若任安然的猜测为真,测序者盛会进入最后阶段角逐时的胜负因素将不断增加。 “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数人眼下的体能、基因能力都出现了不足,甚至带着一些伤势,为什么要在此时增加这些意外因素?”张曼倩道。 “你提及了少部分人”任安然略带深意道:“而测序者盛会最终需要的就是那少部分人!” “测序盛会筛选出来的是高手中的高手”宋思佳道:“有限的资源也会倾泻在这少部分人身上。” “你别看测序者盛会的冠军在当下并不算出名,但时间轮转,最终很可能就是这些人接力”任安然道。 任安然那一届的冠军朱胜男、甄美、姜凤等人在西京城名声不显,这不是因为这些人不行,而是在这些人头顶上还有更多的人。 后来者想跨年龄冲击到前方很难,但只要出现时间轮转,年老的那批人居于幕后,也就轮到了这些人走向台前。 “看来想拿到这些资源的倾泻需要多多表演”张学舟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些真正具备权势和地位的人应该开始入场观看比赛了吧?” “你猜的倒也没错!” 任安然点点头。 裁判室中的裁判只是例行公事,具备一定权威但不具备真正的权势地位。 而真正具备权势地位者也不可能将时间花费在观看一些测序者角逐的场面上。 只有测序者中的精英角逐才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但更重要的是序列委员会那批研究员开始入场了”任安然提醒道。 有人需求定制的基因武具,有人需求更为高阶层的三星格斗术,也有人需要量身打造基因格斗术,也有人需要特殊的血剂等。 在序列委员会的研究员中,诸多人就对应着相应的研究能力。 这些人的数量并不算多,只有数百人而已。 而要分到对应的相关领域,一个领域只有三五人都极为正常。 但不论这个群体中哪一个人拿出来都是对应领域的大佬。 这些人可以不擅长基因格斗,但无疑是相关方面最资深的理论者。 测序盛会的冠亚季的前三固然可以获得盛会指定的奖励,但不意味着其他靠后的队伍成员没了翻身的可能。 只要表现亮眼,被相应的研究员看上,对方同样可以具备独有独特的可能。 “也就是说咱们就算是败了也有可能获得好处”宋凤英听了许久后总结道:“但这需要我们表现好!” “说的没错”任安然道:“不需要太过于在意比赛的结果,将自己的每一分光热完全发挥出来,表现总归有人看到,也会带来可能的回报!” “但我还是想拿冠亚军这些名次!” 张曼倩嘀咕了一声。 相较于被人看上,前三队伍的奖励是实打实,更具备自行挑选的能耐。 “能做到最好那是再好不过”任安然点头道:“这种比赛终究还是存在一定的公平性,难于被人完全操控!” “被人完全操控……” 张学舟若有所思。 等到休息时间过后的播报提醒,他顿时就有了起身。 “左腾和骆高高居然没冲撞到一起!” 再一次的角逐队伍抽签,张学舟发觉了一丝异样。 在各大队伍中,最有希望夺魁的队伍并没有冲撞。 “看来我们是属于凑数的弱队了!” 张学舟心中还有点小盼念,希望左腾等人和骆高高等人冲撞到一起淘汰掉一队,但强队和强队并没有发生冲撞,反而是他们自身成了背景板。 在八进四的场次中,他们就碰上了骆高高团队。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二章 混乱的情况 “‘躺下一大片’参赛队?” 在诸多队伍中,没有哪个队伍像张学舟的队伍一样直白。 这帮人就差点没将我是病号写在脸上。 但一个病号队伍横冲直撞打入八强就是很不正常的事。 “宋思佳跑这个队伍去了,张学舟那个老母跑得比兔子还快,王砾不知道怎么在短短一年多时间玄龟基因修炼大成,还修炼了盾甲格斗术,变得极为抗揍,张曼倩病怏怏的,但打人依旧利索,这个张学舟……” 骆高高没法吐槽这种参赛队伍。 若说这帮人没病吧,这些人多少有点不正常,作为队长的张学舟甚至还连连缺席了两天比赛。 但若有说这帮人真有病,病人组都能和他们争夺四强了,这个病就有点牵强。 “他们是怎么打到决赛圈的”祝况难于理解道:“难道次次都让宋思佳拿到了枪械?” “张师妹不是说头疼厉害吗?”丁豪插嘴道:“她是怎么参赛的。” “现在拿不到现场实况记录,压根就不清楚他们怎么赢的”骆高高头疼道。 从近五百数量的队伍打到现在,没有人会认为别的队伍是靠着侥幸存活。 一想到张曼倩发疯不讲道理的打斗能耐,骆高高不免也头疼。 但处于隔离区域,每支队伍所获得的信息并不算多,骆高高也只有从一些乐意透露相关情况的选手那儿获知信息。 “骆少!” “祝少你们看!” 负责搭配的陆大和陆二极为快速递过可视仪,迅速划过一道视频。 “倒、倒、倒、倒,比赛结束了?” 见到视频上张学舟伸手连连点,数人的奔跑就变成了翻滚,骆高高心中没来由划过一丝恐惧。 “张学舟有这么强?” 祝况的瞳孔微微放大。 “这是现场录制的视频?”骆高高凝重问道。 “是他们直播的”陆大道:“就是这个萱萱!” “那是张学舟的妈”祝况低声道。 宋凤英在直播时胡言乱语,说的话让骆高高摸不着头脑,但宋凤英呈现的直播画面是真实的。 在这诸多参赛队伍中,没有人会来配合张学舟表演。 “如果他能将这种场合变成一场表演,他……” “他很可能已经控制了整场比赛!” 骆高高沉吟了数秒,祝况则是补一句。 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不免同样看到了苦涩。 “走吧,总归是要去见见他们”骆高高起身道。 最佳探秘者获得的资料也没宋凤英自爆来得详细。 骆高高以往不玩直播,祝况也不玩,等拿到这份直播资料后,两人对八进四角逐的自信满满已经支离破碎。 短短的时间中,他几乎想不出该如何破解张学舟。 对方几乎与他们不在同一个赛道上。 “去他爷爷的五星鹤形拳和五星鲲鹏格斗术,什么鹤形拳能这样打,什么野鸡鲲鹏格斗术,这都没听过名字!” 祝况爆粗。 而后也沉闷跟上了骆高高。 丁豪则是不敢说话,只得默默跟上,又有陆大和陆二跟随在后。 五人鱼贯而出走向进入场地的通道。 隔着数条横幅,众人还能看到走向另外一条通道的五个脑袋。 “《笑傲江湖》剧组,面向全国征集演员!” “海选角逐最佳主人公,今天你海选了吗?” …… 横幅上的字眼让骆高高莫名心烦。 “祝少,你们家影视广告都打到这儿来了?”骆高高道。 “没有啊”祝况莫名道:“我们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对测序者盛会伸手,而且我们没这个能力。” “你看看那边,你们旗下公司那个什么导演,他带着一帮人在那儿调试摄像机!” “我咔,他们是怎么跑进来的?” 若非已经走向了测序盛会比斗的通道,祝况真想跑过去问问这帮人怎么回事。 这不是祝家能随意插手的场合,也并非祝家能搞小动作的地方。 在这个区域,不论是想进来还是想出去都需要经过重重检测,即便是他父亲那样的人也只能在外围区等待。 “当下能进入测序盛会的非参赛者只有医疗团和特殊医疗者,又有提前报会的家属人员,搞影视拍摄……序列委员会已经缺钱到这种地步了吗?” 骆高高抓了抓脑袋,最终将一腔疑问塞在了胸间。 相较于搞清楚这帮人是怎么进来的,他当下更多是要搞清楚‘躺下一大片’队伍真正的能耐,又寻求击败这些人的方式。 “宋思佳具备龙威格斗术,张学舟拥有的格斗术似乎同样类似于威慑类格斗术,但他打击的范围太远了,这有点不正常!” 骆高高穿戴着必须携带的基本护具。 他看了数眼,最终将一个较为影响实力发挥的头具戴在了脑袋上。 “咱们尽量求稳,都防着点”骆高高道。 “咱们还得用最快的速度取得空投物资,谨防他们获得枪械”祝况道:“如果能取得石棉类头盔,我们获胜的几率应该是五成以上。” “祝少,我跑的快呀”丁豪自荐道。 “跑的快就多跑跑”祝况道:“这趟不出全力就没得出了。” “我一个剑鱼突刺就能飞钻出十米……” “你醒醒,你现在不是剑鱼基因,没法突刺了!” 听了丁豪的自荐,祝况心中有点凉。 但丁豪有几点好,这家伙说听话是真的听话,又能挨打又任劳任怨,而且丁豪的格斗技术有中上水准,不算拉低他们队伍的档次。 高端的医疗砸下去总归是荡起了一点水花,连连打了数场比赛,丁豪的表现让他们无法挑剔。 “注意注意,角逐的场地扩充范围了!” 从预备区域走出,听到倒计时声音和空中的飞行器轰鸣声,骆高高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 飞行器所在的位置超出了他们此前所注目的距离。 在这场比赛中,甚至有两台飞行器盘旋于上空中,这极为准确指示了赛场区域对立的距离。 “以往三五分钟就能捞到空投物资,眼下这种距离是没可能了,没个十分钟八分钟不可能赶到那儿!” “越难捞到证明着空投物资给予的助力有可能越大!” “两种空投也会让彼此队伍不至于过早相遇!” “如果想捞到两种空投物资,队伍必然会被打散!” “我们该如何选?” 大喇叭中的比赛倒计时进入数数,骆高高和祝况对视一眼,又看向另外一个入场方向。 他们在东,张学舟等人在西,飞行器一南一北呈现对立。 等到倒计时归零,他们前方的隔离板自动收缩,那两份空投大礼包也随之飘荡而落。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三章 裁判室 “谨防被骆高高队伍偷袭!” 场地的扩增让交锋来得比较迟,而空投物资的数量和品质的增加更是让比赛充满了不确定。 宋凤英一跃而起奔向一方空投物资后,张学舟则是不徐不疾进行着小跑,又有张曼倩伴随左右。 作为近战能力缺陷严重的人员,张学舟被人近身后直接带走的可能性极高。 而张学舟也没法躲过远射类的打击。 看似他连连控局了两盘,但只要被人针对,张学舟同样要跪。 他当下打的就是一个认知差和信息差。 毕竟他平常没有任何显山露水,也少有展示自身的基因格斗能力。 “张学舟?” “张曼倩?” “宋凤英?” 测序盛会中角逐进入开始阶段。 而在裁判室内,诸多监控装置不时浮过众人的身影。 这些监控记录有源于宋家废墟中设置的监控,也有选手身上佩戴的针孔摄像装置所呈现的画面。 任安然的猜测并没有错,在这片装置了数十台监控显示装置的裁判室中,此时确实来了很多研究员。 裁判员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谨慎盯着监控画面。 一旦发现出局者不服气胡搅蛮缠,又或认输出局后还被人打击,这都需要裁判进行阻止,甚至取消对方的参赛资格。 手握大权,但没有一个裁判员高高在上。 在他们身后,那是整个序列委员会的后备支撑力量。 这涉及了极为高端的基因格斗术研究者,基因武具研究者,血剂研究者等代表人物。 相较于众多裁判,这些人无疑更为权威。 众裁判的小心翼翼也就不意外了,生怕判断出错导致问题。 “那个张……” 众研究员低低交流,这也让众裁判的心稍有稳定。 张学舟这个队长在前期没有参赛从而积蓄体内基因力量,放到第三天来动用,对方这种算盘打得叮当响。 五个人晋级都难,四个人想冲入决赛圈的难度无疑更大。 但这个队伍就是硬生生冲了进来。 而后就进入到了这个队伍的碾压局。 仿若不要本钱,张学舟肆意释放着威慑类的基因格斗术。 在赢得比赛时,对方落定胜负并不像其他队伍的火拼难辨,也没有了任何争议。 裁判们低声议论的是一方面,而对一些白发苍苍的研究员所讨论的又是另一方面内容。 “他们一家怎么都能冲击测序者盛会?” “还有一个张卫盟不曾进入!” “他们短短数年时间就具备了可观的基因格斗实力,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应该不具备这种可能!” “是不是天坑带来了影响?” “他们测试报告上擅长的是什么能耐?” “最新的血液测试报告在哪儿?” 谁是测序者,谁是序列者,血液基因报告会给予一份准确的答案。 没有达到足够水准的基因浓度、强度、分布等,身体就不可能发挥超出基因限定的力量,从而会维持在对应的阶段。 而只有了足够的基因条件,又结合适配的基因格斗术,才能让基因力量发挥出更强的威能。 张学舟的队伍显然出乎了不少研究员的预料,与以往所获得的资料有了极大的区别。 “各位,这位张学舟是任一生教授亲传的学生,那位张曼倩是骆辉教授的学生,两人都有极为清晰的来历,也是有学习基因格斗术的正常途径,而且培养的条件不差!” 夹杂在众多研究员中,周月燕稍微提醒了一句。 她和张学舟交往不深,但被张学舟在北热河研究所中的培养皿事件上缠了很久。 总体来说,周月燕觉得张学舟还算个正常青年,也不应该被天坑等事继续牵扯影响。 “咳咳,这个张曼倩确实是我的学生,她这一年接受了两次高端医疗服务,实力尚可!” 骆辉教授也在研究员中,他咳嗽了两声。 看着视频中张曼倩那张病怏怏的脸,他不免也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罗重的判断没有错,张曼倩确实是最适合搭配骆高高团队的对象。 而要落到当下这种对立的局面,骆辉教授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他在张曼倩受创事件上存留了一些关系,而且他父亲骆天鸣又跑去暮年公馆求助任一生。 种种关联交织,这也导致骆辉教授在相关话题方面倾向了张曼倩等人。 “我听说左家此前弄了一些事情,导致张曼倩、张学舟等人也动用过高端基因医疗?” 又有人发声提及了一句。 这让众研究员心中的怀疑大幅度消退。 很显然,被任一生、骆辉等人看中,这些人通过‘镀金’的高端医疗具备了迅猛提升基因格斗术的可能。 这也让张家人具备基因格斗术并不显得特别怪异。 “你学生怎么还和你孙子打上了?”周月燕奇道:“就没想过让你的学生取代掉一个备胎测序者?” “造化弄人!” 骆辉教授看着张曼倩那张病态明显的面孔,只觉时间重来一次,他难于去选择一个状态不稳定的张曼倩。 但看着监控画面中的交手情况,他心中也是肝疼得厉害。 监控之中,持着木剑的丁豪已经陷入了被张曼倩疯狂暴打,强度十足的木剑都被硬生生砸断,眼瞅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就要躺下。 又有骆高高对着张学舟穷追不舍。 而在另一片区域,王砾架住了祝况,宋思佳对上了陆大,而陆二则与骆高高当下的行为没区别,同样在追击宋凤英。 比赛区域的扩大,又有空投数量增加,这导致了两方队伍的分散,也造成了众人并未集中对抗,而是分散在四处角逐。 甚至双方此时都没有取得空投物资。 空投物资固然会带来裨益,但过远的距离必须让人对空投物资做出取舍,真要狂奔到空投物资处,体能的耗费必然巨大,难于清楚这种得失。 相应双方都选择了截停对方的队伍。 “这个张学舟怎么在倒着飞?” “鹤翔能玩到这种水准?” “他似乎是利用地面进行了借力,而并非通过打击时的卸力倒飞!” “我从未看过人可以倒着飞上二楼,这要怎么追打?” “这个是骆高高吧?” “他应对的战术出问题了!” …… 裁判室中,众研究员的眼光显然毒辣,能很清楚判断出场面。 看着被张曼倩强行压倒丁豪,硬生生摘掉了丁豪护具内侧的监测器,监控器一面屏幕黯淡了下去,骆辉教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大喊。 “跑,哪怕是取得一份空投的物资,那也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虽然缺了周天豪,骆高高组合实力依旧强盛,具备了夺冠的可能。 但骆辉教授没想到重金砸下去,骆高高的‘各位请让一让’参赛队会止步在八强,远远没进入到四强的决赛圈。 而在空投之物中的一些针对性道具,至今还没有被骆高高的团队取得。 并非每隔数年就有西京城家族子弟齐齐参与盛会,在盛会上向来是各大家族轮流坐庄,存留着部分隐性的操控。 骆辉教授没想到,在骆家坐庄的这一次,他们没能坐下去。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四章 基因和格斗术对比 “高高!” 倒飞到废墟中的二楼,张学舟大喝一声。 这让骆高高抬头。 但只是短短瞬间,骆高高只觉双目凝望宛如看到了地狱的深渊。 血红的世界中,他仿若踩踏在万丈高空中下坠。 即便没有恐高症,骆高高也被这种忽如其来变化引导的幻觉所惊。 他目光望着张学舟,眼神中迷离不断。 等到十余秒过后,他身体才一个跟头栽倒了下去。 “居然带了头盔,我讨厌头盔!” 针对威慑类格斗术的方法很简单,一个不适合自身行动的头盔就能削减损伤。 这是通过物理方式隔绝削减威慑影响,若在头盔中混杂石棉等成分,那更是能分散威慑影响。 若要进行有效的打击,张学舟也只能通过双目对视进行最为直接的威慑影响。 看着倒下的骆高高,张学舟身体轻盈一跃落了下去。 “高高,得罪了,咱们下次一起喝茶!” 张学舟靠近,等到观测了数秒,他才伸手摘向骆高高护具内侧的监测器。 “可以!” 张学舟手指刚刚碰触到监测器开关,只觉一只宛如老虎钳的右手已经抓住了他手臂,巨大的力量传入身体,他整个人已经被骆高高倒提起砸落。 沉闷砸地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眼前一黑。 骆高高应下的声音还在耳畔,但张学舟觉得自己已经听不到其他了。 他或许是一个被削弱了无数个版本的李广,在远程上占据了极大优势,但只要被人欺身打近战,张学舟就是一个一招解决的货色。 “骆高高!” 远远处,张曼倩暴躁的声音传来,张学舟的脑袋偏了偏,随即瞪大眼睛茫然望向了天空。 天空很蓝,蓝得没有一朵白云掺杂其中。 张学舟觉得这很可能就像自己当前的思维,他当下很难再多一些思考。 骆高高不仅仅是面对物理打击的创伤有很强的恢复力,对方在精神上的打击同样如此,可以做到佩戴头盔防御后的迅速恢复。 这或许也是张学舟近战能力太弱了一些。 “张学舟过于轻心了!” “作为威慑类格斗术的修行者,他必须考虑被人成功抵抗后的反弹!” “骆辉教授,骆高高体内是什么主基因?” “是不是你一直研究的那个长生种蝾螈?” “蝾螈不长生,蝾螈只是身体存在极高的修复可能!” “那就是蝾螈主基因发挥了抗衡效果!” “这种生物基因简直是万能,受什么创都拥有恢复的可能!” “以往研究的生物基因都是源于大体型生物,如今转向小体型生物,一些常规的对抗性质就失效了!” “我听说千岛联盟国有研究所在人体内成功复刻了蚂蚁的基因!” “蚁人?” “什么特性?” “不清楚,但他们当下已经宣布获得了成功,你们可以查一查相关的科技文献!” “我听闻奥美佳联盟国那边有人可以控制植物,或许是提取了某些特殊植物方面的基因进行融合?” “居然还有这种发展分支,难道他们从秦蒙废墟那儿获得了特殊标本不成?” “特殊基因种子好培育,但人和植物完全不同,这种基因融入人体是不是有些过于超前了?” “歪门邪道的研究走不长远,真正完善的还是物竞天择留下的大体生物!” “说的是,你们看这个骆高高和张曼倩!” …… 裁判室中众研究员你一言我一语,堪称一场无休止的辩论。 这也是研究员们聚在一起的常态。 若两个研究员因为研究没有发生争议,这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但凡有一个研究的话题,这些人辩驳探讨数天都很正常,会一直辩证到无法辩证,又或辩证出一个真正的结果为止。 关于基因生物多样性的研究正统同样可以探讨到没完没了。 大型生物与小体生物基因带来的格斗能力究竟孰优孰劣,当下或许就能多一个参考的样本。 张曼倩的虎形拳和鹤形拳迹象极为明显,而骆高高则是重在了打击的诡异。 “虎怒了”有研究员开口道。 “虎怒也抵不过格斗实力的差异,虎鹤双形在四星格斗术中水准只能算是中上,唯一的好处就是修行两种五星格斗术可以越过四星的修行!” “骆高高这套基因格斗术应该是修改过的动能拳!” “骆辉教授说两句?” 众研究员通过监控的观测终归是不如骆辉教授这个指导者。 一个是骆辉教授的学生,一个是骆辉教授的孙子。 若要论及熟悉,大概没有人较之骆辉教授更为清楚。 “这个……” 骆辉教授是真熟悉自己的孙子,但他对张曼倩是真的不熟悉。 他就见证过骆高高测试过张曼倩一次,那一次有偷袭成分,骆高高将张曼倩压制到只能闪躲,哪曾有当下这种连连暴打的场景。 靠着不如动能拳的虎鹤双形,张曼倩能强打骆高高,这已经是次一筹的格斗术在逆袭。 骆高高不是废柴,而是西京城百战百胜的测序擂台高手。 想压着骆高高打,骆辉教授觉得很可能是情绪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但张曼倩情绪涌动的这股怒气终究会爆发到尽头,只要骆高高熬过去,张曼倩必然会被打倒。 从丁豪和骆高高双输,到骆高高装死反击,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蝾螈基因’强化和配套的基因格斗术。 骆辉教授看着近乎定下局势的骆高高,思索了数秒才开始讲述自己魔改且适合骆高高的动能拳。 “动能拳最大的优势在于冲击力量,而高高的蝾螈基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肢体的弹性处理,从而具备更强的动能拳优势,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能卸力,也能发力,在近身战中极具对抗优势,当然,他这种特性并非没有克制方法,高高在远打方面欠缺能力,这方面则是由祝家的祝况……” 骆辉教授看着监视器中的激斗,他讲述极为稳定,直到长篇大论叙说完成,他的脸色才越来越走向凝重。 “这个张曼倩同学也了不得,居然狂攻如此之久也不曾中断!” “以劣打优停不下来,一旦她停下就必然遭遇反击!” “你们可能看得不太清楚,她已经遭遇了近十次打击了,但依旧在强攻!” “你们没发现她虎鹤双形打得让人难于挑剔毛病吗?” “骆辉教授再介绍介绍你这个学生,我们也想听听这个学生的相关!” 众研究员开口询问,骆辉教授稍微晃了晃脑袋。 他思索了数秒,才忽然想起骆高高曾经提及了张曼倩注射虎鹤药剂后带来的后遗症。 ‘疯癫’‘不怕疼’ 五个字在骆辉教授口中吐出,他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五章 任一生的影子 “骆高高!” 张曼倩口中爆喝不断。 沉重而锋锐的双爪落下,每一爪都让骆高高身体痛楚不断, 若非他身体肌肉控制极为自如,被张曼倩一爪落下就是筋骨必然的扭伤。 相较于此前的交手,此时的张曼倩已经有完全的不同。 力量还是那份力量,但张曼倩对虎鹤双形的掌控让骆高高难于做出任何挑剔。 在他的眼前,这就是虎鹤双形所呈现的最完美状态。 至少在测序者阶段是如此。 修行虎鹤双形的人并非只有张曼倩,西京城中至少能找出十余位,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张曼倩这种极具精准的打击。 看似暴力格斗不断,但张曼倩每一份基因力量每一份肉身力量的交替几乎有严苛的计算,没有浪费到一丝一毫。 这导致张曼倩打击持续时间极长,即便骆高高硬生生承受自身创伤强行反击,张曼倩也忍痛承受了下来。 甚至于张曼倩的打击还在愤怒中变得越来越强。 向来自恃战斗能力持久,骆高高此时不免也有了发悸。 他在正面交锋的战斗中很少撤退,但骆高高发现自己此时再不撤退打迂回战,他很可能就没法持续下去了。 连连的拍击落在身上,又伴随了张曼倩一记膝击,骆高高口中一丝血迹显出,随即连连后退数十步。 等到张曼倩欺身靠近时,他转身就开启了狂奔。 粗长的大腿让骆高高极具奔行优势,他迈步两次至少相当于其他人三次。 在奔袭这种事情上,只有专门修行奔袭类基因格斗术的人才有可能超过他。 张曼倩毫无疑问在这个行列之外。 奔袭不过一分钟,骆高高已经利用建筑物的遮掩甩脱了张曼倩。 “这是高高输了啊!” 看似骆高高甩脱了张曼倩,但骆高高无疑在最得意的领域中输给了张曼倩。 “贵学生难得!” “骆辉你糊涂啊,这两个种子级选手居然发生了直接的碰撞,难道你此前是想谋划冠亚军双双进囊中不成?” “孙子一队,学生一队,你这个算盘打得好!” “就是运气不怎么样,让他们八进四就碰撞了!” “我听说抽签时有一些暗中手脚,骆辉教授你就没去动一下手脚,看在骆家的份上,这至少也不会让你这两个队伍提前相互相杀!” 裁判室中众研究员不断交谈,骆辉教授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他脸上带着极为勉强的笑,但心中的苦只有自己在品尝。 若非张曼倩当时的症状太重,他何至于放弃对方。 而在眼下,他所付出的虎鹤血剂在不断助推着这个小女生,也让对方将自己家族重点培养的继承者暴打到无法招架。 透过监控器,骆辉教授能看到缩在建筑后方躲避的骆高高身体不断颤抖。 这是骆高高极少有的行为,显然是被暴打到身体难于承受了。 “去取空投的物资包!” 若要骆高高团队翻身,骆辉教授也只能寻求额外的助力。 ‘滴’ ‘滴’ 监控屏幕黯淡的声音传来,监控宋思佳的屏幕黯淡了下去,又有陆二的屏幕直接黑屏。 “宋凤英取到枪了,她那柄枪的子弹可以多发!” 测序者盛会的枪械弱化极多,电击枪等枪械不仅有射程限制,也有威能限制,而涉及动能方面的枪械则是修正成了麻醉枪。 麻醉药入体,陆二护具内侧的监测器被关闭直接退场。 宋思佳则是体能和基因力量耗费过多,导致被名不见传的陆大清退出场。 宋凤英和处于附近区域的陆大进入新的角逐。 而王砾与祝况的缠斗在另外一片废墟中依旧在继续。 祝况无法击伤王砾,而王砾擅长挨打但不擅长擒拿格斗,导致久久不能制服祝况。 “这个王砾也有点意思!” “他使用盾甲格斗术太生涩了,但身体的强度偏偏又高到离谱,让这个祝况近乎无解,这也是医疗科技堆起来的选手吗?” “这种队伍简直全靠资源在速成,谁是他们幕后的金主?” “这确实不属于黑马队伍,这是金马队伍!” “按正常的计算,堆到王砾身体这种抗性水准的医疗资源至少要上亿!” “上亿钱财的医疗就堆了这么一个废柴?” “空有防守之力,欠缺了出击之力,这确实很废!” “不要带太多偏见,友情提醒你们一下,这个王砾是王江涛家族弃养的家族子弟!” 周月燕看着硬打王八拳缠住祝况的王砾,眼中多了几分兴趣。 王砾的下限很低,低到当前参赛队伍的任何一人都能缠住王砾,但王砾的上限也很高,高到骆高高这种顶级测序者应对时同样困难。 周月燕不熟悉王砾,但得知飞娱直播的股东机构中有对方的名字,这让周月燕很是惊诧了一阵。 靠着这个造富机器,这群人也乘着风浪涌了上来。 周月燕甚至能猜到这群人的目标。 但只有达成了目标,这群人才有可能继续乘风破浪,甚至真正在西京城站稳跟脚。 “天豪队伍的夺冠率真有点不好说了!” 思索到周家参与的队伍,周月燕不免也多了一丝凝重。 周月燕宁可周天豪等人碰到骆高高团队,也不愿碰到这支有病的队伍。 她看着废墟中心闭目感知骆高高的张曼倩,心中没来由多了一丝担心。 如果说威慑类基因格斗者还存在简单应对的方法,譬如利用废墟石块投掷等击破对方,而张曼倩这类人近乎没了缺陷,难于被有效针对。 “高高,你不讲武德,那我也不讲武德了!” 众人期待的张曼倩追击骆高高反击并没有到来。 伴随着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靠近,骆高高躲在角落中的身体开始打摆子。 直到骆高高躺在地上抽搐吐白沫,张学舟才钻入了废墟建筑中,将对方身上的监测器进行关闭。 “他威慑持续的时间太久了,基因力量简直处于无损状态!” “他的细微感知定位到了骆高高的位置。” “若他身边有人防护,这该怎么应对?” 研究员们短暂的探讨,骆辉教授心中已经是一团死水。 从最开始选择利用丁豪对战张曼倩进行拖延,骆高高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这个队伍中,张曼倩并不是最强的参赛者,这个队伍最强者是张学舟。 闲庭信步、无视测序者阶层、一举定乾坤…… 张学舟的身上确实有任一生等人的影子。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六章 四强 “骆高高!” 再次爆喝出击时,张曼倩眼中浮过一丝微蓝的光华。 但等看到在地上不断吐口水的骆高高,她心中的愤怒迅速消退了下去。 “别打我,我现在头晕、目眩、恶心、难受!” 趴在地上,骆高高恢复清醒很快。 但就是因为他恢复太快了,骆高高觉得自己宁愿处于昏迷状态中。 此时的赛事没有结束,医疗团人员还没入场。 想到需要等待时间带来的煎熬,骆高高心中就不由一阵阵的绝望。 看着短短数秒转到自己这儿的张曼倩,骆高高直接求饶。 他不想在承受精神创伤时还要遭遇物理打击。 “你们不能虐待战俘!” 嘴里嘟囔着自己最大程度能说出的求饶语,骆高高死死捂着脑袋太阳穴位置。 他反击张学舟有多强,张学舟的反杀就来得多凶。 若非他身体的抗性和张学舟基因格斗术的局限性,骆高高觉得张学舟已经将他鞭尸无数次了。 “此次就饶了你!” 张曼倩看了骆高高数眼后才松了拳头。 骆高高陷入的症状很明显,这只有张学舟能造成这种创伤。 但只要想到骆高高抓起张学舟来回横摔,张曼倩觉得打死骆高高都不算冤枉。 “哼!” 她鼻孔中轻哼一声,随后朝着自己身体伸手一指,与骆高高交手时的诸多浮肿和皮肉破裂处迅速有着愈合。 “法力果然有了质变!” 看着自己身上伤势愈合的速度,张曼倩深深吸了一口气。 愤怒的情绪显然是她在这场角逐中突破的最大因素。 见到张学舟被打到不能动弹,她那一刻只觉身上无数处都在燃烧。 那燃烧的不仅仅是她的精神,更是燃烧了她体内修行时产生的秽物。 身体不断通透时,张曼倩也看到了依靠培元丹强行推动修为带来的桎梏。 若没有精神爆发带来的刺激,这种桎梏只能通过x446修复技术驱除,但这是他们当下难于申请到的高端医疗。 “精神的强度和情绪爆发似乎在降低境界术突破时的难度!” 张曼倩没有威慑类格斗术,这导致张曼倩在精神强化篇的修行并不算过于主动。 直到靠着两次x432修复技术硬推,这才将她推动到精神强化篇第四章的水准。 她在宋家废墟中不断穿行,也不断回味着自己突破到真灵境的点点滴滴,企图将更多的经验进行总结和归纳。 “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好用的术!” 境界、精神强度、术、基因强度、基因密度、基因分布、基因发挥、基因格斗术。 诸多内容不断在张曼倩脑海中盘旋,又难于形成统一的整体。 她感觉自己当下的修炼极为分割,在承受着两种修炼方式带来的裨益时,付出的代价也较之正常情况要高太多。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难于持续下去的修行。 想到高端医疗的名额,又有高端医疗的价格,再想到张学舟需求更高,张曼倩的心思在境界术和精神强化篇上思索了很久,只觉诸多所需无疑要去优先张学舟。 只要张学舟这个领路者跑得足够远,她才有可能跟随更远。 “再怎么说我当下勉强够用了!” 她目光注目向远处,法力延伸和精神感知辅助查探更远的感觉传来,张曼倩已经‘看’到了被追到死角的宋凤英,又有张学舟不断靠近陆大。 这让张曼倩迅速将目标放向了另外一侧。 在那儿,王砾和祝况斗得不可开交。 祝况屡屡想走,但又被王砾胡搅蛮缠所拉扯住。 等到张曼倩脚步声不断靠近,看到张曼倩扫目而来的眼神,祝况心中没来由还紧张了两分。 “高高呢!”祝况呼道。 “已经躺下了!” 张曼倩应了一声,双腿发力奔袭时跃出了五米外。 猛烈的爪风从高处落下,祝况脸色一片煞白。 “你轻点打!” 他大呼一声,随后只觉肩膀巨疼,双臂已经无法发力。 他的脚刚想提起,随后又硬生生缩了回去。 能击倒骆高高,胜过祝况也不足为奇。 是选择反抗后的挨打还是痛快认输,祝况选择了后者。 “摘了监测器,我不打了!” 祝况晃动着脑袋,伸了伸想投降举起的双手,等到无法举起后他只得蹲了下去。 “止步于八强了!” 看着胸口处的监测器被关掉,祝况心中一凉,只觉多年的努力终究是不如这帮强横杀出的黑马。 “我一直感觉丁豪不靠谱,你就该留在我们队伍”祝况嘟囔道。 “我还病着呢”张曼倩道:“实力的发挥很不稳定!” “我就怕你不稳定的发挥!” 祝况看着身前的张曼倩,又想想张曼倩那日的发疯。 他只觉张曼倩的不稳定情况再次出现了。 但这还是他们硬生生助推上去的,只要想到对方不惧痛楚的发狂打斗力,祝况就觉得命苦。 “八强就八强了,总好过十六强”祝况嘟囔道:“最好你们的名次能再前进一点点,这能决定我们是第五还是六七八的位置!” “必胜!” 张曼倩点点头。 面对骆高高这支队伍时,他们差点翻车。 若非分头出击和截停,而是被对方取得了枪械,这场比赛就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结果。 但张曼倩应下祝况的请求时,心中的底气则是不断腾升。 真灵境带来了太多的不同,这个境界与精神强化篇发生了极为微妙的作用。 除了法力的远程锁定和细微感知力,这甚至让张曼倩的虎鹤双形进入了更高水准。 不惧近战,不畏远射,甚至她一定程度上开始不惧围攻,可以发挥到虎的猛烈,也能发挥出鹤鸟的灵活。 若要登上测序擂台,张曼倩觉得自己当下也能拿一个百战百胜。 这其中的对手甚至能包括骆高高、左腾等人。 “必胜么?” 看着张曼倩回应时的斩钉截铁,祝况只觉肠子都后悔到青了。 一个冠军队沦落到八强,还要看对方所在的队伍能杀入什么名次才能决定排名,若说祝况心中能泰然自若压根没可能。 但这场胜负已经落下。 骆高高的落败直接决定了胜负走向,祝况甚至都不需要问丁豪、陆大、陆二的信息。 而张曼倩驻守在他这儿没走,显然也很清楚胜负答案。 “‘躺下一大片’参赛队获胜!” 播报胜负的声音传来,祝况千百转的脑袋思索诸多。 “恭喜你们!” 他寻思着自己与张曼倩、张学舟等人的关系,只觉彼此之间并无因为胜负角逐而产生隔阂。 相反,他们之间还有利益绑定。 祝况思索一会儿,脑袋里的念头已经完全转了过来。 利益带来了关系纽带,也让祝况并不觉得尴尬。 他们在未来甚至还有可能产生更多交际和深化合作的可能。 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家族与祝家难于平等合作,只能看着给几分面子,但一个测序盛会夺冠的家族完全能与祝家合作。 祝况看过这支家族队,只觉这届测序盛会带来的影响会很长远,甚至在数十年后有撼动西京城家族秩序的可能。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七章 真灵境的任一生 “你有八步赶蝉,我有无敌草上飞,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叫嚣这些没用的!” 暮色公馆中,长空落照例看着直播。 宋凤英今天的播报有些古怪,不时囔囔一些长空落感觉离谱的话。 但长空落同样觉察到了直播间一股诡异的氛围。 直到宋凤英持着的可视仪扫过场地上方的横幅,横幅上‘《笑傲江湖》剧组,面向全国征集演员’映入众多人眼中,长空落的眼皮才眨了眨。 “居然用了搅浑水的方法对抗!” 宋凤英直播惹出的麻烦发酵会很快,长空落估算着今天就有无数通稿可能登报。 但等到直播间这种横幅显过,那一份份刺眼的通稿很可能又不得不撤销,从而换成较为温和对抗的播报。 “这是割草来了?” 看着直播间那一排排打赏者名单,长空落只觉这些人的打赏打了水漂。 本想借此搞个全国性的大新闻,甚至拉扯到国际上引发对赤色联盟国的针对,但短短时间中就变成了纯粹的直播打赏。 接下来必然还存在一番拉扯,但有这个《笑傲江湖》剧组的横幅等相关,若再做一些搭配,西京城这边拉扯后必然获胜。 长空落所想是基因等相关讯息完全普及到普通人群体之中,而对应的基因生产力根本无法应对庞大的市场需求,这其中造成的社会割裂矛盾该如何解决。 但长空落没想到打败宋凤英直播泄密的还是直播。 信息通过测序者盛会直播的方式透露出来了,但又彻底混淆了。 揭秘和反向揭秘等戏码来回上演,这桩事情对普通群体最终会糊弄过去。 但这依旧是一波有风险的操作,今年能用《笑傲江湖》搪塞,数年后呢? 基因与格斗融合产生的利益绑定已经不足以满足外省市诸多人的欲望。 这与西京城诸多家族的强势有关,也与好处不断被西京城众家族索取走相关。 只要这种关系依旧存在,赤色联盟国高层之间的矛盾就存在,甚至会越来越深。 若不能像罗浮皇室一样强控,长空落能看到将来必然涌现的矛盾。 这个时间或许是数十年后,也可能是十余年后,又有可能是数年后,甚至于在当下就可能是引爆的端倪。 “以往我们想的就是倾力投资在基因研究上,直到将这些事情解决,如今……” 长空落想了想曾经的计划,最终变得兴致缺缺。 “长空落,你就别想着外面大乱,然后被人请出去主持大局了!” 宋显忠嘲讽的声音传来,这让被揭穿了一些小心思的长空落不免也恼羞成怒,朝着宋显忠就骂了好几句。 “若不是你这个狗东西作祟,我就不会被关到这儿来”长空落骂道。 “你个狗东西不生那么多逆子逆女,那岂不是啥事都没有”宋显忠回道。 宋显忠骂人专门朝着死穴处骂,长空落骂了两句显然不是对手。 “骆天鸣,你来骂一下宋显忠这个疯子”长空落喊帮手后道。 “你们教我如何强化精神,我就帮你骂”骆天鸣插嘴道。 “若不是那个什么精神强化搞事,我就不会被关到这儿来”长空落叫骂道。 “还要不要我帮着骂人了”骆天鸣不满道。 “学习精神强化跟我学啊”宋显忠高兴道:“只要老骆你帮着我骂长空落这个老东西,我就教你精神强化!” “你也会?”骆天鸣奇道。 “我当然会”宋显忠道:“虽然那小瘪犊子让我吃了大亏,但他教我的精神强化是实打实,我至今也不曾迷失神智!” “小瘪犊子?小瘪犊子是谁?”骆天鸣奇道。 “那家伙叫什么张,反正他是任一生的学生,还射断过我手指和脚趾!” 宋显忠提及往事时并不怨恨。 相较于曾经的神智迷失,他当下很精神,依旧有足够的神智清醒。 尽管晚年是在监狱中度过,但他以前住的地方和牢笼也没太大区别,甚至还有宋子文等人架设了枪械、火箭炮等物预备打击。 宋显忠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他天天高兴得很,是众多人中最没心没肺的。 “你说的那人是不是叫张学舟?”长空落思索了两秒才道:“如果你不能确定,你可以用可视仪下载一个飞娱直播软件,那小子就要被直播了!” “什么直播?” “喂,宋显忠,你倒是先教我精神强化!” “你等等的!” “还要不要我帮忙骂长空落那个老东西了?” 骆天鸣叫唤了几声,最终不得不陷入等待。 在他们无聊的监狱生活中,言语之间兜兜转转是常态,想挣便宜的难度极高。 而要索取到任一生所拥有的精神强化,那更是难之又难。 被关进来半年多,骆天鸣一无所获。 “小瘪犊子,将我骗到这种鬼地方来!” 长空落提及的张学舟对骆天鸣并不算陌生,他高高兴兴住进暮年公馆就是对方的推荐。 但骆天鸣也没想到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 他本想从任一生这儿将精神强化相关内容捞到手就拍屁股走人。 到了如今,他不仅仅没有捞到相关内容,想走也走不了。 “张学舟吗?” 长空落、宋显忠、骆天鸣之间骂骂咧咧的声音让任一生从沉浸的心神中醒来。 他收回注目在白纸上推衍的目光,而后听了众人一段时间的交流。 任一生较为生涩的打开了可视仪上飞娱直播的软件。 相较于通讯器只能进通话的拨号沟通方式,又有通讯软件语言文字的交流,飞娱直播是当下唯一能实现面对面沟通的软件。 得益于重金的投入,飞娱直播在网络视频上的地位确实较为领先。 若通讯商愿意投入重金,这同样可以实现视频的面对面,但这种投入并不会带来财富产出,而且通讯商服务的群体极为庞大,想保持流畅视频所涉及的通讯服务器和资金堪称天文数字。 也就飞娱直播这类小船具备一定的操控性。 譬如任安然就申请了一个主播位,而任一生同样如此。 但凡需要进行面对面的倾述,任一生通常都是通讯联络任安然,而后两人在私密直播间进行交流。 任一生以往使用飞娱直播都只与任安然进行交流,而在这一次,他思索了数秒,也拨开了那个网络连通时红到发黑的直播间。 在‘萱萱爱旅游’的直播间中,此时正呈现一条条横幅,又有影视组人员吆喝和调整仪器的声音。 时不时还有一些参赛选手凑过去看热闹,但很快又被驱逐了开来。 “兄弟们,老铁们,萱萱的队伍接下来要冲击冠亚组和季军组争夺赛了,万一我们能登顶,我肯定要选一个好角色参演”宋凤英高兴道:“我对笑傲江湖里的宁中则非常有兴趣,什么,你们不知道宁中则是谁?那你们得去找《笑傲江湖》这本书好好看一看了,那可是书里面的大女主……” 宋凤英极为麻溜进行着介绍,还不忘插播广告。 任一生看着参赛人员,又看着宋家那片废墟做成的参赛场地,再看过影视剧组。 他一时不免也只觉魔幻。 很显然,新生接力的一代和长空落这种老一代执政者在处理问题上有截然不同的方式。 急病乱投医也好,紧跟时代也好,用胡搅蛮缠打败胡搅蛮缠也好,这些人终究是找到了正确处理事情的方案。 但基因时代的矛盾只能拖延,而不可能不爆发,时间只是早与晚的问题。 任一生曾经对张学舟提及过枪械、大炮、基因作物等相关是随着生产力进行的普及,但任一生并未提及起每一次的普及都伴随了纷争不断,甚至是波及面极广的战争。 眼看着老一代序列者高手被锁进暮年公馆,甚至即将又有新人入住,任一生也希望将来诸多的隐患可以如同处理暮年序列者一样,可以在承受阵痛后选择和平的方式过渡。 这其中必然有如他这样被判断出错者,也会伴随很多利益受损者。 但只要能平稳着陆,这其中的代价显然值得。 时至今日,任一生心中已经没有了怨恨,也没有了不甘。 他能极为平静思考,也能将自己的利益割舍下去。 甚至于剔除了心中的杂念,他陷入空寂时也有相应的造化。 淡淡的蓝光在任一生的眼中浮过,又透过大幅度削减精神力的石棉层。 真灵境带来的法力延伸显然不断充实着精神力延伸距离的长远性和穿透性。 在这条精神力和境界术结合的路上,他们确实前行在正确的道路上。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八章 提前预定 “马上就要进行最后的选拔,‘躺下一大片’参赛队请做好准备!” “马上就要进行最后的选拔,‘蚂蚱的疯狂’参赛队请做好准备!” 播报器的声音传来,测序者盛会的角逐在简单粗暴中走向了收尾。 没有重来的机会,一场角逐定下胜负。 强者恒强,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丛林法则,也被众多序列家族所承认和遵守。 “学舟哥,我这次还是拖延对手吗?”王砾低声问道。 “我现在是个废柴,该怎么发挥有限的力量”宋思佳问道。 “我继续拿抢东西?”宋凤英问道。 “似乎没怎么听过徐智慧这个名字”张曼倩疑道。 “她是来自名都学府,盟重省徐家的嫡系长女,除了实力较为强劲,据说擅长战术统筹”张学舟耸耸肩道:“这还是祝况发给我的信息。” “你和祝况关系这么好?”张曼倩奇道。 “多个朋友总归是不坏”张学舟摆手道:“咱们家不结仇,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张学舟领着众人前行,他定下的战术属于自由发挥,能打就多打打,打不赢就多拖延一些时间,尽量避免被群殴。 “兄弟们,我又回到这儿佩戴护具了,我们这一次决定主动出击,将和我们抢剧组角色的队伍打个落花流水!” 直播中,宋凤英照例随口瞎掰。 宋凤英算是出了名的主动出击,她奔袭的速度本来就不错,修成了飞羊走壁后更上一层楼,在测序者盛会上的比赛就没保守过。 一番惯例的发言引得一阵直播间一阵胡乱刷屏。 宋凤英直播的视角以自身为主,这让直播间众多人更多是看到了宋凤英在一些危险建筑区域奔行跑酷,对测序者们之间的交手拍摄倒是不多。 “我这次肯定能捞到一把好枪!” “武林大会设置枪械做什么?” “打着玩啊,总得搞点乐子!” “再说了,我们这个是剧组选角色,又不是打生打死!” “咱们主打就是一个道具带来的欢乐!” “兄弟们,我跑起来了,冲啊!” 播报的喇叭中倒计时进入零,宋凤英举着可视仪一举越过下降的隔离板,抢跑在了最前方。 “这一次的空投已经是四份了,大伙儿自己选个方向!” 看着四台飞行器放下空投物资,张学舟指了指方向。 在这一场比赛中,众人再能冲和截杀都避免不了对方团队拥有物资包。 宋凤英选了一个方向,张学舟选了一个方向,又有张曼倩伴随,王砾和宋思佳则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 一时五人化成三组各有奔行。 “弟,咱妈那个事真就这么解决了吗?” 虽然处于比赛中,但张曼倩并不过于担心这一局争斗的胜负问题。 张学舟说的没有错,但凡张曼倩踏入真灵境,她就拥有奠定胜负的资格。 不论她的对手拿到了枪械还是其他,她的感知力和敏锐力都足以让她跳跃避开射击。 想要击败当下的张曼倩,这或许需要左腾、骆高高这类人齐齐而上。 信心不断在增长,张曼倩看着闲庭信步游走的张学舟,紧张的心情同样放松了下来,反而更为关注飞娱直播当下所面对的境遇。 “私底下一两个行政警告少不了”张学舟道:“也必然会伴随新的法律法规出炉,但他们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毕竟要将这个事情坐死,那还得靠我们长期执行!” 张学舟指了指胸口的监测器,示意张曼倩说话时尽量注意分寸。 在他们佩戴上监测器后,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进入监控装置内,也会被人看到。 在回应张曼倩时,张学舟说的话同样临摹两可。 他笑嘻嘻指着前方百余米外的建筑处。 “咱们先拿个冠亚军组的资格再说!” “也好”张曼倩点点头道:“那我先去了!” “他们五个似乎都在那儿,你行不行?”张学舟笑道。 “先试试,再不济还有你殿后”张曼倩应道。 张学舟和张曼倩行进的速度不算快,他所指示的方位显然有对手进行了藏身预备偷袭。 这大致让张学舟清楚了徐智慧团队所采用的策略。 不论是否争取到了空投物资,对方的团队都侧重了藏身突袭,甚至于是群殴的配合。 但凡队伍被分散,这必然会被对方团队不断裁员,从而导致出局。 客观来说,张学舟觉得这种团队的搭配必然是默契的,也是极为有效的以弱制强模式,但这种队伍最大的缺陷在于缺乏顶尖的测序者高手。 “一!” “二!” “三!” “四!” “五!” 沉闷的打击声响传来,又伴随着尖叫的指挥。 但只是尖叫的声音在张曼倩报数的十余秒后也消退了下去。 张学舟赶到徐智慧团队伏击地点时,裁判室中的议论声音同样轰然响起。 “徐智慧团队一直以来执行的是偷袭策略,他们团队保存的体能和基因能力极为完整,不存在格斗能力不足的情况!” “按正常情况来说,虎鹤双形能在一对一中占据一定优势,一对二则勉强维持平衡,再下来就破掉极限了!” “太快了,他们碰撞的时候几乎都是一招落败!” “五打一就落了个这种境遇?” “他们‘躺下一大片’这个队名是真有点意思了!” “这个张曼倩选手的实力似乎较之此前更为强盛了!” 裁判室中,众多研究员注目着监控屏幕,又看着挥手示意的张曼倩,不少人都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骆辉教授,你这学生能一打五!” “你是不是对她的虎鹤双形做了特殊指导?” “摊上这种个体的碾压实力,这届测序者盛会已经定下来了!” “各位好好思考这几人的需求吧!” “咱们这次应该涉及虎形拳、鹤形拳、鲲鹏格斗术、龙威格斗术、盾甲格斗术、飞羊走壁这五类格斗术的推进!” “那个鲲鹏格斗术是哪来的,以前怎么没听过!” “据说这是任一生教授打了个鸟类威慑术的初稿,虽然底子比较踏实,但当下只能勉强算是入了五星!” “鸟类基因能威慑出多大强度?” “威慑术向来在大体型生物中研究,即便龙威格斗术也是选择了沧龙等灭绝的大体型生物作为猜想,这个鲲鹏要如何猜想?” 测序者盛会的冠亚军还不曾出炉,众多研究员已经觉察出这一次研究所涉及的麻烦对象。 甚至于众多研究员感觉到了对方的需求赤裸裸。 如果说虎形拳等基因格斗术还存在完整性,再度向上有其他格斗术进行取代,这份鲲鹏格斗术只是打了个底,后续的推动显然需要众研究员发力。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九章 正确的路 “兄弟们,不给力啊,我还没见到对手,他们就躺下了!” 一场测序者盛会,在宋凤英的直播间越来越魔幻。 作为参与者,宋凤英就是一路跑,而后跑进了决赛圈。 如果说宋凤英干了什么事,宋凤英也只有拿了枪械乱打时放倒了一个选手。 本来一项严肃而真实的测序者野外战,但宋凤英直播间呈现并无半分激烈,反而更像是图个乐子。 这不免让人觉得我上我也行,也让更多的人相信这确实是一场不入流的剧组选拔赛。 “可这明明是测序者盛会!” “联盟国内最具严谨的比赛为何会搞成这样?” 不仅仅是诸多省市家族成员有这种念头,暮年公馆中的吐槽同样没差别。 “任一生,你这个学生的团队是怎么赢的?”骆天鸣呼道。 他后知后觉得知骆高高也败退在‘躺下一大片’这支队伍上,甚至被狙击出了四强,这让骆天鸣都有几分愤愤不平。 “老任,你这个学生是不是实力超纲了?”长空落问道。 “那小子当年拿枪射我的手指和脚趾,打赢一帮废柴也不奇怪!” 在众人中,即便任一生都有疑惑,唯独宋显忠并无诧异。 张学舟的战斗敏锐感足以吊打一群年轻人,宋显忠觉得张学舟这类人和众多测序者压根不在一个赛道上。 只要这些人以后与张学舟处于同一序列阶层,这些人都没赢张学舟的可能。 这是他与张学舟对战而来的一点小小判断。 “定局了,这小子的队伍就是这一届最强”宋显忠道。 “我不信”骆天鸣道。 “不信就赌两把”宋显忠叫道。 “怎么赌?” “谁判断时输了就扇自己一百个大嘴巴子!” “十个大嘴巴子,多打一个我都不参与!” 骆天鸣的嘴硬归嘴硬,但太过于吃亏的事情他不干。 当下的局面已经是八二开,张学舟队伍有八分胜率,他最多赌剩下的两成。 想了想一百个大嘴巴子遭的罪,骆天鸣随即将赌注下调了十倍。 “一百个大嘴巴子,你赢了我扇自己一百个,你输了我教你精神强化”宋显忠叫道。 “成交!” 任一生这半年来没往精神强化多说过半句,而长空落对精神强化的事情一直愤愤难平。 但不论是骆天鸣还是宋显忠,两人对精神强化都存在极高的需求。 骆天鸣是获得了准确消息,而宋显忠则是真正承受了好处。 如果想延寿,他们必须走这条路,甚至还需要走得很远。 想让任一生教导很难,他们当下也只能蹒跚前行,争取搞出一个开端,而后邀请任一生指点。 骆天鸣想了想其中的各种环节,心中又痛骂了宋显忠这个不占便宜会死的家伙一番,而后才应下来。 两人的赌约时间不算太长。 测序者盛会的冠亚角逐在短短半小时后就有了再度重启。 “我犯贱,我离谱,我不应该狗眼看低人,我认输,我……” 啪啪啪的打脸声是一声一声的实响,也回荡在任一生所在的房间中。 “真好啊!” 看着宋凤英被击倒后躺在地上直播,直到传来‘躺下一大片’参赛队获胜的声音,任一生不免也站起了身。 看着牢牢锁住自己的合金窗体,任一生伸手用力抓了抓,随后才不得不放弃。 “真想去外面看一看!” 任一生已经安心住在了暮年公馆中,但他见到张学舟等人夺冠之时,心中同样有难言的情绪。 但暮年公馆锁住了他,也将他一颗心锁在这儿不能动弹。 任一生放下手中的可视仪,他眼睛缓缓闭上。 此前推衍了无数次的内容再度呈现在脑海中。 不论任一生从哪个方向推导,他所引导的精神强化都是走向彻底的崩溃。 这也是骆天鸣等人屡屡旁敲侧击,而任一生又不给予回应的主因。 如果一条路是错误的,他就不可能拿这条错误的路来做指导。 “如何才能寻到正确的路?” 任一生脑海中万千思绪,心中亦是难于平静。 直到他再次寻求精神强化和境界术搭配时,境界术显化的枯树异相上两只三足乌鸦腾空而起。 任一生只觉眼前一明。 他记得自己是闭着眼睛,但他清晰看到了束缚他的暮色公馆,也看到了蓝天和白云。 他甚至看到了罗浮皇宫的外景。 若沿着这个方向而行,他还能看到皇城区各大家族圈地建设的各类高档房舍和研究中心等。 这种感觉极为微妙。 他回头张望时,甚至能看到一边打耳光一边看向自己所在房舍方位的骆天鸣,又有兴高采烈拍掌的宋显忠,也有连连摇头的长空落。 望向自己所在的住处时,任一生只见自己双手掐指,眼睛低垂,似乎陷入了坐姿时的睡眠。 “我这是死了吗?” 如同一个飘荡的气球,任一生觉得自己飘飘荡荡吹向了上空。 俯瞰着罗浮皇宫和皇城区时,任一生不断钻向宋家废墟所在处。 如果他已经死亡,任一生希望有人收尸,如果是修炼时产生的异状,他需要找到张学舟。 在境界术方面,张学舟是当下唯一能探讨的对象。 但任一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被张学舟等人所感应到。 他能感触到自己视野不断的扩张,但任一生看不到自己的人。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没有形态的幽灵。 他能飞纵,他能穿透任何固态遮挡物,他对电网等设备堪称无视,穿过时没有引发任何警报,也不曾感受到任何不良的影响。 但他不断飞纵拉远后,任一生也能感触到似乎有一根绳子捆绑住了他,让他难于延伸过远的距离。 甚至于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捆绑的力量还在增强,让他不得不缓缓后退。 宋家的废墟近在咫尺,但任一生难于钻进去。 “安然?无恙?学舟?” 任一生甚至能感知到自己当前似乎就像一盏燃烧的灯烛,距离肉身距离不断延长后,他不仅光华微弱甚至在走向黯淡。 感触着没有形态的身体一阵阵绷紧和疼痛,任一生大呼。 但他大呼并没有传递出任何声音。 他似乎离什么很近,但他面前又有难于想象的沟壑。 “这或许是境界术和精神强化结合下产生了特殊,我一定要镇定,镇定……” 在陌生领域拓荒显然会遭遇很多未知问题。 经历了短暂而又自由的放飞,感受着真正的危机,任一生不得不迅速镇定下来。 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他必须依靠自己。 “首先,我必须有一个形体……” 难于回归肉身,精神念头化成的形体虚幻而不着边际,任一生寻思数十秒后,他决定给自己寻求一个形体的可能。 (本章完) 第六百章 决赛 “恭喜!” “同喜!” 冠亚军的争夺赛并不过于复杂。 张学舟原本想过左腾可能搞各类手段,寻求类似于徐智慧一样的偷袭针对。 但在再三的喊话过后,两支队伍来了一场硬对硬的火拼。 谁看上谁,谁就与谁斗上一场。 左腾的对手是张曼倩,两人争斗的时间也最为长久,足足打了近十分钟,堪称拳拳到肉。 直到左腾躺在地上难于动弹,两人的争斗才落幕。 又有王砾和王凯乐的争锋同样火爆。 王凯乐是左登高的队友,但左登高在宋家的大爆炸案中受创太多,身体虽然勉强恢复,但没有实际作战力。 与宋思佳一样,王凯乐最终也另选了队伍。 对方的实力不算差,运气也不算差,屡屡自荐后入了左腾的队伍,冲入了总决赛中。 而在决赛中见到王砾,王凯乐也是旧恨新仇齐齐发作,与王砾的发狠并无区别,两人斗了近八分钟。 直到王凯乐打不动被王砾一拳拳敲回去,这对累积了恩怨的亲戚才算是将一些事情暂时了结。 宋凤英的对手是左家一个擅长鹰爪格斗术的备胎,两人交战不过一回合,宋凤英便被打飞,张学舟目光扫过后直接送了对方一记鲲鹏格斗术。 宋思佳则是干脆利索认输,示意愿意将对手留给张学舟。 “左腾和我说过关于你的事!” 周左军团队伍最终场合剩下的是周天豪和长空神光。 周天豪是周信家族的年轻一代,而长空神光则是长空家族最年轻的一代。 周天豪指了指张学舟,又指了指自己,开始提及左腾曾经的推荐。 左腾的队伍确实是冠军队的配置,顶级的家族团体,测序者群体中的顶级实力。 如果剔除王凯乐和左家的那个备胎测序者,再添加张学舟和张曼倩,对方的队伍堪称横扫。 周天豪抱拳恭喜了张学舟。 打斗到冠亚军,不论是胜利一方还是失败一方所获都不菲。 如同左腾所说,双方并不需要结仇到发展恩怨的地步,干干脆脆斗上一场,胜者上,败者退,简单完结此事。 “想不到他还挺挂念我”张学舟笑道。 “他要我帮着解释一下”周天豪道:“他实际上还算个好人!” “我一直不认为他是个纯粹的坏人”张学舟道。 “你现在能感觉很多人释放的善意,那不是因为你周边的人变好了,而只是因为你变强了,已经让那些带着恶意的人不得不收敛心思”周天豪道:“但若要论较为平等的交互,左腾做得确实较之我们要好,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你是一个很称职的说客!” 张学舟点了点头。 周天豪说的道理很浅显,但又很实际。 如果张学舟混得一般,他连与周天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无须说与周天豪交互。 而在周天豪这类人的眼中,他们办事都是委托性质。 若与混得不咋的张学舟利益相对,被周天豪委托方一刀切,那便是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如左腾一样还亲自打商量的世家子弟确实少见。 左腾屡屡提及他算是世家中比较讲道理的人,对方确实属于世家中品性不差的人。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 左腾本不需要对着张学舟、张曼倩姐弟解释一遍又一遍,但张家人在测序盛会打到这种阶段,左腾的眼睛不会瞎到看不见。 不管张学舟等人在将来发展强势还是衰退,左腾显然不愿意去赌。 毕竟他赌了数次,每一次都赌输了。 有些人会不服输选择继续针对下去,但左腾选择收手,甚至还邀请了周天豪来帮忙当说客。 “有过前车之鉴,我们很难和左腾成为真正的朋友”张学舟道:“但只要他不针对我们,我们之间也不会成为对手。” “相较于和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做朋友,你就不愿意和一个已经知心的人结交!” 躺在地上,左腾喘了一口气,而后才插了一句嘴。 冠亚军争夺发展到面对面争斗,这都是左腾在其中周璇。 这让胜的人坦然,也让输的人不会存在不甘不愿。 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不仅仅是对于左腾等人是如此,对于张学舟等人是如此,对于赤色联盟国的未来更是具备裨益。 左腾很清楚这种裨益在一些掌权者眼中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但左腾相信二十年三十年后,这份坦诚终将会发挥到应有的作用。 这让他动了极多的唇舌才做出说服众人配合。 眼下则是轮到了他们的对手。 “就是因为太清楚你了,我们才不敢与你结交”张学舟道。 “你们在以后会需要我的!” 左腾嘟囔一声也不再做辩解。 甭管张学舟有多独特,对方想在西京城站稳还有太多需要完善之处,而这也必不可免与他们交往。 甚至于张学舟等人背后支撑的飞娱直播当下就有高风险,如果没有更多的家族硬挺支撑,飞娱直播想杀出一条血路会极为困难。 而左腾只是想搭一趟顺风车。 他念叨叨了数句,直到张学舟和周天豪两人相互抱拳行礼单人角逐时才放下心思。 相距十米,周天豪身体如同风暴一般奔袭冲杀。 但只是随着张学舟发声呵斥的瞬息,周天豪的身体就开始打摆子,来来回回晃动难于支撑身体。 等到数秒后,周天豪已经抱着脑袋蹲了下去,陷入了痛楚的挣扎。 这让左腾吸了一口冷气。 “威慑格斗术完全不讲道理”左腾喃喃道:“这打我们跟打小鸡仔一样。” “左腾,你觉得我有必要打到最后一刻吗?” 实力保存较为完好的长空神光低声发问。 看着周天豪的惨相,长空神光并不想自己也去经历一次。 “他当下没有取枪械,弊端在于难于防备远打远砸”左腾道:“如果你想击败他,可以拉远距离自由发挥试试!” “坏胚子,心眼都坏透了!” 长空神光还没回应,坐在两米外疗伤的张曼倩则是回了一句。 “呵~” 左腾不自然的笑了笑,等扯到伤口,他咧开的嘴又迅速收了回去。 “我来和你打!” 深深呼了一口气,张曼倩直接站起了身体。 她一脸不善看向长空神光,让长空神光没来由还后退了两步。 “咱们以和为贵”长空神光叫道。 “算了,你连我都打不过,只怕会被她暴揍到没法收拾”左腾嘘唏道:“你打张学舟压根排不上号。” 当发展均衡者突破了一个极限,这就意味着无法限制。 不仅仅是张曼倩朝着这个方向在发展,左腾同样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如果说张学舟还存在应对的方法,遇上张曼倩这种发展极为均衡的角色,左腾都不免头疼。 不提遥远的未来,至少在当下,他们这支队伍没有人能战胜张曼倩。 “那你们队赢了!” 虽然在决赛中一招未放,但长空神光已经知晓了结果。 他大大方方认了输,这倒是让张曼倩对劝说长空神光的左腾印象稍微改观了一些。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一章 推动鲲鹏格斗术 测序者盛会并非大张旗鼓的赛事。 冠亚军的争夺赛在悄无声息中落下帷幕。 但这场赛事是测序者们圈子最重要的比赛,甚至于很多人拿青春赌的一次比赛。 冠军亚军季军的队伍固然会得到最高奖励,但其他靠前的队伍也有部分人会获得参与奖,而靠后一些的队伍则是抓紧机会结交人脉。 在测序者盛会的会场中,众多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收获。 张学舟伸手接过一块磁卡。 这就是冠军队成员的奖励。 磁卡属于临时门禁,拥有磁卡可以获得进入序列委员会研究所的权限。 而且这张磁卡背面还写了通讯号码,可以加入到研究所对应负责的通讯群中。 譬如冠军组选择拓展基因格斗术、基因武具等相关都需要在对应的通讯群中申请。 张学舟申请了通讯群的加入,而后又发送了《鲲鹏格斗术》的相关文件和自身基因状况报表。 “我需求《鲲鹏格斗术》推进延伸向上直到完整状态!” “我需求《鲲鹏格斗术》拥有理论上最为长远的打击距离!” “我需求《鲲鹏格斗术》拥有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最大威能!” 作为冠军组的成员,张学舟选择基因格斗术进行修正时可以选择三个条件。 他的条件与常人并无什么区别。 譬如基因格斗术的完整性,又有基因格斗术的威能,又或基因格斗术所能覆盖的范围等。 大伙儿获胜后的目标都是这么朴实,张学舟觉得自己要求也不算过分,毕竟没有人会不求最好。 不仅张学舟如此,张曼倩、王砾、宋思佳都是如此,只有宋凤英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发展,又有张卫盟帮忙在那儿进行探讨。 “也不知道教授在暮年公馆过得如何了?” 贡献了《鲲鹏格斗术》,张学舟不免也寻思着这册基因格斗术创始人任一生。 虽说张学舟与任一生交换《鲲鹏格斗术》时更像是一场交易,还承受着这道基因格斗术难于寸进的麻烦,但这是为张学舟专门打造的基因格斗术,张学舟也享受过《鲲鹏格斗术》带来的好处。 如今获得了测序者盛会冠军组资格,这道《鲲鹏格斗术》也终于有了再度推进的可能。 张学舟内心有几分欣慰时,不免也想将这个喜讯告诉任一生。 “安然姐,教授现在是不是学会用通讯了?”张学舟问向身旁不远处的任安然道。 “对,他现在还会用直播和我进行面对面沟通!” 任安然抚了抚额头的青丝,眼中有止不住的疲惫。 没有特殊的许可证,一般人难于进入测序者盛会场地,任安然是隶属医疗部职能,又具备精神安抚的医疗能力,才拥有了进入了测序盛会的资格。 除了时不时与他们共处于隔离间和等候区,任安然更多时间是在医疗室内。 往年遭遇精神创伤的人并不算多,但今年则是出了宋思佳和张学舟这两个奇葩。 而且两人所在的队伍一路晋级,这导致精神受创者多达二十余人,某些参赛者受创甚至较为深,导致任安然救治时费心费力。 她此时的精神状态不佳,但任安然对张学舟等人夺冠后可以第一时间报喜极为开心。 等到张学舟想向任一生报喜,任安然还开启了可视仪。 “秘密家园!” 张学舟瞅了瞅任安然的直播间名称,又念了念,这让任安然还有几分揭秘后的小羞涩。 “申请前往暮年公馆的程序又多又复杂,即便我们身为子女也难于前去,只能做到半年一探”任安然道:“相应我们就选择了直播这种更为方便的交流方式。” “这个确实很方便”张学舟点头道。 拿直播间进行视频通话,又或利用直播进行信息交流属于‘蹭’的行为。 如任安然这样做的‘聪明人’并不少。 但飞娱直播当下的网络容量等服务器极为充足,并不需要禁止这类使用行为。 看着任安然开启了直播,又不断朝着一个叫‘狱中人’的id催发信息,张学舟还琢磨了数秒。 “爸爸估计走神了,我拨一下他的通讯!” 连连催促了数十秒还不见任一生上线,任安然取出了通讯器。 等到通讯器拨了数十秒,她的脸上才浮过一丝凝重。 “我爸可能出事了”任安然皱眉道。 “教授他吃喝不愁,也没到寿命大限,更不可能想不开,他……难道教授在强行推衍精神强化的内容?”张学舟疑道。 暮年公馆的待遇不差,吃饱穿暖阳光房,每天的日子堪称像是度假。 虽说时间长了会较为无聊,但想让任一生等人发生意外的情况极少。 张学舟来回寻思觉得任一生出问题的地方不多。 “但我爸在龙象格斗术和精神强化上都已经进无可进,他不可能再冒然去推衍前行”任安然道:“若他去对此前的内容进行修正,那也不会引发他任何身体上的问题!” 通讯器中嗡嗡嗡的无人应答声音让任安然心中生乱。 “那就联系管理处的人员寻求消息,或者我们申请进入暮年公馆”张学舟道:“尽量直接搞清楚状况。” 没有见到任一生确证,一切猜测都属于不负责任。 张学舟提出疑问也只是尽量消退任安然的慌乱,但等到任安然反驳,他已经不做分析,而是寻求最直接解决问题的方式。 “申请进入暮年公馆的程序很麻烦,我先寻求管理人员提供的消息”任安然点头道。 张学舟年少沉稳,任安然心思急切,但同样勉强稳住了寻思过坏可能的心思。 她连连拨了数个号码,等到将事情紧急交托出去,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们这个笑傲江湖……” 交托了相关人员消息后,任安然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她强行扯了一个话题试图让自己心绪平静一些。 但与张学舟探讨《笑傲江湖》剧组的事情没两分钟,她通讯器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怎么可能?” 只是将通讯接通,数句话的回应让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暮年公馆的管理处人员说我……我爸身体冰冷,似乎失去了生命特征!” 任安然张了张嘴。 她持着通讯器低声回问两句,随即只觉眼前一阵发黑,手脚陷入了瞬间的发麻和冰凉。 (本章完) 第六百零二章 三魂七魄去哪儿了 “没可能啊!” “不科学,这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他才不到六十岁,这关半年就关死了?” 暮年公馆中,刺耳的警报被拉响。 经过序列委员会成员数个特定人选的指纹认证后,封住这个住处的厚重钢门在通电后徐徐拉扯开来。 听着嘈杂的声音,长空落、宋显忠、骆天鸣一脸惊诧,显然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虽然任一生平常人沉默了一点,但他们也没想到任一生死的这么快。 暮年公馆的巡逻者和序列委员会的人不是傻白甜,这是真正确认到任一生的身体缺乏生命特征,才有可能开启封锁的大门。 “任一生死掉了,我跑进来做什么!” 只要想到自己的目的,骆天鸣就恨不得将自己脑袋砸碎。 时至今日,他便宜没挣到,还被白白关了大半年。 而要打破暮年公馆的防护,这对骆天鸣几乎没有可能,只有内应外合才有可能逃出暮年公馆。 但随之而来的后果则需要骆天鸣仔细琢磨。 听着抢救任一生的声音不断远去,他脸色晦暗不断,不断思索着种种可行性方案。 “特么的!” 骆天鸣痛骂了一声。 “我忽然有点伤感了”长空落道。 “死人就不好玩了!” 宋显忠思索数秒才做出最终的回应,他脸色同样晦暗难言。 似乎承受了任一生不声不响就死掉的影响,一直以来情绪亢奋的宋显忠低落了下去。 他眼前浮过片片血色,又想起自己亲手击毙的宋子文等人,只觉无数毒虫在吞噬他身体的每一处。 “如我们这样的人强行活着或许只是一场悲剧,暮年公馆的新政是正确的……” 他嘴中喃喃,只觉以往自己所坚持的理念被慢慢腐蚀,‘后悔’‘痛恨自己’等情绪不断涌现。 宋显忠身体有几分摇摇摆摆,在自己住处中一阵狂笑后开始乱撞乱砸。 这让长空落和骆天鸣所在处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只是静待任一生的最终通报。 暮年公馆配置了医疗服务,而且各类医疗高端服务并不缺。 一番急促的抢救之后,任一生的身体开始使用除颤仪等现代医疗手段强行施救。 伴随着急救科医生的不断操作,数道呼吸声音也越来越粗重。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近一刻钟过去,急救科的众医生不得不将仪器的强救中断,肃穆站在了医疗床一旁。 “节哀!” 长空英豪皱着眉头,注目过任一生的身体。 任一生的身体依旧残存着一定体温,但缺乏了正常的心跳,脑域波动几乎是直线,血液的流畅度也低到了近乎静止的程度。 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一些冬眠的生物身上。 但不论是哪个生物冬眠,承受如此强烈的冲击必然会被苏醒。 而任一生没有苏醒,这几乎已经足够宣判任一生死亡。 如果任安然和任无恙没有什么特殊的医疗需求,长空英豪觉得任家可以准备丧事了。 “沧龙和象的基因没有假死能力吧?”长空英莲低问道。 “没有,而且他脑域没波动的时间持续了很久,这谁来治疗都没用了!” 周月燕摇摇头。 她看着在悄无声息中过世的任一生,只觉看到了周信的将来。 在基因研究上,脑域神智是当下无法绕过去的难题。 身体细胞可以维护也可以新生,但神智的清醒是他们一直研究但一直没能解决的问题。 周月燕不断在拥有数颗脑子的章鱼等生物上不断发力研究,她发觉不管怎么研究都难于破解脑域衰退。 即便是在原有的躯体中成功植入一颗新的大脑,那也只是给那颗新大脑换了一副旧身躯,原有的那个人则是已经死去。 “可惜了”长空英莲低声道:“任一生是我见过死得最快的七阶序列者!” “希望你们处理好后续吧”周月燕道:“否则外面人还以为我们暮年公馆有多虐待人呢!” “这个事很不好办!” 周月燕的提醒不仅让长空英莲皱起了眉头,也让长空英豪皱起了眉头。 任一生这一系的人太能搞事,他们昨天因为测序者盛会直播的事情差点没跳起来,但大致解决问题的时间没过十个小时,任一生的人又没了。 不论是前者诱发的西京城众家族与外省市家族的对抗问题,还是后者诱发家族新老阶层矛盾的问题,这一个个问题都堪称棘手。 长空英豪等人本想平息飞娱直播那杆子事情后好好教育一番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但眼下的他只愿一切能平稳交替。 他希望一切的问题就像忽然冒出来的张学舟一样,能给予他们一个可行性的方针。 不是长空英豪愚笨,而是当下的事情确实棘手,动辄就有可能诱发较为大型的混乱,也有可能导致老一代的序列者重新掌权。 “我与朱伟联系商量一下!” 长空英豪心事重重走出了急救房,长空英莲也伴随跟了出去,又有左权幸灾乐祸看了任一生等人数眼,这才翘腿走人。 “爸不可能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他肯定是遭遇虐待了!” 医疗床旁,任无恙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目光注目过急救术的几位医生,又看向低着脑袋的特遣队巡逻团成员,眼中的幽光不时浮过。 “回家吧!” 任安然的脸色同样晦暗,但想到张学舟的叮嘱,她只觉一切的发怒和迁怒没有任何作用。 目光扫过除颤仪和众多监测仪器时,任安然只觉自己整个人依旧在抖。 她与任一生的理念完全不同,也不满任一生太过于严苛的教育方式,导致和任一生的父女关系一直不佳。 但等到再度回西京城经历了种种遭遇,任安然对任一生的怨恨少了许多。 而等到任一生被关押进入暮年公馆,任安然只觉诸多往事成烟,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割舍的亲情。 她犹自记得三天前与任一生的通话,甚至叮嘱了任一生关注测序者盛会。 念及种种后,任安然开始除去任一生身上的各种仪器,又不断催促任无恙带着任一生的尸体回家。 “待我日后查了监控,若是你们这些人在我爸那儿嚼舌根,导致我爸出了问题,我饶不了你们!” 重重放了一句话,任无恙才勉强压制了内心的种种怒意和杀意,推着任一生的医疗床朝外而行。 “这不就是我神魂穿梭后的身体状态!” 张学舟没有进入暮年公馆的权限,但他一直在罗浮皇宫外等待,直到看到一辆黑色的长轿车出了皇宫。 他钻入长轿车,也看到了轿车上载着的任一生。 等到触摸过任一生的身体后,张学舟脑海中也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教授的三魂七魄去哪儿了?”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三章 治疗 张学舟身体陷入假性死亡很正常,但任一生陷入假性死亡很不正常。 任一生没有世界可以穿梭。 任一生所在的环境也让任一生不具备产生特殊情况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我爸的精神脱离身体了?” 张学舟口中的三魂七魄用现实世界的话来说就是精神、意志、脑域能力等相近描述的词。 黑色轿车将任一生的尸体运输回别墅,等到大堆检测仪器插上身体,任安然等人也得知了张学舟的判断。 “你们应该还有我陷入假死的数据”张学舟道:“如果没有的话,你们等几天再测一下我身体机能就是了,那应该和教授的部分数据较为相近!” 在三魂七魄穿梭世界导致无法控制身体这种事情上,张学舟是专业的。 他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唯一让张学舟不解的是任一生的三魂七魄去哪儿了。 三魂七魄离体不是想离就能离开,若无特殊的术,那便需要极为高深的境界才能做到肉身与三魂七魄分离。 肉身缺乏三魂七魄时间长久后会死亡,而三魂七魄缺乏肉身时间长久后同样会死亡。 “一般来说,三魂七魄离体七天后会进入死亡”张学舟道:“而一些在这方面能力较为特殊的人最长则能活到四十九天。” “伱的意思是?”任安然凝重道。 “必须尽快寻到教授的三魂七魄,而后弄回身体中!” 理论都清楚,但张学舟当下也是束手无策。 他甚至不知道三魂七魄到底是呈现什么形态,也无法看到三魂七魄。 他寻思着自己诸多术法,又迅速寻思过董仲舒所掌握的一百五十种术,只觉两人所掌握均有不足。 “是了,还有木道人!” 张学舟寻思许久,才想起一个几乎要被他忽视的修行者。 蓉城的木道人。 这是张学舟刚入境时就莫名拜服于他的修士。 木道人的修为说高不高,三年前只有贯血境修为,还因为道观着火被熏过一次导致身体受创。 张学舟估计对方现在依旧还是贯血境修为。 但木道人的修为并不是重点,而是木道人所在的学派属于尸佼,这个学派对尸体、三魂七魄等方面术法有较多的研究。 在木道人早年闯荡江湖的修行中,木道人屡屡踏坑,但也因此七拼八凑成了一册《尸佼宝典》。 张学舟记得《尸佼宝典》就有收魂之类的术,这种术在当时的张学舟眼中太过于无用,又存在部分残缺,张学舟也不曾背诵记忆,更无须说修行。 但在当下,这或许是他唯一能找到死马当活马医的术。 而且张学舟此时正在前往富平县,这个县离蓉城不算远,只有两百余里路而已。 若张学舟从富平县起飞,完全能在短时间内到达蓉城。 “这需要我在短短数天内学会残缺的收魂术,也需要教授的三魂七魄能熬这么长时间!” 时间刚进入晚上,张学舟从另一方世界回归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让张学舟再次进入穿梭需要六天,而再度回归又需要等待七天,而他在现实中还需要进行一定时间的修行。 时间是如此漫长,张学舟也不知道任一生能不能熬过来。 “爸爸大概是利用精神结合境界术时产生了问题,他前几天还跟我说已经踏入了真灵境,让学舟多炼制一些锻灵丹,这或许是他进行了某些尝试……” 张学舟盘算着收魂术的事情,任安然则已经将数天内的前因后果诸多事情齐齐联想了一遍。 若任一生没有死亡,剩下的事情不难猜。 “如果爸的精神能回归是身体恢复正常,那咱们?” 任无恙低声回应。 当下的事情很坏,但当下的事情能解决掉则会产生一件极好的事情。 这能让被关入暮年公馆的任一生获得可能的自由。 “那也要爸平安”任安然低声应道。 在面对张学舟提及的这种事情上,任安然和任无恙都是束手无策。 他们当前面对的是一个可能的领域拓荒事件,也面对着完全的陌生,并没有过往的经验借鉴。 两人当下唯一还算镇定的是张学舟多次遭遇过此类事件,这让两人没有完全失去分寸,而是能镇定下来分析。 “爸的体能消耗进入了一种极低的状态,但也需要输液,还需要尽量维持身体活性!” 任无恙不知道张学舟是如何活到现在,但人在丧失了三魂七魄之后,身体所有部位都会陷入失序,难于进行正常的运转。 这不仅仅涉及诸多器官,也涉及血液等循环系统。 这与人睡眠之后的身体机能运转完全不同,而是近乎休克等假性死亡。 “我们要找到爸爸的三魂七魄!” 任安然低声。 她张大眼睛看着任一生的身体,又看着寂静的房间,再看过入夜的暮色中,又遥望向罗浮皇宫的方向。 “学舟,你知道如何寻三魂七魄吗?”任安然问道。 “我不擅长这方面的内容”张学舟摇头道:“但我会尽量思考,看看能不能寻求到可能的方案!” “要不试试龙象格斗术的安抚?”任无恙建议道。 “在欠缺身体稳固精神的情况下,龙象格斗术的安抚能力对精神同样是一把刀,有可能造成难于想象的危害”任安然摇头道。 “我建议两位可以尝试x432修复技术,看看是不是能对教授产生一些良性作用!” 自从购置了房产,张家和任家相距就只有数十米远。 张曼倩同样来到了任家别墅查看相关,也一直静静听众人叙说,直到众人开始探寻可能的方案,她才给予了谨慎的建议。 “x432修复技术应该是当下为数不多与精神症状相关的医疗服务”张曼倩道:“借教授身体的情况,你们应该能快速申请到这项医疗!” “我爸的精神水准有些过高,x432修复技术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但你说的有理……” 甭管行不行,试一试没毛病。 不仅仅是张家有这方面的财力,任家承受着飞娱直播的分红,当下同样拥有这方面的财力。 任安然和任无恙申请不到免费治疗,但收费的审批应该会很快。 相较于使用龙象格斗术,又或是寻求其他不靠谱的方案,动用x432修复技术显然是当前更为保守且保险的方法。 (本章完) 第六百零四章 新序列委员会 测序盛会落幕。 任一生的暴毙。 直播诱发的后患。 诸多事情几乎在同一天收尾又或开始。 这一夜不仅是序列委员会的研究员们陷入了对应的研究,又有《笑傲江湖》剧组班子硬着头皮启动,还有报社、电视台频道开始涉及部分捕风捉影新闻的出炉。 而涉及任一生的医疗项目审批也在短短时间内完成审核。 “事情就是这么一些事情,各位看看该如何将隐患缩到最小的程度?” 序列委员会的内部会议室大厅中,长空英豪照例以轮值委员长代理者的身份主持了临时会议。 在赤色联盟国最为高端的会议上,当下参与会议的不再是以往的诸多老面孔,而是涉及了各大家族推出的新人。 “首先测序者盛会的规章制度需要进行进一步完善,禁止任何人携带可视仪等拍摄工具,也禁止使用任何方式泄密测序盛会相关信息!” 最先发言的是一个身体修长的男子。 他托着有些尖的下巴,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容易回应的话题给予了回应。 “钟平安代理委员说的很有理,测序者盛会规章制度需要进一步完善”长空英豪点头道。 “也需要对此次破坏规章制度的人实施惩戒”左权开口道。 “左权代理委员说的很有理,不知你觉得进行什么样的惩戒较为合适?”长空英豪继续点头道。 “以泄露国家机密罪对飞娱直播发动调查”左权道:“除了罚款,这家公司还必须接受我们的人员入驻调查,也需要让我们接管软件核心程序。” “我听闻左家旗下有家叫新飞娱直播的公司?这家公司似乎也在经营直播软件?” “这是绝对没可能的事!” 又有人开口提及左家旗下公司的情况,这让左权连连摆手否认。 但他脸色微微有些阴沉。 很显然,但凡涉及了相关利益,他所提出的方案必然会被人否定又或狙击。 “自家企业涉及直播生态软件的举个手”长空英豪道。 “有这方面意向的也请举手”长空英莲补充道。 “序列委员会需要保持公正,任何涉及相关利益者的计分数都会削减,而不涉及相关利益者的投票分数占比会提升”周月燕道:“各位参与类似话题的探讨不算多,但至少应该清楚规矩,若有人弄虚作假导致以后被取消委员资格,那也莫要怨相关的规章制度。” “我讨厌这种规定!” 左权嘟囔了一声,但他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举起了右手。 “我觉得各位在惩罚飞娱直播时更应该关注这背后的博弈”宋步尔开腔道:“你们不要忘了,我们西京城最先执行规矩,长辈或先或后放下权利不问事,但外省市的家族可没完全跟进。” “宋兄的意思是说我们序列委员会当下的实力不足,已经无法压制外省市那些人了”李应博解释道:“当下各位最好是能稳定西京城关系,尽量避免节外生枝,等待巡视联盟国完毕后再做决议。” 宋步尔无疑还在关照任家一脉的人,甚至包括张家,又有李应博开口附和。 两人不着痕迹对视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了其他人。 “我家那位确实还有点不服输,就等着我们出丑而后来收拾烂摊子”钟平安点头道。 “长空英豪代理轮值委员长也提议过将隐患缩减到最小程度,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就少做一些,毕竟我们西京和其他省市对着打舆论战还需要飞娱直播配合,争取将事情彻底混淆掉,而且任家……” 周月燕指了指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的方向,这让左权都没话说。 活着的任一生拥有足够的影响力,而死掉的任一生同样可以带来无数麻烦。 任家和张家显然有足够亲密,惩戒张家或许会诱发任安然等人情绪失控下的反弹。 但凡任家子女将任一生渲染成遭遇了暮年公馆的虐待导致身死,这种脏水泼来时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众多人或先或后代替序列委员会的委员职责,但只要事情闹大之后,他们这个代理权必然会被收回,整个西京城也很可能回到新法规不曾颁布之前。 “算是便宜他们了”左权愤愤道。 事情串联在了一起,也不难联想后果。 但只要想到自家的直播软件砸了上千万连个水漂都没打出来,左权心中只觉也有几分不甘。 他闷闷拿右手杵着脑袋,想到会议最终可能出现的表态,只觉这场会议开了和没开一个样。 “又想赶着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甚至还寻思着放血,谁能给你干活儿”钟平安耸肩道。 “他们可不是给我干活儿”左权嘟囔道。 “但他们将活儿做好了能维护我们这些人,将事情办砸了也能影响到伱我”钟平安道。 “无妄之灾!” “只能说是我们新老交替时准备不足,能力也不足”钟平安道:“若各位想坐稳位置,也绝了暮年后患,做事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总是算计着自己家族那几斤几两,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我倒是想问一下各位踏入暮年公馆的人是否存在放风的可能”骆辉教授问道:“像我爹锁进去半年多,每次见面都只有那一巴掌大的窗口,这未免过于欺负遵守规定的老实人了吧!” “这个事情……” 长空英豪皱了皱眉头,众多代理委员也有面面相觑。 对于众人来说,最初设计暮年公馆时就只想着关人进去,从来没想过关进去的人要放出来。 但骆辉教授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要能确定精神状态稳定,也只要相应的家族愿意承担后果,出来走一走未必不可行,但如何去做测试,出来的时间又是多长,这需要各位好好思量”长空英莲表态道。 骆天鸣确实给予了一个好榜样,甚至于也是在对方主动踏入暮年公馆后,一些年老者才开始不断交权,不断淡出赤色联盟国的权利中心。 若能在暮年公馆方面的事件上处理稍微好一些,这或许能让众年老者心中更为舒坦一些。 “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不是吗?”骆辉教授继续提议道。 他这话倒是戳中了一些人的死穴。 对于他们这批继承权利的‘老太子’来说,众人年岁高的接近七十岁,年岁小的也有四十余岁。 年轻者自然没多少畏惧,但对年岁较高者来说,进入暮年公馆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太长久。 只要十几年的时间,也就轮到了他们住入其中。 相应一些条款可以做适当的放松,这不仅仅是有利于维护当下的还存在较高冲突的交替阶层,也有利于他们以后甘于放下权利遵守规则。 “这方面做点事情还差不多,总算没白来!” 左权嘟囔了两声。 想到回家后免不了被左连光拷问,又免不了扇大嘴巴子,他觉得今天总算能给左连光带一个好消息回去。 (本章完) 第六百零五章 阳魂出窍 “序列委员会没有出措施针对你们!” 因为任一生的事情,任无恙没有以代理委员的身份前去序列委员会。 但任无恙依旧收到了相关的信息。 他看过序列委员会最新的秘议内容,随即做了最为简单的总结。 “还有一件事情是暮年公馆在探视上放宽了门槛,也在筹备检测暮年序列者的计划,但凡通过检测就拥有外出八小时、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等可能”任无恙道。 “总是事情发生后才想着去补救!” 任安然皱了皱眉头,随即又将目光放向了处于x432修复装置中的任一生。 在检测的数据中,任一生缺乏呼吸,体温、血循环、脑波动等指数都低到了近乎死亡的程度。 若非任安然取了张学舟以往的检测报告进行对比,又有张学舟做出的判断,她当下很可能难于完全理智。 “我去寻一寻教授的三魂七魄!” 呆在医疗室,张学舟仔细感知了很久,也不曾感知到任一生的三魂七魄。 这让玩转了一会儿阴物寻踪术后有前往外界寻觅的心思。 “能寻到吗?”任安然问道。 “三魂七魄属于目不能识,耳不能听,鼻不能嗅的存在,但心神的感知或许能碰触到!” 张学舟此前也没接触过谁的三魂七魄,但张学舟觉得那应该类似于伥虎死后还不曾化成鬼魂的形态。 他连连使唤数次阴物寻踪术也是想做这方面的测试。 直到屡屡的测试无果,张学舟才寻思精神感知。 譬如张学舟等人利用法力离体的能力,再搭配上精神带来的细致观测力,这让他们能对潜藏在墙后方的人做出基本判断。 能搜索到活人,张学舟也希望能搜索到三魂七魄。 尽管这只是一种念想,但张学舟觉得自己可以多做做尝试。 “心神的感知?” 张学舟出了医疗室四处转悠,任安然则是在迷茫中清醒。 尽管他们当下做什么都可能没有效果,但他们必须做一些什么,而不是坐在医疗床前等待。 细微的感知力如同蛛网一般慢慢蔓延拉远,任安然也在静心感触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异样。 她能感触到任一生那游离如同丝线一般的气息,也能感触到任无恙面容平静下藏着的无限怒火,更是能感知到下了楼的张学舟在四处不断溜达搜寻。 任安然也能感知到济世医疗中心在夜晚入睡的病人,又有打瞌睡的值夜班护士,也有夜间会诊的医生。 偶有不得不减速行驶的救护车闪烁着红光进入医院,又有医疗人员迅速上前。 静静的感知中,任安然的感知范围近乎是一个百米直径的圆。 她闭着双眼,又用静音耳塞堵住了耳朵,将一切感知所得到的信息都收入于脑海中。 “安然!” 低低的呼声似乎从遥远的深渊传来,又似乎源于心底自身的发声。 任安然心神一荡。 她眼睛睁开,医疗室中一切如旧,任一生的身体不曾变化分毫。 这让她晃了晃脑袋。 如同幻象一般的呼喊声音浮过,也让任安然在短短时间后重新陷入细微的感知中。 “安然!” 再次的声音响起时,任安然不由自主张开自己的双手。 她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但又并无实际的碰触。 这种呼声更像是她精神刺激下的幻听。 “安然!” “爸,你在哪儿?” 任安然止不住大呼,感知中的声音随即中断。 “安然,你怎么了?” 医疗室内驻守的任无恙迅速回神。 “我用心神感知时似乎听到爸在呼喊我的名字”任安然道。 “我也尝试一下!” 任无恙并没有直接劝慰任安然保持镇定,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任安然。 “我听到爸……爸……爸?” 心神沉入,任无恙本还想带点表演的痕迹,但他沉浸十余秒后,感知中真听到了一道呼声。 这让他随即有了惊醒。 “爸似乎真在呼喊我们?”任无恙脸上浮现惊诧道。 “爸是不是就在房间内?”任安然急道。 “我们如何与三魂七魄进行交流?”任无恙道。 “快快快,把学舟喊回来!”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迅速拨打了张学舟的通讯。 如果一个人的感知是如此,这或许属于幻听,但两个人的感知齐齐如此,这很可能是任一生真的就在他们身边。 等到张学舟赶回医疗室是在近十分钟后。 “教授真在这儿?” 闭目凝神了许久,张学舟没有感触到任一生的呼声。 “我也不知道如何与三魂七魄交流,但这种事有个专属的名词叫做阳魄出窍”张学舟寻思了一番才道:“在阳魄的状态下,他有可能能会看到我们的一切,也有可能会听到我们所说,甚至能以这种非正常状态穿梭任何障碍。” “然后呢?”任无恙急道。 “然后就没了”张学舟摇头道:“我当下所了解有限,至少需要近半个月才有可能寻求到一些方法。” “但伱曾说过这种状态下的人只有七天寿命”任无恙道。 “对,最短七天烟消云散,最长四十九天消失”张学舟点头道。 “你这个七天和四十九天是用什么做标准?”任安然问道。 “七天状况的是普通不曾修炼的常人”张学舟道:“四十九天是踏入真我境修士的待遇。” “那我爸能维持多久?”任无恙道。 “这也没人说初入真灵境的修士在阳魄出窍后能活多久”张学舟无奈道:“实际上,真灵境修士一般做不到阳魄出窍,只有神通境之后才有这方面的可能,这有点类似于我们入境时的那种状态,只是阳魄出窍后可以维持的时间更久。” 境界术和精神强化的存在让修行标准有了明显的不同。 这是真灵境修士无法做到的事情,但又被任一生所完成。 张学舟当下也不知道如何进行判定。 “如果教授能听到我们说话,他需要紧守自己心神,防止三魂七魄消散殆尽”张学舟道。 “还有其他建议吗?”任安然追问道。 “没有”张学舟摇头道。 “你此前就说过三魂七魄,你还没说阳魂出窍,这就真没有了?”任无恙道:“你再多想想,挖掘出哪怕一点点相关的记忆也好。” “以教授的开拓精神,他可以多多进行尝试,尽量找到这种新形态下生存的可能”张学舟摊手道:“但这个建议执行后很凶险,万一被教授听到进行了尝试,搞砸后你们莫要因此怨我!” 张学舟是修行者,任一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开拓者。 他们当下在修炼阶层中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并无充足的知识作为后备支撑。 不仅仅是张学舟难于开创任何新事物,任一生在开创时也是风险重重。 任一生可以选择紧守心神尽量防止三魂七魄溢散,等待他可能的救援。 任一生也可以选择自我追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合适的方式延续生存。 前者属于保守方法,拖延一段时间等待张学舟可能的救援,希望会完全寄托在张学舟身上。 而后者则属于激进,或许任一生能成,也或许任一生操控不当下消散得更快,甚至等不到张学舟赶来的救援。 毕竟以张学舟当下所接触的来看,他还没听过谁的阳魄修行出过什么大本事,也不曾知晓谁能依靠阳魄单独生存。 606审核中 (本章完) 第六百零六章 脑壳疼的骆天鸣 “节哀!” “多多保重!” “你们可以放心,我们这一届序列委员会和以往不同,并不会过于争权夺利!” “我们会给予你们十年的缓冲期!” “在这个缓冲期内,序列委员会与你们共同进退,确保伱们当前利益不会受损!” …… 任一生躺在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的第二天,序列委员会成员就开始前来奔丧。 或宽慰,或安抚,又或保证,众多人纷纷吐词。 也有人查看运转十二小时都不曾耗费百分之五配比液的x432修复装置数据,对任一生的状态做进一步的确定。 甭管任无恙和任安然有多么不甘心,这种数据已经并非正常活体数据。 一些人叹气,也有一些人松了一口气,又有人默哀。 众多人形形色色姿态难于叙说。 但这一届序列委员会的代理班子并无第一届成员的强势,而是给人留了后路。 “任一生真死了?” 受益于新条例的迅速施行,骆天鸣也来进行了探查。 他看着任一生苍白的面孔,又看过近乎停止的x432修复装置,再看过沮丧面孔的任安然和任无恙。 等到将一切查探完,他才看向了有过通话但从未谋面的张学舟。 “你这个小东西……” 只要想到被张学舟一通电话怂恿关进暮年公馆,甚至于在此后还要进暮年公馆,骆天鸣就觉得自己肝疼。 但他还打不得张学舟,也骂不得张学舟。 骆天鸣不知道任一生死的怎么这么早,但从罗重那儿得来的消息,若他们想实现长久的存活,他们必须锤炼精神,甚至将精神强化到越纯粹越好。 身体老朽可以依靠基因手段解决,身体崩溃可以更换身体部件,但精神不可以。 只有维持精神的长久,他们才能以正常神智长久活下去。 而在赤色联盟国中,若不能撬开罗重的口,西京城拥有精神强化辅助学的家族只有一个。 只要想到任一生当年筹划研究课题,而自己曾经对此嗤之以鼻,骆天鸣就想给自己狠狠扇几个耳光。 任家在精神强化篇相关内容并不算保密,而是给予了课题研究者分享,只要学习到一定程度,任一生则会进一步供给相关内容学习。 但少有人完成第一步。 难于入门不是关键,最为关键的是任一生这个‘精神强化’并不会给予人带来实力上的增进。 大伙儿忙于基因优化,忙于基因格斗术,忙于基因武具的事情太多了,谁能那么有空陪着任一生玩。 而老老实实跟随任一生的团队成员也没有几个有出息的,即便是有心人都没了心思。 而直到半年多前,骆天鸣才知道精神强化带来的真正意义。 寿命。 这与任一生的研究课题几乎是一致的。 只是少有人相信这种课题。 等到相信任一生时,骆天鸣不仅没法从任一生这儿获得相关,还等着等着将对方等死了。 这种晦气让骆天鸣脑壳疼。 “宋显忠说从你这儿学了一些本事,如今的他神清气爽,每天都很开心,堪称找到了年老后的人生追求,不知张学舟同学能不能也教一教我!” 骆天鸣寻思了数秒,有看了看一脸丧的任家兄妹,而后才询问向张学舟。 “那你该问宋委员啊”张学舟抬头回道。 他看着骆天鸣,神经都忍不住有了一些紧绷。 因为任一生这桩事,序列委员会的政策出现了一定的宽松。 张学舟觉得宽松一点也好,但他绝对没有想和这些暮年高阶序列者打交道的念头。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将骆天鸣赶紧关回去。 “你不必怕我,我身上带了电子镣铐,但凡我丧失神智作恶,这种镣铐中会涌现强度不弱的电流,让我在很短的时间就丧失作恶的能力”骆天鸣安慰道。 “电子镣铐对您有用?”张学舟疑道。 “肯定有用”骆天鸣保证道。 “您怎么知道?”张学舟疑道:“您试过?” “没试过!”骆天鸣摇头道。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对您有用?” “这是很科学的仪器,你应该相信科学。” “我不相信科学,若电子镣铐对你们有用,那早就解决问题了!” “对其他人不一定管用,这东西对我是真有用!” “我不信!” 看着张学舟屡屡的摇头,骆天鸣几乎就想一拳砸落让这小子看看情况。 但他欲要证明问题时又硬生生将这种危险的念头转了回来。 “咱们保持通讯的沟通”骆天鸣道:“在通讯里沟通你总归是不会怕我!” 想到自己差点强行开启电子镣铐验证,骆天鸣身体不免也有微汗。 他只觉年岁苍老后,自己在思维方面的能力确实呈现了迅速下降的趋势。 这让他对此更是焦虑了数分。 想到任一生出问题后,宋显忠也在暮年公馆中乱打乱砸,骆天鸣心中更是难言。 他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等到张学舟确保再三答应下来,他才将事情收尾。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骆天鸣保证道:“我们骆家能在一定范围内给予你们相应的便利!” “便利?能给点高端医疗资格吗?”张学舟问道。 “可以!” 骆天鸣点头应下,这让张学舟心情郎爽了数分。 钱财不用就是浪费,张学舟深以为然。 张家存了不少现金,除了一些投资所需,张学舟觉得拿来做高端医疗耗费并不亏。 张学舟当下不需要高端医疗,但以后需要。 张曼倩也存在高端医疗的需求。 而张学舟当下更多是为了给宋凤英和张卫盟谋一份x432修复技术,尽可能推动精神强化篇修行向上。 甭管父母用了后的用处大不大,张学舟觉得用一用没毛病。 真要等到父母像任一生这样躺在医疗舱中,张学舟觉得那会是一种悲哀。 “我近期需要两场x432修复技术”张学舟报价道:“我们会出底价的钱,您给我安排下来了,我就和您耐心探讨相关!” “两次,也行吧!” 骆天鸣点点头。 张学舟有要挟的成分,但张学舟至少知晓进退,只是索要骆家在高端医疗上的分配指标,而并非想着吃白食。 骆天鸣觉得可以满足张学舟这个需求。 他一脸满意离开,又有数人跟随骆天鸣而去。 他和骆天鸣的来回探讨让任安然眨了眨眼,只觉张学舟这种人当真是会合理利用一切资源,分寸也拿捏到位。 相较于他们,张学舟似乎天生就不惧与这些地位、权势、实力都处于顶尖层次的人打交道。 “你得小心点这位骆委员,他数十年前是罗浮皇宫主管,爸爸说他有八百个心眼子,稍有不慎……” 任安然刚欲告诫张学舟关于骆天鸣此人,只听医疗室门再次拉响。 这一次,门外等候进入的是黑眼圈极为厚重的貌美女子。 “千岛联盟国的人?” 张学舟目光扫了一眼,识别出了女子可能的来路。 任安然也停下了关于骆天鸣的告诫。 她和任无恙看过门外女子时,眼神中并没有陌生,反而多了几分复杂。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七章 图尔柯兰朵 千岛联盟国是一个岛国联盟。 若不用联盟国这个名义,这里面能分成一百六十多个地区和部落酋长国。 相应千岛联盟国在服装、妆容、习俗等方面拥有极为多样的特征,也与赤色联盟国有较高的差异。 譬如这个国度某些区域以黑眼圈为美,不论男女都喜欢在眼部涂抹一些黑泥(注:近年代已改用化妆品),即便踏入了其他国度,这些人也会保持这种习惯。 任一生所在的房间不是谁想进都可以进,没有一定的权限,一般人连外面的门都进不来。 张学舟目光扫过女子,一时不清楚任一生怎么与国外女子还有牵涉。 但等了数秒,任安然倒是将门打开了。 “阿姨好!” 任安然打了一声招呼,又有任无恙不甘不愿上前行了礼。 “他真死了?” 女子入了门,怔怔看了医疗舱体中的任一生数秒,又看了看各项检测的数据,脸上犹有不可置信。 “你是第十六个开口这么问的,能不能换点其他话说?”任无恙没好气道。 “那……”女子迟疑了数秒才问道:“他还活着吗?” “你自身也有能力判别,何必来问我们!” 任安然礼貌性回绝了对方的询问。 任无恙和任安然对待女子的态度极为矛盾,但两人都任由对方查看任一生,甚至让女子翻阅了医疗方面的数据。 “思泰库勒!” 一番翻翻捡捡的确证后,黑眼圈女子对着任一生的躯体行了一礼,她嘴中念叨叨一句,又开启了医疗修复舱,将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玉石挂到了任一生的脖子上。 等到绕着修复舱转了三圈,她才躬身后退出了医疗室的房门。 “图尔柯兰朵,千岛联盟国的二十六号议员,我们生理意义上的母亲!” 等到女子出了门,任安然才提了一句。 “我们是人工受孕培养的,我爸怕引发麻烦,卵子取自国外”任无恙没精打采道:“只是他没想到麻烦就没少过!” “爸被他们家族的人打过好几次”任安然点头道:“如今人死怨消,她见证过后,以后应该是没麻烦了!” “教授的人生历程真是丰富!” 张学舟抿抿嘴。 他脑袋都不需要想就知道任一生为何被打。 作为千岛联盟国的二十六号议员,这不仅说明图尔柯兰朵的地位崇高,也间接点明了对方家族了得。 千岛联盟国的国情和赤色联盟国完全不同,若图尔柯兰朵当下是二十六号议员,这位的家族就是二十六号家族,甚至于对方当下很可能属于家族长。 一个家族长的卵子被任一生取来进行了生育培养,张学舟觉得任一生年轻时很可能并不老实。 “图尔家族擅长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传闻能与他们的神沟通,据说天生就拥有较高的精神力,所以你懂得”任无恙摊手道。 “教授骗了她献身?”张学舟疑道。 “应该不至于”任无恙摇头道:“但你也清楚我那时候还是个细胞,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 “爸爸一向不喜坑人,他们之间应该是公平交换”任安然道:“至于他们交换的是什么就是我们后辈所不了解的内容了。” “医术学得好就是好!” 张学舟念了一句。 胚胎培育技术同样属于高端医疗之一,只要取精卵细胞结合就能培育小生命。 以往把持着济世集团,任一生培养后代这种事情简单又轻松,对方甚至不乏择优,寻求着自己所能诞生的最优秀最合适的后代。 “那你们擅不擅长神神叨叨的事”张学舟疑道:“还有,你们能与神沟通吗?” “那都是骗术,我们不会搞骗术!” 任无恙摆摆手,示意自己啥都不会。 但这个千岛联盟国的图尔柯兰朵前来算是打破了房间中的平静,至少任安然和任无恙当下多了一丝活力,没有将自己再沉浸在对任一生的焦虑上。 三人甚至开始探讨除了任一生之外的其他事。 “你如今拿了测序盛会的冠军,真准备去拍笑傲江湖的影视剧?” 探讨了张学舟的鲲鹏格斗术之后,任无恙还挺有兴趣问了问其他相关。 这让张学舟稍微琢磨了一下。 “拍一拍露个脸没问题”张学舟摆手道:“咱们没有演戏的经验,但混个角色并不成问题。” “你想混什么角色?”任无恙道:“作为冠军组成员,又有笑傲江湖选拔赛第一的名头,你混太差的角色只怕不行!” “我肯定得演出名的”张学舟道。 “那什么拧水壶冲吗?”任无恙问道。 “那个角色太费时了”张学舟摆手道:“我想演的是另一个出名的人物。” “叫啥,我去瞅瞅书!” “侯人英”张学舟想想道:“这个人在书中不怎么出名,但是他们组合叫青城四秀,是很出名的组合。” “那看来是四个人的组合了!” 任无恙点点头,示意张学舟这个角色有搞头,又有任安然随手翻了翻。 三人嘀嘀咕咕一阵瞎聊,扯到那儿算哪儿。 直到x432的修复舱发来‘滴滴滴’的警报声音,三人才迅速站起身。 “检测到异物了!” 任安然的欣喜没两秒就熄了下去。 “是那个阿姨挂上去的,他们家族就喜欢搞这些仪式”任无恙开启修复舱道:“正常来说,带点正常的配饰对修复不会产生影响,她挂的这个配饰可能是金属有点多!” “我还以为是玉石!” 任安然从任一生脖子上摘下玉石配饰。 放入手心时,她只觉这枚配饰冰寒彻骨,几乎想将这枚配饰甩出去。 “好冷!” 哆嗦的声音传来,任安然脑袋晃了晃,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好冷!” 再一次的细微声音传来时,不仅仅是任安然脸上了变了色,任无恙和张学舟的脸上也有色变。 “教授?” “爸?” 修复舱的任一生依旧脸色发白,没有生命特征,也不曾发声。 但声音确实是任一生的声音。 三人目光迅速扫过,随即放在了任安然捧着的那枚玉石配饰上。 “冷~” 哆哆嗦嗦的声音再度从玉石中传来,张学舟等人最终确定了这就是任一生的声音。 “教授的阳魄似乎没跑回自己身躯,跑到这块玉石中去了?” 张学舟脸上微微诧异,一时也没明白任一生当下是什么情况。 但随着细微的哆哆嗦嗦声音不断,任一生似乎熬了过去,最终在玉石中适应了下来。 (本章完) 第六百零八章 魂玉 “这是魂玉,图尔部落信奉人死魂归天神,这种玉就是他们死后可以寄托居住的地方,也能用魂玉与天神沟通,寻求天神的接引!” 玉石之中,任一生发出极为细小的声音。 任一生在介绍中不免也带着几分尴尬。 “能被柯兰朵摆放魂玉,看来我死的很彻底了”任一生道。 “学舟说只要你阳魄能引回肉身,就能活过来”任安然宽慰道。 “爸,你是怎么落到这种下场”任无恙急道。 “我记得我当时在寻求精神强化和境界术结合,然后我眼中就呈现了境界的异相,我那棵树枯树上两只乌鸦飞起来了,然后我就被扯出了身体”任一生无奈道:“我哪知道这飘飘荡荡出来后没法回归了。” “您现在有个坏事是没法回身体,但您有个好事是很可能呈现出了生物学上极为独特的生存方式”任安然道:“您都钻到玉石里面去了,要不您再琢磨琢磨跑回身体内?” “万一您活过来也不用担心吓到别人,毕竟医学上假死现象还是存在的”张学舟道。 “我回不去”任一生道:“我现在不仅回不了身体,我还跑不出这块玉石了!” “您用用力?” “我都感觉不到我身体,这要怎么用力,我现在就像是在梦游,这一切简直就是个噩梦!” 相较于此前,借助了玉石的形体,任一生当下至少多了一种交流的方式。 尽管这种交流方式缺陷极为重大,发出的声音堪称蚊子嗡嗡嗡,但也较之他此前大喊大叫无法被人听到要强。 “那现在的情况是好点儿了还是坏点儿了”任无恙道:“您会不会真被那什么天神接引走?” “应该不会吧!” 任一生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他眼下也多了一丝不确定。 他当下的情况很特殊,但一些古文中不乏案例,张学舟也能叙说出数个名词,这充分证明着任一生并不属于第一个出现相关症状的人。 但任一生还真没看谁活过来。 在各类典籍中,这大都是被描述中高僧、高人死后一片霞光浮出,而后人影渐渐消失。 一些人还给予这种情况叫‘举霞飞升’。 任一生觉得那大概就是身体溃败之后,三魂七魄飘飘荡荡而走,最终不知道死在哪个旮旯里。 任一生当下还有些特殊是因为他只是遁出三魂七魄,身体也没溃败,没到老死的程度。 虽然他回归不了身体,但任一生能觉察到自己的三魂七魄一直被身体所牵引,并没有中断彼此的连接。 寻思到图尔部落的‘天神’谬论,又结合了魂玉,任一生也不确定这种部落是否存留了某些精神能量集大成者。 若那种人寄托在魂玉中,而后被当成了某类‘天神’,这或许也存在可能。 甚至于天神接引都很可能是对方传递出来的讯息。 “我听您说的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任一生叙说了诸多内容,张学舟晃晃脑袋时忽地想起被董仲舒打死的伥虎。 “这有点吓人!” 等到张学舟稍微提及内容相关,任一生不免哆嗦了数下。 “图尔柯兰朵这个时候跑到我们赤色联盟国来做什么”任一生道:“你们把我弄到离她远一点,也别让她带走这块玉,更别让她带着这块玉回千岛联盟国!” “她这枚玉还要收回去吗?”张学舟奇道。 “图尔部落那么多人,哪有那么多魂玉挥霍”任一生道:“这都是父传子母传女,一玉传三代,人走玉还在,一代代不断循环利用,他们给我戴个几天就收回去了!” “那咱们得早点藏起来!” “他们家族干别的事情不行,但找魂玉的能耐是一等一,丢到数百里外都能找回来,而且我感觉自己似乎没法离开肉身太远,那会将我扯死!” “那您只能自求多福了!” 任无恙比划了一个手势,又瞅了瞅张学舟。 “看我也没用,我当下没能耐,就是问一问相关都做不到!” 张学舟连连摆手示意自己现在无能。 至于穿梭世界之后,他也只能获得一道残缺的收魂术,好不好用还不清楚。 但如果没有别的方法的话,张学舟觉得死马当活马医也不是不行。 “我觉得教授的自力更生非常成功,也可以试试其他”张学舟寻思道:“咱们阳魄出窍也就入境时有过一丝感觉,难于认真体会,教授此时长久处于阳魄状态中,或许能挖掘出一些其他。” “还是不乱试吧?”任无恙不确定道。 一个没生机的任一生可以随便试,反正试到再坏的结果他们也不清楚。 但一个已经有了声音的任一生难于让人同意冒险尝试。 毕竟任一生当下的症状就是瞎搞出来的,再搞搞将自己搞没也正常。 “那就不乱试”张学舟摆手道。 “我刚试了试,我释放术的时候能觉察到术释放时极为流畅,威能也较之正常情况下要更强,但有个问题是我感觉自己施术后一下虚了不少,就像法力被抽空的那种感觉!” 任无恙担心出意外,张学舟也同意任无恙的话,但玉石中的任一生显然没管这么多,开始叙说自己的新发现。 “虚了之后有什么情况?”张学舟问道。 “更冷了点。” “然后呢?” “尽管我冻得打哆嗦,但这块魂玉似乎在恢复我的法力!” 任一生稳固身体后尝试施法,消耗和恢复的情况或许揭示了任一生为何会进入到魂石中的原因。 “这有点儿像灵玉!” 张学舟伸手摸了摸魂玉,隐约的熟悉感传来,张学舟一时有接触灵玉的感觉。 但相较于灵玉带来的神清气爽,魂玉这种功能太低了,甚至魂玉宛如冰块,给予人的感觉并不好。 这就像一个削弱了数个版本的灵玉,还带了点副作用。 “这枚玉石中蕴含了恢复法力的力量”张学舟最终确定道:“如果咱们这事儿结了,以后可以多找点魂玉佩戴在身,这对我们修行境界术会有一定帮助!” 这方世界不曾衍生出术法的文明,但与培元丹、锻灵丹等丹药原材料存在取代品一样,世界上也存在灵玉的低阶取代品。 张学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多走一走,也多去看一看世界。 完全生搬硬套另一方世界的经验很容易水土不服,他在不断前行时显然也需要结合自己这方世界的优势。 譬如高端医疗带来的助力,譬如精神强化,譬如基因格斗术,又譬如他刚刚接触的魂玉。 他难于在这方世界完全走境界术的修行之路,但结合了可能存在的优势,他或许有可能走出属于自己的独特之路。 这或许也有可能让他的优势多一点,又或再多一点点,不断加码着战胜域外天魔的份量。 (本章完) 第六百零九章 周月燕的邀请 朝日新闻:基因发展的新高度,自由化组合战斗能力出炉? 参政消息:隐秘的角落中,基因科技开始裨益于人类自身。 楚州晚报:一位‘测序者’的亲自口述,神秘的大门为普通人打开。 落安省报:生命长寿的时代降临了。 蓟都省报:可喜可贺,我省高新技术公司飞娱直播再次破圈发展。 西京日报:网络改编电视剧,这场选拔有点意思。 …… 张学舟回归现实世界的第一天打了比赛,第二天选择看护了任一生,而第三天则是开始面对各种新闻的轰炸。 无数人蜂拥进入宋凤英的直播间求证时,宋凤英也正举着可视仪参与《笑傲江湖》的拍摄。 甭管这个影视剧的准备是如何仓促,就算只给了大导演文一山一个标题,对方也得硬拍出来。 此时西京城众家族控制的舆论开始与外省市各大家族不断交锋。 虽说信息是一个时代极为重要的力量,但西京城众家族并无垄断的力量,信息本土化离不开本土家族的控制。 在对方那一亩三分地上,这些本土家族就是信息的把控者。 诚如溯东市的人不可能买一份西京日报,想让西京城的信息破圈侵入其他省市的难度也很高。 发酵后的新闻对撞依旧是你说你的,我谈我的,少有什么人综合去看全新闻。 有人一脸懵,有人狂喜,有人疑惑,有人期待,有人怀疑…… 在诸多信息密集出炉时,大多数人面对这些信息还是保持着理智。 年龄大的老人在街头巷子里瞎聊两句,而年轻人们则是汇聚在网络各大论坛不断探讨,又挖掘着更多的相关信息。 “测序者盛会的官方网站都改成了剧组网站了!” 若没有信息外泄,庞大的网络会让人迷失。 即便世上曾经有测序者盛会这么一个网站,九成九的人脑袋中也绝对不会想到相关的关键词进行搜索。 而涉及基因改造,基因优化,适合人体基因等相关内容并无系统化的网站进行管理,最多只是一些层次不算高的测序者互携互助时才有探讨。 张学舟翻了翻相关内容,只见此前报名的测序盛会网站已经变成了笑傲江湖剧组网。 一张张胜者组的照片挂在上面,又有诸多慕名而来的人跟风点评。 “居然说我发型没有搞成冲天炮,看上去没侠客气质!” “脸不够圆润,眼睛也不够大,现代侠客需要圆滚滚大眼睛才行吗?” “笑傲江湖属于低武,没啥看的,但高武你们哪能看清楚!” “你们就适合看一道红光一道蓝光一道彩光的大眼冲天炮动画片!” 张学舟看了密密麻麻吐槽自己形象的各种留言,直接打字反吐槽了数句,他也庆幸自己不是主演,否则要被喷出翔。 作为测序者盛会的冠军组,他们五位队伍成员是被喷的重灾区。 而化病妆入镜的张曼倩和宋思佳更是喷到了体无完肤。 唯有宋凤英的人气高涨得离谱,在遭骂的同时收获了近乎同等的赞美词。 不得不说,靠着当下的直播一姐名头,宋凤英还能勉强稳住,并未落到其他人的境遇。 张学舟没有去《笑傲江湖》剧组,而是同样借助宋凤英的直播进行了观看。 看着网络信息和直播间不断闪烁刷屏的文字,又有飞娱直播上百个收费表演基因格斗术直播间,张学舟兜了一圈,只觉当前的信息状态还比较稳定。 至于基因格斗术表演的直播间则是王砾那帮朋友搞出来的,趁着新闻火出圈时蹭热点。 张学舟还钻进直播间看了看。 不得不说,测序者阶段的实力确实没有超出正常人所接受的范畴,众赌徒的表演不免让人有些失望,也引得一众花了钱的看客连连叫骂。 但测序者阶段就是如此。 即便他们在测序者盛会上的角逐依旧很常规,甚至能用枪械角逐胜负。 而只有进入序列者阶段,诸多人承受着基因带来的改造,才能让身体有更大变化,也能获得超凡的基因力量。 这是一个近乎为质的变化开始。 譬如王砾作为测序者时即便玄龟格斗术圆满也只能抵抗两百公斤的钝器打击,而将四星的盾甲格斗术推动向上踏入第一序列,这个抵抗能力能提升到五百公斤。 若再寻求向上获得周信的玄甲格斗术,对方的身体抵抗能力会呈现迅速上升,修有所成的情况下对抗一吨的冲击力并不成问题。 而王砾的身体变化也会在此时异于常人,对方动用相应基因力量时会让体表显出硬壳。 如同增生的骨质层,这种硬壳在基因力量不曾发挥时会隐藏在身体内,一旦被催动就会显现出来,让人具备超凡的能力。 这也会让序列者在激斗时显出种种非人的特征,类似于张学舟在另一方世界多的那对翅膀。 作为飞纵的受益者,张学舟倒是不介意自己动用基因力量时再多一对翅膀。 “张同学,有没有空来我的实验室参观参观?” 在网络上不断查询着相关,也不断评估着这场冲击对西京城和夹杂在其中的飞娱直播影响时,张学舟收到了周月燕的信息。 “你这是要帮我进行培养了?” 张学舟翻转可视仪,迅速回复了周月燕信息。 “你们家出个六七千万就能培养了”周月燕道:“我肯定会帮你们一个个测试,又将之培养到位。” “谈钱伤感情!” “那咱们不谈培养的事!” “那你要我去实验室做什么?” “测序,委员会那帮老头子要你身体的最新数据!” 周月燕简单说明了原因,这让张学舟不得不进行配合。 但周月燕的实验室倒是很好找。 如同骆辉教授一样,周月燕的实验室同样设立在学府中。 张学舟回沧澜学府的速度很快,短短半小时后就寻到了周月燕的实验室。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 周月燕的实验室位于科教楼的地下二层,张学舟进入时只觉实验室中冷气嗖嗖,又有数十个穿着白色长褂衣的男女来来回回进出。 周月燕则是穿着白大褂,翘着腿坐在一条简易的三角凳上喝气泡水。 见到张学舟,她招了招示意张学舟也过去喝一杯,而后就指了指自己开始邀功。 “有些人对你们很有兴趣,是我帮你们搭腔,才让你们家免了来来回回的检测和调查”周月燕道。 在张学舟等人的预测中,但凡他们在测序盛会上表现优异,必然会带来不少麻烦。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由‘二号天坑’所引起。 但当初的预测并没有诱发相应的回响。 张学舟还以为大伙儿都不关注‘二号天坑’事件了,没想到是周月燕插手帮了忙。 “多谢!” 虽然这些年遭遇的盯梢和检测没停过,但张学舟还是老老实实致了谢。 “也算你凑巧赶上了好时候”周月燕颇有兴趣回道:“我以往说话也没什么份量,但耐不住有份量的人都退居幕后了,才让别人给了几分面子!” 西京城以往掌控权利的人是各大家族长,而并未轮到周月燕等人。 直到暮年事件爆发和暮年公馆的修建,老一批人不得不退隐,而新一批人开始上位。 这让周月燕的话开始变得极有份量。 短短数句话,一场针对张家众人的核查消弭无形。 但周月燕确实对张学舟多了一些兴趣。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章 难解 “你的基因水准确实不高,以后多来我这儿买点儿鹤鸟血剂,姐这儿量大管饱质量还好,五百万一针的便宜价格没人能做到!” 张学舟身体的检测报表出炉,数据相当一般。 这让周月燕略微有些失望。 通过仪器的核查,周月燕也没发现张学舟身上有哪儿特殊。 放在西京城,张学舟的基因资质只能说是中下水准,这种水准还是在承受了她此前给予过张学舟一次鹤鸟血剂的前提下。 当然,若要改善这种基因资质也简单,用钱不断砸就有可能进行改善。 体内灌输血剂可以在短时间内推动相关基因水准,而后慢慢消退,但也有部分裨益于全身,可以做到一定程度内的提升。 若经历十次八次血剂输入,张学舟的中下水准可能进入中等,也可能变成中上,甚至于有小概率跃入上等水准。 “想想吧,只要花个四五千万,你就拥有最好的鹤鸟基因,那得是多棒的一件事”周月燕推荐道:“这甚至能反哺到你修行的基因格斗术!” “真棒!” 张学舟点点头。 相较于最初的基因测序,张学舟觉得当下的基因测序报告上数据好看了很多。 他不再是未知名禽鸟基因携带者,而是有了百分之二的鹤鸟基因数据。 当这个数据提升到百分之三,也就进入了中等,而进入到百分之四则属于中上,周月燕提及的上等水准则需要达到百分之五比率。 “我看过你倒退飞纵上二楼,说不定你以后倒着飞一飞,直接蹦跶到十楼八楼也很轻松”周月燕道。 “那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能耐”张学舟点头道:“我以后上楼应该比坐电梯快几秒!” “咳,你不能这么想!” 张学舟不打鹤形拳,就玩了一个鹤鸟倒翔的能耐,而鹤鸟在威慑方面的能力则属于未知。 虽说越高的基因水准对格斗术加成越多,但鹤鸟这类并不擅长威慑的生灵即便是提升到顶,带来的基因格斗术增幅也并不会有多高。 周月燕觉得张学舟在基因格斗术方面的发展有点乱。 但就是这么乱的人领衔的队伍拿到了测序盛会的冠军组,这不得不说对方是一个另类。 相应周月燕对张学舟如何发展确实弄不明白。 连连交谈下,她甚至非常赞同张学舟当下对自身的理解,对方强化基因所带来的影响有限,并不值得数千万的付出。 “但你们家钱多,用掉一些也没关系”周月燕最终劝说道。 “那可不,钱财挣到就是拿来用的”张学舟点头道:“我昨天就在骆家订了两份高端医疗。” “有什么需求找姐,姐这儿更便宜!” 周月燕张了张嘴。 西京城众家族该花的钱必然花,但确实没有张家这种暴发户豪爽。 “你爸妈精神压力大,需要放松放松,就这?” 两份x432高端医疗被用来做了精神放松,周月燕只觉心都在痛。 即便自家就能调配,但总归是需要成本。 别说周月燕自身,即便周信也只有在大战准备期才动用x432进行精神放松。 而要在平时,这也是周家绝对不会随意浪费的高端医疗。 “你那个鹤鸟血剂真就五百万一剂,没得少?” 一番话落下,张学舟也问了问自身相关的血剂。 张学舟觉得通过进食珍珠鸡、乌稍鸡对自身形成缓慢的变化,这属于循序渐进增强,也对他身体更具稳定性。 但他不抗拒使用这类调配的血剂。 此前动用x446修复时掺杂了鹤鸟血剂,张学舟随后就让自己拥有了控制飞行速度快慢的本事。 随着时间过去,这种控制力在不断退化,但他确实拥有了这方面的能力。 而且等到血剂效果消退,他必然还残留着控制快慢飞速的本事,又能通过不断增强继续向上。 这类血剂注入身体能激发超前不曾拥有的能力,属于强行开启身体基因秘密,对修行基因格斗术具备引领的能力,也能提前使用这类本事。 如果自身的消费能承受,张学舟并不介意在有需要的时候注射血剂。 “最低价”周月燕眨眨眼道:“你还是第一个来我这儿讲价的!” “行吧!” 张学舟点点头。 仗着技术吃饭没毛病,在有需求的情况下,别说周月燕开口五百万,就是开口一千万,有些人该买还得买。 “等我体内血剂消耗完,我肯定来你这儿买!”张学舟保证道。 “最低价格供应!” 周月燕拍手保证。 等到两人客套一番,张学舟才出了实验室。 “低等基因者居然成为测序盛会冠军组的队长,还击败了骆高高、周天豪这些优秀小学生,就是左腾这种小破孩都没动歪心思对抗!” 等到张学舟人影消失,周月燕才托起下巴思索。 她将张学舟那份测序数据来回看,只觉这种数据想培养出胜过骆高高等人的测序者太难了。 而要让左腾放弃对抗,这只能说明着左腾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不得不以较为大方的姿态输掉比赛。 “任一生真有这么厉害?凭借一份半小时草创的鲲鹏格斗术让张学舟原地起飞?还是说鹤鸟基因同样适合威慑类格斗术?甚至更强?” 周月燕的脑袋里有不少疑问。 张学舟到来后的观察检测并没有消除她的疑问,反而让她更为不解。 在基因格斗术领域,基因强度、基因广度等标准决定了基因格斗术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 若非如此,一些年轻人何必苦求换血等操作。 这些指标决定着修行的基因格斗术,也决定着基因格斗术威能的上限。 如果按张学舟的数据勤勤恳恳修行,周月燕觉得对方最终能在测序盛会上打个酱油。 这就是张学舟身体数据真实情况所能达到的水准,但张学舟明显破坏了基因格斗术的限定。 “这没道理!” 周月燕伸展着双臂。 在她的身体中,此时同样有鹤鸟基因循环。 但在重复张学舟所拥有的鹤鸟倒翔时,周月燕很难达到张学舟如同踩滑板一样自如倒退飞行的水准。 这更无须说倒退时飞上二楼。 “究竟是什么让他打破了极限?” “若他在鹤形拳上拥有与常人不同的特色,但他主战的基因格斗术又并非鹤形拳!” “鲲鹏格斗术……” 拿着张学舟那份测序数据,周月燕最终也决定再次跟着测试测试鲲鹏格斗术,看看两者之间的区别到底有多明显。 作为第五序列的高手,周月燕难于相信自己在测序阶段的学习能力输给了年轻人。 如果再次的对比依旧存在较大的差异,周月燕同样不得不将目光放向二号天坑因素的影响。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一章 神灵气息 “别人的心思落下去了,你的心思可没落下去!” 从周月燕的实验室踏出,张学舟总感觉有一双眸子一直盯着自己。 从籍籍无名到测序盛会的冠军组队长,张学舟很清楚这种事情给人带来的落差刺激。 西京城众家族辛辛苦苦培育的后代不如人,这无疑会引来各种目光的注目。 若非飞娱直播的财富造血力充足,又有任一生等人的因素存在,张学舟觉得张家人被针对和被拿去研究一番的可能性很高。 让他庆幸的是,这场风暴在各类事件冲突中变得极为不起眼,也让张学舟等人躲过了一场大麻烦。 在此时的西京城中,权利的交替与新一代序列委员会高层实力变更等问题产生了诸多问题,甚至诱发了其他省市家族的异动。 张学舟琢磨了一会儿。 他最终觉得张家当下处于一个较为安全的空窗期。 在舆论胜负不曾出炉之前,张家人依旧存在一定的价值,不至于冒然导致被某个关联利益的家族狙击又或针对。 但将来的风险依旧极高。 若自身不具备立稳西京城的本事,张学舟显然需要同盟方有足够强势。 “教授总是喜欢时不时搞出点问题,再这么玩下去就玩废一大堆人了!” 若任一生依旧是赤色联盟国的第三位第七序列阶层大高手,张学舟觉得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于长空落的斗殴事件。 这一场斗殴现场并不惨烈,但引发的余波远远超出了想象,甚至让赤色联盟国有了‘改朝换代’。 张学舟等人就是恰好卡在了‘改朝换代’的不稳定期,这让他们遭遇行政力量较为柔性。 “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还是新的好相处!” 他脑袋里转悠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直到踏入宣师楼区域,背后的呼声传来,张学舟才转过头。 “图……图尔柯兰朵!” 熟悉的黑眼圈妆容映入眼中时,名字迅速在张学舟脑海中浮现。 他寻思了数秒,只觉自己不怎么方便称呼对方。 “我不叫图图尔柯兰朵!” 图尔柯兰朵站在宣师楼大门外的一个小凉亭后。 对宣师楼这片区域而言,围墙、电网、电子门等措施的存在让人无法肆意闯入其中,而各楼区域覆盖的人脸识别监控也让冒然闯入者无所遁形,识别后会被直接驱逐出去。 如果没有做特殊的申请,图尔柯兰朵显然无法进入宣师楼区域。 直到张学舟通过刷脸过了检测门,图尔柯兰朵才快速喊住了张学舟。 “您是有什么事?” 图尔柯兰朵属于任安然和任无恙生理意义上的母亲,但对方容貌青春,真实年岁也不算高,听任安然提及对方只是四十多岁,只较之任无恙大十四五岁。 一想到对方被任一生取卵时的年龄,张学舟不免也吐槽了一声造孽,一时难于得知当时的图尔柯兰朵为何会配合这种事情。 他极为礼貌询问了一句,这让图尔柯兰朵迅速开口。 “我想去任的家看一看,你能带我进去吗?”图尔柯兰朵道。 “教授的家在学府区玉兰路那边”张学舟伸手指向道。 “我去过那边,但那边房子是新修建的,房子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气息”图尔柯兰朵道:“我想寻一处他平常住得多的家。” “教授的家在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他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张学舟道。 “我昨天才从那儿回来”图尔柯兰朵道:“我还知道他住进了罗浮皇宫一个叫暮年公馆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我也没权限进去。” “您怎么万里迢迢来我们联盟国了?” “如果说我是专门来奔丧,你会选择相信吗?” 图尔柯兰朵看了张学舟一眼。 很显然,张学舟当下并不想带她进入宣师楼。 而在宣师楼区域,除非有熟识者,正常的人都不会携带外人进入其中,甚至连搭讪交谈都做不到。 图尔柯兰朵指了指自己,而后看向了张学舟。 “我……” 张学舟刚欲吐槽‘我真是难于置信’,但在短短数秒之中,他只觉嘴巴一歪,说出了‘我相信’。 “请带我去任的住处”图尔柯兰朵低声道:“我想去看看他此前生活过的地方,谢谢了。” “您未免有些过分了!” 张学舟识别出不正常时,他脑海中明月浮空,只觉嘴巴顿时就正常了起来。 这让他一脸不善看向图尔柯兰朵。 “看来你也拥有和任一样的能力,甚至超出了任当年很多”图尔柯兰朵眉头微皱道:“我们图尔族修行到一定水准会自然而然散发一种气息,这或许对你造成了一些困扰。” “自然而然?”张学舟皱眉道。 “你应该能觉察到我刚才并没有动用基因格斗术”图尔柯兰朵道:“实际上,我们自身也无法控制这种气息,但凡感知到需要,它就会自然而然溢出。” “那你们真是有个交际的好能耐!” 张学舟一脸惊诧,而图尔柯兰朵也颇有意外。 张学舟自然是惊诧这种能力影响时的无声无息,而图尔柯兰朵则是意外张学舟遭遇影响后的迅速脱离。 这需要感知敏锐,也需要具备相应解除控制的能力。 如果张学舟是同层次的序列者,图尔柯兰朵也就认了。 哪怕张学舟低她一个层次,图尔柯兰朵觉得也能理解。 但她看过赤色联盟国最近火爆的各种新闻,眼前这家伙当下只具备五星格斗术,还捞了个测序者盛会的冠军组。 图尔柯兰朵原本以为赤色联盟国取代罗浮帝国后山河日下,导致新一代年轻人越来越差。 但她不曾想到,张学舟有几分古怪,居然将她身体自然而然衍生帮忙的‘神灵气息’退散了。 “如果我不同意带你去任教授的住所,你是不是要主动用修行的那种气息来操控我了?” 图尔柯兰朵心中的念头还没转几圈,张学舟随即说出了她心中可能的念头。 如同张学舟不方便回复她一些请求一样,图尔柯兰朵此时对这种问题也难于回复。 在短短的相处中,不仅仅是张学舟对她不适,图尔柯兰朵也对张学舟出现了不适的情况。 按这么相处下去,他们不仅会将彼此的沟通关闭,更有可能对双方产生不利的影响。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一如往年 图尔柯兰朵的能力极为特殊,张学舟不确定对方的能力属于‘蛊惑’‘亲近’‘倒戈’等效果的哪一种。 但只要陷入其中,对方显然能兵不血刃做到某些事情。 对一个普通人占据九成九的世界来说,图尔柯兰朵这种能力可以让她通行在世界的每一处,而不需要担心人为的关卡验证等问题。 也只有像宣师楼这样完全采用电子设备通行的区域,图尔柯兰朵的能力才不方便动用。 虽然不知道图尔柯兰朵这种能耐有什么限制之处,但张学舟心中已经有了极高的戒备,甚至不乏距离的拉远。 “你别走,咱们好好说话,我的索求不多,只是去任住过的地方看一看,并不会搞什么破坏!” 见到张学舟保持警戒徐徐后退,图尔柯兰朵不免也有几分焦虑。 进出宣师楼的人要么是沧澜学府的教授带队数位进阶生,要么则是教授,要么进出都是乘坐了小车,少有什么单人进入,也少有人让图尔柯兰朵轻易控制。 这导致图尔柯兰朵在宣师楼外徘徊了半个多小时都不曾进入其中。 直到看到张学舟这个一面之缘又年轻的小伙,关键是对方还具备进入宣师楼的权限。 唯一让图尔柯兰朵没想到的是张学舟具备极高的抵抗力,丝毫不逊色于第三阶梯的序列者,甚至有可能更高。 “我不信一个千岛联盟国的二十六号议员万里迢迢奔赴而来是奔丧”张学舟摇头道:“任教授死亡的消息属于封闭,时间上甚至才短短三天,而你昨天就赶到了医院探望!” “实际上,我半年前窥见神灵时就知道任会在这段时间过世”图尔柯兰朵道:“这是神之预言的警示,我遵循时间前来,自然很准时!” “窥见神灵?你有提前预知未来的本事?”张学舟奇道。 “是!” “那你预知预知我,你预知对了我就带你进入宣师楼!” 张学舟不会被图尔柯兰朵三言两语所蛊惑。 与任无恙和任安然一样,他也不相信神神叨叨的事情。 图尔柯兰朵借神灵来说服他这一套已经被赤色联盟国数百年前诸多宗教玩了一次又一次,随着这些宗教抛到历史的旮旯里,也少有人再被欺骗,张学舟自然也不轻易上当。 “你不要说我大祸临头或印堂发红有好事”张学舟眨眼道:“我凑巧学了点伪心理学,那个学科没练出什么大本事,但从来不怕宗教蛊惑。” “伪心理学属于神学的一种”图尔柯兰朵纠正道:“若你换一个角度去看,你会发现神和非神只是一个轮回,揭开隐秘的一角,真正的神自然而然会出现在你的心中。” “再强的神也只是修炼得强一点而已!” 张学舟摆摆手。 现实中都已经到了基因的大时代,无神论已经流传了许久。 而在另一方世界,张学舟能看到各类供奉的神灵,那也只是修行特殊的大修炼者被神化了而已。 大伙儿都只是修士,偶有修士做一些好事,被缺乏认知的民众传来传去就变得神乎其神,又有部分学派和国度统治者助推,最终将某些大修士神化到无所不能。 但探寻根本后,这些神实际上或是人或是妖,充其量只是强大一些。 张学舟的见识极为充足,他压根不会称为被蛊惑者中的一员。 他退后到宣师楼进出口位置,等到刷脸和指纹的认证通过,张学舟站在门口看着图尔柯兰朵。 但凡他后退一步,他就进入了宣师楼,而电子门也会在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关闭,不论图尔柯兰朵跟随进入还是强闯都会引发警报行为。 他伸手示意,让图尔柯兰朵快快展示本事。 “神灵之术轻易不可展示……也罢!” 见到张学舟抬脚,图尔柯兰朵迅速同意了下来。 她晃动着手腕,袖套下顿时显出了两枚镶嵌着十二颗紫色宝石的手镯。 淡淡的紫色微光中,仿若神婆一般的图尔柯兰朵似乎多了一丝神圣。 她瞪大着眼睛,黑黑的眼圈中顿时浮现了一抹白。 “就翻个白眼?” 张学舟心中疑惑时,只见图尔柯兰朵的眼珠子连连翻滚。 仿若脱离了正常的形态,对方的眼睛可以在眼眶中连连旋转,浑然没个正常眼睛的模样。 张学舟眼睛微眯认真戒备时,只觉一股意识锁定了他的身体。 向来是自己锁定别人,但张学舟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遭遇别人使用精神锁定的能力。 他忍住欲要挣脱的心思,只见图尔柯兰朵旋转的眼睛中黑瞳和浮白之物呈现出荡漾的涟漪,道道水波纹一样不断冲刷。 “我看到了你……你的未来……神……” 似乎透过了这种水波纹看到了景象,图尔柯兰朵口中喃喃叙说。 但没说两句,她口中的话戛然而止,转而开始抽风吐白沫。 看着对方手舞足蹈乱抖乱跳,又止不住的胡言乱语,张学舟一时难于确定图尔柯兰朵是在进行什么古怪的仪式,还是忽然间羊癫疯了。 他观测了二十余秒,见到对方口吐白沫时连腹肚的食物都吐了出来,这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宣师楼门口就有监控,你别讹我啊!” 张学舟壮起胆上前拉扯这位国际友人,冰凉的右手被他扯住,随后又是一只滚烫的左手。 仿若泾渭分明,图尔柯兰朵身体左右两侧的温度似乎完全不一样。 “你……你……救我!” 转动的眼珠子停下,图尔柯兰朵翻着白眼,她嘴里喃喃了数声,等听到张学舟的叫声,这才快速让对方确定了自己的状态。 短短两分钟后,她已经躺进了宣师楼提供的急救专列车厢中。 “你好歹是安然姐和无恙哥生理意义上的母亲,我给你在校医院挂个免费号,如果你这病治不了,到时转院到济世医疗中心,他们肯定乐意治疗您!” 张学舟叨叨了一会,而后连连拍了数张照片,通过可视仪进行了发送。 “她昨天不还好好的么?”任安然回道。 “怎么就躺急救车里了?”任无恙回道。 “她说想去教授住的房子里瞅瞅,我寻思着自己也没钥匙,不方便随意带外人前去,就和她拉扯了一会儿,然后她说自己能预测未来,这不想着打假么,我揭露……” 张学舟发了一串文字,简单介绍了相关。 “爸爸说她应该是在寻精神强化篇的笔记,还说她一如往年那般硬着头皮撑,这下又将自己搭进去了!” 等了一两分钟,任安然才做出回复。 “爸说让你将她那枚魂玉留下来作为交换条件,宣师楼二栋的书房里有四篇内容可以给到她!” “门没锁,你和她谈好后带她进去找一找就是了。” “爸爸说办好这个事对你而言应该不难。” 看到任安然回复中提及图尔柯兰朵‘一如往年’,张学舟觉得已经大致猜测到这个女人此前是如何栽在任一生的手中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不善交际 “癫痫病,这个病需要多注意休息,避免过多劳累,在饮食上……” “我不是癫痫,我只是请神失败!” “这个病是神经系统疾病,一些语言方面的问题需要慢慢修养恢复,我这儿有一些镇定的药物,你让病人按时服用!” 张学舟是沧澜学府校医院的常客,值班医生时不时能见到在医院中抬进抬出。 他没想到张学舟有一天还能抬着别人进来。 熟人好办事,他压根就没在意图尔柯兰朵的反驳,而是反复叮嘱了张学舟如何用药,免得对方再发病。 “好的医生!” 张学舟接过大瓶小瓶的药,点头应下了对方的话。 “来两片?” 等到值班医生出了病房,张学舟才拧开药瓶盖,将药片抓入手心中。 “我跟你说,我这个不是癫痫病,只是……” 图尔柯兰朵哼哼辩驳两声,最终将药片接入手中一口吞下。 她嘴巴否认得很硬,但手却相当老实。 没有接触图尔柯兰朵还感觉对方有些高冷,又带了一些高深莫测感,但接触过后,张学舟觉得对方是个头铁的女子。 张学舟注目过图尔柯兰朵数秒,才回神过来。 “你平常是不是动用那种气息能力太多了?”张学舟诧道。 “我没多用,只是自主散发出来而已”图尔柯兰朵辩解道:“这是我们图尔一族人很自然的行为!” “很棒的行为!” 图尔柯兰朵的能力极为特殊,这种能力用得好堪称某种交际的利器。 若无法有效控制这类‘气息’,对方所接触所影响的人必然很多,这导致许多人极为容易顺着图尔柯兰朵心意说话和做事。 换一句话说,图尔柯兰朵看似年龄不小,真实的交际能力很可能极差。 当被动溢散的‘气息’和主动释放的能力不起作用时,对方就会陷入极为尴尬的交际能力,很容易陷入尴尬和茫然。 “你真没癫痫病?”张学舟寻思后问道。 “我真没”图尔柯兰朵信誓旦旦保证道。 “那你怎么服用癫痫病的药?” “这不是你给我让我吃吗?” 张学舟后知后觉想通了任一生为何提及对方‘一如往年’。 依图尔柯兰朵现在的状态,被人骗拐再培育两个后代都并非没可能。 “得,没病就少吃点药,等回了你们千岛联盟国,找个好医院再检查检查!” 张学舟拍了拍手,而后站起身来。 “我就不计较你骗我的事情了”张学舟道:“什么时候你想去宣师楼,到时候咱们再联系一下。” “等等,你这是要走啊”图尔柯兰朵问道。 “对,我得回宣师楼把学业上的事完结一下,争取今年毕业顺顺利利”张学舟点头道。 “那你带我一起走啊”图尔柯兰朵道:“我想去宣师楼看看任以往的住处。” “你该不会是想偷我老师什么遗物吧?”张学舟眨眼问道。 “怎……怎么会!” 当图尔柯兰朵仰仗的交际利器被破,一些不该问的问题就涌现了出来。 这让图尔柯兰朵回应时甚是没底气。 张学舟都不需要看图尔柯兰朵的面部表情,就知道对方与任一生所猜测没区别,应该是盯上了精神强化篇的内容。 “我是老师当下唯一带团的进阶生,老师将一些遗物都传给了我,比如什么《构建心理学》《精神的分支》《精神强化》《社会心理学》……” “等等等等!” 张学舟的念叨叨让图尔柯兰朵从羞愧中迅速回神了过来。 张学舟念了很多,但她的脑子里只有《精神强化》这四个字在回荡。 她拜访任一生故居是假,看一看任一生关于精神强化的草稿、笔记等内容是真。 图尔柯兰朵和任一生之间没什么特殊情感,但图尔柯兰朵确实很在乎任一生的能耐。 而在图尔一族的情报中,任一生取得的精神强化内容源于罗浮皇室的研究,是极为高等的机密。 若能取得相应的内容进行印证,这要省却图尔一族无数研究的时间和精力。 “任的那些书留给你了?”图尔柯兰朵问道。 “对”张学舟点头道:“我继承了老师研究课题,取一些书籍草稿文件也很正常,一会儿还得去老师的书房整理整理。” “那……那个你能带我看一看书吗?我对书很有兴趣,看一看就行”图尔柯兰朵小声道。 “你这个要求……” “要求很低,你同意了?” “不,我在想凭什么带你去看老师的遗物,毕竟这不是吃喜宴,我并不想带你去凑热闹,但是……” 张学舟摆摆手。又颇有兴趣打量着图尔柯兰朵全身上下。 “怎么?难道你看上我了?让我和你结成连理才能跟着去看一看吗?”图尔柯兰朵面色微难道:“我在这边办婚姻证有些不方便哎!” “……” 或许是‘喜宴’,又或许是张学舟打量图尔柯兰朵的目光,导致对方产生了极大偏差的判断。 张学舟一时都不知道用什么话回图尔柯兰朵比较好。 但图尔柯兰朵如此主动,被骗走两颗卵细胞不算冤枉。 “但是我看你身上宝石很多,不如送我一些宝石”张学舟道:“我对你两枚玉石手镯、胸口的挂坠、发钗、还有你此前挂在教授遗体上的玉石很有兴趣!” “你……你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 即便交际能力再差,图尔柯兰朵觉得自己也必须拒绝这种提议。 结成连理时好歹可以要求男方送些东西,但张学舟这个要求是只出不进,图尔柯兰朵觉得自己没法干这种事。 “那真是可惜,我还急着去整理遗物,一会儿该收的收该烧的烧,再见了!” “等等等等!” 见到张学舟起身就走,图尔柯兰朵不由也从医疗床上挣扎起了身。 她不怕张学舟继承任一生的遗物,但她怕张学舟瞎搞乱搞,把不该烧掉的烧掉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你的,但是任身上那枚魂玉我必须拿回去”图尔柯兰朵急道:“那个……那个寄存了我的思念,不能送给你!” “行!” 张学舟点点头。 但凡图尔柯兰朵着急又或想撒谎,对方说话就不由自主有吞吞吐吐的现象。 张学舟本想取多样宝石,而后通过讨价还价降低索取,最终让对方接受付出魂玉的代价,但张学舟没想到图尔柯兰朵最看重的就是魂玉。 他收了图尔柯兰朵交出的玉石手镯、挂坠、发钗,也不急于索要那枚魂玉。 等到图尔柯兰朵初步接触精神强化篇,那才是对方陷入两难选择的时候。 依对方这种交际和谈判的能力,张学舟躺着都能完成任一生的嘱咐。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四章 压迫式谈判的风险 从校医院走出,回到宣师楼的时间并不算久。 办理相关手续后,只花了短短十五分钟,张学舟就站在了任一生住所的门口处。 “这就是任的住处?”图尔柯兰朵疑道。 “对!” “你也住这儿?” “我住另外的楼!” 张学舟用力推了推门,这扇木门发出极不情愿的刺耳声,也让张学舟踏入了这个大半年都不曾住人的房间。 房间中布局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多了一些灰尘。 “我先清洁整理一下,您在外等一等!” 张学舟看了看房间内部,而后对着门外的图尔柯兰朵示意自己要先打扫卫生。 “我不在乎的,我还能帮忙打扫呢”图尔柯兰朵道。 “那就麻烦你了!” 张学舟点点头,随手在房间角落找了扫帚,而后直接递给了图尔柯兰朵。 “他这儿没吸尘器吗?” 看着满地灰尘,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扫帚,图尔柯兰朵只觉接手了一个大工程。 她就不该客气。 但话说出来了,图尔柯兰朵也只得开始动手。 “教授不怎么习惯使用现代的电器,他连通讯器和可视仪都不怎么用”张学舟道。 打发了图尔柯兰朵清扫卫生,他在任一生书架和书房中分别找了找。 因为任一生强行突破第七序列时的精神爆破,这个住所中诸多书籍都被损毁,后续补充的书籍极为有限。 张学舟翻了翻,从一堆草纸中找到了任一生的那几份草纸。 包括了精神强化,也包括鲲鹏格斗术的预演图纸,还涉及他的基因数据。 看着涉及鲲鹏格斗术的数十个方向推衍推进没了下文,张学舟不免也有嘘唏。 他那时候的身体条件确实有点差,任一生寻觅推衍推进的方向难度极高。 “我体内的基因数据确实有较大的变化!” 身体的变化少有一蹴而就,没法在短短时间可以达到某种高度。 而潜移默化的缓慢成长也让人难于觉察。 直到取得此前的基因数据,又对比了在周月燕那儿做的测序检查,张学舟才发觉自己涉及禽鸟基因的基因强度、基因浓度、基因分布等都有极大的变化。 这离不开鹤鸟血剂的作用,珍珠鸡也必然发挥了用处。 “我以前检测的机构也不差,怎么就是未知名禽鸟基因,而在周月燕的实验室则是鹤鸟基因?” 对比两份测序报告,张学舟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 他思索着报告上的不同之处,等到图尔柯兰朵使劲拍打和翻翻捡捡的声音映入耳中,张学舟才将涉及精神强化内容的草纸收起。 “你收拾得倒是挺利索!” 看着图尔柯兰朵翻翻捡捡,不时翻几页书,又甩了甩草纸和书籍,而后塞回原书架处,张学舟也是哑然。 从任一生那儿得知了图尔柯兰朵的目的,如今的他看着图尔柯兰朵,就像大人看幼儿园小朋友撒谎索求东西。 张学舟也不着急,他将阳台通风起来,又扫了扫阳台处藤椅,而后躺了上去。 “伱说过任这儿有《构建心理学》《精神的分支》《精神强化》《社会心理学》,那四本书呢?” 等到张学舟运转了三圈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境界术,他才听到图尔柯兰朵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应该在那间书房左边角落中,你过去翻一翻,第三、八、十一本就有你所需书的资料!” “谢谢啊!” 图尔柯兰朵的感激在二十分钟后化成了泡影。 她确实翻到了任一生的部分笔记,涉及《构建心理学》《精神的分支》《社会心理学》,唯独没有她所需的《精神强化》相关内容。 来来回回翻看,她所翻看的内容和精神强化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找到了三本,还有一本……” “看,《精神强化》篇章的内容在我怀里呢!” 张学舟从怀里扯了扯,随后取出了数页装订的草纸。 “我……我就找这个!” “我对教授身上那块玉很有兴趣!” 张学舟扬起草纸,静静看着图尔柯兰朵。 这让图尔柯兰朵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步之遥,这就是她难于通过正当手段到达的距离。 张学舟显然死死吃住了她。 “要吗?”张学舟扬起草纸问道:“拿玉来换!” “妈妈说的对,你们罗浮人都是大骗子,说好的给我看一看,你现在又不算数了”图尔柯兰朵愤怒道:“那个任是这样,任的学生也是这样。” “快,看一看,我给你看一看,看完没,我收了!” 张学舟扬起草纸,耸肩配合着一脸贱贱的表情,让图尔柯兰朵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 “你别想打人,这儿的监控很多,我随便喊一声就有保卫科的人帮忙”张学舟笑道:“就算你打得过我,你也跑不出赤色联盟国,甚至会因为抢劫罪名关押十年以上。” “我才不抢劫!” 图尔柯兰朵松开了拳头,但牙齿又咬响了起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她瞪大眼睛使劲瞅着张学舟,神情仿若已经将张学舟暴揍了一顿。 “可惜了,老师已经躺了三天了,一会儿只能将老师的遗物烧一烧,免得老师死后太孤单!” 张学舟扬起《精神强化》的草纸,他还专门找了个打火机。 等到弹了两下,打火机上的蓝色火焰冒出,图尔柯兰朵的咬牙声音已经消失了下去。 等到张学舟将打火机往草纸上一送,图尔柯兰朵大呼的声音顿时响起。 “我送你那枚玉!” 图尔柯兰朵大呼,这让张学舟极为满意。 这是很典型的压迫式谈判。 只要不断营造优势,造成双方在谈判上的不对等,就能轻易收割对方,最终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种谈判的风险在于…… 张学舟的满意还没完,只觉温暖的气息靠近。 还没等他皱眉后退,张学舟的双手随即被抓住。 “罗浮人,你赢了,我图尔卡兰朵愿意放弃图尔家族六十八顺位继承者,从此跟随于你,愿意和你领证生孩子,希望你……” “等等等等!” 张学舟使劲挣扎了一下,还没从图尔柯兰朵双手中挣扎出来。 他看着自顾自说的图尔柯兰朵,又听着对方的叙说,只觉接触以来的一些细微处被自己忽视了。 “教授这是给我挖了一个大坑!” 眼前的女子并非任一生的老相好图尔柯兰朵,而是对方的女儿图尔卡兰朵。 在对方的口中,对任一生的称呼一直是‘任’,又有并不算靠谱的实力,还有近乎傻子一般的交际能力,甚至于对方曾经否认过自己叫图尔柯兰朵。 种种细节处都被张学舟忽视了,也导致他跟着任安然等人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这个错误让张学舟吸了一口冷气。 向来给别人挖坑,张学舟没想到任一生死到这种程度还不老实,给他结结实实挖了一个大坑。 依任一生以往挨打的过往,张学舟觉得自己索要魂玉大概会和图尔家族结下了大仇。 “爸爸说办好这个事对你而言应该不难。” 想到任安然转述的这句话,张学舟觉得这个事情根本就是办砸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五章 图尔卡兰朵所注目的景象 “你不需要跟随我,你也不需要和我领证,我只是暂时借你那枚玉玩一下,等玩腻了就会还给伱!”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怎么?难道我这个要求很离谱吗?” “你始乱弃终,和那个任一模一样,都是将我们玩腻了就不要了!” 图尔卡兰朵所追求的精神强化篇内容到手了,张学舟也从对方那儿获得了魂玉。 但事情发生了让张学舟难于想象的转折。 他没法明白这些遵循古旧规矩的部落人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即便有两方世界的经历,张学舟也不曾经历这种离谱的事情。 他看着气鼓鼓的图尔卡兰朵,只觉这种黑眼圈姑娘难于伺候。 “我不是玩腻了就不要了,我是根本就没玩”张学舟吐槽道:“再说了,你顶个这么厚的黑眼圈妆容,这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的意思只是玩一下玉石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看不上我?”图尔卡兰朵张大嘴巴愣道。 “你说的对,我看不上你!” 张学舟硬着头皮铁下心。 他寻思着斩断对方那满脑袋不正常的思维,话语堪称斩钉截铁。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说看不上我,你……你侮辱图尔一族继承者,整个图尔一族都将是你的敌人”图尔卡兰朵胀红着脸道。 “切,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图尔人,我能怕你们什么图尔族”张学舟叫道:“再说了,这儿是赤色联盟国,不是你们图尔部落,来了这儿就要遵守我们赤色联盟国的规矩,什么敌人都没用。” “你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我来你们这儿是要遵守你们联盟国的规矩!” 来回的辩驳最终出现了效果,图尔卡兰朵在短暂的愤怒后,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了。 “但这个规矩仅限于你们赤色联盟国对不对?”图尔卡兰朵问道。 “在我们这儿就遵守我们这儿的规矩,我要什么你给什么,我不要什么你不能硬塞”张学舟道:“这就是我们赤色联盟国平等的理念!” “但论平等理念的话,那肯定是要照顾你的想法,也应该照顾我的想法,我怎么感觉这只照顾了你,压根没照顾我”图尔卡兰朵道。 “你在我们赤色联盟国多学习学习什么才是平等”张学舟敷衍道:“等你学的时间长久一点点,肯定就能理解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了。” “我怎么感觉还是不平等?” 图尔卡兰朵转念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想不通。 “我现在入乡随俗,但出了赤色联盟国就不用遵守你们的规矩了!” 她嘟囔了数句,最终觉得自己理念通达,不再徘徊在让她纠结的图尔一族规则冲突中。 “你精神强化篇的内容拿到了手,玉石则是放在了医院那边,等我不玩玉石了,咱们再联系,再见!” 事情谈妥,张学舟给任安然发了个信息,而后示意图尔卡兰朵可以离开这儿了。 “你还我玉石我就走”图尔卡兰朵道。 “我还没开始玩呢”张学舟道。 “那你玩完了还我,我就走!” 一些事情谈妥了,但也还有一些事情没谈妥。 看着收拾完任一生房间后,还吊在自身身后的图尔卡兰朵,张学舟几乎欲要尝试报警解决问题。 “就算我到了警局,你认为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图尔卡兰朵的能耐让张学舟没辙。 他不惧图尔卡兰朵的影响,但图尔卡兰朵能影响精神力偏弱的人。 这种能力几乎通杀社会上九成九的人,只有一些较为特殊的人,又或高阶序列者能规避影响。 要么完克别人,要么被别人克到死。 图尔卡兰朵这种能力无疑极为偏门,但合理适当运用确实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张学舟最终不得不任由对方当了个小尾巴跟随。 “再熬几天,等我学到招魂术将教授阳魄收回身体内,就可以还了玉石结算掉这档麻烦事!” 张学舟也只当是流年不利碰上了一些胡搅蛮缠的人,偏偏他还没办法甩脱对方。 他在宣师楼六栋忙乎近一小时,将一些琐事的事情完成,而后才坐车回新家。 宣师楼六栋房间的居住权相当于一个编制,拥有这个编制,张学舟能做不少事情。 如同任无恙等人在沧澜学府挂职一样,不论是进阶生、讲师、副教授、荣誉教授、教授等职位都有极为特殊的意义。 赤色联盟国拥有决定权的正是这些手握知识、力量、资源的人,而并非处于沟通环节的公职人员。 若想拥有自己的实验室,甚至获得联盟国的补助,这离不开这些职位的作用,否则就只能加盟到实验室成为其中的一员。 若想成为讲师,进阶生就是基础。 若想成为副教授,讲师又是基础。 张学舟当下处于第一环节中,若他将来想拥有单独的实验室,而且实验室还是自己说了算,这需要他一阶梯一阶梯向上爬,不断利用新的论文和科研成果提升这种地位,直到真正拥有一方实验室。 而那时的他也必然已经在西京城扎根稳居一方。 这是一个相互搭配相互推动的环节,这让张学舟明明已经提前完成了学业,但依旧还需要对自己的学业做一定的顾及。 “居然连车费都不用付!” 看着出租车司机收了他的钱,而后对着图尔卡兰朵一脸恭敬,仿若对方坐车就是荣幸一般,这让张学舟不免有些头疼。 图尔卡兰朵确实没有主动释放这种能力,但又在无时不刻发挥作用。 “你不要纠缠我爸我妈!” 张学舟约法三章。 张曼倩的精神力不弱,仅次于他一筹,而瞬间爆发的威能则是远胜出了张学舟精神力量。 这让张学舟并不过于担心张曼倩承受图尔卡兰朵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但张卫盟和宋凤英很可能扛不住。 张学舟叮嘱了数次,图尔卡兰朵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会很平等对待张学舟的家人。 “那边是教授的家,如果你愿意,住他们家是最好了”张学舟指着任家别墅道。 “我不喜欢住太新的房子,那种房子没人气,冷冰冰很清冷,就像神的气息那样让人敬畏……” 图尔卡兰朵低哝,非常不满张学舟这个建议。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一处小细节内容。 “神……” 她低喃念了数遍,才将癫痫带来的后遗症慢慢消退,终于记起自己对张学舟施展图尔族古法术时所看到的景象。 在她所注目的窥探中,她的窥探之眼被一道火焰无情掐灭了。 图尔卡兰朵不熟悉那种火焰,但她无疑熟悉那种气息。 在图尔一族的传承中,她就接触过类似那种神灵的气息。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六章 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相隔万里之遥,张学舟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名字都没听过的人冲撞上。 图尔卡兰朵就这么突兀闯入了张学舟的生活中。 不论张学舟去哪儿,对方就跟随在身后。 就算张学舟嘘嘘,对方也把守在了门口。 张学舟有数次借助对方如厕时迅速离开,但不论张学舟跑哪儿,张学舟发现图尔卡兰朵都能准确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教授说图尔一族擅长追踪魂玉,这都怎么回事?” “爸爸说他没说图尔一族不擅长追踪人。” 任一生的回应让张学舟没辙。 张学舟这数天不仅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去宋凤英当下主播报的剧组。 只有张曼倩回了新家。 在注目着这个洗去黑眼圈的外国女人时,图尔卡兰朵也注目着张曼倩。 “姐姐你好,我是……他的未婚妻!” 图尔卡兰朵指了指张学舟,这让张曼倩一双眼睛看过来看过去。 “你不会连我弟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吧?”张曼倩吐槽道。 “还未请教!” 图尔卡兰朵缩了缩脖子。 缺乏了气息影响,张学舟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恨不得祖宗八代的事情都要跟她讲述,也不曾问什么答什么,图尔卡兰朵直到现在确实都不清楚张学舟的名字。 “你们图尔一族……” 张曼倩无力吐槽国外某些地区和种族的规矩。 虽说联盟国从君主制走向联盟制也没几十年,但联盟国显然没了图尔一族这种陋习。 如以往女子被看过身子就要下嫁等陋习更是被扫到了历史角落里,可张曼倩没想到图尔一族的陋习规矩更为严苛。 只是取用了一枚玉,甚至是张学舟愿意暂借的玉石,对方就纠缠上张学舟了。 “你说你还盘剥了她两个手镯,一个挂坠,一枚发钗?”张曼倩疑道。 “对”张学舟点头应道。 “还给她,统统还给她!” 张曼倩非常乐意看到张学舟找到心上人,但张曼倩绝对不会想以这种方式看到张学舟的婚姻。 夹杂在这种古怪方式缔结的关系中,张学舟获得的绝对不会是幸福,而是会掺杂着各种麻烦。 任一生当年都搞到灰头灰脸,但凡出国必然被图尔一族的人针对,张曼倩并不想张学舟落到那种下场。 他们的将来并不会仅仅局限于联盟国,而是会涉及各处。 包括增长见识,包括参与某些赛事角逐,也包括搜寻大概率需要获得的稀有基因生物。 这让出国成了必然。 “我查了一下,图尔一族有三千多万人口,而且他们这个族群还处于较为绝对的酋长制度,他们这儿的观念确实有些问题!” 张曼倩低声与张学舟交流了数句,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若她所说是真实的,你将多三千万不死不休的敌人”张曼倩低声道。 “一个人不正常也就罢了,三千多万人不正常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张学舟低声吐槽。 两人窃窃私语交流了一分钟,张学舟在随后就掏出了此前谈判捞来的手镯、挂坠、发钗。 “你真好,这么快就对我坦诚了!” 接过自己的宝石首饰,图尔卡兰朵满脸都是幸福。 “没法理解的脑回路!” 张学舟摊手,看着图尔卡兰朵脸上荡漾的容颜,张学舟觉得图尔卡兰朵脑袋简直坏掉了。 “他们这种部落为什么能存活至今”张学舟低声问道:“按他们这种规矩,这种部落在以往早应该被弄没了!” “他们运气太好”张曼倩想了想才道:“去他们地盘要坐船,打仗不划算。” “这真是人类社会进化的漏网之鱼!” 甭管张学舟是进还是退,在没有收回魂玉之前,图尔卡兰朵的态度显然不会变化。 看着对方擦掉黑眼圈妆容后一口一个“萨阿提”(未婚夫),又对张曼倩极为热情,甚至带了讨好之意,最终不仅仅是张学舟头疼,张曼倩也头疼起来。 “尽早将还她那枚什么玉”张曼倩道。 “我也想还她”张学舟点头道:“但眼下还有些不方便!” “他还没玩腻我的玉呢!” 图尔卡兰朵在数米外补了一句。 对方的感知和听力显然不逊于张学舟和张曼倩,这让姐弟两人没了继续交流的欲望,免得吐露出更多的信息。 张曼倩回新家这儿的最大原因在于张学舟穿梭时间将近,而张学舟身边有图尔卡兰朵这种隐性炸弹,这显然需要进行防备。 而且现实中的张学舟并没有炼制辟谷散,难于搭配辟谷术挨饿七天,他依旧还需要家人的照顾。 一番嘱托和交托,张学舟才将诸多事情安排妥当。 “七天后见!” 估算中的时间临近,张学舟对着张曼倩招了招手,而后才躺回床上。 短短数分钟后,他睁开的眼睛一眯,这具身体已经神智全无。 “神……神降!” 张曼倩习惯了张学舟这种节奏,图尔卡兰朵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张学舟入睡。 她看着感知中如同一块石头的躯体,眼睛呈现不自然的瞪大,又有如水纹一样的波纹在她眼中荡漾。 “我当时没有看错,他真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再次动用自身的能力时,图尔卡兰朵眼中并没有显出异相。 在她的眼前,张学舟就如同一块石头,再不复引导出任何效果,也没有让她窥探的脑域承受气息压制。 “这是活的!” 相较于图尔部落信奉的神灵只能从魂玉中聆听,图尔卡兰朵觉得自己看到了活的神。 如果张学舟不是神灵的化身,对方必然属于神的使者。 这个发现让她脑海中有些空白,止不住一阵阵颤抖。 “我弟就睡个觉,你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直到张曼倩的声音传来,图尔卡兰朵才发觉自己差点激动到晕倒。 “姐……姑,你……您就没发现我的萨阿提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图尔卡兰朵低声问道。 “你这是说什么呢?”张曼倩头疼道。 “他回神界了呀,他的气息已经被牵引到神界去了!”图尔卡兰朵急道:“你们平常就没注意点什么?也没跟着我的萨阿提学一些神灵之法?” “你说的我不懂!” 张曼倩摇头。 但她心中同时也在狂震。 踏入到现在的交际圈,从来没有人看穿张学舟真正的跟脚,即便任一生等人也只是认为张学舟和‘苦修士弘苦’在争夺身体。 而在短短的数日相处中,这个图尔一族的继承人已经看到了张学舟的本质。 那是张曼倩听闻过但一直难于置信的内容。 她更愿意相信张学舟是天才,又或是张学舟被外星人所引导,从而产出了境界术和术法。 但在图尔卡兰朵的口中,那是另外一方世界,属于真正存在的世界。 “你是凭什么判断的?” 张曼倩寻思数秒,而后才开始旁敲侧击询问相关。 若要让图尔卡兰朵产生这种判断,对方必然听过又或者见过,亦或存在可能的案例遵循,才让图尔卡兰朵如此信誓旦旦。 这或许对张学舟可能产生好处,相应张曼倩也必然会弄清楚,哪怕只是只是一丝裨益也值得张曼倩全力付出。 她寻思不过数秒,脸上已经热情了数分,口中称呼图尔卡兰朵的‘你’‘卡兰朵’已经换成了极为亲热的‘弟妹’。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七章 重回蓉城 现实中一月的天气属于春光明媚,而在北境的一月则是冰寒透骨。 张家庄在往年这个时间段会陷入缺衣少食。 在这个时间段,狩猎成了一桩难事,而冰雪消融时会吸收大量热量,导致气温和体感完全不一样。 张学舟苏醒时,只觉躺了七天的手脚冻得透心凉。 尽管董仲舒等人已经给他盖了被子,又在房间烧了一盆火都是如此。 甚至于张学舟此时的脑袋还有些头昏脑涨。 “麻……麻烦开开窗通下气,我们要一氧化碳中毒了!” 看着房间燃烧的那盆炭火,张学舟不免庆幸自己身体强壮又有诸多规避之术在身,但凡烧炭持续取暖,他七天下来半身不遂的几率不小。 他喊了一声,将这个房间的沉闷打破。 “什么毒?” 眼睛有些来回打架的赵亮收紧了衣服,又推了推趴在桌子边瞌睡的张八羊。 赵亮没有去开窗,而是将张学舟搀扶了起来。 见到张学舟硬撑着身体去推窗户,他不由还缩了缩脖子。 “这个天的风可凉……” 窗户被打开,一股北境的透心凉风浪顿时刮进了住宿的厢房。 “杜账房和阮七公呢?” 寒风入屋,张学舟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时只觉人都清醒了数分,又有趴在桌子旁的张八羊被冷风倒灌,身体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东方管事,你可冻死我了”张八羊哆嗦道。 “南方人在这边有些不适”赵亮道:“我们受不住富平县这透骨寒,也就只有杜账房和阮七公出去办事了!” 从南到北的气候差异极大,体感没转换前还能撑一下,等到体感真实感受到了北境的寒冷,身体抱恙的赵亮和张八羊都没撑住。 张学舟躺了七天,赵亮和张八羊则是在厢房中等了两天。 “那你们是没进军营了?”张学舟道。 “没没没”赵亮连连摇头道:“杜账房和阮七公带一些钱财找关系去了,看看能不能拖关系见到李将军,就算隔远一点先喊个话都成!” “这主意好!” 张学舟点点头。 钱财开路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能规避掉太多中间环节。 眼下的董仲舒和张次弓显然还在打通关系,这让张学舟调整气息又进食了一些食物之后,有了先回蓉城的念头。 为了避免与三千万疯子为敌,张学舟觉得有必要解决任一生阳魄出体的问题。 甭管招魂收魂之类的法儿是否灵验,他多少需要去尝试一下。 “我出去找找杜账房!” 对着赵亮和张八羊喊了一声,张学舟伸了伸手脚,而后钻出了厢房。 “他们北方人还真是不怕冻!” “这个天太冷了,赶紧将窗户封死,一点风也不要漏进来!” 房内低声交流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晃了晃头,而后迅速沿着弄堂走出。 揭开厚重的大布帘子,北境的冰雪已经完全映入了眼中。 此时冰雪已停了许久,处于冰雪消融期,四处都是黑色的泥泞水和冰渣。 张学舟踩了踩泥水,又将天衣扯了扯护住双手。 “老师也没给个全身套装!” 天衣通风透气又避寒暑,张学舟身体不凉。 若将天衣拉长遮掩到位一些,他的手也不凉。 但没穿什么宝贝的脚底则忍不了冰寒。 等到踩踏了数脚,张学舟只觉脚底已经和冰渣水完美结合。 他都是如此,这富平县城的街道上就少有人了。 在这个季节,大伙儿节衣缩食才能过完这个春寒阶段,大多数人都是如赵亮等人一样龟缩在房间中。 若能供应自身所需还有额外的食材都能卖个好价,偶有一些猎户会背着狩猎到的猎物挨家挨户售卖挣过冬钱。 张学舟沿着街道不断前行。 富平县并不算大,不论是他往南还是往北走都能走出富平县。 若非此时天色较亮,又容易引发军区巡逻者可能的注目,张学舟早已经展翅高飞。 但他耽搁的时间不算长。 快速行进了一刻钟后,张学舟已经看到了近十米高的城墙。 作为北境的八大县之一,富平县的繁荣度远不如南方的县城,但富平县的军备防御是南方诸多城市远不能比拟。 城楼上并不清冷,甚至还有一队军士在来回巡逻,又有小队伍成员训练的大喝声。 作为战备的城市,富平县的巡查和守卫远较之张学舟想象中要森严。 即便他外出富平县都经历了来来回回反复的核查。 “家里真没吃的了,我得去外面找点兔子山鸡什么的!” 张学舟的理由是需要出县城狩猎,饿肚皮这种事情是极为正当的出城理由。 来来回回盘索了好一阵,这些军士才将张学舟放了出去。 “现在山鸡和兔子都难找,你往地里多找找,或许能找到一些地鼠,那东西总能找到食物,说不定你还能顺地道挖到一些干果!” “再熬一个月,这地就解冻了!” “今年这初春真是冷!” 有军士叮嘱了张学舟,也有军士吐槽。 张学舟拱手示谢。 城外被踩踏的痕迹并不算太明显,他的人在雪地中越走越远。 直到走出了数里地,张学舟才催动妖力。 片片古铜色的羽毛透出,他身体助跑数步,而后已经飞蹿到了半空。 从富平县到蓉城大约有两百里的路程。 这种路程是车马行进所经历的距离,若采用直线距离飞纵的方式又要缩短不少。 张学舟分清楚了方向,也大致知晓蓉城所在的位置,而飞纵时注目过地面留下的一些车辙痕迹,这让他能较为准确辨识清楚蓉城所在的位置。 呼啸的风浪中,他身体迅速掠过平原和山林区域。 直到远远处显出较为熟悉的村庄,张学舟已经完全确定了方位。 以往距离蓉城二十余里的龙门村在短短时间中跨越,张学舟甚至还看到了木道人那个烧毁后重建的道观。 这让他在远远处就将翅膀一收,而后翩然坠地。 等到沿着泥泞地走到道观前,张学舟重见熟悉的旧地,他心中不免也有几分感慨。 “梆梆梆!” 他敲了敲门,等到道观中没人应答,这让张学舟又加重了敲击的力度。 “谁啊,这死冷的天还过来上香!” 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不免也有几分愕然。 等到道观门打开,门后梳着道髻穿着道袍的荣添丁顿时映入眼中。 “表弟?” 道观门打开,陡然见到衣着单薄的张学舟,荣添丁同样也是一惊,而后迅速将张学舟拉进了门。 “表哥你咋当上道士了?” “表弟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不仅仅张学舟诧异,容添丁显然也是惊诧万分。 张学舟在容家住的时间不算长,但这点不算长的时间让容家变成了另外一个摸样。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八章 叙 时间不算长久,只有不到四年。 容添丁犹记得张学舟这个从未谋面的表弟第一次到容家的场景,又有表兄弟两人杀猪,画画,缉凶。 意外发生在前往龙门村缉凶,眼睁睁看着张学舟掉进一个泥坑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场面让神经向来粗大的容丽失了神。 张学舟出了意外之后,容丽也大病了一场。 而容添丁在那段时间则是接手了猪肉摊。 如果没什么意外,容家人就是这样过日子。 而乌巢的商团前来则是带来了一道好消息,这让容家人知晓了张学舟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张学舟怎么去了凶国,但只要活下来就很好。 这让容丽的心病好了一些。 向来只信手中刀的容丽开始求神拜佛,时不时就来道观上香请愿。 “那你怎么就当道士了?”张学舟难于置信道。 “这不我和老木有商业绑定”容添丁尬笑道:“他也让我不要拿猪血画害人,多少学一点真本事,免得以后再遭罪。” “有道理,老木呢?” 老木就是木道人,以容添丁熟悉的口气来看,这两人关系倒是相当不错。 “老木葬在那边”容添丁伸手指向道观外一处山坡道:“他给自己找了个下葬的好地方,然后我给他送葬了,他这个道观也送我了!” “他这么快就走了?” “他被烟熏火烧了一次,后面的身体就没好过,年纪大了都难免这一趟!” 年轻阶段的人无知无畏,只有年龄足够老的人大限将近才会觉察时光易逝。 龙门村依旧还是旧貌,蓉城也不曾有多少变化,但在此归来后,张学舟只觉物是人非,心中有了一丝老年人感慨时光的心态。 纵有年轻时天不服地不服,又有万般心高气傲,终究逃不脱数十年后一撮黄土掩埋。 张学舟摸了摸自己短短的胡茬子,只觉心中有微微苦涩,心境中的变化一时难言。 但寻思到正事,这让张学舟迅速询问了相关。 “《尸佼宝典》在这儿”容添丁道:“木道人说尸佼宝典在大修士眼中就是一堆垃圾,但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也是我们底层修士窥见明途的希望!” 容添丁带着张学舟回了道观的厢房,从枕头下取出了那本残破的手写典籍。 “表弟,你能看懂这些鬼画符?这真能修炼出能耐吗?”容添丁晃头道:“我学了这个老是梦见乱葬岗,又有木道人在棺材中伸手,哭着喊着让我把他捞出来。” “这个……表哥了不起!” 张学舟迅速翻到招魂术,等到容添丁自叙,他才注意到容添丁身上那股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法力气息。 在木道人的指引下,容添丁显然迈过了修士最重要的起步阶段。 这个阶段说难不难,对于有资源有条件的修士后代有大概率踏过,但对于没有根基者而言,这就是千难万难的开始。 而修士的漫漫长途也是从这儿开始。 若没有足够的资源条件,摸爬滚打一辈子最终混成木道人这样都还算运气不错,大多草根在沉沉浮浮中更多是丧了性命。 “你这是以尸佼学派的学说入了境,所见的异相也是正常之事”张学舟道。 “我这不是病?”容添丁喜道。 “不是病”张学舟摇头道:“你是破而不入,才会导致你数次生出异相,但只要入了境,以后想再见到这种异相就难了!” “我说我最近怎么没做那种梦了,你的意思是说我这种情况没了?”容添丁道:“这就是正常的修行?其他人也是如此?” “没了没了,这确实是修行会遇到的情况,每个人都会碰到!” 张学舟连连摇头。 他忽地想起什么,又叮嘱了一番。 “这个尸佼学派做事亦正亦邪,可能犯了朝廷的忌讳,被朝廷灭了宗,他们当下的传承在一个叫许稷的农宗修士手中”张学舟道:“若想获得尸佼学派较为完整的修炼学,你将来可以找这个人!” “这人在哪?” “可能还在巴郡晃悠”张学舟思索道:“但我与许稷的儿子许远做过一个在长安城汇合的约定,若他能按时赴约,一年半后就能见到他,从而有可能见到许稷。” 天地广阔,若不曾有约定,诸多人的擦肩而过就是永远,再难有见面的可能。 若要张学舟去寻到许稷,张学舟也是两眼一抹黑。 但与许远的约定倒是带来了一丝盼念。 若容添丁有兴趣,作为尸佼学派的外门弟子,借书观看或许并不成问题。 “表弟,你似乎很熟悉修行之事,难道你这些年修行去了?” 久处于蓉城这一亩三分地,容添丁的见识确实有限,更多是听木道人说那些陈年旧事,又夸口提及着那些木道人自身都难于相信的传闻。 再次见到张学舟,容添丁发现张学舟不仅仅是多了见识,还多了人脉,甚至有可能具备了修士的能耐。 能如此熟悉木道人所在的尸佼学派,只能说明张学舟当下经历了诸多。 阔别数年的重逢让容添丁心中喜悦,但两人之间无数话却不知道从何处谈起,张学舟和容添丁也只得有什么唠叨什么。 张学舟也稍微提及了自己这些年的奔波之旅。 “我爹娘有没有回蓉城找过我?” 唠唠叨叨的话落下准备入城见容丽时,张学舟也问到了自己的父母。 “这几年都没姨娘和姨夫的消息”容添丁连连摇头道:“他们这几年不曾来找过我们,就是口信都没人替代转达。” “这样子?” 张重和有容氏连续三年多不曾回蓉城,这种消息让张学舟的脸色不免微变。 张学舟原来还担心张重和有容氏听说他消失不见,没想到反过来是张学舟需要担心父母的安危。 追查张家庄的失踪案很可能涉及了修士,这对张重和有容氏意味着高风险。 如此长久没有传讯,张重和有容氏要么已经遭遇了不测,要么也有可能与张家庄消失的众人在一起。 张学舟后知后觉思索到数年前发生的一切,不免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当年涉及这桩事的关联方包括邪罗斯川圣地、大汉朝廷、昆仑天庭、晋昌当时似乎也在附近和义父纠缠……” 若要寻觅当年的线索,张学舟能思索到部分关联方。 他寻思着种种,最终决定采用笨办法一个个去询问。 但凡问清楚了诸多人,他就有可能得到张家庄众人下落的线索,从而也可能搜寻到父母。 心中对父母的担心悬起时,张学舟只觉其他诸多事情并不显得重要。 “师兄和董夫子也擅长追踪,到时回去先问问董夫子,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寻到父母!” 张学舟心中担心,但张学舟并不过于慌乱。 修行至今,他不说能耐强劲,但人际关系并不算糟糕,甭管有仇的还是没仇的大修炼者都认得一些。 而在张家庄事件中,张学舟几乎与诸多关联方都有联系。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九章 通通都是江湖把戏 “我命苦的孩子,你这是受了多少苦,你看看你这鞋子肯定很冻脚了……” 来了蓉城必然要见容丽。 相较于往年持着杀猪刀的泼辣形象,容丽此时多了一些慈眉善目,脸部线条看上去柔和了许多,身体更是清瘦了几分。 陡然被容丽抱着低泣,张学舟还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寻思到这方世界落后的通讯方式,随即又回神了过来。 哪怕是隔着几座山,对很多人而言就是一辈子的分别,只能将此前的相处在记忆中反复回想。 容丽当年能手拿杀猪刀追带走有容氏的张重,对张学舟的生离死别更是夹带了惶然、惊恐、无措等情绪。 这种情绪交织让容丽徘徊在极为煎熬的痛楚中。 这儿不是现实中,现实中可以看书,可以看电视,可以旅游,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娱乐方式转移注意力。 但容丽没有。 张学舟恍然明白了为何向来注重杀猪传承的容丽允许容添丁去当了道人。 正是因为这种近乎贫瘠的精神世界,也造成了这方世界更为紧密的亲、师、婚姻等关联。 放在现实世界中,别说张学舟和妈妈的姐妹亲密,就算是张学舟的外公外婆也与之绑定不算紧密。 现实世界中更为充足的娱乐生活,更为发达的物资生活条件让隔代的血缘关系远较之这方世界要淡薄,若隔开两三代,彼此已经算是陌生人了,便是夫妻之间都有各种分分合合。 譬如现实中的王唯汉和王砾,这对父子数年不见都非常正常。 又譬如这方世界的张重和有容氏,若在现实世界中同村的村民又或同楼层的邻居失踪了,没有谁家的人会动辄花费数日甚至数年,又陷入生命的风险中进行追查,最多是换个安心的地方买房子住。 种种的不同也让张学舟需要不断审视和梳理自身在这方世界的关联。 他不能用现实中的处理方式来处理这方世界的亲属关联。 譬如容丽、容添丁、张次弓等人。 这种隔亲和同村关系在现实中极为不靠谱,但在这方世界足以让人交托生死。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张学舟无疑认为现实世界的社会发展更为先进,但在不断的发展中,现实中也抛下了太多。 他不断对比着区别,也不断寻找着自己应有的定位。 “原来我在这儿不算浮萍!” 连连数年的漂泊生活让张学舟几乎适应了无拘无束随心由心的发展,与阴阳家的观念没有任何不同,张学舟的性情中自由散漫感极为强烈。 他可以跑到汉王朝境内,也能跑到凶国生存,若要在大月氏国活下去,那对张学舟而言也并无什么影响。 但多一份亲情的绑定,这无疑让张学舟一颗心飘荡了回来。 除了让自己过得好,在他能力范围内,张学舟显然也要让自己的亲人朋友过得好。 如同容丽曾经都想让张学舟继承杀猪摊,若有什么适合自己亲戚的向上途径,张学舟毫无疑问不会吝啬。 他当下带不动容丽等人,但毫无疑问可以作为容添丁的领路者。 只要能跟着他跑,容添丁在低阶的丹药上不会缺。 这让在容丽询问时,张学舟也态度坦然自如,提及着自己这些年一些较为离奇的遭遇。 “你这孩子净说些胡话,这次回来了咱们就好好生活,婶婶这儿不愁吃穿,你叔叔也愿意多个孩子,若你想读书就读书,想画画就画画,想杀猪就杀猪,婶婶这儿都行!”(备注:按亲属关联容丽属于张学舟的姨妈,但我没了修改此前发布章节的权限,只能按这个称呼写下去。) 让张学舟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他掏心掏肺叙说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容丽反而难于相信,认为他说的是胡话。 在容丽的世界观中,从来就没包括那些超然的事物。 如同某些地区的野蛮土著难于理解通讯器可以瞬间跨越数千上万里传递信息,容丽也难于理解张学舟所接触的那些人。 什么金蟾法王、什么洞天秘宝、什么尊上、什么圣地,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容丽信息所能接受的范畴。 张学舟也只得作罢。 “表弟,你说的那些比老木说的还清楚,咱们世上真有那么强的人,真有那么多神奇的术法和宝贝吗?” 容丽难于相信,容添丁则是一脸的兴奋,只觉张学舟接触到了一个广而阔的世界。 那是木道人一直向往但又磕了个头破血流的世界,最终不得不退了出来。 而张学舟的运气远较之木道人要好,张学舟也闯过了那条独木桥,甚至在这条路上狂奔。 “你瞅瞅我这宝贝!”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而后取了两根羽毛出来。 一根是孔雀大明王的法羽,源于佛子交换而得,可以扫干净身体尘埃,又具备防患土术的作用。 另一根则是金乌大帝的羽毛,拥有点火烧火的能力。 他取了法羽扫了扫自身,又给容添丁扫了扫。 张学舟鞋底沾的泥土齐齐落了下去,又有容添丁道袍上的灰尘嗖嗖往下掉。 “好一个神奇的鸡毛掸子”容添丁惊诧道。 等到张学舟呼了一声‘金乌大帝是我的好朋友’,黑羽上近乎半米高的火焰顿时冒了出来。 “这宝贝也神奇,居然能像柴火一样烧!” 张学舟这两根羽毛的能耐说神奇不神奇,说不神奇又神奇。 不神奇自然是这些事情可以用其他方式做到,但神奇的是没人可以用羽毛做到。 容添丁只觉见识大涨,便是容丽也惊诧万分。 “你这些年学的那些江湖术法倒是不赖”容丽赞道:“以后不杀猪也能靠着这种把戏谋生!” “那是呢!” 张学舟点点头,他念念有词,等到伸手一捏,他和容添丁扫落的那些尘土和泥巴已经被他抓入手心,而后硬化成了一块石头。 张学舟将石头朝着屋外一丢。 但他再次展现的术法很快又被容丽当成了江湖伎俩。 而纳袋藏物取物的能力也是江湖把戏所擅长。 张学舟最终放弃了更改容丽的观念。 “我当下还得去富平县去找人,看看能不能求他寻到我爹娘的位置!” 张学舟一路蹭行,按道理来说,他蹭到富平县就该分道扬镳了。 但张学舟想了想同村的张次弓,又有可能帮上忙的董仲舒,还有涉及任一生阳魄出窍无法收回身体等事情,这让他决定赶回去。 “富平县有些远,我听说那个地方在几百里外”容添丁道。 “不算远!” 张学舟摆摆手。 只要他体内妖力够用,他从蓉城飞到富平县并不费时。 “那我陪你去”容添丁兴奋道。 “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张学舟寻思着冰天雪地走到富平县,又寻思着自己飞纵来回的轻便,他最终觉得容添丁不需要凑这种热闹。 但容添丁的兴奋劲头显然很足。 而且张学舟记得董仲舒学了尸佼学派一门很重要的南明火术,若容添丁能在董仲舒那儿死磨硬缠学到手,多少也算是在低修为阶段开了挂。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章 缉刺 如同力气一样,妖力随着进食、休息会有缓慢恢复,张学舟大白天从高空飞回了蓉城。 等到晚上完全恢复了妖力,他则是在夜空中进行穿梭。 黑夜带来了遮蔽,也让张学舟飞纵时较为大胆。 穿梭过重重黑暗,张学舟也看到了夜色下只剩下一点点余光的富平县。 翅膀妖力的收敛间,他身体已经迅速跃下,冲入到熟悉的街道中。 沿着街道行走不过百米,张学舟已经找到了众人下榻的客馆。 此时的客馆大门还没关上,张学舟揭起厚重的布帘钻了进去,只见董仲舒、张次弓等人正在一方小桌旁烤火进食。 “你还回来了?” 见到张学舟钻进客馆,董仲舒不免还有些诧异。 虽说是同行,张学舟的目的与董仲舒截然不同。 在出力救治赵亮这件事情上,张学舟没半分责任。 听到赵亮提及张学舟清醒后来找自己,而董仲舒一天都没看到张学舟,这让董仲舒非常肯定张学舟清醒后跑路了。 但董仲舒没想到张学舟跑路后还跑回来了。 “瞧您说的,咱们少东家的伤势都没好,我也不可能跑啊!” 张学舟应了一声,随后坐到了众人一旁。 “看你满嘴流油,今天定然没少吃猪肉”董仲舒道。 “您这眼睛真毒,连我吃了什么都猜到了,托关系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联系上李将军了吗?” 张学舟也不等董仲舒继续发问,主动出击问了两句,这让董仲舒一脸愁容,赵亮的脑袋也低了下去。 “那些大头兵揩油贼狠”张次弓无奈道:“钱花了,事情没办成!” “只是我们钱不够用了而已!” 董仲舒摆摆手。 只要砸钱够暴力,买通关系远远见李广一面不是什么难事。 真正的问题在于他们从蜀郡城奔波万里赶到富平县,途中遭遇御兽宗丢失了大半钱财,导致后续钱财乏力。 眼下的钱财难于承受挥霍寻求关系,但凡他们动用钱财的幅度大一些,别说存留让赵亮等人回蜀郡城的钱财,在富平县住店的钱财都有可能出现不足。 “我们居然不够钱了”张学舟诧异道。 “早知道再多带几十贯半两钱”赵亮懊恼道。 “多带也没用,碰上苏方那个不长眼的,咱们带多少都不够丢的”董仲舒摆手道。 “哈……董夫子你看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还有几贯钱财?”董仲舒道。 “我活命就全靠这点钱买药,要多少?” 张学舟嘟囔了一声,但应下事情还算利索。 “救命之情不敢忘,只要小弟能回蜀郡城,小弟保证今日借的钱财将来十倍归还”赵亮保证道。 “那你得多借点!” 放款风险高,但放款的回报极大。 张学舟最终做了一笔高风险投资,将纳袋存放的四贯钱财借了出去。 “少东家,你的身体可千万要好起来”张学舟道。 “我一直在诚心向各位祖宗叩首平安,希望此行可以顺利收尾”赵亮低声道。 “此行一定顺利,我今天花钱找了个门下督,若非他开口索要太多,实在谈不来,今儿个这个事起码能有个眉头了”董仲舒道。 “那门下督收钱太狠了,哪有这么一贯钱一贯钱的要,他这开个口行个方便就能买好几头猪了”张次弓愤愤不平道:“亏我以前还觉得咱们北境最好,飞羽军是世上最好的军团!” “确实心黑手狠”董仲舒点头道:“这就是阎王易躲小鬼难缠,没辙!” “那咱们这四贯钱财够用吗”张八羊担心问道。 “钱财够还是应该够的,不管怎么的,只要能……” 董仲舒确保提升众人信心时,只听一声脚踏的声响,门口处一个头戴大冠身穿盔甲的武将钻了进来。 “就是他们,这些人妄图行贿接近太守大人,只怕是凶国过来刺杀的细作!” 武将扫了众人一眼时,他身后一个带着文士模样的老者大呼,进来时又往武将身后缩了缩。 等到两人进入客馆中,一排持刀拿剑挎弓的军士亦跟了进来。 “我们是良民!” 见到武将手中提着的重剑,董仲舒头皮不免微微发麻。 江湖上切磋斗技者使唤的剑大都属于轻剑,这可以让剑技得到最完全的施展。 但在军营之中,擅长重剑重刀重弓者才是更佳的选择,这类武者的术绝对不会精细,但在战场中能大开大合杀敌,甚至横扫一片。 若对方强行出手,董仲舒毫不怀疑他们这儿一个照面就得死上好几个。 “我只是刚刚进来烤火的,你们有什么事情慢慢谈”张学舟尴尬起身道:“你看我筷子都没拿,这桌上也没我的碗,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不是一伙的就赶紧点滚开”武将身后的文士叫骂道:“飞羽军伯当大人缉拿刺客,这地方危险着呢!” “各位,我们只是想见李广太守一面”董仲舒道:“我们少东家身患重病,听人说只有李太守的术能医治!” 张学舟脚底抹油趁早走人脱了身,多少算是在外留一个打配合的。 董仲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直接了当提及自己的需求。 他看着武将伯当,只觉今天的事情难于善后。 门下督王言冲收重钱是有原因的,对方显然是将他们误认为凶国前来刺杀的细作,想将他们拿了当军功。 有这种人在背后推动,武将伯当没可能听他们的辩解,更可能是会成为一柄刀。 “少废话,有事去牢里说”伯当举剑道:“要么就尝尝某的剑!” “伯当大人,我们是蜀郡的商团,我们持着文郡守的节……” “来人,将他们绑起来!” 见到众人只做辩解而没有反抗,伯当呼了后方的军士来擒人。 一众人身上顿时多了镣铐等物,等到伯当拿过一根鞭子抽着众人出店,张学舟不免吸了口冷气。 “这就团灭了?我这高风险投资也没的太快了吧?” 夜里的冷风嗖嗖的刮,听着众人被抽鞭子远去,张学舟又瞅了瞅躲在客馆一角不敢出声的老板。 “你别四处乱说,我们只是和飞羽军那边产生了一点误会,等去牢狱里解释清楚了就行,房间还给我们放着,过两天我们就回来住!” 张学舟警告了店老板,而后才摸黑出门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一章 回窍术 富平县是北境军区的八大县之一,这儿离北境军团驻守的上谷郡区域并不算远。 作为后勤支撑的重要力量,富平县同样驻扎了一支小型军团,人数涉及上千。 相应各类设施一应俱全。 张学舟跟着持着火把的伯当行进,直到行进了近两刻钟,众人被军士骂骂咧咧推进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 “我们要见李广将军,我们……” “别叫了,你们就安心在这里蹲着,等到审讯时痛快点认罪,若你们罪名够重,说不定李广将军还会亲自来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董仲舒的呼喊没两句,随即就被门下督王言冲敷衍了回去。 他看着武将伯当手中提着的那个沉甸甸的钱褡子,连连嘿嘿笑了数声。 “兄弟们走走走,喝酒暖暖身子去!” 王言冲舔了舔嘴唇。 但凡董仲舒当时拿的钱财多一点,真给他十贯八贯,王言冲说不定就从了,甭管这帮人是凶国的细作还是汉王朝的奸细,他都愿意豁出脑袋来干活。 但董仲舒拿几百个半两钱,那简直是打发叫花子,并不值得他冒险。 再怎么说王言冲一年下来捞几百个半两钱并不难,没必要贪图小利,哪怕是董仲舒只求远远一观李广也是如此。 而到了如今,董仲舒等人的钱财被他们打入大牢时搜刮了出来,到手的钱财就没可能还回去。 等大伙儿吃喝酒分了钱财,又将这帮人颁布一个罪名关押在大牢冻死,事情就这么结了。 一时众人吩咐了监牢的军士看守稳一些,而后一阵大呼小叫朝着夜间依旧营业的酒馆走去。 “真是晦气!” 监牢困不住董仲舒。 张学舟沿着监牢附近寻觅时,只见监牢一处黑暗角落的墙壁迅速化成碎土,而后被董仲舒一推就破了开来。 “杜账房,你想见李广将军的难度似乎很高啊”张学舟凑到洞口道。 “这太晦气了,看来我们修行的《坟经》没发挥出效果”董仲舒探出脑袋低声吐槽道。 “莫非你许什么超出祖宗保佑的愿望了”张学舟道。 “我家祖宗好着呢!” 董仲舒不甘心说上一句,一时也不知道是出了监牢再说,还是在监牢中等一等。 逃出监牢必然诱发通缉,不说见到李广将军,就算是在富平县住店都困难。 若不逃出监牢,在这种地方关押几天无疑会很难受,体弱一些的人甚至不乏冻到毙命。 “碰上了这些大头兵,咱们和他们讲不通道理,得想点办法才行”董仲舒道。 “您觉得有什么办法?”张学舟问道:“立刻拿出你的官衔授印主动说明身份?还是假装提及陛下有密令让李将军接收?” “不论是不按官途路线,还是伪造陛下密令都是重罪”董仲舒吐槽道:“你这种办法简直是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那您继续关在这儿,等关到死了我帮您安葬一下?” “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董仲舒来回思索,又时不时朝着张学舟看来看去。 “干嘛?” 张学舟被董仲舒看得心中发毛。 他都不需要转念头,就知道董仲舒在打他的主意。 “经过这个事情,我现在有个想法”董仲舒道。 “您别说想法,您先给我说一说人阳魄出窍后该怎么办?尸佼学派的收魂术能收回去吗?还有,我好几年没见到爹娘了,如今也找不到他们,你能帮我找到人吗?还有,我有个表哥用尸佼学派的入境术入了门,你能教他学那个南明火术吗?” “你这真是……” 董仲舒无力吐槽张学舟。 这是还没开始帮忙,对方就提出了大堆的条件。 如果董仲舒做不到,董仲舒相信张学舟也必然推脱。 “你去上郡城那边飞几圈,然后喊几声‘李椒纳命来,我在富平县等你’!”董仲舒道。 “那我的事?”张学舟问道。 “阳魄出窍自然需要回窍”董仲舒道:“收魂术收的是死尸的阴魂,没法让活人回窍,想回窍还得靠回窍术!” “传我!” “这个术没啥用,甚至都不属于术的范畴,再说你没入神通境,阳魄都出不了窍如何学?”董仲舒道。 “我有个朋友出了窍没法回去了,我寻思着让他学一学?” “野路子修士还能踏入神通境?” 董仲舒脸色微微一奇,但他倒是没吝啬。 而且看张学舟这模样,如果不提前给点好处,这小伙压根不会去干冒险的事。 “这道术一般都是迈入神通境之后修行,用于阳魄出窍施展某些特殊的术法,这出窍以后再学回窍术只怕是有几分难度!” 董仲舒寻思了数秒,才不得不提前打了预防。 野路子修士有什么学什么,能捞到什么就捞什么,修行或许有一时强悍,但缺乏系统性学习带来的后患很严重。 譬如雷被就属于野路子修士,实力强到淮南王府诸多客卿无可奈何。 但雷被缺乏了学派系统性的修行,在不断迈向实力更为高深处存在极高的难度,甚至很可能踏错方向。 看似简单的一句提醒,又或是一道不起眼的术,这就能在关键时刻决定一个大修士的性命是否幸存。 张学舟这个朋友显然就是犯了大错,在没有学到回窍术的前提下不经意出窍了。 对这类人而言,如果没有机缘巧合,又或是名师在旁指引,基本可以宣告死亡了。 即便张学舟此时去补救,对方丧命的可能性也较高。 “风险有这么高?”张学舟脸色微微难看道。 “这个事情若是办砸了,你到时不能埋怨我”董仲舒道。 “不埋怨!” 张学舟摇摇头。 听到董仲舒提及不小心将阳魄出窍的古修士死了一茬又一茬,才最终凝练了回窍术,这让他不免感慨这种术简直是拿人命堆出来的。 但能踏入神通境者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相应这个事情解决得也比较早。 当然,解决这种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好奇心少一点,没事别瞎搞搞弄到人魂分离。 而已经出窍者则只能看看阳魄是否在附近,又是否具备足够的神智和毅力修行,从而让身体与阳魄牵引到位恢复正常。 “这也得庆幸阳魄和阴魂不同,阴魂目不能视,耳不能听,手不能触,口不能言,阳魄则与身体保持着难于割舍,拥有正常的感知,你学得此术后需在对方身体三百米范围内反复诵读,直到对方听进去修行为止,还需记得给对方喂一份辟谷散,免得他身体饿死了!” 虽说张学舟出自名门,但张学舟缺乏了老师一路指引,和半个野路子修士没区别。 董仲舒叮嘱了又叮嘱。 他又应下传授南明火术的事情。 至于寻张学舟父母的事情则只能董仲舒等人办妥事情再进行了。 一番交托落下,张学舟才满意点了点头。 黑暗中,他翅膀展出,而后朝着北方区域迅速飞纵而去。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二章 李X纳命来 从富平县城向北,一百六十里外就是大军驻扎的上谷郡。 源源不断的大军从这儿开拨不断进入前线,又与凶国军团冲杀,这片区域重兵驻守,高手层出不穷,向来是宵小的禁地。 张学舟没想到自己就得干宵小的事情。 仗着半吊子的飞纵能耐,他得去上谷郡帮董仲舒喊几嗓子。 依军方稳妥后方的需求,若有人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必然会有人前去富平县查看状况,这也能让董仲舒等人获得一线转机。 或有可能见到李广,又或从牢狱释放出来,又或持着文翁的‘节’进行告状。 但凡事情闹腾大一些,董仲舒办事就轻松不少。 张学舟也幸得常人提及的路程对飞纵者并不做数,若按这种正常通行的里程计算,他消耗大半的妖力压根没法支撑如此长远距离的飞纵。 遁着指引方向直线飞纵,仅仅六十余里地后,张学舟就看到了灯火余光点点的巨大重城。 近二十米高的巨石城墙阻拦着凶国骑兵的纵横,也给予无数在北境生存的人安全的保障。 若想长驱直入,上谷郡是凶国必须拿下的城,否则这将成为凶国军团后方的一柄利刃。 但凶国的骑兵和北境军团来来回回胶着,从来没有击破过这儿。 这不是凶国骑兵团不够凶,而是有驻守上谷郡的太守李广这根定海针。 在来回不断的交锋中,李广甚至屡屡主动发动进攻。 像雁门关的程不识重兵驻守,敌人来了专业防范,从不主动打击,也能让骚扰打击的凶国军团不慌不忙后撤。 但李广这儿显然没那种便宜事,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交代在北境的土地上。 凶国驻扎营地甚至都要考虑再三,谨防着李广可能的突袭。 凶国人对李广惧意甚强,张学舟当‘宵小’时便难有大大咧咧了。 他寻思着李广一箭远射千米的距离,又寻思着自己喊破嗓门也就传开百余米的声音。 张学舟最终觉得飞上谷郡半空中叫嚣几句难有什么大作用。 他在夜色中寻了个角落入了上谷郡,看着上谷郡厚实宽阔的城墙壁很久,张学舟才开始反向动用‘化石术’。 构建城墙的巨石被他手划过,石屑顿时纷纷下坠。 张学舟也没想着在上谷郡的城墙上打个洞,他这点法力也没法将数米厚的石墙穿透。 但张学舟反向催动化石术留点痕迹还是没问题。 “这个椒字是怎么写的?” 一个近人高的李字顺利写出,但张学舟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从董仲舒那儿学到过椒字。 这让他画了个叉叉替代。 “李x纳命来,我在富平县等你!” 墙壁上最终留下了十二个字。 张学舟对化石术相当满意,这道术还不曾用来砸人,但作为表演展示给过容丽,如今又在上谷郡城墙上写了字,张学舟觉得术有所值,不枉他这半年来的勤学苦练。 他看着十二个近人高的大字,觉得这肯定能造成一个不小的新闻事件。 “再去其他地方涂写涂写!”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自己所登入上谷郡城的位置较为偏僻,若少有人经过,又或经过的不以为意,那他给董仲舒干的活儿就不算完美了。 复刻写字这种事情不算难,张学舟也就将这件事情当成今日份术法修行。 但凡缺乏光亮,又没有军士巡逻,那就是张学舟练字练术法的场所。 他在上谷郡城中走走停停,又不断施法,直到后面写的大字越来越浅,体内法力不算充足,张学舟才止住了这番操作。 “总计写了十六份半的大字,被人发现的几率大多了,等到有人主动去报官,事情就算是办妥了!” 张学舟看着最后欠缺法力只写下的‘李x’,他心满意足。 事情办了,他也没遭遇风险。 等到白天再确认是否有人凑热闹,又是否有人报官就算他办妥事情了。 如果没有人报官,张学舟还能主动点前去帮忙。 他寻思着自己的小心思,最终寻了一处屋檐下的角落,喜滋滋在那儿恢复法力和妖力。 偶尔之时,张学舟还念了念浩然正气诀,又极为从心的叨咕了坟经。 等到天色渐亮,一些早起的小贩开始做早餐,张学舟也瞎溜达了起来。 他还在小贩那儿买了个加了猪肉的硬饼一路啃。 眼瞅着城里的人渐渐增多,一些白天巡逻的军士也开始出现在城内各处,张学舟眼巴巴就等着这些人去看城墙壁了。 “或许是大家平常已经习惯了内城墙,对内城墙没啥特殊的兴趣!” 眼见几个城里人在写了字的内城墙下经过,这些人眼睛都没瞟那些字一眼,张学舟只觉心有点伤。 若普通人如此也就罢了,巡逻的军士显然也没注意到那些大字。 “哎吆喂,不得了,有人在城墙上写我们上谷郡人的坏话了!” 等待了近一个小时,事情还没有发酵,这让张学舟不得不主动了一点点。 他捏着嗓子叫唤了一声,倒是让旁边一个卖肉的屠夫凑过来。 “谁说我们上谷郡人的坏话了”屠夫叫骂道:“我武青松一把杀猪刀要从他脑门进去,给他戳醒一点!” “看,老哥,那坏话都写墙上了!” “那是什么鬼画符,骂什么了?” “鬼画符?” 张学舟现在算是明白大部分路过的人为何对这些字熟视无睹,看不懂肯定没法凑热闹。 继在蜀郡城痛恨过过高的文盲率后,他在上谷郡城也开始痛恨这种文盲率。 “老哥,那是骂人的,骂我们上谷郡人的话,你看那骂得多嚣张!” “怎么骂的?” “那上面说上谷郡人是一群怂蛋!” “老子才不怂!” 屠夫武青松大叫,又张罗了数人,一阵口水乱吐,朝着众人解释城墙内壁上那些骂人话。 “这不对啊,我记得这个字应该念李!” 人群愤慨,配合武青松的怒骂者甚多,但也有人留着半分清醒。 大伙儿再文盲,但很多人都见过上谷郡城的布告。 作为上谷郡城的太守,李广就时不时得留个太守印章,也让一些人知晓了‘李广’这两个字该如何认。 “啊呀呀呀,居然是骂李太守的,这还了得!” 武青松大叫,开始张罗众人报官。 这倒是遂了张学舟的心意。 甭管是针对李椒还是针对李广,事情至少已经开始闹腾起来了。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三章 望而生畏 “骂我们敬爱的李太守,这种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的对!” “报官!” “咱们去太守府报官,一定要将那个小人抓出来!” “说不定是凶国的细作!” “我发现那边还写了这种骂太守大人的话!” “一定要将写这些骂人话的人找出来打死!” …… 早市中,随着张学舟时不时煽风点火,参与的民众越来越多。 甭管城墙上写的字认不认识,反正不会写什么好话。 众人义愤填膺,还有人找了巡逻的军士。 一番沟通下,数个巡逻军士开始领路,又有屠夫武青松带着一些围观者怒气冲冲走在最前方。 虽然是第二目击者,但武青松左顾右看都没看到第一个发现的吃饼小伙,相应他扛起了报官的大旗。 作为军事重城,上谷郡城少有富平县等城街道的弯弯曲曲,街道横竖呈现十字形,这导致一路走直线最终可以通达太守府。 远远吊在后方看热闹,张学舟跟了一刻钟,才看到武青松在那儿磕头报官。 “这该死的正义感!” 看着武青松还没入太守府就磕上头了,张学舟觉得自己干不来这种事情。 但相较于现实中,社会发展进程慢必然会呈现更为严苛的阶层制度。 社会的大环境是如此,张学舟或许会有几分诧异,感觉有些不适,但这种事在武青松等人看来是极为正常。 武青松一阵大呼,直到太守府中一个带着文士冠的中年人出来,他才添油加醋将事情齐齐说了一遍。 “城墙壁上写了人高的字,不好,这是有顶尖的术法高手入城了!” 带着文士冠的中年人一脸凝重。 相较于承受几句骂名,真正让他警戒的是写字的施术者。 “太守大人昨夜巡逻一晚,此时还在调整恢复身体,你等且带我去那处城墙看一看,让我辨一辨这是凶国的何方神圣入上谷郡城了!” 文士冠的中年人呼了军士牵马,而后翻身上骑,一众军士则是紧紧跟随于后,又有一些看热闹的人拔腿就跟着跑。 “宁乘大人术法通天,肯定能将那宵小直接擒拿!” 武青松跟在马屁股后大呼,这倒是让张学舟知晓了文士冠中年人的名讳。 但他对汉王朝境内各大修士的熟悉度有限,一时也不知对方是哪个学派的高手。 “可别追到我头上来!” 修士术法万千,各类门道层出不穷。 若有人依张学舟施法留的字为索引,而后寻觅到张学舟,这并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若是武将追查,张学舟还能稳坐钓鱼台看戏,但他对术法高手不得不防。 一时张学舟也混迹在人群中不断跟随向外。 他在远远处看着宁乘来回观看那些字,等到对方手指上深蓝色的法力透出印在‘李’字上,这让张学舟扭头就随着人流出城。 进城翻翻捡捡手续繁多,但出城则简单不少,加上早晨出城干活的人多,检查并不算严苛。 张学舟递了节,军士随手接过瞄了一眼就让他离开。 而在城墙的内壁,宁乘不断触摸着墙体上的字。 他手所覆盖之处,此前被张学舟刷落的石屑纷纷上扬,将墙壁上的字填充了回去。 “这是化石术的反向动用,才形成石壁上的文字,但我尚不会这种反向术,汉国会的人也有限,而要做到如此精准让术落成字,对方的境界术修行水准只怕是高得可怕,是哪个学派的老鬼到这边来玩了?但这字又不曾写完,印记一次比一次浅,这是感觉字写多了还是法力不足难于拓印?这真是有些奇怪了!” 宁乘看着石壁上人高的大字,又注目过后半段内容。 “富平县?” 他微吟了一下地名。 “这是来挑衅找死么?” 富平县和上谷郡城的距离不算远,若催动千里马奔袭,一个时辰就能到达。 甭管是什么调虎离山还是其他计策,这都难于撼动上谷郡城。 相反,上谷郡的太守李广最擅长射杀术法者。 甭管什么老鬼、老怪、老仙,这些人只要被李广所发现并定为敌对目标,千米之外的射杀会来得很及时。 “去!” 低低的吟诵中,宁乘触摸‘李’字的手指一点,一道蓝光破空遁飞而行。 “果然是富平县方向!” 他念了一声,目光迅速放回太守府。 他能辨法、释放追杀印记,但宁乘斗法的能力却不算强,更多是充当别人的辅助。 他念了一声,而后策马开始返回太守府。 “各位乡亲让一让,宁某已经知晓此细作,但拘住此人还需太守府几位大人帮忙”宁乘道。 “喏!” 数位军士大喝,又将围观凑热闹的人群分开了一些,等到彻底清出一条通道,宁乘才拍马慢腾腾钻了出去。 “我讨厌这玩意儿!” 怕什么来什么,张学舟此前就担心法力印记等追踪术,没想到担心之后的短短片刻就已经中了招。 他看着屁股上那道深蓝色的法力印记,不免也庆幸跑得早。 任何小觑对手的行为都将付出代价,张学舟摸爬滚打数年显然知晓防范。 “得再磨蹭董夫子……得,就算我学了破解的术,我的法力精纯度和这种对手压根不在同一个层面,只怕是难于消除这种追踪印记,而且这也不属于阴阳家的能耐,只怕我学了之后水准有限!” 术法追踪是了不得的能耐,但破印记之法却属于并不算有用的术法行列。 这其中的原因与张学舟所念叨没区别,境界水准高不惧对手的术法追踪,只要寻到术法印记就能依靠法力冲刷强行破除。 而境界水准低则难于磨破术法印记,即便拥有破印记的术法也需要慢慢水磨。 等到法力印记抹掉,自身法力也消耗了大半。 而这其中还有门户之别,导致各派修行者水准差异性较大。 相较于寻觅这类术法,还不如其他方式来保命。 “譬如,拉远距离!” 张学舟当下对抗术法印记的方式很简单,他会尽量拉远和施术者之间的距离,而后请董仲舒消除术法印记。 出城到无人地带,张学舟已经展动翅膀迅速腾空而起。 他回头扫视屁股上的印记时,只觉远远的上谷郡城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对方似乎通过宁乘的术法印记看到了自己的形象,致命的锐利感传来,张学舟只觉对方几乎要将身体射穿。 这让张学舟大骇。 翅膀使劲的噗通中,他迅速远离着这座让他望而生畏的大城。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四章 再见主父偃 “一千米!” 张学舟不确定通过术法印记看到自己的是谁,但他显然不想尝试被击杀的感觉。 不论是通过印记进行诅咒,还是远射的狙击,只要保持的距离足够远,对方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张学舟不清楚上谷郡城有哪些擅长咒术的大佬,擅射者无疑是太守李广最强。 这让张学舟与对方保持的距离至少要一千米以上。 他的身体飞速穿梭过半空,等到俯冲到一片低矮的山后飞纵,那股如芒刺背感才消退了下去。 “赶紧找董夫子去掉这术法印记!” 宁乘的法力属于深蓝色,这是神通境法力极致的体现,若要再向上踏入唯我境,法力就会如董仲舒一样带着淡紫。 休息了大半夜,张学舟体内的妖力勉强支撑数十里飞纵不算大问题。 他沿着通向富平县的方向一路奔行,直到体内妖力乏力的感觉传来,他才匆匆落了地。 落点离富平县不算太远,只有十余里之遥。 虽然靠双腿走路前去富平县免不了要弯弯绕绕,但张学舟稍微计算了一下,只要上谷郡城没有擅飞者,他怎么都会比追击追杀者更快到富平县。 一路小跑不断,张学舟还抓了一些泥涂抹到手和脸上。 “兄弟,抓地鼠呢,能卖我两只吗?” 路过一片粟米地时,张学舟还看到了趴在地上不断挖土寻食物的人。 看着对方挂在腰间的十多只地鼠,张学舟想起出城时巡逻军士们的话,这让他决定买两只地鼠做个样子。 ‘节’等证明在入城时都会检查一遍,这也导致了出城容易入城难。 但只要加深巡查军士的印象,通行检查就方便多了。 张学舟伸手招了招,这让趴在地上一阵刨的人抬起了头。 “要几只,出什么价?” 一张混着黑泥的面孔抬起来,又束紧了腰间的地鼠。 他来回打量着张学舟,似乎想看清楚张学舟身家,又能出得起多少钱。 都饿到吃地鼠的份上了,大伙儿家里余粮必然不多,不仅仅家中没有食材,更是缺乏钱财。 来回的打量间,张学舟也摸了摸腰间的纳袋,取了两个半两钱出来。 一个半两钱能买一斤猪肉,物价大幅上涨的情况下买只地鼠应该不成问题。 他扬了扬手中的半两钱,示意对方来两只。 “地鼠收好了,这天寒地冻找点东西吃可不容易!” “说的是!” 张学舟点点头,接过地鼠时也将半两钱给了出去。 “看你掏钱的模样也不是穷人,怎么就……你们有钱人的品味真是奇怪!” 张学舟给钱给的痛快,给的价格也相当不错,走路也是稳重有力,看上去压根不缺吃喝。 这让人只能感慨有钱的人品味古怪,居然舍得出城来买地鼠打牙祭了。 这种傻富的人不算多,再次打量张学舟时,一丝熟悉的回忆也被重新勾了起来。 “你是那个富家少爷,伱们最近还去十万大山吗?” 等到目光不自然看过绑在左右小腿上的两柄短剑时,主父偃终于记起了这个曾经谋面过一次的富家少爷。 如同以往的怪异行为一样,对方现在的行为依旧怪异。 但以往跟着对方跑时,主父偃所获堪称造化。 哪怕是对方手中露出的一丝油水,那也足以将他灌到饱。 但因为心中贪念取了剑逃蹿后,主父偃又沦落到了往昔的穷苦模样。 他很多次都有回想,若当时不取那两柄剑,而是继续跟着张学舟等人,他是否会获得更多的丹药,又是否会让修为精进的速度更快。 一者是肉眼可见的现实利益,一者是将来的长远打算。 两种对比不断在主父偃脑海中徘徊对比。 但诸多念头只是想想而已,他在北境军团和凶国军团交锋的边界徘徊了一年多,再也没看到过张学舟等人。 主父偃没想到落魄挖地鼠时,他居然又看见了对方。 即便对方脸上有黑泥,主父偃觉得这也遮挡不住对方那闪烁财富和资源的诱人脸庞。 哪怕是张学舟化成灰灰,主父偃也能将对方认出来。 他一脸高兴,还伸手将挂着腰间的地鼠递了递。 “少爷,还要地鼠吗?管够!” 主父偃极为大气拍打着那堆冻僵了的地鼠。 他人穷,大方没啥事,再大方也只是没了地鼠。 但只要张学舟这种人对他大方,主父偃觉得那就是自己数年都难于达成的成就。 “你是那个……” “张少爷,我是小主父呀!” 主父偃高兴地重新介绍了自己,这终于让张学舟回想起了这个人。 对方身手灵活,擅长极为快速的刺杀。 但张学舟没想到过了几年,主父偃还是这般落魄。 “以你身手参军混口饭吃不难,前往各地当个客卿也没问题,怎么还吃上地鼠了”张学舟奇道。 “当兵没意思,要挨老兵欺负”主父偃摆手道:“而且登记了名字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当客卿……哼哼!” 张学舟的话显然勾起了主父偃并不算美好的回忆。 若没有屹立于群雄之上的本事,不管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免不了被人欺负。 有些欺负只是拳打脚踢,但有些欺负很容易丧命。 主父偃显然不满足于仅仅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就去卖命。 他就算天天挖地鼠,他也不干这些混吃等死的事。 “难得这么久没见,走走走,咱们去富平县吃一顿!” 看着身体愈发精壮的主父偃,张学舟顿时就起了心思,极为热情招呼着对方。 “还是你们够意思”主父偃喜道:“你那两位义父也在富平县吗?” “出门哪能天天带义父,不过我在富平县有几个好朋友,他们不仅本事了得身家也不错”张学舟开口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主父偃脸色一喜,只觉这次又碰上了大凯子。 但凡这些人看他顺眼,随便给予一些资助,他能少走很多弯路。 这让他迅速拍了拍旧衣衫上的黑泥,又将手在地鼠皮毛上擦了擦,而后才小跑到张学舟跟前。 “我给您提这个!” 他将地鼠往手中一拖,张学舟还没能拿住。 张学舟也不介意对方先提着地鼠,多了这么一个抓地鼠的,他进富平县时就更没问题了。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不靠谱的董仲舒 “张少爷,你的朋友呢?” 持着地鼠入城的好处显而易见,城门口的守卫只是注目了一眼就放弃了询问。 城镇居民进出城是较为常见的事,这些人也没可能天天备着一块节来做检查。 守卫们更多是查询陌生人、外地人、又或与富平县人格格不入者。 灰头灰脸提着地鼠的张学舟和主父偃显然不在目标之内。 这让两人进入富平县极为轻松。 等到走了十余分钟,一连排的客馆、旅店、酒楼齐齐擦身而过,主父偃不免觉得跟着吃大餐的事情泡了汤。 他忍不住问了问,这让张学舟伸手朝着前方指了指。 “再走走就到了”张学舟道:“他们昨天被一帮不长眼的大头兵关到了牢房里,咱得去牢房看他们!” “被关进去了?”主父偃惊诧道:“那你这是要去劫狱吗?” “劫什么狱,像我们这种人是劫狱的吗?”张学舟摆手道:“我们是讲道理的人,他们关错了人,到时候就要老老实实将我们放出来!” “这些大头兵心眼坏的很,关进去了哪里会主动放出来”主父偃道:“不备上几十上百个半两钱,只怕是连人都见不到!” “我们不差钱!” 张学舟摆摆手。 尽管穷得叮当响,四贯钱刚取出没一会儿就打了水漂,但张学舟的嘴巴依旧很硬气。 他极为大方示意钱财就不是个事。 这让主父偃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对张学舟来说不算个事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人生大事。 想练好剑需要时间,需要体力,更需要体魄,而不是他每天努力去挖地鼠避免被饿死,为了生存没时间去干别的事情。 主父偃不求多,哪怕是给个一贯钱财,他也能吃肉练剑半年,让自己实力更胜一筹。 他眼睛来回转,带着十余只地鼠慢悠悠跟在了张学舟后面。 等到张学舟转入富平县衙左侧的一处监牢后方,他的脸色才微微生变。 “你还说这个不是劫狱?” 他低低发声,一脸惊骇看着坚固的石墙被人取走一大块,而后一颗脑袋就探了出来。 “能自己走出来就不算劫狱!” 张学舟摆手,而后将自己中术法印记的地方对向了董仲舒。 “求解除印记”张学舟道。 “伱这个……你知道我现在有点废!” 看着张学舟屁股上那个深蓝色的术法印记,董仲舒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啥意思?” “我解不了!” 董仲舒低声回应。 他施一道化石术都几乎想吐血,破这类顽固定位的术法印记压根就没可能。 看似对方的境界水准弱于他一筹,但董仲舒当下并无正常施法的能耐,想彻底剔除术法印记几乎没有可能。 “亏我这么费心费力帮你办事,你太不靠谱了!” 张学舟只是想想感知到的锐利,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让你在空中喊两句,你肯定没听我的话”董仲舒道:“上谷郡城录事宁乘尤为擅长印记追寻,一旦被他抓到你施术的痕迹,对方阴魂不散下能追到天涯海角!” “那你也没提这档子事”张学舟气道。 “北境军区能人数百上千,我哪能说得过来”董仲舒道:“趁着现在天色还早,你早点离开北境,也免得他派人来追踪,等我身体恢复了,我就来找你去掉这东西!” “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蹲大牢,而后解释清楚这件事?”张学舟问道。 “军区那些人不怎么讲道理”董仲舒思索了数秒道:“如果找到了嫌疑目标,他们一般是直接下手,要么打死要么打残,基本不会和你说什么废话!” “客馆的马我牵走了,再见!” 张学舟起身,而后又提及了自家表哥要前来富平县,若董仲舒看到必须管一管。 “放心,包在我身上!” “还有我爹娘!” “等我伤势好了,事情都包在我身上!” 张学舟都弄到了自顾不暇的地步,不需要询问,董仲舒也知道这小伙干的活不错。 唯一的毛病是张学舟自己栽了个大跟头。 “一路平安!” 董仲舒低呼了祝福了一句,等到监狱的牢头过来叫骂,这让他迅速堵上了石块,又保持了静默了下去。 “咋的,你不劫狱要逃命了?” 跟在张学舟身边,主父偃只觉短短时间接触的变化有点大。 “这不叫逃命,这只是产生误会后需要暂时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学舟解释了一句,而后就一路小跑了起来。 他体内妖力没恢复,如今最快的跑路方式就是骑马。 “下次再请你吃大餐!” 张学舟朝着主父偃喊了一声。 他此前还想着主父偃多少具备一些武力,或许能充当一个保镖护卫。 张学舟甚至都寻思好了对方如何护送赵亮回蜀郡。 但眼下的张学舟不免也陷入了自顾不暇,难于去安排主父偃。 他匆匆赶回了客馆,等找到商团所使用的黄骠马,张学舟骑上就往城外奔。 “现在不能请我吃大餐吗?” “你有要紧事可以甩店家一些钱财,然后让他给我上菜啊!” “下次是什么时候?” “你平常住哪儿的?” “我上那儿去找你!” 骑着黄骠马匆匆而行时,主父偃双腿飞奔,紧紧跟随在了后方。 难得见到张学舟这类身富且大方的人,主父偃觉得自己不能错过机会。 甭管对方是在风里还是在雨里,他都得跟上去。 若能学到对方有钱的秘密,主父偃觉得自己也能有模有样地进行同样的操作,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有人强闯城门出城!” “那小子不是刚刚才提着地鼠进城吗?怎么又出去了?” “那是他的马还是他偷的马,连个垫都没,屁股只怕都得颠簸烂了!” “一看就是商马,军马没这么瘦的。” “他叫什么去了?” “得查记录!” “后面那个叫什么了?” “那叫花子我见过,这两个月一直在那边黍米地里刨地鼠,只怕是他们两个合计偷了马!” 本地土著有县衙造册登记,而外来者都会查‘节’,来路都能查得清楚,只有主父偃这类居无定所的游荡者较为麻烦。 城门驻守的军士手中的弓箭抬了数次,最终还是没有将箭射出去,又有人迅速牵来了军马。 用军马追一匹黄骠马显然是轻轻松松。 几个军士上了马,骂骂咧咧数声后也策动坐骑追赶了上去。 春寒时的城门口处少有人进出,这场小型骚乱来得快退得也快,几个守门的军士很快就恢复到了日常的执勤,时不时又低声说笑几句。 等到远远处数骑飞奔向富平县,一杆赤色大旗在为首的武将身后飘扬,这让众军士的腰杆瞬间就笔直了起来。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靠谱的主父偃 “张少爷,等等我!” “有几个官兵在追我,你去引开他们,过两天这匹马就送你了!” “我马上去!” 堵住主父偃嘴巴的最好方法就是散财,张学舟发现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只要有好处,对方办事还很靠谱。 有过一次合作,张学舟对主父偃太了解了,只要这家伙能做到,对方必然就会去做。 对方颇有些像是阴阳家的修士,行为中缺乏律法准绳,做事基本由心走。 让主父偃对付几个富平县的军士显然不成问题。 张学舟只见紧紧跟随在后的主父偃瞄了瞄方向,而后就将系在腰间的地鼠投掷了出去。 几声痛呼声音传来,后方追赶的军士接二连三从马上掉了下去。 “张少爷,事情办好了!” 主父偃大叫,而后又迈开大腿狂奔追人。 “我过两天就把这匹马送给你!” 张学舟远远呼了一声。 “那我就有马了”主父偃大叫道:“现在没人追了,伱等等我!” “不行啊,还有人追我!” 张学舟催动坐骑狂奔,在他隐约的感觉中,张学舟觉得宁乘似乎在不断靠近他。 这让他必须跑出一定距离,甚至跑出北境。 董仲舒都需要遵守朝廷所规划的路线,作为北境的一员,宁乘并非程不识等人,还不具备破坏规则的能耐。 只要他逃出北境,这就意味着宁乘等人存在地界冲突的约束,大概率必须回去。 在坐骑结合妖力飞纵的前提下,张学舟对冲出北境还是有一定把握。 但凡他妖力恢复,他就会弃马飞纵进行直线穿梭,会用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脱离北境范围。 张学舟不断计算着方位和相应的距离。 “我没看到人追你”主父偃大声道。 “有人在我身上打了个术法标记,他会通过那东西追到我!” “谁弄的,砍死他!” 主父偃提及的方法简单粗暴。 只要施术者死了,术法印记就自然不存。 但这远较之逃命的风险更高。 若能打过对方,张学舟就不用逃蹿了。 “那人头带文士冠,穿着青色长衣,他肯定会通过这条路线来追我,若你能砸他一地鼠,我给你一贯钱!” “一贯钱?包在我身上!” 再次相见的短短时间,主父偃脑袋里就开始不由自主充血。 短短的时间中,他就拥有了坐骑和一贯钱。 若要问主父偃为何相信这种事情,那只是因为主父偃淳朴的观念中认为富人不会骗穷人,而且张学舟以往带他混的时候就没骗人,诸多提前说的话都给予了实现。 再说了,砸别人一地鼠也不算什么大事。 主父偃拿石头打鸟的事情多了,万一被逮到,他也不至于犯杀头罪。 兴冲冲将这个事情应下来,主父偃没有再追赶张学舟,而是趴在一块巨石后静心等待。 他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近一刻钟后,主父偃只见远远处数匹军马奔袭而来。 他眼睛没放在前方那两个头带大冠的将军身上,而是瞄向了最后方的文士冠中年男子。 “文士冠、青色长衣,就是你了!” 一贯钱的目标就在不远处,主父偃不由抓紧了腰间的地鼠。 等到军马奔袭冲过,他一地鼠就甩了出去。 “啊呀!” 如他所预料的痛呼声响起,被砸中的目标直接甩落了马下。 “吁!” 连连勒马的声音传来,前方的武将不得不止住了追击的步伐。 “宁录事,你怎么了?” “这天杀的也不知道哪儿钻出来一只地鼠,把我脑袋撞得嗡嗡响!” “你被地鼠打了?” “地鼠呢?” “找那东西做甚,你想砍死它报仇啊!” “先给宁录事止个血!” “好在有郎将军会治疗术!” “别急着追那小子,反正丢不了!” “太守大人说过那小子实力不算强,还担心我们追死了!” “你说他一天天闲得没事写什么字骂人玩!” “我估计他是儒家的,儒家学派那些人就喜欢耍嘴皮子,干出这种贱事不足为奇!” 一众追击者下马,交谈时不显慌乱,而是极为沉稳。 等到将晕乎乎的宁乘止住血,众人才各有行动。 “他此时离我们约莫二十里左右的路,这路上人少,沿着马蹄印就能找到他!” 主父偃的实力不弱,投掷地鼠将宁乘打了个头破血流,宁乘脑袋不冒血了,但晕乎乎的感觉还没止住,当下只得交托追寻的方向。 有人留下照料宁乘,又有两骑朝着指示的方向奔行。 主父偃则是躺在巨石后方,他收敛着气息,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 甭管张学舟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的事情干完了。 接下来的他就等着收取报酬。 只待这些人跑远一点,主父偃就会去寻张学舟索要。 寻思着自己短短时间就改变的人生,主父偃心中是一阵阵的满足感。 他躺在地上,眼睛微眯,直到咳嗽的声音传来,主父偃心中才警醒。 “刚刚是你丢的地鼠?” 巨石上,宁乘咳嗽了数声,又持着那只沾染了鲜血的僵硬地鼠。 他看着干躺在巨石下方的主父偃。 若非他擅长追踪类术,主父偃这种宛如尸体一般的无气息状态几乎要将他们蒙骗过去。 “居然在我们面前装死,吃陆某一剑!” 风浪卷起雪花,重重的寒意迎面而来,主父偃的双眼迅速睁开。 他身体一撑,人随即滑出一米余外。 重剑砸落地,劈碎的石块顿时飞射而出,主父偃身体吃疼,浓郁的血色气息顿时弥漫过双眼。 “好你个贼子,看来有几分本事,陆某还要多花点心思了!” 陆姓武将呵斥发声,大开大合的重剑顿时多了一抹红色的微光。 军区将领最擅使唤的横扫千军落下,重剑朝着主父偃拦腰而斩。 “太慢了!” 主父偃低声,绑在小腿上的双飞燕一剑显出。 他持着短剑在重剑的剑身上一点,那持重剑的陆姓武将一时难于拿捏,重剑几欲脱手。 “呔!” 一声大喝,陆姓武将重剑落地,左腿一踢地面积雪时,右手松开重剑如同虎爪一般擒拿而去。 “庆幸你披着的这身官皮吧,否则我早杀死你了!” 主父偃的燕双飞短剑风雪中连刺,短剑卷起阵阵红色的风浪。 陆姓武将吃疼闷哼时,他身体已经跃到十余米外。 但主父偃脸上的满意和傲然之色还不曾显出,他落脚的脚底宛如生了根,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朝着下方一望时,主父偃不免也骇然。 他落脚的泥地居然在踩踏的瞬间化成了石头,将他双脚牢牢固定在了其中。 “切,初出茅庐的小东西,难道你不知道真正出手的是宁录事!” 陆姓武将骂了一声,又有宁乘的咬牙切齿。 “宁某生平最讨厌有人打我的头,尤其是拿地鼠来打,这不仅让我痛疼,还让我很没面子!” 见到陆姓武将一巴掌扇来,主父偃没敢挡。 他双腿陷入术法纠缠难于动弹,若再挡一挡,只怕不是扇耳光,而是会被重剑拍了。 “他大爷的,若我能入神通境,哪怕是合体境,我……”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传来,还夹杂着白雪的世界让主父偃只觉有些发黑。 他闷闷念了念,又寻思着自己该如何进行逃脱。 “两位大爷饶命,都是那个姓张的指使我拿地鼠砸一个穿蓝袍子的人,我就听他的话砸了!” 他此时也迅速撇清着关系。 反正事情他是办了,地鼠该砸也砸了,还将人砸落到马下,甭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张学舟该支付报酬。 “两位大爷,我还知道一件大事,只要你们将我当个屁放了,我就把他……” 至于他嘴巴里说漏什么事情,又或利用方式什么来逃脱,主父偃觉得那就是另外一码事。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七章 重事 拉车的黄骠马耐力十足,但相较于军马的耐力又要逊色数筹。 而两者在速度上压根没可比性。 尽管提前跑了一刻钟左右,张学舟已经感知到后方越来越近的追赶。 他出富平县的时间连一个时辰都没到,此时压根还没出北境的区域。 “苦也!” 坐骑不给力,体力妖力又近乎耗空了。 张学舟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奔逃方面的优势依旧存在不足。 “有条件还得学一道适合阴阳家的飞纵术法,妖力飞没了至少还能用法力飞,就算飞个三米高也好过当下绕圈圈逃命!” 他闷闷拍打着马屁股,又迅速寻思着自身拥有的各种能耐。 张学舟不得不说自己的技能看似很多,但又较为技穷。 连帝君和帝后教导他都困难,张学舟所修行的阴阳大悲九天咒显然带来了太多的限制。 但若要让张学舟换其他境界修炼术,他所面临的局面并无太多区别,譬如御兽宗、譬如各种剑宗、刀宗等。 除非是入了儒家的门,否则他没可能学到各式各样的术法。 但话又说回来,真要入了儒家的坑,张学舟也没时间没能力数量繁多的术,更没可能自己炼制丹药维持生存。 没有人是万能,即便学习术法诸多的大儒董仲舒都屡屡丢脸,术法难于应对不断变化的局面。 张学舟最终释然,又不断琢磨着自己能耐可能带来的帮助。 直到黄骠马奔行到一条冰雪初融的大河附近,张学舟心中才一喜。 他此前差点被淹死过一次,但眼下离他回归现实世界可不止一天两天。 身体从黄骠马上一跃而下,张学舟鞋子都顾不得脱,随后一个猛地扎进了冰河水中。 避水诀带来的水性亲和能力让张学舟在水中拥有短时间呼吸的能耐,并不需要时不时冒出河面换气。 “咱们这追还是不追?” 张学舟顺流而下数百米后,河岸旁两骑姗姗来迟。 看着在河边低头啃草的黄骠马,军马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被追击者无疑是跳入了河水中,但河水茫茫,此时哪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若要让他们下水去搜寻,遭罪不可避免,能不能找到对方才是问题。 欠缺了雪地的马蹄印指引方向,又欠缺了宁乘的施法定位,他们追到这儿就等于丧失了追踪目标。 “追还是要追的,他一个术法者都能忍受冰水,没可能我们忍受不住!” “这话有道理!” “咱们一个向上游方向搜寻,一个向下游方向追查!” “若他逆流而上,他能游出的距离必然不远!” “我们追击时距离他不算远,他向下游最多一里路!” 简短的交流,两人齐齐下了马。 身上覆盖的甲胄一脱,两人也有暂时的分开搜寻。 冰冷刺骨的河水浸透着身体,两人远远对眼一视,体内的气血力量迅速涌出。 “这要冻死人了!” “我们又没说要弄死那小子,他犯得着这么逃命吗?” “那可不,我们都受不住这冰河水,他一个施法的跳河不得冻成冰雕!” “这追人太遭罪了!” “谁让那小子手贱写字骂太守大人,还乱涂乱写那么多,字还特别大,搞得满城百姓都知道了!” “算了,他也没指名道姓骂,我爹也不叫李x!” 简短交谈的数句,两人不免也是硬着头皮在河水中游动,不断搜寻着张学舟的身影。 浮冰不断砸打在身体上,两人身体不断发红,又显出不时发白的冰冷肉身。 阵阵水蒸气不断在河面上冒出,也让两人脸色凝重,身体肌肉忍不住发出一阵阵不自然的颤抖。 这种冰雪初融的天气出行都靠勇气,何况他们是在冷风中骑马奔驰了许久,此时再下这种冰冷刺骨的河水搜寻无疑是雪上加霜,身体陷入了近乎极限的支撑。 近半刻钟的搜寻无果后,两人都忍不住爬回了河岸,在冷风中一阵瑟瑟发抖。 “我不行了!” “我也不行了!” “那小子应该更不行了吧?” “很可能动僵在河道的哪个地方了!” “我想生个火取……取暖!” “我也想!” 当习武者引以为傲的身体支撑不住,两人也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遇,最终不得不抱着军马来取暖。 北境初春一月的天气让人难熬。 追击者们说的确实没有错,武者都扛不住,张学舟也扛不住。 沿着河水硬游了两里路,他就一个腾跳出了冰河水面。 天衣沾染的冰水迅速被甩干,张学舟低念一声‘金乌大帝是我的好朋友’,随即持着金乌羽取暖。 避水诀不是避冷决,他避开了水,但没避开冰寒透骨。 若非天衣寒暑不侵的性能在冰河中多少带了点作用,张学舟的身体早就冻僵了。 他哆哆嗦嗦取了暖,又将鞋袜的水拧干。 迎着冰冷的风浪一吹,鞋子顿时就变得硬邦邦。 张学舟也只得穿上容丽送的这双新鞋。 他穿上鞋子踩踏了数脚,只觉这趟逃命简直遭罪。 但多了这条河流的阻隔,追击者们绕道又或强行渡河都会较长拖延时间。 张学舟计算了一下,又估算着自己体内恢复的程度。 他当下没法在高空中飞,但借用微弱的妖力滑翔几十米并无问题,这让他能越过一些障碍,而后用较快的速度赶回蓉城。 “表哥这两天应该在买马前去富平县,我到时拿了表哥的马就跑,怎么都有可能跑出北境区域!” 他思索了片刻,又寻思过后方追踪的两骑,觉得主父偃事情干得相当漂亮。 剔除了宁乘施术的追踪,后方两骑又没跟上他,张学舟觉得事情大概是完结了,等到他脱离北境,又在外浪一浪,又或等到董仲舒能施法解除术法印记,事情会彻底消除隐患。 他眺望着远远处两个小小的不曾动弹的黑点,身体晃晃悠悠钻入了河岸附近的矮山中。 “什么?” “他居然知道如何进出十万大山?” “真是凶国那边的人来了?” “该死,他在这河里乱钻乱跳,只怕是被淹死了!” “各位无须担心,宁某依旧能觉察到术法的印记在那边移动!” “喂,事情我交代了,该放了我吧?他应下送我的黄骠马放在这儿了,我现在要收马!” 河岸边最终出现了汇合。 宁乘等人带着主父偃匆匆赶来时,只见负责追赶的两人还在和军马哆哆嗦嗦取暖。 但主父偃交代的信息太过于重大,再哆嗦显然也要继续追踪下去。 “你这消息保真?” “放了我,放了我就保真!” 主父偃大叫,很是不甘心地挣扎着自己被捆绑的身体。 他看着河岸边的黄骠马,想到自己骑马驰骋的飞扬,他就忍不住一阵阵激动。 “宁录事,给他打个术法标记再放了他,若他口无遮拦撒谎,到时再一刀刴了他!” 程不识重兵严防死守,而北境军团则有屡屡的出击,但拦在北境军团前面的并非凶国人,而是数不清的大山。 欠缺了地形的熟悉,北境军团在其中屡屡迷失方向,最终不得不撤回来。 如果有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那显然会带来无可估量的裨益。 四人注目相视,只觉此前教训式的追击已经转成了天涯海角式追击。 甭管张学舟是在北境还是其他地方,他们都得将对方揪出来。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八章 心动 “表哥表哥,这匹马先给我用用!” 张学舟知晓富平县前往蓉城的直线方式。 虽然欠缺妖力没法飞,但靠着时不时滑翔一下穿梭障碍,他赶到道观的时间并不算晚。 和容添丁等人重逢的第二天中午,张学舟又从富平县跑了回来。 此时的容添丁趁早买了匹黄骠马,还在喜滋滋喂食草料。 他连马屁股都不曾焐热,这匹马的缰绳就被张学舟牵入了手心。 “表弟你这大晚上的去哪儿了,咱们现在出发吗?”容添丁兴奋道:“这马老实的很,咱们两个人骑在上面肯定没问题,我还带了肉饼和水!” “我遇了点麻烦事,你先等等我,我会回来的!” 张学舟叫唤了两声,而后就跨上了马,拍打着马屁股嘚啵嘚啵朝着南方奔去。 “富平县应该是在北方啊!” 看着张学舟纵马远去的身影,容添丁一时没想明白。 他看看手中剩余的干草料,又瞅瞅张学舟纵马时的轻松随意,脑袋开始陷入深思。 “得,那就等等表弟!” 容添丁没想明白张学舟要干的事情,但是自家表弟骑个马没啥,就算弄丢了他还买得起。 靠着和木道人强强联手,两人几乎垄断了蓉城的迷信生意。 而等到木道人过世,容添丁不仅吃独食,他还继承了木道人的遗产,导致现在身价颇丰。 他也不以为意,等到观望了一会儿无果后,容添丁关上道观门在那儿练咒法。 “老木让我学操控阴魂的术,这术是学了,我上哪找阴魂打手去?” 容添丁如今也时不时给城里人家驱邪赶鬼,但他这数年下来就没看到过鬼。 “都是心中有鬼,只是那种鬼做不得用,也不知道表弟给我找的高手能传授我什么妙术!” 他满脑袋臆想,等到道观门嘭嘭嘭响才回神。 “谁啊?这么一大早就来上香了?” “道长开个门!” 雄浑的声音传来,容添丁只觉这种人很难来寺庙道观烧香礼佛。 “你们是哪路的?” 容添丁将大门开了个缝隙,随后只见对方递了一块碎银过来。 “我们是飞羽军的人,这马儿跑了许久有些饿了,能不能在道长这儿买点马料!” 初春时冰雪未消,草不曾出芽,想在野外啃口草都难。 张学舟被追得难受,追击张学舟也不好过。 人还撑得住,马则熬得艰难。 飞羽军众人此时马饿人饿,遁着术法印记所显示的路追踪到了这儿。 “若道长这儿有食物是最好了,我们能出钱买!” “现在的食材有点贵,不是以往的正常价格了。” “我们出钱!” “我这马料还出了三百个半两钱呢!” 容添丁看着手中的碎银,又看了看飞羽军众四人。 他掂量了一下,又指了指已经在道观外啃草的军马。 这让众将讪然。 “这点草料就要三百个半两钱了?” 原以为出了个高价买草料,众人没想到自己给出的钱还不够。 “我今天上午在马贩子那儿买的,本想卖给过路的挣几个半两钱,没想到还亏钱了”容添丁道。 “你们蓉城这边价格也太高了!” 往日的猪肉价是一个半两钱一斤,三百个半两钱能买一头猪。 但眼下只是一批带青的草料,甚至份量极少。 众将一时面面相觑。 “要不我把这剑抵押了?”陆姓武将道:“这重剑有些压马,没有反而要轻便一些,若能换些食物也免得我等受冻还得挨饿!” “如此也好,我等奔波了一上午,不仅是马饿的受不了,人饿的也受不了”宁乘点头道。 “道长,我将这剑抵押在你这儿,等回军营中取了钱财,我再赎回来!”陆姓武将道。 容添丁看了看众人,脑袋里又寻思数秒。 张学舟提及自己惹了麻烦,容添丁觉得眼前这帮人很可能就是麻烦。 他目光扫过重剑,伸手一捧时只觉沉重无比,差点让他拿不稳。 “你这大铁块剑一看就不值钱,最多押一百个半两钱!”容添丁叫道。 “我这剑是掺了玄铁的,砍什么都不怕,以往打造费了我四十金,你现在跟我说才一百个半两钱?”陆姓武将不可置信道。 “你这剑死重死重的,根本就没人用这种剑,若你以后不来赎剑,我卖别人都卖不出去,还得平白亏上一百个半两钱!” “你这话倒不是全然没道理!” “我观里还有几个猪肉饼,一个饼算一百个半两钱,你抵押了剑,我就给你一张饼!” “这贵到离谱了!” 北境的飞羽军不是凶国军团,在北境这片土地上得按规矩办事。 甭管价格是贵还是便宜,肚子饿的时候什么价都得买。 虽说众人愤愤不平,但该掏钱的掏钱,掏不出钱的就只能抵押。 “你这一对铁板也要抵押一百个半两钱,你们不是组团来白吃我的饼吧?” 一柄重剑压下,容添丁也回观内取了一张饼。 他这饼有人脸大,饼里则塞了各种碎猪肉。 还不曾烤热,众人分食时就觉得味道鲜美无比,但一个饼分食完,众人只觉腹肚还只有一成饱。 宁乘取了自己的法器进行抵押,这照例又被容添丁看不起。 容添丁有五分是不识货,还有五分则是硬撑。 甭管张学舟干了什么事惹到了飞羽军,他这个当表哥的能拖延就尽量拖延一段时间,能削减对方实力就多削减三分。 他此前不知道张学舟为何跑向南边,现在则是完全明白了。 张学舟不仅要往南方跑,还要跑出飞羽军所在的北境区域,直到甩脱这帮人。 他一脸嫌弃收下宁乘的法器,而后才给了第二张饼。 “道长你看看我这柄剑!” “又是剑?我不想再抵押这种货了!” “我这是好剑,价值百金,现在就抵一百个半两钱都不行?” “你说一百金就一百金了,你价值一百金咋就不去换一百金,我……算了,看在飞羽军的份上,这个饼是你的了!” “我这马鞍?” “不收马鞍!” “那我这袍子呢,我这是法袍,你看我这法袍还能漂浮三尺高!” “不就是在袍子上扯根线拉起来。” “我没扯线!” “算了,我不与你们这些玩江湖门道的辩驳,折扣抵押计一百个半两钱,麻烦三天内来取,不取我就自行售卖出去了!” 容添丁太阳穴微微颤动。 他觉得张学舟惹的事情有点大。 铁板法器、法袍、重剑、利剑,这每一种都是极为上层的人才会使用。 容添丁不知道张学舟惹了什么大祸患,导致要派这种人才能追张学舟。 他注目着吃个半饱的众人纵马而去,心中反复思考。 但他很快就兴奋了起来,张学舟能惹的事情越大,这只能说明张学舟的本事越高。 木道人曾经对他说过,没有哪个大修士不惹事,不惹事的修士只能说明没本事,一辈子都拿不出别人羡眼之物。 在修士的群体中,大伙儿不仅会惹事,还会经常惹事。 惹的事情级别越高,只能证明着对应的收获越大。 譬如容添丁刚刚也在惹事的边缘游走,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中,他就收获了数件重物。 即便飞羽军的人真跑回来赊物,他也平白挣了五百八十个半两钱。 “得跟着表弟出去闯江湖搞事!” 本事还没学到手,容添丁脑海里的冒险精神倒是旺盛得厉害。 他看着小道观,只觉自己再难如以往一样安安心心在道观售卖猪血画,又收一些香火钱度日。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九章 前往睢阳 从北境区域向下是燕地,也就是燕王所在的燕国。 坐马车还要挑选地形,又只能慢腾腾走防止颠簸,纵马奔驰时速度何止快了五六倍。 张学舟一路奔驰,直到天色近黑,冰雪彻底消失,气温也回升起来,又有地面上冒出的一些杂草绿叶,他觉得已经跑出了北境区域。 “总算是摆脱麻烦了!” 燕地区域广阔,向北是一片苦寒之地,也就靠南这一侧气候温和。 但燕地在南边的地盘不算大,若张学舟纵马再跑上一个时辰,也就到了梁地。 这是张学舟等人一路平安的区域,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之事,相应张学舟对燕地的概念并不算强。 他拍打着蔫头耷脑的黄骠马,只觉容添丁买的这匹马不咋的,跑个小半天就不行了。 他跳下马,也任由这匹马找草啃。 受益于辟谷术,张学舟在耐饿能力上极为显著。 他一天没吃也不觉得饥饿,等到运转辟谷术喝了几口西北风更是觉得腹肚微胀。 在张学舟的感知中,他已经完全无法感知到后方的追踪,即便身上的术法印记也是黯淡难辨。 “等我妖力恢复,你们吃灰都赶不上!” 尽管还缺乏一种适合驱动法力飞纵的术法,但张学舟在逃命上的本事确实极好。 他会妖力飞纵,他会骑马,而且骑得还很好,他会游泳,能潜水,他还能挨饿,不至于逃着逃着没了力气,需要先去吃口饭菜。 只要能拉开一定的距离,他能持续拉开追踪者的距离。 除了张学舟当下没法消除术法追踪印记,他这趟奔逃几乎堪称完美。 “找个客馆住几天!” 但逃蹿成功之后该怎么办,张学舟当下也是束手无策。 他充满活力的时间只有七天,等到七天后就该陷入沉睡了。 这让张学舟必须找一个适合的地方躺着。 以往都有人照料,如今的身边只有一匹马,张学舟还颇为惆怅。 等到容添丁买的这匹黄骠马啃了一会儿草芽,他懒懒上了马,任由这匹马慢腾腾朝着向南的方向继续奔行。 “我在燕地时睡着了,但再向南到了梁地,那儿似乎有个睢阳城,董夫子说睢阳城更胜寿春城一筹,司马相如也在那边当梁王府客卿混日子!” 张学舟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去找找一面之缘的人司马相如。 他和司马相如没什么关系,但司马相如和董仲舒的关系不错,张学舟觉得司马相如应该能收留自己一段时间。 “只是董夫子说司马相如眼睛瞎了,他怕是也有些不便照顾我!” 张学舟还颇为惆怅。 他只觉流年不利才会遇到这种倒霉事。 向来行事时自由发挥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张学舟没想到这也能翻车。 他慢腾腾骑马而行,最终觉得甭管司马相如瞎不瞎,先在人家那儿寄宿一段时间再说。 他自己招惹了一身麻烦,但至少给董仲舒等人带来了较之富平县军职更高的人员注目,但凡董仲舒不算太倒霉,董仲舒带着众人出狱的难度不大。 至于之后,张学舟自顾不暇之下也没法管赵亮等人,只能拜托司马相如帮忙打听一番消息了。 他来回盘算,又不断催动着坐骑朝着睢阳城方向奔行。 靠着金乌大帝的羽毛,夜黑风高对张学舟影响并不大。 “还在奔行?” “那小子是活的还是成了尸体?他不吃饭的吗?” “死掉就没术法印记了,那小子肯定还活着,就是太能逃了!” “我又饿了!” “现在出北境的界了,咱们还追不追?” “必须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咱们也得追上去!” 张学舟过得一般,其他人就更不好过。 不提被关在富平县大牢的董仲舒等人,宁乘等人也遭了不小的罪,尤其是下河的两人更是感觉体能吃不消。 “他再这般骑行,咱们哪年哪月才追得上?” “宁录事,你那术法印记似乎只能感应五百里范围吧?” “五百里的术法感应已经很长远了!” “他现在离我们有近两百里路,再这么奔行一夜岂不是超出了你术法感知的范围?” “那我能怎么办?” “只能接着追!” 张学舟在上谷郡城用术法写点字给个教训也就罢了,追追赶赶让对方逃蹿也算是教训,将对方赶出北境范围也算是能基本了结。 但主父偃透露了一个对方曾经穿梭于十万大山的消息,甚至对方还在十万大山中炼过丹,对各处药材了如指掌,这让众人坐不坐,只觉豁出命也得追到对方。 他们很疲惫,但众人只要想到对方是术法者,身体很可能更疲惫,一番对比打气之下,众人也是强提起了精神。 “我好饿!” “我也是!” “我现在想睡!” “都鼓起劲,只要对方睡了,咱们花一个时辰就能逮到他!” “说的不错!” 四人各有鼓舞,但这是一段让人绝望的距离。 奔行一天后不仅仅是他们人累,军马也没能熬住越走越慢,最终耸着脑袋不愿向前。 “至少有三百里了!” 宁乘的判断让众人绝望。 “休整睡觉,先打个瞌睡再说!” 远处的天边开始显出一抹鱼肚白,天色有了蒙蒙亮。 但众人硬是没想明白他们破釜沉舟的夜行为何会被甩得越来越远。 对方也跳了河,对方连马都丢了,对方还是术法者,境界水准也不是特别高…… 难于理解之下,众人只得找了个空地昏昏而睡。 “这就是睢阳城?” “真大!” “找司马相如去!” 张学舟骑马行了一夜,他精神依旧相当好。 容添丁买的这匹黄骠马品质一般,但张学舟取出金乌羽生了火后,张学舟感觉这匹黄骠马似乎激发出了某种潜能。 至少他已经穿梭过燕地那一小块区域进入了梁地,又按着董仲舒曾经指引的方向寻到了睢阳城。 他在城门口递交了节,还引得军士来回看。 “蜀郡城来的商团人?” “伱们商团呢?” “还在后面?” “你是过来提前看市场情况的?” “我跟你说,我们睢阳城可好了,睢阳珠宝天下闻名,我们这儿城中的商团之多也是天下间有数的,仅次于长安城了!” 守城军士来回检测张学舟的节,又不乏盘问,也不乏推荐。 张学舟这么承受城门守卫的各种推荐还是在雁门关遇到伊胜,那随后开启了张学舟的一次难忘之旅。 一个守城的军士都如此推荐,只能证明着睢阳城确实繁华。 他对睢阳城多了一些兴趣。 随着顺利入城,张学舟也开始尝试向路人询问司马相如所住之处。 但张学舟没想到司马相如本事不咋的,名气倒不小。 在睢阳城中,至少有一半的人知晓司马相如弹琴奏乐冠绝天下。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章 入梁王府 淮南王有文英阁,而睢阳则有梁园。 梁园重术,对待擅术者极为礼遇。 淮南王会将诸多投靠的门客捆绑难于脱离,但梁园并不捆绑门客,想来可以来,想走也可以走。 只要有资格进入梁园,梁园不仅会提供免费的食宿,还会根据宾客贡献给予钱财,甚至于某些天材地宝、法器等。 司马相如就在这儿吃免费伙食。 若张学舟去寻司马相如,他也不需要东找西找,直接去梁园肯定能看到司马相如。 甚至于若自身能被梁园看上,张学舟还能在梁园免费蹭吃蹭喝蹭住。 他心中高兴,牵着马不断往睢阳城中而行。 这处城市确实较之寿春城要好,寿春城尚武风气很盛,江湖汉子成群结队,而睢阳城中则是文士风雅者甚多,即便本地居民也不乏诸多穿戴宽袍大袖者,又有一些人吟诗作赋,也有人弹琴奏乐。 丝竹之声虽然乱耳,但一方城市能让人开始追求精神生活,这只能证明着这方城市的富硕。 只有人吃得饱穿得暖,人才会追求生存需求之外的东西。 很显然,睢阳城有这方面的水准。 这是张学舟途经诸多城市中唯一见到有这种景象的区域,即便曾经走马观花的长安城百姓也在忙于生计之事,只有官员富人等阶层的人才能做这些追求。 他牵马而行近半个时辰,张学舟才看到金碧辉煌的宫殿建筑群。 一处悬挂着梁王府的牌匾,另一处则悬挂着梁园的牌匾。 此时梁王府中人员进进出出,而梁园中也有一些人探头探脑不断向梁王府张望。 又有一些百姓在梁园外吹奏乐器,也有人拿竹简诵读。 相较于百姓,梁园中诸多人信息显然更为灵通。 张学舟看着把守在梁园门口的守卫,又瞅了瞅梁园中探出的几个脑袋。 不曾在那些脑袋中看到司马相如后,张学舟也只得上前询问守卫。 “用这个借口来找相如公子的没一千也有八百了”守卫笑道:“大伙儿都说认识相如公子,但也要相如公子认识你们啊!” “我们是真的认识,我和司马相如的好朋友还是朋友呢”张学舟道。 “再编个新鲜点的理由”守卫摇头道:“你这个借口最少有五百人用过。” “帮忙喊司马相如到门口这儿都不行吗?” “嗨,那边的姑娘们,你们是不是也想喊司马相如来这儿!” 守卫没有回张学舟的话,而是朝着梁园外东侧挥了挥手,这让在那儿聚堆的十余个姑娘顿时齐齐招起了手。 “是呀是呀!” “赖小二伱倒是将相如公子请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我们还想学琴呢!” “我想当相如公子的妾!” 姑娘们一阵大叫,守卫赖小二则是朝着张学舟摊了摊手。 在梁园当守卫显然是一份好差事,赖小二极有耐心,也示意张学舟这一套不灵。 “如果你真想进去,那你去王府递个‘节’,又展示一番才艺,那肯定比说服我好使”赖小二道:“若你是专程为了见司马相如而来,那你就等几天,他雅兴来了还是会出梁园的。” “怎么,他平常都窝在梁园不出来吗?” “他醉心于研究琴技,闲暇分心的时间并不多”赖小二摆摆手道:“别说是你们,我还想听司马相如公子操琴呢!” 一个真我境的大修炼者也抵不过司马相如给予人的诱惑力,舞刀弄剑再好看也有限,而术法则是普通人所难于看到的形态,但琴技则是人们用耳朵就能听到。 若再加上司马相如俊朗的外表,司马相如被大众所喜也就不意外了。 饶张学舟口舌了得,他也抵不过赖小二等人见识过太多张学舟这类寻司马相如的人。 “我去梁王府递交节!” 张学舟寻思了很久,最终决定去进行面试。 但凡面试到位能进梁园,他找不找司马相如都无所谓。 管吃管喝还管住,外面还有守卫防护安全,张学舟觉得这就是他的理想家园。 “东方朔,蜀郡平安商团的管事,怎么,你不在商团干了?” “梁园待遇好,只要能进梁园,哪个还当管事!” “那你得有两下子!” “我还真有两下子!” 投‘节’并不难,每日前来想混口饭吃的不止是张学舟,在张学舟的前面还排着数十人。 此前他所见梁王府人员进进出出就是众人在面试。 甭管才艺是否能映入梁王府眼中,大伙儿都抱着试试的心态。 试了没通过问题不大,通过了就是找到了人生的长期饭票,这种事换谁都得干。 张学舟老老实实排在队伍中,等了近半个时辰,他才听到梁王府中有人喊他的名字。 这让张学舟迅速拔腿就跑了进去。 “会点什么?” 进入王府沿着花园走上数十米,通过廊檐下的通道转入一个灰白大理石的空地,数个面试官坐在红木椅上进行检测。 见到迎面而来的丧气面孔,这位老兄的面试显然没通过。 等到面试官们开口,张学舟迅速应下。 “大人,我会憋气,至少能憋一刻钟”张学舟拍胸道。 修行了避水诀就是这么棒,尤其是通过昨天逃命时的测试,张学舟可以轻而易举憋气一刻钟。 “憋气啊?”面试官思索了数秒后才问道:“一刻钟挺不错的,但一些渔民就能做到,你可还有其他能耐?” “我不吃不喝能饿三天”张学舟寻思数秒后道。 “还有吗?”面试官抿了抿嘴问道。 “我会炼丹算不算?”张学舟问道。 “算”面试官稍微多了点兴趣,而后问道:“你会炼什么丹药?” “三日辟谷散,五日辟谷散,若材料足够好,我还能炼制七日的”张学舟道:“除此外我还能炼制培元丹!” “除了水准有些低,你的能力都很不错”面试官道:“希望你的能力再增进一些,梁王府的大门会一直为你们开着!” “下一……” 这份面试是显而易见的失败,另一位面试官欲要再喊下一人时,张学舟迅速举起了手。 “我还会一个能耐”张学舟叫道。 “哦?什么能耐?”面试官诧异道。 “你看我施术!” 自身的能耐被鄙视,张学舟也没辙,毕竟他的能耐就这样,能拿得出手的不多。 寻思数秒后,张学舟口中喃喃,伸手朝着地面一划。 大理石面上纵横沟壑顿时显出,张学舟伸手施法十余秒,等到法力收回,他朝着地面一吹。 “我爱梁王?” 石灰吹去,看着大理石面上的四个拳头大小的字,面试官又看了看张学舟。 对方的实力说强不强,但说不强又强。 至少众面试官见识过上万人,少有人可以做到张学舟这般用术法在石面上刻字的驾驭自如。 而要如此明张目胆拍马屁,张学舟堪称是梁王府面试以来的第一人。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一章 梁园 “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行?” “诸位要谨记,梁园是大王的园,这园子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服务大王!” “大王身体抱恙,若有个人可以逗他开心,这会很好!” “不错,万一大王见此笑了,我们又将他逐出门去,岂不是我等还要遭罪?” “这话……” 张学舟展示的才艺很有争议性。 数位面试官不断低声交流,对张学舟进行着是否有资格入园的判定。 梁园的待遇好到在汉王朝境内都属于独有,相应面试的门槛低,而进入的标准高也就成了必然。 或名震天下,或德高望重,或威名远扬,但凡有这些成就者可以直接入梁园。 剩下的选拔则是需要硬本领。 张学舟的硬本事有,但是不多。 这也是争议性最大的一点,若张学舟这种本事都能入梁园,他们此前至少拒退了数百人。 但张学舟与那些拒退数百者有一点不同,对方面皮的下限很低。 若梁王见到大理石上的字,众面试官觉得梁王不说特别欢心,至少也是有会心一笑。 对于生病导致郁郁沉闷的梁王而言,这一笑就足够了。 在眼下的梁园中,即便最擅琴技的司马相如抚琴也不能让梁王展得开心颜。 若张学舟能让梁王笑一笑,他们这批人不说报答君王大恩至少也算是干了件人事,若张学舟没能博得梁王欢笑,梁园也只是多一个混吃混喝的人。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张学舟在众官员来回辩驳下,最终成为了梁园客。 只要梁王不倒,他持着那面梁园令能混吃等死一辈子。 “妙啊!” 张学舟大喜,没想到自己前来睢阳城还有这种收获。 这驱散了他此前在上谷郡城干的倒霉事。 时来运转让张学舟挺直了身体。 “给大王表演写字的才能?没问题,只要大王召见我就去表演!” 张学舟应下众面试官员的要求,而后持着梁园令喜滋滋出了王府。 与淮南王府客卿给予人的敬畏不同,张学舟持着梁园令,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更多是羡慕、尊敬、好奇、诧异等。 再次前往梁园时,守卫赖小二对张学舟面带惊讶。 但他收敛情绪极快,迅速让人牵走张学舟那匹黄骠马进行照料,又亲自给张学舟在梁园中引路。 “您这面梁园令后面标记了一个二七三的字号,相应您的房舍在后面一些,需要沿着那边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尾才能看见您的房间”赖小二介绍道。 “司马相如在几号房?”张学舟问道。 “他在八号,您往那边看一看就能看到!” 赖小二介绍着司马相如住处所在,又有趴在围墙上观看梁园客面试的数人朝着张学舟吹了个口哨。 “那位是庄忌大人,他平生最喜欢看热闹了,脾气也很好,旁边那位是枚乘大人!” 进入梁园者不愁吃穿住用,大伙儿在这儿少有什么勾心斗角,更多是一团和气。 或探讨术法奥妙,或引经据典,或演习术,或如同庄忌等人一样趴在墙上看热闹。 张学舟一路拱手示礼,众多人都是极为礼貌回应。 “您不是前来见相如公子吗?” 见到张学舟并未在八号房停留,而是前往二七三房,赖小二还低声提醒了一声。 “一会儿再说了!” 张学舟和司马相如的关系太浅,也缺乏共同话题。 若非逼不得已需要投靠,他并不会主动去打扰司马相如。 如今混了一口免费饭吃,他见司马相如就没那么急迫了。 穿梭过假山、花园、亭台、鱼池等诸多处精妙美观的园林构造,张学舟才寻到二七三房舍。 他清洗了一番身体,又索要了一份食物,等到将长途奔袭的疲惫消退,张学舟才一脸神清气爽出了房。 “咱们梁王府不算大,但梁园占地足有三百里,那远处是百灵山、落猿岩、栖龙岫、雁池、鹤洲、凫渚,这其中有束缚的妖兽,又有种植的奇果佳树、奇花异草,但凡咱们大王放开入场,咱们进那里面可就好玩了!” 为了让张学舟熟悉梁园环境和一些规矩,赖小二并未引完路就走人,而是静待了张学舟很久。 直到张学舟再次出门,他才伸手指向各处。 甭管梁王府如何免费供给吃喝,大修炼者们显然不会困于一室居住,而是还存在各种配套的外景,甚至满足着修士们各种需求。 不论是山川、河流、奇花异草、药材、妖兽等都能在梁园所见。 人困于一室之内很难,但活动范围超出三百里区域的人并不算多,对于安居乐业者尤为如此。 相应在梁园能留住很多人的心,至少张学舟当下就将梁园当成了家。 如果不是自身隐患重重,又有容添丁等人让他牵挂,张学舟觉得自己一辈子在梁园混吃等死没任何问题。 “说的是!” 张学舟听着赖小二的介绍连连点头。 “那里面有洗骨草、厚土芝、云灵芝吗?”张学舟随口问道。 “大王曾经笑谈天下奇珍异草尽在梁园”赖小二道:“若您问那些几百上千年的不知名天地奇珍,那倒是少有,但长了几十年的药材大把,只要大王允许,你想采摘这些药材里面通通都会有!” “宝地啊!” 张学舟见过十万大山这座天然宝地的诸多大药,但梁王则是在梁园用人力硬生生堆积了一座微型的十万大山。 他一脸羡慕看着远处的百灵山,只觉有机会一定要薅一把免费的药材。 “看,相如公子出来了!” 号码数字越小,出梁园的距离就越近,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殊。 等到张学舟凑到众梁园客所居的前方区域时,赖小二还指了指远处风度翩翩持琴的司马相如,又有司马相如身旁牵手的美艳女子。 “那位是文君大家,琴技同样非凡!” 夫妻双双入住梁园者极少,司马相如夫妻两人极受人羡慕,一出来就引得众人捧场。 “长卿兄,今日可是有仰慕你的人为了见你一面,还成了梁园客!” “说的是,仰慕相如者人多不足为奇,但要让仰慕者还有本事进入梁园就了不得了,咱们谁都没这个本事!” “这可是一桩佳话!” “伱看,你那位仰慕者过来了!” 张学舟凑近时,十余人和司马相如亲热打招呼,趴在围墙上看热闹的庄忌和枚乘还扯到了自己。 “我的仰慕者?” 司马相如顺着指向看了看,又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让小弟惭愧了,还不知这位兄台叫什么?” 司马相如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但看向张学舟时仿若从未谋面。 想到董仲舒提及司马相如遭遇尊上反击导致瞎眼,张学舟觉得司马相如的眼睛再好看也依旧还瞎着。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二章 梁王 “原来你叫东方朔,这真是个好名字!” 张学舟和司马相如的见面算不上旧识见面喜相逢,司马相如眼睛瞎了,将张学舟完全当成了仰慕的粉丝。 只是让司马相如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粉丝有些本事,居然还通过王府考核钻到了梁园中。 “向来都是女子仰慕文卿,没想到男子也是如此”司马相如旁的女子捂嘴笑道。 “琴技不分男女,男子可以仰慕我,女子仰慕我也是正常之事”司马相如咳嗽数声后才解释道。 “但仰慕你的女子有些多,有很多女子都想当你的妾!” “文君,这种事情很正常,再说我到现在一个妾都不曾接受,伱应该可以放心我的人品!” 司马相如一脸浮笑,频频对张学舟回礼时也耐心对身边女子做着解释。 “这是贱内卓文君”司马相如道。 “久仰文君大家,我一直仰慕您”张学舟道:“如果相如公子不介意,我愿归入您裙下。” “归入裙下,什么意思?你不是仰慕我来着?”司马相如皱眉道。 “对,我仰慕您,但我也仰慕文君大家”张学舟道。 “你不可如此荒唐,须知男女有别,你这是堂而皇之侵人夫妻关系”司马相如不悦道:“我对此相当介意!” “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卓文君笑道。 “不正常,窥人妻女是狼子野心,这是恶行”司马相如反驳道。 “窥人夫君呢?” 卓文君问上一句,这让司马相如哑然。 在对待这件事情上,他显然出现了双标行为。 “居然让司马相如吃瘪了!” 梁园众客可以踩着石头等物观看梁王府的客卿面试,梁王府也能看到梁园众客。 梁王一脸死气沉沉的病态,他持着一个圆柱形法宝,看着一墙之隔的梁园,他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淡笑。 “他果然是个妙人,带本王去看看那道术法留痕吧!” 梁王用小手指勾了一下,两个近侍随即快步上前,搀扶着梁王下了座。 等到一顶软轿抬过来,梁王也被抬了上去。 吱呀吱呀的抬轿声音中,梁王脑袋搁在软轿一侧,仿若睡着了一般。 “‘我爱梁王’” 化石术不算了得的能耐,但反向运用化石术将石腐化成碎土就是了不得的能力。 若有什么监牢需要越狱,这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梁王被人喊醒,看着大理石上的四个字,脑海中最先浮过的是如何用这种人发挥才能,而后才看向四字内容。 他念了一句。 “兄长当年也曾这般说!” 他目光茫然,又看向紧紧跟随在身后的数人。 “梁王、济川王、济东王、山阳王、济阴王!” 梁王又念了一句,这让梁王身后数人齐齐跪了下去。 “儿臣不敢!”众人齐呼。 “兄长爱我,我还不曾死,他就已经将你们五人封王封地了”梁王道。 “父王,朝廷旨意为何会如此?”有一人问道。 “因为兄长爱我,给我一切都做好了打算”梁王面色死寂道:“兄长一切都做到了我说不出好的地步,但我怎么就觉得这有些不对劲!” 屡屡的牵手之谊犹在,梁王甚至还得过景帝誓言的保证。 梁王也因此死心塌地跟着景帝。 “我明明是能当皇做帝的,我明明有通天造化,我不该是这样,兄长说过只有我能匡扶汉国,母亲也……” 低低的哝哝声中,梁王看着地上的四个字想了很多。 但他越想越想不明白。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死在了前面。 景帝还能熬得住,他有些熬不住了。 按正常的情况,他在两年前就该死了,但他硬生生靠着术吊着命苟延残喘至今。 但九转合气术不能保证他永远不死。 梁王昏昏沉沉思索着诸多,目光放向长安城方向时,他心中不免也多了一丝妄念。 “得帝王之气运,续黄帝之阳寿,但凡兄长此时让位于我,我必然能延寿二十年,只是兄长让位后又熬不住!” 以诸侯王身份行帝王之事,梁王动用的术无疑超出了自身范畴。 “若要我窥汉王朝的契机,我似乎可以上位后再窥探,那时的我……” 梁王陷入昏昏欲睡的思考,但愈思考他脑袋就越迷糊。 “兄长明明待我极好,但为何这种好让我成了如今的模样?” 梁王想不通。 他摸着自己开始显出苍老的容颜,又指了指梁园。 “将那个东方朔带过来!” 昏昏欲睡和迷糊到欠缺思维,梁王很想提提神。 但如今的他不再是往日的自己,头悬梁等行为对他不再适应。 司马相如的曲子非常动听,但听过一遍又一遍,如同他服下的那些没用丹药,曲子对梁王没了任何新鲜。 他当下确实需要一个能逗自己乐子的人,这能让他尽量提提神,将一些问题思考清楚。 众官员今天招募的客卿显然有几分意思,梁王希望对方能拿出一些让自己提神醒脑的能耐,哪怕只是贡献一张嘴巴。 相较于遵守尊卑唯唯诺诺的官员,一个欠缺拘束的客卿畅所欲言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丝新鲜。 他挥了挥手,众人齐齐应下。 软轿抬入宫殿,等到梁王再次躺在金色的王座上时,他眼睛也微眯到了此前呛到司马相如的张学舟。 “见了大王还不下跪!” 侍官提醒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才袖子连连舞,对着梁王行了一礼。 “这是何礼啊?”梁王开口道。 “我听闻圣贤见圣明的君王时,便是行君子之礼,这让圣贤不屈于君王之威,也能用正常的方式与君王交谈!” 张学舟寻思了梁王对待梁园客的宽容,又有卓文君低声示好的暗示,这让张学舟专挑好话说。 他自比圣贤,但又将梁王放到了圣明君王的位置。 这显然让梁王极为满意,勾勾小手指让侍官退下。 “公孙诡说你爱本王”梁王问道。 “这梁国境内谁人不爱大王”张学舟回道。 他伸手指了指刚刚喊他跪下的侍官,而后开口发问。 “你爱不爱大王?”张学舟问道。 “下官……” “你不爱?”张学舟诧异道。 “我爱呀,我爱大王,我非常爱大王!” 侍官硬挺着面皮连连表忠。 这种问题虽然尴尬,但若他今天敢说不爱,明天这个职位就不是他的了。 若运气不好,导致梁王不开心,脑袋刴掉也不是不可能。 相应他在张学舟询问之后连连呼声应下。 “父王,我们爱您!” “大王,我们也爱您!” 等到梁王目光微扫,众儿子和官员顿时齐齐大呼。 “滑稽,可笑!” 梁王心中微叹。 张学舟这类人说这种话很正常,毕竟对方就是一讨梁王欢心的客卿,但众儿子和官员说话时只是一种表态。 梁王很不喜欢这种应付式的表态,更不喜欢这些人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态度。 “放心吧,本王死的时候不会拉着你们一起走!” 梁王淡淡开口。 他说完这句话,脑海中灵光浮过,似乎想通了什么。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三章 司马相如故事多 “是我给你稳住了后方,周亚夫才能平定吴王等人,你那日明明说……明明说……” 若不将汉王朝视作自己的国度,没有人会鞠躬尽瘁。 梁王也不例外。 任何人都有独善其身,何况他过得很好,相应景帝遭遇大麻烦时他并不需要冲锋在前。 往事历历在目,梁王清醒再度回味时又有了另一种感觉。 作为诸侯王,梁王尚不能说自己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以后必然实现,相信一个帝王的承诺是一种博弈。 在这场博弈中,他无疑输得很彻底。 景帝布了一个局。 这个局不仅迷惑了尊上,也迷惑了皇太后,更是迷惑了梁王。 这个局让尊上不敢肆意侵袭汉王朝,给予了汉王朝喘息和传承换代的时间。 这个局让皇太后对朝廷的掌控不断削弱,甚至断掉了皇太后寄托后续改革当前朝廷制度的念想。 这个局也让身体状况良好的梁王苟延残喘即将丧命。 但最初不是这样,最初只是景帝受了重创。 明明是景帝重创寿命不久,而后就该梁王继承汉王朝,这都是以前谈好的。 但事情在那一夜有了转折。 “兄长那时明明是说刘彻继续当太子,等我年老之后再传承给刘彻,那时的刘彻也已经成长起来可以充当大任!” “若王位不是我的,那我何苦为了推衍折了这些寿,我是不是傻?” 梁王眼巴巴等着景帝过世继承帝位,但景帝又硬生生拖着身体不曾死。 事情在这里陷入了僵局。 景帝还能熬,梁王已经熬不下去了。 若他不能继承帝位续接一方王朝气运,他的盘算,他的寿命,他的修为都将化成泡影。 但景帝承诺的是需要在景帝过世之后,他才能继承汉王朝大统。 “你为什么这么能熬?” 梁王木然看着梁王宫大殿。 梁王宫大殿无疑极为豪华,但这座大殿只是虚有其表,并无未央宫承接王朝气运的本质。 这不是他想躺着的大殿。 “兄长,伱为何还不死?” 梁王喃喃。 景帝爱他,但梁王第一次发出自己的怨念。 他的性命寄托于汉王朝,明明只要景帝少活一些时间,他就能延续自己的寿命。 但景帝宁愿封他五个儿子当王,也不愿意提前死几天。 景帝很爱他,但景帝更爱自己。 在景帝的心中,他甚至远不如太子刘彻。 “兄长不是真的爱我!” 梁王低喃。 他已经将以往诸多事情齐齐想通。 他坐在金色的王座上,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 “我要去丰西泽!” 他晃了晃头,而后开始下令。 众人齐齐应下,梁王寻思了数秒,又指了指张学舟。 “你也跟着去”梁王道。 “可我奔波了数天,我……” “来人,赐云轿!” 梁王摆摆手,示意这都不是问题。 “云轿是我们梁王府顶级的飞乘法宝,这是大王的恩赐!” 侍官低低解释,又不乏低声警告,示意张学舟在梁王大限来临前少做一些让梁王不悦的事情。 他对着张学舟指了指脖子。 这让张学舟眨了眨眼睛,只觉刚脱离虎窝又入了狼穴。 他接触过不少将死之人,这些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实力又强,但在死前没一个正常的。 譬如动辄发动战争的尊上,又有不堪忍受死亡的王江涛,也涉及发疯的宋显忠。 眼前的梁王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随着濒临死亡越近,在这些人的眼中,任何人的生命都只是一个数字。 简单来说,就是梁王当下很容易丧理智,张学舟不能触这个晦头。 等到宫中多了一顶软轿,张学舟也学着梁王的样子躺了下去。 “给本王说点高兴事!” 张学舟只觉下方的轿夫一抬,人已经有了飘飘荡荡之感。 等到软轿上一团云气浮出,轿子已经有了低空的飞纵。 虽然飞纵的高度不过两三米,但这是张学舟极为少见的飞纵法宝。 这种法宝甚至不止一个人在飞,还涉及了抬轿的四个施法控宝者。 虽然飞纵的速度不算快,但胜在平稳舒坦。 软轿出了大殿,朝着一个方向飞纵时,后方烈马嘶鸣声不断,上百人的小型精兵团迅速集合跟随了上来。 梁王目光都没有朝着后方望一眼。 他朝向张学舟低声开口,这让张学舟勉强一笑。 他最近哪有什么高兴事,碰的全是倒霉事。 如果梁王想听点倒霉的,他能向梁王吐槽半个时辰。 但该说还得说,如果实在没有,那张学舟就得编。 “我骑马的时候看到有户人家生了个小牛犊子……” “不要说牛,我不喜欢牛!” 梁王嘟囔一声,眼睛还翻白了一下。 “前段时间有人敬献了一头异牛给大王,那异牛有四条腿踩着地,又有四条腿朝着天,大王看了心里不舒坦,第二天就头晕呕吐了很久,当下听不得牛!” 梁王身边的侍官纵马跟随,他嘴唇蠕动不断传音解释着相关。 “你就当自己是个俳优,说点好笑的话给大王听就行”侍官提醒道。 “有个女子问司马相如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张学舟道:“司马相如说这得需要投缘的。” “司马相如的高兴事?” 听到牛不悦的梁王顿时提了提神,兴趣稍微浓郁了一点。 甭管张学舟是讲自己的高兴事还是其他人的高兴事,只要他听了能高兴,梁王觉得这就行。 “那女子问了数遍,司马相如坚持说自己只喜欢投缘的”张学舟道。 “然后呢?”梁王问道。 “那女子很伤心”张学舟道。 “她与司马相如不投缘吗?”梁王奇道。 “不,她觉得自己的头是扁的,配不上司马相如”张学舟道。 “头扁?” 梁王哑然。 “看来她得多读一些书!” 张学舟讲了一件事,这件事说不上让人多高兴,但确实让他很开心。 不同于一般的俳优需要通过故意讨苦的动作表演,张学舟仅用嘴皮子就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你再说一个”梁王道。 “那我就说说司马相如骑马的事……” 见到梁王有兴趣,张学舟随后动用换皮方法,讲了一个卓文君纵马追赶司马相如喊‘你快乐吗’的笑话。 通过语言的差异性和理解能力,这种小笑话让梁王笑得很开心。 但渐渐地,随着离丰西泽越接近,梁王脸上的笑就消失了,甚至开始变得惨白。 “兄长就是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搪塞我,让我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不论是‘投缘’‘头扁’还是‘你快勒马’和‘你快乐吗’,景帝曾经说过的话与这种表达并无多少区别。 景帝是一种意思,但通过语言让他们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这造成了彼此理解上的差异性,也造成了梁王的悲剧。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四章 黄泉水 丰西泽这个地名很不起眼,但若要论创建汉王朝的高皇帝是在哪儿开始气运亨通,丰西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地方。 “家祖曾在这儿斩蛇取运,从此造化无穷!” 梁王目光扫向一片山脉,又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等到不断靠近,张学舟才发现那是一处墓穴的入口。 墓穴斩山为郭,穿石为藏,是硬生生从一座石山中穿凿而成,跟随靠近时,张学舟只觉一股冰寒之气席面而来。 受这股冰寒之气的影响,梁王似乎精神了不少,从云轿上而下踏入墓穴中。 张学舟也跟随下了轿,他还不曾仔细辨识墓穴的名字,随即被后面纵马而来的侍官一推,也跟着进了墓穴。 墓穴宛如梁王宫殿,前庭、车马室、甬道、客厅、卧室、回廊、冰窖、马厩、兵器库、壁橱、粮库、前庭、后室、洗浴室、厕所、疱厨…… 不断前行,张学舟几乎能看到每一样梁王府所拥有的宫殿构造。 与真正的梁王府有所不同的是,这儿完全是采石凿空而成。 张学舟目光放向主殿,只见梁王踏步的前方有一条长约两丈首尾南北的应龙图,应龙头上长着白色长角,身侧张开着翅膀,又用龙舌卷衔着怪兽。 应龙图的左侧画的是席卷烈焰冲天的朱雀,又有右侧画着一头卷起风云的白虎。 大殿顶部则是日月星辰和云气,宛如一方天地一般。 梁王抚摸着大殿中的石座,而后坐了下去,宛如躺在梁王府的金色大椅上一般。 张学舟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目光不断扫视着这片墓穴的每一处。 “天道高远,地道深邃,天玄而地黄!” 梁王喃喃低语。 他摩挲着一枚指环,数秒后,他将指环放入石座上。 “东方朔,你再给本王讲一讲司马相如的高兴事”梁王开口道。 “司马相如问了卓文君一个问题”张学舟目视四周道:“文君文君,我是不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卓文君是怎么回答的?”梁王问。 “卓文君说,傻瓜,你当然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了”张学舟回道:“这让司马相如非常开心!” “他被叫成傻瓜了还开心自己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梁王低声发笑询问。 但他不知怎么又联想到了自身。 梁王向来自认聪明,他不仅得了太后的全力支持,还有梁园中大群的术法修士。 一旦有所需,诸多修士都会为他奔波。 再叠加上朝廷的人才,他几乎可以在短短时间就稳控汉王朝。 但这一切的一切,坏在了他死的比景帝要早。 张学舟那一句傻瓜明明是卓文君所说,但梁王不知怎么就看到了景帝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王位上,低声对着他说了一句。 “傻瓜!” 耳边回荡着景帝的声音,梁王一张面孔不由从苍白胀得通红。 “你明明应该在我前面死,我倒是要看看你为何能活到现在!” 他发出低低的呻吟,又仿若是吟唱。 等到梁王对着侍官挥手示意,侍官迅速取出了五杆绣着赤色大鸟的旌旗沿着东南西北方向插下四杆,又在最中央插入主旗。 “大王,赤鸟旗已经布置好了!”侍官道。 “替本王护阵!” 梁王点点头,又示意了数人分头行事。 有人一脸肃穆出了大墓,有人奔向墓室深处,又有人在四处点灯。 随着墓室内灯火通明,梁王踏入主旗下连连掐指,数面大旗顿时如被风浪吹拂一般唰唰作响。 张学舟后撤了数步。 他看向跟随而入的数位侍官,只见这些人一脸狂热,又有守卫墓室的将士脸色肃穆,见到张学舟欲要外出,腰间的长刀和剑顿时对向了张学舟。 “我想出去尿尿”张学舟道。 “本将军只提醒你一次,但凡你没有经过大王允许擅自离开,格杀勿论!” 墓室大殿门口的红甲将官持着长剑指了指张学舟下半身,似乎很想解决张学舟尿尿的问题。 这让张学舟心中突突了两下,他尴尬笑了一声,而后挪动脚步慢慢踱步了回去。 再次回到大殿中央时,五面大旗已经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吹拂声响,又似乎带上了些许异香的味道。 梁王坐镇在旗中央,他双目已经闭上,仿若人已神游天外。 “侍官大人!” “别说话,大王正在带我们拿大好处,我们从此必然成为人上人!” 侍官一脸狂热。 等到张学舟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才不乐意回了一句。 也就张学舟这种被梁王拉过来取乐子的人才会不明白,但他们跟随梁王已久,哪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若你看不明白,就遁出阳魄观看!” 侍官朝着张学舟摆摆手,而后不再搭理张学舟。 他伸手掐算着时间,仿若倒计时一般,众人纷纷如同梁王一样坐下,而后闭上了眼睛。 大殿之中顿时多了一份诡异。 “我倒是想遁出阳魄,但我还没神通境呢!” 张学舟嘀咕了一声。 他只得找了一个角落看梁王表演。 张学舟此前就推辞过一次,提及自己旅途劳累,但他被梁王用飞乘法宝硬生生拉了过来。 而在眼下,张学舟一点也不想见证梁王所做的诡异之事。 他看了看阵旗和梁王,又看了看门口的守卫,极度无聊的时间慢慢过去,直到张学舟听到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他才寻觅着这种异常的声响。 “你好胆,你居然引动黄泉之水侵染朕!” 张学舟还不曾寻觅到流水声音的源头,只听阵旗中一声爆喝,又有梁王的声音开口回应。 “陛下,你强取我大汉国运延寿,此举只怕是有些不妥!” 阵旗之下的梁王一动不动,眼睛不曾睁开,嘴巴也不曾开口,但声音就从阵旗之中传递了出来。 张学舟只是稍作思索,就清楚了声音的主人。 “这是朕的国,朕如何用不需要你来管!” 景帝的声音依旧沉稳,但无疑带着一丝暮气。 “你答应过传位于我,这也是本王的国”梁王争辩道:“你这是一直在强行续命,不给我一点机会!” “朕还不能活下去了?” 景帝反问一句,一时让梁王难于回应。 景帝有活的需求,但景帝活着他就没命。 梁王想活就得景帝死。 “你想让朕死?” 景帝发问,这让梁王更难回答。 “看来必须请我的好母亲来看看,看看你这个弟弟是如何逼死的哥哥”景帝道。 “明明……明明是你在逼死我”梁王怒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利用我,从来就没真正为我好过!” “朕待你不薄,母后更是将所有都倾泻于你身上,没想到你居然干出这种丧心病狂弑兄之举,你……” 争执的声音中,数道宛如气爆的声音响起。 张学舟只见此前回他话的侍官脑袋一歪,随即七孔流血倒在了地上。 等他注目过其他人,只见众多侍官或先或后七孔流血倒地。 但凡遁出了阳魄,侍官们或见证了什么,又或参与了什么,最终导致了三魂七魄的破碎。 张学舟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墓穴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扫向墓穴大殿之外时,只见此前守卫大殿门的红甲将官一脸古怪的浮笑。 等到数秒之后,张学舟只见对方口中一股黄颜色的水喷出。 宛如身体装了个水龙头一样,红甲将官口中持续不断喷出黄水。 张学舟目光稍微放外一些,只见众多军士同样人人如此。 若不处于大殿中,众人嘴巴上都仿若安装了一个水龙头,都在不断朝外喷水。 “一、二、三……” 张学舟数的数字还没到十,只见那个红甲将官身上的盔甲坠下,露出一具仿若被抽空的干瘪身体来。 “原来这就是黄泉!” 他脸上依旧浮笑,但似乎也有了一丝清醒,开始带了骇然。 在口中喷出黄水时,他挣扎着说了一句,干瘪的身体随后跟着盔甲坠了下去,再不复一丝气息。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五章 偷天换日 “疯了!” “你们都疯了!” 站在墓穴大殿中,张学舟一脸骇然。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逢晦事串串连。 在遭遇坏事上,他是一桩接着一桩遭遇。 本想找司马相如求个收留,而后转成梁园客。 好日子还没过两个时辰,他就被梁王带到了这儿。 “保佑我遇难成祥!” 张学舟不敢出大殿,怕落到众军士身体扭曲吐黄水被抽空的下场,但他也不想呆在大殿中。 梁王和景帝的对骂依旧,两人相互揭短。 张学舟听了听,只觉这种话听了对他没什么好处,但坏处则是必然。 但凡这两人争执完毕,哪个都不会放过旁听者。 他心中念念着‘要死了要死了’,也将自己唯一的希望放在了《坟经》上。 《坟经》能实现一个愿望,张学舟的修为没有节节高,也没有突破真灵境,他的愿望没实现就能进行更改。 他此时也只求保命,争取后患少一点。 “我万里迢迢才从国外归来,可这故土没法呆了。” 不论是梁王还是景帝,这两人但凡起了杀心,汉王朝必然非久留之地。 张学舟只觉心中糟糕,而后开口大声诵读《坟经》。 “清气未升,浊气未沉,游神未灵,五色未分,中有其物,冥冥而性存……” 喃喃的念诵声中,张学舟耳朵旁依旧夹杂不住景帝和梁王的对斥。 等到后来,淮南王的声音又苦唧唧加入了进来。 “求陛下放小王一条生路,求梁王大人看在兄弟情谊上将我送出去!” “淮南王,你还不明白吗?刘启抽的是汉王朝国运,也抽取着诸王的阳寿,你那淮南国在南方区域首屈一指,你也是刘启强行收取的对象!” “大汉王朝气运归朕所指使,公干无须担心,朕怎么抽的也会怎么给你送回去。” “你主修刺客之术,黄老之术水准不过三瓜两枣,母后曾多次批你不务正业,就你这种水准还想将抽出来的还回去?” “淮南王,只有你助我一臂之力登上九五之尊,你才有活的可能,否则你会被刘启硬生生抽死。” “公干,你也擅长黄老之术,只要你配合朕铲除梁王这个叛逆,朕配合你将你所损伤之处齐齐恢复!” “不要听他蛊惑,没有一个帝王心中有情谊二字,他拿了你的就不会还回去!” “你也欲要成帝,心中岂有情谊二字!” 五面大旗中,噼噼啪啪作响的声音又夹杂着景帝、梁王、淮南王的声音。 若说这有多神奇也不至于,毕竟张学舟见过的现代交流方式多了。 五面旗子似乎构成了一个类似于通讯网络的阵法,等到创建一个聊天群后,这三人就在不断对骂。 但看过大殿外莫名死亡的众多军士,又有大殿中七孔流血而亡的众多侍官,张学舟只觉这简直是沿着电话线开枪,枪在电话的一头响起,人在另一边死亡。 这是电影中的搞笑场景,但无疑映射到了他当下所接触的内容。 “清气未升,浊气未沉,游神未灵……” 第三遍诵读《坟经》时,张学舟只觉此前问到的异香大盛,一时让他有了昏昏沉沉之感。 “要遭!” 张学舟心中一念,只觉天灵盖似乎忽然间被挖了一个洞,冰凉冰凉的感觉中,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肉身。 “出……出窍了!” 董仲舒那儿到手的回窍术还没焐热,张学舟没想到自己的三魂七魄已经脱离了身体。 他心中的回窍术还未来得及施展,只觉三魂七魄被风浪一涌,随即已经飘飘荡荡而走。 等到他回神过来时,张学舟只见黑暗的夜空中一条金龙横空,又有一条白龙不甘示弱进行着摇头摆尾,而在两条龙的下方则是一条蛟龙连连叩首,又有诸多星星一般的斑点在四处闪耀。 “刘启,你命不久矣了”白龙咆哮道:“你元神被烛九阴的幽冥火纠缠,断无生还可能!” “刘武,你犯的最大忌讳就是你只是一个诸侯王,你却越俎代庖行了帝王之事,越界就能承受越界的后患,对修相术的你尤其是如此,遭此反噬,你断无生还可能!” “我帮你办了那么多事!”白龙不甘道。 “那是你仗着有母后撑腰,你将自己当成了汉国的主人,你这不是帮我,你认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在帮你自己!” 金龙大声咆哮,不断训斥着白龙。 虽说是彼此在打嘴炮,但承受着阵阵黄气息的侵袭,金龙身上的鳞片不断在下坠。 而在白龙身上则是有无名火冒出进行着燃烧,火焰的灼烧中,白龙的躯体愈加暗淡。 蛟龙身上则是有黄气息的侵袭,又有火焰夹杂在其中。 很显然,蛟龙两边都不想得罪,但两边都不讨好,导致承受了双方的痛殴。 “苍天大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蛟龙痛哭道:“求两位给条活路!” “助朕杀梁王”金龙咆哮道。 “帮我弄死景帝,助我延寿二十年,二十年后我将大汉王朝传承于你”白龙咆哮道。 兄弟反目时,口中的称呼都换了数次,从刘武到梁王,称呼一次次的变换,也显示着对待的态度极为彻底。 而梁王口中也从陛下到刘启,再到景帝,称呼一次次在变化。 众人纷争不断,张学舟只觉心中发冷,不提修行回窍术,他此时连《坟经》都不敢念。 他此时匍匐在一角,希望自己没有黄泉之水侵染,也没有火焰灼烧。 “我不知道该帮你们哪一位,但你们想让我帮忙,是不是要先给予一点诚意,而不是这般对我火烧水淹”蛟龙痛楚道:“这么下去别说我帮谁,我很快就要被你们联手将神魂打死了!” “我最有诚意!” 白龙率先开口,这让蛟龙身上的黄泉之水瞬间消失。 “刘安,朕待你一向不薄!” 金龙开口在后,但蛟龙身上的火焰也慢慢在消散。 “选择吧!”金龙淡声开口道。 “帮我”白龙急切道。 “陛下未亡,刘武你这是在造反,这是要砍脑壳的!” 淮南王所在的蛟龙翻了个身,随即摇头摆尾连连游动,隐入到了金龙身后。 “梁王,你多有行不逆之事,为了剪除反对你的人,你派死士公然刺杀过朝廷大臣,那时我也就忍了,如今你连朕也要杀”金龙昂首道:“你这让朕如何是好,引颈自裁吗?” “景帝,你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郅都、晁错、周亚夫等人都被你先后杀死,若淮南王今日帮了你,明日你断然不会让他活下来”白龙不甘道。 “朕一个将死之人,岂有再害淮南王的理,你这是荒谬,也是污蔑!” “我知道你太多丑事了!” 对骂和揭短的声音中,黄泉水和火焰大盛,又有淮南王招了一片云雨不断刮风下雨。 雨水稀释了黄泉之水的侵袭,也让火焰欲盛之势趋缓。 张学舟觉得淮南王被联手打的不冤,依对方这架势,这不管去了哪边都是在帮了忙又帮了倒忙。 但景帝和梁王陷入了争斗的火热,此时无暇再顾及淮南王。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 随着金龙和白龙贴身相搏,且越飞越高,淮南王才低声喃喃。 “这是你们逼我的!” 他喃喃数句,而后开始低声念诵。 黑色的夜空中似乎多了一丝诡异藏于其中。 张学舟猫在黑暗的角落中,只觉身后噼噼啪啪作响的五面大旗中又夹杂了一道陌生旗帜迎风招展的声音。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六章 取代 曾经穿梭于各大圣地,见识过尊上、景帝、弘苦、晋昌、佛子等人的角逐,张学舟本事不高,但他自诩见识还算充足。 但在他三魂七魄所观测到的世界中,这是另外一种角逐,也是他所缺失见识的一环。 若要用现实世界的话来说,景帝、梁王、淮南王极可能陷入了一场特殊的精神交锋。 这场精神交锋的距离波及数千上万里,又因为缺乏身体,导致众人交锋时难于动用常规的术法和武术。 “鲲鹏!” 张学舟刚想试试自己所拥有的鲲鹏格斗术,这是他在精神交锋上唯一的本事。 但难于发力的感觉传来,张学舟心中才骇然。 很显然,他与任一生陷入同样的境遇,空有感知而难于发挥任何实力。 张学舟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身躯,只能感觉自己在那儿。 摊上这种诡异的场景,无怪景帝、梁王、淮南王屡屡打嘴炮。 张学舟也不做挣扎,他只愿当个小透明,等这帮帝王和诸侯王打完了,散场的时候将他放出去就算是完事了。 “公干,你的‘运’已经化形,用身体去缠住梁王!” 黄泉之水和无名火的交锋中,梁王胜出了一筹。 这无怪梁王此前嘲笑景帝修的是刺客之学,在黄老之术上的水准不过是三瓜两枣。 “公干,用身体缠住景帝,让我一口水喷死他!” 景帝在驱役淮南王打头阵,而梁王则怂恿淮南王谋反。 “昏君,你也有今天!” 一直躲在景帝身后,淮南王摇头晃脑不断布云雨,等到景帝和梁王又开始让他做二选一,淮南王身体一晃,虬龙的身体突袭向上,硬生生抓住了景帝所化成的金龙。 “梁王,我控制住景帝了,快来杀他”淮南王大叫道。 “妙啊!” 梁王大喜,也不再和景帝保持距离,用远远控制黄泉之水进行打斗,他身体一晃,同样快速游蹿到金龙附近。 对着金龙的脖子,他猛的一口咬过去。 血盆大口咬下时,他嘴中还吐出大量的黄水。 “陛下,我将梁王这个逆贼诱来了,快弄死他!” 景帝使劲摇晃着身躯不断甩脱着淮南王,又晃头抗衡着梁王时,只听淮南王一声高呼,虬龙的四爪一松金龙,而后牢牢抓住了白龙尾。 “逆贼!” 景帝咆哮一声,化成的金龙头颅同样撞了回去。 “该死,淮南王你阴我”梁王惊惧大叫道。 “你现在才知道,那就晚了点”淮南王冷笑道:“陛下一朝之尊,是我等共主,我等诸侯王谋逆就是大逆不道,谋逆者当诛!” “你这个狗东西害我!” 梁王大骂。 景帝此前被淮南王附在身体上,导致金龙身躯游荡困难,而他此时被淮南王抓了龙尾,身躯发力难于正常。 若只处于一对一的场景中,梁王能一尾巴甩飞淮南王,但这是与景帝在交锋。 他九成的力量都放在对付景帝身上,此时那点防范淮南王的力量哪还够用。 而且淮南王并不想着击杀,而只是做出适当的钳制。 这让梁王大骂,又不得不和景帝互击。 片片龙鳞不断坠落,又有龙血在黑色空中洒落。 “香味越来越浓了!” 张学舟嗅了嗅,只觉香气扑鼻中,他都有极度的舒坦。 兴奋之时,他还摇了摇晃尾巴。 “尾巴?” 不正常的念头浮过心间时,张学舟才感觉自己行为的不正常。 但他目光朝向身后时,只见一尾闪烁着金色光斑的鱼尾显露了出来。 这种显露甚至还在不断堆积。 随着鱼尾化出,又有鱼身,再到鱼头。 只是短短片刻,张学舟的身体已经从无形转向有形,化出了一尾大鱼。 “我……怎么成鱼了!” 张学舟觉得自己和鱼不挂钩,他要化也是化成一头妖鸟。 心思变化时,张学舟只见大鱼的鱼鳍伸出,轻轻挥动时宛如鸟类浮空,让他有了升降的行为。 但张学舟迅速止住了自己更多的尝试行为。 他静静匍匐在最下方,目光都不敢望向高空,只是听景帝、梁王、淮南王不断的互骂。 “哈哈哈,梁王,我终于摸清景帝的底细了,让我们一起推翻这个暴君!” 三方靠着身体近身搏斗许久,淮南王再次倒戈。 他口衔着的白龙尾一松,在金龙尾摇摆时迅速更换了打击目标。 “推翻暴君?” 梁王获得龙尾自由后死里逃生,他一头撞歪身体难于控制平衡的景帝。 “我凭什么相信你”梁王大叫道。 “景帝延寿完全靠抽取国运和我等诸侯王血肉,就算你死了,你认为他能放过我吗?”淮南王大叫道:“他不会甘心死去,会将我抽到死为止,我再能吊命也吊不住他如此抽取!” “你说的有理”梁王大叫道:“我和你没矛盾,我也不会抽取你的阳寿……” “荒谬”景帝愤怒道:“淮南王你如此不识人,梁王当下病入膏肓,一旦他胜出于我,他会将你直接抽到死。” “我不会!” “我这命和运的阵都是你所布设,但凡我死之后,你就会取得主控权,你怎么可能不抽死淮南王”景帝道:“何况抽取淮南王也是你曾经的建议,你那日就对朕说淮南王的国运最强,身体也厚实,乃诸侯王中的强者,抽一抽不碍事!” “我没这么说!” “若你想续命,你做出的行动必然与我没有任何分别!” 景帝脑袋愤怒撞击了回去,他看着龙躯上的斑斑驳驳随即连连念诵。 这让淮南王身上火焰再起。 火焰的灼烧中,淮南王传来痛楚不堪的呻吟。 “他现在就在强行抽你‘命和运’修补身体”梁王道:“淮南王,你再出点大力,再不出全力你就有可能要死了!” “梁王救命”淮南王大叫道:“这昏君抽死我之后必然会将你打成灰灰!” “合力弄他!” 梁王化成的白龙一口夹杂着红色的黄泉之水喷出,吐了金龙一脑袋。 嗤嗤嗤的腐蚀声音不断作响,又在金龙头顶上冒出阵阵腾升的青烟。 景帝一声痛呼,化成的金龙身躯难于再稳固,又了摇摇欲坠的破碎。 “昏君!” 淮南王化成的虬龙大嘴使劲嚼动。 他此前衔过白龙和金龙的尾巴,但只能衔着,而眼下的他已经能咬动。 滚滚金色洪流顿时咽入他喉咙中。 相较于景帝通过咒语的抽取,这种直接吞咽的方式更为夸张。 “啊!” “偷天换日?” 景帝的惨叫和梁王的惊诧声音同时响起。 “淮南王你也要弑帝了?” 虬龙身后,片片金色斑点显出,又有四爪旁一根小爪子慢慢衍生而出。 而在虬龙的头顶,长角也在不断延伸向上。 看着痛楚挣扎的景帝,梁王化成的白龙一脸阴沉。 眼前的淮南王在杀景帝,但也在成为景帝的取代者。 梁王希望景帝死,但他不希望淮南王成为另一个景帝。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七章 景帝的坟经 梁王杀景帝,景帝反杀梁王,淮南王来回横跳。 一帝二王中,淮南王渐渐取得了优势。 他浑身上下冒出阵阵金光,四爪虬龙在慢慢向着金龙蜕变。 景帝操控的火焰不断在淮南王身上燃烧,但淮南王修补甚至进化的速度更快。 一方是肉搏的吞噬,一方是术法的侵袭。 很显然,在这种近距离的交锋中,依旧是术法落于下风。 “淮南王不会允许他弑帝的消息传出去,他一定会杀你!” 无名火无法抽死淮南王,但景帝无法停下来,一旦他停下,他被淮南王吞噬的速度会更快。 喃喃的念诵声中,景帝渐渐显出绝望,也注目向梁王。 往昔的梁王每一次都在帮他,但在这一次,梁王只是静静看着。 白龙的身躯浮在黑色的空间中,静得仿若一块石头。 仿若已经对景帝彻底失望,景帝的说辞再也无法打动他分毫。 他的目光就这么静静看着景帝,等待着对方的死亡。 “刘安,朕已经被你所控,消亡只是迟早的事,但你要清楚,这座阵是梁王所设置,他能如此镇定必然还存有后手,你仓促下拿出的手段必然不如他!” 当梁王难于劝动,景帝将劝说的对象放向了淮南王。 他的身体明明被淮南王在不断吞噬,眼神中带着剧烈的痛楚之色,但景帝依旧在试图分化寻觅生机。 “朕已经病了,也残了,此刻神魂受创,即便回归身体也难于存活一时三刻”景帝劝道。 “你这一时三刻足以让我人头落地!” 衔着龙尾吞噬而上,淮南王并没有任何犹豫与停顿的行为。 “我知你心性和手段,你不必再多费唇舌”淮南王道。 “你想求活,但梁王不会让你活下去”景帝道:“我只求被你吞到完全没有威胁的时候,你能先诛杀掉梁王!” “谁回应你的话简直是倒八辈子大霉!” 淮南王晃动着龙头。 梁王对景帝的话不做回应是对的,但凡如他这样回复两句,矛盾必然会被挑起。 不提梁王如何想,淮南王觉得自己心思确实动了。 他最开始的目标就是直接了当弄死景帝,而后再杀虎视眈眈寻觅机会的梁王。 若梁王暴起杀他,淮南王也会如同景帝此前的操作一样,在硬生生承受时不断依靠抽取景帝硬撑,直到抽死景帝又或消耗掉梁王的实力。 前者会让他拥有‘命和运’角逐时的最佳实力,而后者则是他最差情况下所需的面对,或许会引导一场两败俱伤。 但也还有淮南王此前不曾考虑的情况。 “你就放我在这儿看戏,反正我陷入斗命运之中也跑不了,万一你击杀梁王时大陨,你至少还能拿我吞噬来恢复神魂”景帝开口道:“与其当下直接杀死我,何不留我当成口粮,也免了你激斗后神魂破碎的痛楚!” “我觉得他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 金龙被吞噬了近乎九成的身躯,只剩下龙头区域,再无法操控无名火,这让浑身闪耀着金斑的虬龙抬起了头。 淮南王昂首看向梁王。 “你说刘启的话是不是有道理?”淮南王问道。 “他一向都很喜欢讲道理”沉默许久的梁王道:“但每一个听他讲道理的人都没好下场!” “我也知道是这样,但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淮南王昂首道。 他看向景帝所化成的残缺金龙,又看向凝立于虚空中的白龙,身体呈现出欲要进攻的姿态。 很显然,当景帝神魂损伤大半,对应的威胁力也直线下降,转而则是梁王带来的威胁。 “他会坐看我们同归于尽”梁王闭眼道:“明明知道这是他的谋略,但我无法阻止!” “阻止他这种阳谋很简单”淮南王道。 “你有破解之法?”梁王问道。 “若你被我无损击杀,剔除你所带来的风险,他的谋略就做不得用了”淮南王道。 “我牺牲不了自己!” 梁王化成的白龙摇了摇头。 求生是正常人都会具备的欲望,而要在拥有能力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别人杀死自己,梁王觉得自己做不到。 相应他的防备和反击也成了必然。 “那真是遗憾,毕竟我并不想死!” 淮南王点点头,示意自己能理解梁王的选择。 他话音刚落,而后就直接冲向了梁王。 硬生生承受了天灵盖上一口黄泉水腐蚀后,淮南王也与梁王纠缠在了一起。 一口咬中梁王身躯时,如同嚼到腐肉烂肉的感觉顿时涌入淮南王感知中,对方化出的白龙不仅仅难吃,身体更是带着一股让他颤颤巍巍的腐败气息,仿若要腐蚀掉他全身。 “水!” 大声呼喊时,淮南王呼风唤雨时所降落的那些细雨大盛,如同水浪一般泼下。 无数雨水汇聚在他四周,也不断冲刷着梁王吐出的黄泉之水,更是冲刷着他的嘴。 “你用黄老之术中的坟经借了祖宗之法,你化出的这条白龙是祖皇帝所斩杀的那条白蛇之魂”淮南王恐惧道:“你……” “不是坟经,只是在丰西泽修了一座大墓借力而已”梁王道:“景帝都尚不敢直接吃我,你倒是好胆色!” “你……” “我神魂血肉好吃吧”梁王大笑道:“我给你吃,你再吃一点!” “滚开!” 硬生生塞进嘴里的呕吐感传来,淮南王不由开始了使劲的挣扎。 “清气未升,浊气未沉,游神未灵,五色未分,中有其物,冥冥而性存……” 苟延残喘在一侧,景帝并未再次动用唇舌之力进行挑拨,而是开始低低念诵《坟经》。 这让窃听的张学舟大为惊诧。 “难道我也是修了《坟经》才导致被牵扯进入这个‘杀人聊天群’?” 他心中暗念。 但景帝都尚念《坟经》了,张学舟觉得自己跟着念念不亏。 低低的念念声中,张学舟只觉自己鱼身似乎有不断的厚实感。 与此同时,张学舟也觉察出了他所念诵的《坟经》似乎和景帝所念诵存在部分差异之处,这让他随后就予以了纠正。 学淮南王文英阁的《坟经》,还是学景帝所念诵的《坟经》,张学舟觉得傻子都能做出选择。 低低的念诵声中,张学舟只觉感知到了一柄剑。 与此同时,景帝也终于觉察出了一帝二王争锋的场合中,还有额外的存在显出了形体。 对方甚至与自己在做同样的事情。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八章 祈剑斩白蛇 “祈剑斩白蛇!” 景帝的《坟经》显然只有景帝会,若其他人跟随念动,就会达成同样的效果。 但此时的景帝并不介意。 他甚至希望对方念诵可以更强力一些。 他目光所触及之处,之间黑暗之中微光点点,似乎有一条金龙鱼隐匿在其中。 “衡山王?庐江王?齐王……” 数个名字在景帝脑海中徘徊,但随即又消退了下去。 他不管来的是哪位王,但凡对方能与他合力诛杀叛王,那就是一场好事。 “吃啊,吃啊,大口吃!” 在虚空之中,梁王将自己身体塞进淮南王嘴中,不断让对方吞咽,又有淮南王痛楚的挣扎。 吃景帝时非常舒坦,但吃梁王宛如吃粪,甚至还会中毒,这让淮南王痛不欲生。 贴身性命相搏时,用牙齿咬对方血肉是很正常的行为,但他哪曾想到对方不能吃,这具化成白龙的神魂就是梁王最大的立身之本。 只有如同景帝一样依靠远程的方式抽取,才有可能斗败浑身是毒的梁王。 但被自己咬得剩下半截身躯,景帝的三瓜两枣已经不够用了。 看着被咬到苟延残喘只剩一颗脑袋的景帝,淮南王心中凉了。 最后的赢家不是他,而是梁王。 他满嘴毒血毒肉,思维不断陷入麻木,目光开始渐渐发直。 在淮南王的眼中最终只剩下了白龙的残破的身躯,又有梁王疯狂的大笑,还有他被硬塞后不得不硬吞的自然反应。 “吃啊,我让你吃个饱!” “三瓜两枣的水准也敢使唤偷天换日,你不死谁死!” “杀了你们,成就我的帝王龙躯,从今而后,我就不再是那个只能躲躲藏藏的替代者,而是真正能显于人前,哈哈哈!” 景帝被打到只剩下一颗脑袋,梁王也不介意自己躯体破碎。 只要他存留的实力比景帝强,那也就够了。 毒杀淮南王之后,他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刘启,你还想用祖上那柄赤霄来杀我吗?” “你请不动那柄帝剑!” “这几十年中你就没请动过!” “我不信你为了这一刻能隐忍几十年!” 张学舟的行为没能瞒过景帝,而景帝的行为则没有瞒过梁王。 大笑之中,梁王毫不在意景帝的行为。 这也让景帝低念的声音不断洪亮。 “祈剑斩白蛇?等等,我《坟经》不是这个心愿!” 跟随景帝念诵《坟经》修正了经文不少地方,但张学舟没想到修正时居然将愿望都修正了。 “朕赐你运助你一臂之力,只求你祈剑斩杀梁王,莫要让此獠祸我大汉!” 远远之处,景帝残存的龙头化成斑斑点点的金光,黑色的空中顿时下起了一场流星雨。 无数金光坠落,也带来了浓郁到让人眩晕的异香。 张学舟只觉香味冲鼻一晕,他眼睛的余光中已经看到了一柄红色的长剑划过漆黑的空间。 梁王的大笑声音还在飘荡,但在下一刻,他那颗白色的龙头已经高高飞起,再无和身躯重合的可能,甚至于梁王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无数熊熊烈焰包裹了他的头颅,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白龙头被直接燃烧成虚无。 “呕!” 漆黑的空间中只剩下淮南王嘴里塞着缺了头颅的白龙尸体,如同死蛇一样不断翻滚。 等到白龙尸体慢慢化成点点白色光芒雨坠落,张学舟只觉眼前一亮,墓穴大殿的景象顿时映入眼中,甚至于他神魂还未曾动用回窍术就已经回到了身体中。 “你……你……” 五杆大旗的中央,梁王面色苍白。 他伸出右手,颤抖着右手指了指张学舟。 “是你祈《坟经》杀的本王运体?”梁王大恨道。 “我没有”张学舟使劲摇头道:“我就坐在这儿,哪儿都没去!” “你撒谎,我死的时候明明感知到你扯了运的力量控制那柄剑,你用《坟经》的愿望力量杀了我”梁王恨道:“你不用否认,在我五行旗阵范围还存活的只有你,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我只是跟着陛下念了念坟经,我还不想实现这种愿望呢!” 张学舟一脸警惕看着梁王。 他寻思着自己贫瘠的战斗力,又有近身搏斗可能带来的黄泉水高风险,这让张学舟迅速捡起了墓室大殿中的一个石碗。 左腾提及长空神光干翻自己的唯一可能就是捡东西乱砸,张学舟深以为然,这让他在这方世界有模有样进行了学习。 “散退你那个什么阵,放我离开,我就不砸你”张学舟叫道。 “本王的山河永固大墓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梁王喘息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呔!” 张学舟目光扫视了大殿内外,只见周围都是尸体,再无人出声回应,这让他一颗豹子胆壮起,拿起石碗对着梁王就砸了过去。 “本王……有话好好说!” 等到脑袋被砸了一个石碗一个石杯,梁王满头是血后也开始求饶。 “你散了阵法放我出去”张学舟叫道。 “本王殊死一搏时就没留后路”梁王痛楚发声道:“只有我胜了身体完全恢复才有能耐调转大阵走出,我败了灰灰湮灭自然是求个不被打扰的葬身之地,你觉得本王会允许活人打扰安宁吗?” “受死吧!” “求你让我爬到棺椁里再打死!” 对梁王而言,在角逐中失败活不过一时三刻。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只求死后能正常躺着,并不在意自己是被打死还是自然性的咽气。 “你让我体面一点死!”梁王求道。 “你死体面了,那我怎么办?” “山河永固大阵拥有无限修复的能力,这种大阵只能从外向内暴力破开,从内向外几无可能”梁王道:“以你的本事也断无可能做到!” 他伸手指了指方位。 “我给皇后也安置了墓穴,要不我将皇后的墓穴转让给你!” “我不要你的皇后墓穴”张学舟丧气道。 “那可是上好的风水重穴,足以孕育我刘家三代享受福泽,若你躺进去,那肯定能保佑你东方家三代”梁王道。 “我还没后代!” “下辈子出来混记得提前留个后!” 梁王低声喃喃,而后在地上一爬一爬朝着帝王座后方放置的一具棺椁而去。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九章 山河永固 梁王的墓穴极具豪华,受限于没啥见识,张学舟必须说梁王墓穴是他有史以来见过设计最为复杂也是最为高档的。 这座墓穿石为藏,设计宫殿所有的石室都是通过凿、雕等手段完成。 剔除了砖石泥土的构造,整个墓穴与山形成了整体。 张学舟没有接触过山河永固大阵,但单凭这种石头山,他就没有钻出去的可能。 他在大殿中四处翻了一下,又不敢出大殿的门。 这让张学舟最终使劲摇晃棺椁里的梁王。 “快给我说一说这个什么大阵,你是想死了,我还想活呢”张学舟道。 “山河永固是抽取地脉大穴形成的固化阵法,这相当于几乎有高手时时刻刻对着墓穴释放化石术等术法稳固墓穴”梁王道:“地脉不绝,阵法不断,这个阵法做别的没用,但拿来构建墓穴是一等一的好,安葬在阵法之中可以享受安宁!” “什么术都有破绽,阵法也不例外,你说说这个阵的破绽在哪儿”张学舟道。 “破绽在地脉,但地脉不是你可以触摸的,我当下也没有能力操控了”梁王道:“我神魂残破,一时三刻就会丧命,眼下还能活一刻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也就是说,只要寻到地脉,就有可能进行操控?”张学舟问道。 “是”梁王应声道。 “地脉怎么寻?”张学舟问道。 “擅阵法者可定位,亦或破阵,擅相术者可截穴”梁王道:“而后动用土遁术就能轻松踏出这墓室!” “你就不能指个方向?或者死前发点善心?”张学舟道。 “对不起,能力不够了”梁王道:“咱们现在都出不去了,不如你再给我讲点司马相如的趣事吧!” “我能给你讲头牛,上面有四条腿的牛,下面也有四条腿的牛”张学舟喷道。 “你……” 梁王脸色苍白,他伸手指了指张学舟,而后叹了一口气。 “我主修的是相术,在相术的预兆中,这种牛属于四脚朝天,意味着上下都难于翻身”梁王道:“这是我的相术预警,也是警示我的死期,所以我以往见到牛或提及牛才会不悦,如今相术已经验证了,我改命也失败了,你多说几句也不会对我形成困扰。” “牛牛牛牛牛牛牛!” 张学舟叫唤了好一会,见到梁王脸色又渐渐平静下来,只得放弃了这个作祟骚扰的计划。 但只要看到大殿外吐黄水死亡的军士,张学舟就没敢外出乱翻乱寻。 “你醒醒,你给我说说那个黄水怎么回事,我想出去找找地方……” “你一无阵法之术,二无相术截穴定时之能,避不开这黄泉水的气息”梁王闭眼道:“沾染黄泉气息者神魂侵蚀肉身融化,死后连怨魂都不存。” “再多说两句!” “这是先祖斩杀异域夺天地造化的蛇妖所化,生魂怨念无比浓郁,没有足够强的实力沾染必死”梁王道:“不信邪你就出去走两步!” “我倒是想将你扔出去试试!” “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将死的王”梁王道:“你应该给予我一些体面!” “你体面了,谁来体面我!” 张学舟心中恶起,不免也开始拖拽梁王身体。 “我是阵法曾经的控制者,你将我丢出去,我肯定会化成丧失神智的僵尸……别拖我了,我将阵法控制权给你!” 被张学舟几乎翻出棺椁,梁王觉得自己死前很不安详。 他嘟囔了数句,而后指了指石头座椅上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凹槽。 “那里面有一枚控法之戒”梁王道:“只要带着控法之戒,你等我死后就能感触到阵法,也能看到黄泉,从而避开黄泉的侵袭!” “真的?” “我不骗你,但求你让我死后安心点,不要将我尸体丢到黄泉中”梁王嘟囔道:“我不想成为一个没神智的僵尸,而后在这个大墓中等待老死!” “万一发现你说了谎,我肯定将你尸体丢出去!” “我没撒谎!” 梁王嘀咕了一句,又对张学舟指了指另外一个大殿的方向,那儿有他为皇后安置的棺椁,张学舟想通了也能躺进去。 “晦气”张学舟嘟囔道:“希望你不是昭示预警我的四脚朝天牛!” “嘿……嘿嘿”梁王低笑道:“你以为相术这般容易么,诸般相术中以伏羲相门为尊,只要伏羲相门才有我紫微一脉相术这种预警的能耐,也只有他们才能破我大阵定住这山河永固的穴,你……你……我……” 梁王的声音越来越低,不到一时三刻,他鼻孔的气息已经低了下去,身体也渐渐变得冰凉,再不复一丝声音。 张学舟摸了摸手中的控法之戒,这枚戒指上一点光芒浮过,他的眼中顿时多了一条在大殿外不断流淌的黄水河。 潺潺的流水之声就是这条河所带来。 这条河看似属于死物,但又如同活物一样衍生出了细小的支流,不断缠绕在大殿外每一个死者身上。 仿若是在不断抽取生命,张学舟只见此前瘦成排骨的红甲武将身体从消瘦走向干瘪,最终渐渐呈现出白骨的模样。 “这也没化成僵尸!” 张学舟看了数分钟,而后才极为小心走到了黄水河旁。 仿若天然带着威慑,他伸出控法之戒时,黄水河有了伸缩的自行避让。 这让张学舟心中微定,只觉搞了这么久总算看到了一件好事。 他沿着墓穴四处寻觅,只见梁王构建的墓穴中金银珠宝、玉器、石器、镇墓兽、陶俑、提前殉葬的尸骨、被严禁泄密击杀的工匠尸体堆了数个房。 重重叠叠的财富和尸骨,这让张学舟看到了权力带来的欲望与灾难。 他注目着这些平常自己千方百计想要的财富,但眼下的他却没有一点点动心。 除了黄泉水的缠绕,梁王墓穴不乏设置机关,又有白色的毒药粉撒在了每一处。 墓穴构建之初的景象尚能被看到,但随着时间长久,这些尸骨会化成白骨,而毒药也会藏匿于金银财宝中,会让每一个偶入墓穴寻觅财宝的人带来难于抵御的灾难。 张学舟目不斜视,他小心翼翼勘探着这处死寂的墓穴。 半小时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处墓穴已经没了出口,任何一处石壁都是浑然一体,压根看不出缝隙。 “化石术!” 他依旧记得来时的路,试图用化石术反向催动,层层石屑坠落后,这片石壁又迅速恢复了原态。 “必须找到地脉,只有将阵法枢纽暂时关闭,我才有可能通过反向施法化石术挖洞钻出去!” 梁王疏忽的地方是张学舟实力不足,没法如众多侍官一样遁出阳魂去看热闹。 等到张学舟卷入其中时,张学舟也在一帝二王的争锋中活了下来。 这让梁王为了避免死后不安宁,所说的话少有虚假。 张学舟查验了一番,最终确定梁王所说的内容极真。 若他想出去,他显然必须按照梁王的诸多提示而来。 寻思了数秒,张学舟施法从纳袋中取了一枚传承玉。 虽然不知道临时抱佛脚有没有用,但若再不抱一抱,他就只能等死了。 相应什么弘苦后患让张学舟当下压根没法去考虑。 他取了割鹿刀,一刀抹下后,那枚记录着定穴术的伏羲相门传承玉开始绽放点点微光。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章 追查四人组 “宁录事,你能不能再定一次方位?他真到睢阳城里面了?” “我们跨界也就罢了,这睢阳城该如何进去?” “咱们没有密令,牌子一查全是问题!” “这睢阳城进不得!” 睢阳城外二十里处,宁乘等人不得不通过狩猎解决了食物问题。 四人圈地而坐,又有军马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啃草。 在上谷郡城的城墙上写写大字只要略施惩戒,抓到军营做适当的使唤,等到数月后也就放了。 但主父偃提及了一件重事,对方居然知晓十万大山的路。 这让四人不得不追,也不得不将对方藏着的机密挖掘出来。 但脱离了北境区域范围,这让四人同样束手束脚。 用董仲舒的话来说,这就是他们已经超出了职责范围内活动的区域。 官员在哪儿做事是有规定的区域,不可能今天跑东边,明天又跑西边。 这不仅仅是约束官员在某地实打实做事,更是为了防范结党营私,避免不断流窜结伙。 相应宁乘等人无法进入睢阳城。 但不进睢阳城就找不到张学舟。 四人在外过了一宿,而后也只能在城外等。 但干等并不算完全浪费,四人当下至少已经恢复了一定的体能。 作为实战的高手,众人在野外的生存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能让自己过得较好。 等到日上三竿,陆姓武将不免也催促被地鼠砸了头的宁乘再度施法。 “你莫要催,郎将军的术只能止血,不能止住脑袋里面的创伤,等到急行军如此久,我这里痛楚又多了几分,当下感知术法印记比以往的难度大太多了”宁乘头疼道。 “你们术师的身体就是娇贵”陆姓武将道:“伱瞅我被那小子打了一下,到现在啥事没有!” “那一会儿你多出点力!” 宁乘抿抿嘴。 他身体素质在术师中已经算是中上,受创的情况下还能陪着跑上几百里路,但凡换成其他人早就只能躺下休息了。 但他也不与陆姓武将争辩。 目光扫过另一位游击将军时,他还让对方打了个哆嗦,稍微拉扯了陆姓武将一下。 “干啥干啥,不就多出点力,我昨天晚上吃了半只兔子,我现在有的是力”陆姓武将囔囔道:“咱干活时就得出力,不能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 “呵……呵呵!” 游击将军干笑了一声,也不在劝阻。 但凡有什么脏活累活的事情,陆姓武将就得第一个上了。 “走吧,他应该是出城了!” 闭目感知了许久,宁乘才伸手指了指方向。 “宁录事,你有没有搞错,那小子不管是走南门还是走北门出城,咱们这个地方绕不过去”陆姓武将疑惑道:“他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底下跑出去的?” “如果不是从南门和北门出行,那他应该是走了睢阳城的小门”游击将军道。 “也可能是他用了别的法儿”郎将军道:“毕竟他也潜伏进入过上谷郡城!” “不猜了,只要他没在睢阳城里就行,等赶到宁录事指向的那边,我就不信抓不到那小子”陆姓武将道。 四人呼了马,扬起马鞭再次匆匆赶路。 在有宁乘术法印记定位的情况下,只要不脱离施法的范围,对方就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其实他要破我这术法印记的本事也不算太难,只要超出五百里范围之后,他逃蹿时给予我们一个错误的方向指示,而后转换方向再次拉开距离,这术法印记就做不得用了!” 没啥心肺的陆姓武将兴冲冲询问宁乘术法相关时,宁乘还是给予了回答。 “当然了,如果能跑能飞,又或通过千里马换乘的方式,让我们追击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最终也会丧失目标”宁乘道:“这个只是针对逃蹿时采用的应对手段,若有超出我境界的修为,靠法力冲刷消磨印记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我还以为你的寻踪术没有破解的方法,这一瞅也是个大路货,一个不注意就被人逃了”陆姓武将囔囔道。 “哪有什么完美的术”宁乘吐槽道:“我这术下在咒法师身上,他们还能反向来诅咒我,若下到强者身上,他们反手一巴掌打死我,这术法印记也就直接破了!” “好多术师都把你传得神乎其神!” “我传得不算神,传得最神乎其神的当属李少君!” “那是谁?” “一个有点厉害但实际上又没那么厉害的人!” 宁乘极为拗口的回应了一句。 他的回应让陆姓武将难于想通,但游击将军和郎将军倒是略有所思。 一行四人相处赶路倒也不算无聊,等到策马跑了一百八十里地,众人在一座山面前停了下来。 “那小子就在山上?”陆姓将军喜道。 “没错”宁乘点头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位置,看来也是累到不行在休息,又或是不得不躺下在睡觉!” “他奶奶的,抓了这小子我非得扇他两个大嘴巴子,让爷爷们真是一阵好找!” 等到指了路,陆姓武将跃落马下,嘴上倒是没有再说,而是脚步极为轻快奔行上了山。 又有游击将军和郎将军跟随在后,宁乘则是落在了最后面。 “此地山川景秀,似有藏龙卧虎之相,倒是一处上好的风水之地,若有阴阳家的高手在此倒是能发一笔勘穴定位墓穴的横财了!” 沿着山路行进,宁乘最初显得极为轻松。 但行进了数里路后,他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这地方土质坚硬,杂草难长,似乎有大量人来回踩踏才能形成,难道有人在这儿修了大墓?” 宁乘目光四扫,只觉嫩叶初长的山林中多了一丝杀机。 任何一处大墓区域都必然有安排,那死掉久远的也就罢了,若是活人造墓必然布置森严。 “痕迹如此之新,难道是梁王在这儿造墓了?” 地面的踩踏痕迹并不算久,只是近两三年的新痕,而要拥有在梁国区域内造设大墓的能力,宁乘只能将目光怀疑向梁王等大势力的首领。 “梁王……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王!” 心中思索过后,宁乘不免也是极度戒备。 他对神乎其神的李少君评价不那么高,但对梁王则怀着极大的戒备之心。 一些人在传闻中很厉害,而有些人是真的很厉害。 如果可以,宁乘压根不想与这些人碰面,更不想一脚闯入对方的布置中。 他满脸肃穆,行进时步步谨慎小心,等到一阵鸟叫的急促声音传来,宁乘才加快了脚步。 “宁录事,我们沿着你的方向跑了一圈都没看到那小子,你再定一下位置,看看他是不是又跑开了!” 此前想扇张学舟两个大嘴巴子,陆姓武将在再次偷袭抓捕无功后,他觉得抓住对方必须扇十个大嘴巴子才能解恨。 见到了宁乘,他止不住一阵急促的催促。 “别催别催,我脑袋疼!” 宁乘摆了摆手,他手中一点法力蓝光点出,随即如星星一般划过坠落到百余米外一颗大树下。 “他会用化石术的反向手段,会点土遁术也不足为奇,他此时钻入那片土里躲藏起来了!” 宁乘指着大树,显得极为自信。 “只要在那儿不断挖,肯定能将他挖出来!”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一章 传承玉上的手脚 “临时抱佛脚果然不靠谱!” 张学舟记得乌巢修行定星术花了近乎半年才小成。 他当下取了定穴术,一番认读下倒是将内容记住了,但将内容转化成实际的实力则是另外一码事。 这犹如初中生直接学数论,中间差了数个阶层。 张学舟在阴阳家知识储备上勉强充足,但在相术上的知识储备几乎属于零。 这让他能背诵,但是理解和通晓的难度就大了,更无须说修成灵活运用的能力。 “弘苦老师当初也不说清楚点,早说了我就多学一点相关内容铺垫了一下了”张学舟喃喃道。 “我早说你就真会去学吗?” 墓室之中活人死到只剩下自己,张学舟自言自语说话也没藏着掖着。 不论是谁被关押在一处无法出去的墓穴中,张学舟觉得对方比自己行为好不了多少,一些自言自语的行为不可避免。 但嘀嘀咕咕说了数句,张学舟没想到引来了回声。 他目光连扫,等到感觉已经化成白骨的诸人无法开口之后,他目光才放回自己手心。 “好久不见,乌金!” 低低的声音传来,张学舟不免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您又在传承玉上动手脚了?”张学舟问道。 “自己的东西留点手脚是很正常的事情!” 沉默了数秒,弘苦才做出回应。 “万一你死了,我也方便将传承玉和纳袋捡回来”弘苦道。 “您真是未卜先知”张学舟回道:“我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你过来捡回去吧!” “伱在西昆仑秘地能活到现在,必然是结识了什么人物,怎么,他要杀你了?”弘苦问道。 “我没在西昆仑”张学舟丧气道:“我现在跑到梁王的墓穴了,他这个墓穴引了什么地脉,构建了一个山河永固阵法,我现在出不去,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要死了!” “梁王?山河永固大阵?” 弘苦的声音微微有些诧异。 他只觉张学舟是真的能跑,而且还专跑那些实力超出应对范畴的区域。 张学舟能活到现在,弘苦觉得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按道理来说,张学舟这种瞎搞搞的人早应该死了。 “你现在学着盗墓了?”弘苦诧异道:“挖到什么好宝贝没?” “我没盗墓,我只是想寄人篱下吃几天免费的白食,哪曾想到被梁王强行带到了墓穴”张学舟郁闷道:“他现在死了,我也被锁墓穴里了!” “你这段人生经历很传奇!” 若非能感觉到张学舟掩饰不住的沮丧,弘苦真要认为张学舟又在耍什么手段。 弘苦想着等张学舟死了收尸捡回自己所拥有之物,而张学舟这类人也必然清楚弘苦品性,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碰他的东西。 如今的张学舟不得不开启他的传承玉,这大抵是走投无路了。 但弘苦很乐意见到张学舟走投无路。 倒不是因为他准备去收尸,而是张学舟走投无路才能让他用一用。 若是在寻常,这小子哪会鸟他。 “求我,我能给你讲解定穴术,这或许能让你学起来速度快一点点”弘苦道。 “我求你”张学舟回道。 “你这回答的太快了,没有任何诚意”弘苦道。 “我磕头求你!” 嘭嘭嘭的声音传来,弘苦寻思了数秒,而后才有不确定的询问。 “你这是拿石碗在地面上敲吧?”弘苦问道。 “我是很诚心在磕头,不信你再听两下!” 张学舟抓起红甲将官的骷髅头,又朝着地面磕了两下。 除了脑袋上没血肉,张学舟觉得磕碰的声音和真人应该没区别。 他百无聊赖应付着弘苦,除了想在弘苦这儿寻一些帮助,不免也在寻思弘苦的目的。 对弘苦来说,他此时远隔万里,压根就没有利用的价值。 没有利用价值就不值得多说话,对弘苦这类沉默寡言者尤为如此。 他仔细寻思了数秒,才记起帝君曾经提及弘苦和雷尊者盗窃九珍酒的后患。 “你服用了过量的九珍酒药基,现在是不是很难受,修为也难于寸进?甚至诱发了可能的其他后患?” 相较于被动的哀求,张学舟寻思清楚后已经转化成了主动的出击。 他连连发问,这让弘苦的声音都有了几分诧异。 “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体的状况?” “你说话呀?” “哎,你倒是开腔说话?” “我现在不仅难受、头晕、有时候还会莫名呕吐,都落到这种下场了,修为难于寸进也是必然!” “你倒是说一说!” “你是不是在西昆仑听到什么话了?” “他们有没有说我该如何解决问题?” “我求你!” 张学舟拉的下面皮,弘苦拉面皮的速度也是飞快。 哀求之后,嘭嘭嘭的声音也从传承玉上传了出来。 “我借你在传承玉上的鲜血引动咒法进行交流,这种施法只能施展一次,此次过后我就无法联络到你了,你帮帮我!” “看来你这咒法也能咒杀我!” 张学舟幽幽回了一句,又有‘嘭嘭嘭’的声音作为回应。 “你这是拿布帛包的软凳子在砸地面,别砸了,我能听出来这种声音”张学舟头疼道:“只有你解决了我的问题,我才可能帮你解决问题!” “你真能解决?” “我身上还有三分之一瓶的九珍酒,这是我拿来冲击更高境界的大药,对你这种酒毒症状也有缓解作用!” 张学舟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瓶。 这是他没法收到纳袋的宝贝,但张学舟也没服用玉瓶中的九珍酒。 他借用现实中的x432修复技术突破了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后,这份九珍酒一直被他拿来备用。 喝多了假酒,若弘苦喝一喝真酒,这确实有一定概率让弘苦减轻症状,甚至于恢复正常。 “求赐酒!” “我马上要死了!” “求你别死!” 坐在浮华宫大殿中,弘苦对着施法祭坛不断输入法力,尽量维持着咒术的持续运行。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张学舟所在的墓穴中。 明明是张学舟陷入了死境,而他则是坐在浮华宫中看戏,但在短短的三言两语后,弘苦觉得真正焦虑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相较于张学舟担忧自身的死亡,弘苦觉得自己更在意张学舟的安危。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二章 道君的判断 “你行不行啊?” “你自己都没学会就肯定得这么学?” “快点找资料,我感觉这墓室气味越来越难闻,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你那边有没有破山河永固大阵的秘法?” …… 靠着传承玉牵引咒术,这让张学舟和借助法坛施法的弘苦实现了较为流畅的交流。 弘苦心中急,张学舟也没好多少。 他心急火燎催促着弘苦,也让弘苦不得不绞尽脑汁来帮忙。 “伱先冷静冷静,我当下只会这么多”弘苦最终无奈道:“但我能马上去寻找方法,甚至求见道君,看看他老人家是否有办法解决问题!” “也行!” “你一定要熬一熬,一天后再启用那块定人术的传承玉,我会做法再次联系你!” 事到如今,弘苦也只得庆幸当初心存死念,为了确保相门传承的完整,将两块传承玉都送了张学舟。 这导致张学舟用了一块还有一块,不至于双方只能做一次准备并不充足的沟通。 “你一定要好好学一学定穴术,争取将这道术修成”弘苦迟疑了数秒才道:“梁王构造墓穴寻觅的山河地脉不说顶级,但至少属于佼佼者,若你能借这种穴修成定穴术,将来的道路会很宽广,也会省却无数寻穴找穴定穴的功夫!” “那我也要能修成”张学舟丧气道:“你学了几十年都没修成,这不能指望我短短几天就神功大成!” “定穴术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弘苦安慰道:“我没法修成是因为被困在圣地,这导致我没法外出寻地脉探穴,否则我怎么可能落到如今的下场!” “真的?” “真的,包括定人术也是如此”弘苦诚恳道:“我困在圣地没有见识天下万千之人,没有对顶级大人物勘察相人定一生,这定人术我也没法修成。” “那就有些可惜了!” “圣地之中,唯一对我公平的只有老天,这让我研究了定星术”弘苦道:“在定星术的水准上,我不说前无古人,但能胜出我的人应该是屈指可数!” “你的意思是你修几十年没成的相术,并不是因为学识深奥难学,而是因为缺乏了相应的修行条件!”张学舟确认道。 “就是如此,毕竟相术入门确实不难!” 弘苦点头应下。 等到张学舟信心较为充足了一些,而后沉下心思去钻研定穴术,弘苦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将在法坛上的法力收回身体,又将一柄三寸长的黑色无柄剑收了回去。 “这小子……呕!” 弘苦寻思到自己给张学舟打的鸡血,而后心中就不由自主翻涌了起来。 一口苦胆水吐出后,他一脸灰败站起了身体。 没什么修士能一边吐一边斗法,弘苦也不例外。 他梦寐所求的唯我境终于踏入了,但借助大药强行冲击的境界给弘苦带来了太多后遗症。 没有足够的根基,仅仅靠一份天材地宝就想拉平与其他大修士的距离,这无疑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若他能轻轻松松拥有和黑山、白骨等尊者同样的修为实力,不说其他修士年月和奇遇带来的好处喂了狗,其他人同样可以轻轻松松追上弘苦的修为。 修士的修为鸿沟就是鸿沟,修为低时尚有‘不就差一个大境界’‘莫欺少年修为差,明儿打到你脸开花’‘过两年就追上你’‘等我有钱有大药’等念头说服自己,但修为越向后,这其中的差距就越明显。 时间、机缘、地位、势力、知识累积等诸多因素不断交织,让神通境、唯我境、真我境这三大境界中呈现出极为割裂的分水岭。 一个小境界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勘破不了的门槛。 弘苦就困在唯我境第一个小门槛上,他怀疑过很多地方,直到张学舟确证,他才清楚自己其中一个方向才是准确的。 若不能解除禁锢,弘苦一辈子都会困在这个小门槛上。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而后开始在浮华宫中翻看自己的诸多竹简。 等到查无可查,他才出了浮华宫。 “浮华宫弘苦求见道君!” 步行了九十九道阶梯,弘苦跪拜了下去,将脑袋贴在地上而后大呼。 “何事?” 圣山顶云雾中的宫殿传来极为飘渺的声音,让弘苦一时分不清楚道君所在何方。 “弘苦有一学……朋友陷入了山河永固大阵,当下想求一丝生机,但他生存希望渺茫,还求道君指点!”弘苦大声道。 “盗墓便要做好葬身于墓的准备,我救不了贪心之人”道君回绝道。 “他不是贪心,他只是被人强行带入了大墓殉葬”弘苦道。 “你是说那墓穴才新生?” “是,他是那么说的!” “新墓的山河永固尚处于磨合之中,探寻到地脉插入一枚金属棍棒刀剑之物可阻隔一时半刻,直接轰破墓室门也就出去了!” “可这地脉对他而言太难寻,而且他修为只怕是不足以轰破墓室!” 道君说的很简单,但弘苦很清楚道君将张学舟看成了弘苦同水准的修士。 对唯我境修士来说,做到道君所说的事情并不算太困难,但困难就在于张学舟只是个真灵境的小修士。 想让张学舟跨越数个境界达成同样的效果,这几乎没有可能。 “他什么修为?”道君问道。 “应该只有真灵境”弘苦回道。 “等……你还有真灵境的朋友?” 道君刚想说出‘等死吧’几个字,而后又颇有兴趣改成了询问。 “实际上,他是我此前逐出门墙的学生乌金”弘苦老老实实回应道:“我给了他两枚传承玉,但凡他灌输鲜血开启传承时就能施咒寻人!” “看来你对他依旧很是照顾!” 道君回了一声,弘苦一时也不敢瞎应。 他对张学舟留这种手段绝对说不上友善,但凡心恶一些,凭着大量鲜血牵引直接咒杀张学舟并不成问题。 但张学舟身上有他的解药,弘苦也只得将咒法控制和击杀变成了沟通。 他甚至还得帮张学舟的忙。 毕竟西昆仑圣地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依他和雷尊者当下这种状态,两人也缺乏了去西昆仑圣地放肆的能耐。 “相门之术救不得他!” 感知到弘苦依旧跪拜在外面,道君寻思了许久,才最终确认下来。 “真灵境修士知识累积远远不足,难于进行速成的修行,陷入山河永固大阵不仅仅需要相术定穴之能,还需要风水阵法之术寻阵破阵,不论哪一项,他都不符合破墓生存的条件!” 寻思了数秒,道君又开口继续分析。 “就算他满足了一些条件,可以做到短短数天内的快速学习,人总归是会饥饿口渴,最终导致乏力,即便墓穴的阵法停止了运转,他也无力击破墓室!” “那……那总归是还有一些希望!” 道君判定了生死,弘苦也无法辩驳,毕竟道君说的这些条件都是实打实的一道道难关。 但他的解药在张学舟身上。 若无法在西昆仑解决,他症状当下唯一的希望都系在张学舟身上。 这让他必须帮忙。 “求道君帮一帮他”弘苦磕头跪拜道:“弘苦不求其他,眼下只求他能修成相术,这至少能踏出山河永固大阵的第一步。” “也罢,事情总归是一项一项的去做”道君应允道:“若你想在我这儿寻一些伏羲古法助推他学习,那就直接进来吧!” 道君最终应下,这让弘苦再次磕了三个头,而后才一步一步走向那座从未踏入过的圣山秘地。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两路人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处于梁王的墓穴中,张学舟并没有过于惊慌失措,依旧保持着足够的镇定。 他没法不镇定,一来是他有辟谷散和辟谷术,坚持一两年并无问题。 二来则是他如今拥有梁王的控法之戒,除了境界修为水准不足导致没法催动阵法开启,他依靠控法之戒能自由进出墓穴很多地方。 三来则是源于定穴术带来信心。 这是梁王提及过的相门传承,具备定穴的可能。 最后则是他属于阴阳家的传承者,多少会一点阵法能耐。 风水勘穴术还不曾用过一次,但借董仲舒曾经使用过这道术的光,张学舟也会用这道术。 他有寻地脉重穴的术,也有定住地脉的定穴术。 虽然水准都很差,但张学舟确实拥有了破山河永固大正的基本条件。 他注目过手中的定穴术传承玉,又看了看纳袋。 张学舟对相术并非没有心思,他甚至寻思着让张曼倩学一学,但张学舟没想到仅仅自己去开启传承玉就遭遇了弘苦的咒术牵引。 咒术救人难,杀人则易,弘苦留着这种咒术牵引显然不会是想着帮他,而是大概率弄死他。 张学舟也庆幸自己还能拿捏住弘苦,才没有遭遇传承玉上手脚带来的危害。 “你送了我一枚控法之戒,这枚传承玉就伴你长眠了!” 看着梁王的棺椁,张学舟随后将记载定穴术的传承玉丢了进去。 若等到明天联络完弘苦,他还能丢一枚。 对他而言,只要进行了完全的记忆,他就能在现实中备份,从而让自己遗忘时可做查询,而不是依旧留着一件危险的咒法媒介。 “有这种定穴的能耐,无怪相门会被秦皇灭掉,若秦皇也想搞什么大墓安葬,这相门的定穴术一截,秦皇岂不是只能躺在坟墓里干瞪眼,而后被人盗得干干净净!” 与诸多术法一样,定穴术的修行其实并不算过于困难,难就难在如何去截穴。 若没有控法之戒,山河永固大阵的阵穴威能一个冲击下就会让张学舟重伤甚至死亡。 相应如何快速定穴,计算相应风险,施术后是否具备足够截穴威能等都成了一个个必须考虑的项目。 “我真灵境修为怎么也能将山河永固大阵截停个三五分钟吧?” 张学舟寻思了一会儿,又在那儿不断模拟练习施术,争取真正定穴时施术干脆利索。 至于定穴术的威能和熟练度有一定的关系,但更多是与境界水准相关,张学舟也不指望自己模拟释放多次后提升多少威能。 他老老实实不断进行着施法比划。 而在丰西泽区域所在的山体上,追查四人组顺着定位所在的方向,已经挖到了石质层。 “宁录事,这土遁术没法遁到石头里去吧?”陆姓武将问道。 “按道理来说,一般的土遁术确实没法穿梭过石层,遁到这儿就得转头调向了”宁乘点头道。 “那他转头调向去哪儿了?” “我觉得他还在下面一点!” 宁乘琢磨着自己不曾变化的感知,觉得张学舟就在石层下方。 “你不是说土遁术没法穿梭石层?”陆姓武将诧异道。 “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一般的土遁术,万一他有特殊的土遁术呢!” 看着青色坚硬的石层,宁乘心中也犯嘀咕。 若非他术法标记定位显示对方就在里面,宁乘也不相信张学舟能穿梭这种石层。 “宁录事你说这儿是风水大穴,可能有人造墓,他是不是从墓道口钻到石层下方去了?”郎将军思索道。 “很有可能”宁乘点头道:“他或许是从其他区域进入到了这地下的墓穴中,而后就在那儿没动弹了!” “不动弹了?难道他躺在墓穴里睡觉了?” “谁知道呢!” 宁乘摊手。 追查这种对手,宁乘觉得自己肝疼。 他追查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被追查者逃蹿到墓穴中进行躲藏。 宁乘不愿意瞎折腾破坏到别人修造的墓穴,但相较于在这方青石层打洞挖下去,他觉得找墓室进入会更方便一些。 “那大伙儿四处都找找,看看墓室的入口在哪儿”郎将军开口吩咐道。 “他能居于这下方石层中,以墓穴构造的大小来看,范围不会很大”宁乘道。 “不错”郎将军道:“即便是皇陵所构造的区域也不过是占地数里,我们所搜寻的范围绝对有限!” “咱们这叫瓮中捉鳖手到擒来,那小子再能跑也没可能跑出我们手心!” 陆姓武将将刨地的铁头盔戴回脑袋上,而后瞪大着眼睛注目着四周,企图直接寻到墓室门暴力直入。 “格老子的,南山那边有一群马,似乎是皇室乘骑的规格!” 众人从山北部进入,等到搜寻踏入山南边时,只见远远处数十匹骏马栓在树林中。 陆姓武将发现得极快,他这个消息让众人心中不免觉察出了一丝不妙。 “看来是梁王府在这边修墓”郎将军脸色难看道:“说不定他们也在抓那小子!” “这家伙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惹出这么多事的?”陆姓武将难于置信道:“莫非他在睢阳城乱涂乱画被抓了个现场?” “也不是没可能!”郎将军道。 “问题是他是如何精准逃到梁王府打造的墓穴中?” “梁王呢?” “梁王年岁不算高,他应该是提前造墓,入口不会太难寻!” “走!” 尽管看到了梁王府的马,但众人并没有停下脚步。 若双方出现冲突,他们少不得也要用北境军团的名义来做事,尽量带走对方。 相较于十万大山的行进路线,又涉及北境军团的军士性命,甚至包括他们,梁王府的一些利益便不算什么了。 梁王府的骏马带来了麻烦,但这些骏马无疑也显示了墓穴入口的方向。 但凡他们沿着骑士们曾经踩踏过的痕迹前行,那必然能找到梁王墓的真正入口。 四人小心翼翼前行,预想中的重兵把守搜查并没有出现。 不断寻觅踩踏痕迹前行,最终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处黄土填埋的坡地。 众多的脚印就消失在了这儿。 看着静无人声的四周,又看着地上的脚印,再看向前方如同小山一般的黄土掩埋处,宁乘心中没来由哆嗦了一下。 “这是很典型的闭墓手法,数年后这儿杂草丛生,树木生长,想寻到真正的入口就难了,梁王……如果里面是梁王的话,他应该是活祭了很多人”宁乘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子运气不太好,刚到睢阳城没两天就被抓来活祭了?” 原本寻思着张学舟脚底抹油难抓,是个让人头疼的人。 但只要想到对方很可能被梁王抓到墓穴活祭了,陆姓武将只觉这种倒霉鬼确实没啥好记恨的了。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四章 弘苦出山 “弘苦老师,你再多讲一点!” “我就这么多!” “你肯定藏私了!” “我怎么可能藏私,我不仅没藏私,我还磕头去求了道君,将道君那儿的相门内容都讲述给你听了!” “我不信!” “都这个时候了,我不会还防着你限着你!” 如果说第一次通过咒法牵引张学舟只让弘苦定位和施行咒杀术预备,他第二次就多带了观测和感知。 透过模糊的感知,弘苦能确定张学舟确实处于一片墓穴中。 他甚至还觉察到了阵法的封锁,又有种种危险气息夹杂在其中。 等到再度仔细感知了一番,弘苦甚至觉察出了咒术的气息。 “你那边是不是经历什么咒术大战,那气息让我几乎感觉到了恐惧”弘苦道:“你赶紧出来吧,别晃荡在那种地方了!” “我倒是想”张学舟道:“看来你实在没啥说的了,那么我们以后有缘再见了!” “你加把劲,不要让我失望!” 弘苦心中一突,只觉一颗心上上下下没停过。 他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几次将性命维系在张学舟身上,这种感觉确实让他难受,但他又不得不承受。 “如果你能出来,记得将那几位大咒师斗法的宝贝取……没了,传承玉居然都丢了?真是不当人子!” 感受着咒术碰触媒介的消失,又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涌上心头,弘苦皱起了眉头。 “这种大咒师为何闻所未闻,他这种死寂的阴冷气息简直让人恐惧,但凡一个照面,我……” 弘苦在咒术上从来不自傲,但他也从未自卑。 处于咒术最强的曳咥河圣地中,他的见识确实不浅。 但弘苦第一次对曳咥河圣地咒术第一的名头出现了怀疑。 他见过道君行咒术,可以做到瞬息之间击杀破坏曳咥河圣地规矩的人。 道君的咒犹如一把最锋锐的刀,让人瞬息之间就死亡。 而在他所感触到的气息中,那是一种恐惧。 仿若咒术出现了质方面的不同,对方行咒时动用的咒术力量属于更为强大的术,那是能碾压他们的咒术力量。 若双方使唤同样的咒术进行对决,弘苦觉得自己必败。 “道君……他毕竟只是曾经的第一,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开创和向上了!” 时代在前进,而道君在原地踏步。 只要想到持续了数百年的百家学派争锋,各类术法和境界术不断涌现,弘苦觉得若道君某一天被新人超越并不是没可能。 “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而集体的智慧是无穷的!” 道君在曳咥河圣地诸多人心中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但弘苦的心中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第一次觉得道君似乎并非不可战胜。 或许在某一天,道君就有可能败。 这个人可以是其他人,或许也有可能是他。 “若能完成复仇,真期望有一天能站上巅峰,来上一场最强的咒术对决,那就算身死,我大概也无遗憾了!” 坐在浮华宫中,弘苦想了很久。 他想到获得定人术和定穴术的张学舟,也想到了学了定星术的乌巢。 伏羲相门无疑进行了传承,不管乌巢和张学舟是否承认,这两人都获得了伏羲相门的术。 “算是便宜了这两个不孝的东西!” 弘苦摸了很久,才在自己的纳袋中取出一册古旧金色长卷布书。 他摊开布书,那布书卷首一个《易》字映入眼中。 伏羲相门有术,也有对应的境界术,而《易》就是这份传承。 这也是他在传承上留的最后一手。 张学舟和乌巢获得了术,但没有《易》的搭配,这两人永远不可能超出他,一旦动用定星术、定人术、定穴术必然会被他反制。 “也不知道乌金这个小东西学习的能耐如何?” 他精通定星术,反制乌巢的定星术是百分百成功,但弘苦在定穴术和定人术上欠缺水准,若要被张学舟一记定穴术封了他布置的阵法,弘苦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解不开。 至于定人术则是推衍计算之学,能力精通后几乎能勘人未来有概率去做的事情。 若张学舟术的水准较高,或许就能算出他将来可能要做的事情,从而提前布置陷阱。 布置陷阱的次数多了,总归是能逮到他。 “也得亏这小东西境界水准不高!” 弘苦寻思了很久,想到张学舟最大的破绽,他心中最终释然了。 他在定人术和定穴术水准再如何差,他也是唯我境的修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至少能压制张学舟数十年。 至于数十年之后,弘苦哪能管死后事,毕竟他又活不了那么久。 “说不定还要指望那小东西送终!” 他脑袋念念中想了很多,但只要想到张学舟依旧困在梁王墓中生死难料,他诸多的念想不免也化成了空文。 “我得去南赡部洲一趟!” 思索许久,弘苦最终决定去南赡部洲寻了一寻张学舟。 若张学舟活着,他就索要解药,若张学舟死了,他也方便搜尸。 他站起身体,目光扫过曳咥河圣地数个宫殿,而后才慢慢踱步下山。 不提出击打杀哪位尊者,当下的他至少有了自保之力,已经有能力独自出山了。 他心中的呕吐感涌上心头,弘苦面色一紫,随即硬生生压住这种生理行为,身体翩翩然踏步而行。 他肃穆着脸庞下山,便是弘毅、弘农等人俯身行礼也不曾回应。 “这人到了另一个阶层,那真是不一样了”弘农法师低声道。 “弘农师弟慎言”弘毅法师抿嘴道。 “有什么慎言的,相隔两里地,我就不信他在我身上动了手脚,能听到我们说的话”弘农法师道。 “你说的也是”弘毅法师道:“但弘苦尊者向来潜修,如今是光明正大第一次下山,你就不觉得这个事有些奇怪吗?” “你是说?” “咱们圣地的尊者说不定又会少几位了!” 弘毅法师嘘唏了一声,显然对弘苦下山所诱发的事情较为悲观。 “若那几位……” 弘农法师低低声念了两句,这让弘毅法师在悲观中又带了一丝妄念。 圣地十二位尊者,但法师阶层中除了弘苦上位,其他位置依旧空缺。 这不是众法师没有人想成就尊者之位,而是他们不够格。 在黑山、白骨、黄沙、应化、织皇等尊者的测试下,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过关。 若这批人再死掉一些,相应的测试或许就会简单不少。 只要想到成就尊者之位的好处,即便弘毅法师都多了几分小念头。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五章 尝试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得尝试一下!” 自学了一天的定穴术,又听弘苦讲解了大半天,而后重复练习了一天的定穴术。 时间到现在,张学舟觉得临时抱佛脚也抱得差不多了。 这不是他不愿意继续抱下去,而是他在这方世界已经前后耽搁了五天有余。 这让张学舟维持清醒的剩余时间不算多。 他显然要防备可能的意外,也就需要尽量多的时间。 若要在这种大墓中躺七天,张学舟还真担心他自身没意识的时产生什么防不胜防的意外。 “万一梁王头七过了,说不定又搞出什么机关阵法运转……” 张学舟痛思数秒,最终开始尝试寻求可能的出墓。 他佩戴着控法之戒,尽量扩大着自己的感知能力。 风水勘穴之术施法后的淡淡蓝光在他手中不断徘徊。 如同董仲舒前往太平堰施术一样,若要漫山遍野寻风水重穴必然不好寻,但如处于风水穴的范围内,做这种事情就简单不少。 “居然就在这五面大旗的下方!” 托举着术法形成的寻踪光芒走遍了墓穴四处,等回到墓穴大殿中央时,张学舟才感觉掌心中的蓝光再难控制。 他右手一松,只见蓝光宛如磁铁正极碰到了负极,嗖的一下就钻入了阵旗中央位置。 那个位置正是梁王此前坐着施术的方位。 处于这种墓穴中,张学舟对于金银财宝玉器没贪念,也对梁王尸体保持了敬重,没有肆意去乱搜身。 这不是张学舟品德高尚,而是他担心瞎搞乱搞触发什么。 而在眼下,这五杆阵旗显然需要拔掉。 他注目过五杆赤鸟旗,等到兜了两圈才小心翼翼开始拔旗。 几股黄泉之水从旗杆底下碰出,碰到他身体时又被控法之戒附带的阵法威能弹飞了出去。 金色斑驳点点的光芒随后腾升而起,张学舟只觉一股异香传来,又伴随了极为阴冷的气息。 这让他身体法力迅速恢复时,心中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是灵气!” 构建大墓所需的地脉气息显然极为适合修行咒术,也大概也是梁王能牵引黄泉之水前来的缘故。 张学舟心中的思索快速浮过,随后又在那儿利用阵旗杆撬石质的地板。 相较于墓穴四处的紧密无缝隙,宫殿地砖显然是属于另类,这也是阵旗为何能插进去的原因。 但张学舟发觉随着阵旗的拔出,这片宫殿的地砖犹如填充了胶水,缝隙开始渐渐收拢。 这让张学舟加快了撬地砖的速度。 “应该是梁王布置的咒法阵临时定住了山河永固大阵,导致了这片区域的异常。” 后知后觉发现一些相关时,张学舟也紧守着心神。 他持着铁质的阵旗杆,利用杠杠原理尽快加速着挖掘地脉之穴的位置。 等到揭开两块磨盘大小的地砖,张学舟已经能看到地砖下一百零八枚呈现九宫八卦布置的金色半两钱。 再三确认过这些半两钱属于梁王咒法阵的部分,张学舟才做了清理。 “嘶嘶嘶!” 除去九宫八卦的一百零八枚金色半两钱。张学舟只听地底下传来嘶嘶嘶的声响。 仿若是有人‘嘶’的一声吸冷气,又仿若是有巨蛇吞吐气息。 他心中发麻,注目过梁王棺椁后,再次向下撬下方依旧属于石块构造的布置。 山河永固大阵显然不可能是石头,而是存在相应的阵基。 但凡上面的地砖没有连成一片,就能挖掘出下方相应的布置。 数十块地砖取出,张学舟又在里面刨出了三颗腐蚀到血肉消去的骷髅头。 “嘎吱嘎吱!” 似乎孕育了异类的生命,这三颗骷髅头牙齿还会上上下下咬动。 “想咬就咬梁王去!” 阴阳家的境界术最终阶段采用了献祭修行,梁王这道山河永固大阵显然也有相应的献祭。 张学舟没好气将骷髅头一抛,随手丢进了梁王的棺椁中。 等到张学舟再往下方刨,只觉木制部件的触感映入手心中。 “似乎是降龙木插入了地脉中承受牵引山河永固大阵所需的力量源泉!” 这方世界的阵法夹杂了各种晦涩难懂的名字,但若转换成现代观念去理解,这其中的道理又要简单许多。 地脉气息相当于地壳产生的某种特殊力量,而阵法则是一套运转较为特殊的机器,这其中又包括线路的链接等。 眼前的降龙木无疑属于链接的头部。 只要不怕死,将这根降龙木破坏又或拔掉,山河永固大阵就有可能卡顿甚至终止。 “这怕类似于徒手拔高压电线,甚至有可能更凶!” 只是对比类似的风险,张学舟就没了破坏降龙木的念头。 他口中喃喃,定穴术不断伸手掐咒施展。 “定穴术应该是属于覆盖临时的绝缘层了!” 如同电路操作看似只有正负极的接驳等问题,但没有足够知识考核出的那本电工证,普通人还真不敢去碰触变压器等大型设备,最多是家里换个灯泡。 没有阴阳家对应的阵法了解,即便是侥幸发现了地脉位置,这也极容易触发风险,或许挖着挖着就丧了命。 “还好这阵法只运转了数天!” 有五杆大旗插着,地砖不曾结合成一体,山河永固大阵的守护者还只能靠着牙齿咬,张学舟无疑剔除了太多的风险。 一道定穴术落下,他飞快爬出大殿中挖出的深坑。 目光扫了用来当杠杆的赤鸟旗一眼,张学舟随即拉上了大旗。 他如同风一般奔向大墓最初进入的入口处。 “化石术!” 石屑的纷纷坠落中,此前迅速被修复的石壁果然没有增生,而是任由张学舟不断削去。 数道化石术释放出,张学舟的割鹿刀也开始动用。 割鹿刀削铁如泥,切割石头也不在话下,唯一的弊端就是磨损极快,甚至有可能折断。 张学舟也只得结合大旗的旗杆配合使用。 “这石壁只怕最少有一丈厚,这要如何挖通!” 别说三五分钟在石壁上挖出一条通道,就算是三五十分钟也不一定能挖好。 张学舟敲了敲石壁,只觉心中发凉。 他割鹿刀挥舞得飞快,不断将青石削落。 当下的他也顾不上这柄难得一见的宝刃损伤,只求能钻出这个洞。 “我一定是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挖掘人身大小的孔不到五十公分深浅,张学舟已经看到石壁缓缓的衍生。 这让他不得不飞奔跑回大殿,准备再次释放定穴术暂时中止山河永固大阵的运转。 但匆匆忙忙的行动中,张学舟感觉自己似乎也忽视了某些地方。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六章 汇合 “宁录事,我们已经挖了五处地方,每一处都是这么厚的青石,你这指向到底行不行啊!” “我只是擅长追踪,又不擅长找墓!” 宁乘满脸无奈。 术业有专攻,他就不是墓穴流这些学派的人,相应在挖墓穴时确实力不从心,找不到墓穴的真正入口是很正常的事情。 唯一让宁乘庆幸的是梁王府并没有人再次前来这片墓穴区域,这让他们四处打野洞并没有引发什么麻烦。 若非术法印记就在附近,宁乘也不想挖墓。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现在还没找到墓穴的正常入口处。 老墓也就罢了,杂草丛生难寻觅入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丰西泽这片山区的墓穴构造时间应该不算长,墓穴入口不至于掩埋到没有踪迹。 看着刨出来五个深浅不一的大坑,宁乘不免也犯了难。 “那小子是不是什么妖物变的,这让他钻进了墓穴里,而我们却钻不进去!” 怀疑人生的陆姓武将甚至已经开始发表较为另类的想法。 “老鼠妖?” “山甲妖?” “妖有妖气,一般的妖没法骑马,他骑行了如此长久的黄骠马,应该不会属于妖!” “各位,咱们下一处在哪儿开挖?” 讨论归讨论,但只要宁乘的术法印记指向不变,该干的活还得干。 借助铁头盔等物,众人刨坑的速度不算慢。 只有遇到石质层时才不得不放弃另外寻觅新的方位。 “再试试这儿,我感觉很近很近了!” 闭目凝神感知了数十秒,宁乘才指向了一处新地点。 他当下的感觉就像是对方就处于门后,而只要他推开门就能伸手触及。 双方的距离就差这么一点点,但就是让宁乘等人伸手难及。 “就算这下面有大石块,咱这次也得扒开”宁乘信誓旦旦道:“只要扒开肯定就能看到他!” “你又这么说了,扒已经挖开的那几个地方行不行!”陆姓武将头疼道。 “行是行,但那边石层可能比较厚实,离他也远了几丈距离”宁乘道。 “那还是刨新坑吧!” 他垂头丧气应了一句,而后又在那儿拿头盔挖黄土。 冲入丰西泽抓人的时候有多少干劲,眼下的他们就有多少丧气。 众人宁愿拿刀剑拼杀也不愿意拿头盔等物来挖土找墓。 眼下的他们不仅欠缺专业的指挥,还欠缺专业的工具,干这种活非常不利索,过程也比较痛苦。 “以往这种苦力活是搬山宗的人干,他们一个顶咱们十个,就算是拿双手挖土也比咱们拿锹快!” “搬山宗的人如今稀罕着呢!” “尽干苦力活了,谁能入这种学派修行!” “也不是非得让他们干苦力活,是他们学派顶层的秘典没了,空有一身力气偏偏缺乏打击能耐,和谁打都输,不干活能干什么!” “咱……” “别说话,我似乎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了!” 众人刨了一会儿坑,等到宁乘扬起手,众人才将说话的声音降下来。 初时是只有宁乘这个术法修士能听到细微的声响,但随着黄土移去,其他人也听到了细微的响声。 “这下面是空的,是墓穴”宁乘喜道:“我降一些雨水过来冲刷泥土,你们看看能不能寻到石头缝隙,然后咱们撬开这石板!” 他口中念念有词,天空中多了一缕乌云。 近十分钟过去,一道风浪刮过,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宁录事控法的本事好,就专门下咱们这方圆三丈内的小雨!” “我可老稀罕这能耐了,去哪儿都不愁喝水和洗澡!” “我听说呼风唤雨是大神通!” 三武将低低声交流,宁乘的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白。 这不是他控法的本事好,而是他呼风唤雨的本事就这么强。 若非山上难于寻水,他哪里要丢这个人。 等到法力灌输更强一些,这些雨水才噼噼啪啪砸下,不断冲洗着青石间隙中的泥土。 “果然有缝隙!” “可惜我重剑赊账了,不然一剑插下去肯定好撬这些石头!” “我忽然想起那个道人只赊三天,咱们那些宝贝只怕是打了水漂!” “那不识货的小道人敢卖我们吃饭的家伙,赶明儿我们就将他道观拆了!” 众人说归说,但做事情的速度不慢。 三人各取了青石一角,沿着缝隙处齐齐喝声发力。 血色的气息弥漫过双手,又灌输到了踩踏地面的双腿上。 “一!” “二!” “三!” 不断配合的发力中,这块镶嵌于土中的巨石开始晃动,也显出了墓穴的一角。 阴冷的气息传来,众人只觉身体的热意如同踏进了那条冰河,瞬息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让他们多了一丝发毛的感觉。 “这片墓似乎行过恶咒,擅自闯入者只怕难于善终!” 宁乘嗅了嗅气息,只觉这种气息中充斥着腐败、瘟毒、腐蚀等味道,只是闻了一丝就让他身体感觉不适。 但在他的感知中,他距离自己的术法印记愈近,似乎与之就只差两尺距离。 而‘唰唰唰’的声音已经不需要凭借感知,直接就能听到声响。 “挪开石头,这人就在下面,咱们再凿一下就能看到他了!” 宁乘低呼。 他也顾不得自己是术士的体质,直接加入了挪石头的行列中。 这片大墓的入口被众人硬生生推开了一个半尺的宽度。 “推……推不动了,这石头就像脚底生了根,硬是……奇怪,又能推了!” 推移的过程中免不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众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干活。 宁乘都比划了一下对方与他们相距只有一巴掌厚的地方了。 若将石头移走,而下面又是空心,众人必须得表演一番开碑裂石的本事。 “只要下面不是实心的,我一巴掌就拍得断,我以往劈断过这么厚的青石……” 陆姓武将喘着气稍做了比划,但还没等到众人开始行动,一股阴森森的气息顿时笼罩了身体,众人肢体顿时就僵硬了起来。 口中的甜腻味传来,众人相互注目,不免纷纷色变。 “各……各位将这断龙石再推……推开一点点,我被夹在里面出不来了,后面还在疯狂坠石头,拜托快一点!” 一口鲜血欲要吐出时,众人只听青石后方传来声音。 目光扫过去,只见一颗脑袋夹在石头缝隙的中间。 “这小子果然在里面!” 滚滚邪气从墓穴中喷涌而出,但凡他们修为差一些,强行开这座大墓的下场必然是吐血而亡。 但张学舟身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吐血死亡的症状,随着对方拼命往外钻,众人甚至感触到的那股阴森气息有着迅速的消退。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七章 重见李椒 “各位,挖墓呢?” 夹在石头缝中,张学舟一脸尬笑。 他以往远远注目过这数人,知晓对方是追击他的北境军团的将士。 张学舟没想到这帮人如此锲而不舍,他都躺到墓穴里去了,对方还带挖墓的。 寻思到自己就写了几个大字,对方居然干出了挖坟的事情,张学舟觉得这个仇结得有些大。 “我现在放弃抵抗,我什么都招,我配合,我完全配合!” 还不等众人斥骂,张学舟就已经举手投降。 相较于墓穴中的诡异,他此时感觉能见到日光真是太美好了。 若没有这帮人帮忙挪动守门的断龙石,张学舟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挖出来。 当然,他也没什么卷土重来的机会。 墓室门的断龙石落下,他身后的墓穴内下起了无数石头雨,但凡退缩一步都得被砸死,又或时间长久一些后被山河永固大阵凝固在破碎的石块中。 后面是必死之地,张学舟对着前方的众人屈服也就不意外了。 而且他还得求这帮人快点儿干活。 得益于并不算强力的定穴术,众人能挪动断龙石的时间不会很长。 “再开一点点,只要我脑袋能钻出去,我身体就能跟着钻出来!” “你……” “求你等我出来后再问,这个墓室马上就要闭合了,我们很容易全死在这儿!” 宁乘还想问两句,但张学舟配合得他没话说。 他看着缝隙中不断向外钻的张学舟,又寻思过那股让他毛骨悚然的气息,觉得张学舟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加把劲,再挪一下!” 宁乘比划了一个手势,众将吐气喝声再度爆发。 墓穴中轰隆隆的坠石声响传来,不仅仅是张学舟脸色大变,众人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 “这墓是谁的?” 见到张学舟脑袋钻到外面,宁乘拉着张学舟脑袋一阵拔时也低声发问。 “梁王刘武的!” 张学舟回了一句,众人心中猜测的答案也被证实了下来。 “咱这个事儿以后不能乱说!” 北境军团再强大也只是镇守边疆的军团,而他们只是军团中的一员。 但眼下他们毁的是梁王这种皇亲国戚的墓。 掘人祖坟和杀人父母的仇怨相近,但凡被人知晓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任众人再自傲也不会想着结这种大仇。 就算是一些掘墓者也只挖年代久远的大墓,尽量避免相应的牵扯,而不会选择现代墓。 “梁王葬进去几天了?”宁乘低声问道。 “三天左右的样子吧”张学舟道。 “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似乎说过他想死得体面一点!” 张学舟晃了晃被宁乘拔得生疼的脑袋,等到双手被拔出,他顿时转向自身发力,将身体后半截扯了出来。 “这断龙石机关居然还能自动恢复!” 虽说坏梁王墓穴是重罪,但众人对梁王的墓穴确实存在一些好奇,眼见张学舟钻了出来,三将顿时松了手。 众人只见这块守门的青石缓缓移动,不断朝着此前的位置闭合。 这让众人吸了一口冷气。 “梁王这墓穴了不得,除了他那些妻儿子女,但凡知晓信息的都应该死里头了!” 众人也后知后觉知晓了丰西泽为何一直没有人来查看,即便众多梁王府侍卫的军马也没人照料。 “你是怎么进去的?”宁乘问道。 “我前几天才当上梁园客,说话乖巧讨梁王欢心一点,就被选来陪同梁王查看大墓,哪曾知晓他直接死里面……咦?” 张学舟说配合是真的配合,不仅仅是宁乘等人问什么答什么,他还放弃了逃蹿等心思。 不是张学舟不想跑路,而是他身体实在乏力了。 不断释放定穴术,依靠割鹿刀等物切开数米厚的石层,在他体内不仅仅是法力缺乏,也缺乏体力,便是妖力都所剩不算多。 如今的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不配合不行。 张学舟喘气回应问题时也一一扫过众人的面孔。 除了宁乘的面孔较为熟悉,他也发现了另外一张面孔。 脱离了骑士的头盔面罩后,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了张学舟的眼中。 “李将军?” “唔?” “你还欠我一卷太清真术!” 张学舟看着李椒熟悉的面孔,又指了指自己。 “四年前你在九尺道观答应过我的”张学舟道。 一番旧事重提,不仅仅是张学舟回忆起了旧事,郎将军李椒也回忆起了往事。 那是张学舟修行的开始,也是李椒这数年倒霉不断的开端。 在这数年中,刺杀他的人和妖层出不穷,这让李广不得不下令军中大将皆需佩戴铁面罩,而李椒也是其中一员。 这让李椒避过了极多次的刺杀,但也有一些军中大将丧命在了凶国人和凶国圣地修炼者的刺杀之中。 相应李椒导致的非议不小,整日都活得不开心,更是有着一种负罪感,认为那些将领的死亡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直到从主父偃那儿得知逃蹿的这个富贵少爷知晓十万大山的路,李椒心中才多了一丝火热。 刺杀他的人很多,但只要沿着十万大山冲击数次,将凶国那些游荡的军团扫荡数次,这绝对能大幅度削减刺杀者们的数量。 可以说张学舟几乎占据着解决他心病的药引。 旧事映入李椒脑海,李椒不免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数年连姓名都不曾问过的小修士。 想到张学舟短短修行数年的本事必然低微,他心中那点火热消退了很多,但只要想到张学舟让他们追击了数天,还钻到了梁王墓穴中,这让李椒觉得张学舟若是钻到十万大山中似乎也不足为奇。 他心情极为矛盾。 一方面他觉得张学舟本事不够穿梭十万大山,另一方面则是张学舟居然从梁王墓中爬出来了,这无疑说明着张学舟这类人好运到了极点,或许确实知晓十万大山的奥秘。 但他还没提问十万大山相关,张学舟收账倒是收得飞快。 “你救了周苍和赵木的性命,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李椒道:“当初应下只要你修为达到修行后续部分的条件,你前往北境军区找我即可,这个承诺依旧算数!” “找你可难呢!” 张学舟想想自己在上谷郡城没写出的椒字,只觉事情确实凑巧。 他寻思着解脱自己在上谷郡城干的那档子麻烦事,顿时就将事情推脱了出去。 “我为了寻你找了很久,就连帮我找你的朋友都关到富平县大牢去了”张学舟嘘唏道:“而后我只得跑上谷郡城写了一些大字!” “你那些大字是找我的?”李椒疑惑道。 “抱歉,我不会写椒字!” “你这让我纳命……” “我就是把事情写得严重点,据说这么写很容易引起重视,这不果然见到你了!” 张学舟回应的理由让李椒肝疼。 如果张学舟没有穿梭十万大山的本事,他们这些时日就算是打了白工,还很可能平白丢了自己的贴身武器和法宝。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八章 江湖恩怨多 做为邪罗斯川圣地诛杀令通缉的一员,李椒的防护和隐秘是必然。 别说张学舟找不到李椒,就是李椒以前的左右手周苍、赵木都找不到李椒。 在北境军团中,李椒整日都带着头盔度日,不到入夜不摘。 他不仅仅是面貌有遮掩,而且职务方面发生了重大变化,从巡逻和冲锋的大将变成了后勤、斥候等方面的负责人员,搭配干活的人也有了较大的差别,甚至保持着随时可能的更换。 在这种情况下,张学舟找不到李椒是很正常的事情。 别说找一年两年,只要诛杀令没有撤掉,张学舟找三五年也不一定能找到李椒。 若非手上没有合适的用具,又需要对墓穴覆盖的土层刨坑,李椒的面罩依旧不会取下,想寻到李椒几乎没有可能。 “若我不这么弄,只怕早被凶国人刺杀了”李椒颇为沮丧道。 相较于往日的意气风发,李椒觉得如今的自己就像一只地下的老鼠。 但凡他摘了面罩,只要出现在战争中,他就是战场上最亮眼的存在。 面对邪罗斯川圣地的诛杀令,凶国指挥官宁愿输掉一场战争,也会先取他性命再说。 “我爹拿机关人做过一次尝试”李椒叹声道。 “短短呵呼传讯的时间,那机关人身上插了五百二十一枚羽箭”宁乘嘘唏道:“铁皮机关都顶不住,更何况是郎将军!” “所以我现在确实比较难找,但我绝对不是想着赖你的账”李椒道。 “那就好!” 张学舟点点头。 张学舟觉得自己倒八辈子霉才会被梁王关到墓穴中,但对比对比李椒,张学舟觉得对方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诛杀令上的昴日星官已经丧了命,而诌不归则是被收编,只剩下李椒和晋昌。 若非李椒属于李广将军的儿子,以李椒的本事早被人刺杀了。 自傲如晋昌也是东躲xz,回了淮南都不敢回归客卿的身份。 “我当前过得很不好,若想改变这种局面,还需要你帮帮我!” 相互聊了片刻,李椒才谨慎提及了自己的意图。 “哪个缺心眼说我知道十万大山的路?” 等到李椒正式提及,张学舟顿时差点跺脚跳起来。 “就是前几天陪着你跑的那个乞丐说的”陆姓武将插嘴道。 “你们居然愿意相信一个乞丐的话”张学舟诧异道。 “我早就知道那狗东西骗我们,等我们回了北境,非得让宁录事将他定了位,割了他舌头才甘心”陆姓武将愤愤道。 “你……” “那你们相信对了!” 听到陆姓武将提及主父偃身上也被打上了术法标记,若要追击追杀不过数天的时间,张学舟顿时就改了口。 在他诸多所学中,最值得一提的本事就是太清真术。 这让张学舟很想将这道乙等术学完整。 即便他当下的修为不足,但他已经不是当年毫无认知的修行小白,完全可以背诵记忆后通过自我理解进行术的修行。 甭管能不能学,先将内容记住再说。 在他纠缠着李椒学习太清真术的过程中,张学舟希望什么意外都别发生。 这是他最重要的术,伴随他出生入死渡过了无数高风险,张学舟深入学习是必然。 “我确实知道十万大山的路”张学舟道:“但只限于一部分路!” “知道一部分已经很好了”李椒喜道:“你不知道那些山有多麻烦,一年四季都有变化,一个不慎就陷在其中了!” “变化是肯定有一点点的!” 只有真正认知过的人才知晓十万大山有多恐怖,这不是一方大墓涉及方圆数里的阵法,而是遍布了数千上万里方圆,形成了巨大的天然屏障。 侥幸从山河永固大阵中逃脱出来,张学舟对比一番,才确切知晓这种天地大阵所涉的庞大,也知晓了这种阵法的不可思议。 十万大山不仅仅是困一个两个人,而是能困住数万甚至数十万的军团。 但凡大军长驱而入吸引到尊上等人的目光,大阵变换之下,人命就会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去。 若大阵自然运转,张学舟确实知道路,但若有阵法掌控者进行变换,他从金蟾法王那儿获得的经验就做不得数。 但对张学舟来说,应对当前的情况显然已经足够。 他应下李椒的请求,李椒对张学舟的请求也一一应下。 从恨不得扇张学舟数个耳光,等到张学舟愿意配合贡献十万大山路线,陆姓武将已经恨不得将张学舟抱起来狠狠啃上两口。 这不仅仅是李椒的心愿,更是北境军区诸多人的心愿。 哪怕是一丝曙光也值得珍惜。 “那就先回富平县,先将你的朋友从大牢中放出来!” “要不要先去蓉城看看我们的武具和法器?” “没钱去看什么,咱们还能抢回来不成!” “我怕那道人不识货卖了!” 众人嘀嘀咕咕,便是张学舟想回睢阳城取马都被阻止了下来。 草草掩埋过挖墓的痕迹,又驯服过一匹梁王府的军马后,众人随后已经上了马背。 “我有点饿!” “再坚持坚持,到了富平县大伙儿都有酒有肉吃!” “看看路上能不能碰上几只兔子,咱们可以打几只兔子!” 除了张学舟状态还算正常,李椒等人面色都有古怪,在兴奋中带着不得不做出的忍耐。 等到众人铁头盔和面罩拉上去,众人才散发出一股铁血和生人勿进的模样,也少了此前那股饿到乏力的感觉。 李椒兴奋北境军团有可能突入十万大山中扫荡,将凶国当前多股袭杀的小团队歼灭,陆姓武将等人则是觉察出这属于一件大功,但凡验证成功,他们的官职很可能就要升迁了。 只有宁乘较为淡然,对此不忧不喜。 “我的学派?只是无名的小学派而已,以往还有几分光辉,如今不提也罢!” “能不能剔除你屁股上的蓝光印记?” 张学舟策马跟随时,也找宁乘叨叨了一会儿。 “你放心,我还想跟着郎将军学太清真术,没可能跑路,再说我朋友还都关在富平县大牢中呢!” 一番好说歹说,他身上的术法追踪印记总算是被宁乘收了回去。 宛如顽疾去除,张学舟只觉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不免还让张学舟问了问这类术法印记的相关。 “咋的,你以后还想预防啊!” 宁乘的反问倒是揭破了张学舟的小心思,但张学舟脸皮颇厚。 如果宁乘不介意,他不仅想预防,他也想学会这类追踪本事。 “追踪之术以相门学派为尊,我们无相门……” 宁乘不自然吐露自家学派时,又晃了晃脑袋。 “你听这个学派名字就知道,我们是和相门对着干的学派,但我们这个学派就没赢过,一旦遇上相门学派的人会死到不能再死,你个体实力不强,又没投靠大势力,学我这种本事害人终会害自己,一旦被人狙击就会丧命,你别说我这些年抓了不少人和妖,恨我的不少……” 宁乘念叨叨的牢骚话中,这位上谷郡城的录事显然过得也不算好。 作为打辅助的术士,宁乘个人实力并不算强悍,但他发挥的作用则让一些人恨得咬牙。 在李椒不曾被通缉之前,他在北境军团中也算是仇家首屈一指,一度属于凶国狙杀的对象。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 定穴术已经释放过数次,定人术则是记忆于胸,定星术在乌巢手中。 张学舟最终觉得自己不需要舍近求远。 若他想学这类相关的本事,他所接触的学派就拥有当前最强的能耐。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一言难尽 从丰西泽到富平县,再次跑回来已经是一天半时间以后。 这个速度算不上快,但也算不上慢。 在缺乏后勤补给的情况下,他们日夜兼程也只能跑这么远。 张学舟倒是不在意赶路,毕竟他这些年安稳的日子少,不仅是清醒的时候在赶路,睡着的时候也没少赶路。 在赶路这门能耐上,他不说顶尖但确实是专业的。 李椒等人精疲力竭,他状态还相当不错。 “胯疼,我屁股也抖烂了!” 见到众人一番痛呼,张学舟也凑了个热闹。 靠着北境军团的军马和甲胄标配,他入富平县倒是极为简单,甚至一路长驱进入了县衙旁的扎营区。 “几位爷这边!” 张学舟还见到了坑董仲舒等人的门下督王言冲,又有那位伯当大人老老实实站在营区陪同。 持着北境军区的令牌,他们一路畅通。 “负责核查富平县的牙门将军呢?”宁乘问道。 “禀大人,那位将军已经回郡城了”王言冲应道。 “你这校尉是嘴巴哑了还是怎么的,我问你话你让门下督回应?”宁乘皱眉看向伯当问道:“牙门将军在富平县查出了点什么?” “大……大人,他什么都没查出来,但看到我喝过酒,当时就打了我一顿!”伯当吞吞吐吐道。 “打你不算冤!” 军区火爆脾气者甚多,大多数人能动手就不瞎掰,被抓到违规现场的伯当显然挨了一顿狠揍。 “我听说你们前几天抓了几个商团的人?”宁乘问道:“还将他们的钱财没收了,人也押入了大牢!” “是……是有这么回事!”伯当应道。 “大人,他们行贿我们呀,他们还想接近李太守,这些人肯定是想着行刺”门下督王言冲急道。 这数天前来富平县核查的人个个都是实权派和实力派,如伯当统领着富平县千人编制的小型军团,而前来富平县核查的军将没有哪个低于三千人编制。 他目光扫向宁乘身后数人,只觉这几个带铁面罩的人较之牙门将军的军职更高。 “你是说他们想行刺李太守?”宁乘奇道。 “对对对!” “那有点意思,我倒是要看看何方神圣有行刺李太守的实力,却还被你们押入了大牢!” 王言冲信誓旦旦,这让宁乘随口反问了一句。 这句话顿时让王言冲的脸一白,便是伯当反应迟钝也知晓了问题。 他抬头瞅了瞅后方瞎晃悠的张学舟,只觉这次很可能捅了马蜂窝。 “咱们这是有几天没给他们吃饭了?” 伯当低声问了王言冲一句,王言冲勉强抬起头,随后又抽了自己几巴掌。 “牙门将军大人前几天也过问了这个案子,还进大牢去看了那些人,给了他们一些吃的东西”王言冲道:“各位爷,他们应该还活着,我去将那几人请过来!” 伯当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王言冲如何不明白。 他看着此前信誓旦旦和董仲舒等人没啥关系的张学舟,一时硬是想不通对方为何在今天带了数位实权派的将军前来找场子。 王言冲心中一沉,若非他实在逃不出北境,他眼下都想走人逃命。 他如今也只能祈祷这数天又冻又饿下来,这些人还能熬得住没有死掉。 军区管理和县衙治民完全是不同的方式,县衙会审会问会查明详细,依照条例进行判处,但在军区这儿只要能初步确认,一些细节就能直接忽略,而暴力也是军区最常见的处罚方式。 如伯当挨打就属于其中一种。 若错误严重导致发生人命案也较为常见。 王言冲感觉自己很可能犯了较为重大的错误,他和伯当拘捕的那个商团很可能涉及了某位将军的亲属。 这让王言冲腿脚好一阵哆嗦,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密集冒出。 在这种春寒的季节,他只觉一颗不算滚烫的心已经冻裂了。 “去请过来吧,希望没人死在你们的贪心下!” 宁乘扫了一眼王言冲,他漫不经心的目光显然带着警告。 作为上谷郡城的录事,他太清楚王言冲等人的小动作了。 发死人财是这些人常干的事,作为军屯的大县城,富平县不在乎一支商团所带来的利益,这儿也少有商团前来。 但凡被王言冲等人抓到什么把柄,将这些人关押到死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牙门将军问过的案子,他当时都没说什么”伯当嘟囔道。 但等到伯当被陆姓武将赏了一巴掌后,对方倒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王言冲急匆匆奔向大牢处,又有李椒关切问了一句。 “他们抗冻吗?” “一半人能抗,一半人不能抗!” 王言冲一脸丧,但张学舟并不担心董仲舒等人的性命之忧。 董仲舒一进监牢就将墙壁打通了,别说关几天,就算关押半年也饿不死冻不死。 但几人受罪不可避免。 让张学舟颇为意外的是北境军区的牙门将军巡视大牢,董仲舒居然没抓住机会。 他抓过一条鸡腿,细细咀嚼着军区的优质伙食,一众人则是大口吞咽着食物,不断恢复着长途奔波所损耗的体能。 等到张学舟吃完了三条鸡腿,张学舟才看到拿担架抬来的董仲舒等人。 “没死,一个都没死!” 王言冲出营地时一脸的丧,回来时则是一脸微红。 只要没死人,他无疑摆脱了将军们暴躁解决问题时可能定下的死罪,最多是交出所得,又罚一些俸禄,再附加几巴掌的惩戒。 “看来你们过得很好”张学舟抬头道。 “晦气,我撞见了公孙敖那个大嘴巴”董仲舒附耳低声吐槽道。 “怎么?你撞见熟人了?”张学舟奇道。 “那可不,他非说我是董仲舒,我能怎么办?”董仲舒头疼道:“我应下身份就是蔑视朝廷规则,擅自脱离行政区域范围,我不应下又没辙,就只能继续被关着!” “你这人际关系当真是一言难尽!” 董仲舒遇见了熟人,但董仲舒没能办成事。 摊上尴尬的身份,他想用商团管事的身份做成事情的难度比较高。 甚至董仲舒已经觉察自己来北境的消息很可能难于保密了,这让他忧心忡忡。 “你似乎认识这些人,能办成事吗?”董仲舒低声问道。 “应该能”张学舟寻思数秒道:“但你得先保我七天,不要让他们来弄我身体!” 逃命两天,墓穴里关了三天,再到回富平县的时间,张学舟这一周以极为紧张的节奏过去了。 他回归现实世界在即,身体的问题不可避免呈现在李椒等人面前。 除了董仲舒这种熟识已久的人,张学舟难于确保其他人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想到军区人一言不合就动用暴力方式解决问题,张学舟觉得若不叮嘱董仲舒帮忙,他再次回归时很可能会产生一些自己并不想看到的救治场面。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章 理论上能做到 张学舟的身份并没有产生什么问题,李椒此前没问过他的名字,如今叫他东方朔。 董仲舒的身份则是产生了不小的问题,这让董仲舒患得患失了很久。 “玩双重身份什么的最麻烦了!” 张学舟叨咕了数句,而后眼前一黑。 等到再次接触光亮时,他已经出现在了西京城的新家中。 “真是七天就回来哎!” 图尔卡兰朵惊叹的声音响起,张学舟觉得现实中也有一个玩双重身份的。 受益于现代的基因技术,将容貌实现年轻化是很多高层通常有的行为,他一直以为图尔卡兰朵是任安然等人生理意义上的母亲,没想到对方是图尔柯兰朵的女儿。 这个身份的错误认知给张学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但寻思到自己记忆到的招魂术和回窍术,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解脱了。 他确实不习惯被一个陌生女子在身边盯着,偏偏他还和对方处于有必要的合作中。 如果图尔卡兰朵脑子里没有图尔一族那些奇奇怪怪的观念,张学舟觉得自己还能和对方成为朋友,毕竟图尔卡兰朵的能耐确实很罕见,有这种朋友不知什么时候或许就能帮大忙。 但对方动不动就要结婚领证,这让张学舟消受不住。 他睁开眼睛,只见图尔卡兰朵一脸惊叹,甚至在目光中还带着一份敬畏。 “你这样让我很不适应!” 张学舟看着房间里的图尔卡兰朵,又将手腕上的营养针去除了。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没有如以往一样去做洗涮,而是迅速取出了纸笔进行记载。 他这一周接触的内容有些多,涉及了定穴术、定人术、招魂术、回窍术。 这其中还包括弘苦极为尽心尽力的相门内容讲学。 张学舟在伏羲相门上的内容难于一遍过,与阴阳家的炼丹术、阵法并无不同,这都是需要他不断学习不断实践才能理解的内容。 他隐隐中也把握了《坟经》的修行方式。 但复刻难度过高的条件让张学舟没念头。 他这七天承受了不小的麻烦,也带来了损失和后续的麻烦,但张学舟必须先将收获全收在手中。 他甚至需要尽量精简化内容,又尽可能让自己拥有相应水准的能耐。 “定穴术需要封印风水大穴增进能力,这种能耐属于截杀能力,这天下哪有多少阵法需要封穴!” “定人术似乎属于窥探窥知,这很可能属于行为推衍,会需要极为强大的思维能力。” “定星术需要熟悉漫天星辰的运转,又要熟悉星辰和人的关联,但星辰变化万千,而流星更是时时不断,这哪能简单好学。” 伏羲相门的能耐没有一项是属于学一学就能学成的能耐,修行在理论上可能推衍到无限,难有人可以修行到终点。 以乌巢的天资修行定星术也只能踏入小成,勉强具备查询的能耐。 而定穴术需要寻觅风水重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想推动定穴术向前难度极高。 定人术则需要思维能力不断增强才有可能增进,这同时也涉及了极高的修行境界。 张学舟不断记忆,越回忆只觉脑壳越疼。 他得到了某些领域的顶级术,但花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成,若十年八年没啥大效果也正常。 “还好梁王给力!” 第一道定穴术释放在运转山河永固大阵的地脉大穴上,张学舟踏出的第一步胜出了很多相门修士,能拿梁王寻觅的地脉截穴,这意味着他在截断弱于这种大穴的情况下得心应手,成功率会极高。 他琢磨了一会儿,不断皱着眉头誊写着相关。 直到他在数小时后誊写招魂术和回窍术,张学舟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相较于定穴术、定人术,这显然是两种简单到他没法吐槽的术。 尽管需要一定的时间修行才能勉强施展,但这两种术较之相术显然简单太多了。 “原来这就是神文!” 图尔卡兰朵低声惊呼,眼睛里满满都是狂热。 她的母亲发现了任一生这个拥有着图尔一族梦寐以求修行法的人,但图尔卡兰朵觉得自己遇到了较之她母亲更为离谱的人。 如果她遇到的不是神灵,那她无疑遇到了神使。 看着张学舟行云流水的文字,图尔卡兰朵不断记忆着相关。 等到她实在记不住时,她还取了一个可视仪偷拍了数张照片。 直到张学舟回头,她才尴尬笑了笑。 “随便拍,随便记!” 张学舟极为大方展示着自己默写的内容。 他倒不介意别人看,毕竟转译内容不是想翻译就能翻译。 欠缺一个世界的文化底蕴,即便是任一生也束手无策,和他捆绑得严严实实,图尔卡兰朵想偷学几乎没有可能。 而且这些能耐以境界术为辅,缺乏法力压根实现不了最佳的效果。 种种条件下,看似强得离谱的相术更像是某种空中花园。 “我姐呢?” 张学舟懒洋洋地将招魂术和回窍术记载完毕,而后才问了问看护在他身边的图尔卡兰朵。 “小姑子去领什么奖了!”图尔卡兰朵高兴道。 “领奖?”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才将一些中断的记忆复苏过来。 这让他迅速翻了翻可视仪,解锁开启后,只见可视仪上果然有张曼倩的相关留言。 “序列委员会这么快就给我们发奖了?这短短几天行不行啊?” 张曼倩领的奖励就是测序盛会的冠军组奖励,这涉及了基因格斗术,也涉及了宋凤英所需的基因武具。 张学舟没想到短短数天,序列委员会开始发奖励了。 这种时间较之他想象中要快多了。 如同任一生当初半小时就给出的鲲鹏格斗术,张学舟只觉这种奖励来得太快了一点点,也太不靠谱了一点点。 若序列委员会花上半年又或一年的研究时间,张学舟觉得自己心里才会很稳定。 他最终接受了天才们的世界,也接受了自己可能得到的全新鲲鹏格斗术。 但张学舟接受了天才们可以短时间打造格斗术,他在一小时后看到自己的奖励,一时难于接受格斗术的内容。 “你是不是对序列委员会提及了理论方面的需求?” 张曼倩在各种走流程与核检之后,终于完成了颁奖典礼。 除了取到自己的《虎豹雷音格斗术》时,她也代领了张学舟的《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文件,直到晚上七点才赶回家。 “我就是在目标中说了理论上最为长远的打击距离,还有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最大威能,还有延伸向上直到完整状态!” 插入存储器后,张学舟翻读着《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文件,脸色直接就拉胯了下来。 他提出了理论上的要求,序列委员会在这份文件上也提及了实现理论的构建。 《鲲鹏格斗术》看似完整了,有了一个理论上筹建的模型,也有了理论上打击的距离长远和威能,但张学舟压根不具备学习的条件。 “这第一步没个几千万如何能实现?” 弱基因的基因格斗术很难强悍,而要实现威慑镇压的高标准要求,这需要张学舟提升体内的基因强度、基因浓度、基因广度等条件。 简单来说,这需要大量血剂的推动才能实现身体的达标。 他给予了序列委员会三个条件,序列委员会也按要求完善鲲鹏格斗术。 但只要向前推动这份格斗术就离不开大量资源的堆积,这种要求在第二步甚至是十倍,第三步属于百倍的需求提升,而理论上的终点则是无尽资源的堆砌。 如果没有基因的质变,基因的量能就需要这么庞大才能实现,甚至这属于一个无底线的黑洞。 “但第二步似乎就属于非人需求范畴了!” 从理论上而言,这份《鲲鹏格斗术》确实走向了完整,但这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完整,而并真实能力所能到达。 甚至于当基因量能提升了十倍的需求后,十倍数量的血剂不一定能实现所需要的效果。 这份理论上完整的鲲鹏格斗术,张学舟实际上无法完成修行。 在序列委员会那儿,他近乎获得了与相术相似的理论研究成果。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一章 补偿 “这真是你们所研究出来的成果?” 张学舟有秘钥上的通讯群组,这让他在收到《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文件后迅速提出了质疑。 “弱基因发展存在先天的局限,任一生的《鲲鹏格斗术》已经属于鹤鸟类威慑的终点!” “蚂蚁能举起超出身体数百倍的重物,但它举起的那点重物在麻雀的眼中就是一个玩笑!” “对比就是这么一个对比,欠缺了量能和质的变化,任何生灵都不可能发挥超出极限的力量。” “《鲲鹏格斗术》已经到头了,只有进行量能和质的转化,才能推动到你所需求的完整性、距离长远性、打击威能性!” 通讯群组都有一个管理员。 大约是早有准备释疑,张学舟的问题才提出,对方就有了极为完整的回复。 “你可以寻求血剂带来的影响,从而发挥双倍威慑力,甚至四倍、八倍……” “罗羽伦研究员说实现这份格斗术需求的理论条件存在极高的难度,但科技是不断前进的,或许你在某天就能实现相应的可能!” “他让你相信科学,相信未来!” 尽管测序盛会被搞成了一团糟,但测序盛会冠军组队长的奖励同样是一团糟。 这让成为笑话的测序盛会更是增添了一笔笑料。 但在以往的测序盛会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哪位弱基因选手登上这座领奖台。 强者恒强的道理在张学舟这儿拐了个弯,这个弯大到序列委员会众多研究员都转不过来。 任一生没有将《鲲鹏格斗术》继续推动是存在原因的,这不是任一生不给力,而是低基因的状态让任一生难于继续量身打造。 对众多学霸级研究员来说,一个题目有没有答案,这些人稍做研究就已经清楚。 对任一生而言,半小时已经足够用了。 而对众多序列委员会的研究员来说,七天的时间也已经够用了。 他们不需要花费一个月,又或花费一年两年。 这是极为明显的情况,他们也没法让一只蚂蚁举起一只麻雀。 这份《鲲鹏格斗术》的路在任一生那儿就已经结束了。 而在序列委员会等人的眼中,张学舟的基因格斗术基本也走到了尾声。 即便依靠大量血剂的堆砌,对方大概率也只是一个充能型的第三序列者。 明明是测序盛会的冠军组队长,但这是有史以来基因格斗术发展上限最低的冠军组成员。 “如果你不介意另择发展方式,我们这边建议你发展枪械技能。” “作为相应的补偿,你拥有射击证和持枪证明后,可以来我们这儿领取一柄最新款的枪械!” 《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这份奖励存在极大的问题,这不仅仅是张学舟看得出,序列委员会诸多研究员也心知肚明。 在激励张学舟相信科学相信未来时,组委会也有相应的补偿。 这倒不是组委会心善,而是西京城盘根错节的关系太复杂,处理不妥善很容易诱发问题。 若张学舟亲自前去颁奖典礼,这些事情不仅会一一说明,而且还会有现场赠送的枪械。 “一定需要有持枪证明”负责人员叮嘱道:“只有具备合法的拥有权,我们才会转交赠送这柄枪。” “证明我肯定有,我明天就过来取枪!” 鲲鹏格斗术的发展有些糟糕,但序列委员会不算太糟糕。 得知还有一份补偿,张学舟也算是没了愤愤不平。 他基因条件确实不算好,若非任一生的强推,他哪有登上测序舞台的本事。 张学舟曾经认为任一生的推动是一个开始,但他没想到那已经属于结束。 他也不显得过于失落,对张学舟而言,基因发展并非他的全部,东边不亮西边亮,他还有术作为补充。 虽然定穴术、定人术很可能需要钻研一辈子,招魂术和回窍术也很废柴,但张学舟只要想到数日后就有可能完整的太清真术,这让张学舟怎么都有一份底气。 相应他和组委会成员的沟通以极为平和的方式收了场。 “一把枪就把你打发了?” 张曼倩倒是还有些气愤,想寻人讨个公道。 “理是那个理”张学舟道:“但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毕竟任教授都没办法解决问题,何况是他们!” 任一生曾经将希望放在序列委员会众多研究员身上,但张学舟觉得任一生很可能高看这些人了。 当学神不能解决问题,学霸们显然更不可能解决问题。 在鲲鹏格斗术的推衍上,这就是死路一条。 若真想让鲲鹏格斗术再度发展,张学舟觉得自己还要请教任一生。 他能察觉到自己基因条件有极为缓慢的变化,序列委员会的研究员们显然没可能时刻为他服务,但任一生则是他有所需必然会做出回应。 想了想还滞留在玉石中的任一生,张学舟进食了一些合成的营养糊糊,而后一抹嘴。 “我去玩玉去了!” 他迅速出了门,而后开上了自家新买的小车。 还不等图尔卡兰朵进入小车后座,他已经开车一溜烟跑了。 “等……” 张学舟的玩玉显然是探望任一生。 作为作息极度不正常的人类,当下的白天和黑夜已经不能束缚张学舟的作息。 图尔卡兰朵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张学舟已经不见了人影。 便是张曼倩也有一席话卡在了喉咙中不曾叙说。 但张曼倩和张学舟沟通倒是相当方便了,噼噼啪啪的打字声中,张曼倩将最近数日和图尔卡兰朵沟通的一些话齐齐叙说在通讯中。 “千岛联盟国的图尔区值得一去!” 她默默将诸多相关和猜测也通过打字方式发送了过去。 张家众人和二号天坑存在关联,四人都发生了一些诡异之事。 张学舟和张曼倩曾经将希望放在二号天坑的研究所中,甚至查探到了张学舟提及的域外天魔可能的血肉组织部分。 而且他们也将目光放向了英伦联盟国的格纳斯家族。 但相较于远不可及的格纳斯家族,存在相似可能的图尔一族更容易被他们所接触。 只要与图尔卡兰朵保持友好的关系,以这个女生对张学舟的崇拜和敬畏心态,张曼倩觉得做成这件事的难度应该不高。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二章 心有光明才可能有希望 “天灵灵地灵灵,天帝下凡显神灵……” 念叨着不曾改变的咒语,张学舟进入济世医疗中心后开始对着任一生的身体收魂。 而在魂玉中,任一生也开始研究回窍术。 不管行不行,试试没毛病。 任一生当前的情况较为特殊,和董仲舒提及的状况差异有较大,已经不属于正常修士的阳魄出窍。 任一生不但出了窍,还找了一块玉安家。 正常来说,招魂术应该不好使,但张学舟感觉回窍术也不一定完全适应任一生现在的情况。 但不管怎么着,他反正是尽心尽力了,当下都只能拿来做做尝试。 “我第一次上手这种术,再来一遍!” …… “我觉得多试一次应该没毛病!” 从晚上八点,一直尝试到凌晨三点,张学舟最终止住了念叨叨的收魂。 能被木道人所收藏,收魂术的阶层并不算高。 如同汉王朝所收藏的那八百多道术,收魂术也处于没啥用的行列中。 这让张学舟学习起来相对简单。 还不到凌晨三点,张学舟就觉得自己收魂术寸无可进,已经没法再熟练了。 虽然技能学全了,但任一生的状态没啥变化,盯了张学舟大半夜的任安然则是显得有些困倦。 “有一点感觉吗?”张学舟问道。 “不行啊!” 魂玉中,任一生传出细细的声音。 这不仅仅是张学舟的收魂术不好使用,任一生也学了数小时的回窍术,两人的术都没有发挥到作用。 “我关在这个玉里面,就像我关在暮年公馆”任一生无奈道:“这进来容易,出去完全不行啊!” “你就没法摆脱这枚玉?”张学舟疑道。 “要不要试试打破这枚魂玉?”任安然插入建议道。 “我觉得……” “不行!” 张学舟思索的意见还没发表,任一生有了跺脚的着急。 “我感觉魂玉不仅仅成了我的避难所,当下似乎还成了我的身体,打破这块玉很可能让我死掉”任一生急道。 “那您的身体?”张学舟疑道。 “我感觉关联似乎没那么紧密了”任一生头疼道:“我越琢磨钻研学习这个回窍术,我和身体的关系似乎就越淡薄,这块玉反而成了我身体一般!” “你的意思是说你回身体没回成,回到这块魂玉上了?” 张学舟听着任一生低低叙说的声音,他觉得自身在《鲲鹏格斗术》的修行有些糟糕,任一生在修行上的情况则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是有这么个意思”任一生应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给您看看序列委员会给我推衍完整的《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 张学舟没法斩钉截铁熄灭任一生的希望,这让他拿出了鲲鹏格斗术。 这也是他此行前来想问问任一生的一件相关事项。 若任一生觉得鲲鹏格斗术依旧还有前途发展,这说明任一生心态良好,可以不断等待又或者钻研。 若任一生看到的是一条绝无可能的修行死路,他当下确实拿不出更靠谱的术。 “你似乎在对我做心理测试?” 借助可视仪,张学舟展示着序列委员会的那份研究文件。 一页页文件翻篇而过,直到第六十八页的末章,任一生才低声询问了一句。 张学舟并没有直面回应任一生,而是展示了一份文件。 看到序列委员会那帮研究员的‘杰作’,任一生已经知道了答案。 “心有光明才可能有希望!” 放在张学舟面前的鲲鹏格斗术几乎已经宣告了基因格斗术的终点。 而放在任一生面前的也是一条荆棘遍布的路,甚至在当下寻觅不到方向。 若张学舟依旧有信心向上,任一生同样能找到自身的出路。 这条路需要他们打破禁锢,也需要他们相互紧密的合作。 张学舟可能寻求到在将来有帮助的术,任一生也可能协助张学舟推动的基因格斗术。 但这需要两人的心态和状态稳定。 心态乐观或许能做到,但涉及相互的状态稳定,这并非张学舟和任一生所能控制。 张学舟的意识冲突和身体争夺,任一生的阳魄可能消亡和魂玉问题处理,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这让两人求生难度并不低。 “这也需要我们对这些事情保持快速的处理,而不是在蹉跎中浪费时间!” 张学舟什么都没说,但张学舟又将什么都说清楚了。 做为心理学专业的教授,任一生太懂这种表达方式了。 正是因为理解,所以任一生并不显得失落,反而有着斗志昂扬。 “哪怕我已经成了一根点燃的火柴,我也要绽放出最猛烈的光辉!” 开拓向前本来就是荆棘丛生,有理论型的研究人员,也有实践型的研究者,也不乏被拿去从当实验的耗材。 从本质上来说,测序盛会推行新的格斗术同样是一次实验。 这筛选了当下范围内最优秀的测序者,又不断推进部分基因格斗术在理论上和实践的结合。 寄托于这些最优秀的种子,也不断测试和推动基因格斗术向上。 只是张学舟这份鲲鹏格斗术太过于理论化和空谈化,这导致张学舟在第一步就行进得艰难。 但必要的身体条件改善不可避免,过窄的条件将能力发挥牢牢限定在了局限的范围之内。 张学舟确实需要改善自身的条件,哪怕是拿着钱财砸也要砸破这个禁锢。 只有破除了禁锢,鲲鹏格斗术才可能产生更强更远也更完善的可能。 任一生注目着张学舟前行的坎坷,又寻思到自己的朝不保夕,他如同陷阱中的困兽一般,多了一种你死我亡打破到底的信念。 或双输,或双赢。 任一生明显会选择后者。 他只是禁锢在了魂玉中,但并没有完全死亡。 欠缺肉身对他构成了很大的困扰,但他的思维没有禁锢,甚至他当下依旧具备施法的能力。 而且任一生确实有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如同他最初阳魄出窍时所想的那样,他需要一个身体,他也会培养这个躯体。 一如他当年培养任安然和任无恙一般,这一次他要培育的是任一生自身。 “术能不能构建某种特殊的身躯?” 在回窍术难于奏效的情况下,任一生转向了其他方式。 “傀儡术、阴魂附体、术法拟态都能构建特殊的外在身躯,但我不确定这是否对你有用!” 他询问了张学舟,张学舟也给予了见识范畴内的回应,这让任一生只觉光明依旧在照耀着他。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开拓鲲鹏格斗术”任一生保证道:“也会用最快的方式!” “我说的这三种术很难获得,但我会尽力!” 傀儡术在晋昌的身上,阴魂附体则是尸佼学派的内容,术法拟态则是五行之术走向极限才可能的衍生,张学舟也只听董仲舒介绍过一次。 而这三种术即便是获得,也不一定适合任一生修行。 想要自救,任一生所面对的困难会很大,也会耗费无数心血在其中。 这需要任一生尽可能快一些,也需要张学舟尽可能的快。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三章 骆辉教授的提醒 骆天鸣又被关进暮年公馆了。 对这位做出表率的高阶序列者来说,他进入暮年公馆是一场极具示范的案例。 而在走出暮年公馆后,骆天鸣是否会再次回到暮年公馆也是被无数人盯着。 相应骆天鸣不进暮年公馆都不行。 前来寻找张学舟的是骆辉教授。 凌晨六点的时间,骆辉教授就已经心急火燎出现在了学府区的济世医疗中心。 如果不是济世医疗中心部分区域对他不开放,骆辉教授前来的时间会更早一些。 “两场x432修复医疗已经预备稳妥,你们什么时候去汤山疗养中心,还有,我爸打你通讯一直打不通!” 骆辉教授有些心急火燎。 他就没见过这么耽搁事的,不仅对别人的事情不着急,对自己的事情也不着急。 作为序列委员会研究者其中的一员,骆辉教授同样接触过《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知晓张学舟踏入了一个无穷尽底限的大坑。 甭管张学舟有几个要求,鲲鹏格斗术的路子注定很窄,也不得不做出调整。 但就是这样窄的路子,却让张学舟轻易击溃了诸多测序者。 反向的推断向来不难,骆天鸣觉得这与精神强化存在极高的关联。 越是见到别人的好,他也就越着急自己所获。 骆家安排极为迅速,眼下就等张学舟主动回报了。 在任一生课题所涉的人选中,王郝然一直躺医院,宋步尔和秦文瀚则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至于任无恙和任安然这两个死了爹的兄妹不谈也罢。 剩下可沟通的人选中,只有张学舟较为好接触。 双方甚至还构建了直接交易的方法。 只是张学舟动辄就生病,正常的时间不算多。 “我爸妈忙着拍摄影视,我得问一问她们!” 张学舟出了任一生的病房,在公众等待区域见到了骆辉教授,也回应了相关的问题。 “打不通可以给我留言,我看到就会回复的”张学舟道。 “那我们发了不少,你也没回复”骆辉教授道。 “哈……哈哈!” 张学舟尴尬一笑。 他回归现实第一时间就是默写术法的相关内容,而后接收了测序盛会的奖励,再就赶到了济世集团医疗中心。 他需要对任一生翻译回窍术,又需要施展收魂术。 尽管没弄出什么成果来,但他们折腾了一天,压根挤不出时间。 张学舟也是到现在才翻看自己的通讯器和可视仪上的相关留言。 “不要着急,毕竟我回答问题需要思考”张学舟尴尬道。 “请你父母去汤山疗养中心也要思考这么久吗?”骆辉教授问道。 “这不还得筹钱”张学舟道:“你知道我们家企业碰触了红线,现在监督得可严了,拿点资金用一用都需要层层审批才能到手!” “钱的事情不着急,你们人先过去”骆辉教授道:“然后你和我爸通话好好聊一聊!” “没问题!” 张学舟拍胸应下。 “你那份《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中,周月燕可是出了不少力,我寻思着若你持续发展基因格斗术,你们家的企业很可能要为周家做嫁衣!” 张学舟联络不上,但一旦联络上这小伙干活倒是很痛快。 这让骆辉教授报之以李,也低声提及了一个消息。 “她?” “是她提出的无限强化鹤鸟基因理论,但压根没考虑过实际能不能通达”骆辉教授道:“你想要堆砌强化鹤鸟基因的话,以后少不得要陷入她的掌控,但我们骆家愿意提供中档的鹤鸟血剂,只要一百五十万一剂的友情价!” “那我先谢过骆教授了”张学舟道:“你也知道我们家族钱财方面……” “钱的事情不着急!” “那能赊五十剂鹤鸟血剂吗?” 骆辉教授的大方是有限度的,暂时欠两场x432修复技术的资金还能承受,真要让张学舟赊上五十剂鹤鸟血剂,骆辉教授也没法承受。 “咱们循序渐进,你可以先尝试每月注射一到两剂,而后再慢慢推动到多剂次,不用像换血一样一次注射太多,这种搞法对你有害无益!” 他低声劝诫着张学舟,又很认真考虑着张家是否能一次性取出如此庞大的现金。 这个计算让骆辉教授都不免有摇头。 很显然,这桩生意的风险极高,而且有可能产生医疗方面的问题。 他不赞同周月燕的理论,但骆辉教授没有明确反对周月燕,甚至想着参与分一杯羹。 甭管飞娱直播做得有多大多强,只要陷入了这种需求之中,飞娱直播再能造富也会源源不断流失财富。 而要想让飞娱直播站稳跟脚,甚至成为西京城的一环,张学舟等人又不得不做这种投资。 可以说这是一个死循环。 西京城一些家族没能在火热的直播行业中挣到钱财,但通过其他方式获得相关利益产出同样没问题。 虽是春风和煦的交谈又有互助,但这也无不透露着西京城的某种规则。 在重重叠叠交织的体系中,没有人会允许哪一个家族暴富到超出范畴,哪怕是没有掌控权利的新行业,他们也会通过盘根错节的关系步步牵扯。 “多谢提醒!” 张学舟点头示意。 他不清楚周月燕在其中的发力,若他见识面不够,又欠缺任一生的讲解,张学舟或许真有可能怨恨周月燕。 但这确实属于他基因方面不足的问题。 一个偏瘫患者想成为一名顶级剑客,首要的问题不是去寻一册诡异到极点的剑术绝学,而是先把偏瘫的病给治了。 只有满足基本条件,他才能步步向上。 这其中改善的问题需求诸多,涉及了钱财,涉及了高端血剂资源,涉及了身体的承受能力,涉及了血剂对身体影响的程度,又涉及后续转化提升的程度,张学舟一时半会也没法解决。 但他庆幸自己后备的力量极为充足。 他并不是完全吊在基因格斗术上,他有枪术,他有境界学,他有术。 他至今没搞懂是身体的特殊还是绿头鸭妖念的影响,这导致张学舟能通过进食改善自身基因条件,而并非完全寄托于现代医学。 他们家的钱财不说完全充足,但至少应对当下所需基本不缺,甚至还有足够的‘钱景’。 骆辉教授看似带来了一个让人心生怨念的信息,但张学舟不免也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谁想通过吸血的方式吞噬张家的流动资金,这首先必须保证张家钱财进账的正常。 也就是说,不论是周家还是骆家,这已经被动成为了某种隐性的盟友。 在涉及直播行业的某些行政条款中,这两个家族发表意见时必然会倾向于他们。 只有他们所在的飞娱直播正常,这两个家族才会获得源源不断的收入。 张学舟想通相关后,对着骆辉教授的态度都不由亲密了数分,在不断提及自身需求时,也将骆家作为了重要的采购方。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四章 图尔族 张学舟今天的行程很简单,他想去研究所领取自己的枪械,除此之外,他还要去笑傲江湖剧组看一看。 奖品是因为鲲鹏格斗术推衍发展并不适合张学舟而做出的补偿。 而去剧组则是看看宋凤英和张卫盟,如果这两人拍摄不繁忙,张学舟觉得父母可以躺到x432修复装置中,尽量推动精神强化的修行。 “你都知道在这儿等我了?” “哈欠,萨阿提,你晚上不用睡觉的吗?” 想去研究所,张学舟必须先去宋家一趟。 他在宋家练过枪械,相应的射击证也是宋步尔帮忙搞定,而持枪证明则是任安然此前通过挂职给他做了安排。 但张学舟才走到宋家新址的大门口,他就看到了图尔卡兰朵在这儿等待。 尽管还打着哈欠,图尔卡兰朵依旧盯得他很紧。 “我睡了很长的时间,不需要入睡”张学舟摆摆手后疑惑道:“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进行的追踪定位,这能耐也太神奇了吧?” “其实也不算特别神奇”图尔卡兰朵指指天空道:“我只是用了卫星定位,只要你使用通讯器、可视仪等设备,我就能通过向一些相关人员询问获得大致准确的消息。” “你们这……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张学舟以为图尔卡兰朵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凭借现代设备。 当然,这还有图尔卡兰朵的地位在发挥作用,可以让相关的人员专门为她服务。 “你们千岛联盟国的卫星还能定到我们这边来?”张学舟道。 “卫星是环绕星球转动的,只要上天的卫星足够多,世界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你们联盟国还租用了我们两颗卫星,如果没有特殊的方式对我们的卫星进行屏蔽,这确实能被我们查询到相关位置!” “你这让我有点明白任教授为何不喜欢用通讯器和可视仪了!” 张学舟晃晃头,也由得图尔卡兰朵跟在身后。 依任一生当下的情况,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没法甩脱对方,只能与对方和平相处。 张学舟进入宋家不难,他不仅有宋步尔的通讯,还有宋思佳的各种联系方式。 等到发了信息,宋思佳已经兴冲冲从宋家新建的别墅区跑了出来。 “还以为昨天能见到你呢,你这是又躺着了?”宋思佳喜道。 除了张学舟,大概每个测序盛会领奖者都是这般高兴。 宋思佳脸上有止不住的笑容,又有两个通宵达旦不曾入睡的黑眼圈。 张学舟看了看白净面孔的图尔卡兰朵,又看了看此时有些图尔族风格的宋思佳,只觉这简直是一个轮回。 但他很快就转到了自己的事情上,提及了己需求的射击证。 “我爸说你一天天忙乎乎的,说不定都忘了这个证,还让我特地转交你”宋思佳高兴道:“我听说你还能额外领到一把新款的枪械,那是什么枪?给我瞅瞅!” “我得持了证明才能去领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枪呢!” 作为补偿的枪械在宋思佳等人眼中显然成了额外的奖励,甚至让喜欢枪械的宋思佳羡慕嫉妒恨,只恨自己不是队长,没法体验最新款的枪械。 “奇怪,为什么宋思佳的目光都没有看过你一眼?” 宋思佳转交了射击证,又邀请张学舟吃了早餐,但宋思佳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图尔卡兰朵,从始至终不仅没正眼看过,也不曾说话,甚至连相应的早餐都没预备。 “她不像你们!” 不仅仅是张学舟对图尔卡兰朵产生了免疫,张曼倩也是一定的防护力。 而在针对其他人时,图尔卡兰朵的能耐一如既往的好用。 若她开口亲切交谈,对方会给予诚挚而热烈的回应,若图尔卡兰朵不想说话,这几乎能被其他人无视。 图尔卡兰朵解释了数句,这让张学舟一时羡慕无比。 “你们图尔族这能耐外传吗?”张学舟羡慕道。 “只要你随我回图尔区,等我禀明母亲大人,她一定会传给你”图尔卡兰朵高兴道。 “还有这种好事?” 张学舟转念,而后在短短数秒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不受魂玉的事件牵扯,他去去千岛联盟国没什么问题,但在眼下前去图尔一族的领地,张学舟只怕是没能耐回来。 但若没有被魂玉事件牵扯,他又不具备学图尔卡兰朵这类能耐的资格。 这让张学舟好学之心来得快,放弃起来也非常快。 带着持枪者和射击证,又驾驶着小车,张学舟依照秘钥指引来到了皇城区的研究中心。 “高新农产品研究中心?” 西京城的众多建筑都有隐藏功能,极具低调的名字后面就隐藏着另一副面目。 譬如未央武馆等场所,又譬如基因测序机构,也包括了序列委员会的研究中心。 门口处无人执勤,张学舟刷了卡。 他看着贴身进入规避电子设备检查和放行的图尔卡兰多,只觉这姑娘现在学聪明了许多。 “你没必要整天跟着我,这没有任何意义”张学舟劝道:“你获得了教授的精神强化,多多学习才不耽搁你大好韶华!” “但我觉得跟着你,又不断对抗你抗拒我的气息,这对我修行精神强化更具帮助!” 图尔卡兰朵指了指张学舟,又指了指自己。 “对抗修行?” 图尔卡兰朵的精神力绝对不算弱,这其中有天赋因素,也有图尔一族的修炼之法。 而这种对抗修行在张学舟此前并无接触过。 他不免有些啧啧称奇,只觉各家各户都不乏较为独门的修行之法。 这让他对图尔卡兰朵不再抱着完全抗拒的心态,而是有着适当的交流。 而且通过查看张曼倩的留言,张学舟觉得以后与图尔一族打交道的次数不会少。 毕竟张学舟对图尔一族供奉的神灵确实有兴趣。 在张曼倩留言中,很明确提出了图尔卡兰朵对他前往另一个世界的肯定,又有图尔族神灵的气息与张学舟相近。 这或许是域外天魔残留的化身,又或是某位反抗域外天魔的成功者,亦或其他。 不管是哪种可能,张学舟觉得彼此认识一下没毛病。 他低声与图尔卡兰朵交流,又穿梭过研究中心的走廊。 直到张学舟被研究中心出来的周月燕拦住。 但周月燕的目光并未聚焦在张学舟身上,而更多是放在图尔卡兰朵身上。 “你……你们图尔一族如今刺探情报都这么明张目胆了吗?这种地方都直接闯进来?” 她看着跟在张学舟身边的图尔卡兰朵,显然认出了图尔卡兰朵的身份。 迟疑了两秒,周月燕才直接询问图尔卡兰朵。 对这个奇葩的族群而言,正面交锋向来就不是其所擅长,而在蛊惑人心、煽动、刺探情报等领域则是极为专业。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五章 无限枪 张学舟一直头疼图尔卡兰朵,等他转变念头,想与对方和平相处相互学习时,这姑娘被周月燕认了出来。 更为重要的是,图尔卡兰朵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区域。 这是张学舟拿着测序盛会冠军组秘钥卡才能进入的研究中心,其守密性不言而喻。 大约是跟随习惯了,又或是感觉张学舟进入的地点并无太大问题,亦或是被赤色联盟国简单的命名风格所迷惑,也可能是任一生曾经提出的‘一如既往’。 这姑娘在进入高新农产品研究中心的三分五十二秒后,被特遣队成员直接扣走进行关押审讯。 源于周月燕的因素,特遣队成员们带上了石棉头盔,较为有效屏蔽了图尔卡兰朵的气息能力。 “其实她没啥太大的坏心眼”张学舟不免还帮腔解释道。 “你不懂他们这个族群,他们极为喜欢刺探情报售卖获取好处”周月燕郑重告诫道:“任何你能想到的接触方式,他们几乎都具备,而且对他们来说,为了刺探到足够份量的情报,靠着女色男色和人联姻、生孩子捆绑、高档花销诱惑堕落等手段都会经常运用!” “这样子?” “她有没有说要嫁给你”周月燕问道。 “说是这么说过,但……” “你看看!” 周月燕摊手,示意张学舟已经中招了。 “这是他们图尔族的惯用伎俩,你年纪轻轻气血盛,一定要谨防美色诱惑”周月燕劝道:“别到时家产都被他们侵占变卖了!” “他们族群这么恐怖?”张学舟奇道。 “防火防盗防图尔人”周月燕确定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们千岛联盟国的人说的!” “看来图尔族在千岛联盟国的名声不太好!” “只是很有争议而已,毕竟他们对外智取了什么紧要机密,那对千岛联盟国还是英雄之举!” 周月燕摆摆手。 世界各国的人有流通,但不算特别频繁。 而信息的封锁与控制下,想获得准确的国外信息也是一桩难事。 对张学舟而言,不清楚图尔族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接触到足够多的国外信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千岛联盟国地理位置偏僻缺乏交流,以往的发展最为落后,他们现在那些高科技可不是白来的!” 周月燕低念了一句,又看向张学舟。 “你对《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非常不满?”周月燕问道。 “谁说的,我非常满意”张学舟回道。 “还能谁说的,你自己说的”周月燕道:“我昨天晚上在通讯群中给你做了回复,可没看到你很满意的回应!” “咳!当时是您在回应啊!” “我还知道你今天一早肯定就会过来,特意在这边等一等”周月燕道:“有没有人借此说我的坏话?” “骆辉教授和我说了一点点相关的事!” 张学舟耸耸肩,出卖骆辉教授的速度飞快。 如果可以,他希望周月燕和骆辉教授之间可以形成相互的竞争,这能有效减少他采购血剂的价格。 “他还答应低价供给我鹤鸟血剂”张学舟喜滋滋道:“只要一百五十万一剂。” “你在他那儿订购了?” “预定了二十剂次。” “这老东西一直喜欢截胡,他那种中档货只值一百二十万,价格高了你就不要去订购”周月燕摆手道:“姐这儿高档的鹤鸟血剂量大管饱,只需要四百五十万一剂!” 相较于第一次推荐的开价,周月燕主动降价了五十万一剂次。 这让张学舟甚是满意,等他以后再到骆辉教授那边走一趟,另一边的价格显然也能压下来部分。 张学舟在血剂上的心态并不显得过于焦虑。 他也不准备彻底投向哪一方,钱多的时候就买一些剂次调整身体。 这是一个较为可靠隐性关联网,甚至能支撑飞娱直播很久。 “这调配的材料可不便宜,说好的五剂次,你可别耍姐姐!” 得到了张学舟口头上的订单,周月燕显然也是心满意足。 对眼下的张学舟来说,对方的需求量只有这么高。 而张学舟能不能在后续发展继续向前,这要看张学舟能不能熬过《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上提及的第一阶段。 只有张学舟越过这个较之正常所需多三到五倍数量血剂的初级阶段,对方才具备序列者中等水准的实力。 至于再往后的资源堆积,那就得看张学舟的体格硬不硬,而张家的财力又是否能支撑。 若这种情况发生在周天豪身上,周月燕觉得周天豪会很有自知之明的进行放弃。 但在张家没有顶梁柱的前提下,张家必须堆砌一个高手出来。 或张学舟,又或张曼倩。 “你姐的基因格斗术需求同样不小,你们两人以后需求血剂都可以来我这儿”周月燕寻思数秒后道:“我这儿关于虎、豹的血剂也不错,若你们有较高的需求,我还可以专门为你们进行培养和定制!” “必须要!” 诸多血剂不是想要就能有,总不能需求的时候再去高价求购。 张学舟点头同意,还顺道给张曼倩下了个口头上的订单。 没有进行预付款,也没有签订采购的合同,这种口头订单属于给双方一个心理准备。 张学舟需要准备足够的钱财,周月燕也需要进行相关环节的查看,避免钱财到位而实验室欠缺调试的条件。 “看来你不算太恨我,走吧,带你去看看你的新枪”周月燕道:“以你枪术的高超,即便基因格斗术发展慢一些,凭借枪械也能撑不少年!” “我听说是很新款的枪?” “可以说是某种基因武具,这里面也有我很早前的一些构想,没想到他们真研制出来了!” 周月燕引了路,等到张学舟跟随进入了地下室一楼,他才看到一个小型的射击场。 此时的时间依旧很早,但射击场中有两人在玩枪。 时不时的射击声中,一个个活动靶被击穿。 “次次都是十环,这枪法厉害了!” 跟随周月燕进入射击场,张学舟见到靶心次次被挤穿,不免也有惊叹。 “那是裴景洪设计的自动锁定枪,打靶相当不错”周月燕瞄一眼道:“但人不是这种活动靶子,肢体调整和锁定系统的完美匹配更是当前的一道难关。” “我感觉已经很厉害了!”张学舟赞道。 “看看你这把无限枪!” “什么无限枪?” 张学舟一直认为给自己的枪械不说需要双手举着,那至少也得七八公斤的单手电击枪。 但让张学舟没想到的周月燕取出的枪械更像是一个金属护臂。 若非这具护臂上还能看到三个射击孔,张学舟都没法相信这种东西可以作为枪械来定义。 “这款枪械分为短距、中距、长距射击,有效的射程分别是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周月燕介绍道:“你别看它需要佩戴在手臂上,但这柄枪带来的反冲力量并不强,你佩戴试试。” 骆辉教授有联络张学舟的需求,周月燕显然也是如此,甚至将奖品的补偿发放也包揽了。 她指导着枪械相关安装,也指导着张学舟如何使用。 “反冲力量不强,这意味着打击力量肯定不高”张学舟道:“这种枪械有存在的意义吗?” “它填充的弹药尺寸极小,一次可以存放三百枚子弹,足足有标准枪械的十倍弹匣容量,堪称现代小体枪械之最,这也是我们称之为无限的由来”周月燕道:“这种枪械唯一的缺陷是它必须射中较为致命的部位才能造成创伤,相应也只适合一些较为特殊的枪手。” 周月燕指了指不远处的射击场地。 “去试试枪,这柄枪用好了会比威慑类基因格斗术好用!” 无限枪到手,张学舟不知怎么想起了王易安那套可以散发出无数小型暗器的基因武具。 这让他寻思回味了过来。 “你们是不是将王易安副教授基因武具的削弱版本给我了?” 周月燕微微的尴尬中,张学舟则是走向了射击靶的方向。 甭管是模仿产物还是削弱的产物,王易安靠着相应的基因武具战胜了王郝然。 相应这种武具用得好确实会很给力。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六章 未来没有不可能 “嗖!” 正常的枪打击时会带着‘嘭’的枪响,而无限枪的射击更像是利箭出鞘。 宛如毛发粗细的一毫米长钢针就是无限枪的子弹。 虽然结合了动能和电能,但这柄枪械的射击强度乏善可陈,只有弹匣容量存在极高的优势。 “若使用得当,这柄枪的限制能力会极高,不论是对单人还是多人都具备优势,甚至拥有一次性射击三枪的能耐!” 护臂之上,当用于充能的薄膜外壳褪去,三根细小的枪管显出,又能依靠手指弯曲进行方向的调整。 如同周月燕的介绍,这柄枪确实可以在同一时间做到一枪三发。 但一次性打击三枪带来的后患是有效射程只有一百米,而一枪两发则能做到两百米射程,单枪射击则是最远的有效射程三百米。 只是不论周月燕如何介绍,这也避免不了无限枪的鸡肋感。 “这无限枪的设计者到底是怎么想的,射中人就已经很难了,要射中眼睛、咽喉等致命部位更是难之又难”张学舟吐槽道:“感情使用这种枪对射,别人一枪崩死我,我给他搞点挠痒痒的伤势呗!” “年轻人,你知道野外生存最大的问题在哪儿吗?” 周月燕还没有回话,此前陪同裴景洪试枪的老者不乐意了。 “野外生存最大的问题在于补给!” “普通的枪械只有三十发弹药,威能再强也会迅速消耗一空,而野外想补充弹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限枪不仅有三百发的弹药容量,它应急下的填装可以取木刺等大小规格相近之物直接填装,这是当前市面上的枪械所难于做到的!” “它动能冲击力不足是劣势,但这也是填装弹药的优势!” “甚至它还预备了太阳能薄薄充能板,可以持续不断补充枪械的电能,即便动能装置崩坏了也能做到有效射击!” “只要你射得足够精准,这就是一柄野外生存的无限量弹药枪械!” 老者指着张学舟随手试射的无限枪,显然很是不满张学舟对于枪械的理解。 “前往秦蒙废墟的序列者很多就丧生在缺乏补给之下”老者道:“而这柄无限是真正的弹药无限,足以在补给方面做到无忧!” “这是无限枪设计者高强教授”周月燕介绍道。 研究所每年都会产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具。 乍一看讲的全是道理,但压根就不适合正常人。 别说正常人,就算是张学舟这种后辈中射击水准出类拔萃者,此时的射击也不尽如意。 虽说是枪械,但这更像是一种基因武具。 “其实您有没有想过”张学舟提醒道:“若有足够的打击精准,地上抓一把小石子投掷会更方便?” “嗯?哼!” 高强教授在枪械上想了很多,但各种设计理论比不上最原始的方法。 张学舟提出的这个论调让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抓着脑袋上的头发气鼓鼓走了人。 “我就说老高设计的枪不实用”裴景洪兴高采烈道:“有你这句话,我设计的自动瞄准步枪就不会在研究所排倒数第一了!” “您这枪不错,还带红外线瞬间瞄准的!” 张学舟没有使用精神锁定的能力,这造成他在试枪时的精准度像个笑话。 但张学舟心中对无限枪还是有一定的底,这种枪械具备一定的隐秘性,弹药容量确实是一种优势。 而在另外一方世界经历过野外的长期生活,张学舟确实觉得补给是一门重要的学问。 若非如此,他就不会追寻金乌大帝的羽毛、辟谷散、辟谷术等野外的续航力了。 至于使用小石子进行投掷,张学舟觉得自己连三十米内的有效攻击力都做不到,在这方面他借助枪械会更方便。 他当前唯一的的问题是身体抱恙,张学舟暂时没有在野外生存的计划。 相应张学舟拿了无限枪,而后又凑到了裴景洪那柄枪上看热闹。 “红外线指向射击还是挺准的,就是当下这个瞄准器人畜不分,瞄准的范围也有限,当然了,还有较为严重的枪手射击调整配套问题!” 裴景洪倒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揭露了手中那柄步枪的缺陷。 去除了瞄准器,他这个步枪就是常规步枪,相应所有的研究方向都放在瞄准器上。 “我听说你和宋显忠对射过,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目光瞄准就产生反击行为?”裴景洪问道。 “不错”张学舟点头道:“他确实有这方面的能力,我当时瞄准就被反射了,如果没有提前穿戴的bb732防弹背心,我早就死了!” “那你是穿了最厚的甲了!” “没错!” “基因格斗术的存在已经超出了常人太多,想节制千难万难,以后这人类世界……” 裴景洪摇摇头。 当前的基因格斗术处于一条狂奔向前的大路,每个人都想着走向人类的极限,成为超凡的人类。 但没有人考虑普通人类该如何应对超凡的人类。 靠着自律和相互节制维持平衡的方式迟早会被击穿,当前的序列阶层勉强平衡尚还好说,一旦踏入第八序列,第九序列,甚至成为更高的序列者,裴景洪难于想象那种局面。 他们这是在人为造神。 但只要打开了基因这个潘多拉的魔盒,后续的发展就由不得他们。 你不研究别人会研究,你不前进就会承受挨打。 随着不断的推动前行,垄断了资源的家族也会不断走向顶点,直到某一天呼风唤雨,甚至拥有重现封建王朝的可能。 “时间从来都是公平的”周月燕低声回道。 “若有人解决了时间的问题呢”裴景洪道:“你能想象一个强大的序列者长久生存而不死,牢牢把控着一个国度,甚至于一个文明?” “这不可能!” “虽然我很可能看不到这种将来,但未来没有不可能!” 裴景洪意兴阑珊。 很显然,在基因的发展向前中依旧存在着各种理念的冲突。 裴景洪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 “人类第一次面对枪械时也是像他这种想法!” 等到裴景洪一脸忧心忡忡走出射击场,周月燕才做出了反驳。 “基因的大时代注定是整个人类集体进化,而不仅仅限于某些家族某些人”周月燕道:“也不会有谁可以做到无视人类族群,罗重就是榜样!” “周姐说的对!” 张学舟拍手鼓掌,示意自己赞同周月燕的想法。 “但裴景洪有一点说的没错”周月燕道:“未来没有不可能,说不定你在某来的某一天也能完成《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 “或许吧!”张学舟摊手道。 “真能达到理论的高度,你或许能重现罗重当年镇压四方的威风!” 《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存在种种关隘,不仅仅是针对张学舟,针对其他具备类似基因者同样如此。 这是一个量变推动质变的推衍,不仅仅适合于鲲鹏格斗术,在其他格斗术上也具备同样的效果。 但真要到达那种程度,周月燕不免也会思索,那时候的人是否还属于真正的人。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七章 资源堆砌 作为《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的重要提议者之一,周月燕无疑让张学舟踏进了无限资源的大坑中。 不论是她在研究所提前等待,又或是彼此交谈,甚至用极为接近成本的价格售卖血剂,这不仅仅是示好,更是一份捆绑。 她尝试过鹤形拳的鹤翔倒飞,也尝试过鲲鹏格斗术。 但周月燕没能重复出张学舟的水准。 一次实验是偶尔,两次实验就明显印证出了不正常。 作为一个研究者,周月燕的想法天马行空且大胆。 在她认为张学舟身上具备二号天坑的隐性影响时,周月燕也萌生了观看张学舟的修行究竟能走多远。 即便张学舟体内的基因并不算友好,周月燕也乐见其成。 毕竟以赤色联盟国当下的形势,老一代没法指望,他们这一批又因为年代和科技的关系,导致发展上不上下不下,只有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等人拿得出手。 而中间层次和新生代都还处于发育成长中。 周月燕很希望这其中出现数个真正能奠定局面的高手。 张学舟不是她唯一示好的对象,但周月燕希望张学舟在十年、二十年后可以真正鼎立一方。 作为投资方,她适当的培养显然会保持良好的关系,也让周家能源源长盛。 若这其中能涌现出顶级人才与周家配合,周月燕觉得那是再好不过。 “加油,只要花费四千万到五千万左右,你就有大概率能闯入第三序列中”周月燕比划了一个加油手势道。 “威慑类格斗术存在局限,这个阶层也就能打一些没钱的苦哈哈!” 张学舟晃晃脑袋。 他在基因格斗术上的发展显然不过于急切。 相较于变成一个靠着血剂充能修炼基因格斗术临时踏入第三序列,境界术和术法才是张学舟当下主要修行的内容。 他是有钱就弄一弄,没钱就歇一歇,并不会完全将心思投放在基因格斗术上。 这其中还有任一生答应帮忙改善改良《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需要等待,也有张学舟想通过使用乌稍鸡推动体内基因的提升。 这都是需要时间的事情。 相应张学舟当下的心态极佳。 若非飞娱直播需要这类隐性的同盟,他都不会在周月燕和骆辉教授这儿下口头上的订单。 “也能打击秦蒙帝国废墟中的变异生物”周月燕道:“威慑类格斗术打击时能保持生物的完整性,甚至让变异生物存活,从而让它们体内的稀有基因拥有极高的活性,通常都能卖出一个好价格!” “抓那个致不了富”张学舟摇头道。 “有空你可以去看看各大实验室的悬赏榜,出价都不低”周月燕眨眼道:“譬如我想调制鹤鸟血剂,这需要的原始培养基液源于变异鹤鸟、红鼠、变异犬等,这其中每一种完整存活的生物价格在三百万一只以上!” “听上去不错”张学舟颇有兴趣道。 “你当下还能购买道鹤鸟血剂,这只是因为需求的人不算多”周月燕道:“有很多血剂可是欠缺相应的原始生物提炼,很多人都不得不去秦蒙帝国废墟狩猎!” “原来是这样!” “我们周家和骆家几乎拥有联盟内九成以上的鹤鸟血剂,但只要你挥霍性使用,这也不会使用长久,以后你前往秦蒙废墟也是必然,这柄无限枪就能助你一臂之力!” “那是!” “除了打人,无限枪的低伤害狩猎变异生物也极为不错。” “说的是!” 兜兜转转半天,周月燕最终绕回了无限枪上,不断推荐着这把鸡肋枪。 张学舟手指抓握,护臂上的三根枪管顿时收缩了回去。 不得不说,他对枪类产品的适应性相当不错,虽然还没有运用境界术延伸的法力进行锁定,但张学舟很清楚自己使用这柄无限枪可以发挥的作用。 这确实是较为适合他的枪械。 除了射击眼睛、咽喉等致命部位,他还能拿来射击一些身体关节部位,很容易卸除对手的武力。 “咱这还有没有配置子弹”张学舟问道:“我不想削木屑当子弹,给我配置两小盒子弹我能用很久!” “这些毫毛弹一盒就有三千枚,那边台子上放着的小盒就是,省着点用够你用十来年了”周月燕道。 “行,那我拿了走了啊!” 张学舟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 来时两个人,走时一个人,张学舟走得倒也轻快,并没有闹腾什么。 这种态度让周月燕都啧啧称奇。 对小年轻们来说,一个测序盛会的冠军组队长奖励不如意,这多少会牵扯一些风波。 若张学舟源于大家族,这甚至能让相应的大家族发难,会要求序列委员会的研究员们重新研发基因格斗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补偿就收尾。 “但他那种基因条件修行威慑格斗术,要么走壮大本源的路线,要么就是将威慑力凝聚成针刺破脑域精神,前者要的是钱财,后者要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周月燕口中喃喃。 低水准基因修行威慑格斗术并非只有一条路。 很显然,他们选择了壮大基因本源。 而后者所需的精细不仅仅是张学舟难于做到,序列委员会的诸多研究员也很难推衍行进。 这需要的不是基因力量,而是需要极高的精神能力,又需要能掌控对应的精神能力。 “说来图尔族倒是天生就拥有较高的精神力量,只可惜你不是图尔族人,几乎没可能达成这种条件!” 想到今天抓捕到纠缠在张学舟身边的图尔族人,周月燕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们的天赋是点在挨打上,但凡有点别的能耐也不至于遭这种罪!” 她寻思了好一会儿,等想到挨打行列中又增添了一个有意思的人,这让她倒是多了点兴趣。 这一届的年轻一代除了周家的周天豪擅长挨打,王砾显然也入了周家的眼。 甚至于对方求的就是周家的玄甲格斗术。 如同张学舟的《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只要王砾有足够的能耐和钱财堆积,他在挨打这种门道上会走得极远。 不仅仅张学舟威慑格斗术属于资源堆砌,周家的玄甲格斗术同样如此。 这甚至包括了周信、周日辉、周月燕、周天豪等人都是依托巨额甚至无限的血剂资源堆砌方式在前进。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八章 基因侵蚀 “我的亲哥,求救!” 《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让张学舟略有失望,王砾则是又喜又惊过了一整夜。 王砾的喜是在签订保密协议后,他获得了周家的玄甲格斗术。 在他所提出的三个条件中,一个条件则是需要周家的玄甲格斗术,一个条件则需要完整版的玄甲格斗术,不得有疏漏之处,还有一个要求则是寻求与周家玄甲格斗术上的更新共享。 在签订一系列合约后,王砾的愿望实现了。 绝世秘籍在手,第七序列在望,王砾自然是喜。 但只要看到玄甲格斗术重重推动修行所需要的血剂资源累积,王砾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周家都尚且支撑不起周日辉等人的供给,靠着飞娱直播分红的王砾更没可能。 他最终将自己的情况通过通讯的方式发送给了张学舟。 “你亲哥没好下场,别叫我亲哥!” 看着同病相怜的王砾,又思索到周月燕等人齐齐如此,张学舟只觉心中开心的很。 但凡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落魄,他的心态就非常平衡。 更无须说他此前就调整好了心态,在得知大伙儿都有类似的问题后,他心中就开心了。 而且周家的玄甲格斗术在血剂资源堆砌上极有经验,周月燕对他所修行的《鲲鹏格斗术理论上的发展》倒不算空口说白话,而是确实有相关方面的过往经验。 看似极具现代科技的基因科技,但发展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数十年而已。 作为拥有第七序列的家族,周家不仅仅是基因格斗术上的王者水准,在相关的基因技术上同样领先。 张学舟觉得跟着领先者跑没毛病。 一时间他有甩脱图尔卡兰朵的自由放飞,也有获知全面信息的开心,还能轻松打趣王砾。 如他这类人只要在困境中看到一些希望,张学舟就不会绝望,甚至会很开心。 “我在周家和骆家预定了总计二十五剂鹤鸟血剂,那钱财哗啦啦一下就没了”张学舟道。 “但凡钱财能哗啦啦解决还好”王砾丧气回道:“我一直以为玄龟血剂只是练挨打的本事才被诸多家族不喜,但我没想到涉及玄龟系列的高档血剂全被周家垄断了,我就算是给钱,他们也不会卖我!” “听上去有点惨!” “不是听着惨,而是真心惨,如果没有血剂推动身体变化,我的实力基本就止步了,挨多少顿打都发生不了质变!” 血剂硬堆能堆到第三序列,这也是有钱财的家族子弟们常干的事情。 但要产生了需求冲撞,这就是钱财难于解决的事情。 “怪不得大伙儿都不得不发展实验室!” 实验室产出的第一供应对象显然是自己家族,而后才会轮到外人,也就是可以用钱财交易。 若要像王砾一样产生需求冲撞,王砾购买的高档血剂价格不仅会很高昂,还会难于求购到手。 张学舟之所以能靠着钱财开路,只是因为鹤鸟类的基因格斗术发展和挖掘有限,除了基因格斗术带来了灵活之外少有其他,便是张学舟这种倒飞的能耐也少有人练出来,属于诸多家族中并不多的基因选择对象。 而张学舟所购买血剂的出处是赤色联盟国有数的顶级实验室,相应他也没有承受别人的恶意竞价等手段。 相反,张学舟还在周月燕和骆辉教授之间来回横跳,导致了双方降低了售卖价格。 “哥,咱们要不要发展实验室?” 王砾发了个双手合十拜托的表情,显得十分可怜巴巴。 “我听说你在北热河有个研究所,如今任教授人都没了,那研究所就是你说了算,咱们可以初步进行一些尝试”王砾建议道。 “我在北热河那边养鸡,还没寻思改造成实验室”张学舟拒绝道:“一间实验室基本所需的仪器动辄就是数亿起步,咱们弄不起也买不到,咱们还没科研人员,也欠缺科研材料,若要生产一些低档血剂出来,这卖谁去!” 科研实验室是一个大坑,巨额投入并不等于产出。 以大伙儿当下的地位和能耐,再加上各自的资金,张学舟觉得只能搞一间私人性质的小型实验室,而且还是铁定亏钱的那种。 没有产出的实验室也就罢了,亏钱的事情张学舟肯定不乐意干。 相较于发展实验室,他更愿意养鸡。 “我那群兄弟们可以接受低档血剂”王砾急道:“他们时常在直播间表演格斗术,如今还发展了不少有钱又有兴趣的徒弟,那些人肯定也会产生需求!” “你倒是有销路,我再考虑考虑!” 除了当下的时机不成熟,张学舟确实有发展实验室的想法。 任何一个大型家族都需要实验室来支撑发展,甭管大伙儿生产的是低档、中档、高档的血剂、药剂、又或其他,这都需要持之以恒不断科研前行。 通过周月燕提及的一些相关,张学舟算是将张曼倩以往想接取的那些风险任务串联了起来。 “王砾,你说咱们这些基因血剂就非得用秦蒙废墟的那些生物淬炼吗?”张学舟问道:“咱们这边逮几只鹤鸟行不行?” “那还真不行”王砾回道:“我听闻是秦蒙废墟那边形成的生态圈与我们这边不同,那些生物的基因都具备较强的侵蚀性质,也就能撼动我们原有的基因,甚至产生取代,咱们这边是正常生物,提炼出来就那么一回事,注入体内压根没用!” “侵蚀性吗?” 秦文瀚教授在介绍珍珠鸡的r25基因时就提出了侵蚀性,通过改变原有生物的基因,从而形成了新的基因物种。 若要将这种培育放大到人类身上,人类同样在依托这种技术进行体内基因的改良。 虽说大伙儿还是人,但通过这种改良变得和原来有了不同。 只是人类在注射血剂时并没有像培育珍珠鸡那样彻底,依旧以人为主体,而没有变成奇形怪状的生物。 “咱们有条件了去秦蒙废墟转一转,万一逮到周家实验室所需的变异生物,那时说不定还得周家求你售卖!” 张学舟并不想现在就发展实验室,但他还是安慰一番稳住了王砾。 科研有技术优势,但成为原材料供应商也有资源优势,这不算完全没有对等谈话的权利。 经历了诸多,张学舟现在不仅对千岛联盟国的神灵有兴趣,他对英伦联盟国的格纳斯家族也有兴趣,眼下还对秦蒙废墟产生了足够浓厚的兴趣。 有同学提出周家的基因不行就换血,一来是换血的基因属于临时性质,需要持续巩固,后续有对应不断的投入,二来是换什么样的血,携带什么样的基因需要考虑自家实验室的产出以及掌握的相关基因格斗术,譬如左腾换血后就是冲到盛会亚军组,从而像王砾一样取得了自己所需的基因格斗术,三则是自家在已经具备了发展优势的情况下,而自身又点出了对应的天赋,正常的人很难产生换血想法,只有身体不行,基因太差的才会考虑换血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九章 复刻定人术 “虎豹雷音格斗术确实有高档血剂的需求!” 张曼倩也如愿获得了自己所需的格斗术。 对于没有家族底蕴的基因格斗术修行者而言,寻求格斗术是极为正常的事情,而只有如骆高高那样具备家族的格斗术支撑,对方才可能寻求合适的基因武具,又或许寻求一定数量的高等血剂。 张曼倩同样需要高档血剂。 西京城修行虎鹤双形的人有十几位,相应张曼倩侧重的虎类血剂价格不菲,较之张学舟的鹤鸟血剂超出诸多。 等到张学舟询问时,张曼倩竖起了五根手指。 “看来咱们需求不低!” 张曼倩的五根手指不是五十也不是五百,而是至少五千万。 虽然张曼倩所需血剂数量较之张学舟要少,但竞争的人多了,血剂的价格就上去了。 “这是一个冲刺期”张曼倩笑道:“但不仅仅是我们头疼,谁家孩子都头疼,大致的花销和我们并不差多少!” 左腾掌控家族现金流的两处武馆,凑了三年才凑够一千五百万。 若单单凭借这种钱财产出,即便是在可购买到血剂的情况下,左腾想踏入第三序列需要近十年的时间。 相应一些冒险的行为也就成了必然。 不仅仅是张学舟妄想成为原材料供应商,左腾等人也不会例外,这其中甚至会包括骆高高等人。 第三序列说有用不算特别有用,这种序列阶层远不到拥有说话权和决定权的地步。 但这个序列阶层属于序列者们汇聚最多的层次,若不达到这个阶层,这无疑会被序列者群体中那帮老油条吊打,导致难于在秦蒙废墟等区域发展。 甭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新生代们在越过相应的测序阶段后,都会朝着第三序列发起冲击。 “咱家钱财一时撑不起咱们这么挥霍,但我最近搞了点好东西,咱们一起学一学!” 测序盛会带来了一场让人满意的收获,但能不能承接得起这场收获是另外一码事。 除了获得伸缩勾爪型基因武具的宋凤英没啥情绪,诸多人都是又喜又忧。 张学舟也不管这么多,家里拿不出钱总不能架着他脖子拿。 若要他冲到秦蒙废墟中狩猎,他当下的情况又不允许。 但东边不亮西边亮,除了基因格斗术,他们还有境界术。 而且张学舟这七天弄到了定人术和定穴术。 定穴术或许没什么用处,但定人术很可能适应现实世界。 张学舟做了记录,也极有兴趣地进行着磕磕巴巴的翻译,让张曼倩多寻思寻思。 “我怎么感觉这个定人术有些像安然的那种伪心理学?” 一遍听完,张曼倩不免也有相应的寻思。 “但你这多了一道术!” 如果说综合归纳下有什么区分,张曼倩觉得伪心理学只是研究对方的心理,而定人术则是能对着人施展术,从而获得某种实际上的指引。 “有些内容存在相似”张学舟点点头道:“但这道术需要见识万千之人,才有可能进行真正的推衍推算!” “准吗?”张曼倩问道。 “不说十拿九稳,但修行到一定程度怎么说也有五成准确率!” “一半一半的准确率?” 推衍计算不说一半的成功率,就算是一成的成功率,甚至只需要百分之一,有时候就能发挥出大作用。 张曼倩显然极有兴趣。 她双眼见证过一些可能的未来,对这类相关的术也存在好奇,甚至寻思着掌握。 眼下的难点在于张学舟翻译的准确性,又需要她同样去学习相关的伪心理学。 但眼下是她们实力提升的空窗期,张曼倩觉得可以多学一学。 精神强化踏入第四篇,她当下的学习能力虽然没有张学舟这么离谱,但学习理解的能力确实较强。 对一些人需要学十天八天的内容,张曼倩学一两天就足以。 “这门术学到一定程度有一个妙处”张学舟道:“它侧重不在于推断对手在未来的某一刻做什么事情,而是能推断出你碰到这种对手时,他会采用什么样的能力针对你!” “这样?”张曼倩惊诧道:“若能预判对手打击的能耐,这岂不是能做到百战百胜?” “理是这个理!” 张学舟点点头。 相门什么都好,各种能耐也挺强,相门唯一的缺陷是没一个相师很能打。 这导致相师们就算能知晓对方打击自己时是动用什么手段,也欠缺相应的手段应对。 而要将这种推衍推算定到其他人身上,欠缺了自身这个参照物,准确率就低了不少。 当然,即便是如此,大伙儿还是非常信任相师们的推衍推算,在决胜死斗时不乏请相师进行推衍。 相师们各种辅助能耐强大,在以往年代也是炙手可热,若某方势力里没几个高级相师,那都要被人瞧不起。 辅助能力很强,自身能力又不靠谱,相门在南赡部洲出局也就成了必然。 张学舟敢在现实中瞎搞,但要放在汉王朝,他嘴里都不会冒出关于定人术、定穴术以及相术半个字。 “那我想学,还想学得很强!” 依靠肌肉记忆和眼力判断对打,这显然不足以抵挡对手。 即便张曼倩感知力强大,虎鹤双形修行进步到了一个极强的地步,在和骆高高对打时也免不了挨打了十余次。 若有相术的预判辅助,她解决对决时必然轻松,甚至做到无损的地步。 张曼倩一脸兴奋,只觉继太清真术之后,她又从张学舟这儿掏到了一门有用的能耐。 “咱能耐还多着呢!” 张曼倩喜滋滋交谈时,张学舟哑然失笑。 “我这儿还有九种规避之术,那些术修行到极点可真是能发挥不小的用处!” 九大规避之术都属于挨打能耐,但这些挨打能耐是曾经的天庭所拥有,相应的级别极高。 但九大规避之术涉及十万八千穴,即便每个穴只有一个字,张学舟翻译一道术也至少要翻译十万八千字的内容,更无须说还有窍穴的关联和按步骤冲穴等内容。 而九种规避术的庞大内容让张学舟没念头。 他也只得挑翻译起来不费时间内容较少的术。 “这么多!” 张学舟耐心介绍自己所拥有的术,张曼倩一时真有些信图尔卡兰朵的判断,感觉张学舟是去了神界学神术。 听着张学舟所介绍的避水诀、避火诀、避雷决、避风决、避尘决、避毒决、避咒决、辟谷决、止戈决,张曼倩只觉基因格斗术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 若有如此之多的本事,打斗起来省心不要太多。 只要能规避毒水、火焰、电流、刀剑,这意味着诸多特殊枪械和利器基本上难于在他们身上发生作用。 而辟谷决等能耐给予了欠缺食物后的长久续航能力。 但凡拥有此类条件,野外生存的能力将超出其他人数倍。 张曼倩本还觉得自己欠缺高档血剂下只能做一些普通的训练,又配合拍拍笑傲江湖的影视剧,而后就是当个主播捞点钱财,但眼下张学舟诸多内容塞过来,张曼倩觉得自己的人生充实到了没朋友,压根就挤不出时间来懒散。 “等咱们多点能耐,咱们一起去国外逛一逛!” 张学舟没说是去千岛联盟国还是秦蒙废墟,又或是英伦联盟国,但张曼倩清楚只要能力所至,他们必然前行。 “那个朵朵呢?” 高兴了很久,张曼倩才发现不正常的地方。 在张学舟身后,那个阴魂不散的小尾巴没了。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章 与图尔卡兰朵的合作 张学舟一度认为图尔卡兰朵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但时间没过三天,对方就重新出现在了张家的别墅。 “你就没关个三五年?” 一个老外闯入序列委员会的研究所,这无异于闯入了国家机密重地。 张学舟认同任一生提及的‘一如既往’,也认为图尔卡兰朵必然要吃个硬亏,但张学舟没想到对方出来得这么快。 “您下次去那种地方提醒提醒我”图尔卡兰朵丧气道:“我有些地方是不能乱去的!” “没事,跟着吧”张学舟大方道:“反正你能出来!” “要交赎金!” 图尔卡兰朵低哝了数声,又提及什么二级通讯技术的转让。 她被周月燕关起来快,出来得也快,出来后直接找了回来。 “我听说你们千岛联盟国很多技术相当先进”张学舟兴致勃勃发问道:“你们有没有到我们赤色联盟国投资发展的想法?” 千岛联盟国先进的技术有源于自身的努力,但经过周月燕的介绍,张学舟也清楚有一部分是源于图尔族人的交易、谈判、窃取等方式获取。 论最新最前沿的科研技术,这个国度几乎每一项都不处于顶尖。 但若论国家整体科研技术的均衡度,千岛联盟国很可能排在第一。 在序列委员会对基因技术近乎病态的执着下,赤色联盟国的基因技术无疑走在前列,只有涉及天坑研究导致的基因技术逊于英伦联盟国,又涉及部分特殊基因的研究。 但在其他可科研技术层次,赤色联盟国不如其他国度是很正常的事。 譬如图尔卡兰朵提及的二级通讯技术转让必然是其中之一。 “你还有没有什么转让的技术,拿到我们联盟国来发展挣大钱啊”张学舟怂恿道。 “说的是,若你有个资方身份,以后在我们联盟国行走就方便了”张曼倩眼睛一转道:“你要想想,你想取得我弟的信任,那需求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时间,也不是天天跟着就有用!” “我这种俗人的信任只能用钱财能衡量,给我钱财越多我就越信任,其他都没用,这种信任品性低劣又没用,你取得我信任做什么?”张学舟诧异道。 “原来你喜欢钱?”图尔卡兰朵惊诧道。 “九成九的人都喜欢钱,我这么俗肯定不特殊!” 张学舟颇有兴趣提及自家公司涉及制药、基因研究、、影视、直播等领域,也极为欢迎图尔卡兰朵带着更为先进的技术来入局。 甭管有没有开始,张学舟先将涉及自身相关直接说了。 他颇有兴趣看着图尔卡兰朵,也正式审视着对方图尔家族六十八顺位继承者的身份。 普通部落继承者身份没什么用,但这是擅长搜刮各类信息的图尔族,而且对方的母亲是千岛联盟国二十六号议员。 不说借助图尔卡兰朵带来的技术实现弯道超车,只要能在相关领域领先一筹,张学舟觉得那也就够用了。 “你们赤色联盟国的家族垄断极强,你们已经垄断了这么多行业吗?”图尔卡兰朵惊诧道。 “只是插手而已,算不得垄断,还处于求生存的阶段!” 张学舟摆摆手。 张家没有在任何一项行业具备垄断地位,即便是直播行业也处于较高的风险竞争中。 如同宋凤英往年的直播生态基本布局在溯东市,诸多区域的直播软件层出不穷,有些软件的本地影响力甚至要超出飞娱直播。 最具优势的行业都是如此,就更无须说还不曾起步的行业了。 “对,我们这些行业处于求生存阶段,若你有钱有技术,那我们非常欢迎你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张曼倩道。 “家庭的一员?” 图尔卡兰朵对自己没头脑跟着张学舟进入赤色联盟国的最高研究所很后悔,但听到张曼倩的话,她觉得自己没头脑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 “他能进赤色联盟国的最高研究所,接触面肯定还是比较大的,若要发展发展也很可能发展起来,毕竟别的家族行业我们又没法插手进去,而且成为家庭一员……” 诸多的诱惑都比不上张曼倩这一句。 只要想到张学舟这种神使将她当成家庭一员,从此诚心诚意对待,而后授予无数神术,图尔卡兰朵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狂跳。 “你不需要直接拿最先进的技术转让给我们”张学舟道:“比如我们研究所在血剂的研究上才刚刚起步,什么低档、中档的血剂相关资料都能接收,就是其他实验室已经拥有的也不介意!” “没错没错”张曼倩喜道:“让你拿高新技术有难度,拿点正常技术应该没问题吧?” “我非常开心能与你们合作!” 图尔卡兰朵诸多念头在脑海中不断盘旋,等到张学舟和张曼倩放低了需求,这让她直接就应了下来。 “我拿超出你们联盟国的科研技术有很大的难度,也就我被关押这种事情才可能让族内缴纳赎金,但拿正常的科研资料没难度”图尔卡兰朵兴冲冲道:“你要啥我就给啥!” 但凡非特殊保密级的资料,图尔卡兰朵拥有直接观看的权限,相应被泄露又或拿来转让并不成大问题。 图尔卡兰朵不求获取钱财等相关,但凡能成为家庭一员,她就觉得这是重大收获。 相较于聆听偶有感知到的神讯,图尔卡兰朵更相信自己所见到的真实。 她当然愿意跟着一位可能存在活着的神,哪怕是通过张学舟接触也是如此。 对具备神灵信仰的图尔族来说,在张学舟等人眼中不算啥的事情对她属于至关重要,甚至于值得拿一生的付出当赌注。 “太棒了!”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张学舟认真瞅了瞅图尔卡兰朵,一时觉得这外国人还挺可爱。 “希望我们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张学舟寻思着近乎牢不可破的西京城秩序,他的目光放向了国外。 任一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在国内缺乏足够助力的情况下,这显然是他们家族唯一破圈的可能。 若不然他们就会成为被吸血的对象,一直到被吸干没有利用价值为止。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一章 变异兽和凶兽 测序者盛会并非属于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 左腾以前就提及过相关,当时的张学舟还不以为然,认为获得了冠军就能从此走向人生的巅峰。 但他没想到巅峰的路艰难险阻到如此地步。 这不仅需要他们后方有足够的支撑,甚至还需求他们不断前行,涉及了国内里里外外。 张学舟一时想通了西京城中为何都是老一代和新生代在闹腾,而中间层次的人几乎少有露面。 不仅仅是他们被捆绑,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被捆绑,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需求。 除非是经商天才,自身基因发展又与其他人没有冲突,才有可能坐在西京城中悠哉悠哉度日。 对大部分人而言,大伙儿都需要通过各种方式来弥补自身所需。 秦蒙废墟狩猎显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 张学舟有各种后手,他还能稳住,但很多年轻一代已经没法稳住了。 收到测序盛会后的短短数天后,张学舟的通讯中连串的邀请就没停过。 骆高高:张兄,到我们左家来喝茶,咱们探讨探讨是否存在合适秦蒙废墟组队的可能! 左腾:兄弟,咱们打也打了,怨也消除了,一起走秦蒙废墟转转怎么样,我包机票和船票。 祝况:高高和我对秦蒙废墟的几种生物很有兴趣,若你也有相关需求,我们可以结伴而行,狩猎到你所需归你,狩猎到我们所需归各人。 周天豪:哥们,我姑姑说你的能耐打一些没脑子的异兽估计很好用,还能保存它们身体的完整性,一起走一个? 长空神光:张兄弟,当初我们家和任家起冲突时,我一看你就是天资非凡的人,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我需求的异兽和你不冲突,我近战防护的能耐也不错,搭配上你姐应该是天衣无缝了。 长空微光:张同学你好,真可惜没能和你交手,但我有一手极为不错的驯兽能耐,能较为完整保存狩猎到的异兽和凶兽,若有秦蒙废墟方面的出行,咱们可以尝试合作。 钟无艳:…… 拥有二世祖们的后花园这个聊天群,私下联系到张学舟并不麻烦,相应张学舟的通讯器在短短数天中不断增添着陌生信息。 这让张学舟礼貌回应,表达自己近期没有出行的计划,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他没同意,但也不拒绝。 对于陌生的领域开荒,张学舟当然是希望人越多越好。 只有借助群体适应了秦蒙废墟的条件,他们才可能做到小队出行。 “真是可惜!” 若非身体有七天必须转换世界的问题,张学舟觉得自己可以去秦蒙废墟走一走,但在身体有症状的情况下,他乱跑无疑是拿生命开玩笑。 如同左腾一样自傲又精心于算计的人都寻求组队,这可窥见秦蒙废墟的凶险。 “其实你现在的作息很适合秦蒙废墟的探索”张曼倩纠正张学舟观念道:“你有不知疲倦的七天,这胜出了太多人!” “这倒是”张学舟点头道。 七天的作息时间是张学舟的劣势,但也是他优势所在。 其他人夜晚需要休息,但张学舟不需要。 这让他在清醒状态下可以维持放哨,夜行狩猎等多项优势。 “那边危险的不仅仅是异兽和凶兽,更危险的是人”张曼倩道:“一些狩猎者甚至存在盯梢团队的行为,一旦发现机会他们就会露出獠牙!” “这确实值得冒风险!” 张学舟想了想周月燕收购完整存活的异兽价格,很清楚这种抢夺带来的收获太大,难于止住人性中的贪婪。 即便是出自大户家族的子弟,在这方面同样难于淡然。 “那边是三不管地带,没有任何律法约束”张曼倩道:“据说以往有不少人尝试在那边建造实验室,又或建立阵地,但没有成功者!” “那边有异兽潮”图尔卡兰朵插嘴道:“我们家族就在那边建立过一个实验室,只维持了半年就没了,很多研究员都死在了异兽潮中!” “异兽潮是什么样的?” “就是所有生物都陷入疯狂的那种,一只老鼠都敢追着你咬”图尔卡兰朵寻思道:“什么蚁潮、鼠潮、鸟潮、虫潮会齐齐而来,摧毁着一切不属于秦蒙废墟的生灵!” “这种情况别说基因格斗术,就算是热武器全方位覆盖打击都遭不住”张曼倩吸冷气道。 “自然界生灵超出人类数量数百上千倍,谁都挡不住,秦蒙帝国就是这么亡的”图尔卡兰朵道。 “那些疯狂的生物没有蔓延开来吗?”张学舟诧异道。 “它们更喜欢留在秦蒙帝国区域,少有生物会流窜到别处”图尔卡兰朵摇头道:“而每一次发生这种疯狂,这些生物中也必然产生变异兽,甚至于凶兽!” “变异兽和凶兽是怎么定义的?”张学舟颇有兴趣问道。 “变异兽自然是异于寻常,这类变异生物外形虽然与寻常少有区别,但是身体的能力却有了不同”图尔卡兰朵道:“譬如在力量、速度、跳跃等方面的能力有了双倍,甚至三倍的增幅。” “若迅猛豹速度增快两到三倍,那就难缠了!” 张曼倩寻思到自身基因所需的异兽,不免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普通变异兽还在我们应付的范围,凶兽就没法说了”图尔卡兰朵道:“凶兽的能力强到超出了正常的应对范畴!” “比如说?”张学舟凝重道。 “比如我说一个我们联盟国的机密”图尔卡兰朵低声道:“我们那儿有实验室复刻了蚂蚁的基因,还发表在科技文献上了!” “似乎听说过!” “一些人以为我们是挖掘的是这种蚂蚁基因!” 图尔卡兰朵比划了一下自己指甲上的月牙部分,而后又比划了自己半截的身体。 “实际上我们研究的蚂蚁有这么大!” “半人高的蚂蚁?”张学舟诧异道:“这就是凶兽吗?有什么能耐?” “我接收的信息不全,只知道那东西跑起来像是一阵风,牙齿可以直接咬断钢铁,打击的力量大概在两吨左右!” “两吨重,那岂不是只有周委员才能硬抗了?” “蚂蚁可不止两条腿!” 图尔卡兰朵晃晃头,她觉得正面交锋下,周信不死也可能要吃大亏。 凶兽除了没有增长对应的智慧,在肉搏方面的能力几乎完胜人类。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二章 图尔卡兰朵的资料库 “他真将我当成什么神或者神使了?” 图尔卡兰朵的配合度超出了张学舟的想象。 双方看似极为平淡的交谈,但不少内容都涉及了机密,而后就被图尔卡兰朵说了出来。 张学舟不仅了解了部分关于千岛联盟国的内容,他还大致了解了秦蒙帝国废墟,又知晓了一部分文献资料。 图尔卡兰朵的在图尔族内的地位很高,拥有交换资料换取信任又或更高利益的权限。 相应一些资料对图尔卡兰朵是放开的,甚至图尔卡兰朵还拥有自己的资料库。 在这份资料库中,张学舟就找到了一份如何构建初级和中级实验室。 这其中涉及实验室所需的仪器,相关的使用说明,又有数十种对应的低档和中档药品的制造。 “我似乎有好多事情要做!” 张曼倩看着六千多页密密麻麻的资料文档,只觉脑袋在充血。 很显然,这是她在升腾学府所难于学到的内容,甚至成为进阶生之后都只有擦边的接触。 而只有真正走研究路线,又从进阶生踏入讲师等位置,这才可能接触到其中部分资料。 涉及中档药品的制造甚至属于某些人永远都不可能完全掌握,只能做相应的辅助。 看似一页页的文档,这就是一页页的机密,甚至是源源不断产出的利益。 “你别高兴的太早”张学舟指着资料道:“你要清楚联盟内不仅仅是高端药品被各大实验室所垄断,就连原材料也被把控了,我们能获得的要么是高价原材料,要么是大众型的原材料,制造出来还需要面对销售的问题。” “这倒是!” “而且实验室的指标很难获取”张学舟道:“私人实验室不允许对外售卖相关的药品,一旦被抓到的代价会非常高。” “也就是说?” “没有取得指标之前,我们构建的实验室只能为我们个人服务!” “那岂不是要亏大本,王砾……” “他那帮朋友不是善茬,若获得的利益更高直接将我们卖了也很正常!” 实验室需要组建,但实验室的产出只能供给小范围内的利益群体,而并非对外售卖获取利益维持实验室发展。 这导致张学舟等人构建的实验室条件极为苛刻。 “投入的本钱是不要想着回收了”张学舟道:“但这个实验室必须构建!” “亏钱也要构建吗?” “咱们低序列阶段也就罢了,序列阶层高一些后必然会被人卡脖子,导致购买高级药物的价格节节高,欠缺利益交换下甚至对我们很可能不开放”张学舟道:“我们要外买,但我们也要能自己造,哪怕亏钱也是如此。” 实验室的存在并不在于为众人供给多少高档药剂,而是在于不被人卡脖子。 周月燕实验室今天能四百五十万一支售卖鹤鸟血剂,等到张学舟踏入第三序列,又或是他这种靠着血剂充能踏入第三序列的修炼者激斗数次后导致体内鹤鸟基因各项指标偏低,而后需要再补充时,那时候的价格还能不能维持四百五十万一支是个不小的问题。 而涉及实验室的产出也是如此,若周月燕和骆辉教授的原材料用空,这是想制造都制造不出来,想卖也没可能卖。 “那我只能专研一些涉及我们自身的项目了!” 张曼倩学习的是基因学,还读了进阶生,在涉及基因学科相关内容上有极为不错的优势。 张学舟的学习能力极强,也能做这种事,但张曼倩只要想到张学舟还有数百万字的‘神学’不曾翻译,她就很清楚自己必须接手这些事情。 在各大家族中,修行基因格斗术和研究并不冲突,很多人科研水准极高,打斗起来也不虚。 张曼倩显然就需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王砾对通讯器材的研究制造有兴趣,这份可以给王砾弄一弄!” 除了构造实验室的相关材料,张学舟和张曼倩私议过后,他还仗着‘神使身份’朝着图尔卡兰朵索要了通讯行业的部分资料。 资料转换成收益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但这总比没有要强。 “咱们联盟国太侧重基因学科的发展,其他方面落后了不少!” 不提普通的大众,就算是张学舟到现在也并不了解国外的发展。 赤色联盟国并非闭关锁国发展,但诸多科技领域的推动学习又或追赶的力度显然不足。 而各行各业和地区的垄断性也导致发展的话语权难于统一。 譬如西京城售卖三代可视仪,而溯东市售卖的是二代可视仪,明明西京城售卖的产品性能更好,但这种产品无法进入溯东市正常售卖,导致大部分用户群体购买到的依旧是二代可视仪。 不管发展的快还是慢,反正对方的商品都能卖出去。 这种区域性垄断的存在,也让技术发展更迭速度并不快。 即便王砾能制造出四代可视仪,对方想售卖产生足够的利润同样是一件难事。 张学舟看着通讯方面的资料,他也不以为意,只当是凑个添头,甭管行不行拿到手研究一番再说。 “毕竟未来没有不可能,万一哪天就产生了一些可观的利润呢?” 张学舟寻思过周月燕等人的话,觉得提前做些准备没啥问题。 诚如宋凤英的直播公司兢兢业业发展了十多年依旧亏损,一朝爆发产生的利润引得不少家族都羡慕到流口水,导致纷纷下场跟风。 但张家的优势依旧明显,这就是得益于宋凤英十余年的提前准备。 准备的时间足够长,其他人想通过钱财的方式短期追赶上来就没那么容易。 而这也属于他们的盈利期。 相应发展通讯器材同样如此,甭管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能不能挣到钱,他们先做了再说。 只要不亏损过了头,张学舟觉得大伙儿可以先做一做。 “行业和影视行业我就没更先进的资料了”图尔卡兰朵讪讪道:“我们那边还翻译你们这边产出的和影视呢!” “和影视,对了……祝家那个文一山导演求你有时间去影视组一趟!” 图尔卡兰朵说到千岛联盟国的和影视作品时,张曼倩也想起了自己所忽略的事情。 作为测序盛会组的冠军队长,张学舟至今都还没在《笑傲江湖》的影视剧中露面。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三章 角色分配 作为测序盛会的冠军组队长,又诱发了基因舆论方面的争议话题,张学舟必须在影视剧中露个脸。 他此前通过通讯方式在剧组预定了侯人英这个角色。 这角色露脸不算太多,又嚣张又跋扈,仗着师门势力横行,死得还挺快。 张学舟喜欢演这种角色。 一来是因为角色属于年轻人,二来则是演这种角色不费时间。 他忙碌完诸多事情后,还专门跑到了影视剧组的拍摄基地。 作为对抗舆论的影视剧,《笑傲江湖》剧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且宋凤英每日时不时进行着剧组播报,也将这部未拍的电视剧热了场。 网络上关于这部影视剧的讨论度极高。 但相关讨论的褒贬不一。 相较于正常影视的制作周期,留给导演文一山的时间并不多,这部剧需要尽最快速度拍摄完成。 而作为对抗舆论的影视剧,这部影视剧又不能粗糙烂制成为烂片。 长空英豪说的很明白,这部剧必须是精良的剧,除了西京电视台首播之外,也会下发到各省市电视台进行轮播,而且还会在每年寒暑假进行固定播出。 想要将测序盛会彻底变成影视选拔,他得进行反复的洗脑,直到将人们观念扭转过来。 但凡有人说到某某测序者和测序盛会,另外的人就会嗤鼻一声‘不就是搞个影视武打动作对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只要能做到这种地步,《笑傲江湖》剧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场地给场地,红绿灯放开一路通行。 相应总导演文一山的压力很大。 张学舟开着小车赶到西京城的影视基地时,只见这位总导演胡子拉碴脸色发黑,黑眼圈宛如上了妆的图尔卡兰朵。 “潇洒一点,再潇洒一点,你知不知道这个影视角色最大的特色就是潇洒,那是从心的自由奔放,一定不要束手束脚,格老子的,叫你潇洒一点,你这么拘谨做什么!” 主演是导演请来挑大梁的专业影视演员。 对方皮肉白皙细腻,相貌堂堂,穿上古装有玉树临风之感。 但演员必然需要听从导演的建议,这让他扮演角色时有几分束手束脚,显得并不自然。 如张学舟都能看得出,文一山不满就很正常了。 “导演,最大牌的那个来了!” 一个场务跑到文一山身边低声交耳了一句。 “大牌,我们这里就没有大牌,谁都得听老子……哎呀,这是那股东风将您吹来了!” 文一山对张学舟不熟悉,只知晓张学舟是测序盛会的冠军组队长。 他认识张学舟的老娘,也认识张学舟的老爹,还认识张学舟的姐等人。 最初拍摄时,他对众人的态度与此时拍摄的那位主演没区别。 直到被前来参演小角色的祝况狠狠训斥了他一顿,文一山才知道有哪些人可以骂,又有哪些人得当爷爷伺候。 他骂影视演员可以满嘴喷粪,就算是主演的当红小生也得喷,但文一山得罪不起上司的上司的朋友。 他一脸赔笑,迅速指挥摄像机组。 “都歇一歇,咱们青城四秀的侯人英来了,先拍青城四秀的剧本!” 作为预定了剧本角色的人,张学舟出演非常固定。 青城四秀老大侯人英,又有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四人的名字组合在一起叫‘英雄豪杰’。 这四人的场面不算大,前期被令狐冲在酒楼中殴打,后期被林平之杀。 至于四人的台词就那么几句,如果张学舟不想背台词,还可以通过念诵‘1234567’解决问题,其他都可以交给配音演员。 “这个侯人英被令狐冲以一敌二时轻易地连踢七、八个筋斗,您真要演这个角色?”文一山低声问道。 “真演”张学舟点头道:“我可会翻跟斗了,别说七八个,就是七八十个也能翻!” 张学舟以往体弱如病鸡,别说翻跟头,就是好好走路都困难。 但等到使用高端医疗驱除了药物导致体弱的顽疾,他身体正常了起来。 而且修炼鲲鹏格斗术时需要锤炼的身体部位不少,翻翻跟斗什么的对他确实不难。 “那咱们就拍一段,今儿个就将您这个拍完”文一山道:“我先将人都喊过来,肯定不耽搁您时间!” “好说!” 张学舟点点头。 他预定了侯人英这个不起眼的角色,但如左腾、骆高高等人压根没注意到这种省事的角色。 张学舟翻了翻宋凤英的播报,还看到了骆高高扮演桃谷六仙中的桃花仙,又有左腾扮演的林平之。 “居然要被左腾一剑捅死!” 宋凤英的直播中留下了不少小片段,这让熟悉原书籍的张学舟很轻松就辨识了出来。 “他倒是能挑大梁,但左腾这家伙平常就喜欢搞心计,家族内斗也没少过,扮演林平之这种角色只怕是本性出演了!” 张学舟喜滋滋看着各种角色扮演存留的小视频,只觉这些视频让他更为熟悉剧本,可以良好代入角色。 “我妈呢?” 张学舟翻了一会儿可视仪,才发现这个剧场居然没看到宋凤英。 “宋女士有一些镜头需要去山上拍,她们此时在外景拍摄处!” “哦!” “宋女士扮演宁中则这个角色真是太贴切了!” 甭管宋凤英拍的是坏还是好,文一山都得厚着面皮夸。 但让文一山有些诧异的是,并非科班出身的宋凤英确实很擅长演戏。 或许是在直播镜头前扮演过太多,宋凤英扮演的宁中则要柔性有柔性,要刚性有刚性,极为贴合原著。 “我爸……” “他不太适合扮演岳不群这个角色,我推荐他扮演了「江南四友」中的丹青生,他饰演这个角色很到位”文一山继续夸道。 “戏份少容易点!” 丹青生是奉命看守任我行的日月神教高手,虽说不是出场死,但戏份确实不多。 张学舟点点头,示意已经了解。 他等了五六分钟,只见三个穿着白袍的年轻演员急匆匆赶来,后面又有一身紫袍的左腾,再加上在场地中等待的主演令狐冲,他们这个小剧场的人几乎已经到齐。 “你冠军组队长就演几分钟戏?有没有搞错?” 见到张学舟,左腾不由连连吐槽。 他还认真读了数遍笑傲江湖,又对比了测序盛会的排名,而后以排名决定扮演角色的份量。 左腾估算着张学舟大概率充当主演,哪晓得这家伙是个图省事的,居然选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你真是有钱都不要?” 见到张学舟一脸笑嘻嘻,左腾不免有些诧异。 “什么钱?”张学舟疑道。 “咱们这部剧会来回播放很多次”左腾低声道:“这电视台播放就是钱,即便收视率不咋的,但耐不住轮回播放和大肆推广,祝家也不敢贪这个便宜,提及播放带来的收入采取分红制,剔除那些科班演员领取固定报酬,剩下分红就是我们这些盛会拿了前列名次的演员拿。” “这样的?” “我们分红时采取扮演角色占据影视剧的时间比重进行分配”左腾道:“比如我这个角色亮相次数比较多,分红时怎么着也有两到四个点的比率,说不定能分个一两千万到手!” “那我的呢”张学舟急道。 “你这个角色……怎么也能拿八十到一百万的报酬吧!” 左腾估算了侯人英出场的时间,短短计算一下,他觉得张学舟上限只有这么高。 这让张学舟顿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四章 圈子里的信息就是钱 张学舟压根不清楚《笑傲江湖》影视剧带来的利益如何分配。 若不是左腾卖好,他还不清楚其中的猫腻。 “没事,我妈和我姐都参演了,不差我这一个”张学舟最终硬着脸皮道。 “那倒是”左腾点头道:“盛会能打到前面的就这么点人,你们家还占了三,几年下来的分红肯定不会少!” “那必须的”张学舟点头道。 “你这一天天的到底在忙啥?”左腾不解道:“你上千万的钱都不挣,是不是在搞什么大事情?” “我想挣,那也得能力行啊!”张学舟摊手道。 他们这部影视剧在制作方面有较高的标准, 小角色也就罢了,影视中眨眼过并不会引人注目,相应的演技水准要求没那么高。 而重要角色涉及了播放的时长,需要较高的演技,这不是张学舟想演就随便演。 即便左腾也不得不在剧组泡着,又听从导演的吩咐认真扮演角色。 张学舟觉得自己的作息时间支撑不起这种紧急拍摄,他的能力也不足以支撑影视的需求。 “我就侯人英了!” 张学舟最终摆摆手,倒是让左腾没了词。 摊上这种行政方面硬性的影视推广,只要知晓了内部消息,谁都要老老实实来出演,又对测序盛会和基因类话题维持保密,更多是往影视剧组海选推卸相关话题。 毕竟左腾的两家武馆再能入账,那也没有这种分红来的可观,甚至有可能出现远远的不如。 对左腾等人而言,拍摄影视剧是一件只挣不亏的事情。 如果还有这种好事,左腾觉得自己会第一个上。 向来喜欢渔利的张学舟居然没混到主演角色,左腾寻思了一会儿,最终觉得是张学舟的消息产生了问题。 张学舟太过于依赖任家,但任一生死了,任无恙和任安然有很多场合的会议都没参加,更无须说获得准确信息。 “这圈子里的信息就是钱,可惜了!” 左腾微微感叹。 一个产品在市场普及化必然带来利益,这其中的利益去了哪儿是众多家族所关注的。 张学舟欠缺了信息渠道,也欠缺了足够的敏锐。 木已成舟时都得认命,但张学舟的豁达倒是让左腾有不少好感。 他预估的利益分配都是较为保守估价,动辄上千万的巨额资金就是左腾都没法看开,但左腾没想到张学舟居然看开了。 看着换衣化妆的张学舟,左腾只觉张学舟这类人拿得起放得下,心性确实不错。 “唯一的毛病是这家伙不和我做好朋友!” 他悻悻不已,只觉看到一个合适交往的对象居然看不上他,这种情况让左腾心情极为不爽。 “一会儿让他杀青时死得惨一点才行!” 他心中怨念了数分钟,觉得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发泄自己的那点不爽了。 “狗熊野猪,青城四兽,这听了名字就让人生气!” “1234567!” “7654321!” 远远处搭建的古酒楼上争执的声音传来,又有张学舟和另外一位演员在那儿报数字。 还没等到两波人开打,文一山就骂上了。 “他能念数字,我怎么就不能念了?”扮演洪人雄的演员愤愤不平道:“文导……” “你是专业演员,需要进行临场发挥,尽量将角色扮演到位,都念数字我导什么!” “但他念数字!” “他是资方,你也要攀比不成,要么你出钱,我来给你演!” 扮演洪人雄的年轻演员显然较为不错,文一山没有直接开骂,而是教训了一番。 “您当时就这么一拍桌子,起身怒目直视,而后愤愤不平说一声‘岂有此理,洪师弟,我们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安抚了演员,文一山也尽量教导着极为散漫应付扮演侯人英的张学舟。 “你的意思是说我得凶一点?”张学舟疑道。 “对,愤怒的那种凶”文一山点头道:“你这个飞扬跋扈的劲头还得提一提,要不咱们主演看上去都成了坏人,你们反而成了好人了!” “行,我一定凶!” 张学舟点点头。 他寻思着自己见过的凶人,这让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但若将彼此关联去除,金蟾法王、虎力妖王这类妖堪称凶神恶煞,而涉及人类则有晋昌、御风尊者等人较凶,也不乏王江涛、宋显忠等人发狂时面带的凶相。 张学舟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认认真真调整自己的仪态。 酒楼上,他慢斯条理坐着饮酒,又弹了弹手指,将铜酒壶弹起。 等到那铜酒壶坠落时,扮演洪人雄的演员桌前酒杯中已经多了半杯酒。 “这一手妙啊,看上去就有名门习武的风范”文一山赞叹道:“洪人雄快回应!” “师兄,你这一手真是了得,不愧是我们青城派的大师兄”扮演洪人雄的演员赞道。 剔除了敷衍,他此时也能和张学舟对戏,而不是徘徊在彼此念数字的无序中。 “原来是狗熊野猪,青城四兽来了,真是晦气!” 张学舟和洪人雄的演员在一旁自娱自乐饮酒,两人的交流没两句,主演的令狐冲随即捂住了鼻子,在那儿用手扇风示意嫌弃。 这让张学舟凝了凝神,而后拍桌而起。 “啪!” 一巴掌砸下,道具桌顿时裂成了数块。 等到拿着酒壶一砸,张学舟眉宇一扬,学习了数人的凶相显出,一脸跋扈的姿态骂向令狐冲的演员。 “岂有此理,你是哪门哪派的人,洪师弟……” “我……我……你……” 还不等他一番话骂完,只见扮演令狐冲的演员端坐起身时浑身上下打起了摆子。 “你现在虽然还没名扬天下,但至少要展示令狐冲年轻少侠的气质,你这么哆哆嗦嗦是个什么意思?” 此前的张学舟表演看上去像个好人,等到张学舟坏到很靠谱了,扮演令狐冲的演员反而不尽如意,甚至说话都哆嗦了起来。 “他……他太凶了,我……我看到他眼神就怕!” 等过了十余秒,主演令狐冲的演员才缓过神来。 “很凶?凶到这种程度了?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连续拍了半个月没吃饱饭闹脾气?” “真……真的,导演,不信你调到我视角的镜头记录里看一看!” “你个怂蛋,你就是没吃……还真是凶!” 如果不切换到主演的视角,文一山觉得确实没什么,但他切了视角之后,只觉看到张学舟怒目发飙的神态心中不免也发毛。 张学舟看似面如冠玉,但对方发飙时宛如让文一山有一种见到上司的感觉,甚至这种感觉超出。 “这是哪家神圣,地位不高的人压根展现不出这种姿态!” 文一山吸了一口冷气。 他觉得张学舟不应该扮演侯人英这种角色,如果张学舟乐意,他觉得张学舟可以去扮演口蜜腹剑凶横的左冷禅、又或是费彬、丁勉等人,甚至通过特效化妆扮演任我行。 演员面容可以通过化妆解决问题,但透到骨子里的那股气质则是难于模拟。 而在张学舟身上,文一山感觉自己看到真正的凶人,这让他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关于影视剧中眼神带来的立体形象,唐人街探案中张子枫扮演的思诺就是其中之一,我记得当时看的时候有些毛骨悚然,主演们干的事忘记的差不多了,但张子枫的眼神至今记忆犹新。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五章 左冷禅我来了 费彬、丁勉这些角色扮演时间不长,但较之侯人英要多不少。 左冷禅则是属于正道中的半个反派角色,还有五岳盟主的职权,相应这种人物在剧情中穿插极多。 而任我行则是日月神教曾经的教主,属于邪派大boss,凶狠老辣是必然。 正面角色的小生很好找,但特型演员很难找,而要符合一方教派之主的气质,文一山在近半月紧急拍摄中确实还有不少人物尚未到位,也不曾开机。 “我这种年龄扮演四十岁的人,那怎么可能演得出来,更别说扮演六十来岁的人了!” “您看的影视剧可能不多,剧组里用年轻演员扮演老年角色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前很流行的老邪角色,那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演的!” “他人呢,赶紧把这种有经验的演员找来!” “出车祸被撞死了,没法叫来了!” 文一山看着气质温和的张学舟,硬是没想通为何这种人发怒扮凶起来看着让人害怕。 但影视剧就是需要这种角色,哪怕这种角色的眼神只是短短露几个镜头,那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这就是画龙点睛的那一点睛。 但凡有几个配角出彩,主角想不出彩都没可能。 左腾算是将林平之演绎极为到位的角色,若再加上几个印象深刻的配角,他这部剧肯定能完成上面的交代。 文一山不求影视剧大火特火,他只求这一趟任务可以安安稳稳完成。 他的上司好话说尽,也顺带提及了坏影响。 搞的好自然是影视剧的一哥人物,搞不好他这辈子就别想拍戏谋生,甚至还有可能遭遇可能的针对。 文一山最近的时间全吊在《笑傲江湖》剧组上,甚至是靠着药剂提神进行日夜研究剧本,又不断进行着拍摄。 相应文一山也将这部影视剧当成了人生中一辈子的追求。 陡然看到心中某个角色重叠了,他差点就没跪下来求扮演了。 在影视演员的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但在这些二代三代面前,文一山的身份和地位不值一提,甚至他还要仰仗这些人吃饭。 相应文一山的哀求是真的哀求。 “但我……我真就适合反派的角色吗?” 张学舟自诩还算阳光青年,但他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可以扮演反派。 “啧啧,你这一发狠的眼神看得我心里都打哆嗦,搞个这种角色挣挣钱也不错”左腾插嘴帮衬道。 “真适合!” 文一山连连点头,又对着左腾连连躬身感谢。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练的是什么了”左腾提醒道:“你在眼神上的穿透力可是较之一般人要强大太多,发狠发凶的表情很容易让人惧怕!” “原来是这样!” 即便没有动用鲲鹏格斗术,张学舟的精神力量依旧存在。 他温和时还尚好,一旦发怒无疑会给人带来一定的威慑感。 对文一山等人来说,这就是演员需要的那股内敛狠劲。 “真是可惜,我还一直想演正道人物呢”张学舟讪讪道。 “你那侯人英算什么正道人物”左腾吐槽道:“书中描写的都差点将坏事做绝了!” “这好歹是明门正派!” 张学舟辩驳了一句。 他看着左冷禅的角色,又看了看任我行的角色。 在文一山再三的保证下,他选角色都并无问题,年岁可以通过面孔化妆来完成。 在影视剧中,诸多角色免不了打打杀杀,也不乏年龄越老本事越强的定论,但影视剧没可能找一帮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来扮演。 相应这些角色大多是通过特型演员又或是化妆来完成拍摄。 不少五六十岁的角色扮演者是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很正常,也只有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扮演才能体现出中人物的身强体壮实力高。 张学舟放下担心之后也开始认真挑选角色。 他来剧组的时间比较晚,也没啥正面角色来供他挑选,只剩下一些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扮演者的角色来演绎。 “任我行出现的时间长还是左冷禅出现的时间长?”张学舟问道。 “任我行这个人物在后期出现较多,但在影视时间的长度上,则较之左冷禅出现时长少一些!” “那我就演左冷禅了!” 想到影视剧的利益分配,张学舟最终索要了一个扮演时间略长的反派角色。 “这左冷禅也是名门正派,还是个正派的头头,但在里没干啥好事,还害了不少人”左腾嘘唏道:“你这尽数是挑一些正派里的反面角色了,咋想的?” “咋想的,这不就是随手挑的吗?”张学舟道。 “我感觉你和这些人物挺契合的?” “啥意思?” “正道里的叛徒,道貌岸然……” “你咋说话的呢,你自己那角色最终不也是个反派!” 张学舟不满左腾了一句,止住了对方继续表达的欲望。 他弹了弹穿戴一身雪白的长衣,又与文一山沟通了相关拍摄的时间。 得知对方能完全配合后,张学舟这才放了心。 张学舟是没好处不干活的典型代表人物,在左腾这儿知晓自己有资格参与利益分红后,他不免也是尽职尽责,尽量发挥着自己的能力。 “张少真不愧是名门之后,这道戏过得好!” 在扮演令狐冲的演员哆嗦了三次后,对方最终通过目光斜视表达自己身为少侠的不屑,又避免了自己看张学舟的眼神,这才将‘令狐冲大发神威暴打青城二秀’的戏份过掉。 文一山没有捧主演的场,将掌声连连送给了张学舟。 至于接下的一出戏是‘林平之复仇杀侯人英’,文一山也就任由这些京城二代乱战。 而再牵涉到侯人英的戏份不算多,大都只需要露脸,又或阴阳怪气说两句话,并未到侯人英占据小剧场主要角色的地步。 只要过得快,侯人英这个角色的拍摄半小时就能搞定。 而真正涉及到发挥的是左冷禅这个角色。 这需要定妆,也需要近乎一气呵成的拍摄。 想到张学舟存在间隔七天才能前来拍摄的时间需求,文一山也只能将诸多准备提前做了,只要对方一到就参与拍摄,争取一次性全部拍完。 “还有那个任我行、东方不败、风清扬……” 一些角色的问题解决了,但也有一些角色的问题难于解决。 与左冷禅相似,任我行位高权重又具备无上的武力,而东方不败阴柔和阳刚结合,一般的演员压根演不出相应的风度,至于风清扬的飘然世外高人,那种洒脱感也是一桩难事。 这让文一山伤透了脑筋,只觉如今影视圈流行的奶油小生中压根找不出书中定位的那些性格鲜明人物。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六章 左腾的不可思议 “喂,骆老爷子你好!” “您的焦虑我能理解,但是我爸妈还在剧组中进行笑傲江湖外景的拍摄!” “拍个劳什子,那事儿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啊!” 张学舟需求x432修复技术的时间没那么紧,但对骆天鸣来说,他需求精神强化的时间等不得。 每等待一天,他离死亡就接近了一步,也离长寿远离了一步。 除了将骆辉教授骂得狗血喷头,骆天鸣也只得在暮年公馆和宋显忠对骂,又不时测试通讯是否能连通。 让他感觉有点小幸运的是骆辉教授还没传递信息,他的通讯已经连通了。 这让骆天鸣和张学舟来了一次友好交流。 “提前支付,这恐怕不行吧?” “为什么不行,那骆辉教授也没提前给我订购的鹤鸟血剂啊!” “怎么变成鹤鸟了?我基因格斗术需求鹤鸟血剂,在骆辉教授那儿订购了二十剂!” 一番通讯上的沟通,骆天鸣找骆辉教授去了。 这让张学舟在片场放下了通讯器,又有数米外的左腾发出啧啧声音。 “你居然有骆老怪的把柄”左腾惊叹道。 “别偷听,偷听对你没好处”张学舟摆手道。 “你这么近进行通讯传声,想不听到都难”左腾道。 “那人家也没你这么竖着耳朵专门听!” 张学舟将道具剑放下,等待着文一山喊他上场,而后被左腾三两剑刺死。 他就是百无聊赖时接了一通电话,哪曾想左腾对此的兴趣极高。 “你可得小心点骆老怪”左腾颇有兴趣道:“以往拿捏他要挟他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我和他只是正常交易而已”张学舟摆手道。 “总之你小心点就是了,真要等到你们交易完成,你又欠缺了利用价值,他的反击也就跟着来了!” “他性情是这样的?” “那不然呢,反正我爷爷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左腾的话不算什么,但左连光的感受或许是真的。 张学舟一时若有所思。 而左腾则是对张学舟和骆天鸣交易的内容有兴趣。 能让骆天鸣这种级别的人物欠缺,又动用高端医疗进行交换,这种拿捏的机会太少见了。 左腾确实想不到张学舟能拿出骆天鸣所需的东西。 “难道是给骆老怪一个直播间?但是直播间主播申请的门槛不高,若要这姓张的拿点别的,他又拿不出……” 左腾是眼睁睁看着张曼倩张学舟姐弟一路向上,正是因为他关注得多,所以左腾完全无法想象张学舟能给骆天鸣这种暮年高端序列者什么东西,甚至让对方着急。 “骆天鸣似乎不缺什么?” “问题是他缺的别人也给不了!” 左腾思索了近两分钟,这个问题最终没有答案。 而以张学舟的机灵劲,对方断无可能告诉他答案。 他心中没来由对张学舟的评价拔高了两分,也多了两分戒备。 大伙儿还在和同龄的人玩,良性竞争下你追我赶,争取早日踏入第三序列,而后成为赤色联盟国的中坚层。 至于第三序列再向上,那就要看众人钱财、实战力、狩猎异兽的水准。 只有不断推动基因向上蜕变,他们才能利用基因格斗术从中坚层向上,而后挤入中上层次。 若实力能踏入第五序列,他们就有让人正眼相看的资格,而踏入第六序列则拥有一定的说话权,可以与骆天鸣等人进行较为平等的交互。 大体的对比就是这样。 如左腾都是如此,他尚没能耐和骆辉教授面对面谈,更无须说和骆天鸣谈。 但张学舟当下就是和骆天鸣在交锋,甚至于骆天鸣近乎完败。 这让左腾觉得自己几十年要走的路似乎被张学舟直接走完了,除了实力上不够完美,张学舟似乎将实力带来的地位等因素直接运用到了位。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心中满满都是不可思议,直到文一山凑全了人喊准备,左腾才慢腾腾站起来进入自己的位置。 调整了数次气息,左腾脸上带了一丝倨傲,也带上了一丝邪气。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的绸帕,轻轻抹了抹脸。 左腾对林平之这个角色的装扮相当不喜,他此时不仅在衣衫上熏了香,还带了宝石戒指,便是那穿戴的鞋子都缝制了两枚珍珠,穿着打扮堪称暴发户。 这就差点没在脸上写着‘我有钱’三个字了。 但左腾演绎这种富家公子确实很轻松。 不仅仅是仪态,涉及相关的富家少爷规矩他还能示范相关的行为举止。 等到一脸傲气进入饭馆,左腾才淡淡对着那个扮演令狐冲的主演开口说了一句。 “令狐兄,你好!” “你好!” 令狐冲的演员回了一声,随后也坐在了那边。 在这个场合中,他不属于主角,而只有左腾扮演的林平之才属于大杀四方的人物。 “你叫于人豪,是不是?当年到我家来杀人便有你的份儿,你便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老子正是于人豪,你待怎地?” “英雄豪杰,青城四秀!你排第三,可没半点豪杰的气概,可笑啊可笑。” …… 一番惯例的扯皮话说过,也就到了动武的时候。 左腾一把镶了玉的道具剑使唤得如花一般。 辟邪剑讲究招式怪异,又是出了名的速度快,这让左腾杀人时速度飞快。 令狐冲的主演只听几声‘啊’的惨叫,此前让他惊惧到不敢直视目光的侯人英就领了盒饭。 见到镜头都聚焦在左腾身上,他也从桌子上撤了下来。 “张爷,你这镜头应该是过了,起来没啥事了!” 看着扑地而死的张学舟,他小心翼翼说了数句。 这是文一山提及的资方,如果可以,他非常希望对方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以后有什么影视剧也能记得他。 “完事儿了啊!” “对,完事了,现在镜头全放在林平之身上,若不是这位左爷拍戏时喜欢一遍过,让文导演忙到没法来通知您,我估计您早就被文导喊起来了!” “那我就起来了!” 张学舟爬起来,接过递来的湿纸巾,而后擦了擦被割破的血包位置,将染了鸡血的肌肤擦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我养的那批鸡长多大了?够不够我吃?在不断进食的前提下,能不能形成正向循环的繁殖……” 道具组为了逼真,采用了鸡血替代人血,鸡血的腥味传来,张学舟不免也想起来自己研究所养鸡的计划。 承受了绿头鸭妖念影响,张学舟在进食所喜的禽鸟类肉食时可以改善身体基因状况。 这让张学舟对自己的乌稍鸡计划还是抱着一定的希望。 若他基因被进食乌稍鸡所推动,在鹤鸟血剂的需求上无疑会大幅度降低。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七章 北热河进度 作为一个帮张卫盟修订书籍的人,张学舟对笑傲江湖熟到不能再熟。 相应他应下了文一山的那点小要求,承诺到时保证能念台词。 侯人英这个角色的戏份就这么多,作为青城派杰出的年轻弟子,对方正式出场就几幕,还有一幕则是参与了福威镖局灭门惨案。 但在那个惨案中,侯人英带了一块蒙面巾,这让张学舟出场被替身所取代。 总之,他这一天忙乎完,侯人英这个角色的戏份也直接结束,剩下就得看文一山的安排。 对方在短短数天安排得过来,他就凑合演一下,安排不过来则是等他再一个七天循环后来出演。 “平之,咱们下次见!” 朝着大杀四方的左腾招了招手,回归正常穿着的张学舟悠哉悠哉出了剧组。 “这家伙怎么就看不出一点点着急,不仅仅是拍戏不急,血剂也不急,秦蒙废墟的事情也不急……” 左腾闷闷了数十秒,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若非《笑傲江湖》这部影视剧能带来不菲的收益,绑定的诸多测序胜者组成员早就跑到不知哪儿去了。 左腾也不例外,测序盛会落幕,他也在寻求着自己狩猎异兽的搭档。 这不仅仅是狩猎会带来钱财入账,更重要的是等待将来他们冲高之后,所需的血剂标准会越来越高,已经难于用普通异兽作为原始培养基。 一些高端序列者所需甚至放向了凶兽。 如果没有前期的适应和过渡,后期狩猎凶险之物必然送命。 相应左腾在秦蒙废墟的初次涉水并不单纯是想要异兽的收获,更多是累积足够的经验。 人有拆招对招,但是异兽没有。 他需要适应这种新的对抗,他更需要拥有足够的敏锐和见识,提防其他国度和区域的人下黑手。 种种需求之下,一个好队友就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这家伙看来是没队友的可能了,只能以后做做交换,又或是在秦蒙废墟那边相互协助一番!” 左腾在通讯上与张学舟沟通过这方面的内容,但再次的见面时,张学舟一句相关内容都没有提。 这让左腾很清楚了邀约的结果。 他寻思着适配自己的队友,又不断琢磨需要的面对,也涉及序列者之间可能的交易。 “只有到了第三序列,才能清楚谁是龙谁是虫,谁又能走到最后!” 左腾不认为张学舟会止步于第三序列,但他觉得有很多人都会止步于第三序列。 而踏入第四序列、第五序列等阶层,这其中的人数会急剧削减。 相应一些老冤家也不得不抱团合作。 他在测序盛会没能和张学舟搭档,初步探索秦蒙废墟也没能组团,但左腾确信有那么一天,对方会需要他。 “那就看看谁冲得更远一些!” 偶尔之时,他也会想想张学舟和骆天鸣之间的事情,这能让他多几分紧迫感,而不是在自己的优势项目中迷失自己。 他心中诸多念头,最终又陷入了平静。 而张学舟则是真跑了一趟北热河研究所。 他向来是想到就去做,但再次进入研究所时,张学舟不免也有些小失望。 “张董事,我们已经对乌稍鸡做了尽快的孵蛋培养,但是这种鸡从破壳到成年下蛋,这其中的时间差不多需要六个月,较之正常蛋鸡慢了三个月左右,而且从目前的资料来看,这种鸡产蛋率不高,一年只有百枚左右,但我们当下已经培育出了十五只小母鸡……” “也就是说,咱们这些实验耗材真正成群结队再过半年?”张学舟问道。 “我们当下只有三十多枚新生的乌稍鸡蛋,这个时间……” 负责研究所的研究员徐胜至比划着手指,觉得张学舟这个半年时间有点短。 但作为一个科研实验室,他们半年的成果只繁育了十五只小母鸡,又有四头小公鸡,还有一只夭折掉的鸡仔,这种成绩确实说不过去。 而这些初生蛋质量并不算高,孵化培养的死亡率也较高。 想在半年后成群结队的难度不小。 徐胜至也只得硬着头皮签令。 “行吧,那我就再等你们七八个月!” 张学舟满脸期待而来,但不免也是扫兴而归。 “对了,我上次让你搜集一些二号天坑标本,你收得如何了?” 乌稍鸡事情落下,张学舟也不得不转向其他事情。 这让徐胜至难堪窘迫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各大实验室的石头标本不值钱,大多是作为纪念物存放,别说徐胜至等人拿钱去收购,就算是上门直接索要也没问题。 毕竟这些石头标本被研究了数遍,已经丧失了研究价值。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学舟搞这些事情很正常,研究不出成果也很正常。 但徐胜至庆幸自己这方面的任务倒是完成得不错,没有白拿科研工资。 他提及收购的石头标本总计有九千六百二十七份,已经将陈列室堆放满无法再收购了,这让张学舟极为满意这种做事的态度。 他这儿的石头就是要放到满为止。 张学舟对石头中残留的液体较为有兴趣,但他也没法确定哪块石头有相应的液体,哪块石头又没有,只能通过笨办法来进行搜索。 “一会儿我去研究研究,等研究完咱们就再换一批标本!” 张学舟大大咧咧吩咐完,这才兴致勃勃去看各种石头。 他此前破坏了那种能活动想钻入身体的液体,张学舟再一次面对时显然不会干这种事。 相较于死物,活物标本或许存在另外的意义。 自家都有构建实验室的计划了,张学舟觉得可以将二号天坑液体放入研究项目中,看看维持对方旺盛生命力的成分到底是什么。 “周姐不接手这个项目,那肯定是周姐将来的损失!” 想到自己倾力的推销没能推销出去,被周月燕拖沓回应拖延了半年多时间,张学舟也不再寻求周月燕的实验室进行分析培养,而是准备自己上手。 他钻入到堆满了各种石头标本的陈列室,堆积如山的石头标本中,张学舟也不断感知着可能发热的石头与石块。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八章 共享精神强化篇 北热河的石头不属于化石,也并不属于陨石等特殊石体。 若说这些标本有什么特殊,这些标本只是当时散落在陨石坑的四周,被大爆炸摧残过一次。 相应赤色联盟国北热河的研究所对石块有研究,但是不多。 张学舟的研究也不算深入,他只是做感知感应。 但凡遇到发热的石头石块他就迅速盛放到密封容器中,而后身体与之保持一定距离。 他在北热河研究所感知了三天,最终取出了五块存留感知能力的石头。 加上此前弄死的那摊灰色液体,张学当下已经拥有了六个标本。 “咱这些标本拿去圈一块地,给乌稍鸡做个围栏!” 有用的标本连徐胜至收购零头都没到,但这些石块不算完全没用,但凡找些水泥也就砌成了围墙,拿来圈养乌稍鸡算是废物利用。 “好的”徐胜至点头应下道:“我们一定将围栏砌得漂漂亮亮!” 他只觉事情又多了一件。 但完成这个事情不算太难。 研究所有五个人,每人只要负责不到两千块的石头标本。 这也不需要一天就完成任务,但凡将时间放长到十天,他们每天砌两百块的石头就能轻松完成。 如果再偷懒一些,每天砌一百块石头的围墙也行。 至于以后收购石头标本,徐胜至觉得整个陈列室摆放满也只有这么多。 相应他们的工作依旧会很轻松。 “不需要太漂亮,实用就行”张学舟摆手道:“这是进行二号天坑石头标本与乌稍鸡长久接触的实验,咱们得进行持续时间长久的科研活动,这事情必须坚持不懈的做下去!” “科研?” 徐胜至脑袋还微微有些懵。 养了大半年的乌稍鸡,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名牌学府的高级知识分子。 在为了五斗米折腰时,他也将科研放了下去。 直到张学舟此时兴致勃勃提及科研,他心中才火热了不少。 “好的!” 虽然不知道石头和乌稍鸡存在什么关联,但徐胜至乐意干这个事情。 他此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等到张学舟提及这种标本砌墙圈地与乌稍鸡长久接触,他只觉看到了关联研究的一丝曙光。 大伙儿都是将这些研究物放在实验室,通过各种仪器进行石材分析,又探测其中是否含有什么特殊的金属,哪曾有人如此用土办法进行‘挥霍’。 甭管行不行,张学舟当前的做法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这或许是一条研究的新路线。 张学舟短短几句透露的信息,这几乎让徐胜至都想好了将来发表论文的标题该如何拟名。 他兴冲冲跟在张学舟身后。 “张董事,这几块要研究吗?” “对,重点研究!” 九千六百二十七块石头数量庞大,而五份标本的数量又过小,这让张学舟在陈列室专门挑了一处位置置放这五份标本。 他指了指五块大小各异的石块,又叮嘱徐胜至好好照顾。 当下距离自家实验室成型的时间有些早,但提前的准备没毛病。 张学舟心中念着自己的小计划,而后才指指点点出了陈列室。 北热河研究所的事情大致忙乎完,他也得回西京城。 至于下一次再来北热河研究所,张学舟觉得那是七个月或者八个月之后。 只要想到数个月后就能慢慢开始食用乌稍鸡,而后随着时间推移还能多吃,他心中就有些小兴奋。 这宛如农夫种植麦子即将收割,心中的喜悦确实发自内心。 等他开小车回西京途中接到骆天鸣的通讯,张学舟就更开心了。 “只要我去骆辉教授的实验室就能接收到二十剂鹤鸟血剂?骆老爷子,您真是大手笔!” 短短三天的时间,骆辉教授的实验室已经产出二十剂中档鹤鸟血剂。 这让张学舟不免有些诧异,只觉骆辉教授的实验室产出量不低。 “手笔确实有一些,但只要能让你满意,一切都好说!” “谈什么让我满意,这不是咱得为国出力听从序列委员会的指示拍摄,这让我们实在抽不出人来,不然我早就主动拨打您通讯了!” 骆天鸣淡淡的声音中,张学舟听出了骆家快速产出二十剂中档鹤鸟血剂付出的代价似乎不低。 想到左腾的话,张学舟心中不免也是一咯噔,迅速将责任方推到序列委员会上。 “你什么时候去取那二十剂血剂?”骆天鸣问道。 “我今天就过去!” 血剂只需要注入血脉之中,并不像高端医疗需要弄一个疗养舱体慢慢吸收。 张学舟寻思着自己的鹤鸟基因,又寻思过张曼倩体内的鹤鸟基因,觉得这是他们两人都用得上的血剂。 相应他早点拿到手并无问题。 至于结账则是另外一码事,但凡飞娱直播的资金能正常转出,他们就一步一步还掉这些账。 “二千四百万的鹤鸟血剂,一千六百万的x432医疗服务!” 再能造血的飞娱直播也顶不住这种抽血的方式,甚至于他们此前遭遇可能的行政调查就有资金转移和相应投资,此时直接拿出四千万的难度并不低。 “得赶紧拍完笑傲江湖,看看分红能拿多少!” 大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直播间也没那么多傻乎乎的金主。 若想长空落和众省外家族大肆打赏,这种概率并不算高。 张学舟也没法再搞出一个大新闻。 他寻思了很久,最终觉得左腾说的有道理,拍摄好涉及行政方面推广的影视剧是头等大事。 这让张学舟联络了张曼倩,又给父母发了通讯。 等到沟通了一番,张学舟的小车才转向升腾学府。 或许是骆天鸣和骆辉教授有过提前的沟通,张学舟赶到骆辉教授实验室时,只见实验室的大门开着,又有骆辉教授坐在门口处。 见到张学舟匆匆赶来,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多了一丝干笑。 “张同学!” 骆辉教授眼睛中密布着血丝。 作为中档的血剂,这自然用不到他出手调配。 但自家老子叫骂着催促时,骆辉教授也不得不亲自上阵。 他和骆天鸣并非父子联心到没有一丝芥蒂,但在追求长寿这方面,他和骆天鸣的目标完全是一样的。 骆天鸣需要学任一生的精神强化,他同样也要学。 甭管后续的内容是如何弄到手,他们至少要打好前期的基础。 这是罗重叙说过的相关,也被宋显忠所验证,骆辉教授热衷于此也就不意外了。 甚至他们骆家此时垫付的资金已经近四千万,投入堪称不菲。 如今则是回报的时刻。 “爸,张同学到了,血剂我也给他了,你有什么就开始问吧!” 骆辉教授示意张学舟入座,又推了推放置在自己面前的鹤鸟血剂。 等到张学舟坐下,他才将鹤鸟血剂推向前,又示意张学舟与骆天鸣进行对话。 “那我就来说一说这个精神方面的治疗,这要说到我苦难的童年……” 张学舟一阵扒拉,不仅仅是骆辉教授竖着耳朵听,骆天鸣竖着耳朵听。 暮色公馆中,宋显忠也停下了发疯,又有长空落一脸微沉,将心神齐齐陷了下去,用最大的感知力倾听着骆天鸣那个小小话筒中的细细声音。 而等到张学舟真正讲解相关内容时,骆辉实验室浸泡各类肢体和器官的培养液中,一颗脑袋的耳朵也微微动了动,同样陷入了倾听,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九章 这周的最后一天 “左腾说左连光都怕骆天鸣,如果骆天鸣反击我……他都关到暮年公馆了,我有什么担心的!” 关在暮年公馆中想作妖的难度很大,即便任一生都没荡出什么水花。 而骆天鸣出暮年公馆的时间并不长久,若对方在短短的时间中还想着弄死他,张学舟觉得自己得认命。 而且他当下还留了一些手脚,并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精神强化篇全部告诉骆天鸣。 有宋显忠这个显眼包做对比,他扯东扯西说了一大通,但相关内容较之宋显忠所得多不了多少。 宋显忠拿了第一篇,而骆天鸣则是拿了第一篇和第二篇。 至于第三篇内容则需要骆天鸣等人向任安然、任无恙这两人求援了,张学舟也不做肆意拿任一生的学识获取利益之举。 “总体来说,这件事办得应该还算完美!” 不断检讨着自己的得失,张学舟最终感觉没什么好检讨的。 人被关了,鹤鸟血剂赊账到手了,事情也告一段落。 剩下只需要张学舟对任安然和任无恙提及相关,避免两人将来被接触时摸不着头脑。 正常而言,上了精神强化的船,后续源源不断的需求让骆天鸣等人完全无法反弹,甚至会被捆绑在身,构建成类似他和任一生一般的利益团体。 “延寿!” 张学舟有时候也会想想任一生在精神强化上不断推动追寻的结果。 他不得不说这个事情一直都很曲折。 作为研究精神长寿者,任一生在外界人看来死得很早,所研究的内容就很荒唐不可信了。 领军的人物丧命就是这么惨,即便此前心怀不轨,等到任一生病亡的消息传出,大伙儿哪个都没了念头。 至今还孜孜不倦追寻精神强化篇的只有数方势力,涉及他们自身,涉及骆天鸣和宋显忠,涉及图尔一族,除此之外再无多少信任者。 “看来我将来想推广精神强化会很艰难!” 再次到达学府区的济世医疗中心,听了张学舟所说,任一生显得极为无奈。 “您虽然将这些内容不断白话化,但想学好精神强化是一件难事……” “不难,只要用x432修复技术强推,普通人也有希望踏入第四篇的水准!” 从罗浮皇室获得的精神强化篇同样晦涩难懂,修行困难重重。 任一生获得了相关内容,但他改良改进的地方极多。 如果有配套的高端医疗,这当然是适合大众推广的内容。 但高端医疗普及化,又或基因长寿与精神长寿结合的未来会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有可能难于实现。 任一生低声反驳了一句,随即也陷入了沉默。 落到他这种下场,以往的信念已经再难于坚守。 “我有一卷《坟经》,你要不要尝试念一念?” 张学舟曾经利用《坟经》速成了一个愿望,他也隐约触摸出了该如何修成《坟经》的条件。 但这个条件不论是在另一方世界和现实中都有困难重重。 看着缩在魂玉中的任一生,张学舟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在他没有获得构建身体的各类术之前,任一生念一念不吃亏。 就算没实现愿望,这也不会让任一生亏什么。 “什么坟经?” “这行吗?” 任一生对张学舟这儿的术有好奇,但经过张学舟解释了一番,他只觉坟经太过于从心。 不过张学舟说的没毛病,这个念一念至少不吃亏。 张学舟的行为再如何脱离常人,拿出的术至少不会害他。 “你还有其他术吗?”任一生问道:“像这种不需要翻译的术我都能接受!” “浩然正气决要不要学一下?” “这个术我已经学过一次!” 张学舟说到浩然正气诀,这让任一生已经想到了自己学习坟经的结果。 念外来和尚的经文给祖宗听,任一生不知道祖宗能不能听懂。 但念坟经并不消耗他阳魄状态下的精神能量,也不会挥霍法力,这个事情最终还是能做。 而且任一生没有学成浩然正气诀,但任无恙已经学成了相关,甚至还体验了威能,任一生对张学舟这份从心的《坟经》还是拥有一点点信心。 “说到阳魄……” 再次和任一生沟通时,张学舟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的阳魄曾经化成了一尾鱼,张学舟后知后觉感觉与自己曾经服用的金龙鱼有一些牵引的关联。 他也见证了景帝、梁王、淮南王的阳魄形态。 这种形态极为特殊,较之正常修士的阳魄有了全然的变化与不同。 但在汉国皇室中,当下似乎只有景帝、梁王、淮南王才有这种形态,想修成的难度极高。 张学舟不清楚这种阳魄化形具备什么样的好处,但他至少知晓了阳魄拥有变化,而且具备形态,甚至存在阳魄的修炼方式。 “好好念坟经,我以后再帮你搞一搞,咱们这个事情肯定能解决!” 张学舟不便对任一生叙说景帝等人的事情,但他心中对任一生的状况乐观了一些,不再如此前一样碰运气。 除了寻求傀儡术、阴魂附体、术法拟态,他也会寻求一些高端的黄老之术来进行尝试,又或寻到其他合适学识时也会拿来给任一生参考。 相较于此前百分之一的希望,张学舟觉得眼下至少有百分之十的可能。 任一生是不幸的,但任一生对比以往出窍的诸多先辈又是幸运的。 至少任一生的阳魄没有消散,而且还凑巧住进了魂玉维持精神状态不被消散。 甚至任一生有子女在身边照料,又有张学舟不时利用另一方世界的优势帮衬。 “无恙哥呢?” 任一生这间被封锁的房间中只有任安然,并不见任无恙的身影。 张学舟数天前就没见到任无恙,眼下也没见到任无恙,这让张学舟感觉任安然守着任一生的时间有点长。 他和任一生沟通完毕,也随口问了问。 “哥哥去秦蒙那边了”任安然低声道。 “去那边狩猎异兽?”张学舟诧异道。 “是”任安然点头道:“爸爸说他这个事情一时半会没法解决,让我们不要束手束脚,放开步子向前冲,最少要踏入第五序列!” “那边的风险有些高,我听他们说还有比周委员更强的凶兽,无恙哥找的搭档靠谱吗?” “他寻求的临时搭档是朱胜男,她这数年一直在秦蒙废墟那边狩猎,实战的本事相当不错,风险应该不高!” 张学舟的鹤鸟血剂方便购买,但涉及到一定数量的沧龙血剂,又或是巨象血剂等相关难于求购,而优质高档的血剂更是一剂难求。 精神强化可以和龙象格斗术形成联动,甚至助推龙象格斗术的威能。 但对序列实力的发挥来说,龙象格斗术才是真正需要发展的主体。 任无恙和任安然踏入第五序列并不是依靠精神强化修行到什么程度,而是需要将龙象格斗术修行到足够的水准。 “如果无恙哥回来了,你帮我转告一下他,我也想去那边看看情况,想熟悉一下地形!” 张学舟当前的作息状态很容易成为累赘,这是他不欲与西京城众多年轻小辈组团的主要原因之一。 也只有足够亲近,张学舟才敢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如果任无恙第二次前往秦蒙,他显然是很想凑个热闹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章 陛下驾崩 “又前往神界了!” 张学舟极为准时回到了自家。 他一天天开个小车四处乱跑,图尔卡兰朵追得很困难。 张学舟前去的序列委员会研究所是机密重地,北热河研究所的性质亦是相近,而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存放任一生遗体的地方已经设置了电子门,同样让她再难于自由进出。 这让图尔卡兰朵数天都没能成功跟随张学舟。 直到张学舟诸多事情搞定,图尔卡兰朵才真正见到张学舟。 但只是短短的两个小时,张学舟已经两眼一闭再无声息。 图尔卡兰朵壮起胆子再度施展神灵之术,欠缺感知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让图尔卡兰朵再次确定张学舟已经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神曾经说过他们可以进行世界的降临,只要安排了合适的肉身就能前往另外一个世界,他到底是神还是神使?” 如果说张学舟是神,图尔卡兰朵觉得这可能是她所见最弱的神,难于感受到什么特殊的权威和大本事,甚至与诸多人一样在尘世中不断挣扎。 如果说张学舟是神使,但张学舟又进行了世界的穿梭,此时与她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这种怪异的错差让图尔卡兰朵难辨。 她并没有对张曼倩提及这种怪异的感觉,而是静下心来感受,甚至等待某一天谜题的揭晓。 图尔族人的心中有无数的问题需要神解释,而图尔族人毕生的心愿并非做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又或者家财万贯左拥右抱,而是想着追随神的荣光与神同行。 可以说这是一种宗教文化,但这也是维系图尔族凝聚力的真正所在。 对于承受图尔文化影响的图尔卡兰朵来说,这种事情的影响很大,值得她付出任何能支出的代价。 正是如此,在张学舟询问她所能拿到的技术资料时,图尔卡兰朵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在乎将来的利益分配。 如果张学舟再度索要,图尔卡兰朵还能给。 她注目着张学舟渐渐陷入低温的身体,静心感受着张学舟的身体状态,思绪不断飘飞。 她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图尔柯兰朵,目光也扫过济世医疗中心方向。 “可惜任死了,不然以母亲当前掌握的胚胎培育技术给任繁育数百上千个弟弟妹妹,那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接触多天,张曼倩已经较为放心图尔卡兰朵。 或许是她所携带的气息最终还是产生了影响,又或是她给予出的相关技术资料,这导致张曼倩对图尔卡兰朵并不再有戒备心态。 看着陷入生理异常状态的张学舟,图尔卡兰朵伸了伸手触摸了数秒,但她最终将一些检查检测的心思放了下去,而后翻开了任一生的那些草纸。 “她行为举止不算过分,老弟说的对,她们图尔族的神灵之法确实有些怪异!” 在监控中看着图尔卡兰朵触摸过张学舟的脸,又终止了进一步的行动,张曼倩吁出一口气。 她并非不戒备图尔卡兰朵,但她发现与图尔卡兰朵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容易生出亲近亲密的心态。 短短十余日,她感觉和图尔卡兰朵几乎有认识十年的感觉。 这是张学舟提及图尔卡兰朵的怪异能力,张曼倩初期尚没有觉察出异常,但时间长久后就有了变化。 她能短时间挡住图尔卡兰朵,但难于承受长时间的侵袭。 这让张曼倩在警戒图尔卡兰朵时是采取监控监视,免得自己承受影响导致将一些负面小事直接疏忽掉。 但她所幸的是图尔卡兰朵对张学舟确实存在极为复杂的心态,行为举止没有越线。 监控的画面扫过任一生那些草纸时,张曼倩不免也思索到了自己的诸多能力。 她目光扫过张学舟赊账而来的鹤鸟血剂,又看过定人术资料,再将目光放在精神强化篇上,而后再扫视自己所得的《虎豹雷音格斗术》。 需要学习的内容如此之多,而要择重是必然。 而且张曼倩还涉及了基因方面的研究。 这是她在升腾学府当进阶生时曾经放弃的路,但随着测序盛会之后的发展,又不得不将以往的专业捡起来,甚至她需要钻研得非常深入。 研究所消耗的资金堪称天文数字,而失败的实验更是会有雪上加霜。 但若要前行,而且走得远,他们必须踏出这一步。 “必须向周月燕前辈学习!” 她和张学舟这种分工合作并不稀奇,周家的周日辉和周月燕就是这种搭配,一个主杀伐,一个主研究。 在赤色联盟国众多家族中,这种无隔阂的搭配让周家不断向上,最终是周信取代长空落成就了第一委员。 “若是我们也有成为第一委员的那一天……” 张曼倩想了想理想中的结果,又看了看张学舟身旁的图尔卡兰朵,最终也一头扎进了学习的海洋中。 不提在剧组指导拍摄外景的张卫盟,又有大力参与拍摄和直播的宋凤英,张家诸多人没一个闲着。 而在呼啸的北风中,张学舟认为诸多事情落下,他应该同样也能学一学太清真术,而后再轻轻松松给北境军在十万大山中带个路就算完成了诸多事。 至于此后的行程,那就该是他和容添丁汇合,而后表兄弟两人四处晃荡走向长安城,又或陪同张次弓前往御兽宗的宗门所在探寻宝藏。 但等到他清醒过来,只见身前多了一个不怒自威的高壮武将。 目光扫视到身上时,张学舟不由打了个冷颤。 又有李椒和董仲舒站在不远处等待。 “我就说他这个时间肯定能醒来”董仲舒开口道:“李太守,麻烦你出手给我们解决掉身上这些顽疾问题!” “我治不了你!” 武将摇头,他目光扫过董仲舒时显然带上了微微的头疼感。 “不说痊愈,你得给我镇压了”董仲舒道:“咱也算是守口如瓶的人,你无须对我如此深重戒心!” “儒家的守口如瓶天下闻名!” 董仲舒提及李太守,又有李椒的拘谨,房中的武将身份已经直接显出。 张学舟没想到短短数日的时间,他居然来到了北境最强者这儿,场地的变换让张学舟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张学舟保持了静默,等待董仲舒和李广谈判的结束。 李广虽然没有面露讥讽之色,但李广的话显然并非正面之词,而是夹杂着反义。 “我能发誓”董仲舒道。 “我更好奇的是,你到底是从哪儿得知我通晓玉清真术?”李广问道。 “这个……” “如果我没记错,我此前施展玉清真术救治的人也是儒家的,他还答应过我守口如瓶,发誓不得外泄!” 董仲舒脸色微微难看,而后一脸的凝重。 “朝堂之上争锋不断,董某虽是不才,但至少也能与将军守望相助”董仲舒劝道:“李太守何必耿耿于怀此事!” “这岂是耿耿于怀之事”李广皱眉道:“连你都知晓了,只怕陛下……” “陛下驾崩,新帝年少,断然不知晓此事!” 董仲舒的摇头让李广思索了数十秒,并没有给予准确回应。 “他也是儒门之人,和我有同袍之谊,若李将军不救我,断然难于取得十万大山通行之路,而陛下驾崩必然会引得凶国蠢蠢欲动,您不救我也就罢了,只怕是有万千将士的性命也要跟着陪葬!” 董仲舒难于劝动李广。 这让他朝着张学舟打了一个眼色之后,话语中开始夹带上了一丝威胁。 张学舟目光扫过董仲舒,又不经意扫过李广。 董仲舒的身份有问题,李广的身份似乎也有问题。 董仲舒冒充一个商团的管事身份也就罢了,李广是北境太守,坐镇着汉王朝最凶险的三大边关之一。 相应这些驻地的军团数量占据了汉王朝近五分之一正规兵团的兵力。 若这种人的身份有问题,这种可能不免让张学舟吸了一口冷气。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等不起的李广 上谷郡城的太守府中布置不显豪华,还带着一丝冷风,也带着一股军区独有的肃杀气息。 在张学舟所在的厢房中,随着董仲舒言语的尖锐,这个房间开始充斥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气息。 紫色的微光在李广身上显出,又有董仲舒眼中的淡淡紫光作为抗衡。 两人话语不投机,转而形成了气势方面的针对。 虽然还不曾出手,但若言语割裂导致双方在某一刻爆发剧烈冲突并非不可能。 “东方朔,想必你现在也知晓李太守有些问题,他此刻能如此对我,等到利用完你,只怕你的下场也未必能好多少!” 董仲舒难于劝服李广,不断朝着张学舟牵引相关时,也直接提及了可能的后果。 “你们儒家之人确实很讨嫌”李广憎恶道:“本事全靠蹭,还有一张让人不喜的嘴脸。” “向人学习是正常之举,能言善辩也不是坏事”董仲舒道:“我们彼此配合什么事都不会有,一拍两散必然得不偿失!” “李椒!” 李广眼神不善看过董仲舒,又对着李椒做了示意。 “东方兄弟……” “李将军,你们这是要闹哪一出?” 李椒极为尴尬开口,张学舟眨眨眼问了一句。 “我们……”李椒迟疑道。 “我只是来取当初救治周苍将军和赵木将军的报酬,并没有涉及其他吧?”张学舟问道。 “你那日被我们救出墓穴后说自己知晓十万大山部分路!” “对,我知晓,但是我没应下带你们去寻路!” 张学舟摊摊手示意,李广不免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确实讨厌儒家人的嘴皮子,董仲舒是这样,这个东方朔也是这样。 很显然,李椒也被耍得团团转。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得到了对方亲口的承认,确定对方知晓了部分路线。 这让李广皱眉后的表情稍显柔和。 “李将军,事不可两全,与其毫无收获,何不冒险尝试一番,我实力连你气势压迫都承受不住,再怎么也扰不了你大局!” 见到李广脸色变化,董仲舒迅速补上一句。 “既然他已经泄密,您也不会在意多我这一份”董仲舒道:“何况您得了十万大山的通道,这必然是利大于弊!” “他只是知晓部分路径”李广摇头道:“知晓了这份信息,我会拥有一些便利,但……” “但这总归是比一无所知要强”董仲舒道。 “你真知晓十万大山的通途之径?” 李广没有搭理董仲舒,而是看向了张学舟。 “十万大山入地行走要正确穿梭通行九九八十一处山川,这些山川通行的方式并非固定,每个月初十、二十、三十都会有变化,而每日早晨、中午、下午也有相应的调整,一些区域会被遮挡,又有一些区域会被打开!” 张学舟颇有兴趣看向李广,随口提及着金蟾法王穿梭十万大山时透露的一些机密。 作为十阴圣子曾经的身边人,金蟾法王所知的内容极多,在邪罗斯川圣地堪称有数。 相应金蟾法王透露的机密常人难于知晓。 张学舟的随口叙说,这就是李广驻守上谷郡城二十余年依旧不曾探索清楚的机密。 看似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想要总结归纳则是难之又难。 “九九八十一,初十、二十、三十,每日早晨、中午、下午!” 李广喃喃。 即便是寻到了正确的通道通行,这些通道还有七百二十种可能的变化。 重重叠叠的大山,这就是凶国人来回驰骋的屏障,也让他们不断迷失在其中。 这注定了他们只能作为防守的一方,想要主动出击几乎没了可能。 如同修炼不会随着挨打越来越强,一个国度也不会在一次次的骚扰和侵袭下变得强大。 想要杜绝后患,这需要他们跨越十万大山杀入敌人的老巢。 只有彻底剿灭这种后患,汉王朝的边境才可能稳固无忧。 相应李广对于如何通行十万大山有极为强烈的要求。 没有人可以不老,他希望在自己实力最为强盛之时真正去做一些事情,彻底平定这北边的祸患,甚至击溃凶国人真正的凭借。 “带我前去一趟,我可对董仲舒使用玉清真术压制两种修行之力的冲突,也满足李椒承诺授学你太清真术的需求!” 诸多的衡量不断在心中浮现,李广最终将事情应了下来。 谈判不算愉快,但只要大家把真正的东西摆到台面上来,这显然没有人能承受诱惑。 他的术是实打实,张学舟对于十万大山的熟悉也是实打实。 “你强我们弱,先解决我们的问题”张学舟示意道。 “李某不喜谈条件!” “那咱们就等一等,等到彼此想清楚了再谈!” 张学舟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脸上并无董仲舒的急切。 他轻快落了地,又在厢房找了一壶冷水喝。 等灌到肚子冰凉,他还朝李椒问了个路,提及自己要出去先吃喝一顿。 “那我带你去伙食房找些吃食!” 李椒小心翼翼看了李广一眼,而后才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房中则只剩下董仲舒和李广相对。 “他体内妖力和境界术相互缠绕,将来实力有限,你不需要对他存在戒心”董仲舒劝道:“如我这样的只是临时镇压身体,以后出不得大力,同样是个废柴,至于蜀郡城那位赵亮郡尉不谈也罢!” 董仲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出门的张学舟,而后指向安置在上谷郡城中的赵亮等人所在的方向。 “而且他还有病”董仲舒道:“你看他身体冰凉连连酣睡七天,应该知晓他这种人一生凄凉是必然,你就当做做好事,也多点人情味!” 厢房中的李广久久没有回答,这让董仲舒叹了一口气,而后才慢慢踱步出了门。 “陛下驾崩,他年岁不过五旬居然就死了,当年承诺我的事……” 厢房之中,李广脸色肃穆。 北境军区离长安城较远,获得景帝驾崩的消息已经是数日后。 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广心中变化难言。 他和景帝构建了合作协议,但没有和新帝构建合作协议。 相应他这个北境太守的职位在新帝执政期间并不稳。 一旦他交出了军权,想要再次独领一方的难度显然会很大,也再难有自主权的可能。 “必须去一趟十万大山,这帮该死的妖……” 他愤愤低骂了一声。 张学舟和董仲舒等得起,李广等不起。 哪怕是等待的时间只是半个月到一个月,他的职位都有可能发生变化,从而丧失北境军团主控权。 如果新帝安排新人上位,他带军的时间不会很长,相应带来的后患确实可以承受。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二章 授学 “东方兄弟!” “我知你意思,但你们帮我们一下并不难!” 得益于李椒的吩咐,伙食房的厨子上菜的速度极快,短短吩咐的片刻,张学舟面前便摆了一盆牛肉,又有两碗稀粥,还有一块烙饼。 大口进食补充着体能时,李椒也是极为委婉开口劝说。 这让张学舟随即就搪塞了回去。 李椒性情偏于软,但李广的性情相当硬。 这是让尊上都没脾气的大高手,相应张学舟在对待时压根不敢带着半丝轻视。 他每一句话看似说得极为随便,但都经过了仔细的思考。 在对待李广时,张学舟直接将对方当成了尊上、梁王、景帝等人一般做对待,而并非将对方作为汉王朝子民所尊敬仰慕的对象。 “这对你们而言只是随手就能完成的事情”张学舟劝说李椒道:“比如你们给我看一看完整的太清真术,这种事情一个通令就完成了!” “是倒是如此!” “又比如你们给董夫子和赵郡尉施法救命,这只是两次施术的事情,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张学舟继续劝道。 “理是这个理!” 张学舟说的确实合情合理。 穿梭十万大山需要长时间,还会面对可能的风险。 但治疗董仲舒和赵亮并不需要多长久的时间,至于给张学舟一个通行令牌学习太清真术并不难。 特事特办的情况下,这些事情只要李广点个头就完成了。 甭管张学舟能学到多少,董仲舒和赵亮减少了身体痛楚影响,这至少能舒坦几分。 “我爹的性格向来很强势,他挺不乐意做这种交换”李椒低声道。 “我对交不交换倒是没啥特别的心思”张学舟低声回道:“学不学太清真术就那样,董夫子和赵亮又不是我亲戚,他们的伤和我没啥关系,我还懒得去十万大山那种危险地方哩!” “别!” 李椒必须说张学舟当下确实拿捏着李广的软肋。 一些在张学舟看来无所谓的事情,那就是李广持续了十多年的努力还不曾得到的答案。 十万大山不止八十一座山,但即便是在寻到正确通道的情况下,他们在不同的时间段还会面对不同的问题,这种变化有数百种之多。 相应十万大山近乎成了李广的心病。 不提打仗带来的伤亡,单单追杀凶国兵团导致迷路这种事情在李广的领兵生涯中至少发生了十次。 打得过抓不着这种情况屡屡发生,也让李广这些年没少发脾气。 而李广也不乏单人独行对十万大山进行不断的考察,但考察的次数虽多,取得的收获则是一般。 如张学舟这种熟悉十万大山路径的人简直是天降大礼包。 “你是怎么知晓的十万大山的路?”李椒低声询问道。 “这事情说起来就要提到四年前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重伤你们的金蟾法王?” “那个老妖?” “那是我很难忘的一段岁月……” 张学舟低声叙说,提及了金蟾法王的洞天宝珠,也提及了自己踏入十万大山的最初。 那是近乎茹毛饮血的岁月,也是张学舟体内种下妖力的开始。 拥有这种经历,也就无怪张学舟记忆深刻了。 “但我听那个主父偃说你们在十万大山炼药?” “金蟾法王那时的伤势没好,抓到了我的授学恩师诌不归,这也让我们在十万大山有了一次采药炼药之行”张学舟低声解释道:“那同样是不堪回首的岁月,我们被拿去试过很多丹药,主父偃也‘被迫’服用了不少!” 想到主父偃一脸眼巴巴看着他们漏出的那点低等丹药,张学舟不免也有微叹。 甭管是试药还是捡漏,对主父偃这种人来说压根没选择,主父偃甚至将这种事情看成了机缘。 这就是穷苦修士挣扎修行向上的历程。 张学舟碰了各种倒霉事,但他所幸自己修炼上的运气确实不错。 如果他的预判不出错,他吃完这顿饭菜,李广心中的衡量也应该结束了。 李广和他们之争实际上就是一场主动权之争,董仲舒和赵亮有迫切之心,这导致李广看穿了董仲舒的虚实,也难于迟迟达成共识。 但李广看不穿张学舟。 张学舟所求的太清真术只是以往需要结算的报酬,而前往十万大山的主动权还在他手中。 随着他的清醒与交谈,这份主动权也落到了他们手中。 他不急不慢吞咽着食物,又与李椒低低声音交流。 等到他放下碗筷的那一刻,只见一个侍卫快步跑了过来在李椒耳边低说了数句。 “走吧,太守大人想见你!” 私下交流时,李椒可以称呼李广为爹,但掺杂了其他人,他口中的称谓已经换了下来。 脸上的面具推了推,李椒站起身来示意方向。 “行!” 张学舟点点头。 他起身随着李椒而行,两人穿梭了两条走廊,等到踏门而出,张学舟只见已经走到了户外。 在他面前,一匹毛发如雪的骏马低低嘶鸣,又有覆着铁面罩的高壮武将坐在马背上。 “上马!” 李广的声音传来,又伸出了右手。 “我已为他们两人施过术”李广道。 “那我的太清真术?”张学舟问道。 “我口诵即太清!” 李广指了指自己,再度伸手时,张学舟也伸出了手。 瞬息的拉力传来,他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落在马鞍后方。 坐下的白马极为不爽地晃了晃头,等到李广摸了摸马鬃,这匹白马才安静了下来。 “包学包会吗?” 坐在白马上,张学舟丝毫没有胆怯,直接开口询问着李广。 “不包,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境界水准和施法能力”李广极为生硬回了一句又道:“但李某在这道术上自称第二,当下也没几个人敢称第一,授学还是有资格的!” 他口中轻喝,白马识途直接奔行。 李广也不拖拖拉拉,乘骑着这匹骏马奔行时,直接开口进行着讲述。 相较于李椒往日在九尺道观叙说太清真术,李广讲述时又要详细数分,讲述施法原理堪称深入浅出让人易懂。 在承认交易过后的守信上,李广做得极为厚道。 每讲述一处地方不仅靠着嘴巴进行描述,李广还有相应的施法,也任由张学舟询问。 “若你此行让我获得通途,我到时可以动用阳魄给你演法加深印象,不说让你将太清真术学到精通,至少也能让你越过一些重复性的施法训练,大致能发挥三分水准,不至于伤没疗好反而因为施法付出导致身体病患重重!” 李广坦言着太清真术的弊端。 任无恙以往就体验过这种弊端,术没施成反而因为流血过多导致头晕目眩。 若在战场的厮杀中,任无恙大出血的情况下还施法失误,这必然会加速死亡。 而张学舟虽然跳得厉害,但他动用太清真术更多是救治别人,少有将术释放于自身,这种感受并不算强烈。 直到李广再三强调太清真术的救治属于一把双刃剑,张学舟才将这个问题完全重视起来,又不断点头回应。 “如果可以,你这辈子少受些伤更好,毕竟靠着太清真术救治的重伤者没几个能长寿,都只有一时好处而已!” 说到太清真术的弊端,李广有几分黯然。 在军区长久的他显然见证过太多案例。 这倒是碰触到了张学舟较为专业的领域,李广对重伤者被治愈后的身体状况难于用数据进行分析,但张学舟得到过现代医疗的相关报告,很清楚人体被太清真术强行推动愈合后需要补充哪些营养成分。 但凡营养能全面跟上去,这种弊端造成的后果就会不断缩小。 他插嘴数句,提及着自己的一些相关见识,这让李广对张学舟的态度稍有改观,只觉这些喜欢偷学其他学派术法的儒生倒不算全然照搬,而是多少有了一些推陈出新。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三章 李广的预警 十万大山的通途每月不同,每日也有差异。 此时是一月初春之时,与张学舟以往被金蟾法王拘住踏入十万大山的时间有差异,也与金蟾法王带着众人在十万大山中寻觅药材时的时间点不同。 “这儿一路畅通真能踏入邪罗斯川圣地?” 纵马穿梭十万大山时,李广犹有几分不可置信。 “必须的!” 张学舟点头,但指导李广行进时显得小心翼翼。 他也庆幸金蟾法王是个喜欢唠叨的老妖,以往通行时多有提及十万大山中八十一峰之间的关联。 在找到洞天破碎的那堆毒泥山后,张学舟已经踏入了金蟾法王回归的那条路。 “邪罗斯川圣地那个老妖王来我上谷郡城岂不是只是咫尺之遥!” 张学舟当年欠缺修为实力,和金蟾法王这个差点断气的老妖摸爬滚打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穿梭过十万大山。 但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这种行程的时间显然可以缩短。 若骑在擅长穿梭山地的妖马身上,这种时间可以做进一步缩短。 妖马短短奔袭半小时,这就是他们往昔走一天的路程。 只要通行顺利,纵马一天左右的时间,他们就能进入邪罗斯川圣地。 若有擅长飞纵的妖禽等,这个时间显然可以再度缩短。 “难怪我抓不到那些妖族刺杀者!” 如果时间是如此的短,这显然能让邪罗斯川圣地的妖有时间就跑上谷郡城刺杀一趟。 李广原以为邪罗斯川圣地的妖来汉王朝一趟不容易,哪曾知晓但凡有老妖带路,这些妖穿梭十万大山只是短短时间。 这让他防守极为被动,远没有这些妖想来就来就走就走的轻松。 而在针对凶国军团时,大规模的部队集结也让李广不敢深入太远,免得首尾难顾。 他此时也只能庆幸自己并非穷追不舍的性格,而是依旧存留了几分谨慎,否则率军离开上谷郡城超出三五天,这后方就有可能被破了。 李广瞭望过绵延不断的高山,又看向下方踩踏的乱石乱泥地。 “这个地方叫大阴山,这山里原来是一只绿头鸭妖禽守卫,经常在那边方向的水池子里泡澡”张学舟伸手指向道:“如今也不知道换没换其他妖禽驻守,如果您想一路平安没有消息外泄,这一路需要动动手,还不能让他们逃脱了!” 能被濒临生命危机的金蟾法王选择,这条路显然有可取之处。 飞禽妖驻守的区域山脉较高较远,各个山头之间的联络并不算频繁,但凡在不惊扰这些妖禽的情况下如金蟾法王那样清理过去,这几乎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潜入。 “那儿么?看来那头半人高的蝙蝠妖就是这儿的守卫了”李广放眼望去道:“但它不喜欢泡澡,此时只是挂在那边水池子上方的石笋上!” 张学舟没有去过绿头鸭所在的水池子,但至少知晓水池子离他的大概距离有两三里路。 他使劲瞪大着眼睛,也只看到了一点点碧绿之色。 若要让他寻觅这点碧绿之色中的蝙蝠妖,那就是一桩难事了。 “此獠不足为患,走吧!” 随着坐骑的奔行向前,李广右手取弓拉射。 ‘嗖’的一声响起,李广随后催动着坐骑向前奔行,速度并无任何减缓。 “这就打死了?” 为了自己通行的安全与隐秘,李广显然会尽量减少消息外泄。 张学舟觉得这可能就是游戏中的大佬带团,而他则纯粹属于挂机。 他连蝙蝠妖的尸体都还没看到,大佬就说自己已经搞定了。 “这儿要等一等,等到湖面结冰走过去,但凡我们走其他地方都是转圈圈,这个水里有一种……” “蛟鱼,我看到了!” 李广摸着背上的长弓。 他口中不在乎蛟鱼这种群居性的妖兽,但他心中无不感慨。 他以往来过这片区域,但李广从未想过走正确的路需要通过一片湖泊。 这是正常人思维都不会去想的问题。 而且湖面结冰厚实的程度有限,这直接阻止了大量人马通行此处的可能,只适合精兵悍将的高手团体通行。 张学舟指引的这条路虽然能直通邪罗斯川圣地,但作为军事用途利用时,这条路只适合发动奇袭,而不适合大量人马汇聚激战。 他脑海中转动着念头,但目光警惕盯着四周,但凡有风吹草动,迎接对方的必然是他一箭穿透射杀。 直到完全感知不到其他妖类的存在,他才从箭囊中取了一枚细线牵扯的倒钩箭。 “蛟鱼皮厚肉柴难于入腹,但肝脏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金蟾法王钓蛟鱼只需在冰面上捡,李广狩猎蛟鱼则是采用远射拉线。 前者除了废人倒也轻松,后者则是实打实的实力。 张学舟充当了下手,看着李广对蛟鱼都动心,这让张学舟不免还有几分啧啧称奇。 但他倒是不介意再入口一些蛟鱼的肝脏,当下帮忙也算是积极。 “你这刀不错,就是使唤时的手段有些过于粗糙了!” 见到张学舟取了一把刀刃缺口坑坑洼洼的短刀剖腹杀鱼,偏偏还能做到又快又好,李广不免也有几分惊讶。 等到看清楚张学舟手中是一柄破烂的宝刃,甚至刀刃上的缺口极新,这让他不免惋叹暴殄天物。 “我不会刀术呢”张学舟道:“这把刀就是拿来硬砍生砍,算是能用多久算多久吧!” “能用多久算多久?” 李广低念了一句。 他最终觉得打造这柄宝刀的匠师听到张学舟的话很可能会很愤怒,甚至想着打死这败刀的玩意儿。 李广不擅刀,但见到不识刀的人毁刀无疑极为心疼。 这不该是用来杀鱼的刀,也不该是一柄乱砍乱磕碰的刀。 若在景帝的手中,这柄刀会成为天下间最可怕的利刃。 刺杀讲究的就是无声无息,一些神兵威能虽强,但远没有割鹿刀的隐匿和锋锐来得强,而神兵外放的光华更是被擅刺杀者所不喜。 “陛下没能遇到这柄刀,否则取刀后杀我只怕是易如反掌了!” 李广心中微微有些惋惜。 杀他简单,自然意味着景帝取这柄刀杀其他人也轻松。 在张学舟手中的杀鱼刀,但凡换个主人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遗憾的是景帝没有遇到这柄刀。 甚至景帝已经驾崩。 对大汉王朝而言,景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而对于李广而言,新帝时代带来的不确定性太多。 他漫不经心射杀着蛟鱼,又不断做着思索,等到一缕阳光斜射,刀身上的白光映入眼中。 此时湖泊水面如蜘蛛网一般迅速密布冰层,又不断加深加厚。 通过湖泊的路就在眼前,李广心中不知怎么如同那道白光映射的寒芒一样,心中不寒而栗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似乎觉察到了某种预警,又难于把握这种预兆。 刀兵带来的警兆不属于好兆头,但景帝驾崩,周亚夫病亡,李广在偌大的汉王朝中再无足够份量对手,即便程不识也只是擅长防而不擅长攻杀,会被他直接射杀。 李广没想通这种预兆的由来,也没想通又有谁能杀死自己。 他脸色微沉,心中不断思索着大汉王朝的诸多高手。 但李广确实想不出当下的大汉王朝还有谁可堪一战,如董仲舒这类人甚至不堪入他的眼。 “若有大相师帮我卜算一番就好了!” 他心中惋叹,想不出这番由来。 但如果张学舟不介意,李广倒是想收藏这把用来杀鱼的刀了。 若某天碰到了高人,他至少也能拿出预兆之物来解疑,从而获得可能的破局。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不祥之感 “真是过来接黑毛去认祖归宗?” 北俱芦洲的飞禽妖正统地属于邪罗斯川,走兽妖则是九灵圣地。 但若要寻根究源,天庭才是最正统的源地。 西昆仑和邪罗斯川圣地牵扯诸多,但作为自立门户的邪罗斯川圣地在不少方面极为忌惮天庭。 张学舟干的事情不大,但无疑属于禁止的条例中。 妖鹤飞羽注目着连连否认的张学舟,一颗鸟头的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双眼注目四周数十秒,而后才将翅膀一收,随即轻轻踩踏落下。 “那你怎么到这山中来了?”飞羽问道。 “这不我修为踏入了真灵境,眼瞅着服用锻灵丹就要毫无寸进了,我不得不来寻我义父”张学舟道:“只有他教一教我,我才能勘破这修行门槛!” “但圣地的方向在那边!”飞羽指向道。 “在那边吗?”张学舟伸手瞭望道:“这么说我走错路了?” “黑毛表哥……” “你甭插嘴,一会儿咱们去给黑毛收尸!” 蹦蹦跳跳的妖鸟还欲叫唤几句,这让张学舟随即堵上了对方的嘴。 “这是小女灵羽”妖鹤飞羽道。 “原来是贵千金,我就说这圣地语说得标准,一看就是聪慧之极!” 张学舟想了想自己差点没动手弄死这傻鸟,心中不免也庆幸了数分。 真让他打死了妖鹤飞羽的女儿,这仇怨就结大了。 “您什么时候生的女儿,这羽毛可真是像您”张学舟夸赞道。 张学舟看了看飞羽,又看了看落在飞羽肩膀上全无半点仙鹤模样的妖鸟,只觉这两者也就羽毛色泽相似了。 “我不生女儿,这是我一次酒后……反正我现在不喝酒了!” 飞羽摆摆手。 他和张学舟一阵瞎聊,等到灵羽百无聊赖啄他的脖子,飞羽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你在这山中转悠有没有看到北境军团首领?”飞羽问道。 “北境军团首领?” “那人叫李广,穿着一副皮甲,还背着一把弓,带着个铁面罩,应该还骑着一匹白马!” “没见过!” 张学舟连连摇头否认。 “我就是想见见我义父才进入十万大山”张学舟道:“以往我托孔妖王帮我传讯求帮忙,看来孔妖王压根没提!” “提了也没用”飞羽摇头道:“你义父现在天天都在给尊上炼丹,忙得没时间出来!” “我义父炼丹很快,到现在还没炼制完吗?”张学舟奇道。 “尊上吃了你义父一千颗丹,感觉非常好,他现在想吃一万颗”飞羽晃晃头道:“你义父一炉丹一炉丹的接着炼制,想炼制一万颗的时间有些长!” “这是拿丹当饭吃了?” 张学舟一脸诧然。 他摸了摸自己的纳袋。 在他还一个月吃一颗锻灵丹时,尊上已经当成米饭在吃丹药了。 “我估计一万颗都不够尊上服用”飞羽道:“说不定他以后还想服个十万颗!” “那我义父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法炼完丹?”张学舟诧异道。 “差不多,所以你来找你义父算是明智的,真让他来找你,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等等……” 飞羽跟着张学舟一阵扒拉,只觉再次回到自己要做的正事上有点不容易。 他摇头晃脑看着张学舟,记起自己最初的判断不是这样。 他觉得张学舟很可能给李广带路了,否则对方没可能差点冲入圣地中。 但张学舟这么一番解释,对方与李广似乎又没了联系。 “你得小心那个北境军团首领”飞羽警告道:“他很可能在巡逻的时候跟随了你,而后进入了十万大山中!” “那您赶紧弄死他?”张学舟加油打气道。 “弄不死,他弄死我还差不多!” 飞羽摇摇头。 他擅飞,但不擅战。 在以高对低打斗时,他鸟爪宛如金石,往人脑袋上一抓就是四个洞,看上去厉害无比。 但只要放到同阶层中,他的种种劣势就凸显了出来。 若被李广一箭射死,这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但在邪罗斯川圣地中有资格核查李广藏身于哪处地方的妖屈指可数,即便飞羽再不乐意做高风险事,他也得站出来挑大梁。 “都飞出去再搜寻,只要发现类似于人形状的,又或发现了白色的马,都快快过来传讯!” 想到正事,飞羽也只得指挥这些没啥头脑的妖禽去四处搜寻。 他看着展翅欲飞出去探查的灵羽,一把抓住了这头傻鸟。 “你不是说要和黑毛表哥收尸,去干活吧”飞羽吩咐道:“再将他带到圣地的炼丹房去,负责炼丹房的那老头是他爹!” “诌丹师也能孵蛋生出鸟来吗?”灵羽惊诧道。 “嗯,啊!” 飞羽应付了两声,又指了指方向。 这是他一路巡逻而来的区域,算是安全无比,他也放心自己女儿从这条路回去。 至于死掉的黑毛乌鸦,那就看张学舟是否要拿去打牙祭了。 他晃了晃头,身后一对白色羽翼迅速伸展,而后在夜空中一晃,随即跃上了高空中。 “黑毛表哥,我们飞过去吧!” “啊,嗯!” 妖鸟灵羽的建议让张学舟有些无精打采,随后回应了这头傻鸟的要求。 飞羽追查李广的下落时间紧迫,没时间分辨他说的那些话,但尊上和鹿白白等不是傻子。 张学舟一时想继续走出十万大山,但看到催促自己飞纵而行的灵羽,又想了想妖鹤飞羽见过自己,再想想尊上能通过大荒造化经对自己定位,这让他没了杂念。 “我现在不想飞,我想走路!” 妖力消耗大半的张学舟闷闷开口。 “我一直羡慕化形后能用人形的姿态走路呢!” 妖鸟灵羽极为高兴踩踏到张学舟肩膀上,数十斤的重量让张学舟不免有些龇牙咧嘴。 “我是术法鸟,没法承受你这种重量,快下来!” “我一直羡慕会施展术法的鸟,你会用什么术法?” “我的术法能把泥土化成石头!” “为什么要把泥土化成石头,直接捡一块石头不好吗?” …… 叽叽喳喳的询问声中,张学舟不得不再走回头路,踏上了预感前往邪罗斯川圣地的不祥之旅。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七章 窥探记忆 张学舟不知道是不是修行了定穴术和定人术的问题,他此前的心思简单通畅,而眼下时不时就冒出点不详之感。 他觉得自己看谁都有不祥之兆。 譬如李广、譬如飞羽、譬如灵羽,又譬如他目光所见的大多数鸟妖。 张学舟忧心忡忡,只觉伏羲相门这些术扰乱了他正常的思维。 “初学相术就这样,若没能熬到相术大成岂不是要经常提心吊胆?” 张学舟一路想了很久,最终觉得这是他相术很废柴,所以看谁都不详,包括自己也是提心吊胆。 若相术水准高一些,能做出有效的甄别,或许他就没这么丧。 “灵羽,我看你印堂发黑,脸带不详,要不要我为你做个卜算?” 张学舟寻思了一路,最终觉得应该向周边的生灵下手。 甭管是人是妖,直接对着来上一发定人术。 他面带笑意,一脸真诚看向了伴飞而行的妖鸟灵羽。 “什么是印堂,我的脸不详吗?是不是不好看?哎呀,我早就知道我自己没继承父亲的美貌,将来化成人肯定很难看……” 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妖鸟灵羽满是丧气的吐槽。 若将她和妖鹤飞羽并列放在一起,大概很少会有人会认为她是飞羽的女儿。 妖族的审美观念较为独特,这种美并不以哪个种族的漂亮羽毛和漂亮毛发做算,而是以强大者的标准做计算。 以强为尊的妖族中,谁强谁就长得好看。 即便是一颗老虎头相貌的虎力妖王,在很多妖类的观念中也属于雄壮威武勇猛的汉子。 相应谁的容貌较为接近这些顶级妖王,谁的相貌就是美的或者气质出众的。 妖鸟灵羽显然是和飞羽不怎么沾边。 她垂头丧气进行着自我吐槽,情绪一时间都有些低落。 “灵羽,我看你鸟嘴发黑,眼中浑然没有飞羽大人半点气质传承,要不要我为你做个卜算,看看你什么时候脱胎换骨化成妖鹤?” 灵羽嘀嘀咕咕中,张学舟想了十余秒,才转换了口中的说辞。 “脱胎换骨?卜算?” 什么鸟嘴发黑不是重点,灵羽脑子里就记住了脱胎换骨化成妖鹤。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产生血脉返祖变化吗?”灵羽惊诧道。 “那得用术卜算一番”张学舟道。 “什么术?” “若你同意,又不做抵抗任由我施术,我就给你展示展示!” 张学舟看着这头妖鸟,他只等了两三秒,这头傻鸟就毫不犹豫同意了下来。 相术不是想施展就能随意施展,涉及推衍的定人术并无多少强制的能力,而需要对方配合施术才有可能释放成功。 见到妖鸟灵羽同意,张学舟顿时停住了脚步。 借助雪地反射的微弱白光,他嘴中念了五次咒语,直到手指上显出一点淡淡的白光,张学舟才将手指印在了灵羽鸟头中央。 刹那间,壳破雏鸟钻出的画面顿时印在了张学舟脑海中,又有负责孵蛋的妖鹤飞羽一脸‘怜爱’看着自己的孩子。 而后的蹒跚学步,再到展翅飞翔,又到混杂着一群妖鸟中嬉闹。 再到慢慢成长,脱离了混沌,灵羽不仅有了自己的名字,还跟随学习着圣地语。 张学舟甚至还看到了灵羽踏入万妖碑学妖术。 种种经历如同电影一般在张学舟的脑海中浮过一幅幅画面。 “这种感觉……这似乎是……安然的感知能力!” 任安然的心灵感应就窥探过很多人的心理活动,甚至于某些记忆画面,这最终导致了任安然大脑时不时宕机,会自动删除某些短期的或者不重要的记忆。 而在眼下,张学舟借助初期水准的定人术也完成了类似的效果。 他看着一动不动配合的傻鸟,只觉自己几乎将灵羽的鸟生看了一遍。 他这种电影放映式的观察是如此仔细,以至于他极为熟悉灵羽。 把握了对方的过去,相应根据习性推衍对方未来的行为也就成了可能。 “如果对方不配合我施术?” 定人术并不属于帮人算命的好术法,而是能真正置人于死地的术。 如果对方不配合施术,这就只能依靠强行施术进行窥探。 涉及法坛等助力法器、法宝,又有强行依靠境界术压制推衍,亦或自身付出某种代价强行推动术,才有可能窥探到对方的相应机密。 而这其中必然存在术法的碰撞、反制、强攻等情况。 “这没学好还想着对付别人就是死路一条!” 一场术释放完毕,张学舟觉得自己已经大致了解了定人术。 “难怪弘苦老师说要见识万千之人!” 见识万千之人不是长见识,而是要利用这些人不断释放定人术,在不断熟练着这道术法时,也依次递进推动,让定人术适应的范围越来越广。 而涉及心理学方面的行为推断,这又是根据个人理解而做出的判断行为。 若要通过相术设置某种陷阱害人,这需要注目到对方的习性。 譬如妖鸟灵羽每七日会到圣地的大湖中清洗身体,这种行为利用妥当就可以分析出对方数天后会去哪儿又会做什么事。 “这定人术是窥探记忆的术法!” 张学舟不知道定人术修行到高深水准会查看到什么,但依他当下所见,这无疑是通过术法在偷窥受术者过往的一些记忆片段。 “冒然窥探实力强悍者会导致反制,而窥探过多的普通人又会造成记忆方面可能出现的混乱与冲突!” 张学舟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定人术没有终点,也难有人不断向上冲击终点。 修行到最后,张学舟觉得修行定人术的相师大多都会疯疯癫癫,甚至会忘却自己。 “师兄的定星术似乎是无法计算漫天星辰,从而会迷失在无尽的星辰中难于自拔,定穴术是无法窥探到足够的天地脉络大穴,应用场景过少,也容易在截穴时遭遇自然风险,定人术面对的是人,窥探记忆会导致混乱,又存在强行窥探时极容易遭遇的反制和反噬……” 诸多术需要亲自上手并加以实验才能窥到发展的雏形与注意之处。 对于当下的张学舟来说,他小试牛刀已经明白了不少。 相门的每一道术都很好,但每一道术都存在施术的后患,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得不偿失。 如何去学精通这类术,如何良好的运用术,拿术针对什么样的人。 同样的术,但在不同的修行者会呈现万千变化,也会导致相师出现各种不同的情况。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产生血脉返祖变化吗?” 等到张学舟术停下,灵羽从混混沌沌中清醒过来,她鸟嘴张开继续询问,这才让张学舟回神了过来。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中长距离的王者 “我猜你是飞羽大人带大,并没有见过自己母亲!” “咦!” “我猜你如今的年岁应该是六十五岁左右!” “人家才六十三呢!” “我猜你性格外向,至少有八到十只妖鸟属于好朋友!” “我数一下……我似乎有九个,但是你表弟死后就只有八个了!” “我猜你应该擅长使用羽箭术!” “我没在你面前施展过这道术哎!” …… “我猜你每隔数天才洗一次澡,并不是一天一洗!” “哎呀讨厌啦!” 张学舟和妖鸟灵羽同行,他也没法猜测这头妖鸟什么时候有返祖本源的可能,但是根据妖鸟的记忆,他忽悠对方倒是很容易。 一番连猜带问,灵羽只觉张学舟是个了不得的术法妖,本事比她父亲飞羽厉害太多了。 她被张学舟引到了沟里,顺道还吐露了不少邪罗斯川圣地的小秘密。 譬如她父亲飞羽喜欢和什么妖王玩,哪些妖王又擅长什么样的本事,这些妖王时不时又结团成伙出去干什么大活,又有尊上每隔半年才出湖心喘口气,偶尔兴致来了就去独尊峰发发呆…… 这些事情如同拉家常一般,看似没什么用,但在真正的相师手中,这就是完全足够拿来布置针对手段的信息。 一道定人术施术完毕,张学舟只觉领悟了定人术所带来的另外一种裨益。 这很容易导致被施展术的对象十分信任自身,从而给予出更为详细的信息。 “董夫子似乎说以往有一种叫搜魂术的献祭类邪恶术法……” 如果能剔除负面作用,搜魂术似乎与定人术的区别不大。 若要被高层用某种借口针对,这或许就足以让伏羲相门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毕竟普通人和一般的修士并无分别的能力。 “这道术还真是不方便施展!” 如果想在定人术上获得什么,张学舟不仅存在如何精进这道术的需求,他还存在如何才能正常释放这道术,从而不被人当成邪恶修士群体。 而承建秦王朝制度的汉国,这更是被严厉打击的学派。 张学舟只觉有了一些本事,但他又不知如何发展这种本事,更难于将这种本事裨益到自身。 不仅仅定人术是如此,定穴术同样如此。 “难怪弘苦老师就学了个定星术,推荐给师兄的也是这门术,他这也没法推荐别的!” 诸多事情都是自身经历后才有后知后觉,张学舟此前认为自己获得了极为了不得的传承,但将诸多事情想通之后,他只觉相门的传承也就那样。 这照例是不怎么方便拿出手的能耐。 若不方便拿出手,这就与他九大规避之术的待遇相近。 “我怎么感觉自己学来学去,学的本事都很厉害,但就没一样能拿出手的?” 张学舟闯荡数年,也学了不少东西。 但不论是阴阳家的炼丹和阵法,又或《云中术》,又或弘苦传承的相术,亦或源于天庭的九大规避之术,这甚至还得加上尊上授予的大荒造化经,也有文英阁获得的《坟经》与九转合气术等。 他本事很多,但能光明正大使唤的似乎就一道化石术。 “这有点不对劲!” 张学舟觉得自己磕磕碰碰几年不该混成这个样。 他明明学的都是各门各派的压箱底能耐,但压根找不出正常对弈时释放的术。 “我似乎有种不详的预兆!” 相术带来的疑神疑鬼心态在张学舟心中不断翻滚,即便是他依靠心理学也难于完全平息自身杂念。 直到天色渐明,他用半走路半飞纵的方式踏入邪罗斯川圣地,张学舟才将念头转移。 往昔一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悠然画面,在眼下已经是妖心惶惶。 “那个飞将军潜入我们圣地了!” “虎力妖王似乎被打死了!” “没有被完全打死,鹿力妖王还在救他呢!” “那碧源妖圣总归是死了!” “脑袋都被射没了,那肯定活不了!” “鹭妖王也被打死了!” “孔妖王呢?” “听说追杀去了,但……” 湖心旁的宫殿区域,上百只妖禽显出半鸟半人的模样,一个个手拿刀剑棍棒,不断扇动着翅膀飞翔于圣地各处,又有妖禽站立在一些高处注目巡查。 若针对正常的修士,他们这种方式无疑极具有优势。 但在擅长射杀的李广眼中,他们飞起来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若不飞起来查看巡逻和打杀,他们又拿不出别的能耐。 依靠着十万大山的遮挡,他们发挥向来非常自由,但攻守的平衡被打破之后,邪罗斯川圣地显然惊慌失措难于应付。 别说这群妖,就算是尊上此时都不愿意冒头钻出来。 “飞将军来了!” 或许是张学舟和灵羽从十万大山钻入圣地给予了某些妖惊慌,张学舟只听唰唰唰数下,圣地上空中飞翔巡逻的踪影已经全无。 “喳喳喳喳……我回来啦!” 没啥脑子的灵羽轻快叫上一声,一些鸟妖才从建筑的隐秘处探出脑袋,有被吓到的鸟妖忍不住骂了数句随后又硬生生止住。 有些妖可以打可以杀,但有些妖连骂都骂不得。 即便灵羽只是一只普通的鸟妖,但耐不住灵羽背后的飞羽属于圣地强者。 “灵羽快快躲起来,我们圣地来了一个煞神!” 有妖大喊,而后迅速将脑袋缩了回去。 “大家不要怕,我爹去找那个什么北境军团首领了,喳喳,肯定能啄死他!” 灵羽回了一句,她心中自然是妖鹤飞羽形象光辉又无所不能,甭管什么飞将军还是什么李广都要跪。 “那个飞……飞将军是不是就在灵羽身体的下方?” 凌晨的光线不算明亮,而有些鸟在光线暗淡时的视力就难言了。 陡然看到灵羽下方靠着双腿走路的张学舟,一些鸟妖在惊颤中不免发生了错认。 这让本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圣地顿时就悄无声息下来。 “大家不要怕,他是黑毛表哥”灵羽叫囔道:“我爹还认识他呢!” “李广,你不要欺妖太甚,你今日能在邪罗斯川圣地伏杀,明日我就打到你们长安城!” 愤怒的声音从湖底下传出,尊上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圣地。 “还真在我们身边?” 尊上的愤怒咆哮不会凭空而来,这让张学舟心中一惊。 凌晨的微微光芒中,他只觉一枚羽箭如流星一般从天际划过,随即落在了湖心中央,炸起了漫天雨水。 “欢迎!” 淡淡的回应声中,李广似乎相距遥远,似乎又在身边,让人难于确定方位。 正是因为难于确定李广距离的远近,这让人心中畏惧感难言。 很显然,在中长距离的对弈之中,李广确实是这个领域的王者,即便尊上都不想尝试对方是否有能力狙杀自己。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 阳魄化形 如果利益没有大到离谱,导致必须分出生死,顶级大人物之间并不会斗个你死我活。 甭管李广如何发声,湖心中央秘地中的尊上并没有出现,而只是极为愤怒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烛九阴,你真是徒有虚名,太让我失望了!” 李广口中浓浓的失望声不断,寂静到极点的邪罗斯川圣地不断回荡着他的声音。 “你觉得我就该出现挨上你一箭,然后让你嘲笑一声‘老不死的果然不行了’,你怎么就不到我这湖心中央的水面上来?” 尊上咆哮发声,并不受李广的激将,而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现实。 “那你就继续窝在你那片秘地直到天荒地老”李广讽笑道。 尊上没有出现,李广也没有现身在湖心中央。 尊上看似被李广堵上了门,但相互之间显然是谁都没硬实力直接拿下对方。 张学舟心中有点小糟糕,李广早不现身晚不现身,偏偏在他和灵羽踏入圣地时出现喊话,他被认定成为带路党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张学舟瞅了瞅湖水中央处,又看了看灵羽鸟脑袋上满是迷茫的眼神。 “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张学舟建议道。 “好呀,去我家吧,我家最安全了!” 大人物们之间继续放嘴炮,但灵羽显得没心没肺了一些。 毕竟在她的心中,这圣地中就没她爹解决不了的事情。 当然,万一她爹解决不了,灵羽觉得自己肯定也不行。 既然不行,那她该怎么做事情就怎么做事情了,毕竟大人物不会盯着它们这种小鸟妖来杀。 仅剩下尊上和李广对峙的圣地中,她翅膀微微扇动,照例在张学舟脑袋上低飞指向。 “看到那颗大树没,我爹在树上给我建了一个可大可大的房子!” 灵羽说的我家是真的属于灵羽的家,透过光亮,张学舟能看到远远处高树上的一个鸟巢。 这让他硬着头皮行走,又有灵羽时不时低声的介绍。 圣地中诸多鸟妖、大妖寻不到李广,也不敢贸然高飞乱出击,而尊上和李广的扯皮也没下文,充满火药味的圣地中,诸多目光最终集中在了这一人一鸟身上。 有打发时间的,有转移注意力的,有避免尴尬的,也有紧盯着四周注目李广是否会出手者。 众多目光无一不在目睹这种行为可能诱发的变化。 让诸多妖失望的是,直到灵羽飞入鸟窝,而张学舟又不断攀爬那颗高树,李广始终没有再次出手。 仿若那一箭射出示威,李广就没了下文,甚至对方此刻已经很久没有再发声。 但没有妖敢掉以轻心。 李广的箭专杀有份量的大妖,但不长眼乱飞被对方的箭飞射穿过,这死的都没地方讲道理。 明明是最为机动最为灵活的鸟妖,但又遇上了最擅长远射的顶级高手,这种尴尬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太阳升起,将湖面照射得波光粼粼,尊上叹息的声音才从湖心中央传出。 “李广的隐匿能力不足以让他在白天藏身,他已经走了!” 尊上的叹息一者是因为年老力不从心难于应对李广,另一者原因则是圣地之中看似高手成群,但遭遇顶尖争锋时没一个能派上用场,甚至有些妖王借着搜查李广故意远遁躲灾。 “那飞将军欺妖太甚,将我家三弟打成这惨样,此仇不报誓不为妖!” 羊力妖王愤怒声音响起,随即又是鹿力妖王的附和。 等到后来,一群大妖开始纷纷吐槽怒骂,又有妖放狠话要去上谷郡城给北境军一点颜色看看。 但大伙儿说归说,没有妖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即便是圣地的上空中,此时也只有几个头铁的鸟妖扇动着翅膀叫嚣,大多数妖骂归骂躲归躲,依旧没敢从遮掩处飞出。 “大家都在说话,似乎安全了!” 高树上的鸟巢中,灵羽低声进行着交流。 “有可能!” 张学舟点头,又摸了摸柔软的草席。 作为七天就洗一次澡的鸟妖,灵羽这个鸟巢除了露天了一些,舒适度极为不错,并没有鸟类巢穴的污秽之物堆积,也没有难闻的气味。 相反,二十余平香草的铺垫让这个鸟窝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如果接下来没地方住,张学舟觉得自己会厚着脸皮住这个鸟窝。 这让他和灵羽保持着极为密切的交流,免得到时有所需时找不到地方。 “这真是太好了,没有了那个什么将军,我们又能自由自在飞翔了”灵羽喜道。 “咱们不着急飞,咱们等等你爹的回讯”张学舟道:“万一被飞羽大人盯上了,那个将军肯定逃不了,会被尊上打死在十万大山中。” “说不定我爹就打死他了”灵羽不服气回道。 “飞羽大人威武!” “还有宁姐姐也非常厉害!” “孔妖王威武!” “五湖龙王联手起来打人也很厉害,爹爹说谁被他们困住都得被打死!” “龙王威武!” “但我一直觉得他们五条龙打一个很不厚道哎!” …… 张学舟时不时应付几句,又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直到耳边传来尊上的声音,他才一溜烟爬下了树。 “喂,我爹还没回来你就要出去飞吗?”灵羽大喊道。 “我觉得现在安全了”张学舟回道。 “你真是让人不放心”灵羽嘟囔道:“你都不想想你表弟死得有多惨!” “我都已经给它盖墓让它安息了!” “你不要让我也给你来盖墓,我很讨厌用嘴衔石块,一想到要给你盖一个黑毛那么大的石墓,我想想就很头疼!” 张学舟悻悻回应了一句,又有灵羽扑腾着翅膀飞在他脑袋上,时不时还四处望了望方向,看看飞羽有没有回归。 等到湖心水面中一条通道涌现,灵羽才在犹豫中点了点头。 “还是你有能耐,我爹说这下面是尊上居住的地方,这里面最安全了!” 看着张学舟被涌起翻滚的波浪托着行进,灵羽轻轻一落,坐在张学舟脑袋上,也跟随着波涛落进了湖心中央处。 “你居然将李广带到圣地中,这让本尊十分没面子,这该当……” 湖心水面落下,一处宫殿大门映入眼中,等到身体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动,灵羽只觉自己和张学舟飘飘荡荡跃入了大门中。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也出现在一人一鸟面前。 威严的声音中,也伴随了张学舟呲冷气的诧异。 “尊上,您的阳魄脱离身体化形了?”张学舟奇道。 “你上次不是见过么!” 本想给张学舟一个下马威,让对方检讨检讨过失,但尊上非常满意张学舟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很显然,直到了现在,张学舟才发现他肉身和阳魄所呈现的不同。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章 尊上换阵 张学舟曾经看过一个很出色的父子表演。 大意是儿子考试回来,父亲很‘亲切’的问成绩。 “五十九分!” 儿子的回应老老实实,但这个分数显然是太差劲了,瞬间让花了钱上补习班的父亲暴跳如雷,直接掏出棍子就欲要打。 “你咋不问问我们试卷的总分是多少?” 危急关头,儿子的反应还是极快,迅速转移着话题。 “多少?”父亲问道。 “一百!” “那还是不及格!” 父亲的怒难于停止,棍子欲要挥下时儿子又大喊。 “你咋不问问我们班最高分是多少?” “多少?” “九十八!” “啊呀呀,你受死吧!” 父亲棍子落下时,儿子一跳而后继续大叫。 “你咋不问问我在班上排第几?” 再次问出这个问题时,父亲显然还是有几分小希望,万一除了最高分,大家考得都差,他也能接受。 “倒数第一!” 儿子大叫自己的排名时,已经将门推开夺门而逃。 若说这是一个心理运用的正面案例,有人会说没掺杂撒谎,逮住之后还是免不了挨打,甚至这种真实回答不亚于重重叠叠的火上浇油,导致被暴打得更厉害。 但在某些不能撒谎的场合中时,通过打断对方的话转移目标显然是正确的选择。 张学舟没那么头铁让尊上火上浇油,也没承受尊上直接的训斥与责罚,他选择了另开话题稍缓平息尊上的问责。 阳魄的话题在他近期的生活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也导致了一定的麻烦。 想到只能缩在魂玉中的任一生,又对比眼前尊上的形态,这简直是一个天差地别。 他的惊叹确实属于真心,也让尊上感觉不出做作。 “我以前修为低学识浅,连阳魄是什么都不知晓,没能在独尊峰认出您的形态”张学舟道:“如今多修行了几分,才知晓您这种是了不得的大能力!” “只是一具做不得什么用的法体罢了!” 尊上摆摆手。 他今天丢的面子很大,但张学舟依旧不改崇拜之意,这让他还是较为受用。 这甚至降低了一些他心中愤怒的憋屈感。 毕竟不是每个圣地之主都能承受这种被堵上门的耻辱,他也没法例外。 但张学舟说的也没错,这家伙修为低学识浅,若被李广尾随,对方压根没能耐发现。 事情毫无疑问是这家伙踏入十万大山所引发,又被灵羽一路牵引,导致李广最终潜入了圣地之中。 不需要拷问张学舟,尊上就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看着一脸崇拜和赞美的张学舟,一些重话和教训的小手段硬是没好意思拿出来。 “您这是另辟蹊径凝聚了一个身体,怎么可能没用呢”张学舟诧异道:“若您用这种法体施法,那必然是法力滔天!” “这法体属于法力凝聚的产物,但凡被破法术或破法箭所针对,一箭下来就会让我法体大损”尊上摇头道:“这种致命的缺陷让法体只能做一些普通之事,难于运用到本尊所要面对的高手争斗中!” “这种缺陷没法解决吗?” “凝聚第二躯哪有那么容易,即便老君都不得不借助人类生育凝聚肉身”尊上道:“想让虚转化成实,这需要法力到达实的形态,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听说阴阳家有傀儡术,又有五行拟态之术,还有阴魂附体之术,这些术对您有没有借鉴的作用?”张学舟关心道。 “术是由法所构建,既然法是虚,那术就难于走向实”尊上道:“你所提的这三种术有一定的奥妙,但最终凝聚的还不如本尊的法身!” “我听闻南赡部洲修士百家争鸣术法绽放万千,若尊上您难于解决,有没有传出去的想法”张学舟建议道:“万一有什么修士误打误撞解决了问题,那岂不是极妙!” “传出去?” 各家学派有什么大能耐都是自己把守着,绝对不会想着外传。 但张学舟这个建议还真是让尊上有些动心。 他不怕别人学了之后有多大的能耐,但他希望别人有可能出现的完善。 但凡他能做借鉴,他就不需要依托本体争斗,而是法力不断法身不绝,能持续不断进行作战。 而在他暮年生涯的疯狂念头中,尊上甚至还想着阳魄脱离腐朽的肉身单独存在。 这是一个极为疯狂的行为,但这并非空谈的想象,在以往就有人提出过类似的构想。 “姜尚曾经说神魂不灭,真灵永存,从此可得长生大道,可恨那仙庭和我们当时是敌对关系,我又不曾投入他们那边,哪曾知晓里面的隐秘!” 尊上觉得仙庭众仙有可能存在他所想要的答案。 这个想法让他有几分遐念。 甭管行不行,他试试没毛病。 任有万千术法,身死必然道消,怎么藏都没用。 而且这只是一道法身术法,就算大伙儿一人顶着一道法身四处乱跑,那也不碍他的事。 但怎么让人学习他的术并加以改进才是一个大问题。 “我必须四处讲法,还要多讲法,专门讲这道法!” 别人没胆子来邪罗斯川圣地向他求学,但尊上觉得自己可以跑到四处去讲法。 总归是听的人多了,这道法就会流传出去。 但凡没有李广在暗处盯着,讲法的事情非常好安排。 想到李广这个膈应他的家伙,尊上只觉脑壳疼。 “你……去那边和你义父炼丹,炼完一万颗丹药再来见本尊!” “你……将你爹叫过来,让他去邀请道君和九灵元圣,我们得将着十万大山的阵法做个变化,事成后本尊会有好礼相送道君与九灵元圣!” 尊上指了指张学舟,示意对方干的事情让他不仅没面子,还要让他送礼出血,吊打一番的惩戒免了,但劳苦不可避免。 尊上又指了指探头探脑叽叽喳喳乱叫的灵羽,随口吩咐让对方出去干活,也免得他这儿聒噪。 见到这一人一鸟一个还想问,一个还在那儿叽叽喳喳。他大袖一挥,眼前这两个烦心货顿时被他一扫而走。 “多少得给你布置一道陷阱吃点儿苦头!” 将张学舟和灵羽扫走,尊上的面色阴沉,显然是想给李广一些教训。 十万大山的自然衍变呈现出气象万千,摸清楚了规律可以穿梭通畅无阻,但只要他们催动这座夺天地造化的大阵转换,十万大山必然生出新的变化,让以前的经验不能作数。 除了产生迷惑的能力,这座大阵也能衍生陷阱。 陷阱的威能自然没可能击杀到李广,但若在对方再次偷摸潜入时弄到灰头灰脸,尊上觉得这一点都没问题。 他寻思着自己报复的念头,又想想李广陷入大阵后的尴尬,这才完全将心中那口气顺了过去。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一章 根 尊上的秘地是一座地火燃烧的宫殿。 被尊上庞大的法力扫飞飘飘荡荡而行时,张学舟目光瞟过一具身长百丈被诸多锁链锁住的红色身影, 阵阵烈焰中,尊上巨大的身躯在火焰中盘旋吞吐。 他庞大的身躯鳞甲老旧,又有人首头颅上白发飘扬,两枚巨大的眼睛则是闭上。 “这是一处水火掺杂的圣地,水能滋润尊上的肉身,火则能烧灭尊上身体中的腐朽!” 略掺杂着兴奋的声音传来时,张学舟只觉身体飘飘荡荡落地,诌不归已经出现在了下方宫殿区域中。 宫殿的一角堆满了近人高的各类药材,而宫殿的中央则是数个贯连了地火的大鼎,不断喷吐着阵阵药香。 诌不归就站在大鼎前方,看着从空中飘荡落地的张学舟。 张学舟的到来显然极为出乎他意料,而在这种地方还能见到一个熟人,这让诌不归脸上满满都是亲切。 张学舟只觉诌不归的神色有点怪怪的,让他一时都没法承受对方的惊喜。 张学舟必须说,诌不归见到他的神态仅次于容丽看到自己,甚至要强于容添丁许多。 “义父!” 张学舟也只得高兴起来大喊一声。 “我想死你了!” “我……你……咱们这儿很避讳那个字,以后不要这么夸张!” 看着张学舟快步过来抱住自己,诌不归只觉身体有些难于喘气时,还是尽量提醒了张学舟需要作出的避讳。 对于老迈的尊上而言,死这个字显然不好听。 若有人说‘我想死你了’这种话,保管尊上听到耳中的是‘想死’这两个字,而且尊上会极快满足对方这个心愿。 诌不归唠唠叨叨时,张学舟不知怎么还感觉出这老头多了一丝和蔼和亲切。 “大抵是因为他以往过得实在是太惨了,我对他有同情的心态,所以这种心态影响了我的感官!” 诌不归在九尺道观日子过得好好的,就是躲躲晋昌而已,靠着阵法勉强也能度日。 只是惨日子也从那时候开始了,这是张学舟出道以来所见第一个最惨的大修炼者。 但他和诌不归的关系属于相互利用,诌不归求生存,张学舟求修行的境界术,这最终构建了金蟾法王、诌不归、张学舟、晋昌的四角关系。 这种情况对彼此而言谈不上什么感情。 但人在异乡漂泊,诌不归的心态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张学舟觉得对方的情感很可能如同他当时见到容丽时。 张学舟也是在那时才觉得自己有根在汉王朝,不再属于一个自由的飘荡者。 而对诌不归来说,这或许是有家无法归,时间越久心思变化也就越明显。 当诌不归态度变化时,张学舟无疑感受到了对应的变化。 甚至于他那个客套式的拥抱似乎打破了诌不归内心某种平衡,短短数秒后眼中就涌现了一丝水雾。 但在这片秘地中,炙热感让诌不归这缕水雾消退得极快,也让诌不归迅速收拢着自己难于稳重的心。 他轻轻咳嗽了数声,而后才迅速回归到自己的工作中,对着张学舟侃侃而谈。 尊上嗑药如吃饭,但长寿丹是不折不扣的大药。 在阴阳家的典籍中,这种丹药还称呼为吊命丹,若即将病死的普通人服用长寿丹几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对修士的作用也是极大,往往在重伤必死的情况下都能维系数天生命。 这味丹药作用大,相应所需的法力控制极为繁琐细致。 炼制一味高端的大药远比重复讲解理论知识更能给予直接的感官,也远较之炼制低端丹药的示范作用要更强。 而尊上这儿炼制的长寿丹远不止一枚,也远不止一炉。 汇聚了十万大山的珍奇产出,这是需要炼制上万枚丹药。 如此庞大的数量来做炼制,这无疑会重复一遍又一遍。 诌不归觉得阴阳家历代修士没有谁会拥有如此庞大的资源炼丹,也没有谁能如此重复去炼制一份高等丹药。 对于诌不归来说,他眼下的炼制已经做到了闭目都能准确炼制。 “你认真一些学,免得那个鹿力妖王来这儿瞎吵吵,到时学也学不好,还要被他差役来分拣和清洗药材!”诌不归低声道。 “他的三弟被李广太守射了一箭,此时在救命,应该没法来了!”张学舟低声回道。 “被李太守射中了?”诌不归奇道。 “对对对!” “那他过来的就很快了!” 诌不归摇摇头。 被一般的人射中只是箭伤,涂抹药物休息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大半,若身强体壮者还能提前一些养好伤势。 但被李广射中,诌不归只能给虎力妖王的生命做倒计时计数。 即便虎力妖王在李广的箭下强行逃脱,那也是李广认为对方必死无疑,不需要补上第二箭。 长期在北境区域生存,诌不归确实很清楚李广,也听过对方射杀的威名,甚至知晓有哪些大妖和凶国大将丧命在李广的箭下。 很显然,如果没有长寿丹,虎力妖王也不例外。 虽然看了他一遍又一遍的炼制,但若让鹿力妖王亲自去炼制这味丹药,对方没可能炼制好。 相应在有需求长寿丹的情况下,鹿力妖王会很快前来求见尊上讨要丹药。 他低声和张学舟交流,又不断示范着如何炼制长寿丹。 时间不过一时三刻,羊力妖王和鹿力妖王哀求的声音就从外传来,又夹杂着虎力妖王低低喘息近乎断气的声音。 虽然隔着一汪湖水,又属于秘地这种另外的环境中,但这片宫殿依旧能极为清晰听到外面的声响。 “这是一种叫传声筒的宝贝!” 亲自演示了如何炼制长寿丹,诌不归满意于张学舟强大的学习能力时,也低声解释着对方的好奇。 “这种宝贝能让人听到外面的声音,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但也有弊端……” 诌不归低低的声音最终转成传音。 “传声筒大概是尊上这座秘地唯一的阵法破绽了!” 诌不归伸手连连指示了数处。 炼丹要教,阵法显然也要传授。 不论是长寿丹还是尊上所处的秘地,这都是顶级的案例讲解,能将之分解成诸多可以借鉴的部分。 诌不归自身被尊上捆绑得严严实实,也知道尊上身体的秘密,甚至清楚尊上身体每一处的缺陷,他知晓自己这辈子都没可能自由。 他不知道张学舟能进入尊上秘地的时间有多长,但他显然会抓住每一分时间进行讲解,将自己知道所有关于阴阳家的内容用最佳的方式进行传授。 张学舟的根在于亲人,也在大汉王朝。 而诌不归的根在阴阳家,只要将阴阳家的传承完全传授出去了,他就再也没了牵挂。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二章 尊上的那些模糊消息 “诌大丹师,求赐药!” 诌不归是尊上身边的红人,近乎时刻都陪着尊上的身边。 但在圣地中,给予诌不归尊重和友善的妖却是极少。 这与诌不归属于人类的身份相关,也与妖族强者为尊的观念相关。 鹿力妖王也不例外。 他觉得自己炼丹术虽然不如诌不归,但实力是实打实能压着诌不归这类修士打。 他以往配合诌不归干活,但也不算有多尊重。 直到最擅长近身战的虎力妖王奄奄一息,需要诌不归炼制的长寿丹续命,他才低下了头。 在获得了尊上许可之后,鹿力妖王也来到了炼丹房。 “我没见过虎力妖王,不清楚他的伤势,也不清楚他的修为和实力,更不清楚他需要用多少颗续命丹!” 诌不归淡淡的摇了摇头。 尊上应允了鹿力妖王和羊力妖王的哀求,但又将给予多少丹药的事情推脱给了诌不归。 丹药的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但给予鹿力妖王越多,这就意味着尊上服用的丹药被侵占。 给少了救不了虎力妖王的命,给多了就是对尊上的性命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如何给一个较为准确的数量,这对诌不归同样存在难度。 这让他只能讲清楚事实。 “我虎弟有初级妖圣的实力,也就是你们人类的神通境修为,也有管这个叫第七境的”鹿力妖王道:“您看看……” “我看不准!”诌不归摇头道。 “那您给个百八十颗长寿丹”鹿力妖王建议道。 “给你百八十颗,我哪知道你们真正服用的是多少”诌不归摇头道。 “要多了我给你送回来,要少了我再找你来要”鹿力妖王保证道。 “那就拿一颗去先用用吧!” 诌不归指了指丹炉,示意自己当下的权限就这么高。 若丹药的药性不足,鹿力妖王自己再想办法求尊上开恩来取药了。 “一颗……一颗这种数量你也说的出嘴,真是枉费我们两年相处的情感”鹿力妖王愤愤不平道。 “诌老头,你赶紧点给爷干活,爷还要出去和大哥和三弟喝酒,没时间陪你炼这劳什子长寿丹,诌老头,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教我,我怀疑你藏私,你这狗养的人类渣,就专门骗我,诌……” 诌不归随口念了几句两人相处的情谊话,这让鹿力妖王一脸郁郁取了丹药。 同行是冤家,他们长久相处的情谊就这么浅。 若非一颗丹药没法掰成两份,鹿力妖王觉得诌不归能给他半颗。 但鹿力妖王看了诌不归炼丹上百次,他也没学会如何炼制好长寿丹。 原理是那个原理,但两者在法力操控丹药翻滚成型的手段上天差地别,鹿力妖王完全做不到诌不归控制的精细,炼丹的失败率极高。 丹方不算机密,药材也能配比出来,但鹿力妖王觉得自己炼制时十有九败。 真要虎力妖王等到他炼制的丹药出炉,鹿力妖王觉得自己兄弟很可能咽气十天半月了。 他取了一枚丹药,一脸心事重重出了秘地。 “你多给他两颗也不碍事!” 尊上应允了鹿力妖王和羊力妖王的请求,但将丹药权给予了诌不归。 等到鹿力妖王拿着一颗丹药丧气出了秘地,这让尊上不免觉得诌不归确实过于小气了一点点。 “那是虎力妖王的救命之药,同样是尊上的续命之药”诌不归道:“虎力妖王只值尊上珍贵的万分之一,一枚丹药不多不少正好!” “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道理!” 腾升的火焰中,尊上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满意。 他眼睛依旧不曾睁开,但又似乎看到了一切,甚至极为满意诌不归处理的方式。 能为他着想才真正值得放心,而不是这群求他庇护而在关键时刻又派不上用处的妖。 诌不归办事很勤劳,做事也很认真,还能为他着想。 尊上最终满意缠绕着火焰中的腾龙柱,不断吸纳着地脉中的灵气滋养身体。 他身体被诸多锁链锁住,但又因为巨大的锁链拉扯让他身体维持成了腾空的形态,而不需要动用飞行的力量来维持过于庞大厚重的身躯。 百年如一日的滋养中,尊上也能感触到地宫中那双时不时好奇打量自己身躯的眼睛。 他这秘地少有外人,即便是鹿力妖王等人也只能短暂停留,而后就需要出去。 留着张学舟在秘地的原因很简单,诌不归确实老了,也难于持续一直炼丹,尊上需要有一个真正能帮诌不归分担工作的人。 他给予了诌不归传道阴阳家传承的时间,也会让张学舟这场苦力活持续做到他满意为止。 “那个小张!” 驱役张学舟搭档诌不归炼丹时,尊上偶有也会想想张学舟以前要干的正事。 “你说那个景帝是真疯了吗?” 尽管有孔宁的转述,尊上觉得自己空闲时还是可以问一问,再度听一听张学舟这个探子的真实表述。 “尊上,景帝不止是疯了呀,他现在还死了呀!” 若要发声震耳,尊上的声音足以响彻整个圣地,若用于普通,尊上的声音如春风入耳。 宛如耳边开口的询问声传来,张学舟脑袋都没思索就直接给予了回答。 甭管他是早回答还是晚回答,汉王朝换新帝王的事情压根瞒不住。 北境军区在一周左右收到了讯息,尊上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后同样会知道。 作为探子,张学舟觉得自己还是要表现出相应的价值。 这不仅能减少尊上对他的恶感,更是能给予尊上显出的好感。 “死了?”尊上诧异道。 “死了”张学舟点头道:“我在上谷郡城探听到新帝叫刘彻,眼下已经登基继承汉王朝大统了!” “没可能啊”尊上奇道:“景帝虽说是个人类,但怎么也还有二十来年好活,他怎么可能死的这么早?” “您怀疑他假死?”张学舟奇道。 “这个……” 张学舟的反问确实切中了尊上的死穴。 在南赡部洲,帝王们的隐忍远远出乎常人的想象。 别说是景帝,便是百年前的秦皇暴毙也是一桩悬案。 秦皇横扫六合并吞八荒,举山河内外,具备了角逐三界大舞台的能耐,但在短短十余年后就暴毙。 秦皇活着让人惧怕,但死后带来了更为严重的隐患。 在无数修士追逐秦皇生与死的悬疑中时,尊上同样疑神疑鬼。 他甚至怀疑景帝诈死,而李广那句‘欢迎’他前往长安城也像是一句陷阱词。 但凡他真这么做了,尊上觉得自己必然丧命。 “可景帝若属于真死,那……” 景帝诈死会带来层层风险,或许在某个时刻就会给予敌对者一次狠击。 尤其是汉皇室那柄帝剑的凶险让尊上没有任何挨剑的念头。 但景帝真死意味着南赡部洲的汉王朝此时摇摇欲坠,除了李广没有可拿得出的顶级高手。 而在尊上隐约得知的信息中,他感觉李广和汉王朝的皇室并不是一条心,只是属于合作的关系。 但凡剔除了李广,又取得帝剑,此时的汉王朝就是一座空壳,足以让凶国大军直接长驱而入。 “秦皇似乎寻觅到了人人如龙的长生方式,若能寻到秦皇密藏……” 尊上得到景帝的消息极为模糊,得到李广的消息也模糊,而他得到的秦皇消息同样模糊难辨真实。 但长生确实吸引人心,尤其是普惠群体的长生方式。 若南赡部洲能成为空壳,他不介意踏出秘地去真正勘察秦皇的密藏。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三章 拨开迷雾 “真死?” “假死?” “李广?” “帝剑?” 邪罗斯川的秘地中,尊上徘徊在无尽的思考中。 南赡部洲是一座空壳还是一座陷阱,这让他陷入了极为艰难的判断。 这种判断之所以艰难是因为涉及到他性命。 尊上不想自己携手数位圣地之主逼走了李广,而后迎来那柄帝剑的凶威。 “铸造宝器的匠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作为妖类,尊上发展的是属于自身的妖宝,而并非携着人类锻造的宝具和法宝争斗。 这让他实力明明处于顶点,但又被诸多人针对。 譬如李广的震天箭,譬如汉皇室的帝剑,又譬如…… 即便是尊上年轻气盛时也不愿承受这些重宝的打击,何况眼下是他年老衰退时。 真要被人击中本体,他的诸多盘算都会化成灰灰。 咒骂一声时,尊上也只得将此事暂时放在心底,准备在获得更为详细的信息后再做盘算。 张学舟的到来无疑给他带来了诸多事情,有李广潜伏圣地带来的可能高风险,有他想讲法四方,向顶级大修炼者们宣传自己修炼的法身,从而获取可能的进一步完善,又有景帝假死退隐新帝上位的事。 诸多事情交织在一起,直接打破了他平淡平静的生活。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他只是想顺手抓个配合诌不归炼丹的助手,让张学舟干一段时间的苦力活,而后也就将对方扫出去了。 但在眼下,尊上觉得自己心神相当不安。 他仔细盘算着诸多事情,又不断计算着先后的顺序。 这最终让尊上回归了本源。 尊上并不想自己某天静极思动,刚刚从秘地走出就被李广在远处一箭射倒。 他首要的问题显然是剔除李广前来圣地的风险,这是最刻不容缓的事情。 而次之则到了剩下的诸多事。 “对了,我可以向陆压道君和九灵元圣讲解这道法身之术,我在这门能耐上应该是较为领先,他们会很有兴趣,拿这道术当成我召集他们来做事的补偿不成问题!” “但万一李广这个不长眼的趁着他们前来时不曾防备,从远处一箭崩死他们……” “若我说实话,他们应该不会过来!” “但若真被射死了,这似乎也没什么后果!” “若射个半死,那倒是要赔很多长寿丹来保命了!” 种种事情不断被推测最坏的情况,又有尊上相应的应对。 他最终觉得诸多事情的代价完全能承受,而且将一道需要公布的术送给道君等人还节省了他不少私货。 “小诌,多多炼丹!” 尊上最终吐了一句吩咐的话,又晃动着庞大的身体不断进行吞吐。 炼丹室的生活恢复到了日常,张学舟和诌不归也能轻松闲聊。 对于尊上来说,若话题不涉及尊上相关,对方陷入心神时并不会偷听,相应张学舟和诌不归一边干活一边聊,彼此讨论的内容极多。 “你这身体的问题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时间不断推移,诌不归显然发觉了张学舟的异常。 虽说修士的睡眠时间较之普通人要少很多,但也没少到张学舟这种程度。 对方的精力旺盛到诌不归压根吃不消。 唠唠叨叨的交谈中,即便诌不归强行提神也打了数次瞌睡,而后陷入酣睡中。 但张学舟压根没一点倦意,等到诌不归清醒时,他还看到张学舟在那儿修炼新得到的境界术。 在细细询问之后,诌不归才清楚张学舟这醒七天睡七天的毛病。 这让他忍不住嘘唏。 以往的张学舟定时睡也就罢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必然清醒,这至少不会显得太过于另类,会被人认为是作息严苛。 而眼下的张学舟身体显然陷入了极度的不正常。 摊上这种毛病,即便张学舟修为实力超出晋昌等阴阳家大修士也必输,若结怨江湖仇家大概率死得很快。 “您放心,我这个人爱好和平,从来不和别人结仇”张学舟拍胸保证道:“我出道好几年,至今都没有仇家!” “谨慎细微好!” 诌不归听了张学舟的话寻思了许久,心中一时还有隐约的熟悉感。 半响,他眉头微皱。 “如今法王也不在圣地了,你与我说实话,那日的晋昌到底有没有死?”诌不归皱眉道:“我师弟精通傀儡术,一颗人头不足以判定他完全死亡!”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种事情来了”张学舟奇道。 “因为我与你一样爱好和平,从来不和别人结仇,出道数十年都没有仇家!” 诌不归发出低低的声音。 他这辈子都没仇家,唯有阴阳家的恩怨牵扯了一辈子,也葬送在这场恩怨中。 张学舟的说辞与他几乎一模一样,也让诌不归想到了很不开心的回忆。 他以往哪里管张学舟是死是活,而到了如今,两人少有隔阂又多一份亲密,诌不归只觉心血来潮时也思索到了可能的问题。 往事历历在目,不断在他脑海中呈现,也让诌不归终于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斗了这么多年,诌不归太熟悉晋昌了。 他能灵活到与金蟾法王等人合作,诌不归觉得晋昌处理事情的方法也可能很灵活,不乏与金蟾法王等人合伙骗他的可能。 “您尽瞎想什么呢?”张学舟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我也落到如今的处境,你还要瞒着我吗?” 诌不归幽幽说上一句,而后注意到张学舟面部肌肉有了一些小变化,这让他心中一咯噔,只觉自己的猜测方向果然是准确的。 “你这逆子!” 还不等张学舟开口否认又或承认,猜测到真实的诌不归只觉肝疼得厉害。 他死死捂着胸口,只觉这辈子走过了无数大风大浪,居然在这方面栽了大跟头。 若非张学舟现在多少与他有几分真实的情感,诌不归觉得自己被人骗了还要替人家数钱。 他唯一庆幸的是在这场博弈之中,张学舟并非没心没肺绝情绝义之辈,让他没有输得太惨。 “你与我好好讲一讲那日之事,不要再骗义父了”诌不归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道:“否则我将来死都难于瞑目!” “这个……这个……这要从那一天说起……” 张学舟犹豫了半秒,等看到诌不归喘气到脸色发白,他也不敢再隐瞒。 如果没有‘根’这层因素,他与诌不归缺乏共鸣的情感,张学舟觉得自己能面不改色瞒诌不归一辈子, 但在眼下,他确实无法对这个身处异乡命运绑定的老人撒谎。 他低低发声,也叙说着当日默契下的合作。 “晋昌未死,这要如何是好”诌不归愁道:“他将来肯定会纠缠你,在获得所需后也必然针对你。” “晋昌现在的修为在往下掉,已经陷入了自顾不暇”张学舟道:“只是随着我修为增长,他必然会获知我前来圣地寻您,以后也会主动来找我学阴阳大悲九天咒的内容!” “尽量多卡他一段时间”诌不归低声建议道:“阴阳的不平衡下,晋昌修行的九人咒境界术很可能已经走向混乱,时间越长影响越大,你最终就不用怕他了!” “那哪能不怕,咱们这学派又没啥大本事,不管炼丹还是阵法都玩不起”张学舟吐槽道:“我去年还差点因为弄不到辟谷散的药材饿死了。” “你一定要坚强!” “我肯定坚强!” “如果你有一天坚强不下去了,那就好好找个传人继承衣钵!” 知晓了晋昌没有死透,诌不归觉得自己已经相当不看好这个唯一能找到的传承者了。 他希望张学舟能给阴阳家提前留个后,免得死的时候断了阴阳家传承。 “您放心,我将来一定广收门徒,让阴阳家发光发彩”张学舟保证道。 “那你得先除掉晋昌,免得你广收的那些门徒当了晋昌的人丹”诌不归道:“这事情是重事,马虎不得,不能搞反了顺序!” “他修为在不断倒退,想迈入唯我境没那么容易!” “你不要小看了他,但凡他体内阴阳达成平衡,他很可能就觉察到自身所需,从而开始对你们下手,甚至让修为打破禁锢!” 张学舟能放心晋昌是因为晋昌当下确实很惨,靠着九转合气术的残篇在硬撑。 若不能解除金蟾法王的毒,又无法从阴阳家境界术的影响中走出来,晋昌实际上已经算得上半个废人。 但在这种情况下,晋昌居然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这让张学舟不免生疑。 “人丹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服用?难道是将我们骨头皮肉熬了,这也能化成有益处的丹药?” 诌不归说得很严重,尽管张学舟心中有数,但他不免还是问了问涉及自身的密切相关。 “我当下才神通境,又不曾获得九人教传承,也没完全弄懂人丹的事,我的老师当初对此也是讳莫如深”诌不归挠头道:“但人丹似乎并非普通的炼丹,而是属于阴阳境界术的运转炼化,我猜测这很可能是通过身体方面接触,而后运转境界术将对方修为化为己用!” 诌不归努力描述了数次,张学舟才得知了一个基本的雏形。 “这听上去怎么像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他寻思着阴阳家的修行方式,又寻思着人丹,只觉这一切与张卫盟中设定的吸星大法极为相似。 “原来这就是人丹!” 他心中诸多迷雾被打开,对于未知的恐惧顿时齐齐消退了下去。 最可怕的就是未知,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但只要有了大致的概念,张学舟的心中毫无疑问获得了提前的适应,并不会畏惧晋昌将来可能的实力大成。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四章 将晋昌的传承玉弄到手 在笑傲江湖中,任我行几乎是一个bug级别的大boss。 如果将内力看成境界术,对方的恐怖就很好理解了。 这是在激斗时会直接吸取内力的恐怖高手,可以造成被针对者实力的永久性下降甚至死亡。 若有什么大修炼者对战时直接削对方一层境界,将真我境打落到唯我境,又从唯我境打落到神通境,甚至更低,这种人的恐怖会让三界诸多大修炼者噤若寒蝉。 阴阳家的能耐稍次,这种吸取方式只能维持在阴阳家内部。 但这依旧带来了足够的恐惧感。 至少诌不归感觉这种情况无解,只能依靠宁死不屈坚决不配合才能保命。 但凡他让晋昌融合阴阳,他觉得自己必然会被吸到死。 诌不归在描述人丹危害时,他选择了尽可能温和的讲解。 本以为张学舟会分寸大乱,从而对晋昌虎视眈眈,但诌不归没想到张学舟居然松了一口气,看上去还有了几分轻松感。 “你认真点对待这个事情,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诌不归道。 “啊!” 张学舟漫不经心回应了一声。 “只要不是见到他就腿软,我逃生还是没问题的”张学舟道:“再说他又不是从此无敌了,远射可以打击到他,偷袭也有机会弄死他,给他服用一枚毒丹能控制他,陷入阵法能困杀他!” 九天教传承一直被九人教所压制,但真正的钥匙就在自身手中。 但凡阵法、炼丹技艺足够强,对此实现反杀并非没有可能。 九天教修士因为能力偏向于辅助,也拥有结识其他修士的可能,甚至嘱托其他修士做事并无问题。 若有足够的能耐,这甚至能与李广这类高手做交易。 但凡一箭射出,张学舟觉得晋昌这类人就差不多要交代了。 他目光没有局限于自身,相应张学舟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若他某一天有足够的支撑,他甚至能给予晋昌相关完整的九天教传承,看看对方到底能修行到什么程度,又是否存在被他借鉴的可能。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但想达到你说的那种要求,这……” 诌不归本想说张学舟修为有限,能力也有限,一来请不动高手打杀晋昌,二来则没有资本弄到阵法守护,三则没可能让晋昌服用毒丹,四则低下的能耐偷袭晋昌也必死。 但等看到张学舟眼中自信的神采,他才从恍惚中回神过来。 张学舟与他确实不同,对方有自己独特独行的行事方式。 如果记忆不出错,诌不归觉得自己当初被张学舟等人制得服服帖帖,憋在地下许久,出来时还差点被一剑穿胸而亡。 而那时的张学舟实力弱到没有任何存在感。 实力是张学舟的弱项,但显然并非张学舟的软肋。 而要自信到提出应对的方式,张学舟心中或许确实有几分把握。 一切就像张学舟等人从弘苦手中逃生。 但凡经历类似的事情多了,张学舟心中就对晋昌没有半分恐惧。 甚至张学舟心智高得离谱,不仅在年少算计过他,便是与尊上交谈时都似乎布置了可能的后手。 “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就多学一些,将这些境界术都拿去!” 张学舟还处于真灵境,眼下在冲击造识境,诌不归教导时也是一步步来,并没有揠苗助长。 如果张学舟能借助他这儿的丹药冲击到造识境,诌不归下一步教导也只是涉及化体境的境界术。 但眼下的张学舟显然已经足以出师了。 这不是张学舟修为实力已经到了自立门户的水准,而是对方的心智成熟,足以给自己的人生做主。 这甚至让已经认命的诌不归多了一丝期待,想看看张学舟将来到底能走多远。 或张学舟赢,从此开创阴阳家辉煌。 或晋昌赢,将门户再次阴阳合一。 诌不归希望能看到前者,但他对后者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倘若某一天晋昌赢了,这对他和张学舟会是一件坏事,但对阴阳家或许不完全算坏事。 阴阳争霸终究是需要有胜出的一方,而后才能形成新生。 诌不归幽幽叹了一口长气开始口述相关,某些内容甚至是连他当下都无法理解的内容。 甭管张学舟能不能听懂,他此时都愿意教导,而不仅仅只涉及教导九天教的阵法术与炼丹术。 “我们阳阳家曾经多少也算是大学派,连个传承玉都没有吗?” 诌不归讲述的内容有些多,讲述时也是信手举例通读讲解,与正常的照本宣科完全不同。 张学舟这两天记忆背诵的内容有些多。 但等到诌不归开始照本宣科,口中讲解的内容是诌不归都不曾学习的内容,这不仅仅是诌不归讲解时很吃力,张学舟背诵记忆时也是艰难。 这让张学舟问了一个问题。 “你这问题问得好”诌不归道:“阴阳家自然是有传承玉,但阴阳家的传承玉有个坏毛病!” “什么坏毛病!” “但凡某一块传承玉择新主人,滴血时必然引导另外一块传承玉发热,甚至通过传承玉的主人法力引导感知对方的方位!” 诌不归在自己腰间的藏宝腰带中摸了好一会儿,才取出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石。 “这就是阴阳家的传承玉,也是一块你当下所不能滴血去查验的传承玉”诌不归道。 “这真是个坏毛病”张学舟皱眉道:“阴阳家这种养蛊方式培养修士,这是不彻底弄倒哪一方不干休了!” “只有在你实力超出晋昌时,你才能自由开启这块玉”诌不归正色道。 “这难度有点大,即便我按照您的方式不断修行,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也只能到达神通境,实力不可能超出晋昌……但?” 张学舟寻思了好一会儿。 他最终觉得相较于实力超出晋昌才观看传承玉,倒不如寻思方法弄到晋昌那枚传承玉。 只要两枚传承玉在他手中,他想看哪枚传承玉就看哪枚。 至于什么发热定位,张学舟觉得爱谁谁去。 “将晋昌那块传承玉弄到手?” 诌不归必须说,在处理相关问题上,张学舟与阴阳家正常的修士不同。 获得了相关传承的阴阳家修士东躲xz,又因为死亡压力不得不放飞自我不择手段飞速修行时,张学舟居然已经在谋夺强势一方的传承玉。 这无疑是蜉蝣撼树。 但与历代几乎所有修士不同的一点是,张学舟此时居然和强势一方的晋昌有较好的关系。 那就像曾经的他与晋昌一样。 只是诌不归那时没发现晋昌学的是九人教传承,也不曾拿捏住机会。 而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直接的逆转。 当年弱势的晋昌已经成为强势一方,但晋昌的双眼同样被遮住了。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五章 大丹 张学舟谋夺晋昌的传承玉不是突发奇想。 任一生所需求的傀儡术就在晋昌手中,而董仲舒想彻底消除自身境界术的隐患,同样有追寻阴阳家两份境界术的需求。 张学舟不仅存在早就有的观念,他还有董仲舒这个同伙。 董仲舒和晋昌的状态半斤八两,又有各自具备的优势。 晋昌无疑在变换容貌、隐匿等多方面具备近乎绝对的优势,但晋昌当下也有不能露面的尴尬。 而董仲舒门徒上千,相应办事做事存在多种方式。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不一定需要通过武力的方式取得晋昌的传承玉。 一些事情徐徐图之,最终也就图到了手。 总体来说,张学舟觉得自己这方并非劣势方,而是拥有一定的优势。 “而且我还有乌巢师兄帮忙!” 张学舟被阴阳大悲九天咒弄到欲生欲死,修行了阴阳大喜九人咒的乌巢也很难更换这门境界术。 天庭都没能解决张学舟境界术方面的问题,西方教变换乌巢境界术的难度同样极高。 尽管乌巢远在数万里之外,但张学舟相信有一天他们终将合作。 而他们绝对不会成为下一个诌不归与晋昌。 “毕竟董夫子寻求阴阳融合,说不定能解决掉阴阳家相互相杀的问题!” 他和诌不归虽是在低声交流,但张学舟脑子里已经把诸多事情都过了一遍。 拿着诌不归赠予的传承玉,张学舟并无任何惧意。 就算事情办得再糟糕,他也可以跑去西昆仑观看传承玉的内容。 晋昌没法跑到邪罗斯川圣地抢尊上身边的诌不归,前往曳咥河圣地也是小心翼翼到不敢显出形体,在更为强势和神秘的西昆仑秘地中,那同样属于晋昌的禁地,足以让张学舟没有后患查阅和研究传承玉后面的内容。 他心有成竹,和诌不归探讨时不慌不忙,语速也不徐不疾。 “你比义父当年强多了!” 张学舟一脸的镇定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确实有对应的底气。 这让躲晋昌躲了十多年的诌不归不得不感慨。 他心中的担忧不断放下,情绪也渐渐恢复如常,再也没了此前传承阴阳九天教内容的急迫。 “义父当年炼丹厉害,我现在还只会炼制一些辟谷散和培元丹呢!” 张学舟奉承了一句,这让诌不归还是有几分自得。 两人在炼丹问题上探讨诸多,张学舟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为什么不给尊上炼制一颗大药丸子,而是要炼制成千上万枚?你须知这药每一份都有相对应的份量,多一分是毒,少一分药效衰减,份量越大越难把控药性的平衡,我们的法力不足以随意调整如此高水准的丹药,这就像一口能煮十斤黍米的锅,你非要去煮上百斤……” 尊上的体型异于常人,服用丹药的方式也不同。 但炼制丹药依旧是属于常规,难于专门为尊上定制。 诌不归教导数句,墨守成规之时的心中也忽地一动。 尊上需求的药量实在太高,炼制完一千颗还有一万颗,炼制完一万颗或许还有十万颗,这种服用可能会持续到尊上感觉不到药效为止。 相应诌不归被捆绑到难于看到希望,觉得自己直到老死都会在炼丹。 但张学舟的提议让他多了一点点念头。 他思想古板但并非不可开化,在炼制正常的长寿丹时,也可以尝试炼制一些张学舟所说的大丹。 一颗大丹份量等同于数十枚丹药,若能发挥正常丹药堆积相加的药效,这能将他的工作量缩减诸多,不再如以往那样看不到头。 这种事情在以往不好做,也没法拿尊上当试药的人员。 但在眼下倒是出现了一个试药的对象。 如果诌不归的猜测没出错,单凭一颗长寿丹的吊命效果没法救回虎力妖王,鹿力妖王和羊力妖王在后续还会来讨要丹药。 “这可以让虎力妖王测试药效,万一成了呢?” 他寻思清楚,也开始寻个构建大丹的搭配,又有运转丹炉时所需要注意的法力调整。 但凡实验成功,这方宫殿中堆积的药材会被迅速消耗,不再像以往一样越堆越多,让诌不归难于看到炼制完毕的希望。 “你这衡具倒是相当不错!” 诌不归抓药靠手感,张学舟则是完全寄托于法器。 手感不会凭空而来,这需要经历大量的练习才能做到细微准确,也会存在手感失误的可能。 而法器则是直接上手,去除了太多繁杂繁琐,只要集中注意力就不可能出错。 在让张学舟辅助炼药时,诌不归颇有兴趣看着张学舟那件法器‘衡’。 这件法器的构造并不复杂,但在份量量取上做得极为精准,若用于大剂量药材的份量称重,这显然会较之他用手一把把抓更轻松。 “这是大汉朝廷的董博士帮我设计的,说是鲁班术中的一个小门道”张学舟道:“我炼制辟谷散就靠着这个准确称重了!” “相当不错”诌不归赞叹道:“这种法器在寻常发挥作用有限,但在有所需时就是难得一见的重物!” 诌不归示意张学舟利用法器‘衡’在大鼎中取十份各对应份量药糊糊,而后取了自己的阴阳水火丹炉。 大鼎熬药能舍去炼制过程最消耗时间和法力的熬煮,凝丹则依旧需要阴阳水火丹炉来完成。 十份长寿丹药糊糊下了炉子,诌不归低低的念念声中,也不断催动法力灌输这尊阴阳水火丹炉,希冀于将这枚十倍份量大小的丹药一次成型。 但凡实验成功,他的工作量无疑会缩减十倍,甚至于更多。 这显然不是正常人所能服用的丹药,但尊上和虎力妖王也并非正常人,而正常的丹药对这类大妖效果极低。 诌不归不求药效超群,只求丹药正常成型且药毒不明显,如此也让他有偷工减料完成尊上嘱托的可能。 低低的念咒声中,他手中的法力蓝光齐齐涌入阴阳水火丹炉中,不断推动着这枚异于寻常丹药份量大小的大丹成型。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六章 试药 丹药到底有没有尺寸大小方面的规定。 答案显然是有。 任何一种丹药的尺寸可以大也可以做小,但适应人体的丹药药效需要什么程度,达到这种药效又需要对应什么尺寸大小的药丸,这都是经历了前人严苛的计算和摸索,才最终统一了共识。 这与铸造匠人打造宝剑一样,所有的制式宝剑会是同一尺寸,而不是一把长一把短,又制造一柄大到超乎寻常的宝剑给人使用。 八斤铁铸造的剑与八十斤铁铸造的剑材料上有八倍差异,但八十斤铁铸造的剑能比八斤铁铸造的剑是否能厉害十倍。 这显然能轻易做出判断。 不仅不会厉害十倍,正常人还没法用八十斤重的长剑。 正常的情况下,普通人也没法服用十倍重量大小的长寿丹,这其中的药效也难于提升十倍。 “但这分割开来明明就是十颗长寿丹!” “是啊,就是十颗,但药效不是十倍!” 不信邪的永远认为重量决定一切,但药物成型时的内部反应显然不能如此简单去衡量。 而药物服用后与人体的反应也必然与同时服用十颗长寿丹有差别。 诌不归不清楚这种差别到底有多大。 但虎力妖王显然会给予一份答案。 邪罗斯川圣地中,羊力妖王和鹿力妖王又在求药了。 很显然,一颗长寿丹没能吊住虎力妖王的命。 但虎力妖王到底需要服用多少颗长寿丹,这不仅让诌不归难于计算,尊上同样不清楚。 而服用长寿丹能不能治好虎力妖王又是另外一码事。 相应尊上沉默了很久。 他要求诌不归炼制的长寿丹数量很多,一颗两颗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份量,就算上百颗也没问题。 但尊上开了这个先河必然导致其他模仿者。 一个虎力妖王或许最终需要耗费数十颗上百颗长寿丹,但其他妖受了重伤该如何? 羊力妖王重伤要不要救,鹿力妖王重伤要不要救,鹿白白重伤要不要拿丹,飞羽重伤后是不是该他负责…… 在一些人看来,身为圣地之主的尊上对麾下妖王有不可推卸的救治职责。 但尊上就没听说过人类王朝中有哪位帝王把大臣将帅们的伤势承包了。 皇家的丹药成千上百,也没看到哪个皇室将丹药取出来给予那些奋战出力受创的将士。 这是一个让人难于处理的问题。 处理不到位会导致妖王离心,但效仿导致可能的后患也让尊上难于承受。 相应尊上此前将给予丹药的事情交托给了诌不归,看看诌不归到底拿多少丹。 诌不归显然也注意了分寸。 眼下则是轮到尊上再次处理问题。 “小诌,你觉得治疗好虎力妖王需要多少颗长寿丹?” 尊上并未开口应下外面的请求,而是闭着眼睛将事情再度给予了诌不归。 “尊上,长寿丹不是疗伤之药,只能吊命,无法治疗好虎力妖王”诌不归回道。 “那能吊虎力多久的性命?” “我不曾见到虎力妖王的伤,也不清楚能吊他多长时间!” “他被李广射了一箭!” 挨了李广一箭还硬生生逃回了圣地中,虎力妖王这种实力已经极为难得。 对方肉身强悍,也拥有着远胜出了普通大妖的生命力。 尊上轻轻吁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李广箭的威能弱了一些,而虎力妖王的生命力也过于旺盛了一些。 若虎力妖王丧了命,事情反而好解决了。 “该死的李广,尽是给我找麻烦,若虎力一直吊着命无法恢复,这岂不是还不等其他妖王效仿就会将我吃空?” 尊上回应着诌不归,但心中的复杂念头难言。 他很想知道人类王朝那些帝王遇到了这种情况是如何处理的。 “天帝……唉,天帝当年不擅炼丹,便是炼器都不会!” 虽然曾经处于天庭中,但烛九阴也没见过类似的案例。 他微微晃动着脑袋,等到诌不归的回答。 “尊上,诌某刚刚炼制了一颗大丹”诌不归道。 “大丹?” “这颗大丹是寻常丹药大小尺寸的十倍,但药效则难言是有十倍之效还是弱又或更强?” “哦?” “尊上万金之躯试药不妥,但虎力妖王服用这种特制的丹药并不成问题”诌不归道:“若这种大丹能发挥更强的效果,尊上以后也方便服用!” “就是你手中那颗小丸子吗?” “是!” 诌不归举起拳头大小的长寿丹应下。 如果测试得以成功,他还能炼制二十倍大小的丹药,甚至三十倍大小的长寿丹。 上万颗长寿丹的任务会迅速削减,只要开炉数百次或百余次就能完成。 “听上去似乎有些意思!” 尊上点头。 诌不归拿虎力妖王测试丹药是一件好事,而给予虎力妖王炼制特制的丹药更是一件好事。 但凡特制,这意味着不可重复,也难于被其他妖王轻易效仿。 尊上只觉瞬息间打开了新格局,也大致清楚了人类王朝帝王们遭遇这种事情的可能处理方式。 “本尊不想秘地沾染死者的气息,带着那颗丹药去外面试药吧”尊上道:“试过后有什么心得再与本尊说一说!” “是!” 诌不归应下。 他的脸色微红。 被尊上锁在秘地如此之久,他终于有机会能到外面透一口气。 他目光扫过尊上发话的传声筒,又注目过秘地大门,等到一脚踏出,他身体已经随之有了秘地和现实世界切换的转移。 一股柔和的水浪出现在脚底,又托着他和跟随在旁的张学舟涌出湖面,而后朝着湖岸边求药的鹿力妖王而去。 “死的还不算通透!” 看着虎力妖王右胸口那个碗口大小的窟窿,又有直接可见的血肉和内脏,诌不归不免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伤势换一个妖都没法承受。 李广的箭并非普通穿透性的伤害,而是射出后呈现了爆炸的形态,与正常的箭伤完全不同。 “这射速堪比子弹!” 子弹快速击中人体时很容易呈现出这种效果。 弹壳并不会简简单单从人体血肉组织中穿过,而是会呈现爆炸爆裂,一枪击中就是一个血窟窿。 一些大口径的枪械不乏爆头之类的效果。 透过虎力妖王的伤势,张学舟已经初步窥知了李广射击的威能。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七章 这术真好啊 “我兄弟吞不下如此大的丹药!” “哦,不要尊上赐给你们的这枚特制丹药了?” “不是,你这丹怎么一下子如此之大了!” 诌不归通晓丹药的基本原理,鹿力妖王也通晓。 虽然鹿力妖王炼丹水准并不算高,但该有的基础知识并不像张学舟那样欠缺。 相应鹿力妖王在看到这颗拳头大小的丹药后脸色来回在变换。 作为妖,他的心思不可能与人类一样通透,鹿力妖王也没搞清楚尊上为何让诌不归炼制这么大的丹。 这不是正常的长寿丹。 鹿力妖王知晓长寿丹能吊命,只要吊住虎力妖王的命,他就能用金疮药止血散等药粉止住虎力妖王的血,而后再慢慢调养。 他们需求的长寿丹很可能有些多。 但鹿力妖王需求的是数量,绝对没有需求重量。 他看着诌不归手中那枚拳头大的长寿丹,脸上的神色变换来变换去。 “二弟,咱三弟没法咽下这么大的丹,咱们可以切下一块喂他”羊力妖王道:“这都够三弟吃好几天了!” “大哥,丹药不是这么算的!” 鹿力妖王看着大丹,一时不知诌不归这颗药是正常丹还是废丹又或属于毒丹。 “怎么服用?”鹿力妖王道。 “我说过,一口吞”诌不归道。 “若治死了我兄弟呢?”鹿力妖王问道。 “我只是来送药,你可以选择不接受”诌不归道:“但拒绝了以后就莫要来这儿求药了!” “你……” 鹿力妖王伸手指着诌不归,只觉心中一口闷气难平。 但凡有另一种选择,鹿力妖王都不会看这枚超出了常规的长寿丹一眼。 可鹿力妖王没有其他选择。 随着修为不断登高,修士们越来越能打,但与此对应的也是越来越高的需求。 他的丹药可以救治普通的妖,但对于在天劫中磨练过身体的虎力妖王难起作用。 说到底是他们三兄弟的修为较之配套发展更快,他炼丹术已经跟不上需求了。 但妖类在炼丹术上确实没什么优势。 妖动用的是妖力炼丹,妖力与人类法力的性质截然不同,这导致鹿力妖王明明学会了人类的炼丹术,但他炼制出来压根达不到对应的水准。 学人类炼丹不靠谱,而妖族的文明有限,更多是凭借肉身和妖术厮杀,少有妖进行炼丹方面的研究,鹿力妖王也没地方学习。 眼下无疑是在赌命。 鹿力妖王不想赌,但他必须赌。 不赌虎力妖王必死,赌一把则是看运气。 但凡虎力妖王服下丹药后能熬过去,伤势总归是有恢复的可能。 “三弟,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了!” 从诌不归手中接过十倍于正常大小的长寿丹,鹿力妖王觉得自己手还有点抖。 羊力妖王则是难于理解丹药上的事情,依旧想切割成十份来服用。 “兄弟保重!” 三兄弟中羊力妖王是老大,但在服用丹药方面则完全是鹿力妖王在主导,相应鹿力妖王怎么喂食虎力妖王就得怎么喂食。 他看了看诌不归,又看了看鹿力妖王,而后看了看那颗大如拳头的丹药。 等到看着这颗丹药往虎力妖王硬塞,看着本就气息不多的虎力妖王翻白着眼睛几乎要咽气,羊力妖王也只得鼓气。 “三弟加油!” “三弟好样的!” “吃下去就好了!” “用力!” “再用力!” “快吞下去!” “要么你用点力变回原身咽下去!” 羊力妖王大叫,等到看热闹的妖多了一些,他又将众小妖招呼了过来帮忙大喊。 看着数十个小妖大呼‘用力’,鹿力妖王又在那儿硬生生塞丹药,张学舟觉得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有水送服吗?”张学舟建议道:“如果水不行,建议你弄点油加强喉咙的润滑。” 眼前的虎力妖王还没测试出药效,但很可能会被鹿力妖王塞药咽死。 张学舟倒不在乎虎力妖王的死活,但诌不归明显在试药。 这年头谁都不傻,没人会咽下如此大的丹,大伙儿修炼到这种水准不是拿来试药玩命的,少有虎力妖王这种水准的大妖能做出配合。 他建议了一句,随即又被鹿力妖王在那儿骂。 “你懂还是我懂!” 但骂归骂,鹿力妖王身体倒是相当诚实,拿手直接在湖中捧了水就往虎力妖王嘴里灌。 “这不行,这丹药简直是反妖类,我三弟现在没法变身,哪能塞这么大的丹进去”鹿力妖王头疼道:“现在卡他喉咙了,这都要卡死了呀!” “你说的那个油是哪个油?”羊力妖王问道。 “就是烤肉时掉下的那种油脂”张学舟道:“那个油很滑溜,难于咽下时可以灌一点,点油灯的那种油也行!” “那确实很滑溜!” 羊力妖王大叫一声,而后卷起一阵乌云,朝着一座宫殿滚滚驾云奔去。 “这术真好啊!” 张学舟看着腾云飞奔的羊力妖王,心中不由有些羡慕。 除了靠着翅膀飞,他显然也想像羊力妖王这样拥有飞纵的术法。 若非妖术和人术不通,他都想跟着羊力妖王学一学了。 “好是好,但是摔起来要命,我学了十多年都没学成,还越学越怕”鹿力妖王痛呼道:“这什么腾云术压根就不是我们妖好学的!” “腾云术?怎么,这不是妖术吗?”张学舟颇有兴趣问道。 “这是我大哥机缘巧合获得的飞纵术,当然不是妖术!” 鹿力妖王摇摇头,又朝着羊力妖王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大哥你快来,三弟要不行了!”鹿力妖王大叫道。 “来了来了!” 黑云直接飞进宫殿,又从宫殿中冒出,等到再次卷入湖边,羊力妖王手中已经多了一盏燃火的灯。 他将燃烧的灯芯一扯,将这盏灯开口处直接就往虎力妖王嘴里灌。 “这也没顺下去啊!” 大口液态的油混入虎力妖王口中,但虎力妖王依旧一副咽到要断气的模样。 “推呀!” 张学舟做了个手势,这倒是让鹿力妖王多了些动作。 只听虎力妖王喉咙中咕哝一声,这枚丹药终于下了肚。 “有效了有效了”羊力妖王大喜道。 “大哥莫急,这药灌下去了,但药效还不知道呢!” 看着一脸大喜的羊力妖王,鹿力妖王觉得自家大哥高兴得太早了。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八章 求死 邪罗斯川圣地中,众妖探头探脑看热闹。 最擅长近身搏杀的虎力妖王都落到这种下场,诸多妖对于李广射术不寒而栗。 圣地之中此时依旧没有一个准确的声音提及李广是潜伏了还是已经走了,相应邪罗斯川圣地并不热闹,只有一些胆大的才跟着凑了个热闹。 ‘用力!’的呵呼加油声中,虎力妖王总算是把那枚拳头大的丹药吞服了下去。 若非实在没有办法,鹿力妖王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让虎力妖王吞这种超出正常尺寸的丹。 他一颗心上上下下跳动,看着虎力妖王那半死不活的面孔。 “姓诌的,你这丹药若是害死了我三弟,我到时你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你三十遍才解恨”鹿力妖王低声咒骂道。 “我对生死已经看淡了,妖王想动手随意”诌不归摆手道。 “伱个小毛孩子能看淡什么……” 鹿力妖王低骂,又被羊力妖王拉了拉。 诌不归不在乎生死,但他们在乎。 眼下的诌不归是尊上身边的红人,甚至能长久时间住在秘地之中,真要让他们一刀咔嚓了,羊力妖王觉得自家三兄弟能整整齐齐葬在一个坑里。 他拉了拉鹿力妖王,但这个没头脑的二弟显然还欲低骂解恨。 直到羊力妖王感觉到虎力妖王眼睛睁开,他才将鹿力妖王的脑袋掰过来。 “看看看,三弟又清醒了”羊力妖王喜道。 “药效开始发挥了!” 丹药的效果在当前不算坏,鹿力妖王松了一口气时,随即迅速掏出了一罐红色粉末。 “三弟忍着点,我给你放止血散了!” 还不等虎力妖王开口,鹿力妖王一把药粉朝着箭伤处就撒了下去。 “啊~” 痛楚的虎啸声顿时响彻了邪罗斯川圣地,刚刚睁开眼睛的虎力妖王随即眼睛翻白,又倒了下去。 “姓诌的,你这药不行”鹿力妖王大叫道。 “你这胡搅蛮缠的货!” 看着鹿力妖王在重伤患者身上直接撒止血散,诌不归只觉这家伙是个心狠的黑医。 这换一个稍微差点的体魄都扛不住这么造。 “我不趁着我兄弟清醒时撒止血散,那我干什么,还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流血到死吗?你炼丹或许比我强,但你治病肯定没我强,我鹿力也不是浪得虚名,在圣地治好的妖没一百也有八十了……” 鹿力妖王大肆叫嚣,显然很是不满诌不归的指指点点。 在他看来,这就是诌不归的长寿丹药效不行,没能将虎力妖王的命吊住。 “庸医,能抗住你这般用药不死,那一百个妖算是命硬”诌不归不屑道:“我再和你这种看着就生气的蠢材争辩半句都算我输!” “姓诌的,你看不起我,我一鹿角叉死你呀,啊呀呀,大哥别拦我!” 鹿力妖王大叫,直到羊力妖王拉扯住大呼虎力妖王又醒来了,这才让鹿力妖王停止了拿鹿角叉打架的念头。 “三弟,你再忍了一忍!” 看着再度清醒的虎力妖王,鹿力妖王将止血散再次取出。 在虎力妖王恐惧的眼神中,他手中的止血散再度撒了下去。 “二哥,不……不……” 硬生生张开嘴低喊了两句,虎力妖王再度咆哮一声疼晕了过去。 “你看看,我三弟都在说不怕疼不要停”鹿力妖王大叫道:“他的血再度止住了,只要能再度清醒过来,他肯定有活命的机会!” “哼!” 诌不归对此不发表意见。 若非要看虎力妖王吞服丹药带来的效果,他早就离开这儿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三弟说的是‘不要’”张学舟插嘴问道:“一般人巨疼之下很难持续,不会再次想要这种感觉!” “二弟,我感觉这个人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羊力妖王摸着山羊胡,诌不归讽刺鹿力妖王也就罢了,这算是同行冤家。 但他见过张学舟,这家伙和鹿力妖王也不是同行,甚至不在圣地中发展。 在周围妖不敢发声表达时,一个异于鹿力妖王的声音让羊力妖王还是保持了几分清醒。 “要不等三弟再次清醒时,我们先问问他?”羊力妖王道。 “大哥,你也不信我的医术”鹿力妖王大叫道:“这种事情只能趁快了做,真要给二哥喘气的时间,他怕是受不了!” “但他现在撒了两次药粉,血也勉强止住了,让他说句完整的话应该没问题吧?”羊力妖王问道。 “那你就等三弟说一句的”羊力妖王愤愤不平道:“看看是那个姓诌的对还是我对!” 被撒药粉的虎力妖王第一次苏醒较快,第二次则是疼醒,第三次则等到了半个时辰后。 只是刚刚苏醒,虎力妖王眼中就浮现恐惧色彩。 即便他被李广射中,虎力妖王觉得也没没那么痛苦,但在鹿力妖王救治之后,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 他很想死,但他的命偏偏被吊着一口气。 他想活着,但救治的过程让他没这种念头。 “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虎力妖王断断续续发声道。 “大哥,三弟这肯定是要一个女妖快活快活!” 鹿力妖王的翻译声传来,虎力妖王眼中的恐惧不免又增添了几分。 “来啊,都去穿上草裙给虎力跳舞,跳起来!” 羊力妖王觉得鹿力妖王的解释没毛病。 如果虎力妖王没说出点别的,他能让众妖来一场极具欢乐的妖族盛会大舞。 “我……我不要撒那个药粉,你们让我痛快……快点死!” 虎力妖王一脸恐惧的绝望。 他看过自己胸口那个洞口。 那是正向穿胸的一箭,他的心没长在左侧,只是承受箭伤时产生了身体本能反应,让心脏稍微偏移了一下,躲过了被箭穿透时爆裂的冲击。 但即便是如此,他这种创伤足以毙命。 虎力妖王觉得自己不想再遭这种罪,只求这两个兄弟能看在情谊的份上给他一个好死,而不要再度一次又一次的救他,也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最终还是让他在痛苦中哀嚎死去。 “死?” 鹿力妖王一愣,又有羊力妖王皱起了眉头。 三位妖王一个近战,一个术法,一个后勤,三妖缺一不可。 三妖并非亲兄弟,但又因为在妖族立稳跟脚离不开紧密合作。 不论缺失哪一环,他们这个组合都会被击到破碎,从而被其他妖王取代,甚至让他们两妖在后续的生存中导致可能的丧命。 往昔凭借十阴圣子活得潇洒的金蟾法王就是前例,缺失了十阴圣子的照拂,金蟾法王不过是一个跳高跳快的妖,弄到如今已经生死不知。 虎力妖王不能死,他们也死不起这个合作亲密无间的妖王。 “诌……诌丹师,还请您高人有海量,不和我二弟计较,救一救我这三弟!” 寻思了十余秒,羊力妖王已经俯身给诌不归拜了下去。 鹿力妖王在圣地中救活过近百的妖,但还有数百个妖或死或残。 作为邪罗斯川圣地唯一的大丹师,鹿力妖王是众妖受创后近乎唯一的选择,也不得不在鹿力妖王那儿求救治。 有妖熬过去了,也有大部分妖没能熬过去。 很显然,知晓内情的虎力妖王没法坚持下去。 若要用其他方法治疗,这也只能求助于来源于人族的炼丹师诌不归了。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九章 他这一手比我厉害多了 作为人类中的炼丹高手,诌不归确实会炼制很多丹药。 这些丹药不仅涉及提升修为,又涉及吊命和续命,疗伤类丹药也属于必然。 他看着一脸绝望的虎力妖王,最终摇了摇头。 “怎么?救不活?”羊力妖王急道。 “是凑不全大药”诌不归摇头道:“他陷入必死之伤,想要恢复需要夺天造化之功,至少需要尊上那株玄参之物入药才有可能新生胜旧损!” 羊力妖王没搞清楚诌不归的理论,但他听清楚了玄参这两个字。 而这属于最基本的需求。 这让他手指颤抖时将山羊胡都扯落了好几根。 “还有没有其他方式?”鹿力妖王低声问道。 “你鹿茸血也有几分补血作用,可以让他气血旺盛一些,这或许有极为不错的裨益”诌不归开口道。 “我能割!” 鹿力妖王身体一颤。 作为炼丹师,他当然清楚自己鹿角血的精纯。 这股妖血甚至能满足某些妖壮大身体的需要。 他以往也是九灵圣地中的一员,就是因为扛不住别人打探的心思才跑到了邪罗斯川圣地。 他们抱团三人组看似很威风,但如同羊力妖王缺乏了肉盾防护,他缺乏了保护后同样风险重重。 若以后被人击杀取血,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若被蓄养成血奴,那更是大概率的事。 在低声应下诌不归的话时,鹿力妖王还偷偷看了四周一眼。 “那就多取一些血吧”诌不归抬眉道:“我会给虎力炼制一枚血丸,但他能不能活下来保证不了!” “多谢!” 鹿力妖王点点头,而后快步飞奔向三妖王所在的宫殿处。 很显然,鹿力妖王被诌不归薅了。 作为过手流油的丹师,鹿力妖王的血必然会被诌不归扣掉大部分。 看着健步如飞的鹿力妖王,又有闭目微垂的诌不归,张学舟不免还看了看羊力妖王。 “妖王,你那个腾云术……” “我现在没时间讨论什么腾云术呀,我急死了呀!” 张学舟刚刚试探性问了问,急得不断挠头的羊力妖王极为果断拒绝了这个问题。 直到诌不归咳了数声提醒,羊力妖王才端正了态度。 “这是我两百多年前驮着一个老神仙行路,他被我山羊跳折腾的受不住,就授予了我这道腾云术”羊力妖王道:“但我后面还是被他嫌弃了,他换了一头走路稳当的牛当坐骑去了!” “腾云术外传吗?”张学舟直接了当问道。 “只要你们能救活我三弟,我外传伱又何妨!” 羊力妖王看着咳嗽提醒的诌不归,还是硬着头皮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有难度!” 看着张学舟寻求飞纵术,诌不归不免做了提醒。 能让诌不归开口提及难度,诌不归显然是出全力都难于救活虎力妖王。 除非是过手留油,否则应下这种达到目的才给予的好处很难真正拿到手。 这种事往往是出力费时,最终弄到人财两空。 “试试不坏!” 张学舟摇摇头。 丹师有丹师的救命手段,但术法者也有术法应对的能力。 诌不归考虑用丹药救治,张学舟则是考虑用术法。 他从李广那儿学了太清真术的后半段,但凡能强推进入造识境,张学舟就有相应细腻的施法能力。 救治虎力妖王换取腾云术只是其中一种目的,难得一见这种伤号,张学舟也想拿虎力妖王练练手。 这必然是一个较为长期的施术救治过程,但如同他当年给金蟾法王施术,最终将太清真术前三章练到炉火纯青,张学舟希望在后续的修行上同样有对应的水准。 “我有一道术适合疗伤,但这道术需要我踏入合体境”张学舟道:“如今我就处于真灵境顶级水准,但凡各位能助力一把推动修为向上,这术我就施展得出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种话!”羊力妖王皱眉道。 “凭这道术!” 张学舟伸手施术,浓郁的白光坠落,虎力妖王还在溢血珠的皮肉顿时发生了快速的结痂。 他术法抚过,等到羊力妖王完全看清楚才收了术。 “但我这道术当下治外不治内,能将他血肉修复完整却难修复内损之伤”张学舟道:“这还需我修为更进一步,也需要我术法更进一步!” “若有此术帮忙,结合丹药之功,虎力妖王只怕是真有救了!”诌不归帮衬道。 “让你们推动修士进入神通境难,但推动修士踏入造识境应该是没问题吧?”张学舟道:“有什么合适我的天材地宝赶紧取一些出来,如此也不耽搁虎力妖王疗伤的时间!” 从金蟾法王那儿,张学舟就听过这三位妖王的富有。 作为圣地唯一的妖类炼丹大师,除了供给十阴圣子等妖较为平价甚至低廉的丹药,鹿力妖王对其他妖的收费不菲。 若说诌不归过手留油的办事风格不容易引发注目,鹿力妖王直接开口的索要让大伙儿都知道对应的富有。 相应这三妖这些年累计的财富是一个极为不错的数字,在邪罗斯川圣地属于绝对的富妖。 “他这一手比我厉害多了!” 张学舟明面上看似与羊力妖王达成了腾云术的交易,但张学舟暗地里的要求更高。 这是直接将自己和三位妖王绑成了一个整体,甚至于将自己需求的境界突破变成了为虎力妖王不得不进行的修行强行推动。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可不是缺那三瓜两枣的人,若非你三弟急需,我在真灵境会好好打磨修为,争取突破境界时稳稳当当,你想不通我们人类的修行,那你就想想你们自己,若救你三弟需要某位大妖渡个劫,你看哪个大妖没准备好就干这种事,我修为是迟早能进入合体境,但你三弟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确实是这样!” 羊力妖王最终被说服了。 他甚至还有感激之色。 张学舟说的没错,若救治虎力妖王需要他修为踏入更高而后渡一场天劫,羊力妖王觉得自己真没法干这种事。 相应感同身受下来,他觉得张学舟为了救治虎力妖王付出不小。 “只要你能将我们老三救活过来,你以后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羊力妖王拍胸保证,就差点没指天发誓了。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章 圣地之主汇聚 只要尊上有心,邪罗斯川圣地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诌不归那颗大丹与尊上有些关联,这让尊上在秘地中也看了众妖抢救虎力妖王之事。 众妖姿态尽数映入尊上眼中,诌不归和张学舟那点算计自然也不例外。 但与诌不归手过流油有所不同,张学舟不仅狮子大开口,还获得了羊力等妖王的感激。 这种索要了高价又成了朋友的事情不算多见。 “难怪这小东西能混到汉国朝廷官员的身边,如此说来,他获得的消息就很可靠了!” 帝王驾崩,新帝上位,这是重事。 但大汉王朝传播讯息尚需要不菲的时间,传到国外需要的时间显然更长。 正常而言,汉王朝子民会在一个月左右完全获知相关信息并形成探讨。 而消息要传递到国外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月时间左右,而对某些偏远国来说,若两三年后才知晓大汉王朝的帝王换了人,这种信息的滞后也很正常。 邪罗斯川圣地的鸟妖们会飞,传递信息的速度极快,但传递是一码事,获知信息则是另外一码事。 即便如孔宁等人不踏入长安城中,又或听别人说起相应之事,孔宁飞得再快也不会获得对应消息。 “真是个天生的探子!” 短短的时间中,张学舟就混入了妖王群体中,不仅和灵羽关系较好,眼下又拉扯到了羊力等妖王,这份交际能力看得尊上都自叹不如。 “再让他帮着干点活也不错!” 张学舟修为不高,但作为邪罗斯川圣地唯二的人类之一,对方能发挥的作用难于被妖取代。 “看来我得对小诌好一点,还得给这小东西一些好处!” 若没有好处,谁都不会死心塌地帮忙干活。 威胁只是最终的底线,真正能干活的还是需要利益来驱动。 尊上不怕给予张学舟一些好处引得群妖效仿,若众妖真能进行取代,尊上哪里还用策动一个人类来干活。 “说来他能从西昆仑逃生,只怕与这种探子能耐密切相关,托尔金就没这能耐,刚跑过去就关到回不来了!” 能作为十阴圣子的护法者,金蟾法王的能力还是可圈可点,品性忠诚中又带着一部分不可取代的能力。 这种中等水准的妖圣被关押了,若说尊上没一丝可惜也不可能。 他琢磨了数秒,而后才放下相关的念头,静待诌不归那颗大丹的药效观测。 对尊上的庞大躯体而言,诌不归炼制的那些丹药与人类和芝麻的对比没区别。 他当然希望有合适自己的丹药。 若诌不归拿虎力妖王试药成功,这些长寿丹必然会有相应的变化。 “若能将我肉身多延寿百年,说不定我以后有可能摆脱肉身的禁锢!” 尊上闭目微垂,但在数秒之后,他庞大身躯中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踏步而出, 这是与借宝显形完全不同的手段,但受限于身体的禁锢,他这具法身不仅存在难于弥补的缺陷,还难于脱离身体数千里之遥。 对大多数人而言,他这具法身都被认为是本体化成的人形。 但这确实属于尊上的底牌之一。 “陆压和九灵应该来了!” 湖岸边的疗伤依旧在继续,但妖鹤飞羽请人的速度不慢,借助法宝的窥视,尊上已经能感知到如光影一般闪烁而行的道君,又有卷妖风迅猛奔行的九灵元圣。 他踩踏落地,而后慢慢而行,直到站在秘地门口,他才止下脚步。 “烛九阴,你摆谱不小!” “尊上,是不是我的儿郎们在你这边闯大祸了!” 道君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又有晃动着巨大狮子头的九灵元圣咆哮发声。 两人的声音还没落下,圣地湖泊上空中已经呈现出了道君的身影,又有九灵元圣身体重重落在湖泊中。 “你们这五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托我一下!” 仿若巨物砸落,漫天的雨水如同瀑布一般冲散到四方,又有湖底下数道龙吟的声音闷哼。 “托不起!” “以往您就把我们冲撞伤了!” “我们年龄一大把,属实干不了这个活了!” “求放过!” “能将您的腿挪一下吗?踩到我的脑袋了!” 五湖龙王纷纷吐槽,这让九灵元圣不免低骂了一声。 “都是一个年代出来混,伱们还这般没用!” 他骂完也懒得理睬这五位龙王,十丈余长的巨大身体硬生生往秘地里面钻。 “你小一点,我这门都挤破了!” “我和你对比已经很小了,还能挤破你都能钻进去的地方!” 尊上无奈的声音传来,又有九灵元圣满不在乎的回应。 道君则是朝着四周看了看,而后才如微光一般坠落湖泊中。 这两位圣地之主来的快,消失得也快。 炸起的漫天雨水刚刚坠落完,湖泊上方已经没了身影,只余下一群看虎力妖王热闹的鸟妖淋成落汤鸡。 一众妖相互注目四望了数秒,而后才迅速展动着翅膀。 “你们这些鸟毛,别四处乱扇翅膀抖水!” 羊力妖王吐槽了数声,又将灌了大口湖水的虎力妖王抱了起来。 “想……想死……我……我想……” 虎力妖王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显然是对求生没太大的念头, 但若让他主动了断,虎力妖王又没这个力气。 甭管是硬塞还是灌水灌油,反正他就是吊着一口气咽不下,还能较为清楚地看这个世界。 “兄弟,活着挺好”羊力妖王道:“我们已经给你请了丹师和术师,保管你以后活蹦乱跳!” “我……受不住这个……罪……了!” 虎力妖王很绝望。 他是个重伤号,但在重伤之后还经历了惨无人道的硬塞药丸入喉,洞穿内腑的情况下撒止血散药粉,如今还被上吨的湖水硬砸。 他以往希望长寿丹能吊住他的命,吊的时间越长越好。 但虎力妖王眼下开始痛恨这种丹药强行吊命后给他带来的无穷痛楚。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羊力妖王安慰道。 诌不归的手中不仅有了一份瓷瓶装的鹿茸血,张学舟手中也多了数十份所需的大药。 但凡诌不归炼了丹,张学舟又借丹药破了境,一切就会走向正规的疗伤。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一章 造识境 对诌不归来说,炼制高等丹药需要费心费神,炼制中低档次的丹药简简单单。 张学舟所需破境界的丹药就属于中低档次行列。 张学舟从修行入门到现在不过五年,每一年提升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在哪儿都拿得出手。 若张学舟还能有这种势头,或一年,或两年,又或五年踏入化体境,那就直接拥有接近诌不归数年前的修为。 张学舟的发展确实很好。 这种修为的精进让诌不归没话说,但诌不归的眉头依旧紧皱。 这其中的原因无它,张学舟似乎又出现了往年卡修为的情况。 明明处于真灵境修为顶端,只要服用大药按照阴阳大悲九天咒运转就能冲击入境,但张学舟就是卡在那个关卡上。 如同虎力妖王此前噎着的那颗长寿丹,张学舟此时也被噎在了关卡上。 对方服用的丹药量甚至已经超出了正常修士的三倍。 诌不归看了看手中红褐色的丹药,又看了一眼眉宇中夹带着几丝挣扎色彩的张学舟,他寻思了数秒,才将这颗丹药硬塞到张学舟嘴里。 ‘咕哝’一声落下,张学舟身体开始变得微红,多了一丝气血上的澎湃感。 “怎么感觉那颗药丸子里有我的血!” 身体有些虚的鹿力妖王鼻孔嗅了嗅,看了看诌不归,又看了看服用他鹿血丸的虎力妖王。 鹿血丹是他看着诌不归炼制的,也是他看着取出来的,但鹿力妖王没想明白诌不归手中为何还有一份。 “刚刚的大药再取两份过来!” 鹿力妖王还在寻思,只听诌不归开口。 “如果不靠着大药顶,他这次冲击破境很可能要失败了!”诌不归道。 “失败?”羊力妖王诧异道:“他这是提前冲击境界导致出了问题吗?” “可他已经服用了好几份大药了,人类推动修行怎么要吃这么多药!” 鹿力妖王嘟囔一声,随后被羊力妖王催促着赶紧去取对应的大药。 张学舟破境的失败,这会导致对方难于正常施展术,这必然也会导致救治虎力妖王出现问题。 可以说一环出错环环出错。 羊力妖王觉得甭管用什么大药,先得把这第一环处理好了。 “这个张……” “是黑毛表哥呀,黑毛表哥为了救治妖王居然提前破境,我爹说这种破境方式对他以后修行影响很不好哎!” 羊力妖王还想问两句,只听站在飞羽头顶上看热闹的妖鸟灵羽在那儿叽叽喳喳。 “我知道这很不好,但是虎力他不行了啊,我们现在配合,什么都配合”羊力妖王无奈道:“别说我们存的那些药草,就算各位有什么能助推他破境界的药,我们也愿意出丹药换!” “我听说虎力妖王寻了一株化骨草”飞羽颇有兴趣道:“正巧我头顶上这丫头有些需要,若你能给我化骨草,我能送你一块玄参片!” “啥玄参片?”羊力妖王道。 “反正是鹿白白送我的好东西,诌丹师应该听过”飞羽道。 “换,赶紧的!” 诌不归连连点头,示意羊力妖王的动作快一点。 这让羊力妖王迅速架起了黑云,急匆匆朝着自己宫殿一方赶了过去。 “还望一切顺利之后,诌丹师能为我这丫头炼制一枚化形丹”飞羽拱手道。 “只要飞羽大人有丹方,此事不难”诌不归点头道。 “那就好”飞羽点头道:“我确实有些不放心鹿力来炼丹!” 鹿力妖王能炼丹,但多多少少带了点个人特色。 如果不走正常修炼直到化形,妖类们也离不开丹药的助推。 这通常是属于某些有家底的大妖才可能做的事情。 但化形丹并不完全靠谱,若化形出来丑陋点又或相貌奇特也很正常。 这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在于服药的妖修为不足,另一部分原因则在于丹师。 丹药掺杂了鹿力妖王的妖力才成型,灵羽服药后身姿偏向于鹿妖的可能性不低。 但偏向诌不归就没什么毛病,毕竟灵羽化成的是人,偏向于人再好不过。 相应诌不归炼丹确实较之鹿力妖王要更靠谱。 飞羽拜托了事情,又朝着张学舟身体指了指,提及着张学舟法力难于形成质变,需要的剂量较之常人要多,一次次服用远不如一次性服用。 “你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诌不归点点头应下道:“我也正有此打算!” “只是他借用丹药太多,导致法力斑驳,而体内药毒又太多,以后通向化体境的难度就高了”飞羽惋叹道。 “子孙自有子孙福!” 诌不归原本也很担心张学舟的修行问题。 但经历了诸多,诌不归心中已经没了这种念头。 张学舟和他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这货敢在没有任何预备丹药的情况之下,三言两语就绑了一家大户供应,而后就冲击破境去了。 若张学舟在将来再找到什么冤大头,诌不归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意外。 修士修行修的不仅仅是身体,更需要修行头脑。 很显然,张学舟的头脑极好。 只要寻觅到一个机会,张学舟就会迅速插入进去,从而渔猎到自己所需。 看着羊力妖王一脸感激的驾驭黑云滚滚而来,诌不归只觉这家冤大头此时还感激着张学舟的奋不顾身。 他熟练接过羊力妖王抱着布袋提来的珍贵药材,直接取了湖水开始炼制。 阴阳家的修士在真灵境依靠锻灵丹提升法力品质,又不断锤炼法力延伸距离等相关。 而冲击踏入造识境的丹药依旧是锻灵丹的一种,但相较于普通的锻灵丹,这种锻灵丹需求的药材等级更高,带来的药效也更强,相应对身体的冲击性极高,并不适合作为长期徐徐修行的丹药。 诌不归寻思着给张学舟吞服的那枚鹿血丹,觉得张学舟此时的体魄怎么也能再次承受此前两倍甚至三倍的药力冲击。 他催动着并不算大的阴阳水火丹炉,迅速的冲刷和焚煮中,丹药也在迅速成型。 诌不归没敢在锻灵丹上用‘大丹’手段,他此时炼制属于正常。 等到十二颗黄褐色的丹药出炉,他伸手抓过,而后就朝着张学舟嘴里硬塞了进去。 “要灌一口油吗?” 看着塞药入喉艰难吞咽的张学舟,羊力妖王还极为关心的问了一句。 这让诌不归在灌水之后,同样选择了灌油。 硬推丹药入腹的声响传来,诌不归只觉张学舟身体一颤,浑身上下的淡蓝色光华迅速冲刷了起来。 “终于推进去了!” 仿若刺激到位,丹药的量能终于充足了,张学舟浑身上下法力冲刷,也开始进入到了真灵境走向造识境的法力质变。 在这个境界,修士的法力延伸距离将摆脱数十米的限制,真正拥有中长距离的法力锁定能力,又具备了更长远施法的有效距离。 除此之外,法力的深厚与法力的强度会进一步增强。 但最重要的是,造识境开始初步凝聚神识。 这个阶段的修行不仅仅关系着之后的化体境,还关联了神通境衍生神通的初次起步。 在这个阶段,修士承受神识影响后的某一道术威能会较之正常情况要强悍上数分,甚至有可能窥见将来的神通雏形。 “也不知学舟这孩子的能耐是点在炼丹术上还是呈现在阵法术上!” 诌不归觉得自己还颇为期待看到张学舟在造识境的得意之术。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二章 运带来的完美 张学舟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可能存在某种平衡。 他现实中还没研发出锻灵丹,修为一直在真灵境初期晃荡。 而在这方世界中,他的修为已经踏入了真灵境顶点。 依托诌不归提供的十二枚锻灵丹,他修为增长得很稳定。 但将真灵境的修为转入造识境,这对张学舟的难度不低。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曾经千难万难才踏入的控身境。 “似乎有什么在影响这种平衡!” 如果要找一个平衡的理由,张学舟只能想到帝君所提及的域外天魔。 但张学舟想不通域外天魔为何要控制影响这种平衡。 “可惜我现实世界中的自己修为较慢,没法超出这个自己,不然就能进行一定的参照对比了!” 事情究竟是不是如猜测的那样,这只需要做一次对比测试。 但让张学舟遗憾的是,欠缺了修行的环境,他现实中的自己在境界术修行上从未超出过这儿,更多是依靠这具身体的过往经验在前行。 如果要问张学舟为何产生这种疑问,那只是因为他此时服下的丹药份量有些多。 为了突破真灵境,他在三妖王这儿索取的大药炼制了三份总计六颗顶级的锻灵丹。 即便是按普通的锻灵丹做计算,他在短短时间内也服用了半年的丹药量。 但这依旧没有撬开造识境的大门。 口中血腥的味道传来,张学舟很清楚这是诌不归过手的鹿血丹塞进了嘴里。 “看来我身体的状况可能有点糟糕了!” 修行可以每日随缘修行一番,但境界突破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突破境界自然是海阔天空,但突破失败导致身体残留隐患,甚至于身死也不乏案例。 而境界突破失败之后,若修士想卷土重来再次冲击境界,所面对的困难并不会因为此前有过经验而减少,反而会因为身体承受过大药冲击,导致服用大药时带来的作用降低,反而存在更高的难度。 若因为境界突破失败带来身体隐患,这其中还有诸多细节问题需要弥补。 如果说修士第一次突破时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第二次的成功率会低到百分之十,甚至更低。 想到自己突破失败所面临的下场,张学舟觉得自己难于接受。 但他并没有陷入慌乱,除了自身所预备的超额出常人的大药份量,他此时还有诌不归在一旁。 张学舟都能想通的事情,诌不归同样能想通。 甭管强行突破后会带来什么麻烦,这总归是比突破失败要强。 前者可以如同董仲舒一样慢慢调理身体,而后者几乎会绝了修行向上的可能。 鹿血丹吞咽入腹,张学舟只觉身体中注入了一股清流。 六颗锻灵丹带来的冲击力极强,但随着这颗鹿血丹的混入,张学舟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抵消丹药带来的负面残留影响。 他的肠胃、血肉、脉络、窍穴等身体部位被鹿血丹充实得更为稳固,也能承受更强的药力冲击。 “义父大概率会给我服用药效更强的锻灵丹!” 脑海中的念头转了数次,张学舟最终闭目安心等待诌不归的帮忙。 他操控者身体中庞大的法力来回冲刷着窍穴与血肉中的每一处,不断感知着法力可能走向的质变。 “加油!” “用力!” “大力吞咽呀!” 直到鸟妖们嘈杂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才骇然淡出了自己冲击修为的念头中。 他睁开眼睛,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喘息的声响。 “别急,只是一次性服用了十二枚锻灵丹,咽到嗓子里了!” “要灌一口油吗?” 诌不归解释的声音传来,又有羊力妖王好心的帮忙。 张学舟甚至还看到了十余米外虎力妖王那张绝望等待的脸上多的一丝感同身受。 “嗝!” 连续处理了数分钟,张学舟才感觉自己喉咙发出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声音,将份量超出了正常人六倍的锻灵丹咽下去。 “没噎断气,挺好!” 羊力妖王低喘着气,又有诌不归一脸的凝重。 张学舟则是庆幸自己学了辟谷术、避水术等相关,这导致他数分钟不呼吸的问题不大,否则修为是否能突破不好说,但噎住时断气的可能性会极高。 仿若烈火烹油的感觉传来,张学舟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燃烧。 十二枚锻灵丹强行灌入身体,这彷佛将他的法力点燃了。 他只觉嗓子眼儿里一股甜腻的味道涌出,身体腐败破碎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但还不待这种腐败破碎感完全推动下去,他鼻孔中一股异香味涌现,斑斑点点的金光在身体每一处窍穴中闪烁了起来。 “似乎是景帝陛下赠予我的那股‘运’!” 金龙翱翔的声音在脑海中浮过,又有巨物拍打水浪的声响。 张学舟只觉身体中的法力瞬间破碎,淡蓝色法力直接衍化新生。 相较于此前的千难万难,这股力量注入之后让他修为有了直接而迅速的转化。 “牵扯的那股平衡似乎被打破了!” 如同脱缰野马的感觉传来,张学舟只觉体内的法力无穷无尽涌出,不断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处。 张学舟已经做好了强行突破带来的层层隐患与后遗症残留的思想准备,但这种猝不及防的转变让他境界突破有着水到渠成之感。 “完美!” 张学舟甚至想到了这两个字。 他注目着身体中转化的庞大法力,只觉造识境的修为没有半点不稳固的景象。 他体内的法力如臂指使,若要进行体外法力的延伸,他法力可以触摸到三百余米外。 相较于真灵境法力锁定的距离,他此时近乎翻了三倍有余。 而且他法力的质量极好,没有半点斑驳在其中。 所有窍穴齐齐鼓荡时,他法力便会衍生而出,没有半分凝滞感。 这就是张学舟梦寐以求的完美突破状态。 但他心中不免也有几分疑惑难解。 “难道我以后为了突破修为,还得先弄死几个帝王又或诸侯王夺运不成?” 想到景帝赠予的那股‘运’带来的作用,又想到自己这具突破修为境界千难万难的身体,张学舟觉得最终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只要想到做这种事的难度,张学舟的脑袋就大了起来。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三章 阳魄化形的最大好处 “啧,现在的小年轻可真是会玩!” “烛九阴,你这传声筒送我一个,这玩意儿太好玩了,我那边还没这宝贝呢!” 邪罗斯川秘地中,身长百丈的尊上盘旋着身体,脑袋低垂向下,显出的法身坐在宫殿一处石桌旁,又有道君处于尊上法身对面,九灵元圣则是维持着十余丈长的身躯在秘地中跳来跳去,如同撒欢的野马。 尊上提出了运转十万大山大阵的要求,道君显得左顾右盼。 而九灵元圣则同样玩起了注意力转移那一套,压根没有搭理尊上的请求。 十万大山的大阵不是想开启就开启,想运转一番就运转一番。 作为波及如此庞大疆域的大阵,这座大阵运转时带来的伟力让人心惊,若要一个不慎丧命在其中也并非不可能。 大伙儿活得好好的,谁都不乐意干这种高风险事。 “我在和你们讨论正事呢”尊上头疼道。 “对,我们说的就是正事”九灵元圣笑嘻嘻回道。 “这小家伙很有意思”道君开口道:“他在我那边圣地挂了个名,但没多久就和自己的老师闹翻逐出了师门,偏偏他的老师还有求于他,你说奇不奇怪!” “奇怪,那肯定奇怪了”九灵元圣回道。 “你们曳咥河圣地那点破事有什么好说的”尊上道:“那个弘苦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尊上说尊上的事,道君和九灵元圣各说的各词,没拒绝尊上,但也没同意尊上的要求。 这最终导致了尊上都不得不随着这两位瞎聊。 “他老师前一段时间还说他困在一个带着山河永固大阵的墓穴中”道君颇有兴趣道:“如今这小家伙跑了出来,看来运气还不错!~” “山河永固大阵?这场面可不小,这是谁的手笔?”九灵元圣问道。 “有可能是汉王朝的一个王,谁知道呢”道君摇摇头道。 “问一下这小子不就知道了”九灵元圣道。 “人家忙着呢”尊上插嘴道:“他忙着冲击境界,冲击完境界后还要修行什么疗伤术救治虎力那毛头小子。” “临时到这种程度了?” 道君脸色微微惊诧。 想让他这种人惊诧很难。 但张学舟前脚才临时突击学了相门手段从墓穴中逃生,后脚又要学术突击救人,对方甚至还在突击修为境界。 这其中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短短半个月左右而已。 这种行为让道君诧异,只觉对方似乎步步都在踩踏节点,偏偏还踩踏准了。 等到张学舟身上阵阵蓝光冲刷,他更是确定了下来。 “他的运道倒是不浅!” 每个年代,甚至每个年月都有这么一些人运气好到离奇。 若非张学舟的修为在他们眼中实在是不堪入眼,道君都想踏出秘地抱拳恭贺一声沾沾喜运。 “运道好就不会服用这么多丹药了”九灵元圣吐槽道:“我见过突破造识境的人类修士没一百也有八十,没一个像他这样疯狂吞服丹药的!” “那倒是!” 道君点点头。 吞咽丹药冲击境界不足为奇,但被人灌丹药灌到差点噎死的程度确实罕见。 说张学舟运气好吧,这家伙吞服的丹药太多了。 但说张学舟运气不好吧,这家伙偏偏又成功了。 看着沐浴法力蓝光的张学舟,道君甚至还能觉察到张学舟法力的如臂指使,并没有落下什么大毛病。 “两位,别说这小子了,你们来说一说我,好好看一看我”尊上道。 “你有什么好看的”九灵元圣吐槽道。 “我对男女与异类都没什么兴趣”道君摇头道。 “那你们的眼力还真是不如这个小张修士!” 看着走了眼的九灵元圣与道君,尊上不免也是吁了一口气。 九灵元圣和道君见过他这具身躯不止一次两次,但这两方没有谁看出来他这是属于阳魄化形,而是当成了某种借宝化形的身体。 借宝化形和阳魄化形确实极像,但前者凭借的是法宝道具施法,主体依旧在于本身,而后者的主体则在化形的身体上。 相应这两种形态带来的作用也全然不同。 借宝化形的施法威能局限于宝物材质,法力强悍便会导致法宝破碎,进而施法失败。 而阳魄化形则摆脱了这种局限,可以尽情展现自己所擅的各种术法。 当然,后者的缺陷重大,但尊上并不准备说。 他伸手示意这两位圣地之主好好看一看。 如果在他的提醒下,道君和九灵元圣还不能看出来,这两人的眼力会让尊上怀疑人生。 “我们的眼力……” 道君注目过尊上的形体,又看向那具低垂着脑袋仿若沉睡的巨大妖躯。 他目光在这之间来回注目。 等过了十余秒,道君才伸出手指,朝着尊上的右手摸了摸。 “还说对异类不感兴趣,你现在都开始摸烛九阴的手了!” 九灵元圣吐槽,但他的狮爪毫不犹豫抓了过来。 尊上的身体只有九灵元圣脚掌一根指头大,但随着九灵元圣伸爪的触摸,他只觉眼前的尊上形体越来越大。 等到他狮爪落在尊上手上,他注目到的两人形体大小已经没了区别。 “你……这是你本体?” 九灵元圣打不过烛九阴,但若要拍死烛九阴一道分身又或借宝显形的身体,那他确实不怎么费力。 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本体只拥有烛九阴一个分身的实力、 落到眼下这种势均力敌的场面,甚至这种场面还处于尊上的掌控中,九灵元圣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你是怎么有的这种能耐?”道君惊诧道:“这是你的新术?阳魄怎么化形到了这种真实的程度?你能跑出去多远?这种阳魄之身有什么特殊的威能?” “帮我挪阵”尊上开口道:“挪一下我就讲法说这道阳魄化形之术!” “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九灵元圣道:“若被人击杀你这个身体,你本体会如何?” “会像现在这样!” 尊上指了指没有动弹的身躯。 “这道术的最大好处就是不会伤及我们肉身,只要神魂能逃回本体,我们就还正常活着”尊上道:“怎么样?羡慕了吗?” “我想学哎!” 九灵元圣一坨口水坠地,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是给老年人搞了改革,让大伙儿有了拼命打斗的本钱啊!” 道君同样惊诧发声。 阳魄化形构建的身躯必然存在缺陷,否则烛九阴绝对不会传授给他们。 但单凭阳魄化形身躯斗法不影响肉身,这一点就足以让诸多年老体衰的大修炼者打破脑袋都想得到。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四章 如何证明自己 邪罗斯川秘地中,尊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也拿出了自己的底牌。 作为底牌,尊上没傻到直接分享。 但张学舟的无心之言提醒了他。 死后万事成空,不论他藏着多少,又曾经拥有什么,一切都将化成云烟。 是将这道法身之术抛出去看看四方反应,还是带着术一起死,尊上最终选择了前者。 作为讲法者,他在这道术上的前期会拥有绝对的领先地位。 相应任何学习者又或推成出新者,但凡有什么交流的念头,都会第一个来寻他。 只要他表现出足够和善,愿意与人交流沟通,即便敌对方都有可能通过凝聚法身上门请教。 相应这样一种术拿来让道君和九灵元圣干苦力活不亏。 秘地宫殿中,道君一脸肃穆,九灵元圣满嘴口水。 这两位圣地之主显然被他所拿出的术影响,导致原本坚定的念头摇摇欲坠。 尊上也不做催促,只是任由这两方仔细思索。 想让自身安稳,他显然要变换十万大山的大阵,只有剔除了李广的风险,他以后在讲法等方面才能做到相应的安全。 尊上觉得李广通过尾随获知一条路线没什么,只要大阵产生了变化,那条路线就做不得数。 若对方下次沿着线路钻入,尊上会让对方体会一把什么叫陷阱。 “烛九阴,你这诚意太明显了一些吧”道君思索了数十秒道:“你这法儿是不是有什么控制的后门!” “天地良心……” “我可是知晓你那份大荒造化经存在控制的嫌疑”道君开口道:“伱有良心,但确实不多!” “你控制我们想干什么?”九灵元圣道:“拿我们打前锋搞死天庭霸占西昆仑?然后将帝后抢来当夫人?” “我讨厌射杀帝君这种人”道君道:“他们身上有天地垂青,打杀者大概率难于善终。” “所以他才想着控制我们呀”九灵元圣道:“但凡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控制一下不就能做了!” “你们对我的信任度就是如此之低吗?” 看着这两方的探讨,尊上觉得伤脑筋。 他诚意拿出来了,这两方也动心了,但偏偏信不过他。 但他没可能先将术拿出来给这两方验证,真让这两个家伙拿了术,尊上觉得这两方随后就会找个借口跑路。 “你为何要挪十万大山”道君皱眉道:“这十万大山以我等三方秘地为引,牵涉的力量惊天撼地,稍有不慎就容易葬身其中!” “说的是”九灵元圣点头道:“你向来是没好处不干活,想让我们干活,除了要证明你这道术没有掺杂控制后门,你还得将挪十万大山的缘由说清楚!” “可不管我怎么保证,又怎么叙说缘由,你们肯定会觉得我藏私了!” 伙伴们信任度太低,尊上觉得即便是将李广的事情讲述出来,这两位依旧还会疑神疑鬼。 别说道君与九灵元圣不相信尊上,即便是道君又或九灵元圣做同样的一件事,他们这个团体中另外两位同样难于完全去信任。 相处了上百年,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 欠缺了共同利益的捆绑,他们并不能像羊力、鹿力、虎力这三位妖王一样生死相托。 “看来咱们今天这个事情没法办”道君起身道。 “可惜了”九灵元圣道:“其实我真想要这道术。” “你们等一等,我好好想一想!” 见到道君和九灵元圣作势欲走,尊上一时也难于确定是真走还是假走。 但他显然不想赌。 这让尊上很是伤脑筋。 “我要如何证明自己没有控制的后门,我又要如何证明我在挪十万大山时没有私心……” 不得不说,证明自己是一种很难的事情。 毕竟尊上在这两件事上并不算光彩。 只要授予了道君和九灵元圣这道术,又剔除了李广的风险,尊上也准备将这道术流传出去。 而他挪十万大山完全是为了自己免受李广的射杀可能,纯粹属于私心之事,对道君和九灵元圣并无半分好处。 相应他要如何证明自己压根就是个伪命题,难于论证到真实。 “要不你对着我们先说一段”九灵元圣建议道:“我们也方便听一听判断判断!” “此言尚可”道君点头道。 “两位不要着急”尊上揉着太阳穴道:“要不我发个心魔大誓如何?” “修行到我们这种地步,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心魔这种歪念如何能影响到我们”道君摇头道。 “喜欢发誓的没一个是好东西”九灵元圣叫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我那过世三百年的老妈说的,让我轻易不要相信别人发誓!” “你们真是为难我了!” 尊上摊手,示意自己无可奈何。 “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道君开口道:“你当没请我们来过,我们也当没见过没听过你这道术!” “别!” 在二对一的心理攻势中,尊上显然是完败。 他不断琢磨着如何让道君和九灵元圣相信自己。 但越琢磨,尊上越觉得即便是自己掏心掏肺,这两方也没法相信自己,甚至能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导致礼物送了事情没办。 “怎么?想通了?”九灵元圣喜道。 “你们急什么,难道在我这儿还能吃了你们不成”尊上道:“先坐下喝……算了,我这儿没酒,但那个人类丹师给我炼了不少长寿丹,你们想吃可以先磕点!” “长寿丹?” 尊上说别的不管用,但说到寿命这方面,道君是真有几分兴趣。 若能蹭一些尊上的延寿之药,这也不枉他们跑了上千里的路。 “吃烛九阴的丹药会不会控制到我们?”九灵元圣低问道。 “说控制也存在控制的可能,说不控制那也确实没控制”道君回道。 “你这将我绕迷糊了!” “延寿之药不是毒药,通过望、闻、尝等方式就能判断出来”道君指出道:“身体不染毒,自然不可能被烛九阴所控制!” “那你说的控制?”九灵元圣疑道。 “若他这长寿丹有用处,你说自己以后还想不想要?”道君问道。 “那肯定的!” “你看看,你有求于他,这不就存在控制可能了!” “那我不吃!” 九灵元圣嘴巴犟了一句,但等到尊上呼了诌不归入秘地送上延寿丹,他身体倒是相当诚实。 一枚丹药磕入腹,九灵元圣只觉紧绷的身体有了按摩过一番的舒爽。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五章 相互节制 在顶尖的大人物身边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束缚。 尊上能放纵诌不归进出秘地,又代替自己招呼道君和九灵元圣,这是将诌不归捆绑到不可能放走的地步。 诌不归对此也心知肚明。 他此时就像帝王们身边的宦官,一辈子就捆绑在皇宫中。 除了少数恩宠者能四处游走,大部分宦官都会静悄悄的进宫,也会默默无闻地死去。 诌不归显然不会例外。 正因为如此,他才将自己全部的心思投在了张学舟身上。 即便张学舟并非诌不归最佳的人选,但他只有这个选择,最终也将这个选择贯彻到了底。 尊上知晓他心中执念,也更为放心使唤他做事,即便张学舟给李广引路这种带来重大祸患的死罪也被尊上所赦免,进而转成了苦役之事。 听着三位圣地之主嬉笑怒骂,又看着头疼的尊上,诌不归的眉头同样微皱。 尊上过得不好,最终必然会有承接怒火的对象。 这个对象可以是没发挥作用的大妖们,也可以是带来麻烦的张学舟,又或是灵羽、飞羽等相关者。 诌不归不求讹取多少好处,他只求张学舟能平平安安来到圣地,也能平平安安离开这儿,最终实现阴阳家的开枝散叶。 他寻思了数十秒,低声到尊上附耳了一句。 “他这种年轻人确实脑子要灵活一些!” 尊上毫不避讳有人帮忙想一想。 毕竟他都有准备外授阳魄法身,心中显然没有独尊的念头。 若别人想出来的建议帮他解决了问题,尊上觉得事情再好不过,他压根不会因此而生气。 “你不必担心我会因此恼怒”尊上笑道:“你须知天帝当年也有诸多出谋划策者,我想不到别人能想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小老倌儿是想出了什么办法吗?”道君颇有兴趣道。 “他不行”尊上摆摆手道:“但他儿子有几分聪慧,说不定能帮着想想办法!” “看来他儿子是个聪明人”道君道。 “聪明应该还是有的!” 不提太遥远的事情,圣地中的虎力、鹿力、羊力此时都眼巴巴看着张学舟在那儿施法。 相较于服用丹药疗伤,术法是另一种方式。 强力的新生固然对身体有刺激,但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眼见有了一定的成效,虎力、鹿力、羊力此时对张学舟近乎千恩万谢,压根没在乎自己亏了小半的身家。 不说张学舟很聪明,但张学舟显然比这三位妖王聪明太多。 这是借了三妖王的身家冲击破境,还获得了三妖王的好感。 而虎力妖王受了如此的重创,这离不开张学舟给李广的引路。 明明是张学舟闯的祸事,虎力妖王垫了背,如今众妖还得拿出身家求对方治疗。 甚至三妖觉得张学舟为此付出了太多,差点就破境失败导致身体重患。 一番对比下来,又加之自身难于想出办法,尊上随即开口发声。 这让圣地中的张学舟迅速起身。 “三位老哥等等我,我去去尊上那边就回来”张学舟起身道。 “赶紧点去,别耽搁时间!”羊力妖王道。 “早点回来”鹿力妖王点头道。 “我现在不想死了,你得继续来治疗我啊!” 又有虎力妖王仿若走向了新生。 长寿丹吊着他的性命,而术法愈合伤势只是有些痒痒,并没有止血散那种剧烈的痛楚。 这让虎力妖王现在没了轻生的念头,如果这种方式能将他身体愈合,虎力妖王肯定想活下来。 “托尔金这干儿子倒是不错!” “那是相当不错了!” “比另一个强太多了!” “那个金万两跑哪儿去了!” “谁知道呢,可能也被关在西昆仑了吧!” …… 三妖王低声秘议着金蟾法王、金万两,又涉及诌不归和张学舟。 唠唠叨叨陪伴身体依旧痛楚虎力妖王时,张学舟已经进入了秘地,也听到了尊上的为难之事。 “伱觉得本尊应该如何取得道君和元圣的信任?”尊上道。 “您最依仗的宝贝是什么?”张学舟问道。 “那自然是本尊的阴阳二眼”尊上道。 “您这妖宝能取吗?” “怎么?” “取下来给道君一颗,给元圣一颗,他们肯定放心您”张学舟道。 “这办法好”道君笑道。 “我觉得可以”九灵元圣点头道。 “你这是把本尊往死里坑啊”尊上吐槽道:“他们倒是放心我了,但我反而不放心他们了!” “烛九阴你有问题,感情只许你算计别人,别人就碰不得你”九灵元圣吐槽道。 “我等只是拿你双眼玩一玩,又不损伤你妖宝”道君笑道:“若我有念头,那还会等到现在?” “我倒不是怕你一刀咔嚓我,这不我妖宝交出去,我怕你们一个不小心摔坏了”尊上蠕蠕道。 “就你那对招子还摔坏?”九灵元圣道:“这是拿刀刺都刺不穿了吧!” “这个主意太差劲了,我没胆这么玩!” 尊上摇头,又指指张学舟。 “你想想其他办法”尊上吩咐道。 “道君最依仗的宝贝是什么?元圣依仗的宝贝呢?”张学舟开口道。 “什么意思?”道君微微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 尊上眼睛微微发光,似乎已经猜测到了张学舟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尊上付出阴阳二眼交予两位,两位也可以取两件重要的宝贝进行临时的交换”张学舟道:“这样三位都不用担心有谁捣鬼!” “这么说倒也没错”九灵元圣道:“但我只修炼了一颗九转内丹,没法分两人。” “取你腰间那枚乾坤袋即可”尊上开口道。 “我乾坤袋中重物诸多,拿来抵押倒不算对不住你那枚眼珠子,可道君呢?”九灵元圣问道。 “我飞刀算一件重物,这咒书勉强也拿得出手!” 道君张嘴,一枚红色飞刃吞吐而出,又有一卷兽皮书被他从大袖中取出。 “你这咒书……” “各大圣地之主之下,但凡能取其一枚发丝,在书上填入名字即可击杀,成功率至少九成!” 道君淡声开口,这让尊上和九灵元圣吸了一口冷气。 “能杀李广吗?”尊上问道。 “他是圣地之主,自然不能杀”道君回道。 “他是圣地之主?”尊上疑道:“哪方圣地?” “你别问我,我说多了他找上门来就很麻烦了”道君摇头道:“我不想闹腾到和他同归于尽!” “那就不问!” 尊上点点头。 等到再问了问咒书是否能杀景帝,被道君一脸黑否认,尊上有些可惜时又松了一口气。 但道君这份咒书无疑是一件重宝,足以加入到公平的交换钳制中。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六章 人人胆颤心惊 邪罗斯川秘地中发生了一件让诌不归胆颤心惊的相互钳制。 这种被人掌控性命的感觉极为不妥。 若有什么人可以挑起三位圣地之主的矛盾,这就是握在手心的一个炸弹,只看谁捏爆得更快。 尊上的阴阳二眼被道君和九灵元圣分别所取。 道君用心血祭练的飞刀被尊上用一个玉盒锁住,又拿了九灵元圣的乾坤袋。 九灵元圣的九转妖丹被道君所拿,除了阴阳之眼,他又拿了道君的咒书。 三方之间最终形成了平衡。 若尊上不想活了,他摧毁道君的飞刀足以让道君大损,最终在病痛中慢慢死去。 若九灵元圣不想活了,磕掉尊上一只眼,尊上就陷入了半残,再难如以往一样动用阴阳双眼的妖神通。 而道君同理,道君拿捏了尊上一半的妖神通,也拿捏了九灵元圣的妖神通,若他不想活了,他一击之下会多两个残废的圣地之主。 “这方法好是好,就是我现在有点怕”九灵元圣小心翼翼道。 “只玩这一次,下次不玩”道君面无表情道。 尊上有运转十万大山阵法的需求,而道君和九灵元圣确实眼馋尊上的阳魄法身。 这种诱惑足以让他们搏一搏。 搏得好,他们从此同样多一门底牌,也能四处溜达凑凑热闹。 搏不好,那就大家一起玩完,北俱芦洲三大圣地直接除名。 好的结果自然是大家都好,坏的结果则是没有人想接受。 相应这场交换更多是节制,而并非你死我活。 但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放到了别人手中,这多少会带来一些不自在和不安。 “大家放心,咱们挪完阵,这宝贝就各归各,都会换回去”尊上道。 “阵可挪,但你那法儿也得传完再说”道君正色道:“若你敢在里面夹杂私货,咱们就……” “嘭……嘭!” 道君的话没有说完,九灵元圣只得吐了两个拟声词,示意尊上玩小心眼的后果很严重。 “我肯定不想变成瞎子”尊上嘟囔道:“伱们不能这么吓我!” “还以为你压根就不怕”道君诧异道:“没想到你与我们一样!” “哈……哈哈哈!” 尊上尴尬笑了一声。 阴阳二眼在道君和九灵元圣手中只有一成概率出问题,但不调整十万大山大阵,导致李广再度偷摸进邪罗斯川圣地,尊上觉得自己有九成概率出问题。 只有千日做贼的事,没有千日防贼的理,尊上防不起李广。 连道君也坦然自己和李广拼命就是同归于尽,尊上觉得若被李广偷袭,他只有一箭毙命的下场,压根不可能做到反杀。 张学舟被人追踪这种事情没道理说,对方修为太低,被李广这种级别的高手盯梢压根防不住。 别说张学舟,就算飞羽、鹿白白、孔宁等妖王都防不住李广盯梢。 而真正将李广引入圣地之中的是灵羽,又或是重伤后逃命回圣地的虎力妖王,这倒是与张学舟关联并不算太大。 看似是尊上在收拾烂摊子,但自家内部出了问题,他也只得收拾。 若去惩罚灵羽,这小妖鸟还是个懵逼货,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得给飞羽几分情面。 若要去惩罚虎力妖王,这家伙都被李广打到快死了,尊上也下不了这个手。 至于张学舟,这家伙眼下就在赎罪,而且诌不归也跟着在帮忙,尊上没法要求再多。 尊上气量虽然没有天帝那么高,但作为一方圣地之主,他也不算随意迁怒之辈。 事情已经定下,除了心中的一丝忐忑,他还是较为满意当下的场面。 “去照顾虎力……” “等一下,我听弘苦说你为了从山河永固大阵的墓穴中逃生学了伏羲相门的定穴术?” 尊上刚想让张学舟去照顾虎力妖王,道君伸了伸手,随即颇有兴趣指向了张学舟。 “是有这么回事,他还说去您那儿看了一些相门的典籍!” 张学舟给尊上出了个骚主意,等到这帮人好不容易相互节制平衡,他也能外出了,张学舟又被道君喊住。 这让他只得应下。 弘苦去求道君,他的事情瞒不住。 看了看道君,张学舟又看了看九灵元圣,再转眼到尊上的身上。 他脑袋都不需要动就知道这帮人聚堆没什么好事。 而落到要相互胁迫的地步,只怕这群人干的事情极为凶险,相应他是能躲就躲能走远点就走远点。 他刚刚听到尊上的吩咐就想撒腿跑,但动作还是慢了一些。 “定穴术似乎有一些用处”九灵元圣颇有兴趣道。 “确实有用,但指望他这种修为定穴是不是不有点不靠谱”尊上道:“若让他讲解定穴术,他是否愿意讲是一码事,你们愿意学又是另外一码事,能不能学到拿来可用更是难说!” “弘苦就在我那儿,他讲一讲应该是不碍事,但是学一学……” 尊上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道君都难于回应。 相门的学说有奥妙之处,但到了他们这种程度,显然不会去学一门发挥点临时作用但又要耗费大量心血的学说。 “那个弘苦似乎是你那边新上位的尊者,他既然有伏羲相门的传承,必然会定穴术,你将他唤来不就得了”九灵元圣道。 “弘苦这个人有点毛病的”道君回道:“伏羲相门三门传承他都有,但只学了个定星术,涉及定穴术和定人术完全没有沾边。” “传承在手都不学,这多少有点毛病”九灵元圣同意道。 “而且他身体有些隐患,强行施法六十息必然呕吐”道君道。 “那岂不是废了?” 九灵元圣愕然,便是尊上也有几分诧异,只觉道君门下很可能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弱鸡的尊者。 “所以我当下只能指望他”道君伸手指向张学舟道:“不说让他扛大旗,他多少通晓一些截穴能耐!” “有总比没得好”尊上同意道。 “还不是秦皇那个疯子搞的事情,打打杀杀也就罢了,他杀绝南赡部洲的相师做什么”九灵元圣吐槽道:“咱们这活儿以往是相师和阵法师干,咱们只负责监工,如今都要我们亲自上场了!” “他搞的破事多得很,疯疯癫癫的”尊上不爽道:“咱们这种横的看到疯子都怕,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 “献祭学派头子!” 道君同样不爽。 但凡相门的相师还留着一些有用的,他何至于在这儿捡独苗。 如今的相门就剩三颗豆芽菜,一个一边打一边吐还只修行了定星术的弘苦,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乌巢,另一个就是眼前同样被逐出师门的乌金。 在这些人中,没一个让他能满意的。 但他又不得不在三选一中进行挑选。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七章 开秘地的地穴 尊上、道君、九灵元圣的相互钳制惹得三位圣地之主人人自危。 但等到张学舟被道君喊住,他一颗心也剧烈跳动了起来。 能让三位圣地之主进行这种互换的行为,这显然是一件互不信任但又需要共同出力的事情。 圣地之主们都不想干的活,他有几颗脑袋想去干。 唯一让张学舟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安定的是众圣地之主交换了本命妖宝和法宝,这必然不会产生恶性的打斗。 “几位大人,我的本事很差,只怕难于承担重责”张学舟忐忑道:“而且我还要去救虎力妖王!” “本事差不要紧,能帮一点是一点”道君宽慰道。 “本事差一点没啥事”九灵元圣点头道。 “真的?”张学舟奇道。 “大不了就是死咯!” 九灵元圣晃晃头,阐述了本事差的后果,这让张学舟一脸苦唧唧。 “你倒是不必担心我们会害你”尊上安慰道:“我们只是很久没干这种事情有些生疏,也少了一些人做帮手,所以才让你去看看能不能帮衬一下,若那事儿是死路一条,你又没法发挥用处,我们不会硬逼着你上。” “多谢尊上!” 尊上的话看上去没毛病,但只要拆一拆话就知道后果。 尊上提及若事情是死路一条,张学舟又没能耐就不用上,但事情只有九分危险,张学舟又能发挥一分作用,这绝对会被尊上推上去。 只要能产生用处,哪怕是死路,他大概率也得去干活。 “尊上,诌某源于阴阳家,也有几手阵法能力,若尊上用得上,尽管差遣我!” 诌不归皱了皱眉头,随即有主动的上前请缨。 他脑袋反应没张学舟这么快,但也看出了相应的端倪。 如果事情有好处,张学舟早就跳脚上前了,没可能有婉拒的姿态。 轮到张学舟拒绝,那必然是风险过高。 当然,尊上等圣地之主到现在也没提有什么奖励,相应的付出确实得不偿失。 “你跟着去看看也行”尊上寻思道:“毕竟我还想让你多活一些年呢!” “呃?” 诌不归心中有豁出去保护张学舟的死念,但听尊上的说辞,事情似乎并非全是坏事。 “好好干活”道君点头道:“十万大山挪阵有风险,但带来的裨益对你们而言也算是不错!” “这小子刚刚破境,若能助推一把,修为应该能稳固下来”九灵元圣点头道:“这老小子身体也可以滋润一番,多活十来年的问题不大!” “若非凶险,又需要面对秘地运转时的地磁元光,我都想挂在那儿滋润肉身”尊上可惜道。 “有什么好挂的”道君摇头道:“在那种地方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 “我倒是想问一问,烛九阴你费心思挪阵到底是想干什么”九灵元圣问道:“如今我们也同意了下来,还有把柄在各自手中,你多少能讲一讲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尊上嘘唏道:“就是李广通过十万大山跑到我家门口来了,还拉弓对着我射了一箭。” “李广来了,还射了你?” “或许是没把握,所以他没动用震天箭,那枚羽箭只射中了秘地大门”尊上道:“但我是真有点怕!” 尊上喜欢脸面但不忌讳丢脸,毕竟在死亡的面前,脸面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的回应让九灵元圣诧异了一声,而后就是道君的低骂。 很显然,尊上不确定李广有没有离开,让他们在外面为尊上排了一次雷。 作为北俱芦洲站在妖族顶尖的三处圣地,他们在外来者的眼中是同一利益团体。 若非李广只有一枚震天箭,道君觉得自己被殃及池鱼是必然。 不论与谁交锋,道君有九成九可能拉着对手一起走,但道君不怕横的就怕愣的和没头脑的,若李广脑子迷糊想和他同归于尽,道君也只能跳脚骂娘。 “拦起来拦起来”道君头疼道:“赶紧点切大阵!” “我讨厌人皇的震天箭”九灵元圣吐槽道:“过手震天箭的也有好几人了,他们怎么就没毁掉这种祸患!” “换你擅射,又依靠震天箭当底牌,你能毁掉”尊上吐槽道:“要么你去劝一下仙庭的哪吒毁掉震天箭!” “我不去”九灵元圣连连晃动狮头道:“那家伙是个没心没肺的,做事压根懒得思考,但凡我多说几句,说不定他就射上我一箭了!” “你擅长近战,肉身雄厚又经历了八九天劫,应该能撑住吧?” “反正我不想试,就算渡过九九天劫也没念头当靶子!” 九灵元圣连连摇头,一时催促道君和尊上快点干活,干完活彼此都安心。 “也罢,稳当一些比较好”道君点头道:“秦皇那个疯子没了,但李广也算小半个有执念的疯子,避开锋芒不算坏事!” “谁能想到这十万大山本就是防护我们妖族不受南赡部洲那边侵袭的”九灵元圣晃头道:“如今倒是成了我们这边进退自如的天地屏障!” “也就是他们内斗太凶,导致我们这百年来风光了一些而已!” 尊上摇摇头。 时过境迁,往昔匍匐生存者最终站起来,还有了主动出击的力量,甚至是排除某些人之后就具备压倒性的军事力量。 这种变化即便尊上也不得不感慨内战和内乱的可怕。 再庞大的体量显然也禁不住这种消耗。 远的不说,就譬如诌不归所在阴阳家的祖师邹衍和驺奭,这两人横行时连尊上都要绕道。 而这种学派之主在南赡部洲当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短短百年之间出现了上百位。 这近乎等同于南赡部洲有上百位顶级圣地之主的战斗力。 相互比较之下,北俱芦洲的妖类们无疑是夹缝中生存。 但事情好就好在这些人实力不凡谁也不服谁,又欠缺长生手段,最终打的打死,老的老死。 天骄横空的岁月划过去,也就迎来了衰退潮。 南赡部洲的整体实力一代不如一代,便是帝王都不算出色,只有李广能入尊上等人眼中。 “那李广到底是哪个圣地学派的?” 尊上想了想,心中念头忍不住,不免又多问了一句。 “一起开秘地的地穴了!” 道君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率先走向了尊上肉身所在的火焰柱。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八章 秘地的背面 身长百丈的肉身宛如一座摩天大楼。 从远处观看和近距离处于下方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即便体型让人生畏的九灵元圣在尊上的庞大身躯下也不显著,宛如人类和猫咪一般的对比。 站在尊上的身躯下,张学舟感觉自己渺小得像是一只蚂蚁。 别说打败尊上这种顶级大妖,就算对方随意翻个身,张学舟觉得自己就会被瞬间压死。 “块头不等于力量!” 看着张学舟的身体有些哆嗦,道君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你这个说法我不赞同”尊上开口反驳道:“当块头遮天蔽地,那就是举世无敌可横推一切!” “我的飞刀专杀元神,从不在乎对方身体大小!” “也就是你如此!” 尊上反驳得没滋没味,但又点出了特例。 “其实不止我……” 道君眼皮眨了眨,但没明说下去。 妖族最得意的就是身体,人类最得意的是智慧,这导致双方在修行发展上的侧重不同。 即便妖有妖法,人类也有修武者,但最终的顶级高手区分得很明显。 妖类最强的巨头无一不擅长肉搏战,术法更多是辅助,而人类的最强行列中肉身为辅,术法为主。 如尊上这类顶级大妖喜欢动用术法并非肉身不强,而是对方已经老了,并不想肉身雪上加霜导致崩溃。 但凡向前推移千年,尊上同样喜欢拿身体碾压对手。 双方的侧重不同,理念就不同,这种事情争辩下来少有答案。 道君很明智止住了话题,而后沿着尊上身躯盘缠的火焰柱而下。 地下巨大的火浪袭来,在道君面前又犹如驯服的绵羊,还不曾碰到道君身体就退了下去。 九灵元圣则压根没在乎火焰对肉身的燃烧,直接踩踏在火浪中行走。 尊上走得不算快,他前面是屡屡有逃生念头的张学舟,后面则是想护张学舟安危的诌不归。 但这两人一个插翅难飞,一个自身难保,尊上不得不顾着前面的,还得拉着后面的,免得这两人在邪罗斯川秘地通道中就烧成了灰。 张学舟踩踏在地火熄灭的大地上,他认为自己将看到一片通向地底深处的深渊。 但在沿着通道向下数公里转了一个大弯后,火焰完全消失,深邃的天空随即映入眼中。 漫天匝地的斜阳酿出天际变幻的离奇色彩,那色泽或银灰、或鱼肚白,瞬间间又转换成灿然的金黄,须臾万变之间又恢复到天际的深邃蓝,没有荡起一抹不同。 又仿若太空中有声音传递出悠远,如波涌,如鸟鸣,如风呼啸,甚至能听到夕阳下落的声音。 处于这种天际之下,不仅是张学舟变得渺小,即便身躯长达十丈的九灵元圣也俯首。 道君的凝重,尊上的心悸,张学舟和诌不归的茫然各有各态。 “这就是地磁元光!” 尊上低声。 修士再强也无法对抗大自然的伟力,而只能顺着大自然力量去进行引导。 如同人类开渠引水,才能让江河为之所用,而直面咆哮的洪水则无人可以做到。 地磁元光是秘地和世界交错产生的伟力,看似绚丽却会毁灭一切掺杂在其中的生灵。 但若加以引导,这将成为涉及十万大山阵法的动力源泉。 “将你们那两片秘地力量牵引过来吧!” 尊上举起一块红色的琉璃,道君一脸凝重取出一块天青色的石头,又有九灵元圣小心翼翼从口中吐出一块金色宝珠。 低低的念诵声中,三位圣地之主仿若与遥远的天际存在了某种呼应。 张学舟使劲瞪大着眼睛,又有诌不归一脸错愕看着四周的一切。 他显然没有想到在尊上秘地之下还有这种奇景。 这彷佛就像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和尊上那片火焰秘地没有半分关联。 他寻思了许久才低低发声。 “这是秘地的背面!” 心中的猜测说出来,道君的眉头微微动了动,算是对诌不归猜测的肯定,也对诌不归这种并非一方圣地之主猜测到真相表示见识上的认同。 他们所在之处确实是秘地的背面。 正面属于尊上居住的火焰宫殿,而背面则是他们所在之处。 而这种秘地不止一处。 随着道君和九灵元圣的不断念咒牵引,又有尊上的小心控制,远远的天际上开始出现两个小黑点。 随着不断的靠近,小黑点也不断呈现清晰,可以看到片片黑色和灰色的怪石嶙峋。 等到再靠近一些,不仅是张学舟头皮发麻想着跑路,诌不归的脸色也变成了苍白。 “这是两颗小行星在靠近我们!” 诌不归提及的是秘地的背面,但张学舟更愿意将之称呼为小行星。 那是两片数里方圆的区域,伴随着不断的靠近又有缓缓的自转,当底下的怪石嶙峋过去,张学舟还能看到两片宫殿。 一片宫殿悄无声息,另一片宫殿中母狮子成群,又有小狮子四处瞎蹦跶,浑然不知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天际之上,地磁元光荡起阵阵涟漪,变幻的色彩一阵接一阵涌现,最终铺满了整个天空,也点缀在这两颗小行星的周围。 “娇妻美妾成群,这种生活真是让人羡慕”尊上低声开口道。 “你要吗,我可以送你一半!” 九灵元圣深深呼了一口气。 道君对诌不归所说认可,尊上的开口,又有九灵元圣的回应,这些并非相互瞎扯皮,而是在判断彼此的状态。 让三位圣地之主安心的是,他们三方在牵引秘地时依旧游刃有余,并没有出现哪一方牵引不到位的情况。 相距还有十余里,庞大的秘地就这么悬挂在天空之上,宛如处于地面看到放大上百倍的月亮。 这种靠近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也诱发了巨大的引力和斥力。 地面上一些小石头再难于承受地心引力,被这种引力所吸引飞向天空。 但随着飞纵越高,这些石头仿若遭遇了碾压,在绚丽的地磁元光中直接化成虚无,便是灰尘都没有留下。 “这就是我们十万大山的阵法源泉”尊上指向高空道:“我们这三片秘地呈现犄角之势,只要将彼此推动又或换位,阵法源泉的力量就会发生变化,从而引导十万大山产生另一种形态!” “此时秘地紧连,我们驱役强行催动需要耗费很大的力量”道君道。 “还有可能失败”九灵元圣道:“我们运转失败不说死亡多少也得重伤!” “你看看你那定穴术能不能截断这混元无极阵片刻!” 尊上指向高空之中。 在那高空地带,就隐匿着相关的阵眼,也是十万大山力量源泉之处。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九章 混元无极阵 “我什么都看不到!” 张学舟茫然看向高空,除了漫天地磁元光和两片秘地,他看不到其他。 没有阵法,没有布置。 甚至这种高空不可能存在贯连的引导装置,任何桩子柱子插入其中都会引导毁灭。 张学舟不觉得自己身体比石头还坚硬。 “尊上,我飞上去是死路一条”张学舟叫道:“我们还要给您炼制更多更好的长寿丹,虎力妖王还等着我救命……” “别别别,你别说那一套”尊上连连摆手道:“这又不是直接推着你去死!” “你现在看不到,等一下就能看到了”九灵元圣道。 “等注目到了混元无极阵,你让这位阴阳家的修士多多参考一番,看看如何安全入阵,又如何进行截穴暂停混元无极阵的运转”道君指导道。 “道君也擅阵!” “我不擅那玩意儿,姜尚才擅阵!” “元始那个老……” “好好的你提那个老晦气做什么,还嫌他拿阵法杀的妖不够多么!” 道君、九灵元圣、尊上纷纷开口,又有琉璃、青石、宝珠放置于地面。 三样宝贝和秘地存在特殊的牵引之力,又仿若属于某种钥匙或者信物。 “来来来,滴血后你就能感知到阵法的模样了”尊上招手道。 “若你本事高一些,或许也能感触到阵法”九灵元圣不满道。 “以往的相师截穴时可是直接入阵的,还需要面对阵法的袭杀”道君笑道:“如今我们是将阵法权都暂时分享于你,等于从阵法里面帮你开了一道门,而且我们还会发力推门!” “这个比喻倒是没错!” 尊上点点头。 相师算准一切破阵,需要拿捏把握的时机极为苛刻。 但他们这儿不会。 作为阵法的拥有者,他们不仅放开权限,还会指点这位相师截穴。 “相师截穴破阵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眼下这些条件全在你这边”尊上道。 “我学习定穴术到才截过一个穴,就是拿来逃生了一次,您三位给我这么一大出是不是太超出能力了!” 张学舟被困在梁王墓中就对比过相关的阵法,梁王墓巧夺天工,十万大山则属于天地造设。 道君和尊上说的再好,这也顶不住这两种大阵的量级完全不同。 这仿若他在拳击擂台上战胜了一个测序者,但是转换到另外一座擂台上时,对手已经换成了高阶序列者。 虽然还是打擂台,但所面对的难度会完全不同。 “能比拟混元无极阵者自然少之又少,但你不用担心修为不足无法临时截断相应的阵法源泉力量”尊上指向高空道:“你应该记得我此前说过若非地磁元光过于凶险,我都想来这儿淬炼身体!” “嗯!” “只要你踏准了方位,你将迎接三方秘地带来的无尽灵气”尊上道:“至少对于当下的你来说,那是庞大到无穷尽的灵气源泉!” “处于这种灵气中,你的法力将属于源源不断,不管怎么用都无法用完”道君笑道:“这对你是一趟危险之行,但也是一趟不小的机缘,短短片刻足以稳固你当下的修为境界,甚至洗涤身躯拥有冲击更高修为境界的可能!” “若你处于某个修为顶点,还能借这种冲击突破修为障!”九灵元圣道。 “突破借力倒是能借,只是修为提升时难于感知外界情况,很容易被地磁元光所冲击”道君摆手道:“除非穷到没法收拾,否则不要有这种念头!” “嘿……嘿嘿!” 九灵元圣张开狮嘴笑了笑,也不再多做怂恿。 “要不要我学一下那个定穴术,然后代你去截穴?”诌不归低声问道。 “还是不要了”张学舟摇头道。 “你当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上去截穴的”道君冷声道:“他有资格前去不仅仅是因为修行了定穴术,也不仅仅是他属于当下拥有相门传承不多的人,而是因为他曾经截过山河永固大阵的地脉,否则我等不会沦落到为难一个小修士的地步。” “他修为不高,但定穴术的起点很高,几乎是很多相师一辈子都没接触过的那种,你明白了吗?”尊上朝着诌不归解释道。 “一朝封住大穴,胜过无数苦练”道君开口道:“若他能定住混元无极阵,往后诸多阵法在他眼中将是土鸡瓦狗!” “那也得能安全入阵找到阵眼!” 尊上补充了一句前提条件。 不管是好处还是坏处,又或是将来,他与道君几乎将一切说的明明白白,也让张学舟能接受。 这让张学舟连连深呼吸了数次,而后才从指心中取出精血。 三滴精血涂抹在琉璃、青石、宝珠上,张学舟心中已经多了一丝脉络的感知。 等到道君、尊上、九灵元圣低声念诵咒语,放开对他这个外来者的控制,张学舟眼前光芒大盛。 在天空之中,不再是绚丽到变化莫测的地磁元光,九个极为繁杂的铭文在中央缓缓旋转。 张学舟注目向铭文出处,只见另外两处秘地的地底有相应的铭文进行呼应。 而在他所处的邪罗斯川秘地中,同样有三枚铭文呈现又闪烁着淡淡的微光。 等到张学舟朝着尊上那枚琉璃一按手掌,他感知的无尽延伸顿时传来。 他看到了呼啸的罡风、皑皑白雪、裸落的山体巨石、森林树木、涉及十万大山阵法运转的三百六十座奇峰。 铭文引导了灵气,又通过灵气灌输奇峰,从而造成了十万大山区域的不同影响。 这是一座天然就存在阵法威能之地,铭文和秘地的牵引将这片宽阔的山脉牵连了起来,经历时间长久最终形成了种种变化。 天然的环境,又加上胆大的想法,再叠加上阵法的造诣,也就形成了这片天造地设的阵法。 透过尊上的琉璃控阵之物,张学舟也清楚了大伙儿在十万大山中为何躲不掉。 他修为不高感知力远逊于尊上的情况下,他都还能清晰感知到各处,对尊上而言,只怕是十万大山的显眼包们就是明晃晃的亮在尊上眼前。 只有擅长于隐匿者才有可能瞒过尊上的感知。 这或许也是尊上查不到李广的主因。 短短触摸的数十秒,张学舟已经将诸多联想起来。 他的目光也放向了三方秘地中央的那一点。 若将三方秘地进行连线,这就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而三片秘地诞生十万大山混元无极阵的力量源泉就在这个等边三角形最中央那一点。 “怎么样?” 身边的诌不归一脸凝重低声询问。 “我看不懂阵法造设,但勉强能感知到那一片区域应该属于阵法大穴之处!” 张学舟脸色微微难看。 但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这三位圣地之主事情办妥后的卸磨杀驴。 (本章完) 第七百章 活着就是阵法天才 混元无极阵的阵眼属于等边三角形最中心点。 只有准确踩踏进入这个方位,张学舟施展的定穴术才能准确截穴。 不准确的后果很简单,如同没有对高压电进行最严密的绝缘一样,露出的部位在短距离内足以让人致命,而较长距离内也必然承受影响,至于身体承受重伤和轻伤则看命。 相应张学舟要量取三处秘地之间的距离,也要取得中心点位的准确位置,从而算出自己该踏入的位置。 正常而言,这些内容属于阵法师所计算,这也就是诌不归前来辅助的原因。 但跟随诌不归学习了不少,又见识了诸多,张学舟当下多少也算个半吊子阵法师。 “我需要从这个铭文位置出发,贯连到道君秘地铭文的准确距离!” 身边有三位圣地之主,张学舟在做测量时显然不会亲自上阵。 他也朝着尊上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拥有了混元无极阵的信物,就能看到阵法造设最关键的铭文。 这种铭文属于某种特殊的印记,作用是对秘地进行牵引定位,贯连与维持着秘境之间的联系。 而真正承载伟力传输的则是秘地中特殊的石材又或金属。 透过这种特殊的对应传导,秘地运转的力量就源源不断外流了出去。 若将阵法构造简单化,这与在河道中构建一个水车运输水的原理近乎相似,传导的水灌溉农田(十万大山),也就造就了十万大山的种种神奇。 这种‘水’可以灌溉促进草木生长,自然也能狂暴摧毁某处,又或将某些地方化成沼泽、湖泊、冰面等,甚至洞穿山体进行改造,导致能再次打乱十万大山的布置。 “这个距离是十二里多一点,但是多的那一点有多少,我们也没仔细算过”尊上皱眉回道。 “谁能有这么长的‘度’具”九灵元圣吐槽道:“这压根量不出,只能靠估算!” “有还是有,但是不知道您能不能给?” 张学舟扫了九灵元圣一眼,而后低声问了一句。 “我有?我有我还不知道?”九灵元圣道:“我就不是烛九阴这种私藏的性格,有就早拿出来了!” “嗤!” 道君似乎想到了什么,这让他嗤笑一声,颇带同情看向了九灵元圣。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九灵元圣看着道君晃头道:“你这样让我心里很不安,别看了,你个小东西,你今天不给爷爷将这个事情说清楚,我就把你丢地磁元光里去!” 他被道君看得有些心慌,而后故作一脸恶相恐吓张学舟。 张学舟也不以为意。 他指了指九灵元圣的巨大身躯,又指了指九灵元圣身体那些长毛。 十余丈长的九灵元圣,毛发如钢针一般粗细,短的毛发只有三五十公分,那长的毛发则接近两丈。 相应取一千到两千根毛发连接在一起,就能得到两片秘地的距离。 张学舟也不需要‘量’具,他只要有准确的长度就够了。 甭管是十二里还是十三里,他都能定义成一个固定的长度,而后通过这个固定长度进行阵眼距离推算。 等到计算出步长与之的对比,又或直接牵着充当量具的狮毛踏入,他就能准确进入最中央的位置。 “你要我的毛,你有种,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像我索取的男人,你等九爷……” 甭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在张学舟叙说清楚原理后,又有道君和尊上的点头,这让九灵元圣也只得拔毛配合。 他一边拔毛一边骂。 如同绳索一样的毛发被迅速打结连接了起来。 等到尊上和道君持着信物双双发力,这条一千六百三十二根狮毛长绳顿时飘飘荡荡从尊上的秘地中飞了出去。 阵阵地磁元光在长绳附近激荡,又被混元无极阵所产生的斥力卷走。 “我就知道不该拔这么多,你们还我的美毛!” 挑挑拣拣将自己毛发拔掉大片的九灵元圣看着剩下的一长截狮毛绳,只觉心中痛得厉害。 “小子,今儿个你不将这个事情给九爷办了,九爷就办了你”九灵元圣骂道:“九爷非得拿这些毛捆着你绑上三天三夜,让你饿到头昏眼花!” “您别吓我,这很容易让我心慌干不好事情!” 张学舟随口回了一句,这让九灵元圣悻悻不已,只得趴在地上低骂。 等到过了数十秒,他念了咒,将自己化成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我就不该显出原身,这么做威风是威风了,但也被心怀不轨的坏人看上了,哼!” 他摸了摸脑袋上的头发,愤愤不平叫囔了两句,而后才去找道君索要乾坤袋取里面的衣物穿戴。 等到九灵元圣穿戴妥当,张学舟已经扇动着古铜色的妖翅,左手牵着狮毛长绳的一端,右手托着一道蓝光飞向三大秘地中央处。 “那小子行不行?” 骂归骂,但看到张学舟简单量取了长度后,而后在狮毛绳上截取了一段,将狮毛绳子交托了诌不归牵着,就这么直接飞了出去,九灵元圣不免也感觉这小伙胆子太大了一点。 在他们原本的估算中,这至少要经历过彼此探讨研究,又有反复的推衍推算。 时间不说多,这种事情不争辩数个时辰压根没可能出结果。 但眼下的时间很短,短到九灵元圣感觉张学舟不把性命当回事。 “他也太莽撞了吧?”九灵元圣问道:“这么搞搞就敢冲过去?” “死了无话可说,活着就是阵法天才!” 道君淡声回应。 普通的阵法师和相师会陷入各类复杂的参照与对比研究中,但天才们会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说张学舟莽撞也好,说张学舟天才也罢。 事情的成功与失败最终会给予一份公正的评价。 “我不可惜他死不死的,就是这么轻易死了浪费了我一堆美毛”九灵元圣悻悻道。 “成应该还是能成的!” 张学舟办事的风格确实并非墨守成规之辈。 尊上想起张学舟那件法器‘衡’具,又想起一直苦炼长寿丹的诌不归在张学舟来的短短时间后开始炼制大丹,他心中的信心确实较之道君和九灵元圣要足一些。 “虽然闯了一些祸,又喜欢畏畏缩缩藏藏掖掖,但这小东西有事情是真上!” 张学舟有被尊上不喜之处,但身上的优点显然远多于缺点。 甭管实力的高与低,这家伙是真的在做事了,而且是一般的妖所无法做到的事情。 综合种种来说,尊上对比后确实希望张学舟能活下来。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一章 九灵元圣起杀心 普通的三角形没有中心点,只有三角形属于正三角形时,重心、垂心、内心、外心的四心合一,才有了真正的中心点。 借着三大秘地的信物感知,张学舟很清楚构建十万大山能量源泉之处采用的是最为稳固的正三角。 对一些阵法师和相师而言的复杂感知与计算,对张学舟来说只是他初高中所学的知识。 简单的心算之后,他已经知晓了相应的距离。 借助九灵元圣狮毛的量取,他手中和诌不归执着的便是他要从铭文方向处飞出的距离。 没有正确的‘量’具,但通过比例换算而来的长度并没有区别。 “干活了,这小子干得好我们省事,干不好至少要吐口血了”九灵元圣晃头道。 “无非是一场地磁元光风暴,活命总归不是问题”道君点头道。 “我们此行必然顺利”尊上尬笑道。 “你也算是下了本钱,不仅拿了压箱底的术,还将自己的炼丹师都带来了,我们能说什么!” 道君耸耸肩。 圣地之主高高在上,但只要有相应的利益,他们与常人并无不同,同样拥有七情六欲,也不乏贪念和冒险。 调转控制十万大山的混元无极阵无疑值得尝试。 但也只有他们成功了,尊上才会将相关报酬付出。 别说尊上和涉及生命风险的张学舟希望成功,道君与九灵元圣同样没区别。 而调控大阵失败,若真产生了殒命的风险,大伙儿都不会好过,谁都清楚不论是谁陷入地磁元光风暴陨落时,手中拿捏的把柄必然会破灭,从而导致其他圣地之主遭遇殒命之灾。 也就是说,要么把这个事情办妥了,要么失败时一起逃命,但凡有一方心不齐,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道君提及这种事只做一次的原因就在于此。 对于顶级的修士们来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性命不由自己的时候了。 三位圣地之主目光复杂,最终又看向拍动翅膀不断向前的张学舟。 借助秘地三枚信物的牵引,地磁元光此时也不曾暴乱,并没有侵袭到张学舟身上。 但宛如踏足在刀山之上,但凡张学舟一个操作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的覆灭之灾。 “步步都在踩踏节点,偏偏还踩踏准了,这运道……莫非他得了一笔可临时挥霍的气运不成?” 眼睁睁看着张学舟踏入最终的方位,风水勘穴术的蓝光落下,随即又极为稳妥在那儿释放定穴术。 张学舟的手法堪称一气呵成。 三处秘地的中央,地磁元光风暴并没有出现,铭文闪烁的光华渐渐淡化。 截穴成功了。 很显然,这个临时学了学定穴术的小修士做成了诸多大相师无法完成的事情。 道君的脸色微微有些怪异。 他心中屡屡猜测,又不断琢磨着相关。 若说张学舟运气好,这家伙突破境界耗费的丹药堪称巨量。 若说张学舟运气不好,这家伙半个月前临时学了学相术逃出大墓,半个月后又在处理混元无极阵。 这一件件的都是烫手的大活。 实力到道君、尊上、九灵元圣这种地步,与他们交往和合作的显然也是同层次者。 也就是说,正常下应该是真我境的大相师来做这种事。 张学舟能完成,这让道君不得不将念头放向‘气运’二字。 如果没有足够的运气好,张学舟没可能干成这种事。 但张学舟做这个事情的运气好,其他方面就一般般了,这也几乎印证了对方是临时获得了某类气运的力量,从而应对了危机。 道君对相术没兴趣,对张学舟也没兴趣,但他对张学舟如何获得了这股气运力量有些好奇。 这种力量运用得妙堪称造化,让人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强势。 但坏处也会存在,巅峰过后就是平常又或是谷底,落差可能会让人怀疑人生。 尽管如此,为此趋之若鹜者依旧不可计数。 如果可以,道君同样也想获得气运的力量。 他不徐不疾配合着尊上与九灵元圣,又慢慢控制着自己所属的秘地进行阵法移位,避免可能产生的秘地力量碰撞。 直到三处秘地中央无数金光如喷泉一般涌出,道君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恭喜!” 道君伸手示意尊上,又有九灵元圣的骂骂咧咧。 “这小子走了狗屎运,居然将阵眼完美封住了一百二十息,让我们干完活还有空闲时间!” “我有几个地方没布置好,可惜了!” 尊上则是恋恋不舍放下自己的琉璃信物,显然是短时间内调整混元无极阵存在一些遗憾之处。 但事情办成这样,确实称得上一声‘恭喜’。 远远之处,张学舟停留在最中心的位置一直没有动弹,直到金光喷射才如惊鸟飞蹿。 “要死了要死了这是要死了啊!” 身体在地磁元光中穿梭而过,等到身体只有阵阵冰凉,而没有被粉碎成渣渣,张学舟才松了一口气,使劲扇动翅膀朝着秘地之处飞纵。 “死不了,阵法恢复了,你在我们三方控物上的印记依旧存在作用,地磁元光不会侵袭到你身体”尊上遥遥发声宽慰道。 “嘿嘿,但凡你少一方都不行”九灵元圣嘿嘿笑道:“你快点儿飞,免得九爷将你那滴血的印记去除了!” “你就别弄他了”道君晃头道。 “吓吓还不行了!” 九灵元圣悻悻止住了按向宝珠的右手,眼中淡淡微光来回闪烁。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干这种蠢事”道君低声道。 “你莫要激将我,我还真可能干这种事”九灵元圣道:“知晓了我们这么多事,他又是人类,嘴大点四处乱说带来的麻烦不得不防!” “四处乱说也要有人相信”道君回道。 “怎么没法让人相信?”九灵元圣道。 “你是说李广能信他这种无名小卒,还是汉朝的帝王能完全信任一个借用妖力的修行者?” 道君问了一句,这让九灵元圣哑口。 借用妖力者的人类不少,但这些人类并不被妖视作为一份子,而王朝之中也对这些不择手段获取力量的人类有所提防,并不会给予高等待遇。 甚至于李广这种病态人员对妖极度仇视,对擅妖力者也有所不喜。 三大圣地的敌对者都是张学舟很难接触的存在,相应张学舟知晓部分相关也不可能造成什么后果。 “我感觉你今天似乎有些保他的意思!” “你何不给他一个机会,万一他撑不住,不需要你动手呢?” 九灵元圣放在宝珠上的右手最终没有按下去。 张学舟知晓机密所带来的威胁确实很低,但九灵元圣难得见性情冷淡的道君屡屡开口劝说。 这让他很是怀疑其中很可能有什么原因。 又有尊上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九灵元圣起杀心,尊上还不曾开口,道君就有劝阻,别说九灵元圣好奇,就是尊上也有几分兴趣,不知道君看上了张学舟哪里才引发了阻拦。 (本章完) 第七百零二章 道君的晦气 张学舟第一次动用定穴术是在梁王墓。 一记术法印记封住山河永固大阵的阵眼,导致大阵运转不畅无法发挥正常的效果。 这让带了梁王控法之戒的他上蹿下跳,不断刨坑挖墓。 而在混元无极阵中,张学舟一记定穴术用出,他能感触到周围的地磁元光混乱和无序,只有他所定穴的方位属于安全点。 但这种位置无疑站在链接高压电的变压器上方,但凡有谁操作出现问题,他就是被电死的那个。 这不是梁王的墓穴,大阵的控制也不归张学舟所有。 只有集全了三位圣地之主手中的控物,张学舟才能决定自己是跑着出去还是蹲在原地。 尊上、道君、九灵元圣显然没有给他这个跑出去的机会,而是动用了控物直接开始转换混元无极阵,这也造成了他此前来的路陷入无序,而他那三滴精血引导的控法效果不足以规避这类地磁元光乱流。 如果说张学舟心中没一点意见,那压根不可能。 但很显然,他此时浮空在阵眼中央,想飞数里路距离需要一段时间,很可能导致定穴术失效,这也让三位圣地之主不需要做思考和判断,直接运转了大阵。 直到脚底下传来轻微一声‘嘭’,张学舟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恐惧。 阵眼中央是安全之地,但也是一处火药桶。 如果说处于地磁元光中还能看在控物是否能发挥作用,从而获得安全,但处于爆发威能的阵眼就是被三处秘地的力量挤压,断然没有生存的可能。 张学舟的惊慌是真惊慌,大叫也是真的大叫。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死难控的局面,但凡错一步都是死。 大叫疯狂逃蹿时,他只觉身体如同被一个空气炮击中,惊愕和惊慌同时出现在张学舟的脸上。 他一度认为自己将粉身碎骨湮灭在地磁元光中,但很快就觉察到了身体如同充气一般在来回鼓胀。 不论是他窍穴还是血肉,又或其他地方,但凡能涌入法力的部位都塞得严严实实,甚至满溢到张学舟感觉太过于充实,导致他身体内部窍穴凝滞难于正常运转。 “灵气浪潮来了,维持飞行的同时施展你最耗费法力的术!” 尊上远远传声了一句,而后又做了补充。 “如果你不行也没关系,你被灵气浪潮席卷的方向有我们在,多少还是能接住你,不会让你卷入秘地和大世界的空隙中!” “是灵气!” 仿若被炮击的推动力袭击,但辨识清楚了成分,张学舟的恐慌得到了迅速削减。 他当下处于类似于龙卷风一样的空气浪潮中,好消息是这个龙卷风是由灵气组成,而且甩向的对岸是秘地方向。 坏消息是灵气浪潮中甭管你受得了还是受不了,这些灵气都会往所碰触到的生灵任何一处地方钻,而还让张学舟的身体开始陷入失控。 “化……” 张学舟刚刚起了个手势,但化石术压根没牵引到什么泥土与石块。 “涉及施法距离的术不要施展”诌不归尖叫道:“快快快施法,灵气冲爆你的窍穴就完了。” “没有施法距离?” 最缺乏施法距离的毫无疑问是境界术,只要境界术提升向上,这必然能容纳更多高质量的法力。 但张学舟突破造识境的时间还不足一天,他眼下哪来的破境容纳更多法力。 庞大的灵气让他迅速渡过了破境后的不充实法力填充期间,甚至让他法力多到无处宣泄。 “避水诀、避火诀、避雷决、避风决、避尘决、避毒决、避咒决、辟谷决、止戈决,都给我动起来!” 除了一道化石术属于张学舟随时运用的外在型术法,张学舟没有一道正常施展的术。 但他还有九大规避法决。 这是主动施展能发挥,被动亦存在作用的术。 瞪大着充斥血丝的双眼,张学舟觉得自己运转辟谷决之后肚子里似乎在结块。 硬邦邦的感觉传来,他身体肿胀到难于承受到的刺痛感迅速消退。 而另外八种规避之术或前或后开始运转。 满溢的法力充斥其中,张学舟只恨现实中的自己没有踏入造识境,也不曾动用x446修复技术获得更高水准的辟谷决。 但在眼下,他在这方世界必须领先于现实中一步了。 庞大的灵气浪潮让他压根不欠缺贯连窍穴的法力,即便是他失败成千上百次依旧能继续维持。 尊上曾经提及‘将迎接三方秘地带来的无尽灵气’,又有道君提及‘法力将属于源源不断,不管怎么用都无法用完’,九灵元圣甚至有说‘借这种冲击突破修为障’。 三位圣地之主的发言犹如在耳边,这些描述显然没有一句是虚言。 借助灵气填充了造识境的初期修为,张学舟身体恍恍惚惚向前飞纵时,最为熟悉的辟谷决率先发起了向上的冲击。 二万四千三百四十八个涉及辟谷决的窍穴齐齐点亮,又有法力进行着不断的冲击与延伸。 甭管能不能准确链接形成循环,事情尝试了再说。 处于这种无穷尽的法力支援中,张学舟不需要念诵浩然正气诀,也不需要用绿鲤鱼来恢复法力。 灵气就是最佳的支撑,这是最快转换法力的方式。 灵气不断,法力不绝,庞大到张学舟身体都难于承受的灵气浪潮,也让张学舟挥霍起来没有正常念头。 如果辟谷决进入了他造识境的极限,他还能转换成避水诀,而后再继续切换避火诀,再到…… 距离秘地数里路的距离并不算遥远,但张学舟觉得自己在天空中飘飘荡荡了很久很久。 直到‘嘭’的一声落地,又有诌不归抓起张学舟就使劲往远处跑,他的念头才从这种恍惚感中苏醒过来。 “地磁元光和灵气会诱发时序方面的混乱吗?我怎么感觉这小子的神态相貌似乎成熟了不少?” 九灵元圣瞅了一眼,又有尊上怂恿一般的建议。 “你钻进去体验一番不就行了?”尊上道。 “你咋不过去呢?”九灵元圣反问道。 “我怕死!” 尊上毫无面皮的回应让九灵元圣没念头再反问。 他张开双臂,等到感觉依旧有不足之后,九灵元圣的妖躯迅速伸展,承受着这股难得的灵气灌输。 又有尊上伸手。 他的法体如同一个黑洞,不断吸纳着爆卷而来的灵气狂浪,试图诱发可能的法力质变。 道君则是深深呼吸了数口灵气后就放弃了动作。 他闷闷不乐看了几眼尊上。 很显然,道君并不需要淬炼肉身,作为术修,他术法难于寸进,修为亦无法向上,更多是蕴养自己的法宝。 但飞刃被尊上藏了,咒书则是被九灵元圣取了,一时半会显然没法换回来。 这导致他在灵气浪潮中如同一艘小船一般飘来飘去,在这场难得的灵气浪潮中收获极低。 “晦气!” 想到自己寥寥的收获,道君也只得吐槽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退缩到了后方灵气稀薄之处。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三章 送运 从混元无极阵最中心的点位到铭文刻画处的距离不足七里路。 对于处于飞纵甚至是被灵气浪潮所席卷的张学舟来说,这段距离不算长,需要耗费的时间也不多。 但在恍恍惚惚之间,张学舟只觉将自己九大规避之术齐齐运转冲击后许久,他才如同木头一样砸落地面。 “醒一醒,醒一醒!” 诌不归的声音如同在天边,又如同在耳边大呼。 这种声音聒噪又急切,甚至还带着张学舟所熟悉的两分亲切感。 绚丽的地磁元光中多出了一张面孔,张学舟使劲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脑袋沉重异常,仿若灌满了水一般。 “他处于灵气喷射的正中央,被冲击过头了!” 道君的声音传来,又有诌不归急切的询问。 “这犹如服用强身健体的大药,但是他吃过量了!” 道君还做了一个类比。 “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吃到撑爆身体,看来还是有两手得意的压箱底重术”道君啧啧称奇道:“这个境界水准有重术的人可不多,大多是神通境之后才有一种术法压身!” “我们阴阳家哪有重术”诌不归头疼道:“我们除了炼丹就是布阵!” “他可不仅仅是阴阳家的传承,他身上至少就有相门的重要传承,而且他的飞纵术源于雷鸣所传承的《云中术》,若学点其他拿来应付场面或许也有可能!” 道君摇摇头,提及了张学舟所学之杂,这让诌不归诧然。 但从道君这儿知晓了张学舟的情况,又得到了道君保证,这让诌不归倒是心安了不少。 甭管定住混元无极阵如何凶险,张学舟已经从那场凶险中走出。 看似张学舟短短时间解决问题,但只要张学舟截穴覆盖不全,三大秘地牵扯时诱发的引力和斥力很可能会将张学舟卷入其中,而后碾压成碎骨粉末。 所幸的是一切都过去了。 看着张学舟满眼的迷茫,仔细瞅了一会儿,诌不归才发觉张学舟其他地方的变化。 仿若长开了一些,张学舟的面孔不再显得像往日一般年少,而是多了几许成熟。 这种时间跨度似乎将数年的变化在短短数分钟内实现。 明明只有数分钟,但张学舟仿若长大了数岁。 这种差异让诌不归心中猛跳。 十八九岁变化到二十二三岁模样并不成问题,但年岁高一些的人承受变化影响很可能就会衰老死亡。 他仔细摸着张学舟肌体的数处,一时也难知张学舟的阳寿是不是被削去了。 “道君大人,相门之术是不是真的折寿?”诌不归问道。 “我不曾学过相术,也不清楚是否折寿,但相师仇家多倒是真的”道君回道:“相门的修士大多也死得比较早。” 诌不归检测了张学舟的模样,道君也看清楚了张学舟如今的相貌。 相较于数刻钟前,张学舟的容貌确实成熟了不少,几乎就差点换了一个人。 “他这‘运道’有是有,但看来不算多,如今只怕是进入反噬期了!” 想到张学舟连连踩踏节点到现在,道君觉得张学舟的‘运’应该急流勇退跌落了谷底。 若非‘运’照拂,张学舟早已经死到灰尘都不留一丝。 但‘运’难于让张学舟维持原态,这只能说明张学舟体内的‘运’已经耗空,当下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运气较之普通人还要衰一些。 “这是他的‘运’,何尝不是我等的运!” 与气运上佳者同行又或缔结关系,显然能同步分享到相应的裨益。 道君所获不多,但至少完成了尊上的嘱托,从而会获得尊上阳魄化形之术。 若像九灵元圣一般看不穿虚实,想着一把害死张学舟,或许当时又会诱发什么特殊情况,导致一切得不偿失。 ‘运’的力量不可琢磨,但如同大势,任何逆大势者都将撞到头破血流,而顺势者才能鱼跃龙门,乘着‘势’的风浪不断向上。 “可惜咒术太过于阴暗,姜尚提及‘运’道几乎与我等无缘!” 作为集阴暗、灰暗等名词描述的咒术,这种术天然就被‘运’所不喜。 道君以往就尝试过修运,但不管他如何修行,他感觉不到运。 世上修运的法门就那么多,道君虽然不曾修出运,但他熟悉运术。 在张学舟身上,他看不到运术的痕迹。 对方更像是凭空被人灌输了‘运’。 道君喜欢这种凭空带来的‘运’。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也能同步复刻,哪怕只是辉煌一时,那也好过碌碌的普通。 他寻思了数秒,而后才伸手朝着张学舟一点。 仿若压抑已久,张学舟的手腕处血脉被切开,血液如同喷泉一样呲出丈高。 “道君……” “无妨,只是让他没那么难受,从而清醒过来而已,他眼下的身体很强壮,不会在乎这点血气!” 诌不归心惊胆战询问,道君则是摆摆手,而后朝着张学舟指了指。 诌不归只见此前双目发直的张学舟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后就灵活了起来。 “我脑袋里好多水!”张学舟嘟囔道:“能不能在我脑袋上也打个孔!” “别说胡话,脑袋打孔就死了”诌不归急护住道。 “放心吧,他当下只是神智不清而已,我不会在他脑袋上打孔!” 道君摇摇头,而后蹲下身体,平视向张学舟。 “我且问你,你体内的‘运’源于何处?是如何得来?” 此时的尊上和九灵元圣在大肆吸收地脉喷出来的浓郁灵气,但道君割舍放下后无视了这场机缘。 但凡张学舟能透露真实,他所获绝对会较之这场灵气潮汐所获要更多。 “我的‘运’?什么‘运’?” “运是一种特殊的力量,它能让你渡过风险,让你心想事成”道君解释道:“你体内就有‘运’的力量!” “我修行过坟经!” “如果你祖上没几个圣地之主,坟经保佑不了你脱离混元无极阵”道君开口道:“你祖上可有绝世强者?” “似乎没!” “那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运’?” 道君眼中枯藤异相浮现,又有漫天星辰流转。 他注目着张学舟,也窥知着张学舟内心中的答案。 “我不知道是不是景帝陛下送我的‘运’!” “‘运’也能送?怎么送?我怎么就没听说过送‘运’这种事?” 张学舟口中回答源于内心所念,也是道君所需要的真实答案。 但这份答案让道君有些诧异。 他只觉时代不断前进,‘运’术都有了不同。 “他死前送我的!” 张学舟低声嘟囔。 他眼神灵活但又有一层水雾笼罩,仿若在漫天星辰之下迷失了自己。 直到他的手捏了捏挂在腰间的巴蛇之眼袋子,一道明月浮过他脑海,张学舟才完全清醒了过来。 (本章完) 第七百零四章 机缘造化 道君得到了一个答案,但又感觉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没什么帝王愿意为他而死,仅仅只是去为了贡献帝王们所拥有的‘运’。 小国帝王‘运’稀薄,对圣地之主这种级别的人物没什么用处。 而大国帝王也没那么轻易成为傀儡。 甚至因为帝王们地位特殊,属于皇朝气运拥有者,谋算帝王的‘运’极容易引发反噬,导致得不偿失。 想完美获得一个帝王的运需要很多条件。 譬如他不能是针对帝王的一方,二来需要帝王对贡献‘运’心甘情愿,三来则是帝王没有将心思放在后代身上,四则是必须有其他人下手,导致帝王产生类似托孤的行为。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需要帝王拥有‘运体’。 只有具备了‘运体’,帝王才有足够的力量,也才能将自己‘运’体崩溃,从而成全到别人。 “晦气!” 在短短询问张学舟的数句话中,道君已经完全知晓了前因后果。 事情不会很难判断,但凡他去南赡部洲问了一问景帝是否还活着,事情就会得到完全的验证。 但即便是知晓了一切,道君也没法复刻这个流程。 他甚至已经隐约猜测到了部分真实,知晓张学舟所处山河永固大阵的大墓和景帝有可能脱不了干系,甚至景帝的陨落都可能与此相关。 他一脸淡然,但心中思绪来回变换。 道君最终长叹了一声,不再过问此事,而后沿着地火通道向上而去。 “别老是转眼珠子,你现在的感觉到底怎么样?” 看着张学舟手腕处的鲜血滋滋外冒,一双眼珠子来回转,诌不归忍不住再问了问。 “我脑袋里像是灌了水,身体则好像被困在泥潭中难于动弹,只能动个嘴巴和眼珠子!” 张学舟不仅感觉脑袋沉重,他的身体更是沉重无比。 他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能打爆太阳,但这种妄念最终化成了灰灰,身体沉重到连手都没法抬起。 或心念一动可施法,或如同他诸多重术更多是依靠身体窍穴发力形成贯连,只要想到自己在灵气浪潮中的拼命运转的九大规避之术,即便张学舟到现在依旧还残存了后怕。 吃饭喝水可以撑死人,但经历这种事的人万中无一。 而要被修士打破头颅所追寻的灵气充沛到身体裂开,这种情况更为罕见。 但张学舟偏偏就遇上了。 说到底这只是他修为太弱,难于承受灵气的灌输。 此前踏入造识境的那点小妄念算是被张学舟丢得干干净净。 连灵气灌输都承受不住,他哪能起什么心思去搞东搞西。 他再能蹦跶在晋昌这类人眼中也只是个强壮的蚂蚱,心念一动就直接威慑镇压了。 面对晋昌是如此,面对尊上、九灵元圣、道君就更不用说。 相应张学舟搞到肢体麻木难于动弹,他心中确实没有半分杂念。 在尊上等这类顶级强者面前,但凡他有不甘、怨恨、不服等念头,张学舟觉得那会比他扮演侯人英领盒饭更快。 相应自己遭遇麻烦的原因必须归结于自身。 比如自身相术修为不足,自身反应速度太慢,欠缺消耗性的术法…… 林林总总的原因,这其中不能有一条涉及尊上等圣地之主。 张学舟将自己诸多念头归纳,又将心思调整,而后才闭上眼睛不断调整,寻求让自己被灵气堵塞到难于运行的窍穴重新开启。 “如今灵气潮已经削弱了,小诌到前面去调息一个时辰,放心,他只是体内灵气过多吃撑了,等慢慢消化……哦,道君还给他放了血,那看来他能说话了!” 直到尊上的声音传来,张学舟才停下了自己所做的无用功。 他睁开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等到被尊上一把抓起看情况,这才迅速开口。 “尊上,我瘫痪了呀,我动不了”张学舟大叫道:“我现在什么术都施展不了,没法用掉体内的灵气!” “正常来说,你这种情况持续个三百六十五天也就结束了”尊上开口道:“但凑巧我要向道君和九灵元圣讲法,拿你去做个示范,不到一时三刻,你身体必然能恢复如常!” “什么示范?” “阳魄化形!” 尊上极为不满拍了拍自己的身体,显然是对自己在灵气浪潮中的收获有所不满。 他的法身并没有形成质变,与肉身存在极高的区别。 这需要他讲法,也需要他获得更多人的反馈。 但他讲法必须让人相信没有藏手脚。 相应一个示范的例子必不可少。 “我连阳魄都不曾出窍,这也能做示范吗?”张学舟道。 “入境应该就能做示范了”尊上道:“我记得你神魂在西昆仑还飞到了三界外,做个示范绰绰有余!” “多谢尊上授法!”张学舟感激道。 “你不必谢我”尊上摇头道:“只是你体内灵气积余过多,而阳魄化形需要修士体内法力和灵气并存,存在一些入门的条件,让你适逢其会罢了!” 张学舟的配合让尊上没话说。 他都已经说了是做示范,这就是一个试验品。 术法的实验有成功,自然也有失败。 张学舟必须庆幸这是他在借体实验术法,但凡换上一些能力稍弱者,不说术法实验后尸骨无存,引导身体层层重患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看着张学舟,对方的眼睛灵动又清澈,并非夹杂负面情绪,这让尊上还思索了数秒。 “大概是太信任我了!” 刚刚出生入死一趟,眼下又借来演法,但张学舟眼中没有一丝怨恨和不平。 对方显然不是什么大傻子,浑然不知发生的事情。 若要寻求另一个原因,尊上也只能想到张学舟大概是太过于信任他,将这些事情当成了机缘。 这种信任感让尊上不免还愧疚了两秒钟。 但他心中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要事情顺利,当下确实是一场机缘造化。 这不仅仅对张学舟是如此,也能让尊上的事情得以顺利推动。 在混元无极阵变动引导十万大山变化,剔除了李广潜伏高风险的情况下,尊上显然驱除了心头重患,开始寻求推动阳魄化形之术。 (本章完) 第七百零五章 阳魄化形术 “啧啧,这小伙!” 尊上的宫殿中,诌不归照例被打发去炼制丹药。 而尊上坐在蒲团上,提着被脱光的张学舟向道君和九灵元圣示范。 不需要张学舟主动推动,尊上就会通过法力引导推动阳魄化形的术法,并且适应到人类身体的术法运转。 这种借体施术的本事不足为奇,真正的奥妙在于尊上的阳魄化形术。 九灵元圣啧啧称奇,只觉张学舟这个倒霉鬼被反复折腾来反复折腾去,甭管有什么恩恩怨怨,看到对方如此情况都能放下。 何况他与张学舟并无过节,只是让张学舟出的骚主意恶心了一把,又被对方知晓了三大秘地的部分相关。 “他怎么还没陷入‘衰’,‘运’还残留在他体内进行护佑吗?” 九灵元圣是一种念头,而道君则又是一种念头。 他目光直视着张学舟身体,观看着尊上推动法力在对方身躯内构建的每一处奥妙。 这种奥妙就奥妙在张学舟当下属于一个法力和灵气的容器,但自身又欠缺控制能力,可以被尊上近乎完美操控身体进行运转。 在尊上运转时,张学舟欠缺管控身体的能力,也就让尊上达成了正常的施法效果。 道君能感触到一个人形之物在张学舟体内形成。 若张学舟拥有阳魄出窍的本事,这转化出来必然是一尊法身。 “他阳魄中怎么多了一点绿?”道君开口问道。 “那是他的伴生妖力,必然掺杂在其中”尊上回应道。 “有什么影响吗?”道君问道。 “我是纯粹的妖力化形,并不清楚掺杂带来的后果”尊上摇头道:“若要进行验证,那得他踏入神通境之后。” “有点意思”道君点头道。 “也就是说,若我们动用阳魄化形术,并不会像他这样在阳魄之躯内掺杂异类法力”九灵元圣问道。 “就是如此!” 如果说借用张学舟演法存在什么瑕疵,这也只有道君和九灵元圣关注的这一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阳魄的化形很成功,若张学舟能踏入神通境,对方摇身一晃之间便能让法体从身体中走出,从而具备更强施法的能力,也会规避掉大部分物理方面的打击。 但巨大的缺陷同样存在,但凡被人破法,这必然诱发法力反噬,从而导致得不偿失。 尊上授了法,显然是极为满意授法的对象。 不论是道君还是九灵元圣,这都是顶级的强者。 他要授法也是授法这些对象,没可能指望一个小修士来帮助他解决问题。 实际上,要动用阳魄化出形体,这至少需要进入神通境。 这个阶层就排除了太多的人。 如同汉王朝一样,符合这个范畴内的修士只有千余人。 而放眼于三界所有圣地和国度中,这种群体的数量也不过数万而已。 “若你们不相信,可以回归圣地后进行讲法,让其他人再做测试”尊上开口道。 “怎么的?你这法儿不介意我们传出去?”九灵元圣诧异道。 尊上的大方不仅让九灵元圣诧异,便是道君也有几分惊奇。 但只是短短十余秒后,道君就已经想通了相关。 “你这老东西又拿我们当枪使唤!” 他站起身来骂了一句,也不与尊上客气,直接踏步出了秘地。 “道君真是喜怒无常!” 道君直接走人,九灵元圣显然还没想通,幸灾乐祸唠叨了道君一句。 “可不是”尊上回应道:“年龄越大就越容易这样,元圣你还年轻,没他这么多坏毛病!” “我都八百岁了,也不年轻了”九灵元圣晃晃脑袋道:“再活八百年,我就要死了,可以说人生已经走了一半!” “总归是比我这个老骨头要强”尊上笑道。 “我还羡慕你们这种天生的异类生命力旺盛,寿命也较之我们要长许多呢”九灵元圣道:“我一直听长辈说你年龄大了,没几天好活了,但等到我那些长辈都老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 “我确实没几天好活了!” “说不定等到我老死了,你还在这儿喘气呢!” 九灵元圣探讨了寿命的话题,这个话题让尊上有所不喜,尤其是那句‘没几天好活’让他很伤。 但他确实能熬。 作为同年龄阶段的妖神相柳、帝江、共工等妖的身体已经溃败了,他还残存着。 眼睁睁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强者过世,尊上多少还有几分自傲。 论及寿命,超出他的妖确实不多,也就只有帝君、帝后等能媲美,又涉及元始、灵宝、老君等人。 但不论是哪一方,大伙儿的寿命确实已经进入了末日的门槛,相应诸多人少有争斗,而是将更多心思放在了延寿养生上。 “可惜我等无法超脱,若超脱形成另外一种高等生命,那必然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尊上心中默念。 有寻求丹药延寿者,有寻求实力超脱成为另类生命者,也有他这样寻求术法途径,试图养出第二具身体。 “烛十阴!” 尊上偶尔也会想想自己的失败之作。 他显然不会将所有希望放在某一方上。 除了转世轮回之术,他还有阳魄化形之术,也涉及地火地水延寿,又有诌不归炼制的长寿丹。 种种条件之下,尊上觉得自己是养生延寿界的王者。 最重要的是,他少有和人拿真身拼命斗狠,更多是驱役麾下获取利益,这才是他长寿的真正秘诀。 尽管他余寿不长,但尊上能静下心来。 因为相较于他,道君、曾经的天帝等存在对寿命会更为焦虑,也必然会掺杂某些风险尝试。 而阳魄化形不仅仅是一具用来争斗的法体,更是一种另类意义上的身体。 对于肉身腐朽者来说,这是迟早都会发觉的机密。 一些尊上不敢做出的尝试,必然会有修士尝试前行。 或道君,或某位尊者,又或某方圣地之主,亦或某位修士。 道君和九灵元圣的担心不是没道理,但尊上这一次确实没掺杂控制后门,他只是拥有一部分感知力。 但凡谁形成的法体和他有差别,他必然会存在察觉的可能。 不管是别人主动上门讨教,又或是他上门求教,这都没有任何问题。 任何试图遮掩想吃独食者不仅会成为他的敌人,也会成为他们这个老年顶级大修炼者团体的敌人。 (本章完) 第七百零六章 事故 “完了完了完了!” 张学舟被尊上借体演法,他脸上淡然,但心中确实有几分失落。 这是他怎么藏都藏不住的情绪。 不提九大规避法决已经贯连的区域被灵气硬性冲击,导致产生了身体窍穴运转情况难于知晓好坏,张学舟更忧心的是自己身体里多了一个小人。 这就是尊上提及的阳魄化形。 但凡他能踏入神通境,这个小人就能显出身体成为一具类似于分身的法力凝聚物。 可张学舟的修为远没有到达神通境。 即便他对自己这辈子修为踏入神通境有些许信心,也仅仅隔离着两个大境界,但没踏入就是没踏入。 相应这种小人是硬塞在他身体内。 提前拥有更高境界的产物并不完全属于一件爽的事情,而是对应着张学舟都难于预料的后患。 “你似乎很失落?” 直到道君和九灵元圣走了,尊上才注目过赤身裸体展示的张学舟。 “我不知道该怎么修行了”张学舟丧气道:“阴阳家的境界术没有提及身体里阳魄化形的事!” “嗯,这个……我确实有些考虑不周,有些地方疏忽了!” 阳魄化形无疑是一种好事。 尊上觉得这对张学舟来说是一份机缘。 但有个问题是张学舟的修为确实低了一些。 如果张学舟属于神通境修士,对方阳魄化形就等于多了一具法身,只要没有遭遇针对,对方驱役法身与人拼杀不仅有利于保护本体,还能发挥更强的术法威能。 坏事就坏在了修为。 对方的神识确实能修成阳魄法身,但强行推动对方修成的阳魄法身无法离体,也没法消散。 甚至眼下的张学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修炼。 “你这个事情我会好好想一想,不要着急”尊上安慰道:“不就让阳魄化成了形态,这形态和我们身体是紧密相连,说不定你还能借用阳魄进行修炼!” 张学舟当前的问题在于修行时要调用肉身诸处窍穴,但他肉身内偏偏又多了一个小身体。 这导致修行时产生了重叠行为,调用法力时必然会引导阳魄之身内的法力运转,难于如同往常一样去进行正常的修行。 尊上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地方考虑不周,但事情已经做完了,他也没法将张学舟阳魄抽出来摧毁掉。 “再说了,修行一辈子再厉害也没什么用”尊上道:“你瞅瞅多少人和妖都没法踏入第五境,又有多少人和妖一辈子都无缘神通,大家不还是一样过!” “您说的都对,但我还是有点伤心”张学舟丧气道。 “不必如此”尊上宽慰道:“你知晓本尊将阳魄化形之术广传,这其中必然有人可以解决阳魄的修行问题,你到时跟随本尊学一学就行,那定然能让你修行畅通无阻!” 张学舟的情况有些小糟糕,大概仅次于毁修为这种恶劣事故。 尊上此前觉得张学舟闯了祸事需要惩罚,罚张学舟干活没半点心软,甚至还让张学舟做了一些高风险事。 但张学舟侥幸完成,还承受了不小的好处。 他的心思来回转,决定再给予张学舟一些好处,如此也方便使唤这个对自己亲切且忠心的人类修士去做事。 但尊上没想到自己给好处后搞砸了。 能作为他压箱底的术,阳魄化形术确实是顶级的术,但这不适合对张学舟当下进行施展与培养。 “你试一试施法,看看威力如何?”尊上开口道。 “我就会一道化石术,我给您去找点泥土来!” 张学舟悻悻看了看宫殿四周,这让他迅速跑了上百米,而后在神色一脸复杂的诌不归那儿取了衣服穿上。 等到诌不归伸手指了指,张学舟才掘了一撮用来保养特殊药材的泥土。 “尊上您看我施术!” 窍穴连连贯通,法力凝聚之时,张学舟手中的泥土已经化成了灰色的石块。 “这道化石术……” 尊上沉吟了数秒。 看着张学舟唯一能拿出手展示的术,尊上最终觉得张学舟修行与不修行的差别不算大,就算入了神通境,对方的术法威能也就那个样。 至于风水布阵和炼丹术,那也需要消耗极为长久的时间才能炼制出好手段,巨量的需求让一般人难于承受。 “你在灵气潮中动用的是什么术?”尊上疑道:“只有消耗性足够大的术才能让你免除灵气塞爆身体的下场!” “那是一道辟谷术”张学舟丧气道:“我借着灵气潮将辟谷术登堂入室,现在应该能饿七天左右。” “辟谷术啊!” 尊上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张学舟有什么压箱底的好术法,结果是个用来挨饿的能耐。 这种能耐用处不小,但拿来进行修士对决显然没法派上用场。 “你以后多学几道有用的人类术法,那比你冲击修行到第七境更有用处”尊上最终安慰道:“我观你施展化石术时毫无凝滞感,威能甚至较之五行宗修士要强盛一分,这大概是阳魄在你体内发挥了作用,相应你多学些其他学派的术法应该也能较为正常的使用!” “是!” 张学舟应下。 陷入圣地之主们的交锋,他还能活下来已经属于万幸。 张学舟心中确实有幸运之感,但落到当下这种下场,若说他很甘心,那确实没可能。 但只要想到自己还有另外一具身体,甚至任一生将来也有可能借用阳魄化形术,张学舟心中的不甘也消退了不少。 他已经在混元无极这种天地大阵中存活了下来,没可能什么好事都属于他。 真要做到那种程度,张学舟觉得那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或许他就有可能不得不接下尊上所吩咐的一桩又一桩事,最终成为尊上对外的傀儡。 眼下的状况有些糟糕,但他都惨到这种程度了,相应尊上看他更多是惋惜,而不会想着给他继续雪上加霜。 在他惹出一系列事情后,张学舟觉得自己在圣地中应该是安稳了。 他带着李广来了,他也能安然离开。 若张学舟现在一脸失魂落魄离开邪罗斯川圣地,尊上绝对不会有半分阻拦。 “你这要如何是好?”诌不归忧心忡忡道。 “义父别急”张学舟低声回应道:“天下能人异士诸多,总归是有寻出途径者,尊上都应允我将来有可能解决阳魄的修行问题了!” “可……” 诌不归叹了一口长气。 计划赶不上变化,甭管张学舟有什么针对晋昌的手段,此时因为自身的情况而不得不搁置。 想要等到张学舟解决身体问题,那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小修士跟着大修士跑能混到机缘,但夹杂在大修士中免不了高风险,甚至导致严重的事故。 很显然,张学舟这条浪里白条最终浪到了沙滩上,诱发了对修士而言仅次于陨身的问题。 第七百零七章 腾云术 当身体内多了一个阳魄形态后,张学舟发现自己不管怎么修行,推动的都是阳魄法身。 而他施法的威能较之平常要大数分,这也是阳魄法身在作祟。 作为法力和灵气凝聚的产物,这几乎是一个足以让张学舟不断挥霍之物。 若非尊上提及阳魄法身就是自身,但凡损伤必然会对本体形成侵害,张学舟确实想通过持续性的施法将这具蕴藏在体内的法身消耗一空,直到将对方衰竭到枯萎为止。 透过感知,他能看到自己体内的小人。 对方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相貌,但又夹杂了一点点妖力带来的盎然。 不管张学舟是动用法力还是妖力,这都会带动阳魄法身的迅速支撑出力,相应也带来了术法威能的增幅。 对术法增强显然是一件好事,张学舟被强化的不仅仅是化石术,还有太清真术,这都超出了他往日的术法水准。 但修行修到阳魄法身上,这让张学舟很不淡定。 他不是完全无法修行,而是修行提升的是阳魄法身,并非直接作用到他肉身上。 对张学舟而言,他现在的修行内核变成了阳魄法身,肉身更像是披在外面的一层躯壳。 “也不知我能不能通过修行阳魄法身到神通境,而后拥有肉身修行的自由!” 肉身拥有神通境,足以让阳魄出窍的情况下,这具法身会操控自如可聚可散。 但张学舟当下难于用正常的方式修行,这也让他开始考虑逆向修行。 不断推动阳魄法身,甚至让阳魄法身的修为提升,等到这具法身足够强,或许就能从他肉身中走出,从而让两者分离。 这是一个值得冒险的修行方向。 但给法身做嫁衣也就罢了,张学舟真有点担心他不断修行之下导致主次颠倒衍生更多的问题。 他思索了许久都没有答案。 “爽啊,两位哥哥,这才是疗伤啊!” 张学舟的丧,对应着虎力妖王的喜。 太清真术的威能毫无疑问被阳魄法身被增强了,甚至随着张学舟踏入造识境之后的不断修行推动而具备更细微的治疗能耐,也就是可以对内腑进行疗伤,从而对虎力妖王产生了实打实的治疗效果。 这让虎力妖王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伤势不仅仅趋于稳定,更是在朝着愈合的方向奔行。 排除李广年少时射箭威能的不足,他大概是第一个从李广箭下逃生的妖。 这种殊荣感在身让虎力妖王极为兴奋。 “术法确实奥妙无穷”鹿力妖王悻悻道:“这比丹药好用多了!” “张修士,你这法儿能外传吗?”羊力妖王小声问道。 甭管人类的术法是否适合妖类,羊力妖王觉得学一学没毛病。 只要张学舟敢教,他就敢学。 “有一些学派的守口禁忌,但只要你能让我和我义父满意,这也不是不能教”张学舟漫不经心道:“可若学出什么毛病,你不能来怪我!” “学差了是我自己没本事,我肯定不怪你”羊力妖王喜道:“你要什么宝贝,我都能给你!” “大哥在学习人类术法上有很高的天赋,若大哥能学到这种疗伤本事,妖力运转下肯定更适合三弟养伤”鹿力妖王琢磨道。 “我也是这么想!” 羊力妖王一脸的兴冲冲,又在那儿询问张学舟又或诌不归需要什么。 “先将你那腾云术的法儿都教我,然后送我一些炼制培元丹和锻灵丹的药材”张学舟道:“我到时给你写一卷术法,你自己琢磨修行去!” “这事情没问题!” 听到张学舟的要求,羊力妖王连连点头。 他催促鹿力妖王去寻相关的药材时,在自己口袋中摸了摸,取出了一张兽皮。 “当年我被老神仙教了腾云术,学了三个月才学成,这后来二弟也想学,也就将老神仙的术写到了这张兽皮上”羊力妖王道:“虽然我二弟没学会,但这是我教自己兄弟的术,你不用担心我没写全!” 张学舟目光扫了一眼,只见兽皮上都是极为标准的圣地语,等到他拿着兽皮仔细端详了一遍,相关的内容已经背诵了下来。 “怎么样?”羊力妖王问道。 “我又不是老神仙,我哪能知道你这术全不全”张学舟晃头道:“你能将老神仙当年诵读的腾云术讲一遍吗?” “没问题!” 羊力妖王兴冲冲开始诵读,一嘴的方言听得张学舟脑壳疼。 很显然,这位老神仙属于南赡部洲的人,但说话的方式和现在流行的通用语有不小区别,甚至有可能属于某地的方言。 听这种方言还不如羊力妖王转译的圣地文字。 但张学舟依旧硬记了一遍。 人和妖学的术不同,这道腾云术虽然源于人类,但有可能经过了老神仙的改良。 若对方与尊上一样,信手拈来改动部分内容不足为奇。 张学舟也不求自己腾云术有多高的本事,但凡勉强能拿来用一下以备不时之需,那也就够了。 他琢磨了一番,等到羊力妖王捧来两个大托盘,这让他也取了一支笔唰唰唰将尊上的那道‘阳魄化形术’写了上去。 “好好修行去吧!” 作为尊上准备讲法传授的术,这确实没啥流传的禁忌。 张学舟此时也尽心尽力四处开花,争取让每个有能耐的修士都学一学。 若有什么修士可以解决他修行的问题,张学舟觉得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道术的修行难度真高,我得仔细琢磨琢磨!” 张学舟被尊上推动阳魄化形轻轻松松,但这道术的修行门槛最低就是神通境,相应这道术的标准极高。 羊力妖王此时显然如同面对一道难题,这让他抓了很久的山羊胡都没敢直接尝试修行。 术能疗多大的伤他不清楚,但这显然是一道重术。 在他宫殿中的一侧,张学舟连续施展了二十遍太清真术,不免觉察出自己在术法上的细微操控更进了一步,心中对虎力妖王这种病人极为满意。 他敢拿尊上准备法传四方的术应付羊力妖王,但张学舟没胆子肆意传播太清真术。 太清真术的修行者有极为严苛的限制,都有相应的登记和报备,相应术法也只在一个小圈子中使用。 但凡外泄必然能查到张学舟身上。 若太清真术在邪罗斯川圣地又或凶国肆意流传,哪怕只是前三章,张学舟觉得李广都能一箭射爆他的脑袋。 “以后索要别人术法的事儿得少做!” 他寻思着相关。 张学舟用疗伤向羊力妖王索要了腾云术,而羊力妖王也反向进行了索要。 这种事情不答应没问题,只要虎力妖王依旧需要治疗,羊力妖王都会给予腾云术。 但他到手的腾云术很可能就是羊力妖王口述,压根见不到兽皮卷,甚至对方存在可能的讲述疏漏。 相应张学舟在羊力妖王提出请求后同意得非常快,甚至只索要了一些低报酬。 他琢磨着尊上可能讲法的时间,又寻思着必然的露馅。 这让张学舟觉得自己还是得趁早走。 (本章完) 第七百零八章 入夜跑路 从邪罗斯川圣地回汉王朝的路线很迂回。 作为给李广带过一次路的人,经历了混元无极阵的调换之后,张学舟此前带着李广通行的路线已经不作数。 如果他想回汉王朝,必须坐马车通过曳咥河圣地区域,而后沿着乌巢当年的商团路线前往雁门关入境。 这是极为标准的路线。 当然,如果头足够铁,脱离十万大山纵横绵延的区域后,他只要向着南方行进,那必然能进入汉王朝。 但途中渺无人迹之处的凶险不提,穷山恶水缺乏道路显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缺乏飞纵能力的情况下,大部分区域几乎无法通行。 “尊上讲法应该没这么快,等我下一周归来,我纵马七天总该能到雁门关,到了雁门关我就找张骞,等在雁门关躺七天,我再纵马去长安城……” 张学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直到傍晚,张学舟准备去灵羽的鸟窝借宿时,他被湖中走出的诌不归挥手叫了过去。 “尊上准备明天讲法,你认真听一听,或许尊上有什么新思路,你也方便参考一下,说不定以后就解决了这个不能修行的麻烦”诌不归道。 “明天就讲法?” 张学舟别的没听到,就听到了第一句。 他前脚才将羊力妖王忽悠拐了,尊上后脚就要来拆台了。 “有马吗?我想骑马!” 张学舟没头没脑的话让诌不归难于理解。 但诌不归倒还是指了指方向。 “那群弼马温管束着不少妖马,你随便去牵一匹玩一玩就是,没妖会阻拦你”诌不归道。 “那我先去玩一下!” 张学舟也不准备回灵羽的鸟巢了,他迈开大步奔向众弼马温所在处。 等到不多时,张学舟已经纵马在夕阳之下。 看着张学舟渐渐消失的背影,诌不归晃了晃脑袋。 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张学舟跑回来。 “难道是跑了?” 诌不归最初没反应过来,但作为一个跑路党,他等待许久后已经后知后觉知晓了张学舟所干的事。 “这跑的莫名其妙?这是听到什么坏风声了?但他是听了我的话才跑的,我当时只是说尊上……” “诌丹师,诌丹师,你那个义子呢?” 诌不归寻思了好一会儿,直到远远处羊力妖王打招呼,他才抬起脑袋。 “怎么?虎力妖王病危了吗?”诌不归道。 “那倒是没有”羊力妖王脑袋缩了缩,而后一脸羞愧道:“我是想学张修士那个法门,但琢磨了半天都没琢磨明白,就想着他能不能提点一下!” “什么法门?”诌不归诧异道。 “就是那个疗伤的”羊力妖王道:“等我学会了,我也能给三弟疗伤,说不定我使唤出来更适合我们妖族体质恢复伤势。” “他怎么将这种重术传授给你了,你……” 诌不归指着羊力妖王,等见到这家伙山羊脸上的一点小得意,又想过张学舟的跑路,诌不归已经大致猜测到了真实。 “这家伙怎么跑哪儿都要搞事!” 诌不归心中难于吐槽张学舟这种行为,不知道张学舟又在羊力妖王那儿拿了什么好处。 但很显然,张学舟搞的事情要穿帮了。 想到尊上明天讲法,张学舟今天跑路,这个事情不难猜。 这大概率是张学舟将阳魄化形术当成太清真术传授给羊力妖王了。 或许是感觉阳魄化形术比较高级,又或是术法足以糊弄住羊力妖王,亦或是太清真术无法传授,亦或存在其他原因。 总之,张学舟干了这个缺德事,而后已经跑路了。 诌不归也庆幸张学舟来圣地数天,该教的已经教过了,而阴阳家的传承玉也交托给了张学舟。 相应诌不归确实没什么再需要嘱托张学舟的事情。 但诌不归只要想到张学舟的修行问题,他就难于完全放心下来。 他本认为自己交托了阴阳家传承之后应该心无杂念,即便生死也能泰然自若,但张学舟这个情况让他很难放心。 “还是得多活一些年才行!” 诌不归想了想,觉得自己得多活一些年月。 再如何说他天天都在炼制长寿丹,自己服用一些用来延年益寿也不成问题。 炼制十倍大小的长寿丹显然打开了诌不归的新思路,在尊上近乎全力提供原材料的情况下,他或许也能尝试改良阴阳家的长寿丹。 降低药物抗性,提升丹药质量,尽可能让自己长寿。 若能活的比尊上的寿命还长久,他或许就有可能重获自由了。 尊上在正常情况下自然远较之他存活时间要更长,但尊上如今有一些坏毛病。 譬如为了养生狂吃丹药,又譬如尊上在研究术法。 这些事情但凡任何一处地方出错,尊上就有可能需要承受后患。 “出错?” 念头浮过脑海时,诌不归也想起了张学舟提及的那句‘远射可以打击到他,偷袭也有机会弄死他,给他服用一枚毒丹能控制他,陷入阵法能困杀他’。 在以下克上时,张学舟的方法堪称多样化。 那时候的张学舟还处于真灵境,就敢对着唯我境的晋昌生出争斗的心思。 而诌不归已经是神通境的大修士,若他生出一些以下克上的心思,所瞄准的对象显然不可能是同层次。 他坐在湖边,看似等待张学舟的归来,实则是将这个事情想了很久。 直到夜色渐渐浓郁,羊力妖王都没法等待下去,诌不归才求了五位龙王开秘地大门。 湖泊上涌现出一条通道,又有水花托住了诌不归。 诌不归的人影在水面上一闪,随即就被夜晚的黑色湖水吞噬了下去。 “这小家伙神情也太倨傲了,一点都不像小张修士那么好相处!” 陪着诌不归等待了许久,羊力妖王也没等到张学舟。 等到诌不归不告而别,羊力妖王才低声吐槽。 但他这番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 相较于吐槽诌不归,他可以趁着晚上思维灵活的时候多研究研究术,看看能不能研究明白一些。 “他是用手指施法,我怎么感觉这个术似乎并非动用的手指,难道我们妖与人修行术法的隔阂真的没法弥补了?” 羊力妖王从来没怀疑过张学舟所取出的术有问题。 他将一切的原因都归结在了自己身上。 (本章完) 第七百零九章 借宿七天 提着金乌大帝的羽毛点燃了火光,张学舟再次纵马进行了夜跑。 “要死了要死了!” 张学舟不跑不行。 若羊力妖王闹腾,甩他两记耳光是最轻微的麻烦,彼此决斗一场也不算过分。 抓着给虎力妖王疗伤的把柄,他还能勉强应对这些事。 但张学舟最怕的是闹到尊上那儿,也最怕尊上调停。 万一尊上来上一句‘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张学舟的太清真术就藏不住了。 藏不住太清真术肆意传播就会招惹李广报复。 连尊上都要躲在秘地中暂避锋芒,他哪有资格面对李广。 相较于李广,得罪羊力妖王就不算什么了,只要他跑了路,羊力妖王都没法找尊上主持公道。 心中不断衡量,张学舟觉得自己跑了最省事。 但他也很头疼接下来该怎么过日子。 他离回归现实的时间不远了。 修士的气息能规避普通的蚊虫鼠蚁,但没法规避猛兽、头脑混沌的妖兽、亦或天空翱翔的雕、鹰、秃鹫等猛禽。 他随便找个地方躺下显然没有任何生命方面的保障,尤其是他需要连续躺七天七夜。 但在凶国境内想寻个安全的地方确实很难。 张学舟纵马向西,他最终觉得自己该给弘苦送九珍酒了,在弘苦那儿调整数天应该不至于凶险。 邪罗斯川圣地向西跑上一个白天又或一个黑夜的马车,就能到达曳咥河圣地。 若单人纵马,这种时间显然要更快一些。 时间才五更,天际的鱼肚白初露,张学舟就已经看到了熟悉的圣山区域。 一大早就修炼的学徒们极多,或吸纳地气修炼心咒,或训练毒虫,或习练咒术,又或彼此探讨。 放在很多地方,这些都是一个个天才。 但在曳咥河圣地,这些天才有很多,想要出众很难,也就不得不拼命向上爬。 张学舟纵马靠近圣地入口处。 这儿没有人守卫,曳咥河圣地也不需要守卫,只有四个学徒才入口处大肆呼吸吐纳。 等听到马蹄声抬起脑袋,较为熟悉的面容顿时映入了众人眼中。 “乌金来了,大家快跑!” “怕什么,他这次只有一个人!” “他还被皇室通缉,咱们可以喊老师来抓他!” “那你快去啊!” “你怎么不去!” …… 四个学徒相互嘀咕交流,但最终没人敢挪步。 被乌巢和张学舟联手敲打了一顿,众学徒知晓这两人能下狠手,也不怕惹事,将不少人打出了阴影。 “乌金师兄好!” 等到张学舟骑马靠近,四人脸上还多了一丝讪讪之色,而后各有低头行礼。 甭管张学舟来干什么,但凡不揍他们不敲他们竹杠,大伙儿还是表示欢迎,至于什么凶国皇室通缉,那在曳咥河圣地压根不算数,大伙儿没这个责任和义务帮皇室干凶险活。 至于法师们如何想,那就不是学徒们所能猜测的了。 “几位师弟好啊!” 张学舟从马上跃下,而后拍了拍马屁股,让其中一个学徒帮他将马去照料了,而后才开口询问。 “弘毅法师呢?” “法师现在应该还在那儿吃早点!” “带我去见见法师!” 张学舟伸手指了指方向。 作为道君所在的曳咥河圣地,张学舟看似大大咧咧,但依旧注意了该有的分寸。 他能极为自由在外围穿梭,也能去一些杂工和奴隶所在的区域,但前往堂食处则需要学徒带路,而想前往法师又或尊者区域则需要更高级别的法师引路。 但凡不符合相关条件乱跑,他都算是擅闯圣山,若被人击杀了都没处说理。 “你叫乌藤儿木吧!” “原来师兄还记得我!” “我上次拿了你的虎皮毯垫马车,觉得你们部落的皮毛挺好的,等以后有空我会买一些!” “买?” “你这脸色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乌金师兄又想问我要上一些,只要师兄不打我,我直接送都没问题的!” “嗯……” 和学徒们的聊天就是这么不愉快。 但所幸堂食区域离圣地入口处不算远,短短数分钟后,张学舟就看到了在最中心位置进食的弘毅法师。 “弘毅师叔!” 等到张学舟朝着弘毅法师招了招手,弘毅法师还稍微呆了呆。 “原来是乌金啊!” 弘毅法师呆滞的面容只持续了一两秒。 他有些惊诧张学舟为何会再次出现在曳咥河圣地。 曳咥河圣地被逐出门墙的学徒很少,而要还跑回圣地看一看,当前也就张学舟这一例。 但别的学徒也就罢了,弘毅法师等人清楚张学舟为何被弘苦逐出门墙,也难于判断弘苦与张学舟等人是否依旧存有关联。 相应他不怎么搭理一般的学徒,但对张学舟这个弃徒依旧还有一定的客气。 只要弘苦尊者不倒,他都会维持这种客气的态度。 “好几年没见了!” 弘毅法师笑了笑,又指了指一旁。 “见过弘农师叔”张学舟躬身道。 “不敢,你老师如今是尊者,你与我等地位并无多少区别,当不得如此行礼!” 弘毅法师应下了张学舟的称谓,弘农法师则是起身回礼,示意张学舟可以直接呼唤他名字。 “弘农师弟说的倒也没错!” 弘毅法师点点头。 甭管是叫弘毅还是叫弘毅师叔,多叫两个字和少叫两个字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弘农是极为明显的避嫌,并不想因此有相关的牵扯。 思索到弘苦下山,弘毅法师不免也多了一些谨慎。 “乌金,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弘毅法师招呼了张学舟后又随口问道:“你怎么一大早就来圣地这儿了?” “这不有些想念老师了,我就跑过来看一看老师,顺道给老师送个礼”张学舟道:“我老师还在圣地吧?” “没在”弘毅法师摇头道。 “他二十来天前下山了”弘农法师补充道。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只觉张学舟和弘苦果然还有联系,这也不枉他们没有狗眼看人低,也不曾如常人一样去训斥驱逐张学舟。 “下山了?” 张学舟只觉时间方面真是不巧。 他这是赶上门送九珍酒都送不出去。 但他该躺的地方还是得躺着,来了曳咥河圣地,他多少要借宿七天才走。 第七百一十章 易 修行咒术者或多或少有些怪癖,又或存在不方便之处。 看似光鲜满面,若弘毅法师在自己的黑石住宅里搞东搞西也很正常。 张学舟和弘毅法师等人没什么特殊关系,相应他借宿弘毅法师处还真不行。 若要安心躺七天,他只得住弘苦的黑石住宅,又或是前往浮华宫。 “老师既然远行,那我……”张学舟迟疑了一下才道:“那我就等老师七天,如此也不算失礼!” 弘毅法师心中等待的那句‘那我就告辞了’没有来,他最终不得不站起身来给张学舟引路。 “乌金,我只有本事送你到门口,可没本事把你送进去!” 弘毅法师示意了一番弘苦布置的阵法。 没有主人的阵法欠缺了杀伐之力,破阵难度大大降低。 但没有哪位尊者会在弘苦离山之际去破阵,这种事情做了就意味着不死不休,但凡没正当的理由和绝对的实力,没有人会去做这种事。 话又说回来,若有绝对的实力压制弘苦,那种实力的修炼者压根就不会在乎弘苦布置的阵法等物,相应也不会去破阵。 不论是浮华宫还是黑石住宅,弘苦的阵法都没人去破。 “无妨,老师的阵法并未防患我,我进去还是较为简单的!” “呃!” 张学舟摆摆手,这让弘毅法师只得带路。 他只觉细微谨慎的弘苦居然在阵法上没有防备张学舟,心中更是肯定了弘苦与张学舟的关系不浅,当下的脸色都柔和了数分。 “弘毅师叔要不要进老师这儿坐一坐?” “不,我就不进去了!” 踏入黑石住宅处,弘毅法师很明智的止住了脚步。 张学舟敢进去,他可没那个胆子。 万一弘苦因此认为他熟记了入户阵法,又或认为他冒然闯入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对他都是无法解释的问题。 看着张学舟强行推拉开大门,而后一脚踏入,阵阵冰寒的阴风袭来,弘毅法师迅速后退了两步。 “弘苦尊者,啧!” 黑石住宅的大门被阴风关拢。 弘苦法师感慨两声,只觉张学舟和弘苦的关系太密切了一些,这种私宅张学舟说进就进,弘苦这是压根就将张学舟当外人。 “幸好没哪个不长眼,想着擒拿乌金去凶国皇室领赏!” 学徒们被张学舟和乌巢打出了阴影,怕这种亡命徒将他们拉下水。 毕竟大伙儿的出生非富即贵,只要艺成出师下山就能一辈子高枕无忧,没什么必要并不会斗到死的地步。 至于法师们性情不定,若有人想谋取利益,捉拿送上门的张学舟则不足为奇。 弘毅法师和弘农法师算是谨慎派系,但也有性格较为冒险一些的法师。 等到张学舟大大方方进入了弘苦的黑石住宅,弘毅法师觉得甭管法师群体中是谁都没念头打主意了。 至于更高层次的尊者则不是弘毅法师所能猜测的存在。 而且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甚至于弘毅法师与弘农法师一样,心中还有几分小期盼,就差没在曳咥河圣地大喊‘打起来’了。 毕竟曳咥河圣地傲立一方,也没什么生死存亡的问题,上面的人少一些,他们的权利就大一些。 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念头,弘毅法师来回看了数眼,这才慢慢踱步离开。 黑石别院内,阵阵阴风中,张学舟一道定穴术释放了出去。 不提张学舟进出过五鬼阴风剑阵,对这道阵法有所熟悉,这座阵法还被摧残过一次,所拥有的威能有限。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一个看护院落的阵法,这显然不是什么大阵,所涉及的范围有限。 定穴术落下,术法的微茫直接覆盖了下去,阵阵呼啸的阴风随即退散,也显出了弘苦的黑石别院真模样。 “这个术还是有些用处的!” 定过山河永固大阵逃生,定过混元无极阵调整十万大山布置,再到眼下直接定住五鬼阴风剑阵,张学舟才多了点感觉。 逃生和给人打辅助带来的概念确实不强,而且张学舟定穴术也没能奈何住那些阵法,但一击定穴术废掉了坑杀数位尊者的五鬼阴风剑阵,张学舟才发觉相门这道术简直是阵法克星。 如同这样的小阵法他能随意自如进出,压根没可能受任何创伤。 “若法力铺天盖地,定穴术一出哪家单位打造的阵法都要玩完!” 张学舟想了想定穴术的美好未来,他心中还是有几分念头。 但只要想到尊上在他内体硬塞的化形阳魄,张学舟就没法高兴起来。 如果没法解决这个问题,他这辈子基本已经定型了,哪来什么法力的铺天盖地。 盘算了无数小念头,甩脱了李广的麻烦,又将阴阳九人教的本事聚合在身,他还捞了腾云术,还捞了大药。 但在最后,他没法修行了。 这种巨大落差换成一般人难于接受。 张学舟也没例外多少。 只是他这方世界搞砸了还能回现实世界折腾,总归是留了一条出路。 “人生真是跌宕起伏,意外防不胜防!” 张学舟念念了数句,随后在弘苦的别院中寻找安全可靠的酣睡地。 他转悠了好一会儿,又仔细检查着任何藏了咒术陷阱之处。 在一位咒术大师的房舍中,他小心翼翼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此也能在最大程度上让自己安全。 “咦?易?” 来来回回倒腾一番,也不乏翻箱倒柜剔除咒术媒介。 等到翻到一卷陈旧古老的竹简,张学舟才停下乱翻。 “这种资料都能这么随便乱塞?” 张学舟瞅了数分钟,只觉《易》属于伏羲相门某种辅助术。 如同精神强化篇对龙象格斗术的辅助力一样,《易》也属于这种辅助学说。 “似乎和相术有关联作用,但内容怎么看上去乱七八糟的!” 《易》的内容晦涩,又有诸多张学舟难于识别的古文字,但张学舟依旧辨识出了相关。 这让他多了个心眼。 “我就知道这老倌是个藏私的人,什么发誓什么保证都没用!” 一遍扫过后,张学舟将《易》小心翼翼放回了原位,还特意拿衣服擦了擦自己手印痕迹。 他想了想,又将九珍酒也找了个位置藏了起来。 等到将一切预备妥当,他才拆了一张房门板,安安心心躺到了没可能出问题的门板上。 711审核中,大概是多了个‘政’字被封了,等审查中 第七百一十一章 长空落上门 “那边简直是没法过了!” 照例的翻身起床,张学舟也没理睬准备张嘴的图尔卡兰朵。 他嘟囔一声,随后开始进行记载。 这些内容涉及他刚刚看到的《易》,又涉及羊力妖王提供的《腾云术》,也有尊上那套阳魄化形术,还有李广讲解的太清真术后续部分,也涉及阴阳九人教的传承。 如果不计算身体的糟糕之处,张学舟几乎要感觉自己达到人生的巅峰。 但获得这些术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好运气,也将张学舟彻底打落到了谷底。 这类似于一个人中了巨额彩票,但偏偏摔成了植物人。 好运气和坏运气的同步让张学舟难于吐槽。 他闷闷记载着这些来之不易的术,又寻思着如何拯救另一方世界的自己,亦有如何发展现实世界中的自己。 “那边没法过,这边不能搞到也没法过!” 张学舟面无表情不断进行着书写,脑海中在回忆相关内容时,他也浮现过承受灵气潮汐冲撞的那一刻。 借助近乎无穷尽灵气带来的法力,张学舟的感知在当时也提升到了最大。 这或许就是他梦想中关于鲲鹏格斗术在理论上延伸的某种极限。 透过这种极限,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团火,也看到了火焰下的黑核,更是心有模糊感知到现实中的自己。 他第一次看清楚了链接两具身体的纽带,而不是通过特殊记忆进行回味。 如果黑核被击碎,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在舍弃一具身体后会获得彻底的自由。 “或许那就是域外天魔的形态!” 相较于以往看不到摸不着的对手,张学舟觉得自己至少当下已经看到了对手。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尽管一切都存在种种障碍,但这远较之此前迷雾一般的世界要清晰。 “那具身体很可能没法脱离控制了,我得把这具身体调整好,尽量拥有帝君等人的境界水准,那样就有自保之力了!” 阴阳九人教的传承在手,张学舟觉得自己万事只差锻灵丹。 现实世界没有尊上,也不会有人在他体内硬塞一个化形的阳魄。 真灵境、造识境、化体境、神通境、唯我境、真我境,诸多大境界遥远而不可及,但至少在当下已经铺好了大部分路。 但凡将晋昌的九人教传承弄到手,张学舟觉得自己现实中的一切已经俱全。 若能与董仲舒配合钻研出完美取代阴阳家传承的境界术,那将是完美。 “萨阿提,你的通讯!” “没时间!” “有人敲门来找您!” “告诉他这儿没我!” 偶尔的一些小插曲改变了不张学舟的奋笔疾书。 受限于输入法没有汉文字和圣地文字,张学舟也只能依靠原始的方式进行书写记载。 但他所幸练了晋昌的牵丝假术,导致手指极为灵活,写字的速度飞快。 如果没什么干扰,张学舟觉得自己一到两天内绝对能将自己所背诵的内容全部记载下来。 这些内容复杂且多,即便张学舟拥有类似超忆症的能耐,他依旧觉得自己很可能出现淡忘。 相应现在谁来都不好使,就算天王老子在他面前,张学舟觉得…… “您老怎么来了!” 直到奋笔疾书的书桌旁多了一颗脑袋,灰白的发丝映入眼中,张学舟心中猛烈哆嗦了一下,而后就迅速站起了身来。 在他面前的是本应该关押在暮年公馆的长空落。 作为轮值委员长,长空落的实权属于赤色联盟国的一号人物。 即便长空落关进去,顶替位置的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依旧继承了这种权利,照例举办着各种序列会议。 按正常道理来说,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将长空落送进去,又手握了权利,没可能将长空落再放出来。 张学舟思索数秒,感觉自己没在现实世界的这几天,西京城很可能再次发生了巨变。 而长空落的回归,也意味着最顶层又换了人。 这让他心中哆嗦一下,而后就直勾勾立了起来。 他在另一方世界就是被尊上搞坏的,张学舟不想现实中被长空落搞坏。 “您觉得我应该一直关在那里面?”长空落问道。 “哪有,这怎么可能”张学舟晃头道。 “听说你不愿意见我?”长空落继续问道。 “您来我们这儿是蓬荜生辉太阳普照,我妈最喜欢的就是您,一直想和您同框合影”张学舟拍胸道:“我和我妈这辈子最想见的就是您了!” “你的马屁简直生硬到让我尴尬!” 长空落无奈摇摇头,随后又撩起裤腿的电子镣铐。 “你不用怕我”长空落道:“我只是出来放放风,过几天就住回暮年公馆了!” “咋的,您都出来了,就没想着夺权重归高位”张学舟道。 “那也得我能从暮年公馆正常出来”长空落没好气道:“我出来的时候就带了这种电击装置,还不等我对那些逆子逆女动手,他们早就把我弄死了!” “您也怕这种电击!” “我又不是周信!” 长空落嘘唏了一声。 除了发展肉身的基因,大伙儿谁都没法免疫瞬间的高压电,长空落也不例外,毕竟他当初就是这么被关进去的。 “你这是写的什么?” 目光扫过张学舟奋笔疾书的内容,又扫过极为崭新的书写痕迹,长空落确定张学舟确实没空搭理他。 但长空落也没法识别张学舟书写的这些古怪文字。 他注目了数秒,而后才开口询问。 “委员长,我这是在练专注力”张学舟道:“你认真看我一下,看我下笔时专注不专注!” “行!” 长空落点点头。 但长空落发觉自己点头太不谨慎了。 或许是知晓他只是从暮年公馆出来放放风,任何施暴等行为必然承受较高的惩处,甚至会导致永远关押在暮年公馆不得外出。 又或许是张学舟真的心无旁骛在练习专注力。 等到张学舟恢复写字,长空落等了半小时,他觉得这小伙专注时压根就是忘记了自己,即便他开口也不曾搭理。 “他平常也这样吗?” 长空落扫过别墅外警戒的特遣队车队,又将目光放到图尔卡兰朵身上。 “我只知道他上次是这样!” 面对长空落时,图尔卡兰朵的神灵气息直接失效。 这让她面对长空落提问显得有些磕磕巴巴,缺乏了正常的沟通能耐。 第七百一十三章 你看看我这张狂而不羁的气质 祝天赐属于西京城第一位被击杀的暮年序列者,相应祝家衰败得极早,在西京城底气并不足,涉及的行业也非重要行业。 而祝家的执掌者祝海山在序列会议上少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做人做事都很低调。 相应祝海山身上少有高高在上气质,更多是像一个不如意的中年人。 陡然见到长空落这个煞神,祝海山的感觉和张学舟最初时近乎一样,差点炸毛到没跳起来。 他有些后悔动用自己的特殊职权了,但凡多问一问,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尴尬的场面。 别墅开门的是长空落,又有个姑娘跟在长空落的身边。 小姑娘不是重点,重点是关到暮年公馆的长空落为何出来了。 虎老余威尚存,对祝海山这种次生代执权者来说,他们面对长空落这种老资格高阶序列者自然而然会逊一筹。 若被长空落当成儿子训斥也是正常。 “您在里面,那我……我们……” 祝海山一张嘴吞吞吐吐。 他招惹不起长空落,不论是对方可能重回序列委员会重新掌权,又或是基因格斗术都是如此。 但祝家近期被序列委员会下了死命令,必须参与西京城与外省市不协调的这场舆论战。 这是必须打赢的战斗。 打赢了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但是打输了会引导内患,也会丧失西京城家族特权,若赤色联盟国千儿八百个大中型家族发生混战也并非不可能。 别说祝家,即便长空家族、周家等家族在这种动乱中都难于自保。 相应祝海山即便愿意放弃影视方面的利益,也不得不为此奔波,甚至已经到了亲自出面的地步。 “你们什么?”长空落随口问道。 “我……我们就想排个队”祝海山低声道:“那个测序盛会的冠军组队长答应当特型演员,我们等了他七天了!” “演员?你们居然让他当演员”长空落诧异道:“你们影视基地已经缺人到这种程度,非他不可了吗?” “您知道我除了收钱,从来不管那些事情!” 祝海山挠头,又踢了文一山一脚。 “这个您……那是张少答应过我们出演的”文一山小心翼翼道:“拍摄的任务紧,我们当下很难去调换合适的人员替代。” 祝海山都怕成这样,文一山也没好多少。 但他还是勉强镇定了心神进行了解释。 西京城的大人物是出了名的多,即便是路边一个闲逛的小年轻,这搞不好就是某某家族的人,又有谁谁谁和谁在某家族,掌控着某些行业的话语权。 相应文一山老老实实,又提及着自己拍摄期间的各种不容易。 他脸上有可见的憔悴,身体在短短二十余天已经消瘦了十多斤。 “笑傲江湖影视组,那你们拍摄的进度确实要加快一些”长空落寻思了数秒道:“社会舆论从发酵到高峰再到平息形成固有观念,这其中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到三个月,而后就很难改变,最佳处理时间是一个月左右,越提前处理完毕越好!” “您老说的是”文一山低声回应道:“上头给我的时间只有数天就要收尾了!” “这个小张饰演的是什么角色”长空落颇有兴趣问道。 “他此前扮演的是一个叫侯人英的小角色,那个角色已经收尾了”文一山老老实实回道:“但在片场拍摄时,我们发现他很适合扮演一些凶狠的角色,也特意邀请张少扮演了书中知名的角色左冷禅……” “等等,他,左冷禅?” 长空落以往就没关注过影视和,但关在暮年公馆的他确实无聊得很,经过张学舟等人的推荐,他同样通读了笑傲江湖这本书。 他想想此时‘专注’的张学舟,又想想五岳盟主左冷禅的形象,感觉这压根不搭边。 而且他没看出张学舟有什么凶狠的气质。 “你确定他能演好左冷禅?”长空落难于相信道:“左冷禅在书中可是一个不择手段向目标迈进的人,这种人物外在必须健康阳光,但内心必须阴狠毒辣,这……” “他很契合!” 文一山只是想想张学舟怒目时的景象,觉得张学舟面容健康,发怒时一股子的凶狠,变脸之快足以完美饰演左冷禅。 当然,若张学舟的凶光能持续长久一些,对方就是扮演任我行的好苗子。 “他都能契合,那我岂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扮演任我行了?” 长空落难于想通张学舟扮演的左冷禅。 他随口提了一句。 这是长空落在书中极为欣赏的角色。 大概是与他的糟糕境遇契合,而任我行最终又逃出了西湖地底重掌日月神教,长空落有任我行的遭遇,他内心也有相关的向往,相应喜欢任我行这个角色也就不例外了。 “没想到您也熟悉我们这部影视剧”文一山道:“但您一看就德高望重,怎么可能适合演任我行那种大魔头,您……” “我很魔头,你看看我这张狂而不羁的气质,我觉得自己非常霸气!” 被文一山提及自己没有任我行的气质,长空落不免还有几分愤愤不平。 他实力在赤色联盟国数一数二,曾经也是最高掌权者,但下场和任我行几乎一模一样,这种相似的人生都没有对应气质还要什么人才有气质。 作为他脑海中的印象人物,长空落觉得自己就是任我行第二。 他倒是没念头去剧组扮演什么任我行,就是被人否认多少有些心中不平。 “您……妙啊,您简直就是我心中的风清扬!” 长空落负手一站,文一山没看出什么张狂不羁,也没觉察出什么霸气,只觉飘然出尘的气质与他脑海中的某个印象重叠了。 风清扬是绝世高人,堪称笑傲江湖天花板的武力,相应这种人不是搞一头白发贴点白胡子就能扮演。 但在长空落的身上,文一山能直接感官到对方那种绝世的气质。 他抬起脑袋看了许久。 等到十余秒之后,他才发觉对方的形象与脑海中另外一个形象在不断契合。 若剔除掉对方那撇灰白的长须,又将头发染黑,再拿上一份文稿,换上正装让对方站在主席台,那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新闻中偶尔才出现的顶级实权人物,赤色联盟国的掌舵者,委员会的轮值委员长。 长空落在电视上出现的频率不算高,属于幕后决议人物,诸多发声都由内政部门的喉舌们开口替代。 只有部分情况需要上镜。 “妙啊,您和我们委员长的气质很相像,怪不得您有风清扬的气场!” 虽然别墅外有特勤车和相关人员,但文一山觉得眼前的并非长空落,而只是有类似长空落的西京城某位大佬。 他觉得作为一个国家的委员长,这种级别的人物没可能关心一本,更没可能熟悉中的角色。 相应眼前的人有一定地位,但地位没高到长空落那种程度。 这让他随后就发出了极为热烈的邀请,还推了推祝海山,让对方帮忙开个口,如此也能尽可能早完成这场作秀影视剧。 712审核中,其实如你们昨天所看到的711章,啥都没涉及,正常9点左右应该能解封 第七百一十四章 这是我今天听到第二不幸的话 “我像风清扬?我为何要像这种拥有绝世武力而退隐的人?我不想像这种人,我觉得自己应该像是任我行!” 在文一山眼中的长空落是一种形象,而长空落感觉自己又是另外一种形象。 他不喜欢风清扬这种世外高人。 对长空落而言,具备顶级武力偏偏喜欢幽居养生,这简直是浪费。 相应他不喜欢风清扬这种人。 长空落觉得自己的定位就是任我行。 虽然他不会去出演一部电视剧,但这不妨碍他对自身的认同。 “但您一点都不像任我行”文一山道:“您这种气质的人要是能当任我行,这种剧就没法拍了,大伙儿会认为日月神教才是名门正派,五岳联盟则是不折不扣的邪教,相应整部剧都得崩!” “有这么离谱?”长空落诧异道:“我真就没一点任我行的气质?” “真没有!” “这是我今天听到第二不幸的话!” 长空落嘘唏一声。 但他倒是没阻止祝海山和文一山拜访张学舟,毕竟他来这儿也只是客,而且对方找张学舟属于正事。 他没办成事,但不能不让别人做事。 但凡他依仗权势又或实力横行,这指不定还得被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抓住小辫子。 不提引爆他体内的小型炸弹,电击送回暮年公馆的待遇少不了。 长空落此时很和气,和气到让祝海山都感觉陌生。 “您今天听到的第一不幸话是什么?” 祝海山陪着长空落,直接打发了文一山去找张学舟。 相较于从未谋面也不认识的张学舟,长空落显然才是这套别墅中的主角。 祝海山想着离开这儿尽早回家,但他不得不赔笑。 一些打发时间的问话被他脱口而出。 这句话无疑问得极为尴尬,甚至还有打探的嫌疑,祝海山脱口而出口后几乎想掌自己的嘴。 但今天的长空落极为温和,甚至长空落还面带了笑意。 “第一不幸的话是‘你认真看我一下,看我下笔时专注不专注!’”长空落嘘唏道。 张学舟陷入了心无旁骛的专注书写阶段。 如果第一次中断对方是突兀上门带来,第二次中断对方的行为则免不了故意。 他让张学舟停下来容易,但让张学舟对他正常讲解精神强化则难。 在随身的监控下,他还不能使唤暴力、威胁、要挟等手段。 剔除了地位和实力带来的优势,长空落当下确实没多少办法让张学舟配合。 即便他心中再焦虑,长空落也只能等。 但他所幸还有头铁的找上门。 但凡能打断张学舟这种状态,让张学舟能做正常的交流,长空落觉得自己能感谢对方。 他在外放风的时间不长,时间到了就得回去。 违反规则的后果是要么他以后在暮年公馆不出来,要么他能逆转西京城局势,让自己能更改规则,否则长空落也只能遵守规则, 长空落很清楚不仅他身上有电子设备,还有无数双眼睛和耳朵盯着,就看他出暮年公馆后的动作。 譬如联络了什么人,又或采用什么隐秘的暗号交流,亦或想着图谋什么。 可以说,长空落出来后能做大事的可能几乎已经堵死了。 他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比如他能四处散散步,买点儿东西,见见亲人朋友,又或是读书看报等。 但对当下的长空落而言,他的大事就是寻求张学舟开口,免得他去求骆天鸣那个小气鬼。 毕竟骆天鸣能出来,他也能从暮年公馆出来,凭什么看一看骆天鸣那些内容就得付四千万的钱财。 长空落不怎么在意钱财的事情,但他憋不下这口气。 与其将四千万送给骆天鸣,他宁愿撒到张学舟手里。 唯一的问题是张学舟不想搭理他。 “专注?” 向他搭讪的祝海山显然没搞清楚情况,根本不明白长空落说的是什么。 这不仅是毫无意义的聊天,更是让长空落提不起精神的聊天,即便用来打发时间都让他感觉得不偿失。 他心神飘荡,更多是窃听着张家书房中的动静。 “你先出去等一等,我马上就好!” 文一山的进入只得到了一句话。 张学舟的专注依旧是专注。 这让长空落很失望。 唯一让长空落心中还留着一丝余念的是张学舟后一句话。 他寻思着大伙儿书写的正常时间,觉得可以等一等,万一等一等对方就‘专注’完了,这也不会没有交流的余地。 “张少居然在制作武功秘籍道具,他为了扮演角色真是太用心了,呜呜呜!” 文一山如同神经一般的话倒是比祝海山有趣一些。 看着对方一脸的痨病模样,长空落只觉顶层一句话,下面的人几乎累得要丧命。 “你歇一歇也好,我这儿还有些营养药,可以分你一支提提神!” 他陷入了等待,也怜悯了文一山,将自己拿来养生的高端药剂分润了文一山一支。 “多谢您的大方,您真是有大侠风范,就不考虑来我们剧组客串一下吗?风清扬的出场就那么几分钟,扮演一下并不耽搁您的时间”文一山劝道:“我们剧组不仅管饭,还有日薪甚至时薪,保证您不吃亏!” “我不想扮演风清扬,我想任我行!” “那个没法演,就算是特效化妆都没法演!” “你这个回答太让我失望了,毕竟我真的很喜欢任我行这个人物!” “我也很喜欢,但想找到符合这种角色定位的人真是太难了,您不知道我这些天见了多少人,没一个能演好这种大魔头!” “这个任我行真有这么离谱?” “武功高、手段狠、深谋远虑、自大狂妄、专横骄傲、野心勃勃,这是属于残暴的枭雄人物,想符合他特征实属不易!” “你这么说,我确实有点不符合这种人设了!” …… 交谈不过一会儿,长空落开始放弃任我行的念头。 他与任我行相像之处在于同样被关押了,同样希望走出去执掌大权。 长空落觉得自己少一些专横骄傲、野心勃勃、残暴等特征,这些不良品性确实不属于他。 但长空落不免也想起了符合这种范畴的人选。 只要能有效模仿对方,任我行的形象几乎能呼之欲出。 第七百一十二章 大忙人 “这小子不正常!” 正常的乱涂乱写必然没有规律可言。 但在张学舟的‘专注’中,长空落发现对方的字极有规律,字体构建极为完整。 “他似乎创造了一种密码文!” 任何普通人都能随便写一个字,这种字可以与赤色联盟国的主流文字没有一丝联系。 通常情况下,这种字也叫‘错字’。 但若能将错字的规模放大到五千到一万个不同的字,且每个字都有自身的特殊意义,又能贯连成句,这就是另外一种文字,甚至是可用于传递特殊信息的密码文。 很显然,张学舟书写的就是一种密码文。 除了创作者和学习者,其他人都没法知晓书写的相关内容。 这大概也是张学舟并不顾忌图尔卡兰朵和长空落在一旁观看的原因。 甚至对方此时仿若有万千文字需要誊写,压根抽不出正常的时间。 长空落问了图尔卡兰朵一些事情,等到难于再问下去,他在张学舟的书架上抽出两本装订成册的内容进行了翻页。 这照例是张学舟书写的那些文字。 等到连连翻了数本,长空落才发现正常的赤色联盟国文字。 但这些文字他认得,内容则让他有些懵。 “怎么翻译过来还是看不懂?” “这似乎有些像修士的内容!” 当另外一个修行体系的内容呈现在眼前,长空落是茫然的。 这犹如他通晓的是文学相关,但翻开的是基因学内容。 字都认识,意义则不了解。 如任一生还会博纳万家之言,不断搜寻古籍做研究,长空落则真是一门心思扑到了基因学上。 他尘封了很久的记忆慢慢翻页,也回到了那个练武只能强身健体的岁月,又有一些修士的神神叨叨弄虚作假,让人难于分清楚真伪。 对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而言,枪械才是正常的防身手段,热武器在他们脑海中也是无敌的。 直到秦蒙帝国覆灭,一些科研者在研究秦蒙废墟相关生物时误打误撞的尝试,基因技术开始在死士身上运用,一些死士也因此获得了极为高超的本事。 譬如躲枪。 仅此一项能耐,就让众多高层不得不同样踏入寻求基因的发展中。 这种研究从解决民生矛盾的农作物转移到了人类自身。 与农作物一样,人类也通过嫁接等方式不断改善改良着体内的基因,又不断发展着适合自身的能力。 人类基因项目甚至成为了一场军备竞赛,特种能力的人类不断涌现。 有些人短命陨落了,但更多是适合人类发展的基因方式存留了下来,一直到越来越深入的研究。 长空落注目过基因的发展,再回首看向强身健体的各类能耐时,他只觉张学舟这些资料少了一些生涩。 那是他们曾经放下的武术和修士内容,但似乎又被一些人捡了起来。 放在数年前,长空落看到这种情况不免要唾一声‘顽固不化’。 但放到了现在,他隐约觉察基因快速发展中割舍了太多。 一些不该被割舍的内容在快速发展下无疑被舍弃了,但他们这些暮年者已经很难再捡起来。 “第八序列、第九序列……第十序列造神!” 他嘴中低喃。 基因序列毫无疑问被进行了定义,也伴随着极为狂热的研究目的。 最终的超级人类会完全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从而进入一个生命的新阶段。 在他们所定义的究极序列中,这类人拥有至高的武力,无穷尽的寿命,永远也不会衰竭的肉身。 基因研究确实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取得了较为初步的成果。 让长空落遗憾的是不管他们有多么疯狂的投入,他们已经被动成为了社会的淘汰者。 他们终究是躲不过时间的侵袭,外表的年轻挡不住内在的腐朽。 他们老了。 他们会疯狂,他们也将死去,难于看到究极序列者的诞生。 没有人会甘心,所以他们会抓住任何一根可能的稻草。 王江涛是如此,宋显忠是如此,骆天鸣是这样,长空落也不例外。 他只要想到暮年公馆中骆天鸣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长空落心中就有不甘。 骆天鸣所追求的,他必然也会追求。 张学舟沉睡的这七天,这就是他反复辗转又进行了多次的沟通、签约、捆绑、甚至接受电子镣铐,身体内被安装小型炸弹等手术,长空落才获得了临时性的自由。 长空落从未想过任一生是如此重要。 他甚至已经开始如毒蝎钻心一般后悔那一天。 但凡他能与任一生好好沟通,两者齐齐携手奔向精神长生的研究,他何至于落到现在的下场。 眼下没有任一生,任无恙已经去了秦蒙,而任安然陷入了任一生死后的不正常,一直封锁在医疗中心,这两人甚至还认为长空落斗殴任一生,导致任一生关入暮年公馆丧命,对长空落的态度并不算友好。 至于被断了手筋脚筋的王郝然,又或丧家的宋步尔,亦精神不正常的秦文瀚,那都不是正常人。 诸多选择中,只剩下了任一生的学生张学舟这个选项。 这是正常情况下最差的一个选项,但也是骆天鸣、宋显忠、长空落等人不得不选择的对象。 甭管张学舟有多差,对方是当前能正常接触到且最方便沟通的人选。 而且张学舟看上去似乎完美继承了任一生那一套。 长空落和任一生不熟,但也参观过任一生的研究室,甚至去过任一生的住处。 在任一生那儿,收藏的大多也是各类古籍,又伴随着任一生时不时的翻译、修改、修正等。 而在张学舟这儿,也是类似于任一生的布局。 坐在张学舟奋笔疾书的书房中,长空落思索了很久。 直到外面的特遣队人员多了一丝骚动,又有祝海山不情不愿带着一个点头哈腰的痨病中年男子闯入,长空落才回神过来。 很显然,又有人来找张学舟了。 这甚至还求到了高层之中,也让祝家的祝海山不得不亲自出面。 对于张家别墅外的特遣队驻防,这显然是祝海山所不曾预料到的。 在出示证明之后,祝海山才得以顺利通行。 “文一山,你这可真是找了个大忙人!” 祝海山来之前愤愤不平,认为张学舟摆谱太大了。 但看到这群特遣队的人员后,他觉得张学舟摆点谱也属实正常。 就这么一圈圈的围着,别说张学舟,就算是他都要拿证明才能通行。 这让他还挺诧异张家为何被围了,又牵涉到了哪个家族。 但在西京城中,随着西京城与外省市在舆论方面不断争斗,给出一个交代的事情没法拖延多久。 这是当下的重事,甭管哪家哪户都得让一让道。 祝海山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份量,若是碰到西京城有哪家调动特遣队为难人,他还是能出个面讲讲和。 “啊……” 他敲了敲门,等到别墅门被亲自打开,看到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祝海山惊诧一声,什么念头都平息了下去。 第七百一十五章 偏偏只剩下了钱 一部影视剧想真正拍摄到位,足够的老戏骨必不可少。 只有这些绿叶到位了,红花们才能出彩。 对文一山来说,主演令狐冲的人大把,当红的小生十个里面选八个,这八个人就能演好这个主角。 科班毕业的影视演员最会演的就是这类少侠之类的角色,这与这些人年轻帅气面孔有关,也与这些人的阅历相关。 想要将演戏不浮于表面,没有足够的阅历难于做到。 主演正派的演员好找,反派和一些性格鲜明的角色难找。 若非如此,文一山也不会眼巴巴等着张学舟去扮演左冷禅,又头疼任我行、风清扬、东方不败等人物。 这些人都是绝顶的人物,气质各有特色,或跋扈、或超然、或阴阳双面具备反差,而相应的打斗设计更是让文一山和武术指导伤透了脑筋。 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属于绝世武学,他们没法拿着剑随手劈上几剑,就指定了这是谁都挡不住的独孤九剑。 有上面的发声,他们也没法拿一道青光一道绿光凑数。 这需要打,更需要赏心悦目,又要让普通人难于做到,甚至让普通人产生思维上的误差,认为独孤九剑就是影视中所呈现的那样。 一道道要求,就是架在文一山脖子上的一把把刀。 唯一让文一山庆幸的是,他的影视剧确实来了很多大咖。 譬如左腾、骆高高、祝况等人,这些人扮演角色上手极快,又拥有极为不错的身手,甚至较之武术指导给予的对练套路打得更精彩。 “我求您帮我演几分钟,只要露面摆摆造型就可以,那些武戏动作我都能找替身给您完成!” 眼前的人无疑属于文一山理想中的人物。 甭管对方来头多大,只要他上司的上司的爹认得,事情就好办。 同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总归可以给几分钟的面子。 “我不想演戏,这太丢脸了”长空落拒绝道。 “演戏不丢脸呀”文一山道:“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戏子不是下九流的职业了,我们这个行业很光明正大!” “长者说的丢脸不是你那个意思”祝海山道:“他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影视剧上露脸。” “原来您担心这个,您放心,只要演的好,大伙儿记住的是您影视中的角色,而不会是您现实中的人名”文一山保证道:“好的演员都是千人千面,您只知道他演过很多戏,但压根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行不行!” “我让道具组的老师帮您化个妆,您再穿上戏服,保证您家人都没法认出来!” 文一山信誓旦旦保证,又有祝海山试探性的邀约。 “我才不帮这帮小崽子,你瞅瞅他们多狠心呐,我这儿可是还装着微型炸弹呢!” 长空落摇摇头,示意祝海山的邀约同样没有用处。 他都落到眼下的场面了,没理由替长空英豪等人收拾烂摊子。 这笑傲江湖剧组爱谁谁去,他当不了任我行,也不想去当风清扬。 “您说的是!”祝海山尴尬回道。 顶层的争斗与防患几乎做到了细微的地步,拥有这种待遇,长空落显然没理由参与帮忙。 对长空落来说,长空英豪等人塌台才是最佳的情况。 什么笑傲江湖电视剧,这种愚民的电视剧拍烂没人信才是好影视剧。 若不是看着文一山太可怜,夹杂在这场舆论战中身不由己随波逐流,长空落都愿意拍手庆祝对方拍摄失败。 “长者,您怎么来这儿散步了!” 文一山来张家别墅不奇怪,这毕竟有过事先的约定。 但长空落来张家别墅很奇怪,毕竟长空落的地位与张家当下的地位完全是两个级别。 如果对长空落这个级别和张学舟家庭难于对比,将之放到大城市的市长与市民小家庭放在一起就一目了然了。 市长没事不会跑到一个小市民的家里,小市民的家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吸引到市长这个级别的人物。 他低声打探问了问,这不免又勾起了长空落第一件不幸的事。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和伱没话聊!” 长空落无精打采应了一句,除了祝海山尴尬的示笑,文一山又在那儿低呼‘完美’‘完美极了’‘梦中风清扬’。 大伙儿都是来找人,也是通通都赶时间,但偏偏只能等待。 等到后面,别墅区域外远处又有几辆小车按了按喇叭,因为特遣队的拦截,这些小车倒是没能进来。 “这么多人找?” 长空落看了看窗外,觉得自己出暮年公馆的时间点有点差。 如果张学舟忙到不可开交,他想从张学舟那儿掏出精神强化的内容是件难事。 若要他去找任安然,长空落更没可能撬开任安然的嘴。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放风三天,这岂不是根本排不到我?” 尽管来得最早,但长空落对自己并没有太多信心。 依张学舟当下能晾着他的情况,长空落很清楚这小子比祝海山活得通透,压根就不怕他。 在经历最初的短短惊吓后,张学舟已经完全不搭理他了。 若片刻后张学舟拿笑傲江湖影视拍摄的事情来敷衍他,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得与他做个交换”长空落心中思索道:“可惜这家伙的家中当下不缺钱,我偏偏又只剩下了钱,这着实让人头疼!” 作为被关押到暮年公馆的人,权力卸下后的长空落所剩不多,也就仅存了账号密码可用。 就算他愿意贡献长空家的三星格斗术,那也要适合对应的相关基因者。 “伤脑筋!” 这是长空落这辈子有史以来最落魄的时候,他以往哪曾遭遇过这种情况。 即便他在罗重麾下任官,长空落也不曾弄到身不由己、时间不足、筹码不够的境遇。 那时的他更不需要俯下身子去求一个小年轻。 但暮年的他确实难于清楚自己正常寿命还有多久,死后万事成空,相应暮年时看到一束光会被每个老年人牢牢抓住。 “他不需要进食的吗?” 时间从早到中午,再到下午,祝海山掏出一支营养棒啃下时,不免也透过房间传来的光影。 时间足足有一天,但那个影子一直没有动弹过,似乎就一直趴在那儿。 这让他难于理解。 他问了问长空落,长空落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难有沟通的话题,时间过得都很煎熬。 “要么你去问问他!” 长空落被张学舟摸清了底细,还被套进了圈子里。 文一山被张学舟直接打发了。 别墅中除了傻呆呆搓手指显得局促不安的图尔卡兰朵,也就剩下祝海山没有前去邀请。 祝家的家道中落,祝海山的性情是出了名的谨慎保守。 若非涉及舆论战,一把火烧到了影视作品上,西京城的大小事都与祝家无关。 相应祝海山能推就推,不能推就让别人做,少有表达自己的意见。 直到现在又累又饿等到受不了,他脸上才多了一丝少有的不满。 这让长空落随即就催促了起来。 716没违规,可能是这几天有些撞邪了,碰到了系统的敏感词汇(这个敏感词汇谁也不清楚),需要编辑人工审核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七章 事情很可能有了意外 “爷……” “退后退后你们都退后,我进去看看情况!” 张家别墅远处,左连光找了一处较远的登陆点,尽量避免着可能的打草惊蛇。 等到左腾前来迎接时,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晓张家别墅的方位,也让左腾等人不要殃及池鱼。 特遣队对左腾等人意味着权限不可被打破,但对于他们这些顶层权势者而言只是出示证件的问题。 即便左连光将大部分权利传给了左权和左进,他同样有进入的资格。 短暂的交代左腾之后,左连光身体已经极为灵活走位,悄无声息靠近着特遣队的包围圈。 他所选择的方向是别墅死角,并不会被别墅内所注目到。 短暂的交流和证明之后,左连光蹑手蹑脚靠近了别墅。 他右手呈现出鹰爪形状,手指间捏着的刀片轻盈划过玻璃窗,一大块玻璃悄无声息卸了下来。 等到左连光身体轻易一钻,左连光已经通过非正常方式进入了张家别墅。 “左腾,那是你爷爷?” 张曼倩眉头微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 如果她没猜错,左腾似乎又在搞事情。 能被左腾看上的事情,那必然掺杂着利益。 “左老爷子真是身轻如燕”祝况低声道。 “这事儿能行吗?要不要通知长空家?”周天豪低问道。 “我通知不到那个级别”左腾连连摇头道:“如果你能将伱爹喊来倒是没问题!” “我怕见我爹,他见面就打我一顿”周天豪道:“你们都想象不到我的生活有多惨,如果不是我姑姑护着我,我早就被打死了!” “真的假的,你们大户人家能惨到这种程度”张曼倩不可置信道。 “真的”周天豪连连点头道:“我们家流行棍棒教育,木棍子都打断上百根了,我对我爹的恐惧感很深,压根不敢主动联系。” “练这个是有点会挨打!” 当修行基因格斗术和家庭教育结合在一起,王砾已经能想到周天豪悲催的生活。 他的玄龟格斗术和玄甲格斗术是拼了命冲击序列盛会,央求张学舟动用术强行冲击而成,而周天豪则是棍棒加药剂等手段推进,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会很友善,而叠加了父母的因素,周天豪在家庭教育这一块就没什么好的回忆了。 “他再怎么凶你,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揍你,毕竟他还是会让你在我们群体中维持面子的”左腾道。 “实在不行,你就通知你姑姑!”祝况建议道。 “我姑姑实力在顶尖层次差了那么一点”周天豪嘀咕道:“可惜长空神光和长空微光没在这儿!” “他们两个是长空家第四代,只怕联系不到上面”左腾摇头道:“而且你怎么可能让长空神光和长空微光对付自家祖爷爷!” 左连光进去了,但左连光行事是否百分百成功,这是左腾没法保证的事。 相应左连光搞砸了之后,他觉得最好还有后续补救的措施。 譬如周日辉、周月燕的插手。 他不时怂恿着周天豪赶紧联络,这让周天豪来回寻思,最终手抖了数下,而后才拨了通讯。 “姑姑……” 低低的通讯声不断沟通,也让张曼倩不断审视着这些家族子弟,清楚着这些人在西京城的后台与份量。 张曼倩并不过于担心张学舟的安危,只要书房的那盏灯亮起来了,她就知道张学舟在做什么。 但张曼倩不确定张学舟是在誊写翻译术法,还是被长空落挟持不得不交出某些被发觉的相关内容。 前者需要一个赤色联盟国曾经把握实权的委员长安心等待,这种概率确实比较低。 没有通讯回应,没有可视仪信息回讯,后者的可能性无疑会拔高,也是张曼倩所担心的事情。 穿插在众多家族子弟中,张曼倩显得游刃自如。 她没张学舟那种见到高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但与这群人相处时显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张曼倩穿插时借助语言拨动了一些人的情绪。 譬如左腾。 在剧组这么多天,张曼倩也不断接触着这个以往熟悉而又陌生的家族子弟。 张学舟的定人术让张曼倩不得不攻克一些伪心理学相关书籍,她也渐渐发现了左腾的弱点。 左腾无疑是利字为先,这是大多数人的通病,而左腾只是更高明隐藏得更深而已。 但凡将利益往左腾难于拒绝的方向上引,对方必然会被牵着鼻子走。 张曼倩静静看着左腾拨打通讯,也看着左连光的亲自到来,更是看着左连光悄无声息的潜入别墅。 如果说左连光这种人是来做什么好人好事,张曼倩觉得没什么可能。 相应请动这个层次的人出手,必然掺杂了左腾难于拒绝的利益。 她目光漫不经心扫过盯着周天豪的左腾,又不断分析着左腾的发力点。 “对左腾而言,他注重利益,但又并不会孤注一掷,左连光进入擒拿成功后,这其中必然产生利益,若左连光失败……” 左腾是直到左连光前来,甚至进入别墅才成功策动周天豪呼救。 这其中不仅充斥着邀约的不确定,还有一个时间差。 周日辉和周月燕可能的到来除了弥补后患,更像是一份见证。 “见证成功了,长空家很可能要倒霉,见证失败了,左家……” 若左家失败而周家兄妹出手的情况下,左腾似乎依旧存在可能的利益。 “他……他似乎想将左连光也送进去!” 张曼倩想了很久,才将这个问题想通。 不论左连光是成还是败,左腾似乎都是赢家。 或获取可能的大利益,或剔除左家不安分的炸弹。 依左腾这种表现,左连光很可能并不情愿进入暮年公馆,但又碍于骆天鸣等人的示范而不得不妥协。 种种念头在张曼倩的脑海中划过。 她想通了不少事,但也有一些人开始陷入迷茫。 譬如左腾。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余分钟,他都听到飞行器前来的轰鸣声,但别墅中依旧没有传来暴力打斗的声音。 这与左腾的猜测不符合。 他注目着张家别墅,觉得事情很可能有了意外。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六章 左腾的优秀是有目共睹 很多事都是牵一发动全身。 别墅中的祝海山一副好脾气,但他当下的脾气有些难于抑制。 祝家再不济也是西京城大户,哪曾有这般低声下气做过等待。 若非长空落在一旁,祝海山早就入了书房,将那个没事写写写一直写不停的小子抓着耳朵提起来。 他都尚是如此,这更无须说其他人。 长空落的邀约让祝海山蠢蠢欲动,但他眯了眯眼睛,硬是笑嘻嘻拒绝了下来。 祝海山还能勉强憋住,长空落也是一脸凝重强憋,但一些人是真的忍不住。 “我听说那位在里面,这不会是暮年发狂了吧?” “一天了,整整一天了!” “若我说张学舟挟持了长空委员长,这大概没人信吧?” “那肯定没人信了!” “所以事情就很简单了,这肯定是长空委员长挟持了张学舟!” “但我想不通长空家那位为何要在放风的时候跑到这儿来,又要去挟持张学舟!” “永远不要猜测暮年的他们行事的动机,对他们来说,做这些事情压根不需要动机!” “那张同学简直是倒霉到家了,他似乎已经是第三次碰这种事!” “别乱说,万一他们是在进行友好的交流探讨呢?” “我想不出长空委员长这种人与张学舟有什么交流的必要,更想不通他与文一山有什么好谈的!” “我爷爷性情沉闷不擅长交流,和长空委员长绝对聊不起来!” …… 《笑傲江湖》影视剧的拍摄实际上已经接近尾声。 将这个影视剧拆分成多个部分后,近乎八成的剧本场景已经完成了拍摄,只剩下了一些特型演员进行剧情补充。 事情忙碌完,也就轮到了大伙儿冲向秦蒙废墟大杀四方。 左腾等人都被这个剩下的两成剧情补充所卡着。 在这种时候,别说文一山很急,左腾等人也很急,只想一切高速效率完成拍摄。 他们甚至自发参与了武打设计,剧本剧情台词修改,又不乏学习影视拍摄,也有出钱出力,甚至参与特型演员的角色推荐。 在这种关键眼,别说文一山消失一天,就算是消失半天,甚至三五个小时,那都是一件难于承受的事。 文一山办的事情不算秘密,张学舟此前的协商也不算秘密,但两人迟迟没有出现是问题。 而等到左腾寻到张曼倩等人回别墅区,才发现张曼倩回自己家都没法进入了。 特遣队将张家围绕得严严实实,没有特殊证明压根没法进去。 这种特殊证明至少得与序列委员会挂钩。 左腾等人也只得耐心等待。 但他们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事情也让众人不断开始往坏处想。 “这肯定是一桩劫持事件”祝况猜测道:“我爷爷是没可能打过长空委员长的,所以他们所有人都被劫持了!” “但是特遣队那些人没有……” “特遣队算什么,咱们再练一两年能将他们吊着打,若不是挂着那块牌子,让他们有资格……” 张曼倩和左腾的声音陷入了低声,而后又分散在附近不断来回踱步。 很显然,再厉害的年轻一代在西京城规则面前都需要认认真真遵守。 没有证明不得靠近特遣队执勤的二十米范围内,这个二十米就是他们不得靠近的距离。 而漆黑的套装只能看到特遣队人员的眼睛,即便有什么熟识人员在其中,他们也没法将对方喊出来询问。 但闯不进特遣队的圈子,左腾等人也并非别无办法。 譬如通过望远镜的远距离观看,又请擅长倾听的人员偷听,甚至还有人对着家族向上求援。 一般的事情没法求援,但长空落陷入暮年疯狂进行劫持,这就是一桩重大事件,足以让人层层反馈。 至少左腾就与他老子左进来了一场友好的交流,让左腾有些遗憾的是,他这个父亲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左家的二代向来是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对外则是不成器。 “爷爷?你爷爷没空管长空落,他也管不了长空落,怎么说话的你,你懂什么,哦,爸伱要与小腾说话?” 左进将左腾一阵痛批,认为左腾远离这种是非才是上策。 等到左连光开口,左进才唯唯诺诺低声了下去,将通讯器转交了左连光。 “长空落真疯了?他身上还带着电子镣铐?特遣队的人怎么没人发现这个问题?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呢?负责监控长空落的人呢?你觉得当下的长空落还处于潜藏期,但是没有病发到失控?他甚至很可能想着削去身上的束缚装置?” 左连光一项项问题不断抛出,左腾也给予了猜测的回应。 他低声与左连光进行着不断的沟通。 序列委员会成员有执行击杀暮年混沌序列者的义务,但也有相应的好处。 譬如参与者在瓜分相关利益占据绝对优势的成分,又有诸多千丝万缕的分配相关,甚至涉及联盟国的相应补助和高端基因科技资料分享等。 如果长空落在放风时状态不正常,这显然是一个捡人头的好时间。 序列委员会的排名就是一切,左连光以往对长空落压根没心思,但这不包括长空落放风时套上电子镣铐等物之后。 只要长空落没有解除相应的装置,强力碰撞打斗后,电子镣铐必然会激发威能。 左腾一番猜想加游说,左连光觉得自己动心了。 “小腾你说的对,这必然是长空落脑子不正常劫持了祝海山、文一山、张学舟等人,这事情没可能反过来,如此长久的时间足以进行准确的判断!” 左家第二代不成器,但左连光确实很欣赏第三代。 左登高被唰下去了,但左腾的优秀是有目共睹。 在一件事情能挖掘出符合自己家族的利益,这是一个合格的家族执掌者所需要的素质。 左腾在这一点上无疑做得极好。 左连光数次想拨打通讯问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相关的情况,但他又硬生生止住了右手。 但凡问清楚了情况让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出手,这就没他啥事了。 他低声交流沟通得极快,下定决心的速度也极快。 短短二十分钟后,随着天空中的微微轰鸣声过后,左连光已经从飞行器中迅速走出踏步而来。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八章 判断出错 张家的别墅中,张学舟依旧在奋笔疾书。 人的大脑是无限的,但人能掌控且可开发的部分是有限的。 即便张学舟擅长记忆,数天内的庞大记忆内容对他而言也是过多,而在邪罗斯川圣地经历的一切对他也有刺激。 相应张学舟当下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将这些记忆的内容全部誊写完毕,而后好好放空放空脑子。 他不想自己的将来和任安然一样,时不时就产生一些失忆的情况。 “或许我还要追求精神强化的上进!” 张学舟在以往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一次的经历让他产生了一种提前的危机感。 这就像他在前往十万大山中预感的不详。 很显然,张学舟确实遭遇了不详。 哪怕他零零碎碎的收获再多,这也抵不上尊上思考不周拿他演法做证明带来的后果。 一朝失误,满盘皆输。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好处,他那边的小号已经废掉了,当前学习的诸多内容都拯救不了张学舟。 任何开拓创新显然都存在高风险。 任一生把自己搞没了,另一边则是尊上将张学舟搞没了。 “晦气!” 如同道君一样吐槽了一声,张学舟笔尖不断飞速划动,一页页的草纸如同龙凤凤舞,不断在他笔下成型。 甭管是理解还是不理解,对于他这样的强行记忆者而言,所有映入脑海中的内容都会誊写出来。 张学舟也庆幸自己只是类似超忆症,而不是真正的超忆症。 他能速记,但他并非不能忘记。 若不经常运用,时间长久后他同样会淡忘。 而短期记忆的衰退期就是一周时间左右。 他此时一刻都停不下来。 “别打扰我,再给我两小时的时间!” 推门的细小声音传来,张学舟随口回了一句。 这让查看情况的左连光满脸愕然。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无视,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拒绝。 如果不是怕惊扰到长空落,他当下就会将这个小东西提起来扇两巴掌提提神。 “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目光瞟过张学舟那些字,左连光觉得字好看归好看,但乱涂乱写显然是没什么鸟用。 他在心底喷了一声,而后轻轻向后退缩查看其他区域。 “这老东西果然是劫持了人,那小子很可能在写密码文,祝海山和文一山撞见后则是被长空落拘在这儿没法走!” 大厅之中,祝海山两眼茫然,文一山捧着脑袋,而长空落则是来回走动。 左连光心中一些念头浮过。 但他没搞清楚长空落需求的是什么,而张学舟写的又是什么。 “难道这老东西想着在被监控的情况下联络其他人,才让那小子不断写写写,而祝海山……” “谁?” 左连光心中无数念头不断猜测,他身体呈现出苍鹰抓在树杆上的姿态,堪称悄无声息。 但这种水准依旧被长空落所警觉,这让左连光不得不感慨序列排名所带来的巨大差异。 但只要长空落暮年发疯丧失理智,左连光觉得自己必胜。 毕竟他是正常人,而长空落是非正常人,丧失神智之后更多只能依靠身体本能作战,压根发挥不到应有的实力。 他双爪迅速弯曲如钩,用力一撑之下,左连光已经如鹰一般从高处扑落而下。 他不是闲得没事爬高点,而是他处于高点时可以发挥自己强势的一面。 “左……” 长空落口中的惊诧还不曾吐出,左连光已经凌空下坠朝着长空落双手一抓。 “左秃头,你个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左秃头?” 极为狼狈躲开左连光的扑杀,长空落一脸惊容。 他不免又急又气,将左连光的外号都叫了出来。 “你个狼心狗肺的老东西,你当年秃发症还是我求人帮伱治疗的,现在转眼就不认人了?”长空落骂道。 “这个……这个……你这个没问题?” 左连光一个翻身转向侧方,脚底用力准备再次凌空扑杀时,心中只觉有些小糟糕。 左腾的判断很明显产生了问题。 能叫他外号,还能抖出他的一些往事,长空落显然没有陷入暮年的疯狂。 左连光眼中精光四射,他紧紧盯着长空落,只见对方眼神清澈没有半分浑浊。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指了指祝海山和文一山。 “你脑子才有毛病!” 长空落骂了一声。 他也庆幸这别墅除了他还有祝海山和文一山,若这些证人还不够,他还能去楼上将那个睡觉的年轻姑娘拉起来作证。 陷入年老之后的麻烦就是这么大。 他在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就是欠缺了足够份量的证人,而后将生活搞得一团糟。 长空落显然不想将事情再度重演。 他都已经属于关进暮年公馆的人了,再出一次问题就是永远禁锢不得外出,连放风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别靠近我,我看见你就心烦”长空落摆摆手道:“啥时候你住到公馆里,我们才是一路人!” “切!” 左连光嗤鼻了一声。 他是来捡尸捞好处的,压根就没想着自己进去。 但凡口头答应,而后拖一拖,时间也就过去了。 时不时漏一点点权利给左进和左权,他在左家依旧过得很滋润。 “武……武功!” 左连光凌空扑下时迅速而又悄无声息,不仅仅是文一山没看到,便是祝海山都没看到。 直到长空落站在数米外的角落处和左连光说话,文一山才惊醒了过来。 他看着一脸警戒的长空落,又看着趴在地上呈现怪异姿势的左连光,只觉左连光摆着的这个姿势相当有风范。 文一山不是古武术界的人,也并非基因格斗术体系中的人,但他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 左连光趴着看似不雅,但实际给予人的感官如松树盘根,又有极度轻盈之感。 这种感官极为矛盾,左连光看上去似乎拉不动,但又有可能瞬间飞起一般。 这是他们武术指导都没有给予过文一山的感觉。 惊叹两声后,文一山两眼发光。 “这位老人家,你有兴趣来我们剧组吗?我觉得你很有天王老子向问天的气质”文一山邀请道:“如果您能来剧组,这个角色的相关我都能重拍!” “什么剧组?什么天王老子向问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的是啥玩意儿,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左连光连声吐槽。 他发生了误判,当下不免也是极为尴尬。 若能以错当真,他也敢干木已成舟的事,但左连光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动真格打不过长空落。 万一惹到长空落生气,他被打死在这别墅也有可能。 相应他借助文一山开口倒是掩饰了几分尴尬,趴在地面上的身体开始放松,也慢慢站了起来。 这不免也让靠着墙壁做抵挡的长空落松了一口气。 左连光没把握拿下长空落,但长空落当下也不方便出手。 除非左连光真是豁出面皮要他的命,否则长空落没法动真格。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九章 周日辉的直接 别墅中,众人各有尴尬。 左连光是信了左腾的邪,导致判断失误丢了大脸,估计得被长空落记心里。 长空落是真不想动用暴力。 毕竟他都是能熬住专门等待张学舟了,他还有什么架子不能放下。 祝海山照例保持了沉默,不准备插手高端局的争锋。 文一山则是没啥见识,只觉在见识‘风清扬’之后,他又见到了一个精神矍铄且神采奕奕的‘老人’。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老人不仅气质出众,还能摆招式,一举一动堪称极具风格。 他脑子里只有笑傲江湖的拍摄事宜,相应大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左连光往角色上对比。 左连光给予他第一印象就是日月神教的向问天,而后又过渡到武当的掌门冲虚道长身上,等到左连光连连改口,对方身上甚至多了一丝岳不群的气质。 “若年轻点就好了!” 年轻人化个中老年的妆难度不高,但要将老年人化成中青年的难度就高了起来。 如果左连光能年轻二十岁,文一山觉得对方在短短时间的展现完全可以扮演岳不群。 “这个气质……这真是很迷惑人,这位老人家怎么一看上去就是我心中的那种大人物!” 文一山使劲晃了晃头。 他看了看长空落,又看了看左连光,只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家这别墅中就有完全适合他拍摄的特型演员。 哪怕是这些人什么台词都不说,直接去演哑剧,文一山觉得自己也能接受。 正常人对美丑有判别力,而文一山则是对演员的气质与内涵极具判断。 在他看来,左连光的气质就像常人看到美女,他一眼就能分辨,也能判断对方适合什么角色。 这让他劝说长空落不成,转而又向左连光连连发邀约。 “什么玩意儿,切!” 左连光连声吐槽。 他也只等尴尬期过去,或是搞清楚了长空落为何发病了看上去还是如此正常,又或是搞清楚长空落为何没发病偏偏还囚禁了张学舟、祝海山、文一山等人不得外出的情况,他就准备走人。 这让他吐槽了文一山两声,随即也在那儿张口发问,又有长空落有一句没一句无精打采的回应。 等待了张学舟一天,他表现很老实,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都找不出他身上半分毛病。 至于左连光这种人,也不知对方在哪儿得了小道消息就跑来捡便宜了。 长空落只是想想自己暮年之后,又想想左连光这种秃鹫一般的觅食者,他心中的决心变得更为强烈。 甭管如何,他都要尝试精神长生。 一时间数人各有心思,又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瞎聊。 等到数分钟后,长空落眼皮一眨,左连光也是一个惊跳起身,别墅的大门被一拳暴力轰破。 “呔!” 吐气发声的声音传来,长空落脸色一变,只见周日辉身影如同暴龙一般钻了进来,而后就是重重的拳力打击。 “疯了,都疯了”长空落大叫道:“左连光你快来帮忙制止住这个疯子!” “我年龄大了,我才不干!” “周日辉发病了,他打人的时候六亲不认的,肯定不会放过你!” 长空落大叫,双手伸手向上一抓,他刚刚勾住天花板,只听身下哐当一声响,墙壁已经被打了一个窟窿。 他目光扫过周日辉手臂和腿部青色的硬皮硬甲,又看过对方青色的手爪,还有那双目无情感的双眼,这让他心中一颤,但长空落也多了一丝轻松。 他伸手发力,身体晃上二楼。 只是短短瞬间,他身体的气息完全消退了下去,看上去宛如人畜无害的一个老人。 “呔!” 周日辉再度吐气发声时,惊叫的已经换成了左连光。 “凭什么,凭什么要打我,我不服!” 身体的冲撞迅速奔行划过,又有重拳的出击。 墙壁再次被击穿时,左连光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 他伸手勾住大厅的吊灯,硬是没想明白本来打向长空落的周日辉为何忽然间换了目标。 “老东西,是不是你给周日辉灌了什么迷魂汤”左连光大叫道:“我平常都没得罪过他,他凭什么追着我来打!” “我说了他六亲不认的!” 长空落吐槽了一声。 他也庆幸有左连光这个垫背的。 周日辉的毛病很简单。 在对战更高的序列者时,周日辉会通过注射一种狂暴药剂来增强个体实力。 这种药剂能让周日辉提升近乎一个序列的能力,从而在短时间内达到第六序列的水准,但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周日辉会丧失大部分理智,眼中只有需要击倒的目标对象。 除了周日辉认定的目标,任何反击又或袭击周日辉的人都将认定成为敌人。 甚至于由于相关气机等因素的牵引,周日辉都有可能产生敌意。 长空落完全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但左连光显然没有。 等到周日辉一拳暴击之后,左连光甚至还有反击的敌意,这也让周日辉在追着左连光打。 “我去伱的!” 连连躲避之后,左连光终究是没能躲过周日辉的重击。 剧烈的痛感传来,这让他凶性一显,手指短短数秒化成了尖爪,近乎五公分长宛如金石的利爪伸出。 宛如薄翼的刀片亦夹入了他手心中。 痛骂一声后,左连光右手一爪就抓了回去。 如同切割钢板的声音划过,周日辉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道血槽。 但这种血槽并未让周日辉退却半步,反而有更为凶狠凶残的反向打击。 “我讨厌和周家人打!” 秦蒙废墟的异兽和凶兽是如何与人类打斗,周日辉就是如何在与他打。 没有足够的理智,没有正常的闪躲,没有正常的对攻,只剩下疯狂的出击。 任何周日辉所能动用的身体部位都属于武器。 被周日辉一肩肘扫过,左连光爆发的凶性硬生生被打了回去。 拳怕少壮,在周日辉狂暴阶段,左连光看了这种对手也头疼。 若要左连光针对,他显然要等待周日辉的爆发期结束,而不是硬生生打回去。 “欺负老人家算什么本事,你们周家这是要造反了吗?周信在不在?周月燕呢,你们都死哪儿去了,眼睁睁……” “你们没陷入暮年疯狂吗?” 左连光连声的叫骂还未完毕,别墅的大门洞里显出了周月燕的脑袋。 她看了看神智正常的左连光,又看着挂在二楼看戏的长空落,只觉这两人都没什么问题。 左连光还有正常的判断力,至于长空落则是知晓周家的隐秘,也选择了最正确的方式应对周日辉。 “天豪给我们提交了假信息!” 看到周日辉横冲直撞的场面,周月燕不免也头疼了起来。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章 父子女相见 “看,我爹打得很威猛吧?” “按你爹这个情况,我爷爷很可能被委员长收拾掉了!” 张家别墅外五十米处,周天豪低声交流,又有左腾较为应付式的回应,难于看出脸上的神色。 特遣队则是有紧急的联络确认与通话,又有人壮起胆子跟随在周月燕的后方看情况。 虽然把持着特权,也有一些高层信息的知情权,但特遣队在护卫长空落时更像是摆设,除了拦截闲杂人等和进行联络之外干不得其他事。 长空落的地位之高也让他们不敢肆意出手,而序列阶层的差异则让人没念头。 相应长空落想在那儿蹲着就在那儿蹲着,只要不发疯,他们这批人来回换勤熬三天就过去了。 而在长空落发疯的时候,他们首先是联络长空落进行确认,而后则是联络直接的负责方长空英豪等人。 连连的信息确认求证,也有长空落无可奈何的声音。 “我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周日辉疯了,进来就殴打我们这些老年人,如今还追着左连光在打”长空落吐槽道:“你们赶紧进来将周日辉抓走!” “我给您通知上面,您老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要冲动!” “我镇定,我镇定得很,我一点也不冲动!” 好消息是长空落没出问题,坏消息是周日辉出问题了,而且还在与人打斗。 但周日辉明明是注射了药剂才进去摆平纠纷的。 “这向谁反应?周委员在打左委员?” “我们只是护卫长空委员长,怎么要插手这种事情!” “这到底向谁反应?” 事情很离谱,但总归是需要有解决的方案。 特遣队遇到的事情超出了职权范围,但长空落又躲在别墅中没出来,相应他们不得不进行当下可联络到的高层进行处理。 一番联络,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获知信息后只觉太晦气了。 “左委员,您多出点力,加油将我哥拿下!” 别墅的门口,周月燕同样不敢插入其中,与祝海山、文一山等人的躲避没区别,她站在门口就没敢进去。 周日辉注射药剂后确实六亲不认。 这种药剂的风险性极高,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只适合小范围内进行特定使用,周月燕此时还得把守住门口,防止周日辉肆意冲撞出了相应的范围。 她没法制服周日辉,但拦截一两分钟还是没问题。 等待时间过去,周日辉药效就应该失效了。 至于和周日辉对打的左连光,周月燕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总之,如果左连光不想受伤,将周日辉收拾了也不错。 毕竟周家人皮粗肉厚,挨一顿打的后果并不严重。 “我跑过来不是和周日辉打的,长空老怪,你快来帮帮我!” 左连光大叫。 前面是长空落喊他帮忙,等到被周日辉打了一通,则开始变成了他向长空落呼救。 他没什么兴趣和周日辉打,但周日辉偏偏要追着他打。 面对这些抗打的小铁人,左连光一时三刻还真拿不下周日辉,只有与长空落联手合作,两人才能将周日辉压下去。 “我是和平人士,不与人打架!” 长空落悻悻回了一句,等到感觉身边多了两个人,他才将脑袋扭了过去。 “怎么不‘专注’了?” 看到张学舟同样趴在地上探头探脑往下看,又有图尔卡兰朵使劲擦眼睛看着下方的争斗,长空落不免奚落了一句。 “我没搞懂情况,我只是在家里写写字,伱们犯得着拆我们家吗?” 张学舟觉得任家和张家的风水有问题。 任家的别墅被烧了,张家的别墅被砸了。 动静闹腾到这么大,张学舟也没法装瞎,只得跑出来看情况。 但情况的糟糕让张学舟感觉太差了。 他这是一路衰到没法收拾了。 “反正不是我干的”长空落低声回了一句又迅速问道:“你能教我骆天鸣学的那套精神强化吗?” “能啊!” “如果不能,你需要多少……哦,能啊!” 张学舟的回应还让长空落愣了愣,后面说的一句话硬是没补上去。 “您有需求是个好事,如果能资助我们一些是更好了,我们还欠骆家四千万没还,全家上下都为此操碎了心!” 长空落的话中夹杂了一点别的意思,这让张学舟补了一句。 “如今我们家是全家出动拍摄影视剧,争取挣一点点钱”张学舟道。 “原来你真缺钱!” 长空落若有所思点点头。 他的资金转账到张学舟的个人账户上会引发问题,直接付款给骆家也容易产生麻烦,很容易引发长空家对资金用途的调查,但给宋凤英打赏一波洗一洗就很正常了,尤其这大概率还非常符合长空英豪等人的利益,并不会引发什么后患。 长空落应下张学舟的要求,张学舟也担保自己的事情办完就能给长空落开课,即便短时间内没法正常交流,他们也能通过通讯的方式互通。 这让长空落心情大好,只觉这一天没白等。 “你这一天天专注写的都是什么?怎么能写一天时间这么久?” 长空落也稍微好奇张学舟做的事情。 如果张学舟不解释,他觉得自己只能将之归纳成脑子有毛病才能这么写。 “实话跟您说,我在整理老师的遗学,你们想学的精神强化就是这么整理的”张学舟道。 “我感觉你没说实话!” 长空落从朝堂到序列委员会,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何其多,用‘实话跟您说’‘我和您说实话’等开口的内容,他是半句都不会相信。 “还要不要学精神强化了”张学舟嘟囔道。 “好吧,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你!” 甭管指鹿为马还是指鸭为鼠,在需求的面前,长空落选择了相信。 如果不是楼下还在硬打,他都想听张学舟开讲印证相关内容了。 “你专注完了吗?”长空落补问道。 “我没专注完,但我家被拆完了!” 二楼传来连连的震荡和摇晃感,承重墙显然已经被击破,张学舟只觉这个买了没一年的别墅已经进入了危房行列。 这让他缩了缩身体不断往后缩。 退回书房迅速收拾没一分钟,他将落地玻璃的安全窗口硬推起来,随后从窗口中逃生了出去。 在他身后,长空落和图尔卡兰朵也灰头灰脸钻了出来。 目光向外望去,除了紧张兮兮上了实弹的特遣队,张学舟还看到了数十米外两道人影如同一阵风一般奔行而来。 等看到爬窗逃生的长空落,这两道人影才瞬间止住。 望着长空落狼狈逃生的模样,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不免也是满脸的复杂。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一章 反向挟持 权利的更替向来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老人们不承认自己老去,而子女们则认为上一辈已经昏庸无能,甚至多疑多心,难于承受后患。 历史上诸多帝王和太子之间相互相杀的事情层出不穷,即便曾经再父慈子孝也挡不住权利带来的冲击。 长空家族显然也没能例外。 别墅外的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两人注目了长空落数秒,而后才躬身叫了一声‘爹’。 “受不起你们如此称呼!” 长空落的声音冷淡,显然是对自己这两个曾经给予厚望又给予了培养的子女失望。 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参与任何打击行为,神智也不曾混乱。 “英豪、英莲快来搭把手,左老爷子快不行了!” 周月燕的声音让这段尴尬迅速走向了尾声。 长空英莲和长空英豪注目了一眼,而后迅速奔行而入。 沉闷的打击声传来,别墅窗户上诸多玻璃齐齐震碎,周日辉发出猛兽垂暮的咆哮声,又有左连光、长空英豪、长空英莲齐齐的闷哼声音。 别墅门口的周月燕则是有迅速的钻入。 短短数秒之后,这场暴乱已经消弭无声,只剩下无数灰尘和碎屑飞扬。 “精彩啊,我从未想过武戏可以如此爆破进行拍摄,这拳拳到洞很是给予我灵感,任我行……” 阵阵咳嗽声中,文一山被祝海山夹着灰头灰脸钻了出来。 文一山显然还没搞清楚情况,认为张家别墅这儿同样是类似于某种爆破演习。 但糊涂有糊涂的好。 受益于《笑傲江湖》的拍摄,长空英莲等人打斗时显然避开了文一山所处的方位,又有祝海山掩护,最终让他也活了下来。 抹了抹鼻血,文一山眼中还有几分狂热,只觉这种爆破完全可以运用到武戏上。 毕竟他现场观摩过爆破,这种震感确实给力。 相较于现代影视的各种光芒特效,爆破更能给予一种拳拳到肉的冲击感。 而且文一山还发觉出来走一走,他所见的人身形气质皆是不凡,个个都有中宗师们的气场。 相较于这些人,什么少侠确实稚嫩到没法说。 “权高位重慑人心,气质洒脱不可言……” 他心中念叨叨了数句,抹完鼻血之后就开始奋力邀约。 这让长空英豪的眉头皱了皱。 “你那部剧缺人缺到了这种地步?” 长空英豪没有见过文一山,文一山也从未见过长空英豪。 但这不影响长空英豪的判断。 见到文一山满脸憔悴又带着狂热的眼神,甚至还胆大到向自己邀约,长空英豪没法责怪文一山。 以文一山当下的模样,对方确实在尽心尽力办事。 “就缺一些特型演员”文一山道:“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剧组演一个角色,我们剧组管饭,工钱不仅日结,还能时结,就算您在那儿站一个小时都有钱拿!” “缺多少特型演员?”长空英豪问道。 “大概十多个吧”文一山道:“我今天就是来邀请张少去饰演左冷禅,我们都谈好了,只等人过去就开机了,这位老爷子也很适合扮演剧里面的风清扬,那位适合扮演向问天,若您参演,您几位的角色绝对高级,我能保管你们满意!” 旁边的祝海山拉了拉文一山,文一山都没理睬。 不疯魔不成活,他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也不想去搞清楚,他只想拍摄,但凡任何符合他脑海中想象的人物,他都愿意去进行尝试。 甭管行不行,他邀请先发了再说,至于别人愿意不愿意又是另外一码事。 “如果满足你特型演员需求的话,这部剧什么时能完成?”长空英豪问道。 “三到五天拍摄完毕,两天剪辑成片”文一山道:“指定时间上映绝对没问题!” “需要什么尽管和祝海山提,我们一定范围程度内都会给予配合!” 长空英豪倒是不介意客串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只要文一山觉得他合适,他就可以去扮演。 他正好也上一上镜头,让那些背地放舆论冷箭的人看一看。 甭管什么招,西京城这边不仅接了,但凡以后有机会,他们还会狠狠反击,就如同周信那般一地一地的穿梭拜访一样,不断将诸多事情解决。 赤色联盟国从来就不缺乏某个有钱的家族,只是缺乏有本事有能力的领导者。 若有什么家族从异地杀入西京城,导致在西京城占据一席之地,长空英豪甚至会欢迎。 能在西京城众多家族眼皮底下过关,这意味着对方的家族在个体实力、基因研究、商业运转等方面都有极为突出的本事,这不仅仅是脱颖而出,甚至有能力领衔他们向前。 但若是想通过扰乱赤色联盟国,从分崩离析中寻觅机会取代西京城某些家族,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允许发生,也会成为整个西京城甚至于赤色联盟国的敌人。 西京城新老接替时显然产生了很多问题,种种危机不断滋生,看似庞大的赤色联盟国并不算安稳,诸多事情让长空英豪等人甚至不得不亲力而为。 长空英豪应下文一山的请求,又看了看从窗口处逃生避难的张学舟等人。 “左冷禅?” 作为舆论战的武器,长空英豪没有通读笑傲江湖,但他确实了解一些相关。 听到文一山提及张学舟擅长扮演左冷禅,这还让他多看了几眼。 他最终觉得自己在影视剧上完全是门外汉,完全不清楚文一山选人的标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心中的判断落下去,又指了指摇摇欲坠的别墅。 等到数分钟后,别墅中传来一阵呲气的痛呼声,又夹杂着两分不可思议。 “这么说我白注射药剂了?我挨的这顿打也白挨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假消息?这要出人命的啊!” 周日辉的念念声音不低,至少处于外围倾听的祝况就听清楚了。 “周少,你这顿打大概少不了!” 转述了一句后,祝况提醒了一声。 “我现在就想去秦蒙了”周天豪脸色煞白道:“咱们现在动身吗?” “我也想去秦蒙!” 左腾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仔细盘算过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输,但事实上已经输了。 左连光不仅没擒拿住暮年发狂的长空落,还被周日辉硬生生殴打了一顿。 这完全是他计算之外的事情。 “这不科学,如果长空委员长没有发疯挟持祝海山、张学舟等人,难道是张学舟等人挟持了长空委员长不成?” 反向的事情此前被百分百否决掉,但左腾不知怎么忽然回想起了张学舟钳制骆天鸣的事情。 在张学舟的手中,不仅仅拿捏着骆天鸣的把柄,似乎还拿捏了长空落的把柄。 第七百二十二章 左连光的后悔 张学舟确实把控了长空落所需之物。 看似他坐在书房不动,但长空落不得不等待。 顶层人物的一举一动牵涉人心,也让人产生了种种误判行为。 误判的不仅仅是左腾和周天豪,左连光同样如此,周月燕和周日辉也发生了误判,直到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齐齐出现止住争斗,这场乌龙才停歇了下来。 “我们啥都没干,我就是在书房写字,这新买的别墅就被打成危房了,我们家损失很大!” “我在睡觉哎,差点被这种事情吓到!” “我就是闲得慌,就在张家坐一坐休息休息!” 张学舟、图尔卡兰朵、长空落各执一词,又有祝海山和文一山尬笑解释。 “你们是来邀请特型演员就位,然后也在这儿等了等?”长空英豪问道。 等到祝海山和文一山点头同意,他只觉事情简直是要命。 但凡这种误会多发生几次,保管有人会被冤枉打死。 但来都来了,长空英豪也不介意提前做些事情。 他的目光在受创的左连光身上看来看去。 “什么意思,我要救护车,我要回凤溪医疗会所!” 看到长空英豪眼中闪烁不明意义的目光,被周日辉暴打了一顿的左连光只觉心中不妙。 “你确定你回凤溪医疗会所能得到完美的治疗”长空英豪问道。 “什么意思?”左连光脸色难看道。 “嘿嘿,什么意思,你说我是怎么进的暮年公馆?” 一旁的长空落奚落一句,这让左连光眼皮连连眨了好几下。 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说骆家辉是众多前往暮年公馆的老年人榜样,长空落则是子女们送父辈前往暮年公馆的案例示范。 但凡身体被创,他们疏忽的瞬间就可能被不孝子女们制服,从而扭送进暮年公馆。 别的家族子女有没有学到这种本事难言,但左进和左权肯定是学了全套。 若这两个家伙心狠手辣想着一了百了,直接弄死他而后宣布暮年混沌去世,这种事情也大概率干得出。 左连光脸色连连变换,一时间有些不敢离开前往凤溪医疗会所。 “你要清楚,别的地方难说,但暮年公馆的医疗服务可是被诸多家族所监督的”长空英豪提醒道:“没有人敢在那种地方做你的手脚!”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该受这个罪!” 左连光是来拿好处的,绝对不是想着将自己送进暮年公馆去。 他寻思着种种,觉得自己拖延策略被这桩事击溃到七零八散。 他如今是有家不敢回,暮年公馆又不想去。 但子女是自己教育出来的,而自身贪婪的性情也难于改变,左连光再不情愿也要咽下这份苦果。 “而且你肆意殴打周日辉,这个事情可不好讲”长空英莲补充道。 “什么意思?”左连光脸色阴沉问道。 “若不做冷处理,这场斗殴会传出去”长空英莲道:“你认为外面大众认为谁才是发疯的一方!” “这明明是周日辉殴打我,你们这是指鹿为马,你们这是栽赃陷害……” 左连光捂着胸口处。 他不仅仅衣衫被打碎,身上也有不少处挂彩。 只要拍摄几张照片,他这个暮年混沌的性质就会被定义在身上。 “你配合下来就什么事都没有”长空英莲道:“我们可以说你这是演戏时的化妆,也能让你安安心心去公馆进行医疗,而且进入了暮年公馆又不是意味着无法外出!” “说的是”长空英豪点头道:“只要你状态正常,测试一下出来还是简单的!” 舆论战的事情要做,暮年公馆的事情也不能停。 甭管老年人放下了多少权利,只有将对方送进去才能让大伙儿安心。 受限于任一生病亡的缘故,一些年岁较高者本来已经定了的心思又有着摇摇欲坠,如左连光这类不愿前去而拖延的人不少。 眼下的左连光显然能成为第五位暮年公馆入驻者,同样也具备示范效应。 来都来了,长空英豪也不介意做点正事。 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左连光送进去,周日辉和他们就算是白干活了。 “你可以慢慢考虑,甚至拖延时间”长空英豪提醒道:“但眼下外面观看的人越多,你这事情定性就会越明显,没有我们的帮衬,你这一关难过!” “若左进和左权对你很孝顺……得,当我什么都没说!” 长空英莲抿抿嘴。 她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 在孝顺这个词上,他们显然也不怎么沾边。 但当天做出决议绝对是受了张学舟的影响,若长空落要责怪,这得去责怪张学舟。 这种事情牵一发动全身,压根就没有回头路走,他们能怎么办。 眼下都已经木已成舟,他们也改朝换代成功了,总不能将长空落请回来。 相应事情再怎么违背人伦,他们也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这哪怕是被上一辈骂又被下一辈效仿都是如此。 破灭罗浮帝国的第一代是开创,而他们这代则是斩断后患进行传承。 只要这个规矩形成了,即便基因研究技术没有进入到理想中的进度,他们也能稳稳当当传承接力下去,直到某一天解决问题。 眼下的基因技术处于展望中的初步阶段,显然没可能在他们这一代尽善尽美,长空英豪等人也看不到完美的希望,相应他们没有长空落等人的执念。 传承与接替将是他们这一代的主流。 而发展则是第三代第四代人所要做的事情。 若人类有一天像迎接基因作物一样迎来人体基因开发的大时代,那就是他们理想中的盛世。 “我好后悔……后悔……” 左连光喃喃。 左连光没有正面表态,但显然已经间接同意了。 或后悔前来捡尸长空落,或后悔自己发生了误判,或后悔自己贪婪的心性,或后悔培养出了两个不放心的儿子,偏偏还要指望这两人接替左家,又或后悔其他。 没有人清楚左连光此时此刻的内心。 这一切就像处于外围中窃听的左腾一样。 他的脸色来回变。 在这场乌龙事件中,他终究没有成为输家。 虽然不曾获取长空家的好处,但左腾将自己的爷爷成功送进了暮年公馆,也免了越来越胆颤心惊的生活。 第七百二十三章 通通都是剧组演员 “这个东方不败阴阳并济,刚与柔结合,他男变女的过程中有巨大的反差感……” “不就是一个嘎了鸡儿的人妖,不行我就给你在国外找一百个人妖来!” “不是人妖的事,您不明白这个人物需要的那种反差,毕竟他前期还是正常男人,后期才有变化!” “人妖都不行,那你想咋做这个事!” 文一山对拍摄的要求很高。 除了时间方面稍微有些不满,长空英豪很满意这种人做事。 在确保给张家重建别墅并进行一定金额的赔偿之后,长空英豪也前来考察了影视剧的拍摄组。 他还客串了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 这是一个不讨喜的正派掌门,心胸狭窄又有几分腹黑,下手狠辣不容情,但这个角色的戏份不算少。 演好人容易,演坏人难,而要演这种自诩名门正派但又狗苟蝇营的人物极难。 这是同样是一个需要风度又需要力度的角色。 在一般的拍摄条件下,导演不得不通过丑化角色来进行定位,但这只是一种低级拍摄手法。 作为一派之主,余沧海面相可以普通,但宗师气质不可少,不说如浴春风至少不能让人生厌,否则压根没法在正派之中混。 见到过长空英豪等人交谈,又有隐约的脸色变换,文一山没搞懂这些人的关联,但他喜欢长空英豪和长空英莲让左连光有口难言的模样,这就是他理想中形象。 而且对方还非常配合拍摄,甚至在大力提供帮助,不乏拉扯此前并不愿意拍摄的左连光,又让长空英莲去邀约长空落。 “爸,我都去客串定闲师太了,你客串一个风清扬也没什么关系,这出来散散心多好,您多做一些有益的事,以后也能经常出来……” 甭管长空落如何不悦和拒绝,长空英莲依旧厚着面皮在邀请。 虽说没有邀请成功,但长空落也没拂袖而走。 “你就随便帮忙拍一下,算是将这个事情完结了!” 长空英莲诸多的劝告之语比不上张学舟头疼的开口。 等到张学舟补了一句,长空落才哼的一声将事情同意了下来。 “呃??” 长空英莲和张学舟没什么交情,但她对张学舟很熟悉,这是任家一脉的人,她有点没想通自己的爹什么时候和张学舟关系这么好,简单的一句开口就将事情解决了。 “您在序列委员会报销的时候帮我们多报一点,我们接下来无家可归了”张学舟指着成为危房的别墅丧气道:“尽量采用钢构的模式帮我们建房,那样牢固一些,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自己家再次被拆!” “这事情不难”长空英莲应下道:“也没那么多人来拆你们家!” “谁知道呢!” 张学舟耸耸肩。 家都被拆成危房了,他接下来也只能以剧组为家,尽量将自己的事情做完。 短短交谈之后,众人已经汇聚,又有文一山兴奋和头疼的声音不断在耳边来回。 “我的构想……” 关于《笑傲江湖》中诸多性格鲜明的人物被文一山一一描述出来,也让长空英豪等人了解了一个大概。 “他说的那个任我行可以找骆老怪来扮演”长空落开口推荐道。 “他行吗?”长空英豪疑道。 “他有个学谁像谁的本事”长空落道:“他自己不符合条件,但他学一学以前伺候的主子就有八分模样了!” “这样的!” 任我行是集“邪恶”于一身的邪派教主,有雄才大略、有手腕、有眼光、有度量,也最有野心,而且行事正大光明,有大奸的豪迈气概。 长空落显然是建议骆天鸣去模仿罗重,但凡能模仿几分,绝对能将这种教主扮演妥当。 而不止长空落有被困暮年公馆的经历,骆天鸣同样具备,完全可以将西湖底的任我行扮演到位。 若文一山还有什么需求,骆天鸣这些年见识过的人物何其多,同样能做临时的模仿。 对文一山而言千难万难的高气质,但对他们而言,这就是本色出演,事情并不会有多难。 “他应该不会想来扮演影视角色”长空英豪道。 “你与他沟通时只要提及小张同学开课了,保证他会应下你的条件求着过来”长空落道。 他推荐了一个角色,但长空落也将张学舟绕了进去,想让张学舟尽可能快讲述精神强化篇。 他压根不介意骆天鸣再听一遍,毕竟骆天鸣早已经听过一遍了,但骆天鸣应该还是存在查漏补缺的需求,大概率会有第二次听讲,也会做重复听讲时的有效甄别,谨防张学舟讲漏了什么又或是自己听漏了什么。 “开课?” 长空英豪没明白张学舟开什么课,但他做事情的速度倒是不慢,直接就拨了骆天鸣的通讯。 “你似乎不怎么介意这种事”长空落看向张学舟低声问道。 “任教授当年就有这方面的心愿,希望人人可学”张学舟摇摇头道:“只是人人是否相信又愿意花精力学才是问题!” “那他的要求可是有点高!” 如果不是踏入暮年,又有宋显忠屡屡推荐,长空落也不愿意相信精神强化这种事。 而且任一生的死让他们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长空落等人而言,他们选择精神强化更像是苟延残喘,希冀于神智正常数年甚至十年。 至于其他,长空落也没太多指望。 这是他们走投无路才有的选择,对长空英豪等人而言,这大概是放到面前都不想听的事。 通讯中,骆天鸣果然想都没想就有直接的拒绝,但等到长空英豪提及‘小张同学开课了’,骆天鸣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快给我做测试,老子现在有特许,老子要出去干大事了!” 通讯器中骆天鸣的声音传来,长空英豪的面色不免还变了变。 他思索了数秒,觉得自己也要听一听课,看看骆天鸣的态度为何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这个急切的声音显然让长空落极为满意。 他心情放松下来,又指了指文一山。 “他陷入了一个误区,总想着寻找能阳刚又能阴柔的特型演员,但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情况”长空落道。 “什么情况?”张学舟奇道。 “实际上而言,这种角色可以由龙凤胎来扮演,比如我这两个不孝子女,哦,他们的年龄有些大了,但周家那两位擅长肉身,对容貌年轻度也控制到位,扮演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长空落指了指躺着的硬汉周日辉,又指了指在一旁照料的周月燕。 一个人演绎东方不败难度很大,但只要进行拆分,这种复杂角色的问题显然随手就能解决。 “和我妈搭戏的岳不群是哪位扮演的?” “那是张辉老师,一位儒雅有气质的老师,往年一直扮演大侠,此次扮演这个角色也做得很棒,尤其是显出真性情后让我看了都很想唾骂!” 长空落的提醒让文一山瞬间解决问题,他一脸的兴奋,等到张学舟提问另一位重要演员时,文一山还进行了快速应答。 但文一山心中不知怎么也涌现出了一种感觉。 老戏骨张辉老师扮演的岳不群纯粹是靠着演技在硬顶,但眼前这一些人的气质仿若天生。 就像他从镜头中看过张学舟,仿若这些人原本就有高位者和宗师的气质,来剧组只是体验一下生活,又随手复刻一下自身的经历。 他心中一颤,但又迅速止住了这个念头。 甭管这帮人来头有多大,眼下都是他剧组的演员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舆论战场 “哎,好好好,完美!” “都注意了,左冷禅要被岳不群刺瞎双眼,不要真刺伤到眼睛了!” “武指老师快快快,岳不群招架不住左冷禅,你给张辉老师设计的那套动作有些问题!” “不是动作有问题,是那个左冷禅年少身壮,打斗时还出了几分力气,张辉老师身体撑不住!” “好好好,张辉老师这个变招妙,绣花针绝技施展的好,左冷禅的眼睛终于瞎了!” “这针接得好!” 左冷禅的重戏无疑是在封禅台与岳不群大比。 这场戏拍了整整两个小时。 不是张学舟不给力,而是老戏骨张辉老师在武术拆招对招方面存在一定的问题。 “啊~” 张学舟发出一声气息粗重的惨叫,左手捂着双眼,右手持着少阳剑乱舞防身,身体踉踉跄跄后退,又有张辉老师得意张狂的笑声响起。 特效化妆改变了张学舟的容貌,让张学舟提前看到了自己中年的模样。 而他声线并不成问题,拥有口技的假术,张学舟在驾驭声音上还是具备一定的优势,甚至可以做到不需配音演员来进行修正。 “好,过!” 文一山松了一口气。 多机拍摄,总导演、副导演、武指、摄像师、灯光师、布景师、道具师、服化组等人员齐齐而上。 有角色被替换,也有新戏密集拍摄。 文一山此前的感觉果然是对的,对张辉等演员来说,这些人需要饰演笑傲江湖中的角色,尽心尽力将自己融入角色,呈现出角色的风采。 但对张学舟等人而言,这些角色更像是本能的发挥。 包括风清扬、任我行、东方不败双角色、林平之、向问天、余沧海、定闲师太、冲虚道长等人。 相较于这些人,令狐冲和任盈盈等角色的专业演员确实显得稚嫩。 但这种鲜明对比让文一山更为满意。 他就是要这种老江湖和小毛头的形象冲突。 “可惜这些人没将心思放在演戏上,否则咱们这圈子的演员想吃上饭可就难了!” 想想扮演蓝凤凰的张曼倩,又想了想扮演岳灵珊的宋思佳,再想想左腾扮演的林平之等人,即便文一山也不得不吐槽。 演员行业的门槛并不算高,相应邀请非专业演员来演戏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一帮非专业演员的形象胜出了专业演员,还是大批量的集中出现,即便文一山也不得不嘘唏。 很显然,演员行业有优秀的人才,但更优秀的人才并不在演员行业。 对左腾等人随手的拍摄,这就是很多演员需要打磨数年甚至十余年才具备的演技。 他必须承认天才的存在,也必须承认其他行业的优秀人才即便跨行依旧优秀。 但凡有更多优秀人才加盟,文一山觉得自己一年产出十二部优秀影视剧的难度并不高。 他此前是为了完成任务,尽量在追求这部剧不拉胯。 但拍摄到了现在,文一山已经看到了影视剧优秀的雏形。 甭管现代影视是什么形态,但故事的内核不会有任何变化,这部剧在情节上做得极好,相应取得一定的收视率难度不高。 更何况文一山承受了一些经历影响,除了硬性的刀剑相交打斗,他还加入了爆破戏。 这不同于当下流行影视剧所采用的光芒特效,也加深了拳脚到肉的炸裂感。 市场会不会接受确实是一件难说的事情,但文一山觉得这种拍摄方式较之光芒特效冲击感更强,也必然会少很多视觉审美疲劳。 他催促着布景师迅速进行场景变换,又催促道具师迅速进行安排,预备着下一场特型演员们的重戏。 在外景拍摄区域的一角,长空落和骆天鸣早已经找了小板凳坐好,使劲招呼着张学舟。 “看来你们两打了不少嘴炮!” 张学舟粗重发声,等到咳嗽了两声,他才将自己音色音调转换了回来。 注目着长空落和骆天鸣,张学舟也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那些小动作。 “我为了得到精神强化,可是提前支付了二十支鹤鸟血剂”骆天鸣咳嗽提醒道。 “对”张学舟点头同意道:“您在这方面赊了两千四百万的账给我们!” “原来是赊账啊”长空落吁气道:“我就说骆天鸣一向精打细算,没可能这么大方。” “这是我让骆辉赶工出来的”骆天鸣辩驳道:“我们家还提供了两场x432的修复技术,也是赊账给他们了!” “你那意思就是说拿了两个指标,又原成本供应了一批血剂呗”长空落道:“我还以为你付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代价!” “这……” “这种事太简单了”长空落道:“你这几乎相当于毛都没出,还在这儿朝着我巴拉巴拉的!” 长空落取了可视仪,又划了数次屏幕,而后递给骆天鸣看了一眼。 “你看清楚了,我这才是真金白银的出钱!” 长空落手指迅速连连输入密码,宋凤英的直播间十道飘红浮过,还不等骆天鸣吐槽,长空落再次打赏了十波百万打赏。 两千万的巨款砸下来,骆天鸣嘴巴张了张,一句话都没敢再出声。 长空落家门不幸,平常抠抠搜搜留下的钱财就没准备送给子女,但他骆家辉的家门非常好,没可能这么大方,钱财和有用的资源都得合理利用。 “天啦,我们最爱的老落又出现了,看来老落对笑傲江湖这部剧很期待,我们这部剧的拍摄确实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家上映时一定要观看呀!” 直播间中的宋凤英显然没明白是咋回事,但宋凤英接话接得极好。 左冷禅和岳不群在封禅台争斗,这也需要宋凤英扮演的宁中则站台,相应宋凤英隔着众人并不远。 目光的斜视时,宋凤英还特意瞄了他们这边两眼。 受到测序盛会事件的影响,飞娱直播不仅仅是平台被严查,便是打赏资金来路也有追查。 一时间,此前豪爽的大户们仿若熄了火。 甭管宋凤英如何卖力表演,直播软件的人数又如何增长,终究是看戏的人多,掏钱的人少。 老落这一波打赏仿若激发了什么,除了涌入大量看热闹的人员,一些人也跟随凑了个打赏的热闹。 而随后则是无数关于基因的话题询问进行了阵阵刷屏。 “兄弟们,甭管什么基因不基因了,我们海选的赢家已经参演了影视剧,我们这种草根逆袭了”宋凤英道:“文一山导演还承诺以后会不断进行海选,只要能通关验证,导演绝对会安排一场痛快淋漓的打斗戏给你,成名只在一场海选后!” 直播间同样是一处舆论战场。 除了报纸和电视台播报,飞娱直播各大直播间的争议从来就没停过。 但相较于各大省市报纸和电视台的一边倒,飞娱直播无疑有来有往,争议从来就没停歇过,胜负也不曾分出。 是相信各种小道消息还是相信眼前有人在操控舆论,观众们需要凭自己的眼睛判断。 很显然,直播取得了较之电视报道与报纸更直接的效果。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谣言向来更容易让人相信,但看了整整一个月的影视现场直播后,大多数人最终也确信了这就是一场影视演员的选拔。 第七百二十五章 抱团合作 处于基因大时代,对普通人来说,基因的话题确实会带来相应的科技感。 在这个时代,嘴上不叨叨两句基因话题无疑很落伍。 而拍摄基因改造人的影片题材早就已经过了一茬又一茬,到现在都没了任何新意。 相应笑傲江湖这部影视剧在基因题材上并没有引发多少人期待,但关于笑傲江湖的探讨则是没停过。 尽管剧组连连否认,可关于这部影视剧有大量基因改造人出演的信息层出不穷。 这种话题无疑引发了很多人关注,甭管是不是真的,大伙儿网上冲浪或多或少会参与,又或看到相关的小道消息报纸则买上一份。 也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接触一手信息。 这种信息不难接触,宋凤英的直播间就一直开着。 但凡不涉及影视内容的拍摄,这个直播间没少进行剧透,甚至已经成为了笑傲江湖组官方宣传的平台。 王砾的那帮赌徒朋友也打出了基因改造者的收费直播。 甭管是骂名还是有人崇拜,这些人近一个月的收入不低,有些人甚至已经在寻求购买血剂,又有人开始考虑换血,亦有人从颓废中走出开始苦练基因格斗术。 只要基因话题的热度持续,赌徒们又能时不时掏出一些新鲜的手段,收费直播间源源不断的收入进账。 有钱,推动基因格斗术水准提升,表演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观看收费表演,甚至让一些人反复观看,又因此获利。 这甚至在短期内已经成了一种良性的循环。 这些人的表演除了对自身具备裨益,对人体基因改造也形成了反向宣传。 相较于影视作品中什么蜘蛛人、蚁人、闪电人、全能超人、钢铁改造者、巨人等形象,众多赌徒的表演弱爆了。 这种反差也让人感觉人体基因项目发展的各种信息纯属资本炒作,如赌徒们表演只能算是擦边受益,或许某个基因公司又或医药公司在适当的时候会推出新产品。 “你们完全可以在此时发布一个对普通人而言的天价药物,让人误认为这就是幕后炒作方,进而让人形成巨大的失望感和绝望感,这场风波就会再度缩小!” 张学舟讲课之处,除了骆天鸣、长空落听讲,长空英豪也过来凑了热闹。 张学舟讲解精神强化没有藏藏掖掖,长空落听得亦是极为高兴,甚至对长空英豪的怨念少了一些,直接指点了对方一些应对舆论的回击方式。 “我倒是想问问张小友,这精神强化后面时不是还有其他?” 骆天鸣则是问向张学舟契合自身需求相关。 这让张学舟点点头。 “任教授在这方面进行了一定水准的研究,如果您对后面的内容有兴趣,可以在以后寻找任安然又或任无恙”张学舟推荐道:“我入门才短短几年,能教的都已经教给你们了!” “他们有点难找!” 如果任一生在世,骆天鸣等人反而好办事。 但凡任一生想开拓进取,骆天鸣等人通过产业又或技术方面的转让和共享就能达成交易。 而任一生过世后,彼此想进行互惠互利的合作就成了难事,眼下的任家兄妹更多是在守城,尽量防止相关利益流失。 骆天鸣等人有求于任家兄妹,不能使用商业互换,也没法用商业狙击手段来进行压迫,免得增添彼此恶感。 甚至两人被迫在暮年公馆生活,想做事情的难度极高。 骆天鸣和长空落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不乏苦涩。 很显然,如果双方再相互提防甚至于相互算计,两人老死的那一天都没可能将精神强化修行到足够需求的地步。 骆天鸣不知道什么程度才能达到罗重所提及的标准,但他显然只有一次次不断向前,才有可能接近罗重所提及的目标。 他们需要将精神强化修行不断推动,甚至于缺乏任一生的情况下还需要摸索向前。 这必然是一条风险之路,否则任一生没可能研究这么多年,又如此早死。 “这精神强化真的与我们研究基因长生相关吗?” 获得了长空落的指点,长空英豪心中愧对自己老父亲时,同样也在关注基因方面的发展。 若长空落在这方面有研究的需求,他显然是配合,而不是横插一手去阻止。 但凡长空落有所需,长空家族依旧能做到配合,在所能动用的支持方面不会拖沓。 “我不知道是否相关,但我当下活下去只有这条路了,不是吗?” 长空落幽幽发声。 他看了看剧场悬挂的时钟,而后慢慢站起身来。 时间到了,他该回暮年公馆了。 “换回制服,你们该送我回去了!” 长空落起身喊了一句,让众多在剧组当喽啰摇旗呐喊的特遣队成员顿时感觉到了解脱。 在长空落放风的这三天,他们正事干不了,但闲杂事显然也没那么好做。 而护送长空落回暮年公馆后终于可以将事情告一段落。 “我……戏份拍完了,我也回去吧!” 骆天鸣看着得到精神强化后依旧意兴阑珊的长空落,心中不免也有几分空空荡荡。 若非得到过罗重的信息,他心中多几分信心,当下衰老后的穷途末路会与长空落并无区别。 “得将长空老怪牢牢绑住,不能再对他耍心眼了,即便是有心眼,那也得我们达到罗重所说的条件才出现分歧!” 他目光微浮。 西京城众多大家族前仆后继在生物基因上不断发力推动了迅速的发展,而这股力量放在精神强化后同样巨大。 他不仅仅要团结长空落,还要团结宋显忠那个疯子,也要让左连光得一些好处,甚至将后续入住暮年公馆的人团结在一起。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抱团求生!” 他看过自己一身的黑袍,又想了想笑傲江湖中任我行从巅峰到谷底,再到踏出监牢重回巅峰,心中多了几分豪情。 “但我绝对不会落到任我行的命!” 剧情中的任我行雄心勃勃,但因年老体衰,晕眩而逝。 骆天鸣不想重复这种人的命。 只要想过仅仅靠着一颗头颅就生存至今的罗重,他心中的信心就有近乎无限。 除了推动精神强化,他和骆辉教授还有不断发展药物技术,寻求撬开罗重的嘴。 但凡能将这位王者的嘴打开,那就意味着长生。 精神强化篇是长空落唯一的寄托,但并非他最终的选择。 双管齐下的他不可能输。 第七百二十六章 择优择良 “过!” 拍摄的第五天,随着文一山指挥调转镜头,躺在山洞背景的张学舟顿时爬了起来。 这是他拍笑傲江湖第二次发生死亡事件。 当左冷禅被令狐冲击杀,这也意味着他戏份的结束。 张学舟搓了搓脸上的化妆泥,又有令狐冲的主演迅速上来帮忙卸妆。 “你叫什么去了?”张学舟道。 “张少,我叫宁缺,宁缺毋滥的宁缺!” 令狐冲的主演一脸狂喜,时间过了如此之久,这个此前吓倒他的富家少爷终于开始问他的名字了。 宁缺倒不是只巴结张学舟,而是他巴结不到其他人。 他能感觉到剧组很多人极为礼貌,但拒退感也极强。 除了张曼倩、左腾态度柔和,其他人对他只是稍微点点头,便是交谈都不吐词一句。 “你的独孤九剑耍的不错,击中我眉心、咽喉、胸口三处,打斗非常到位”张学舟夸赞道。 “那都是武指老师和那位老爷子规划得好,我只是学了个假招式到位而已”宁缺道。 “能学到位已经很难得了”张学舟道:“我都没学会这种剑招!” “我学什么都快”宁缺低声道:“但我学什么都学不精!” “你已经很好了!” “张少,我想问您一个事!” “问呗!” “咱们这世上真的有武功绝学吗?” 宁缺看着张学舟。 他极为怕张学舟的眼神,但挣扎了数次后又看向了张学舟,希冀于张学舟能给予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文一山看得出来,宁缺也不是傻子。 剧组确实来了很多大人物,甚至连特遣队这类特种人员都只能当喽啰。 这或许就是他这辈子所能接触到的极限。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问一问,他很难寻求到真正的答案。 “你这是拍戏入戏太深了吗”张学舟吐槽道。 “不……不是”宁缺犹豫了两秒才低声道:“您是没对照笑傲江湖那个原著的葵花宝典修炼,那真能修炼出东西!” “嗯?” “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真气,但是我不知道如何用,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撒谎!” 宁缺指着自己身体,又指了指泥丸宫位置。 这让张学舟看来看去,而后试探性问了一句。 “你网上的名字叫什么?”张学舟问道。 “您是问通讯名吗?” 宁缺迅速掏出可视仪,预备来给张学舟添加一个好友。 “东方胜?” “其实我挺喜欢这个人物的,能从微末向上爬,而后成就天下第一,可惜我气质不行,演不了这种角色!” 见到张学舟念了一遍通讯id,宁缺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迅速解释了一下自己名字的由来。 “你在也是用这个名字吗?” “的名字叫东方胜45”宁缺道:“这个谐音是东方胜是我,取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我没排上号,只能在名字后面加了个数字!” “东方胜45啊!” 张学舟颇有兴趣看着宁缺。 他没想到这种影视奶油小生居然热衷于武侠世界,甚至还有胆气去胡乱修行。 如果没几分热爱,那确实很难解释宁缺这种缺心眼的行为。 他伸手搭上宁缺的手腕,只觉脉搏的跳动中,又夹杂着一股轻微的气息冲击感。 这确实属于法力。 对方就是他们广撒网下凭借自身条件冲击入境的修士之一。 “你怎么没去找写出葵花宝典的东方朔?”张学舟问道。 “没找到”宁缺低声道:“他那种神仙一样的人兴致来了才写这本书,压根没法找,我非常怀疑这是剧本作者随手在书中插入了一段武功绝学!” “有想法!” “您应该也是大人物,咱们那个……真有绝世武功吗?”宁缺低声问道:“或者……基因武学真有存在吗?” 再红的影视小生也只是一个演员。 文一山都接触不到顶层,何况是宁缺。 虽然在演戏,但宁缺同样承受了舆论信息的轰炸,他只要想到自己沉迷时所练的葵花宝典,又有那道完全不知道用途的独孤九剑,宁缺就对这个世界的真实产生了怀疑。 他觉得自己是生活在一种世界,但还有其他人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那就像笑傲江湖的世界,普通人在耕田种菜,魔头和大侠们在风云纵横。 他觉得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就是一个农夫,一个看不到世界真实的农夫。 这让他屡屡求证。 虽说是笑傲江湖的主演,属于剧组中最重要的演员,但宁缺的身上看不出主演的半分倨傲,也没有任何大牌行为。 他演戏时敬业,尽量不给剧组其他人带来一丝恶感,宁缺也在不断追寻着自己的答案。 他看着张学舟,很希望对方能与他说一句实话,哪怕是安慰他,给予他一丝追求真实的希望也好。 “你……” 自身发展都自顾不暇,甚至时不时陷入危机,张学舟显然没精力顾及其他人,即便对方是修行的天才也不例外。 张学舟本想直接拒退宁缺,用一句玩笑话打发对方,提及对方这个是妄念。 但看着宁缺的眼睛,他看到了苦苦挣扎向上的张曼倩的身影,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更是看到了舆论战中诸多追求真相的身影。 一些人纯粹是八卦心思发作,但也有很多人是真的期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但这些人需要失望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不论是张学舟所带来的境界术,还是人体基因发展都没有做好普及大众的准备,甚至于普及各大家族都有困难。 若非如此,诸多家族成员就不会竞争到近乎打生死的地步,赌场中也不会有那么多失意的赌徒。 有限的资源注定了只有部分人可以作为前行者,而只有前行者们不断向前,科技的力量才能慢慢普及到普通人。 对普通民众而言,某些领域的科技甚至会滞后百年才有可能接触。 人体基因学很可能也是其中一种,时间方面或许还会更长。 想在这种环境中突飞很难。 “好好练葵花宝典和独孤九剑,我那儿还有一些相关方面的丹药,但凡你能吃苦修行,说不定哪天也能加入我们!” 张学舟最终没有拒绝宁缺,甚至愿意赠送对方足够份量的培元丹药糊糊。 他希望对方的天才不要仅仅是昙花一现,而是能持续下去。 那或许能让宁缺接触更多,还有可能反哺到他们。 没有人会去做毫无意义的投资,想跟上他们的脚步,确实存在一定的门槛。 对于曾经跨过门槛的张学舟等人而言,这是他们所经历的苦行路,但正是因为经历过,张学舟觉得宁缺有必要走一遍。 他不是自己淋了雨就要抢别人伞的人,而是顶层的竞争太过于择优择良发展。 一些家族子弟被刷下去不算坏事,这些人至少有一定的钱财,还能保住性命度日,而不是丧命在不断追求向上的旅途中。 如果宁缺没有逐步适应就强行踏入这个世界,那必然会迎接粉身碎骨的未来。 第七百二十七章 趁快 一天用来誊写所获的术,剩下的时间混迹在片场。 直到将戏份完全过掉,张学舟才从这部《笑傲江湖》的影视剧中解脱出来。 他饰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是侯人英,一个是中年模样的左冷禅。 张学舟对扮演这类影视角色并不吃力,他这数年习惯了一人多面,他虽不说是个口蜜腹剑之辈,但张学舟晃迹于各大高层之中不是白过的,在行为模仿方面堪比骆天鸣。 而且这部影视剧的报酬让张学舟满意。 根据左腾的猜测,他前前后后出演不过六七天,但达到日薪两百零八万一天的成就应该不成问题。 相应如此高报酬的事情花费时间就不为过了。 若他乐意拿分红抵债,骆家都能去消除两场x432医疗服务的费用。 “老铁们,连续拍摄了一个月影视剧,接下来萱萱将会休息一到两天,等萱萱找到了新鲜好玩的,咱们再开播,下次见!” 作为冠军组的一员,宋凤英毫无疑问挑选了重要角色,甚至还演绎得相当不错。 而且拍摄直播两不耽搁。 看着精神奕奕的宋凤英,张学舟一时有些怀疑任一生的判断,但他最终觉得父母精神力强悍一些没毛病。 甭管需求什么,借助x432高端医疗推动父母踏入精神强化篇第四章就是张学舟的目标。 至于再往后,那就是张学舟难于看到的未来。 但在他们当下所能看到的范围内,张学舟会将一切做到最好。 “我真要躺进去吗?” 关了直播,宋凤英才小声和张学舟商量。 宋凤英不心疼给张学舟和张曼倩花钱,但她觉得自己在仪器里躺十二小时,近千万的钱财就这么打水漂了,这让她感觉太浪费了。 “真进去,爸也要进去”张学舟点头道。 “咱们这个事情是早做早好”张曼倩亦同意道:“老弟好不容易才打通的关系,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下次想用说不定价格都有可能翻倍了!” “我是想不通我们为什么要进行治疗”张卫盟道:“我们又没病!” “嗯,没病!”张学舟应付式回道:“没病就休息一下。” “没病你们还可以学精神强化篇呀”张曼倩低声道:“这可是推动精神强化篇迅速向前的外挂,当下知道的人还不多,若知道的人多,那咱们家就排不上队了!” “真的假的?”张卫盟疑道。 “真还是真的”宋凤英点头道:“曼倩就进去过一次。” “那我们……”张卫盟迟疑了一下又问道:“这本事学了会不会像任教授死的那么早?” “想什么呢!” 张学舟摆摆手。 任一生将自己玩废了,但还没死透。 张学舟也将自己玩废了,但他心中还残存几分希望。 修行之路没有谁顺风顺水傲视群雄,这只是他们路途的坎坷。 但坎坷不等于死亡,甭管大伙儿如何追求,修行的目的是让自己更强,而不是更衰。 相应学本事就不会学到死。 至少精神强化篇前四章非常安全,第五章才开始存在分歧,进入第六章则具备风险,而第七章则是任一生侥幸突破但难于传承其他人的高风险内容。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张卫盟所担心面对的事情还很遥远。 对张卫盟和宋凤英而言,将精神强化推动到第四篇章,尽可能缩小精神燃烧的影响,这才是他们的正事。 至于变得厉害则是其他辅助功效。 张学舟也没指望通过数次高端医疗就培养出强力的高手又或特殊才能的父母。 “反正账也赊了,医疗也安排下来了,你们两就当是去放松放松”张学舟道:“如果想省点钱,您二位就在瞌睡前多学点儿精神强化的内容,争取能修完第一章又或踏入第二章!” “老弟说咱们这个至少得学四章”张曼倩伸出两个手掌,又分别竖起四根手指道:“爸爸妈妈学的快的话,咱们就会省下很多钱,如果没心思学的话,这个数还要增加!” 等到张曼倩再竖起第五根手指,张卫盟心中都没了杂念头。 不提为了自己有多好,就算是为了省钱财,他们也得全力以赴。 “眼看着日进斗金,又眼看着斗金飞走!”宋凤英嘘唏道。 长空落在宋凤英直播间有两千万打赏,这无疑能让张家拿到大头,但这钱还没焐热,转眼就跑没影了。 饶是宋凤英这些年见识过诸多风雨也觉得张家的资产没法做数,动辄的花销堪称巨量,甚至他们还有将来的巨大花销在等待。 她不懂张学舟为何要坚持数次x432医疗的意义,但宋凤英知晓这是张学舟很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相应他们并不会浪费。 顶层的利益和争斗看似波澜不惊,但风云变幻涌现的机会足以让人鱼跃成龙。 张家欠缺了其他家族的底蕴,也就只能依靠快速的入账和快速的花销进行追赶。 只有具备了足够的资本,他们才能游走其中,也能去享受这个时代给予的红利。 譬如测序盛会,譬如直播,譬如笑傲江湖的拍摄,又譬如将来可能的争锋。 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哪怕是知晓消息也无法插手半分,只能看着其中的巨大机会溜走。 “咱们这个事儿能做多久?”张曼倩低声问道。 “那要看长空家、骆家、宋家和子女的关系如何,父辈能不能再次相信自己的子女,而子女又愿不愿意相信父辈,又在精神强化这方面进行投入!” 长空落、骆天鸣、宋显忠等人不是宋凤英,这些人修行经验极为丰富。 宋凤英等人还需要靠着x432修复技术助推,但对这些人而言,修行时间或许只需短短数十日又或小半年就能踏入到第二章这种入门的极限。 而进入到这个水准,长空落等人也会清楚自己所需。 这不仅仅涉及精神强化篇第三章的后续内容,也会涉及x432的高端医疗。 为了自身向上,这些人必然会寻求再度破局的方式。 而他们则需要在那段时间到来之前尽量将自己所需安排到位,免得承受西京城高端医疗价格可能的暴涨。 728带了政-——不能连贯——治这两个字,已经去除了,过一会儿就放出来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状态的不正常 张家的别墅要重建,如果不去邻居家的任家借宿,那就得在外住。 张学舟和张曼倩短暂沟通后,直接住在了济世集团医疗中心。 他和任一生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而后又时不时将自己誊写的一些相关进行补充又或纠错。 直到夜色朦胧时,他才找了个床位躺了下去。 数分钟后,张学舟彻底安静了下去。 “安然!” 眼睁睁看着张学舟再度悄无声息的躺下,任一生只觉感受到了一具空壳。 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这个身体中欠缺了张学舟的灵魂。 他以往没有这种感觉,而在自身阳魄出窍寄居到魂玉之中后,任一生的感知无疑敏锐了数分。 他甚至能感觉到张学舟的身体和自己那具身体极为相似。 与之有所不同的是,任一生的身体需要任安然尽心尽力的照顾,动用冷冻技术进行封存,避免陷入彻底的衰竭。 而张学舟的身体则是能熬过这段时间,进而正常回归。 “你觉得真正的张学舟去哪儿了?”任一生问道。 “真正的?” “他的神魂,他的阳魄,他的三魂七魄,他的精神……” 任一生连连用了数个名词描述。 他第一次怀疑张学舟并非在与弘苦相斗,导致将三魂七魄封存在脑域中,而是有可能如他一样去了某个未知的地方。 这种地方极为隐蔽,也难于被常人所发现。 “与其猜测,您何不直接问他呢?” 听过任一生的描述,任安然平静回了一句。 “那他能回答吗?”任一生问道。 “他回答是肯定会回答,但您是否会相信就是另外一码事”任安然回道:“而且他的精神去了哪儿这种事情研究清楚对您并无意义!”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天坑的影响是不可重复的,即便您知晓又有什么用呢?” “呃!” 任安然提出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让任一生确实没杂念。 张学舟确实具备了某种特殊。 这种特殊就像是拥有了一个宝库,张学舟则是不断从宝库中取出一些相关之物。 “这说不定还是能带来一些特殊好处”任一生道:“他对我们少有戒心,你要不要尝试多多接触一下!” “您以往不是禁止我和他过多接触吗?”任安然淡声道:“您甚至还给他下了图尔族的套,让他沾染了图尔卡兰朵这种甩不掉的毒瘤,让他重复您的命运,您如今的态度让我难于琢磨!” “我……我或许等不到解脱的那一天,又或许在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 不管如何激励,也不论如何打鸡血,任一生的心中确实有隐忧。 “以往的我仗着拥有第七序列的实力,仗着仅次于周信和长空落的实力,我相信自己能为你们遮风挡雨,也相信能给你们更好的未来,但爸爸发觉当这种凭借消失,爸爸的信心已经没那么足了!” “您……” “我不是真正的强者”任一生颓丧道:“真正的强者源于内心,并不会畏惧失去实力,但爸爸的底气却只是因为实力的支撑。” “实力是强者的标志!” “你也知道那只是标志而已!” 任一生的信心确实不足。 他以往的强大内心在失去身体之后不断被腐蚀,一点一滴在消退。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能与外界沟通,任一生觉得自己处于这种状态中很可能会发疯。 这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场走不出噩梦。 他如愿以偿离开了暮年公馆,但这不是他所想离开的方式。 他感触不到自己的身体,他也看不到自身的未来。 一些以往坚定的事情在他信念中摇摇欲坠,也有了态度的反复。 任一生甚至并不怀疑自己长此以往带来可能的疯狂,也有可能的堕落。 “您的精神在崩塌!” 沉默了数秒,任安然才下了判断。 一个病人没有合适的医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病人失去对生存坚持的信念。 很显然,经历的时间越长久,任一生的信念在不断消失。 若不是她的陪伴,又有张学舟时不时带来一些好消息,任一生很可能已经疯了。 在任一生的描述中,任一生此前是飘荡在身体附近,他能看到和听到一切,但任一生发不出声音,甚至于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而在进入魂玉之后,任一生所处的地方宛如一处冰窟。 没有光线,看不到自己,只能感觉寒冷的刺骨。 这无疑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监牢,不仅将任一生的身体禁锢,还牢牢囚禁着任一生精神。 人在这种环境下崩塌得很快,在某些类似的科研实验中,普通人甚至没法熬过哪怕是一小时。 而任一生依仗着精神的强大,至今已经坚持了一个月有余。 但长期的坚持下去显然会出问题,甚至于任一生已经产生了来回摇摆的态度,又有提及自己可能的消失。 “您需要进一步强化您的精神,才能避免这种失望和绝望!” 任安然闭目。 她的右手则是持着笔在空白的纸张上涂画。 她有信手的涂鸦,也有细腻的描画。 短短数分钟后,那张空白的纸张上已经呈现出了这片病房中的一切。 等待她睁开眼,任安然扫过纸上的画作,随手将这幅画塞进了一旁的废纸篓中。 与以往所画的那些重复之作有区别的是,她这一次的画作上多了一个人。 这让任安然在刹那间想了一些事。 她嘴角多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弧度时,也在隐约中似乎触摸到任一生提及精神强化第五章的缺陷。 她不仅仅是自己需要修行精神强化第五篇,任安然更需要完善精神强化第五篇。 这不只是为了她自己,更多是为了任一生能坚持下去。 “您修行的错导致了您精神难于纯粹,您二十多年前所处环境恶劣,不得不追求精神强化对于龙象格斗术的辅助杀伤力,而忽视了精神本应该走纯粹和壮大本源的路,这让您在失去身体之后慢慢沦落,甚至开始怀疑自身……” 任安然描述的声音极为淡然,又慢条斯理进行着解析,仿若是一位老师在指导学生一般。 任一生的状态不正常,任安然的状态显然同样不正常。 她叙说完毕,等到再度闭目作画时,画上的场景已经不再是这间特殊的病房室,而是变成了一片奇花异草之地,又有一帝一后站在一方凉亭中注目着前方,与闭目的任安然遥遥相望。 第七百二十八章 后续 “你这个猜测很准确!” 安排了x432医疗的修复,张学舟也来到了自己这数日行程的最后一站。 这并非张学舟不惦记着任一生,也并非因为他太忙,而是阳魄化形术属于神通境才有资格修行的术。 而让羊力妖王难于辨识,阳魄化形术自然晦涩难懂,已经超出了正常修炼者的认知范畴,想要翻译的难度也极高。 张学舟能修成阳魄化形术,这只是因为尊上的硬塞。 而要等到张学舟理解这道术,又将这道术准确翻译给任一生,这其中需要的时间并不会短,甚至他需要等到尊上四处讲法,将这些内容进行可能的通俗化,又针对自己已经成型的术进行反向研究,才有可能将这道超出众人当前水准的术完完整整翻译成可以理解的内容。 相应张学舟来到济世医疗中心的特殊病房之后,更多是和任一生聊一聊他当下所面对的情况,又寻求着可能的指导。 “长空落肚量不说能撑船,但他将来必然能放下自己和子女的恩怨”任一生回应道:“宋步尔难于原谅宋显忠,但骆辉的手腕还不足脱离他父亲,骆天鸣进去后也会牢牢把控着骆家,至于左连光此人必然进行了家族财富的藏私,和左家的关联断不掉,也存在反向推动精神强化的可能,而且将来还有更多的人很可能涉入进去!” 任一生的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兴奋。 在基因研究的大环境之下,精神研究属于并不算起眼的研究。 若非任一生本身拥有的实力,这种研究在赤色联盟国甚至不会溅起一丝浪花。 他持续推动多年,但顶层对他的精神强化并不看重。 即便任一生聪慧也难于寻到同等水准的助力者帮忙推动,而王郝然、宋步尔、秦文瀚等人又逊于他一筹,导致难于跟上步伐。 任一生没想到自己研究失败后,长空落等人反而真心向着精神研究的方向在前进。 那是他曾经怨恨的暮年公馆,也是改变了暮年序列者们执念的地方。 能让长空落接受电子镣铐等手段外出寻觅,又是真金白银进行巨额打赏,长空落这种行为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正投入了其中。 对长空落这类人而言,嘴巴上说一说当不得真,但只要付出代价执行某件事,对方必然贯彻执行到底。 “有骆天鸣和长空落联手,暮年公馆中进去多少人,这些就人会投入其中”任一生道:“他们过往是实打实的实权派,老一辈的人对他们不仅仅是敬畏,在那种条件下必然存在跟随而行的行为!” 在罗浮帝国的年代,谁的职位高,谁的权利大,谁就拥有足够的威名,这种印象烙印在老一辈的脑海中,也必然能进行引领。 如果任爱国没有过世,追随任家的人同样会很多。 而陷入和平年代后,接力的一代还不曾走出老一辈的阴影,依旧靠着老一辈在支撑。 若非赤色联盟国的布局属于各大家族角逐幕后,而显于台前的则是属于传声筒的公职人员,长空英豪等人压根没可能进行改朝换代。 不得不说,庞大的赤色联盟国中能发挥影响力的依旧是长空落那一批人。 只要暮年公馆存在放风的机会,这些人依旧具备搅荡风云的可能。 “你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任一生道:“安然和无恙在与这些人打交道时并没有你这么熟练,精神强化篇后续部分依旧需要你与他们周旋,或许这些人就能将之完善完美,你们也能获得更多关于精神强化第五篇章的相关内容!” “可我已经将这个事情推脱给安然姐和无恙哥了”张学舟愕然道。 “我们再推脱给你便是了”任安然插嘴道:“我的能力只能勉强应对长空英豪和周月燕那个层次,没法应对更高一层,更别说从他们手中获得东西!” “无恙不说也罢!” 任一生淡淡发声补了一句,示意张学舟不需要考虑任无恙。 在他们这群人中,除了任一生拥有面对长空落等人不吃亏的能力,剩下就到了张学舟。 这种能耐说容易只是靠一张嘴,但不容易的是需要应对这些人的智慧,也有平等谈话的底气,这其中还存在分寸的掌握和心态的拿捏,不能做一次交易就没了下文。 任一生不知道张学舟是如何年纪轻轻就具备应对这些人的能耐,他觉得这很可能是精神强化脑域时激活了张学舟处理人际关系的能耐。 这种人很难复制,即便是同样具备张学舟处理事情的能力,但对方能不能站着张学舟这个位置则难言。 张学舟这种处理的方式离不开自身的能力,也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但凡缺乏一环都难于取得对应的成果。 “那我到时候再负责后续就是了”张学舟点头道:“如果他们能完善精神强化篇,到时候我取来让您参考,看看是否存在修正之处。” “我这……” “您别过于担心您的状态”张学舟开口道:“说来我最近是真的弄了点新鲜玩意儿,但那个还有些门槛!” “什么门槛?” “那是神通境才能学习的术,可以做到凝聚身外化身”张学舟道:“那是真正可凝聚的身体,拍一巴掌都感觉疼痛的身体。” “门槛这么高”任一生愕然道:“我这形态也没法修行到神通境啊!” “问题就出在这儿”张学舟点头道:“但这也有个妙处!” “什么妙处?” “这道术需要的是神通境具备出窍的能耐”张学舟道:“而您当下已经阳魄出窍了!” “你的意思是我能学?”任一生疑惑道。 “您在这道术上具备了神通境的部分学习条件”张学舟点头道:“但神通境的法力、神魂等方面欠缺太多,而且您所需的外在条件还需要增强,我当下也难于进行判断!” “那要么我试试?” 自身都弄到这种下场了,任一生不介意再多做一些尝试。 即便灰灰湮灭,那也只是比他当下的下场更凄惨一些罢了。 “我尽量翻译准确,方便让你学习”张学舟点头道:“但这个术也有个特殊之处,但凡身体拥有法力和灵气结合,就有可能被其他顶级大修炼者推动,从而进行阳魄身体的显化!” 张学舟如此清楚阳魄化形术,这自然与他作为试验品的亲身经历相关。 任一生当下有两个选择,一者是自己尝试研究学习,另一者是期盼他某日具备帮人凝聚法身的修为。 前者毫无疑问拥有不可测的风险,而后者则需要任一生能熬的时间足够长,也需要张学舟等人的修为有达标的一天。 “我等一等……我还是试一试!” 任一生想等一等,但他觉得自己很可能难于熬到张学舟神功大成的那天。 而且张学舟自身就有高风险,难于知晓是否顺利成长。 相较于不可测的等待,他无疑更愿意去进行一定程度的冒险尝试。 第七百三十章 弘苦的等待 临时借宿在曳咥河圣地这种咒法师区域不是一件好事,或许不知什么时候就沾染上了恶咒。 而要在弘苦的住所中呆着更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想到弘苦有可能的回来,张学舟就一个猛扎起了身。 “躺了如此之久,你体能居然还是这么旺盛,很不错!” 拍掌和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心中有些小糟糕。 这让他迅速躬身大呼。 “老师,我可想死你了!” 让张学舟稍微有些失望的是,弘苦和诌不归的反应完全不同,甚至肩膀抖动避开了他准备进一步亲热的动作。 “咳咳咳!” 两米余外,弘苦身体侧踏一步,而后坐在院落中的石桌旁。 他看着在门板上翻身起来的张学舟,举起了张学舟此前藏物的那个九珍酒玉瓶。 “你出墓穴后还能主动来圣地找我”弘苦咳嗽道。 “答应老师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做到呢”张学舟拍胸保证道:“我出了墓穴后就没忘过老师的救命大恩,马不停蹄就朝着圣山这儿来了!” 张学舟心中有些糟糕。 他的手段显然没有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若弘苦在七天内没有赶回来,他藏着九珍酒没坏处也没好处。 若弘苦在七天内赶回来,又没找到九珍酒,这让张学舟面对弘苦时无疑会多一种底气。 最差的情况就是弘苦在七天内赶回来了,还找到了他藏匿的九珍酒。 张学舟觉得自己在这方世界的情况糟糕透了,简直是干啥都不成。 迅速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张学舟开始动用柔情攻势。 弘苦无疑是铁石心肠之辈,张学舟也就指望弘苦能铁树开花,尽量对他少一些恶意了。 “你有这份心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弘苦点头道。 他的声音有些怪异,显然也是没想到张学舟还能主动送上门。 这让他瞎跑了一个月。 早知道张学舟会前来,他就不用奔波如此之久了,甚至弘苦此行还遭遇了不小的麻烦。 他连连咳嗽,等到一股烧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喉咙中的喷吐感隐隐欲显,弘苦迅速指向了手中的玉瓶。 “这就是你所说能解我症状的九珍酒?”弘苦问道。 弘苦回来的时间不算长,但作为他数十年久居之地,弘苦对自己黑石别院的每一处地方都熟悉。 相应他发现玉瓶轻而易举。 但弘苦并没有饮下这瓶酒中物。 即便是他闻过酒香,弘苦也没敢贸然下肚。 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张学舟此前就是个欺师灭祖的坏胚子,不仅朝着他洒过断魂粉,还让他饮下过永恒之水。 若张学舟在九珍酒里下点什么东西,弘苦也不得不防。 相应他将九珍酒拿到了手,但是一直都没有喝。 “不是解您症状,只是我猜测应该能缓解您当下的症状”张学舟纠正用词道。 “这酒真有如此威能?”弘苦不信道。 “我猜测的,信不信由您自己”张学舟摆手道:“九珍酒我也交给您了,如果您没啥事,我就下山回家了!” “嗯,等等!” 张学舟的说走是真的要走。 见到这家伙清醒后立马准备下山,弘苦心中的怀疑更增。 “如此好酒,你就这么舍得送给我了?”弘苦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应下的事情没可能反悔”张学舟拍胸而后又低声问道:“怎么,您这是还要给我不成?” “你既然送了我,我自然不会还”弘苦道:“但你我同饮还是能做到的!” 弘苦本想拿雷尊者来验证酒水的可信度,但他下山引发了关联影响,雷尊者已经不知飞哪儿找果子吃去了。 弘苦也没可能将不知真假和是否存在问题的九珍酒做验证。 这让他最终将目标放向了张学舟。 这是他看着爬起来的人,没有提前服用任何解药,但凡试酒必然能知晓答案。 哪怕张学舟的心理素质再好,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要服下九珍酒,显出的负面效果怎么都藏不住。 这宛如他们当初一起共饮永恒之水。 弘苦指了指石桌,示意张学舟坐下来。 他再怎么弱也属于唯我境的大修炼者,随手之间压住张学舟不成问题,此时让张学舟乖乖听话没有任何难度。 张学舟倒也配合。 两人最终坐到了石桌的左右两侧。 “如果不拿着玉瓶直接喝,咱们得找两个玉石杯”张学舟建议道。 “为何要用玉杯?”弘苦问道。 “帝君当初饮酒时就是用的玉杯”张学舟道:“若你用两个石碗分酒,到时吃出什么毛病来可别怪我!” “呵!” 弘苦袖子一扫,将石桌上的两枚石碗扫飞。 他在自己的纳袋中摸了十余秒,而后才取出两个盛放丹药的玉瓶。 弘苦不喜酒,也没有玉杯,但拿些盛放丹药的玉瓶则不成问题。 他注目着张学舟,又示意过玉瓶,而后才开始分九珍酒。 扑鼻的异香传来,弘苦深深呼吸了一口,只觉此前的症状都轻微了不少。 如果张学舟没有在这瓶酒中掺杂什么,他这毛病真有可能治好。 “请!” 瓶中剩余的酒水倒空,弘苦举起分酒的玉瓶示意张学舟。 这让张学舟拿起九珍酒一饮而尽。 虽然饮下的不是时机,但送给弘苦的九珍酒好歹回来了一半,这让张学舟还是较为满意。 若要问他此前为何不喝,一来是没到身体需求的时候,现实中的精神强化也无需强行突破,二来这份酒是他在弘苦手下保命之物,轻易喝不得。 如同此时九珍酒给予了弘苦,他也少了性命之忧。 张学舟脸上只是一抹熏红,弘苦后饮酒则是脸色红润,身上的白色蒸汽不断升腾。 仿若身体排毒一般,又仿若在进行酒水的蒸馏,弘苦身上一股股酒水腐败的味道不断溢出,弘苦眼中的光亮感也愈盛。 他确实在解除酒毒。 此前的他动手六十息就会呕吐,眼下这个时间已经转入一百二十息,甚至在不断延长。 如果九珍酒的份量足够多,这种时间甚至会趋于无限长,也就是让他身体恢复到正常。 想到分给张学舟的那一半九珍酒,弘苦觉得自己的心在掉血。 张学舟向来喜欢耍小心眼,弘苦没想到对方这一次居然没做手脚,干净到让他没法吐槽。 第七百三十一章 请战 “这种酒水是天地珍奇所酿造,对我裨益不浅,对你而言更是顶级大药,你服用后居然只是有几分醉意!” 弘苦服用九珍酒削减了呕吐影响,虽然没有达到他理想的程度,但相较于此前的状态何其只是胜出一分。 他对自己过于警惕张学舟导致分出一半酒水很后悔。 但看到张学舟服用九珍酒缺乏作用,这让他心中被消除的疑虑又重新涌现了上来。 弘苦防的就是张学舟在酒水中藏毒,但他不曾想到张学舟服用九珍酒没有带来任何好处。 看着红扑扑的那张脸,弘苦觉得张学舟的气息没有任何变化,周身法力都欠缺异常的波动。 这仿若对方服用的是普通的酒,甚至是如同喝了水。 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引得弘苦心生怀疑,一时间对九珍酒的效果又疑神疑鬼了起来。 “你老老实实的说,你是不是将这瓶中的酒喝光了,而后灌了水进来”弘苦疑道。 弘苦这种疑虑心很正常,毕竟他只喝过酒糟的半成品,没有饮过正常的九珍酒,相应弘苦并不具备分辨能力。 他看了看酒杯中残留的一丝酒痕,一时感觉九珍酒效果惊人,一时又怀疑张学舟喝过了,后续混了水的酒对张学舟就不起作用了。 “天地良心,我发誓我没有灌水到瓶子里”张学舟举手发誓道。 “那你身体怎么没有一丝变化!” 弘苦看着张学舟,硬是没看出张学舟身体气息的变化。 虽说张学舟修为更胜以往,几乎有了乌巢在他门下时的修行速度,也有近似的修为,但这种修为依旧在正常范围内。 若真我境修士服用九珍酒没有变化,弘苦也就忍了,感觉解释得通。 但他身体都有了变化,一个造识境修士居然没有变化,这就不正常。 不正常必然掺杂了因素。 弘苦感觉自己喝的是后封酒,真酒则被张学舟提前服用了。 “这要说到我所经历的一种很惨的境遇”张学舟嘘唏道:“别说我喝九珍酒没有变化,您找个其他衍生法力的天材地宝来让我吃,我也很难有变化!” “我不信!” “不信你就给我服用一些增强凝聚法力的天材地宝”张学舟叫道:“你看我吃下有没有效果!” “什么境遇能这么惨,可以导致服药没效果?” 弘苦反驳归反驳,但他验证的念头一点都没少。 张学舟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会给张学舟一个交代。 一枚绿色丹药被他取出,弘苦的眼皮眨了眨,而后就递了出去。 “这是碧凝丹,可以恢复我体内三成的法力”弘苦道:“若用在你身上,这枚丹药至少可以催动三倍于你当前的法力,也会导致你法力满溢不断往外泄,你……” 弘苦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有些晕乎乎的张学舟抓了碧凝丹就往嘴里塞。 打嗝的酒气喷吐出一口后,这枚丹药也塞进了肚子里。 “你这身体是真出问题了啊!” 如果说九珍酒的服用欠缺了对比,碧凝丹则是弘苦身上取出的保命丹药。 这种丹药可以在短时间来迅速催动,从而衍生出大量法力供他挥霍。 弘苦清楚碧凝丹的药效,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张学舟服下碧凝丹欠缺效果有了疑惑难解。 “难道你废掉境界术当武者去了?” 弘苦琢磨了数秒才开口询问。 碧凝丹针对的是法力恢复,武者体内属于气血力量,与法力存在性质区别,相应武者服用碧凝丹发挥不了什么恢复性的效果。 若要找原因,弘苦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差也差不多了”张学舟点点头道:“我现在吃很多东西都没效果,您就不要怀疑九珍酒是不是有问题了,学生答应了您的事情绝对会做到,压根就不会坑您。” “呵呵!” 弘苦干笑上一声。 张学舟说的好听,但他心中就是不放心。 眼下不仅被坑走了一半九珍酒,还将他保命的丹药吞掉了一枚。 这种人就是不主动坑他,弘苦觉得自己也会被动被坑。 至少在当下,他心中对自己身体症状缓解的喜悦不多,更多的是痛失一半九珍酒和碧凝丹的揪心。 “你在我这儿住了数日,有没有四处乱翻点什么?” 事情不得不放下,弘苦也随口询问着相关。 “我被弘毅法师送到这儿来之后,四处翻了翻,谨防被您设置的机关和阵法打死”张学舟道:“而后就睡觉了!” “你就没发现点什么?”弘苦问道。 “我进来睡了七天,没敢乱翻其他”张学舟无奈道:“你若是不信我,你去秘地问道君,他应该是能作证的!” “哦!” 弘苦诧异发声,一时没想通道君为何有可能关注张学舟。 但张学舟能将道君抬出来作证,这家伙搞事的概率就很低了。 心中的怀疑削退,弘苦对张学舟能从梁地跑到曳咥河圣地不免还多了几分好感。 这是他难得产生的情绪。 这种情绪产生的不易既不能怨张学舟也不能怨弘苦,双方经历过相互相杀,能化干戈到现在平和相处已经极为不容易,而要引发好感则是难之又难。 但这份好感说多也不多,至少弘苦当下没念头取出《易》,而后双方一起谋算恢复相门辉煌。 如同张学舟那点九珍酒,这册《易》也属于弘苦压箱底的宝贝,不到关键时刻绝对难于传授张学舟和乌巢。 当然,弘苦也不怕张学舟乱翻。 《易》作为相门的重要传承没有注入传承玉中,这自然是因为不怕被人偷,就算弘苦给张学舟看,张学舟也大概率看不明白。 他钻研了数十年也只是学到皮毛,若其他人随便扫两眼就能精通,弘苦不免会怀疑人生。 一番思量之后,弘苦气息顺畅了下去,又找张学舟东拉西扯。 “您老没事绝对不会多说话,别是在外面惹了事,想抓我当个垫背吧?” 交谈不过数句,张学舟疑心已起。 这让他随口调侃了一句,而后就站起了身来。 如果弘苦没啥事,他就得启程前往雁门关找张骞收留一段时间了。 “我肯定不会抓你当垫背”弘苦连连摆手道:“但若你被别人害了,到时候莫要说我没提醒你!” “为什么有人要害我?” “因为圣地有不少人说你我师徒缘未尽,还存在藕断丝连的关系”弘苦道:“你从我这儿走出去,别人更会相信如此!” “但这不至于……” “正常情况下少有人针对你,但有些人吃了亏之后事情就难说了,难保不会拿你出出气,又顺道拿去皇室那边领赏!” 弘苦指了指外面,示意张学舟当前的身份尴尬,还被凶国皇室所通缉,若要被针对必然是名正言顺。 “这个有些人是谁?”张学舟头疼问道。 “如果你能做一定的配合,或许就有机会知晓他是谁了?” 弘苦没有正面做出回应,而是伸手进行了示意。 这让张学舟皱了很久的眉头。 直到圣地中一道请战的声音响起,张学舟才恍然有了理解。 第七百三十二章 三年之期 “三年之期已过,弘化斗胆跃迁尊者之位,还望道君允许!” 时光如流水一般侵蚀而过,不知不觉中,弘苦已经上位尊者三年有余。 这是新尊者们适应新地位的时间,也是尊者们利用更高阶层的权益补充自身所需的时间。 缓冲期的存在更是让尊者和法师阶层形成一个近乎割裂的阶层。 但弘苦没有。 击溃数位尊者带来的好处并没有让他一跃而上,而尊者团体极为排斥弘苦,即便雷尊者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在这种情况下,弘苦成就尊者所带来的利益都需要自己亲自去争取,而并非其他尊者谦让就能带来大量的收益。 而门下缺人也缺乏关系网让弘苦更是难于在短短数年将一切处理好。 甚至于弘苦为了突破到唯我境还是采取冒险前往西昆仑秘地的方式。 种种因素的交织,弘苦成就尊者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巨大利益。 而弘苦身体的隐秘最终也被曝了出去。 只有六十息的正常施法时间,不需要测试,一些有心人清楚这就是曳咥河圣地最弱的尊者,这也是法师群体冲击向上的最佳选择。 圣地之中,开始有法师挑战尊者之位。 提及了‘三年之期’,弘化法师挑战的尊者只可能是弘苦。 “所战何人?” 曳咥河圣地的高山上沉默了数秒,而后才有惯例开口的询问。 “弘苦尊者!” “许!” 弘化尊者恭敬请求发声,又有道君的应允。 但在许诺之后,道君又补充了一句。 “不论是维持了尊者之位者,还是新晋尊者,两者此战后都享有三年休战期”道君开口道。 “谢道君!” “谢道君!” 一道声音在东,一道声音在西。 弘苦和弘化齐齐应下。 又有圣地中诸多窥视灯笼升空,注视着曳咥河圣地的一切,也监控着这场争斗的公平性。 “弘化法师背后的人是谁?” 黑石别院中,张学舟坐在弘苦的对面低声询问。 他此时稍微松了一口气。 弘化法师终归只是属于法师阶层,对方依仗的并非自身实力强悍,而是很可能拿捏了弘苦身体的症状。 但弘苦服用了九珍酒,身体隐患大幅度消退,获胜是必然。 在这局对弈中,张学舟并不需要出手帮什么忙。 但弘苦获胜守住自己尊者之位后,弘苦的变化必然会被人察觉,而后就有可能会将他例入到怀疑的目标。 弘苦说的没错,正常情况下少有人针对张学舟,但等到弘化法师斗败之后事情就难说了。 张学舟要辅助弘苦所针对的并非弘化法师,而是弘化法师背后的支持者,甚至是抖出弘苦身体隐患的人。 “或许是应化尊者,毕竟他一直看不惯我,也一直盯着我”弘苦低声回道。 他不徐不疾点燃了一支灵香,又静静坐在石凳上。 弘苦在尊者阶层或许是修为最弱者,而上位时的争斗也掺杂了部分水分,导致有些名不副实,但弘苦以往就是圣地的第一法师。 只要没有到虎落平阳的地步,弘苦并不惧怕法师阶层任何人。 他在六十息内击杀弘化法师有一些难度,但时间超出六十息后,他击杀的成功率直线上升。 这甚至不需要他动用阵法。 灵香的烟雾寥寥上升,黑石别院之外,也传来了弘化上门喊阵的声音。 “弘化,你此时退出,我可以饶你一命!” 弘苦缓缓开口,他伸出的手指掐着咒术法决,目光扫视过别院外。 “弘苦,你不要强撑了,我知晓你底细”弘化大声道:“有种你就出阵和我斗法一局,不然等到我这些小宝贝杀进来,那多少会落个死无全尸!” “你的金蝎已经炼成了吗?”弘苦问道。 “不仅仅是金蝎,我还有金蜈蚣、金蟾、金虎、金银双蛇,金震翅虫”弘化道:“人畏惧阵法,这些五毒之物可没那么容易迷惑,你这五鬼阴风阵法正好被我五毒所克,也必然会被金震翅虫吸空血肉!” “你炼了如此多毒物,有炼过自身吗?” 弘苦开口,他手指掐着法决朝着灵香上一点,那缕烟雾顿时从飘飘荡荡变成紧束,宛如凝聚成了一根长绳。 嘶嘶嘶和沙沙的声音传来,别院的木门直接腐化破碎,几点金芒刚刚显出,这根长绳一样的烟雾如同毒蛇一般钻了出去。 “道德尊者用七羽扇破了我的蛇头咒,如今只能借烟施法了!” 弘苦朝着张学舟点头示意了自己的窘境,但对于门外的弘化法师来说,这种窘境却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烟雾穿梭过五鬼阴风剑阵,又从金光中穿透而出。 “他死在了多话”弘苦道:“他想通过问话确定我所在的方位,但我同样如此!” “您的意思是想防住您的咒术,必须学个魔音术?”张学舟若有所思道。 “……” 张学舟的回应让弘苦觉得甚是没趣,他身上淡紫色的光华冲刷而过,黑石别院外弘化的声音已经多了一丝惊恐。 冲入五鬼阴风剑阵破阵的五毒之物才刚刚将大门处击溃,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一条毒蟒缠绕。 青色的蟒身缠绕着弘化尊者身体,身体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弘化痛楚不堪。 阵阵蓝色法力光华的冲刷并没有让毒蟒退却,反而越勒越紧。 “你……你只有六十息施法的时间,我……我……” 庞大的法力冲刷形成了某种法力屏障,又有五毒和金震翅虫在毒蟒上疯狂撕咬,弘化相信自己能坚持过去。 只要六十息,弘苦的咒术再精妙也必然陷入呕吐,那就是他反击和反杀的时刻。 他心中不断进行着计数,直到脑袋中断片的感觉传来,弘化眼前忽然一黑,他一脸骇然看过自己身体。 在他的身体上,金银双蛇已经从他腰腹中钻出头颅,又有金蟾寄居在肚中央处不断吞吐毒息,金色的壁虎盘踞在他天灵盖上,舌头一伸一缩舔食着脑浆,金蜈蚣则是在他体内血肉中来回钻,又有金震翅虫趴在他手腕上,不断吸食着他的精血。 精心养育多年的毒虫在短短时间内集体反戈,弘化难于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伸出手指,但发现自己的控虫术怎么都难于再使唤,无法让这些毒虫退走。 “炼自身?” 他想起弘苦的话,只觉明白了原因。 但即便他此时求饶,而弘苦又愿意放过他,他这种情况也活不下去。 “啊~” 痛楚的呻吟声中,弘化看着自己身体被毒物们一口一口吃了下去,他的眼睛最终闭了上去。 “这就死了?” 借助被五毒之物腐蚀的大门,张学舟只见弘化法师头上一圈青烟缠绕,短短时间后已经一脸惊恐倒了下去,即便控制的毒物们也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攻杀指挥。 “您这灵香似乎有问题?” 弘苦的蛇头咒借用灵香施法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支香。 灵香的烟雾似乎迷惑了弘化法师,导致对方在承受蛇头咒术法中受到了重大惊吓。 “承蒙你和乌巢当年关照,我现在已经非常习惯使用下九流的毒术了”弘苦点头道:“这是价格不菲的迷魂香,配合境界压制带来的冲击有奇效,结合蛇头咒带来的恐吓力吓死他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 “若你想破我这道结合了迷魂香的蛇头咒,在境界上追平我或者超出我就可以了!” 还不等张学舟自行猜想如何破术,弘苦直接提出了解决方案。 这倒是勾起了张学舟的伤心事。 很显然,在面对弘苦这道术时,他几乎没有反抗的可能,只能有多远逃多远。 第七百三十三章 交换身份 “弘化法师跃迁尊者失败,弘苦尊者获胜,恭喜弘苦尊者!” 曳咥河圣地云雾缠绕的高山中声音落下。 这场争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还不曾踏入弘苦的黑石别院,弘化法师已经丧了命。 诸多窥视灯笼升空没一分钟,而后就迅速坠落了下去。 而圣地之中目睹这场争斗的人并不算多,一些法师甚至只来得急匆匆出门,就听到了道君宣布胜负的消息。 “这又是何必!” 弘毅法师站在自己的别院中,伸出推门的右手收缩了回来,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再不济的弘苦也是曾经的圣地第一法师,常年在与尊者争锋,几乎已经无视了法师阶层。 如他这样的人知晓弘苦一些底细,但也有后来而上的法师并不了解弘苦过往,想着踩踏弘苦登上高位。 对弘毅法师来说,他更愿意等待下去,等到圣地中尊者陨落,等到圣地不得不补充尊者维持秩序,而不是像这样强行跃迁而上。 人总归是会老死,等着等着也就排到他们了。 他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并不是让自己变得如何强,更多是让自己安然活下来。 就比如…… 弘毅法师目光微微一扫,看向了自己法坛处。 在他法坛中,常年插着备用斗法的灵香已经是一长二短,长的那根显然是后续进行的替换。 “弘苦尊者回圣地的时间不久,弘化法师如此之快前去挑战,这只怕是有人怂恿,弘苦尊者可不是轻易就被人算计,他的术……” 弘毅法师在自己的别院中来回走,眼神亦是有晦暗难明的变化。 他显然是做出了提前的投资。 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如同弘化法师一样,在尊者上门时,他已经没有选择站队哪边的余地。 如今的他只能期盼弘苦能真正站稳跟脚,如此他也能代理弘苦那些不方便操控凶国利益之事,在其中参与分上一杯羹。 若弘苦恩怨引发圣地诸多尊者陨落,弘苦甚至还有机会放水让他通过尊者测试。 弘毅法师寻思着自己的念头时,张学舟也在弘苦的黑石别院中寻思着自己的小念头。 “您要我如何配合?”张学舟问道。 “很简单”弘苦低声道:“将晋昌当时做的事情再做一遍!” “你我要顶替谁?” “我!” 弘苦低低发声,但声音又有斩钉截铁。 “眼下是一个机会,道君再次许了我三年时期,但凡有人犯规向我动手,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曳咥河圣地中,因为道君的开口,没有尊者和法师敢忤逆法令,但朝着张学舟下手则是另外一码事。 弘苦要做的是让张学舟顶替自身,而他则是顶替张学舟下山。 或许走着走着,一些不长眼的人就上门了。 “这种合作不仅利于我,也利于你”弘苦低声道:“但凡我替你走一趟,你再次下山将没人敢动你!” “但问题是不仅仅我模仿您有破绽,您也难于模仿我”张学舟道。 “我虽是不才,但怎么还是有一些帮忙做事的人!” 弘苦在袖兜中掏了掏,一些用于涂抹之物随后就取了出来。 他对照张学舟脸孔往自己脸上抹了抹,那面容就多了三分相似。 “可我还有头发!” “我被道德破了蛇头咒,头发没剩几根,这顶假发可以随时更换!” 一番涂抹完毕,弘苦将脑袋上的灰白长发一摘,而后露出了近乎秃掉的脑袋。 等到再次伸手时,他手中已经多了一套灰白的长发头套。 只是拿剪刀剪了剪,这顶头套的发丝便与张学舟当前少有区别。 “您这…… “你迅速点的脱衣换衣,我还得给你易容刮头皮套假发!” 张学舟的风险不算高,唯一的损失就是一脑袋头发。 他悻悻应下弘苦的要求,而后任由弘苦施展易容假术。 这种假术不能带来一丝战斗力,但在用上的时候很可能就是见证弱胜强的生死之争。 暴力的强悍固然会带来无可匹敌的力量感,但如同御风尊者一样,一些小疏忽就足以带来致命的危机。 弘化法师同样如此,强悍的控虫术还不曾大发神威就已经丧了命。 如何灵活运用术,如何让术更适合自身发挥,又如何更有效针对敌人,这涉及修士的理念。 修为固然重要,但术法施展巧妙跨阶作战未必不可行。 张学舟一时若有所思,当下也不过于纠结于自己修为碰到的难题。 而且他当下体内的阳魄法身还颇有趣,催动修行的难度较之肉身要低,或许还真有望进行境界方面的突破。 至于阳魄法身修行破阶又或到达神通境会带来什么,这对张学舟也是未知。 他琢磨着自己一些小心思,又不断聆听着弘苦提及扮演自己时需要的注意事项。 “没问题,我一定能帮您稳住前来恭贺的法师,甚至是尊者都能应对”张学舟道:“我跟着晋昌别的没学到,冒充这种事情坚持一时半会还是没问题的,我现在甚至还能用变声的假术!” “主要是我与尊者和众法师的交流有限,他们对我并不算熟悉”弘苦强调道:“而熟悉你的尊者和法师也很少,这让我们都有可能相互替代对方行事,若你能变声,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也不至于表现得太冷漠!” 弘苦满意的点点头,张学舟也应了下来。 只要并非朝夕相处,对气息和行为举止的一丝变化都熟悉,想要戳穿这种假扮的可能性极低。 大伙儿都不熟悉,相应就没可能观察入微了。 不论是张学舟还是弘苦,都能从这种取代对方的行为中获取利益。 弘苦能剔除掉对手,而张学舟也能省心少遭遇一些可能存在的仇家。 他老老实实任由弘苦化妆,等到片刻之后弘苦满意收缩回手,他才摸了摸自己的面皮。 “您没在这易容粉中下毒又或留什么施法媒介吧?”张学舟问道。 “我们之间真的很需要信任!” 弘苦幽幽念了一句。 如同他当时防备着张学舟提供的九珍酒,张学舟此时也担心他易容时做什么手脚。 “我不确定此时行事的时长,如何能下毒害你”弘苦解释道:“若你应付完了法师和尊者等人,到时将这些沾脸之物洗去,就算有施法媒介在里面,那也被洗走了!” “嗨,我就是随口说一说,您别太当真了!” 张学舟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 若弘苦要弄死他,这早就直接动手了。 在弘苦有需求又不确定自己需要处理事情的时长情况下,弘苦没可能在他脸上搞事害人。 而且应付完上门恭贺者,张学舟还能直接走人。 他想了想,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而弘苦则是易容后摸了摸粘着的那几根短须,看了张学舟走路神态数十秒。 等到黑石别院外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恭贺声音响起,弘苦立刻将身体挺得笔直,又朝着张学舟示意了一个眼神。 这让张学舟正襟危坐了下去。 他微微咳嗽两声,拿着刚刚饮过九珍酒的玉瓶一砸,而后开口训斥。 “我当年已经将你逐出了师门,就没打算让你回来过,眼下别扰我会见贵客的心情,滚吧”张学舟模仿弘苦声音喝道。 “老师,您……” “滚!” 弘苦压低了嗓子回应。 他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很显然,张学舟模仿他极为成功,甚至较之他模仿张学舟更胜一筹。 而且张学舟随机应变的能力极好,当下就已经进入了状态。 这让他极为放心。 等到低低发声了一句,张学舟骂的那声‘滚’传来,他不免也是迅速掩面低泣而走。 第七百三十四章 黑石别院讲法 黑石别院外,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齐齐前来道贺。 一个尊者抵御住了法师的跃迁挑战,这种成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以往并不过于在乎弘苦,毕竟弘苦上位时借用了太多的阵法之力。 弘苦有阵法,他们同样有阵法守护。 只要他们不主动闯入弘苦的布置中,对方的阵法之力就算不得数。 但弘苦赢得太干脆利索了。 这种直接了当解决对手的干脆让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心有戚戚。 年纪越老,胆子就越小。 如果没什么特殊的需要,他们并不想让弘苦这种人对他们抱有怀疑和敌意。 相应主动上门的恭贺也就成了必然。 黑石别院外,两人一前一后前来。 等到口诵恭贺之后,只听一阵呵斥声,又有此前被逐出师门的乌金掩面踉踉跄跄离开。 “有点可惜了,乌金是无辜的”黑山尊者嘘唏道。 “什么无辜不无辜的”白骨尊者摇头道:“就他们在龙城那儿干的事能称得上无辜?” “那应该是乌巢主导吧?” “你咋不说是晋昌主导!” 两人相互斗嘴对答,等到数息之后,两人只听黑石别院中重重的一口吸气声,苍老而沉稳的声音随即传来。 “两位,我身染奇毒又斗了法,此时身体有些不便……” “不便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便迎接两位,请自行进来吧!” 黑山尊者刚回一句,只听黑石别院中的‘弘苦’已经发出了邀请。 “那咱们进还是不进?”白骨尊者低声问道。 “进,当然进”黑山尊者道:“他拿阵法弄死我们又没啥好处,而且他当下是休战期,主动打打杀杀破了规矩又没啥好处,再说道君能看得过眼这种事情?” “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道理!” 白骨尊者应下。 尽管如此,两人对视一眼时还是保持了警惕。 毕竟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中,曾经就陨落了数位尊者,由不得不让他们将心神提起来。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生事,那也不是他们所想面对的情况。 但从破烂的门进入,两人只见院落中风轻云淡,没有一丝阵法的杀机袭身。 弘苦就捂着胸口处坐在院落一方石桌旁。 “两位道友请坐!” 张学舟伸手示意。 他脸上被抹了易容膏,不论是脸红还是脸青,看上去都是一脸淡然。 张学舟初次会面黑山和白骨尊者,如果说他心中没有一丝紧张也不可能。 但他很迅速平息了这种情绪。 “他似乎对我们有些提防”黑山尊者传音白骨尊者道:“我刚刚察觉他心跳加速了!” “我心跳刚刚也有些加速”白骨尊者传音道:“我还以为这老小子想动手!” “咱们得多说几句,免得他误会我们在幕后捣鬼!” “就是!” 此时跳动的心思就对应着弘苦拥有的敌意。 或许不知何时,这种敌意就有可能会爆发成生死冲突。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显然是不想有这种隐患,也不想给人垫背。 但若要他们拿出证明来证明自己,这对他们倒是一件难事,毕竟他们过往对这位曾经的圣地第一法师确实有提防,也有所不喜,甚至参与过一些针对之事。 万事开头难,此时就是尝试正常接触的第一步。 “弘苦尊者……” “两位道友,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黑山尊者入座之后刚刚张嘴起个头,只见眼前的‘弘苦’眼睛微垂,而后开口出声。 “您先说”黑山尊者道。 “我下山后偶得一法,觉得法中有大奥妙,还望两位尊者帮我辨识,若有所得则感激不尽!” 张学舟在聊天中向来不喜欢过于被动,尤其是这种模仿弘苦的情况下。 但凡来来回回客套又或秘议,他难于应付不说,还可能诱发将来可能的背锅情况。 甚至他修为只是造识境,但凡动用一丝法力必然导致引发与弘苦的区别。 相应张学舟主动开口提及了‘法’。 “辨法?你要讲法?”白骨尊者诧异道。 “妙法偶得,自然是要分享”张学舟点头道:“但我也不准备完全平白供给,若两位道友辨法后看得上,到时许我一份酬劳就是!” “有点意思”黑山尊者点头道。 “你说来听听!” 白骨尊者亦是点头。 修行年龄到了现在,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在术方面少有需求。 而且两人若要求教也是求教道君,绝对不会去求教一个尊者。 但眼前的‘弘苦’开了这个口,他们也不介意听一听,毕竟修士汇聚时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修行,又或有可能的分享与宝物交换等。 难得弘苦如此友善,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亦纷纷开口,准备听一听对方讲法。 即便对方讲法不过如此,他们也不准备拆台,到时备上一份薄礼算是拉近彼此关系。 “那我就说了……” 张学舟悠悠开口。 他此前如何誊写出一卷内容给羊力妖王,他此时就是如何讲述。 作为听尊上讲法时倾听的三分之一,张学舟记性也极好,若要让他进行复述并不难。 他难就难在了理解。 尊上讲法时针对的对象并非是他,而是道君和九灵元圣,相应讲法时所阐述的内容极为高等,诸多处并未进行拆分和内容详解。 张学舟觉得神通境的羊力妖王都不一定能看懂。 相应张学舟获得了相关内容,他不知如何修炼,更不知如何翻译给任一生。 想要完全明白,这显然需要降低内容的晦涩度,也就是让内容不断通俗化,直到他弄懂为止。 讲法探讨显然是一个好主意。 这是曳咥河圣地,这也是顶级修士汇聚的大本营,想找到这样一处顶尖修士的场地难之又难,而要让这些顶级修士坐下来认真听他讲法更难。 张学舟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 这不仅能让他通过这种方式应付掉上门的恭贺者,更是能让他获得一些好处。 他开口讲法。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只觉是一场应付式的场面,但张学舟提及阳魄化形显化近乎身外化身,这让他们对视了一眼。 “是大神通!”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头皮发麻,浑然不知‘弘苦’这张嘴怎么开口就是顶级的术。 这种术别说彼此交流所需,若真能修成一个身外化身,他们一大把年纪拜师都不吃亏。 “恭贺弘苦尊者……” 黑石别院外,因为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的到来恭贺,黄沙尊者也凑了个热闹。 但他话还不曾说完,只见白骨尊者嘘嘴后使劲招手,这让他一脸疑惑走了进去。 等到靠近,听到黑山尊者一声提醒,他同样呲了一口冷气。 “疯了,压箱底的绝活都无遮无拦说出来了!” 他心中诧异之盛不亚于自己将压箱底的黄沙缠身术分享出去,若非真正的传承和托孤,正常人显然都不会干这种事。 但黄沙尊者自己没法做,他不介意别人做这种事情。 这让他迅速坐了下去。 第七百三十五章 法开四方 “我已经诵读了上部和中部,若诸位有兴趣便留下探讨一番,若诸位无兴趣自行离去也可!” 黑石别院中,张学舟掏出尊上讲述内容的三分之二。 他戛然而止的讲法让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发出好一阵嘘唏之声。 “您这能不能讲完整了”黑山尊者问道:“我有六枚定阳石,那是上好的阵法材料,愿献给弘苦尊者换得这后续部分!” “我愿意将我的黑白双马赠予您”白骨尊者亦开口道。 若有一具身外化身,白骨尊者哪还要骑个马嘚啵嘚啵跑。 他心思倒是极为通透。 但这种投资无疑也是重投。 黑山尊者是让弘苦增强法阵,有了守护自身更为强大的资本。 而白骨尊者的咒法马交出,这无疑让不善奔行的弘苦有了逃生之能,而他自身能不能修成身外化身还不能确定,可以说这是拿压箱底本事在进行交换。 “我……” 黄沙尊者脑袋晃了晃。 他还有些迷糊,毕竟他属于后到来,前半段没听到,听讲法的内容绕得头疼。 但能让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失心疯取自己重物,他当然也想参与,毕竟着两个老货从来不做亏本的事。 他刚刚开口一句,只见讲法的‘弘苦’抬了抬手。 “若各位能割舍所爱换此法,弘苦自是开心,但此法择缘”张学舟道:“若没有领悟的资质,又出了重物换此法,诸位将来修不成岂不是要埋怨我,从而种下种种隐患!” “你的意思是说?”黑山尊者疑道。 “讲法自然需要辩法”张学舟道:“各位可以畅所欲言此法,若有学此法的资格,我自然不会吝啬说出来,若欠缺资格,我也不会换你便是了,免得日后难于相见!” “弘苦尊者倒是光明磊落之人”白骨尊者点头同意道:“你所言再好不过,有本事就学,没本事捞到手也做不得用,到时修不成反而还会埋怨你,你此时甄别一番倒是极妙!” “但我还没听完整啊,我前面的没听!” 听到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同意张学舟所说,黄沙尊者不由大急。 拿什么宝贝出来交换的事情可以稍后说,眼下想获取这个交换的资格还要自身打铁的本事。 但他当下打铁本事差了些,没听前面的就让黄沙尊者叙说讲解,这无疑会将他判定到没资质的行列。 即便他愿意拿宝贝送弘苦,对方也不会收。 只要想到黑山尊者所言的身外化身重术,还不忌讳修行的境界术,他心中就大急。 一些术择门择派,需要对应境界术才能发挥重大威能,一些术则是通用,大伙儿或多或少都能学到一些本事。 这道身外化身术显然就是通用行列。 甚至这道术的阶位极高。 若将其例入甲等术,黄沙尊者觉得也未必没有资格。 重术在前,他焦急就不例外了。 “也是道理!” 张学舟听了黄沙尊者所言后点点头。 他看向院落。 在这院落中,除了这三位尊者,又有弘毅法师踏入,弘农法师、弘全法师、弘远法师则站在黑石别院外没敢进来,属于隔门而听。 “诸位既是喜这道法,我也不想一讲再讲,不如邀上三五好友都前来听一听”张学舟开口道:“听一听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若有兴趣就一起换一换此法!” “这……” “诸位不要想着让某位尊者听了,而后再去他那儿听”张学舟道:“我学识浅薄还不曾学成此术,理解时同样需要各位提点,授予各位的也是原本,若你们再经其他人口学到这术,这内容就不知有没有变化了,若修出个好歹来,到时岂不是会埋怨我!” 如果诸多大修士没有小心思,这并无可能,毕竟有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珠玉在前,不是谁都能拿出宝贝来换术。 但张学舟讲的话也很实在,若学术时有疏漏和缺陷,导致术产生问题,甚至于神魂产生问题,那就是得不偿失的事。 相应需要有学术的资格,也需要有相应兑换之物,这两者缺一不可。 “我想问一问,您这道术真能学成吗?”黄沙尊者问道:“这术会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问的好”张学舟点头又伸手指向圣地高山处道:“但这道术是一位圣地之主所讲述,而且是不逊于那位的圣地之主。” “他同意您传授出去吗?”黄沙尊者问道。 “他提及法开四方有教无类”张学舟道:“这自然是可传之法!” “那位圣地之主的心胸真是让人惭愧”黑山尊者道。 “是极是极,所以人家才是圣地之主,而我们这辈子都只能是尊者”白骨尊者点头道。 “这道术有没有缺陷?”黄沙尊者道:“或者学了之后让我等成为控法的媒介。” “你是说这位圣地之主法开四方是想控制各种修士”张学舟点头道:“这个猜测很符合我们咒师念头,但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怕是会成为天下公敌!” “说的是!”黑山尊者同意道。 “而且我们还有那位守护”张学舟指向圣地高山道:“他老人家也知晓这位圣地之主,若对方心怀恶意控制我等,只怕是还不用我们出面,对方就死在了飞刀之下!” “有道理!” 白骨尊者点头。 作为北俱芦洲顶尖的圣地,拥有道君做靠山确实少有忧心这些事。 若一道术是拿来害人的陷阱,这个陷阱无疑是在挑衅曳咥河圣地,也是挑衅道君。 还不用他们想着解除控制,又或困在控制中不能自拔,道君早就弄死了对方。 “术法我会逐一讲解,诸位也可以逐一探讨,若有什么隐患不学就是了”张学舟道:“若一道法门存在后患,咱们一人或许难于察觉,总归是不能所有人都感觉不到!” “原来这才是你让我们邀上三五好友前来听一听的缘故!” 黄沙尊者点头,只觉自己明白了。 他心中担忧放下,转而同样是欲望涌上心头。 分身之术以仙庭老君为首,一道一气化三清曾经让诸多圣地之主无可奈何。 眼前这道术或许逊色一筹,但同样可以拿来当压箱底术法。 甚至于张学舟提及这道身外化身之术与肉身有所不同,修行有成后会具备肉身所不具备的能力。 譬如低空的飞纵力。 仅此一项就注定了这道术属于顶级术,只是难知是属于甲等上品还是甲等中品,又或是甲等下品术。 这种高品阶的通用术法无疑让人趋之若鹜。 若有人为此倾家荡产也并无不可能。 但在弘苦这儿,想倾家荡产还需要学习的资格。 这让黄沙尊者有几分焦虑。 他寻思着让张学舟早点再开口讲法,也迅速将自己的传讯鸟飞了出去。 第七百三十六章 初步获取利益的阶段 今天显然是个好日子。 除了弘化法师一脉的学徒又或对方背后的幕后者有一些难受,其他人都很开心。 甭管能不能听懂讲法,弘苦这处黑石别院内外都坐满了人。 至少大伙儿不用出钱,可以免费听讲法的前部分和中间部分。 这是众多尊者都认定成为的甲等术,相应听一点就是挣一点。 直到黑石别院中的‘弘苦’开始点名,示意一窍不通者退出,又留下可以参与相关探讨者,众多学徒和部分法师才一脸遗憾离开了这处平常少有人进入的居所。 “弘苦尊者真是大方,可惜我等太愚笨不堪造就!” 不论身份和修为,只要有一部分心得,就有资格参与到这道重术的探讨中。 第一波被刷下去无疑让人心伤,毕竟聆听相关探讨也是免费的,而只有在讲述最后部分时才是另外一说。 “也罢,那不是我等能凑的机缘,说不定听了也是白听!” “我听有人说这是神通境才能学的大术!” “似乎要阳魄能出窍才有可能学!” “这么说我们没学到不仅仅是领悟方面的问题!” “修为确实是一道门槛!” “诸位不必过于担心,咱们圣地有这么多人聆听,肯定有哪位尊者和法师学通,从而传授于我们!” …… 众多被刷下者交流不断,黑石别院中,一些人也开始起身发问。 “弘苦尊者,这道术似乎需要阳魄出窍才能修行?” 有法师起身询问。 曳咥河圣地的尊者修为最弱者属于弘苦,踏入尊者层次时只有神通境修为,大多数人都是唯我境,甚至不乏真我境修士。 而在法师阶层中,踏入神通境修为者不算多,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法师只是靠近神通境水准,而并未突破神通境。 若不符合修行条件,这部分人听了也是白听,而要等到踏入神通境那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相应如果需要付出代价交易到这种重术并不符合他们的当前利益。 “弘农法师说的不错,这道术有一个阳魄出窍的条件,只有阳魄出窍才能在体外化出法身”张学舟点头道。 “那……” “但这道术的门槛却不高”张学舟继续道:“只要入境形成神念,修士就能学习这道术,只是不能显出体外而已!” “若不能显出体外,这术岂不是没有任何用处”弘农法师问道。 “不能显出体外自然难于完全发挥其中的妙用”张学舟笑道:“但它有个好处是积蓄于体内可以提高我们施术的威能!” 尊上为了解决自身问题将讲法对象放向了众多顶级修士,希冀于这些人可以改善阳魄化形术。 而张学舟希冀于解决自身问题,将学术的对象指向了众多不曾踏入神通境的修士。 他传法给尊者们只是应酬,若能得些报酬也算是意外收获,但授法给诸多法师才真正的目的,甚至他将来有可能的情况下会授予更多的人这道术。 “这具法身属于法力凝聚,虽然修行时有万千难度,但一旦修成绝对有所回报”张学舟开口道:“积蓄于体内可以提高我们斗法时的威能,你不修行而别人修行了,同样修为水准相互斗法你就是死路一条,而显出体外的法体堪称法力滔天,不仅不会因为斗法损伤到我们肉身,还拥有无穷法力的威能!” “尊者所言极是!” 弘农法师咽了咽口水。 踏入神通境后多一具身外法身,斗法不会损伤到肉身,而不曾踏入神通境修行这道术也存在裨益。 你不修行而别人修行了,同样境界水准下的实力会不如对方,斗法失败的厄运就不可避免。 当境界和咒术难于向上时,这道身外化身显然可以打破修士的平衡。 “若我等修行了,其他修士没有修行,这岂不是说我们越境界杀敌会更轻松,甚至有可能击杀到唯我境的修士?”弘毅法师问道。 “我没试过”张学舟摆手道:“但你的猜测让我觉得可行!” 咒术师向来喜欢跨境界咒杀对手,若可发挥的实力更强,这针对的层次显然不仅仅局限于跨一个阶层,甚至有可能跨两个阶层。 弘毅法师眼中发光时,黑山尊者、白骨尊者、织皇尊者等老牌尊者心中不由浮过一丝危机感。 若真有什么天才法师将这道术融会贯通,对方或许就有底气进行跨阶层的跃迁之战。 法师们学不学他们不清楚,反正他们自身得学了。 甭管是拥有更强大的实力,还是用于防备他人咒杀,这都是必学之术。 一时间不仅仅是法师们和一些学徒眼热,即便尊者层次也没法例外。 众人开始陷入探讨,争取不被认定为没有资质而被刷下去。 黑石别院中众人纷纭,时不时又有点名的认同。 “不通晓前段和中段,冒然修行后段必然带来重患,各位没有获得认可的修士也不需要失落,这焉知不是福气!” 近一个时辰的探讨,刷下去的修士占据了三分之二。 黑石别院中仅仅剩下四位尊者、八位法师、两个学徒。 尊者的数量自然是因为来的人只有这么多,法师则是来了二十余人,能参与修行探讨者只有八人,而学徒则是如乌巢那等聪慧之人,又有张学舟故意放水,想着看看同修为层次的小天才们如何解决阳魄化形的问题,这让两个学徒得以留下。 “我此前就提及过,此法不能平白供给,若诸位瞧得上,还需备一份薄礼于我,也方便我授予诸位完整之法!” 讲述了近半日,张学舟也开始进入初步获取利益的阶段。 虽说他当下没法正常修行,但张学舟不介意提前备用一些天材地宝,就算用不上,他放在纳袋里看着也舒坦。 张学舟伸手示意,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一脸喜意。 “就等你这句话了”黑山尊者喜滋滋道:“我刚回宫叫人时就取了六枚定阳石,这是我很不容易才收集的阵法重石,应该是有诚意的!” “我的黑白双马不需要吃草,白马白天跑,黑马晚上跑,用法力祭练一次足以连连奔袭三万里”白骨尊者道:“这是我压箱底的宝贝,我也很有诚意!” “我愿意拿出黄沙术进行交换”黄沙尊者道:“这是黄沙宗的重术,若您看得上就取去,若看不上我再想想办法!” “我有一卷天蚕布,拿来做法宝衣和纳袋都极好”织皇尊者道:“这一卷份量不轻,若有高手帮忙必然能做出重宝给您防身!” “我等身家不如各位尊者,这要如何是好”弘毅法师犯愁道。 “几位法师不必忧心”张学舟道:“我弘苦并非贪念心重的人,若不然也不会留了两位学徒在此,但凡你们能取一些可用之物,我必然不会有任何吝啬!” 张学舟心中美滋滋,但脸上又因为涂抹的关系导致并无多少表情。 他的解释让众法师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这种表情又有几分担心。 有尊者们示范的珠玉在前,他们取出的必然是瓦石难当,若太次了显然不乏被嘲笑,甚至有可能出现扫地出门的情况。 这让众法师纷纷在自身纳袋中不断搜索。 两个学徒则是左看看右瞧瞧,最终有一个学徒在怀中摸了摸,取出一面镶嵌了宝石的金玉。 “尊者大人,这是我们兰氏部落的宝玉,这面宝玉虽然没有神异,但持着宝玉就是我们兰氏部落最珍贵的客人,但凡有所需求,调动两千人左右的兵团不成问题!” “图图尔兰,你将自己部落兵符送出去,你疯了?” 送礼的学徒拿出的确实是大手笔,至少对于他们这个层次来说,这就是最贵重的礼物。 另一个学徒低呼,但手脚却丝毫不慢,取了一册秘典出来做礼物。 兵符让张学舟兴趣不大,但他对这册叫圆月弯刀的秘典倒是有几分兴趣。 这其中的原因并无其他,这是张学舟混迹这么多年以来首次见到的武者修炼之术。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七章 挡灾 “难怪董夫子喜欢讲学!” 张学舟第一次收礼收到手软。 而且他收的礼还不轻。 最次的属于图图尔兰给予的兰氏部落兵符,这枚兵符可以调动两千人马,但张学舟确实没啥需要,相应就排在了最没用的行列中。 而这其中又涉及尊者的重物,有阵法石、灵物、法宝原材料、宗门秘典,也涉及八位法师各取的心爱之物,这其中涉及丹药、咒术材料、咒法、大药等。 大伙儿都等着‘弘苦’交托完整,少有耍什么心眼,免得‘弘苦’留一截,这其中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的‘薄礼’不到位。 “各位,那我们就进入到最重要的后续部分讲法了!” 张学舟捧着礼物进了弘苦的房间,一番施法能塞的塞进纳袋,塞不进去的又拿布包缠上。 等到处理完诸多礼物,他才再次回到石桌前讲法。 大伙儿收获大不大不知道,反正张学舟的收获是很大了。 至少他当下对阳魄化形术的理解增添了许多。 相较于他这种神通境都不曾进入的修士,几位尊者和法师的眼界确实较之他要开阔许多,这也让大伙儿勉强读懂了尊上所言之法。 而进入到阳魄化形术的后部分,这照例是晦涩难懂之言,一时让黑山尊者都皱起了眉头。 “此术一言为左,似乎通向另一途,而又有一言为右,似乎后者才切合我等修行?” 一番诵读完毕,黑山尊者不免也是疑虑重重。 “尊者无须忧心”张学舟笑道:“此术会因为各自认知而有一些不同,这其中又涉及了人修和妖修,所以后续部分因此也呈现了左右之态!” “原来如此”白骨尊者点头道:“难怪我刚才听得有些迷糊了!” “人修和妖修都可以学这道术,这种术法的不凡已经超出了我等认知”黑山尊者嘘唏道:“我等也就只能拾人牙慧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拾取到位呢!” 白骨尊者拱拱手,而后已经起身。 他和黑山尊者听完讲法,也不与众人辨法,随后已经离开了这处黑石别院。 又有黄沙尊者和织皇尊者相互注目,而后看了看诸多法师,同样站起了身体抱拳后退。 “看来众位尊者防备着我等”弘毅法师幽幽发声道。 “他们是胜在了修行的岁月够久,导致见识多和修为深厚,若论修术的进度,这或许还不如我等”弘农法师道:“与其探讨明白让我等学成此术,他们自然要藏着掖着一些!” “没有尊者领衔,这术的难度就大了”弘归法师开口道。 “咱们还有弘苦尊者呀”弘远法师道。 “我讲法已经完毕,众位可自行探讨,我就不再多言了!” 众法师一脸期盼看向张学舟时,张学舟也只能摆摆手。 曳咥河圣地涉及内部之争带来的麻烦倒是张学舟此前所不曾预料的,他还以为能将这到阳魄化形术彻底弄明白,不曾想到黑山、白骨等尊者心中有顾虑,并不欲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探讨。 想了想自己冒名顶替的身份,张学舟也只得作罢。 他挥手示意众法师可以自由探讨,但众法师来回相互张望,硬是一个都没叙说良言。 或存在竞争关系,或是真的没理解通透,又或缺乏见识难于确定,众法师最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得不抱拳行礼后告辞。 至于两个法师学徒则是对视一眼后同样行礼后退。 对他们而言,阳魄藏于体内属于修行的前一部分,后部分没弄明白的问题也不大,毕竟他们远不到神通境,知晓了也没用处,总归是边修行边学,也就慢慢明白学上去了。 一时间黑石别院重新恢复冷清。 张学舟将被五毒咬穿的大门吱呀呀的推了上去。 他寻思了好一会,这才迅速收拾了行礼。 “玛尼玛尼咕哝白!” 一番施法的祭练,这匹被白骨尊者所解除控制的巴掌大小的骨马顿时在他手中散发出淡淡蓝光。 等到张学舟法力一催,骨马迅速显化出正常马的体型,覆盖在骨马身上的那层薄薄的皮也如气囊一般充了起来。 “嘶!” 一口阴冷的白气从鼻孔喷出后,这匹术法马还嘶鸣叫了一声。 张学舟也懒的管弘苦有没有回来,他骑上这匹马就是最拉风的崽,只要白骨尊者没留后门手段,不通过这匹白骨马咒他,一般的尊者和法师都没法追上他。 驱役着骨马出了门,张学舟随后嘚啵嘚啵的骑行下了山。 “易容假术吗?” 曳咥河圣地高山上的道宫中,道君一脸怪异。 相隔数里之遥,道君自然没能耐看穿易容术。 但当下能讲述阳魄化形术的只有两人两妖,这两妖分别是尊上和九灵元圣,而两人则是道君和张学舟。 这其中不可能有弘苦。 相应披着弘苦的皮,张学舟瞒不过道君的眼睛。 甚至于道君还借此听了听众尊者和法师的辨法,也不乏收获。 “他的运在邪罗斯川圣地应该已经用空,阳魄化形引导的后患就是证明,绝无可能在曳咥河圣地大包小包带走诸多,但若非我出手咒杀他,何人……难道是弘苦?还是说其他人会对弘苦出手?导致他替弘苦挡灾了!” 道宫中,道君的眼神来回变化。 他放下手中新誊写而出的那份阳魄化形术,伸手掐算了数次。 等到手中推算没有结果的感觉传来,道君不免也低声嘟囔了一句。 “相师什么的最麻烦了!” 不论是他推衍张学舟还是推衍弘苦,这显然都遭遇了干扰。 但若要让道君去认真深入钻研相术,这是他所不愿意的,毕竟相师没几个人长寿,相应他在咒术厄运缠身的情况下并不想雪上加霜。 而且相术不是他想学就能学好,依他并不太乐意四处走动这一点,这基本杜绝了道君将相术修行到位。 他推衍的无果显然很明显,这必然是弘苦在张学舟身上做了手脚,导致他较为粗浅的相术推衍推算无功。 除非有圣地之主邀请,又或有什么大事,道君一般并不会出道宫。 他在道宫中来回走了数步,又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出圣地。 如同尊上麾下那群妖一样,他麾下的尊者法师同样是内斗第一,外斗做不得用,少有人可以帮衬到他。 相应什么人针对弘苦,弘苦又要杀什么尊者,这些人的死活对他确实并无太多意义。 “相师死得早不是没道理的,就你们这么搞来搞去算计人,这哪能不早死!” 嘟囔了一声,道君伸手朝着自己一点。 福至心灵的感觉传来,他神魂一荡,一具淡薄到只有蒙蒙虚影的身体已经在他体外凝聚而成。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八章 九风妖王 “这老货真在我头上捣鼓了东西!” 骑着白骨尊者那儿交换到的白马,张学舟跑路跑得很快。 什么重复的事情只要干上几年,大伙儿都会经验十足。 在跑路这种事情上,张学舟觉得自己是专业的。 他应付完了恭贺弘苦的那一波人,弘苦也下山办了半天左右的事情,他完成了事情当然要跑。 但张学舟脱离曳咥河圣地数十里后,他使劲揉搓脸蛋也不曾搓下那层易容粉,反而将自己脸揉搓得生疼。 而那顶假发像是在脑袋上生了根,又像是涂抹了无数胶水,将他脑袋固定得牢牢实实。 再多的保证都抵不过已经发生的事实,张学舟觉得自己最近凭着自己的‘能力’获得了一些好处,但他承受的倒霉事情一件没少过。 这让他疑神疑鬼看了看四周。 凶国区域处水草茂盛,草原上一片绿色,让人难于看出什么其他。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也只得催动这具白骨术法马狂奔。 不得不说,这是张学舟有史以来骑过最听话最省心的马,不需要喂草,也不需要喝水,更不会出汗,奔行如风宛如上等妖马,他法力所牵引指向之处就算是悬崖都会跳。 依这种马奔袭的速度,张学舟觉得自己日夜兼程下两到三天必然赶到雁门关。 “对了,我似乎疏忽了什么!” 奔行之时,张学舟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变化没有考虑到。 直到天色渐黑,他才想起自己沉睡前没有服用过辟谷散,而在苏醒后也不曾进食,甚至精神奕奕讲了半天的法,又骑着术法马奔行了半天。 “我的辟谷术似乎不止登堂入室!” 踏入真灵境辟谷术小成,这让张学舟可以挨饿三天。 而踏入造识境可以让辟谷术登堂入室,这种挨饿的时长可以进入到七天。 能饿七天不意味着精气神饱满,体能依旧会衰减,也需要进食才能恢复。 张学舟此前利用辟谷术和辟谷散配合渡过七天依旧饿到体能虚弱,需要迅速进食才能弥补所需,而后恢复体能。 但在这个七天后,他确实没有出现腹饿和缺乏体能的情况。 甚至张学舟感觉自己的体能依旧较为完整,和正常情况下渡过一天的情况较为相近。 “造识境开始衍生神通初步影响,导致某些术法会存在异于寻常的表现,难道我的术点在辟谷术上了!” 张学舟寻思着造识境这层境界带来的不同,又寻思过自己体内的阳魄化身,一时不确定是哪个因素影响了辟谷术。 但他现在无疑是很能挨饿。 这种挨饿甚至让张学舟一时难于知晓极限有多远。 这让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辟谷术催动时体内诸多窍穴迅速贯通。 往昔一处一处贯连的窍穴承受灵气的硬塞,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张学舟呼吸之间,辟谷术已经正常运转了起来。 他一口长气入腹,只觉嘴里都多了一口水。 “这是贯连了多少窍穴!” 窍穴连接之处形成了通道,将诸多窍穴贯通于其中,张学舟一时也难于计数,甚至他体内的阳魄法身同样在施展辟谷术,重重叠叠的感觉传来,他更是有一种混乱般的影响。 “等找到了安全之处,我得梳理梳理辟谷术!” 张学舟心念,而后心中生出警兆。 他迅速抬头,只觉夜空之中似乎有风浪带来的恶意。 这让他头皮发麻,夹在腿下的白马迅速一跳。 “嗤!” 手臂长的羽毛从他身边飞射而过,插入地面的声音刺破声音传来,张学舟一脸骇然。 “弘苦,素闻你相术预演先知,可以提前规避术法,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夜空中声音落下,这让张学舟策马时大叫。 “好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弘苦!” “荒唐,你骑着从白骨尊者那儿取到手的术法马,岂会不是弘苦,我接到的线报就是如此,追杀一个骑着白色术法马叫弘苦的修士!” 再次的羽毛飞射落下,张学舟也只得策动白骨马再度起跳。 或许是他修行避风决带来的影响,又或是在现实中练习过躲枪的能力,张学舟对这种带着一定距离飞射的能耐有一定的感官。 这种攻击极为隐蔽且迅猛,依靠他身体强度进行躲避有些困难,但骑着马就没问题了。 这种术法马仿若他身体的延伸,若将心神沉入策马奔驰,几乎能感觉到那四条马腿长在自己身上。 相应张学舟操控术法马闪躲极为轻松。 他纵马连连数个大跳,身后已经有十枚长羽刺入坚硬的地面中。 “啊呀呀,居然如此难缠,可恨,这报酬收低了!” 夜空中暴戾的鹰鸣声音传来,张学舟扫了一眼那粗长的羽毛,已经知晓这是灵羽学过的羽箭术。 这是利用身上的羽毛灌输妖力化成羽箭,而飞禽妖具备极高的机动性,这种术也成为了飞禽妖最佳且适配的术。 结合某些妖类夜视等能力,羽箭术在夜晚的狙杀能力一流。 只要想到飞禽妖身上羽毛数量的繁多,张学舟不免觉察今夜难熬。 而且他得换马了。 白骨尊者说的没错,白马适合白天骑,黑马适合晚上骑。 这不仅仅是术法马的色泽带来遮掩的能力,不同的马在不同时间段的活力不同,发挥的威能也不同。 白马在夜晚显然没黑马灵活,奔行的速度也逊色一筹,还缺乏了鬼火眼带来的夜视能力,让张学舟难于看清楚四周的情况。 若非这儿是草原地带,但凡他这么瞎蹦跶,早就蹦跶到沟里去了。 “好汉,我刚刚从邪罗斯川圣地过来,我和飞羽大人是好朋友,羊力、虎力、鹿力妖王都是我兄弟,你是哪位,不要打了自己人啊!” 张学舟大叫,这让高空中动用羽箭术打击的攻势稍微一缓。 “不是说你没什么关系,怎么一下这么多关系,这简直是坑我,但我九……接了任务,我不可能坠了自己的招牌!” 低骂的声音传来,又有羽毛箭落下。 “难道你是九灵圣地的哪位妖王不成,我和你们九灵元圣老祖前天才见过面,你们不要打错人了!” 张学舟再次大叫。 这让夜空中‘呸’了一声。 “你是哪来的关系户,你真见过我们大哥?” 夜空中,宛如小型空客的金雕身体迅速飞展俯冲向下,也让张学舟看到了站在金雕身上提着双刀的黑色身影,对方似乎并未完全化成人形,还有一对狼耳朵留在外面,又有一根尾巴在后面扫来扫去。 “你是九风妖王?” 张学舟迟疑了半秒,随后大呼了一声。 张学舟所知有名有姓的狼妖也就一个九风,这让他呼了一声。 金雕身上的身影晃了晃,提着双刀一个大跳落地,随后有了迅速的奔行。 “我穿得这么严实你都认得我?” 裹着一身黑布进行刺杀,九风妖王没想到这都能被认出来。 他晃了晃脑袋,两只竖起的狼耳朵焉了下来。 “你既然认得我,我就不能留你了,不然四处乱传我九风是接黑活的妖,我以后的麻烦就大了!” 九风妖王自言自语嘟囔了数句,而后又看向策马迅速奔逃的张学舟。 “你快说清楚你和我们大哥是什么关系,若关系不行我就要一刀砍死你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九章 我不信 黑白双马的奔行速度只是妖马水准,这显然没可能胜过九风妖王奔袭的速度。 而白马在夜晚的奔行状况稍有不佳。 张学舟看着齐头并进的九风妖王,这种恒定的相对速度让彼此之间跑了和没跑一个样。 这让他不得不勒了马,选择直接停顿了下来。 “我和九灵元圣的关系非常好”张学舟道:“不信你可以去邪罗斯川圣地的尊上问一问!” “我不信!” 张学舟的配合让九风妖王稍微收敛了杀心,没有直接进行一刀毙命的打击。 他眼睛在夜晚闪烁着淡淡的绿光,一道削掉半截头骨的恐怖伤势更是增添了几许狰狞。 九风妖王目光扫过张学舟,又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 “我不信你和我们大哥的关系好”九风妖王道:“我也不想去邪罗斯川圣地进行求证!” “这么说吧,你们大哥和我前几天聊得很开心,他还赠予了我一些东西作为友谊的见证!” “什么东西……毛……我大哥居然把自己的毛都拔给你了?” 九风妖王看着张学舟掏出来的狮毛,只觉这趟活接的太棘手了。 狮毛很常见,但一两丈长的狮毛少见,而要让狮毛色泽金黄到这则颜色,九风妖王也只能想到九灵圣地之主。 “我大哥向来很爱惜自己的毛发,曾言自己靠着这头金发就是妖族第一美男子,他……” 九风妖王想不通九灵元圣为何要拔毛,对九灵元圣这种极为注重自身形象者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你不会是将我大哥打了吧?” 若九灵元圣没可能把自己的毛拔掉送人,剩下的可能就很好猜测了。 “定然是你这咒师行恶咒,将我大哥的毛发咒落了”九风妖王咬牙道:“你们还会拿毛发做法,这肯定是你的咒术媒介,你是来害我大哥的!” “我哪有能耐害你大哥!” 张学舟一脸愕然。 他没想到九风妖王的脑回路不同于常人,在他取出证物后压根就不认。 这是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只有把他搞死了才行。 “我真不是弘苦”张学舟道:“我也被弘苦害了,他在我身上施展了易容手段,还在我脑袋上沾了一头毛发!” “你要这么说,那你速速恢复原形,也好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九风妖王道。 “我破不了他的易容术,我使劲擦都没擦掉脸上的东西,这头发还沾着我脑袋皮,一扯就疼”张学舟解释道。 “那你当我是小孩子耍吗?”九风妖王不悦道:“你这根本就没易容,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本来的样子怎么搓都搓不成其他,头发也肯定沾着脑袋皮!” “这真是恶咒结合了易容术”张学舟道:“他就是想让我吸引注意力,看看有谁会对他出手。” 张学舟此时也是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些事情。 弘苦替用了他的相貌下山,给他排了一次雷,或许抓着了哪个不长眼的法师又或学徒。 但张学舟用弘苦面貌下山时,同样在给弘苦排雷。 圣地中众尊者和法师在三年内不得对弘苦出手,但这没包括其他圣地的高手不能针对弘苦。 眼下就是收割弘苦性命的对象。 以九风妖王这种灵活的大妖来说,对方入夜进行刺杀的成功率极高。 张学舟只觉自己是晦气没断过,堪称一路衰。 如果不是《坟经》已经实现了他的愿望,他都想一路念诵《坟经》回大汉王朝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张学舟道:“你们大哥还说我有种,他非常看好我!” “你这真让我很难相信!” 九风妖王比划着双刀。 他一脸的警惕。 能拔掉九灵妖王的毛,对方显然也能拔掉自己的毛,甚至弄死自己。 他此时心中亦有几分忐忑。 不沟通还好,沟通之后他发现这趟任务的难度再次直线上升了几个等级,这就不该是他来完成的任务。 报酬能不能拿到手另说,搞不好他还要把性命交代了出去。 “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一定如实回答,我这个人一向爱好和平,向来不喜欢打架!” 见到九风妖王越来越严肃的脸,张学舟不免也是骇然。 他当然喜欢和平了,毕竟他是真的打不过九风妖王。 只要想到湿公佛子和九风妖王打生打死,打到近乎残废才赢下来,张学舟就对此没念头。 再怎么说,他如此技贫,距离佛子有很大的差距,压根不可能战胜九风妖王。 而对方还骑着一个体型庞大的妖雕,他甭管是骑马跑还是靠着翅膀飞都逃不掉。 “爱好和平,向来不喜欢打架?”九风妖王重复话语寻思了数秒,而后才凝重道:“你这话说的怎么像西方教那帮秃驴,他们当初也这么说,但打起妖来比谁都狠!” “我不是西方教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西方教的,你就是曳咥河圣地那个新上位的尊者弘苦!” “我不是弘苦!” “我不信!” 九风妖王连连摇头。 若非张学舟一没动用宝贝,二欠缺法力波动,他早就按捺不住进行迅猛的打击了。 “我真不是弘苦,弘苦没我这么弱”张学舟道:“弘苦是唯我境的大修炼者,我只是一个拿来易容的小修士,修为才刚刚到造识境!” “我不信”九风妖王摇头道:“他为何找你易容,你又为何答应他,即便你不是弘苦,你必然也与弘苦有紧密联系,死在我刀下不算冤,等将你这颗头颅送回去,我该拿的报酬肯定能拿到!” “但我与九灵元圣的交情真的很好,你不能乱杀无辜!” “我不信!” 油盐不进的九风妖王连连摇头,表示不相信张学舟嘴里的任何话。 若对方是弘苦,对方能拔掉九灵元圣的毛发,这显然是极为凶险的修士。 若对方不是弘苦,修为真的低下,那杀起来倒也轻松。 反正他也按要求来做事了,等到斩杀对方取了脑袋,该索要的报酬不会少一分。 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九风妖王绝对眼前这个嘴巴聒噪的人类都没有活命的理由。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章 主动和被动 前脚收礼,后脚挨刀,这就是张学舟所面临的局面。 这种给个甜枣又扇一巴掌的事情在最近屡屡发生,这让张学舟感觉到了不详。 这是相师们经常有的预感,但事情又切切实实发生在他的生活中。 甚至于他眼下这趟难关很不好过。 和妖讲道理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想要扭转一个妖的固有观念,这比拉一头犟牛犁地更难。 “这样吧,你说你是谁派来杀我的,我跟你回去,而后与对方谈”张学舟寻思道:“若他是曳咥河圣地的尊者,我与道君也有面交,道君应该能为我作证!” “你这牛皮是越吹越大了,一时道君一时尊上一时我大哥,我咋就没听过咱们这北俱芦洲有你这样三大圣地通吃的人物!” 张学舟说的每位都是圣地之主。 但九风妖王就没听说过北俱芦洲有谁这么吃香,可以让诸多圣地之主熟悉还给面子。 他虽然喜欢讹取好处,但他不是拿自己脑袋开玩笑的妖王。 真有那种角色,九风妖王觉得甭管开多高的价格,都休想让他接这种烫手活。 “你也别想让我供出是谁出宝贝请我来杀你”九风妖王道:“我九风再怎么说也有一些道德,不会做出卖雇主的事!” “你这……他请你杀我的宝贝很贵重吗?” 九风妖王显然难于凭借一张嘴巴解决问题,张学舟寻思了数秒才继续发问。 “探听这个事情应该不违背你的道德”张学舟诚恳问道:“他能拿出这种宝贝给你,这就说明他与这件宝贝没什么牵扯,就算我知道宝贝,我也猜测不到宝贝的主人!” “你这句话倒是有道理!” 九风妖王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事情透露一些倒没什么关系。 “这么说吧,尊上有个重宝,那宝贝不仅能延寿,还能疗养重伤”九风妖王道:“他就是给了我一点那种宝贝!” “莫非你说的是玄参?” “你也知道玄参,看来你真有那么点关系!” 九风妖王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心中对张学舟的关系多了一丝认同。 而张学舟脸色则是愕然。 他还以为能做出大致的判断,知晓是圣地中谁想要弘苦的命,但没想到主使九风妖王的幕后者压根没给他一点追查的空间。 这要追溯源头就必然查到邪罗斯川圣地。 而一般人与尊上压根没交流的资格,自然也问不出,更不可能做出追查。 “我当然知晓玄参,飞羽妖王在十二天前就给了我一片玄参片,而后炼制了丹药让我服用,这让我侥幸活了一命,这些事情不难求证,但凡去邪罗斯川问一问就知道了”张学舟道:“而且我还见过尊上种在独尊峰的那颗玄参,也认识照顾玄参的鹿白白!” 一些事情传闻在圣地中,大伙儿或多或少知晓一些。 而有些事情则是连九风妖王都不知晓。 他此前任由张学舟狡辩,选择了啥也不信,毕竟张学舟的证词做不得算。 但等到再次对照一番,九风妖王才发现对方的关系硬得可怕。 他还没拿到玄参,对方就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 “那玄参真有保命活命的功效?”九风妖王问道。 “若你想依靠吃一片玄参就……你是被湿公佛子伤了元气还不曾恢复,想靠着玄参来吊命吗?” “这种事你都知道?” 九风妖王心中惊骇。 对方拿了九灵元圣的毛发他也就当是捡到的,又或通过某种诅咒方式让九灵元圣实现了脱毛。 对方认得道君算是吹牛皮,认得尊上同样如此。 而等到说出玄参的来处,又有相关涉及的妖王,九风妖王心中已经感觉不妙。 等到说出他跟脚和身体症状,九风妖王只觉自己差点跺脚跳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九风妖王低呼道:“那人说你是个相师,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会盘算?” “只是略懂一些小道而已!” 张学舟本想借此开启治疗方面的话题,尽量可以维持和九风妖王之间的和平,但他发觉九风妖王似乎对相师更为着重,甚至带着一丝又怕又期盼的神情。 这让他面对九风妖王时并非一个弱者身份,而是逐渐开始有了平等的可能。 黑夜将面部表情都遮掩了下去,但九风妖王眼中闪烁的妖芒来回闪烁,心中显然是矛盾重重。 “你想在我这儿问出怎么样才能治好自己的伤势?”张学舟开口问道。 “你……” 九风妖王又惧又喜,惧的是相师确实有通天地之能,击杀对方必然会有种种后患。 而九风妖王的喜也与此相关,相较于自己四处求药,眼前的相师或许能给他指点一条明路。 他提着双刀,在职业道德和寻求更准确的求生方式中来回挣扎。 “你想在我这儿得到答案,但又不喜坏了自己行事的名声?” 张学舟再次开口的发问让九风妖王下意识点了点头,没有再如此前那般斩钉截铁。 “杀我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你要弄清楚一个问题”张学舟纠正对方道:“他让你杀的是弘苦,而我只是被弘苦抓过去的顶替者!” “你这是要我放过你?”九风妖王问道。 “不”张学舟连连摇头道:“我只是让你清楚,你杀了我属于没有正确完成交托的任务,你不杀我也并非违背此前许下的承诺,毕竟你的任务是杀弘苦,而不是杀我!” “你真不是弘苦?” “但凡你多一点耐心,应该可以等到真正的弘苦回曳咥河圣地,而我的目的地是前往汉王朝!” 张学舟指了指自己奔行逃命的方向。 “可交托我任务的那人说弘苦骑着白骨尊者的黑白双马……” “他既然知晓我骑着白骨尊者的黑白双马,必然知晓我身上还有黑山尊者的六颗定阳石!” “他这倒是没有说!” “你可以取这六颗定阳石前去应付任务”张学舟诚恳道:“说我逃了或者说我被打到灰灰湮灭都没问题,甚至你交给他此物并不需要说明我的生与死!” “这违背我做事的道德!” “我只是一个被误判的目标,他寻仇的是弘苦尊者,与我何干,你杀不杀我都没关系”张学舟道:“我让你完成了任务,还能指点你一条疗伤的明路,这总好过你以后伤势恶化病死!” “我会病死?” 九风妖王眼神来回变换。 等到张学舟在纳袋中摸了摸,六颗拳头大小的定阳石被取出抛来,他下意识接住这些阵法重石。 相较于生死,他的道德确实没那么重要。 而且张学舟再三说明自己并非弘苦,若对方身份真的存在问题,他这趟任务本身就存在问题。 “我只是易容换装,并不是整个人都进行了变换,你看看我的身体!” 等到张学舟解开衣裳,呈现在九风妖王眼中并非一具老躯,而是年轻人的细嫩身体,这让他最终选择了相信。 若张学舟引动法力,这极为容易导致他误判以为要施恶咒,冲突风险一点即燃。 等到双方交谈十余句,他心中有些犹豫时,对方选择了坦诚显身做证。 眼前的这具身体显然没可能是弘苦。 尽管对方头发灰白脸色苍老,但身体的年龄不会骗人。 九风妖王伸手摸了摸,张学舟也没选择反抗。 这让双方开始归于平静。 “任务追杀的对象出错,没有杀对方不违背我的道德!”九风妖王喃喃道。 “杀错了人才违背你的职业道德”张学舟道。 “你说的没错!” 妖族的观念难于扭转。 张学舟所说的诸多都不如最后这一句错杀之词。 但凡九风妖王相信了他并非弘苦,事情就能正确解决。 而在九风妖王的认知中,张学舟拥有知晓如何治疗他病症的可能,这甚至让他丢弃了主动追杀者的身份,而渐渐变成了被动的求指点者。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一章 道君神游 荒野之中,张学舟将白骨马收了回去,化成不过一个巴掌大的白骨马模型。 九风妖王也招呼了庞大妖躯的金雕落地,将双刀插回了自己背后。 追杀者和被追杀者和平坐在一地,甚至于九风妖王对眼前的人还有求指点的心思,他只觉这是自己有史以来最离奇的一趟黑活。 “玄参确实是一味顶级大药,你取了定阳石去索要到玄参!” “但……” “我懂你的道德”张学舟道:“也知晓你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所以我会委托你一桩任务!” “你委托?” “我这儿有三株治疗你伤势的老参”张学舟道:“我不想知道是谁派你来杀我,我只想你在回归结束任务后取他性命!” “这?” “他能委托任务,我也能委托任务,而且我这个任务同样与你疗伤相关”张学舟道:“你看看要不要接手?若杀了这个任务发布者,谁都没可能说你半句坏话!”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九风妖王只是一个接手黑活的大妖,只要能杀的对象,他显然可以接手。 “看来不是尊者委托的任务!” 九风妖王脸色带了几许认同时,张学舟已经知晓了幕后委托任务的阶层。 对方最多是属于法师阶层,就如同此前向弘苦发动跃迁之争的弘化法师一样。 而对方很可能还听了他讲法。 张学舟并非有仇不报的性子,但凡有机会,他当天就报回去了。 三株弘远法师赠送的老参被他取出,九风妖王也在犹犹豫豫中接了过去。 “接下来呢?”九风妖王问道。 “我给你写一封信”张学舟道:“你持着信去邪罗斯川圣地找一个叫诌不归的丹师,他见到我的信,必然能给你炼制疗伤的顶级丹药!” “邪罗斯川圣地只有鹿力能炼丹吧?”九风妖王疑道。 “他是人类丹师,当下在为尊上炼丹,你过去就知道了”张学舟道:“我与他有几分交情,拜托炼丹之事应该不算难。” “好!” “你也莫要以为我将所有法儿都交予了你”张学舟道:“诌丹师见到我的信,他见信施法后必然能断定我生死,若你让我死在凶国,他炼制的丹药好与坏就难说了,毒杀你也并非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九风妖王眼神凝重道。 “护送我出凶国,至少将我送到雁门关附近!” 张学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击杀弘苦的人可以是一波,也可以是两波。 张学舟不想应付了九风妖王还要应付其他人。 他当下本就不详,若被人无声无息弄死都没地方讲道理。 除了进行直接的报复,他更重要的事情是让自己安全回汉王朝。 “也罢”九风妖王点头同意道:“若有什么不长眼的来抢活,我帮你顺道除掉就是了!” “甚好!” 张学舟点点头,他在袖兜中翻了翻,用于黑夜奔袭的黑色骨马取了出来。 “玛尼玛尼咕哝黒!” 低低的念咒声过,这具巴掌大的黑色骨马迅速膨胀显形。 两颗幽冥火眼在黑马眼中闪烁,也让张学舟驱马奔行时借助马眼看清楚了周围百米范围的一切。 他翻身上了马,九风妖王则是重新跳上了金雕背部。 黑夜的冷风刮过,两道身影都有迅速的奔袭向南。 “这小家伙一张嘴确实了得,居然硬是说服了九风这种古板又贪婪的妖,还让对方有小心思都没法动用!” 夜空之中,道君化出的法身显出了身体。 他真身没有出道宫,但这具法身则是跑了出来。 凝聚了阳魄化身自然要四处溜达溜达进行测试。 譬如阳魄化身所能动用的实力,阳魄化身与肉身之间所需要维持的距离,又有阳魄法身的妙用之处和弊端之处。 这一项项的内容都需要测试。 道君溯源而来看个热闹就不奇怪了。 “利益动人心!” 他悠悠念了一句。 这一句话指定的对象并不单单针对九风妖王,还有涉及曳咥河圣地内部的风云,又有弘苦等人。 他目光放向西方之处。 有人动用杀手朝着张学舟下手,自然也有人朝着‘假张学舟’下手。 “九这个数字是真的不吉祥,若再死一个尊者……得放宽一些条件,再让一些人当尊者才行!” 道君念了念从心之言。 曳咥河圣地这场内斗必然有水落石出之刻,也必然有人会陨落。 或弘苦,又或其他。 道君当下并不看好谁,也并不准备阻止谁。 这不是他所能调和的矛盾,即便他靠着自身的实力压下众人心中的不平,这也必然会导致时间长久的暗中内斗。 争斗明显只是直接死人,内斗则是不断在进行消耗,最终导致所有人两手空空。 南赡部洲的众雄争锋就是前例,道君显然不欲重蹈覆辙。 “这个弘苦并非省油的灯,他似乎在另起炉灶,想着直接进行尊者集团利益重分配,以后只怕也是个祸端!” 道君并非全能全知,但他也窥知了部分信息。 相较于混乱,道君显然更喜欢平静。 若弘苦是张学舟这种性子,保管上位不足一个月,就勾三搭四与众多尊者结成了同盟,而后又暗中排查嫌疑对象。 但弘苦终究是弘苦,弘苦选择复仇和利益争夺的方式与张学舟完全不同。 这是想彻底压倒某一方,从而让自己成为领头羊。 “罢了,凶国打的再稀乱也与我无关!” 南赡部洲汉王朝的帝王都死了,凶国乱一乱的问题也不大。 而且道君和九灵元圣、尊上等妖不同,只要不危及他所需养身的秘地,道君任由外界争锋。 思索到此,道君倒也少了一些警告弘苦的念头。 他这具阳魄法躯随风而飘行,神念所至,飞纵即行,如臂指使的感觉让道君极为满意。 但凡不断充实,他就有了一具较为凝练的法身,拿来做些斗法之事并不成问题。 他飘荡在夜空中,直到一股晦涩的法力波动划过夜空,道君才多了一些兴致。 “这似乎是控身的咒法,这就有点意思了!” 作为顶级的咒师,道君凭借法力波动就清楚了这是什么咒术。 “这个小修士假扮了弘苦,该如何应对这场麻烦?” 这是针对弘苦的手段,但因为张学舟的顶替,此时齐齐用在了张学舟身上。 道君此前认为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没想到还有后续。 他兴致勃勃飞纵在夜空中,也看着这场打错了对象的热闹场面。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二章 控身 从北俱芦洲奔行到南赡部洲没有三万里,黑白双马的威能足以将张学舟送到长安城。 黑马夜行奔袭的速度维持在每小时一百里左右,这较之顶级妖马每小时一百二十里到一百五十里的速度要慢,但这是夜晚,相应少有坐骑能超出这匹黑马的速度。 白骨尊者的诚意十足。 或许是认为阳魄化形术值这个价,或许是甩脱麻烦,不想一大把年纪还跑来跑去做事,又或是拿出贴身重宝对弘苦示意诚心,亦或是存在控制黑白双马的后门,想着弘苦动用这套宝物时锁定方向,从而一击让弘苦这个后患解决掉。 张学舟脑海中浮过种种猜测,只觉曳咥河圣地的情况难言判断。 来恭贺弘苦的尊者不一定是完全的好意,没来恭贺弘苦的尊者也不一定携带恶意。 譬如六颗定阳石,若弘苦将这些重物镶入自己宫殿的防护阵法中,这或许就是黑山尊者的后门,一个大意下足以让人丧命。 又譬如黄沙尊者的黄沙术或许夹杂缺陷,又或存在配套修炼学,导致难于拥有黄沙宗的威能。 织皇尊者的法宝布与定阳石等物同理。 这不是张学舟过于多心,而是他当下已经中招了,穿行出数百里后依旧被九风妖王追踪到位。 这是咒术莫测的曳咥河圣地,任何沾染的便宜都可能带着隐患。 张学舟给出九风妖王六颗定阳石没有任何犹豫就是这个道理。 他当前的能力完全不足以判定这些宝物是否拥有后门,即便董仲舒等人也难于断定,只有道君等人这种层次者才能发觉其中的猫腻。 相较于携着定时炸弹四处乱跑,他显然更愿意交换成其他稳妥的利益。 若还有其他所需,他散财时压根不会带着任何犹豫,即便以大换小也不在乎。 “只要到了雁门关找到了张骞,离开凶国区域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学舟心中念念。 他策动黑马不断奔袭,突然间心中猛跳,警兆顿生时他操控着黑马一个蹦跶横跳了出去。 借助黑马幽冥火带来的视野,张学舟只见身后半米处一枚手臂长的羽毛插入地面。 黑夜带来了隐匿的作用,这枚羽毛箭射的悄无声息,若非他对风的亲和能力,又或相师的警觉力,这一击之下必然从头顶插入,瞬间就可能毙命。 “九风!” 张学舟大骇。 他大叫时只觉高空中一股劲风袭来,体型庞大的金雕已经从夜空中俯冲抓下。 他策动着黑马,一阵胡跑乱跑,全然没有正常行进的轨迹。 “白骨尊者,是不是你在幕后施咒?” 张学舟呼完九风妖王的名字,而后大叫一声。 他当下能不能逃脱完全看这匹黑马,若白骨尊者这匹术法马出问题,张学舟几乎难有逃生可能。 张学舟不需要回头,就清楚九风很可能已经倒戈。 能让九风豁出性命都要倒戈,这或许只有咒术才能发挥这种作用。 相应张学舟此时还得借助弘苦的身份进行恐吓,他不知道幕后施咒者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只要对方注意到,他的发声必然会带来一些效果。 若施咒者是白骨尊者,对方很可能会谨慎小心,谨防弘苦确定对象后的拼死反击。 若施咒者不是白骨尊者,而是有另外的人,对方很可能巴不得弘苦反击时错判对象,会进一步深化张学舟误判的方向。 若白骨尊者属于施咒者其中的一员,对方必然会让施咒者群体谨慎小心,不要让他一个人遭殃。 张学舟脑海中浮过诸多念头,而后又连连大喊。 “该死,本座追杀期间你们居然操控我的金雕进行强杀!” 又有九风妖王大呼。 但张学舟此时同样难于判断九风妖王是一直清醒还是被人强控后的苏醒。 他和九风的协商很可能已经被对方发觉了。 “九风,你止住金雕停留在原地,让我先跑!” 张学舟大呼。 “止不住,这金雕王现在疯了,压根不听我使唤!” 九风眼中的急切显然藏不住。 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当然更愿意和张学舟合作。 但事情落到眼下的境遇,即便他反应迟钝就知晓事情已经败露了,曳咥河圣地咒师们的生意确实不好做,若他想反咬一口更是难之又难。 低低的私语在耳边回荡,让九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岂有此理,你真是岂有此理!” 低低的声音不仅仅是劝说,还有警告和威胁。 救治九风妖王的玄参握在对方手中,对方还能控制金雕,甚至很可能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若一个不慎,对方施恶咒害死他也并非没有可能。 “岂有此理,你居然在我身上下手段,你从此将会是我们九灵圣地的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九风咆哮道:“我不信相隔如此之远,你还能咒杀我,但凡让我找出你的施咒媒介,我……” “黑山尊者,是不是你通过定阳石在下手!” 夜空之下,张学舟狼狈躲闪时的大呼让九风警醒。 他想都没想,就将此前用布包裹着的六颗定阳石丢了下去。 再过了数秒,九风身形变化,已经撑破罩着的黑衣显出了妖躯。 他踩踏在金雕身上,妖族带来的阶位压制将金雕死死压在了地面上,他使劲摇晃着身体,显然是想剔除身上一切可能用于咒法媒介的物品。 “你到底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耳旁喃喃的声音依旧,即便九风也多了一丝恐惧感。 “该死,不要让我找到你的真身,否则我一定会彻底杀死你!” 咒师带来的力量莫测,也难于让九风通过简单的方式破除。 他刚刚发了一句狠话,随后就感觉到自己身躯多了一丝僵硬。 对方在慢慢控制他的身躯。 妖躯踩踏在地面上,已经难于让九风灵活操控。 “都怪那个佛子杀了狈先生,否则我不会对术法如此缺乏抵抗力!” 九风咬牙嘟囔一声,开始发觉自己难于控制身体,甚至他开始难于动用自己的嘴巴。 此时的他如同一个外人,只能任由咒师操控自己的妖躯。 第七百四十三章 傻眼了吧 “等等我!” 纵马不断奔行,张学舟还能听到后方追赶的声音。 但张学舟没有丝毫停留。 他好不容易才拉开的奔行距离,这不是为了等待九风妖王的。 他目光远眺,只见黑暗中两点幽光的距离与他不断拉远,也不见金雕凌空的声响。 “九风妖王动用妖躯时暴袭速度飞快,宛如一阵风一般,冲击时只可能比我快,没可能较之黑马的速度要慢,他……他这是被人操控难于奔行了吗?” 张学舟心中诸多念头浮过,也不断进行着准确的判断。 “白骨尊者,若是你在背后搞我,让我完全确定下来,我今天拼了命不要也非得咒杀你!” 九风口中放狠话没有效果,但张学舟放的狠话确实有效果。 九风没有指名道姓,而张学舟则是点了名。 甭管点的名是不是正确,他逮着白骨尊者往死里骂,一脸信誓旦旦要干掉白骨尊者的模样。 这让他胯下的黑马很稳当,并没有出什么瞬间崩溃分解又或难于操控的情况。 “白骨早年嗜好杀戮,晚年倒是成了一个大善人,一脸的凶恶面容还多了几分慈善,他在幕后操控的可能性似乎不怎么高!” 夜空中,道君身体踩踏风浪,稳稳跟随在了后方。 听着张学舟时不时发狠的叫骂,这让他心中还寻思了数秒。 “但若有人胁迫白骨,这倒是很难说!” 白骨尊者到底有没有参与出手针对弘苦,这让道君难于判断。 他此时尾随而行,更多是想看看到底是谁不守规矩,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可惜这个弘苦是假的,若他是真的,哼!” 道君伸手抓了一把空气中弥漫的微弱法力,显然是具备溯源反向打击的能力。 他伸手抓过嗅了嗅,又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哪位法师在出手?” “或许这又是替罪羊?” 咒师向来擅长以低克高。 制服九风妖王并不需要尊者层次出手,若某位法师完成了这种事也有可能。 道君原本思索了数个目标,但法力的波动让他不得不转换了思考的方向。 身份可以迷惑人,但实力骗不了人。 这种法力波动不可能是尊者的法力。 就如同在下方拼命逃蹿的张学舟,时间过了如此之久,张学舟也并未显出自己的法力,而只是操控着黑骨马奔袭。 若说有什么人可以清楚张学舟的实力,这也只可能是存留了控制黑白双马后门的白骨尊者。 但时间到了现在,操控九风妖王的追击依旧,这只能证明张学舟的身份至今还不曾穿帮。 “你等……等我,我已经摆脱麻烦了,我还知道是谁在幕后出手咒我们!” 黑空的下方,操控九风妖王的咒师依旧在试图迷惑张学舟。 但这种迷惑显然要徒劳。 张学舟的实力另说,对方的心智极高,在面对三大圣地之主的情况下依旧能自如,甚至还要索要九灵元圣的狮毛,这岂是某位法师所能及。 在张学舟的眼中,对方的欺骗行为就宛如稚童一样可笑。 “可惜他修为低了一些,又被烛九阴那个没头脑的塞了一个阳魄法身在体内,不然就好玩多了!” 道君喃喃,又有前方的张学舟大骂白骨尊者,又顺道朝着九风妖王喊话。 “九风,你速速去邪罗斯川圣地找诌丹师,但凡他禀报了尊上,谁在你身上下暗招都要被尊上弄死!” “尊……尊上?” 追击张学舟的九风妖王一张狼脸上多了几分犹豫。 树的影人的名,尊上在北俱芦洲的威名确实让人胆寒。 尊上并不是常规的妖,只能像九灵元圣那样只擅长近战,尊上的大法力让道君都敬畏有加,在北俱芦洲的术法实力仅次于道君。 若尊上通过法力溯源反杀某位尊者和法师,这只是很寻常的事情。 “你怎么能保证尊上必然出手帮我”九风妖王大喊道。 “尊上最讨厌背后施咒的人,看到你情况必然就想拔掉这种钉子!” 张学舟大喊,随口回了一句。 “再说你跟着我也没用,我又不能去除你身上的恶咒”张学舟大喊道。 “你身上有一瓶断尘粉,那个可以去除恶咒。” “那你就拿去驱除恶咒!” 张学舟大叫,伸手一掐法咒,抓过纳袋中一个玉瓶就丢了出去。 这是弘毅法师送的礼物。 对方提及这件施法媒介,张学舟也只权当散财。 但凡对方提及什么宝贝,他丢就是了。 毕竟他也不清楚哪件宝贝中夹杂了施法媒介,但凡能拿来堵住九风的嘴,张学舟觉得都很值。 只要九风不追杀他,一切都好说。 “送礼的一共十四人,他很可能就在其中,否则没可能这么了解我的藏物!” 学徒难有这种手段,张学舟甚至觉得还能剔除图图尔兰等人,怀疑的目标也就只在十二人中。 “还是年轻了一些,那似乎并非断尘粉,而是凝咒的粉,可以有效强化咒法施法威能!” 见到张学舟逃命时的慌乱,道君不免也有几分可惜。 但低阶修士遭遇高阶修士打击时最佳的应对方式确实是跑路,这是数百上千年来修士拿着性命验证过无数案例带来的教训。 冒然一搏者无一例外都死了,即便一时侥幸,但养成反击反打的冒险性子后,下一次遭遇相同问题时就有大概率丧命。 没有任何一个修士可以时刻维持好运气,可以做到次次冒险进行反杀修为更高者,死掉也成了必然。 而跑路的能耐则各有各法,相应跑路时出现的一些乱象也能理解。 “弘苦,你中计了,嗬嗬嗬!” 怪异的笑声从九风妖王嘴中发出。 这头狼妖取过瓷瓶施法后再次奔行时,速度显然提升了一个档次,将不断挣扎的九风已经牢牢控住,也稳稳控制住了身躯。 “我还要感谢你送了我们一门顶级的术,这让我们借体斗法后不会留下任何损伤,大不了也只是九风死掉,但你杀了九风必然会招惹九灵圣地的报复,从此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你是有几个同伙?你不是九风妖王?” “嗬嗬嗬,你杀了我,我就是九风妖王,你不杀我,我就不是九风妖王,你被我杀,那就是活该!” 宛如胜券在握,后方操控九风妖王的追杀者有了几分自满。 绿色的妖力疯狂爆发,他迈动四腿疯狂奔袭,全然不在乎这种行为对于九风妖王的伤害,也不断靠近着张学舟。 “是活该你杀不了我!” 张学舟纵马大叫。 他双臂古铜色的羽毛迅速生长,握住马头的术法黑骨马迅速收缩。 胯下坐骑消失,张学舟双腿接力迅速奔行向前时,他翅膀已经一展飞纵上了天。 “傻眼了吧,你控制金雕就杀不了我,你控制九风就追不上我,现在你想控制谁?” 张学舟得意大叫,懒得管身体变化时候撑破的那套衣裳。 他耳边也传来弘苦一丝低叹声。 “你好歹也是造识境修士,就不能抖一丝法力和他交个手?”弘苦低声道:“而后让我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弘苦的易容术显然掺杂了咒术,张学舟没搓掉这份老年妆的时候就明白了。 但张学舟完全只顾跑路没有任何交手的情形亦让弘苦失望不已。 幕后者好不容易才显个身,转眼间已经对张学舟无可奈何,这也让弘苦一番算计同样成了流水。 第七百四十四章 破除神秘 能跑的都聚在九灵圣地,能飞的都聚集在邪罗斯川圣地,人类和借用妖力者则聚集在曳咥河圣地。 除了羊力妖王这种能跑又能飞的另类,三大圣地这种区分极为分明。 九风妖王奔行得再快也是陆地上跑的,而不是空中飞的。 若非如此,对方也不需要借用金雕来进行追杀。 张学舟飞纵入空,极为自在拍动着翅膀。 若是白天他还存在一些不便,但是晚上往夜空中一钻,他保管能将对方甩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吃灰。 若对方回去再操控金雕,张学舟就掏出黑马继续奔行,路上再躲一躲金雕的羽箭术和扑杀。 他的逃命方式就是这么简单朴实无华。 但凡对方不是一拥而上,他确实很能跑。 张学舟这些年没学别的,他几乎所有能耐都能和跑路挂钩。 在拿得意术法出手时尴尬,但张学舟跑起来是真的痛快。 弘苦等人早年的教导确实没有错,但凡他学的术没往这方面发展,他早死十次八次了。 学点厉害的打击类的术法,但必然存在更厉害的术。 修行再快也必然有境界更高的修士。 在修为低阶段,跑路确实是最佳保命的方式。 只有命保住了,他才能谈发展。 “你自己都不敢刚正面,居然要我来打?” 弘苦的声音传来,张学舟不免也是没好气回应。 “你快把我身上这咒解了”张学舟叫道:“你老是这么搞小动作,这很为难我,以后我都很难相信您了!” “我没给你下咒”弘苦解释道。 “那我怎么搓不掉你那些易容粉,连假发都没法扯下来”张学舟道。 “我跟你说过了,若你应付完了法师和尊者等人,到时将这些沾脸之物洗去,就算有施法媒介在里面,那也被洗走了”弘苦强调道:“洗去,用水洗,不是硬搓硬扯,你听明白了吗?” “大家都是用能搓的易容粉,就你用洗的!” “我这不是那些一眼可以看出来的低端易容粉,它唯一的缺陷只是怕水!” 弘苦解释了数句,算是让张学舟清楚了自己的问题。 “那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张学舟转念又道:“你我都隔了这么远,你还能和我说话,这肯定是施展了恶咒!” “只是一枚蛇头咒”弘苦无奈道:“若你洗一洗也就洗走了,若有人针对你,这好歹还能帮你护身!” “我现在不需要护身,你赶紧撤了这道咒!” 张学舟使劲扇动着翅膀,又在脑袋上一阵乱摸。 他此时还颇为羡慕宁乘那道呼风唤雨术,但凡雨水冲刷冲刷,他就能恢复原形了。 “弘苦,你和雷尊者果然有勾结,你隐藏得好深!” 底下九风妖王的妖眼幽光四处乱瞅,又有气急败坏的声音,这让张学舟更是确定自己有大概率安全了。 自己安全就不需要别人护身,张学舟觉得弘苦将这种咒早点撤掉才是正事。 “你飞下去,哪怕是靠近此时的九风一丈以内也好”弘苦道。 “我不去!”张学舟使劲摇头道。 “你应该知道我击杀弘化法师的咒法!” “你什么意思?” 张学舟一时惊骇。 他朝着自己脑袋一阵乱摸,又极度思念起那柄交给李广的割鹿刀。 但凡割鹿刀在手,他嗖嗖几下就能将自己脑袋上的毛发剃光。 “你信不信我往自己脑袋上点火,将你的蛇头咒发丝烧光!” “你认为我的咒怕凡火吗?” 弘苦幽幽应了一句,而后又在那儿劝说张学舟纵下与九风妖王靠近。 但凡给弘苦释放蛇头咒的机会,这对彼此都会很好。 “你好好想想,你靠近九风妖王不一定会死”弘苦劝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靠近九风妖王肯定会死?”张学舟翻译道。 “我没这么说,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顶替了张学舟下山,弘苦斩杀了四位尾随的学徒,但仅此而已。 如今对方有胆色来索他的命,这必然是极为重量级的修士,甚至有可能让他进行准确判断。 在血海仇深的家仇的面前,弘苦的手段显然不会有多柔和。 若张学舟不配合,他显然有可能失去理智。 “你应该清楚,我……” 低低的哝哝声音传来,也不乏弘苦的咬牙切齿。 “我只重复一次,或他死,或你死,十个数以内,我这枚蛇头咒会有一个索命的对象,十,九,八……” 倒计时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心中一横,古铜色的翅膀收缩,一个倒栽葱就落了下去。 相较于弘苦,他显然还是嫩了一些,只能做出对应的配合。 急速的终止飞纵完成了转向,等到翅膀再次展出时,张学舟已经向下飞纵,迅速朝着九风妖王靠近。 “五、四、三……” 他的声音和弘苦倒计时的声音进行同步,也与九风妖王越来越靠近。 没有黑马的幽冥火视野,但张学舟已经看到了九风妖王嘴中垂下的长涎。 暴虐的妖气袭来,他身体忍不住阵阵发抖。 “二!” “一!” 倒计时的最后,是弘苦在开口,张学舟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巴蛇之眼。 脑海清明的感觉传来,他身体亦是重重滚落。 撞击在九风妖王身上的痛楚感传来,张学舟觉得自己还被九风妖王抽了一尾巴,背部的脊椎骨几乎被扫断。 他一个倒栽葱倒在地上,眼中一股血色浮过,又有九风妖王疯狂的挣扎和咆哮。 “别踩我!” 沉重的踩踏力传来,张学舟只觉肚子都几乎要被踩爆。 这是与弘苦合作的代价,但不与弘苦合作的代价会更惨。 他目光扫过,只见九风身上已经缠绕了一条青色的巨蟒。 “看我的眼睛!” 透过巨蟒,弘苦低声朝着九风妖王阵阵沉闷的咆哮。 “我记住你的法力了,你是弘远法师,你逃不掉,你背后的人也逃不掉!” 短短斗法的时间,弘苦已经将幕后控制九风妖王的咒师身份揭露了出来,这让九风妖王的狼脸上呈现过大骇。 “我是被逼的!” 九风妖王嘴中的话语有藏不住的恐惧。 咒师藏于幕后令人恐惧,但神秘破除之后,这种恐惧感荡然无存。 弘远法师所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弘苦,又有曳咥河圣地的规矩,甚至还有九风妖王知晓真实身份后所带来的九灵圣地报复。 在两方圣地的齐齐夹攻下,没有人能保住他的性命。 但一切不该是这样。 巨大的狼眼看过在地上痛楚翻滚逃命的‘弘苦’,他硬是没想通弘苦受创之后,自己为何还遭遇了弘苦凶狠而猛烈的打击。 这不是正常施法的状态,也没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正常施法进行针对。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面对两个人。 “两个人?” 脑海中寻思过这个念头时,弘远法师脑海中想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 在他利用阳魄化形术提升术法威能时,对方很可能已经分出了两个身体。 一个身体在地上翻滚,而另一个身体则是在施法针对他。 有这种本事,当下没有尊者会有胆色对付弘苦,即便他拼死充当前锋也无济于事,被放弃也就成了必然。 第七百四十五章 福到祸必至 “弘化,弘远!” 道君注视着草原上翻滚的巨狼,又有尽力爬远的张学舟,还有操控着蛇头咒不断恐吓威压远程施法的弘苦。 弘化法师趁虚而入,试图趁着弘苦呕吐状态进行跃迁挑战。 而弘远法师则是幕后操控,试图利用九风妖王的远射和肉身近战击溃弘苦。 这两者失败后的死不足为惜。 让道君有些诧异的是,被逐出师门后的张学舟和弘苦搭配依旧一如既往的好,甚至于当下的弘苦施法已经不止六十息。 这显然已经解除了修为上的弊端。 “我不想死,我不服,我是被逼的,是……” “去你爷爷的,弘远,你敢咒老子,老子要杀你八代祖宗!” 巨狼身躯之中,弘远法师的声音越来越弱,又有九风妖王真正的声音响起。 “咱们这事儿没完,甭管你还是你背后的尊者,我都要请大哥来九灵圣地讨个公道!” 放狠话归狠话,但若是让九风妖王上曳咥河圣地讨公道,他还真没那个胆子,只能扯了九灵元圣来帮衬。 他此前和张学舟商议诸多,认为自己胜券在握能拿捏对方,没想到对方早就已经拿捏了他。 在与人类斗心眼儿中,他显然是完败。 “是金虫子,这种虫子不惧修士气息,长得细小又能飞,极为难防,不知不觉就容易被它沾落身上!” 缠绕在九风妖王身上的巨蟒一松,蛇信子上已经卷起了一只金色的飞虫。 这就是控制九风妖王的咒术媒介。 九风妖王狼爪一伸欲要捏爆这只控身虫时,弘苦已经操控着蛇头咒游荡数丈外。 “我拿此物还有些用处,你莫要损伤到了!” 青色巨蟒发出阵阵警告的声音,这让九风妖王悻悻止住了狼爪。 “你有这种能耐自己跑就行,何苦搭上我”九风妖王头疼道:“你能不能早点把那个信给到我,我也方便去求医,我还得找弘远那个杀千刀的!” “信?” 弘苦微微诧异。 他知晓很多事,但并非时时刻刻都盯着张学舟,难于做到全能全知。 实际上,弘苦也是感知到自己蛇头咒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才迅速寻了一处地方摆坛做法,从而联络上张学舟。 至于张学舟是如何让九风妖王没有敌意,又涉及到这个‘信’,他确实一概不知。 在九风妖王的眼中,这显然是将他和张学舟依旧当成了同一个人。 “他这事儿倒是干得不赖!” 到现在依旧蒙骗着九风妖王,张学舟显然也依旧蒙骗了圣地诸多人。 正是因为这种真假难辨,这也导致弘苦没有站在台前承受第一波恶意打击,而是有了后发制人的底气。 在这一波行动中,他们几乎完胜,也让弘苦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死透了吗?” 游荡着蛇躯靠近张学舟,弘苦不免附耳低声问了问。 “您再这么玩我一下,我会彻底死透”张学舟痛楚发声回道:“我求你发发善心,换个人祸害!” “你也知道我根基浅薄,底下是真的没人!” 弘苦嘟囔着,巨蟒的身体迅速化成一根缠绕着金虫子的灰白长发。 “你手段贫瘠,除了个瞌睡术也没学到别的,这个虫儿还挺适合做瞌睡虫,算是我赔偿你!” “你真是会做顺手人情!” “要不要?” “要!” 张学舟垂头丧气应下。 弘苦除了报仇心切,倒也不完全属于绝情绝义。 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张学舟还残留了一些用处,以后有可能再构建合作,又或是对刚才强硬态度的补偿,弘苦将这份战利品让给了张学舟。 修士的战利品诸多,但要挑选到适合自己又杜绝麻烦的宝贝并不算多。 眼前的金虫子细小又不惧修士气息,还有翅膀,飞纵速度也极快,被弘远法师祭练多年后,这只金虫子堪称刀剑不入,是上佳的施法耗材。 弘苦此前击杀弘化法师没有给张学舟一点战利品,而眼下则是回馈了一份极为合适之物。 普通的瞌睡虫仅仅能迷惑低修为阶段的修士,而高等的瞌睡虫可以应对同级别的修士,顶级的瞌睡虫则存在应对高级修士的可能。 瞌睡术再如何说也是一门咒术,只要施法的耗材足够好,这也存在越阶对战的可能。 张学舟的修为说高不高,但说低也不算低。 对张学舟而言,这份礼物是正好到位。 “弘远能拿此物来控制九风,这是用神通境的修为跨阶对战了唯我境”弘苦安慰道:“但凡将这只虫子祭练成功,你跨一个境界施咒应该不成问题,而且这个金虫子的上限很高,至少能用到唯我境,针对一些这个境界的弱鸡,就像九风……” “什么意思,你自言自语就算了,还要说我弱鸡?你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是条狼!” 苦等‘信’的九风妖王囔囔,对方的听觉显然极为灵敏,这让弘苦没了继续低声叙说的念头,而是将金虫子落到了张学舟手心中,再不复一丝言语。 “你是狼,还是一条好狼!” 张学舟痛楚应付了一声。 他哆嗦了好一阵,而后才调整了气息,等到完全有把握释放太清真术,一道术法已经降临在他身上。 第五境带来了太清真术的学习,也让内外伤有了愈合的可能。 一道术释放落下,张学舟只觉体内痛楚大降,身体从病痛中迅速复苏了过来。 “给我一支老参,我要嚼两口救救命!” 张学舟少有对自身进行治疗,他寻思着太清真术的弊端,随后在那儿索要送出去的老参。 这让九风妖王嘟囔了好一阵,才从藏物的皮囊中取出了老参。 “还没见过东西送走还收回去的!” “现在你见到了,我身体还是你压伤的呢!” 张学舟没好气回了一句,将老参嚼了数口后,而后取了一块竹片,在上面涂抹了数笔。 “你不能怪我,当时那个我被控制了,不是真正的我打伤了你,你要就找弘远法师的麻烦!” 九风妖王嘟囔着难于辩解和理解的话语,而后兴冲冲接过了竹片。 他朝着夜空嗷了一嗓子,四爪生风后迅速沿着反向的路奔行远去。 很显然,在这个夜里发生了诸多事情,每个人或妖都有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情。 张学舟闷哼低骂了数句,等到一边嚼老参一边治疗过两次,他也掏出了黑马,迅速朝着雁门关奔袭而去。 “他气运果然不济,拿了好处就容易出现凶险,这是福到祸必至,但相师似乎天生就擅长截命改命,他这趟死命似乎被弘苦改掉了!” 张学舟仅仅一个造识境修士,但他假扮弘苦讲法所获之物源于各大尊者,这其中不乏重物。 物品有多贵重,这份福报也会带来多严重的祸患。 即便张学舟抛出了定阳石等物,对方把持的‘福’依旧厚重。 对张学舟这个层次的人而言,这种福报带来的祸患足以陨落。 道君看了许久,最终看到了张学舟改命的这一刻。 “相师?改命?” 他嘟囔了一声,又向前飘荡跟随了张学舟两百余里路。 确认了张学舟确实没有凶险,他的法身也被巨力所拉扯难于跟随,道君才止住了法身飞纵。 他看了一出戏,也测出了当下法身所能拉扯的最远距离。 这离他理想的距离有点远,也让道君觉得自己应该广聚众议,在圣地讲一讲阳魄化形术这道法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圣地规则 当操控的幕后黑手揭开,张学舟当然没舍得丢掉黑白双马。 即便他一路恐吓白骨尊者没起到什么鸟用,张学舟觉得自己多管齐下也不算亏。 他判断不明,如定阳石这种重物都被割舍了,又送给了九风妖王两株老参,但张学舟觉得弘苦都弄不明白,这何况是他。 他能在这种咒法追杀中存活下来,张学舟觉得自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也不知道避咒决能不能起作用!” 张学舟闷闷念想了一会儿,他最终没有头铁到拿造识境的避咒决去应对一个神通境咒师的咒术。 但针对金虫子时,他毫无疑问能做部分规避。 避咒决在他身体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膜,也规避着这个咒法虫可能的侵袭。 落到要被弘苦的蛇头咒所捆绑,张学舟并不怀疑这个小虫子可能带来的麻烦甚至于是陨落。 他口中念念有词,阵阵法力蓝光不断冲刷着这只小虫子。 在剔除弘远法师印记时,张学舟也不断进行着瞌睡虫的炼化。 这是他初出茅庐后学到的第一道术,但种种原因也让张学舟无法用上这道术。 一来是他境界过低,二来则是咒法媒介的问题。 若弘苦没有送他这只金虫子,张学舟觉得自己的瞌睡术依旧没有发挥余地的可能,诸多手段远不如他跑路实在。 “小东西,走你!” 直到夜色褪去,张学舟准备更换白马时,这只金虫子才被他完全驯服化成瞌睡虫。 仔细检查再三后,张学舟随口给瞌睡虫取了个名字,又将束缚瞌睡虫的那枚发丝一口气吹飞。 随风飘荡中,还夹杂着低哝的不满声。 而后这根发丝沿着风浪飞上了天空,胡乱扭动中朝着曳咥河圣地飘荡而去。 “咒术的距离真是太遥远了!” 相较于正常的术法,咒术施法跨越的距离太远。 尽管咒术有种种限制,甚至为了一次成功的施法不乏要祭练数年的媒介,也不乏极为珍稀之物,但一朝释放时的威能大到让人惊诧,也会感觉咒术太难于应对。 张学舟此时就心有余悸。 但他也很高兴,毕竟他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咒师了。 拥有了弘远法师祭练多年的金虫子,他一举晋升成了资深咒术师。 尽管使唤的是没啥人用出名的瞌睡术,但张学舟胜在了施法媒介的精良,如同十级小号穿神装,他现在可以朝着二十级的号下黑手。 修行诸多术法在身,最终有能耐制服修为更高者的反而是最初学到的瞌睡术,这让张学舟只觉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 “也不知道现实中有没有这种好用的小东西!” 张学舟捏了捏金虫子,只觉这只虫子的身体如同金铁一样坚硬,两片小翅膀扇动飞纵时更是如同微光浮过,让人难于觉察。 小体型、能飞、不惧修士气息、媒介导法性质良好…… 种种的特点,这让金虫子不仅仅是控身虫的上佳媒介,也成了瞌睡术的上佳媒介。 张学舟一脸高兴。 他还摸了摸胯下更换到白天骑行的坐骑。 他喜欢曳咥河圣地诸位尊者和法师的礼物,尤其是没后患的礼物。 黑白双马显然还可能存在一些小问题,但张学舟纵马到雁门关就准备收了,而后弄个正常坐骑换乘,等到请人剔除了咒法风险,张学舟才会正常使唤这套难得的乘骑灵宝。 他当下已经策马跑了两千余里路,又飞纵了一段时间,张学舟伸手眺望,觉得离雁门关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 这不是多难熬的时间。 而且这也不是风险时间。 弘远法师做法行咒失败,曳咥河圣地中诸多关联者会寻求尽可能的斩断这道关系,又或不得不与发现端倪的弘苦争锋,亦或此时已经争吵到了道君面前。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来关注他这个冒充弘苦的人。 张学舟美滋滋做着自己的计算。 而在曳咥河圣地中,弘苦卸除了易容,一脸愤慨跪倒在了道宫外。 但弘苦的心中不免也是诸多诧异,这其中的原因无他,时间才隔了短短的一天,他发觉自己这边站台的尊者居然多了几位。 这其中涉及黑山尊者,又有白骨尊者,也有黄沙尊者和织皇尊者。 众尊者没有在明面上开口驰援,但又沉默站在了一旁,这是弘苦以往想都没想过的场面。 这种站位或支持,或中立,又或是想洗脱嫌疑,与此前隐约的敌对和不理不睬有了全然的不同。 “起来吧,一个时辰后我将为你们讲解阳魄化形术!” 道宫中,道君没有直接回应弘苦处置某位尊者的问题,而是提及了自己要开口讲法。 “道君?” “叙说这道法给弘苦的是道君?” 只要想到道君提及的术,又有弘苦昨日讲述的术,沉默的四位尊者心中一时涌起惊涛骇浪,额头处不免也有了一些细汗涌现。 再紧密的尊者同盟也比不过道君。 绝对的实力带来了绝对的话语权,不论谁有什么算计,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化成了流水。 此时跪着的是弘苦,但之后跪着的必然会换人。 黑山尊者目光扫了扫白骨尊者,又看了看黄沙尊者,等到织皇尊者回目,四人也齐齐跪了下去。 很显然,在以往的岁月中,他们或多或少进行了部分参与,钳制着法师阶层有可能的跃迁者,也谨防着自己被人取代。 在同盟咒血誓言等诸多规则的限制下,他们没法直接发声,只能跪了下去,用这种行为解释自己在其中的身不由己。 “这是圣地的规则有问题,原本想着给予你们一种良性竞争,没想到反而发展成为了一种保守的同盟!” 道宫之中,道君沉默了数秒,而后才开口。 “是否和解你们自行沟通,是否必须决出生死也由你们自行决定,我许诺了弘苦三年的期限不变,只要有能力通过当下九位尊者中三人的测试,尊者的数量将不再成为限制!” 他的声音滚滚落下,在曳咥河圣地中不断回荡。 一些法师抬头张望,只觉曳咥河圣地的天变了。 道君这一句话出口,法师阶层和尊者阶层的界限将不断模糊。 当尊者的数量不受到限制,这意味着法师们不需要动用跃迁之战的生死角逐来进行顶替,而老尊者们也可以稳住位置。 这将直接消除法师团体与尊者团体之间的矛盾。 弘苦跪倒在地上,他目光游离,一颗心来来回回跳动。 诸多恩恩怨怨抵不过道君一句‘圣地规则有问题’。 他的仇家很可能遍布了整个尊者团体,诸多尊者或多或少有过针对性参与,但让他遭遇这种噩运的是圣地此前制定的规则。 若要为他的仇恨寻根溯源,他最终的仇家会是制定这份规则的道君。 第七百四十七章 最初的源头之一 西京城有西京城的规矩,曳咥河圣地有圣地的法则。 规则制定者的一言一语都将影响深远。 没有人可以做到完美,也就必然产生矛盾。 再好的影视剧也不乏褒贬之词,而在规矩和法则中,有人会受益,必然就有人会受损。 一些人将这些利益受损者称呼为规则下的炮灰,也有人称为时代的眼泪。 从道宫外慢慢起身,弘苦的心中一片茫然。 他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苦苦求生,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的亲人、学生死去,苟活到现在的他只是想完成这份复仇。 但这份复仇让弘苦迷茫。 如黑山尊者、白骨尊者等人只是这份规则下衍生出的利益团体中的一员,尊者同盟对抗着任何想进行跃迁的人。 他越优秀越显眼,所遭遇的针对就会越强。 这种针对会直到他再无力向上为止。 但如同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又如同一头倔牛,弘苦没有离开曳咥河圣地,还在不断增强着自己的能耐。 事情最终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血海深仇。 弘苦注目过白骨尊者等人,只见众人目光还有一丝闪躲。 “我昨夜不曾对你出手,没有违背道君的话”白骨尊者道:“我给你的那份黑白双马也抹掉了后门,我……” “给我的黑白双马?” 白骨尊者并非怕弘苦,怕的是道君,怕的是违反圣地规则。 这让白骨尊者解释了一通。 但这也让弘苦迷惑。 他确实看到了张学舟骑黑马,但他没想到那是白骨尊者的心爱之物。 “这小东西是怎么将白骨尊者的黑白双马骗到的手?” 弘苦心中寻思的念头还不曾说完,又有黑山尊者提及自己送出的定阳石也不曾作为咒法媒介施术。 又有黄沙尊者提及自己宗门的黄沙术秘典虽然隐匿着毒粉媒介,他也不曾动手。 “我的天蚕布没有夹东西”织皇尊者无奈道:“我只是看他们跪下了,也跟着跪下的。” “嗯哼?” 弘苦觉得自己心中有些小糟糕。 在他算计着张学舟时,张学舟似乎给他捅了个大窟窿。 这些人一个敢送,一个敢收,四种宝贝就有三种存在问题。 想到张学舟还逃了出去,弘苦不免呸了一口。 他算来算去诸多,就没算计到张学舟还会替他收礼。 等到织皇尊者提及身外化身术和道君即将讲解的阳魄化形术,弘苦才隐约明白了过来。 “他们必然注目到了昨夜的咒术争锋,也看到了我如何击溃弘远,甚至认为‘我’痛楚挣扎时动用蛇头咒很可能是用了那个什么阳魄化形术……” 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等人有屈服于道君的规则,但此时和他化解干戈,甚至有隐约以他为首之意,很可能就与这种误判相关。 但弘苦还真没有什么阳魄化形术。 如果不是尊者们提及,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道术。 “这小东西占了我的便宜还给我留了一个烂摊子要收拾!” 听着黑山尊者低声询问阳魄化形术中难解之处,弘苦也只得推脱,让黑山尊者片刻后听道君讲解。 他脸色肃穆,只觉这道术在曳咥河圣地会掀起诸多麻烦,甚至已经打破了咒师的实力平衡。 “这可不止是我们咒师之间的平衡,很可能是这个时代顶尖大修炼者之间的平衡!” 当阳魄化身能成型,且发挥出更强于肉身施展的术法威能,这确实打破了当今修炼界的平衡。 而这道术若进行广泛的传播,必然会诱发高端修炼者之间的实力平衡问题。 除了少数特殊的修炼者,大部分修炼者都有可能被这道术左右。 “若这么说……” 听着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的嘟囔,弘苦的心中不免也火热了起来。 这甚至让他看到了修行的新希望。 “只是道君为何要讲这种重术的法?乌金为何又对这道术知晓详细?” 弘苦心中依旧有诸多疑问,甚至难于看清楚将来的形势。 他最终沉默了下来。 修为弱势时,他只能依靠计策,又求道君主持公证。 但修为真正具备底气时,他显然会成为黑山尊者等人所误判的这种情况,具备极为主动的权利。 而且阳魄在遁出身体之后,将不会承受肉身影响。 这意味着但凡他修行有成,他身体残留的九珍酒药毒在阳魄出窍后将不会影响正常的施法,法身凝聚得有多厚实,他就能释法多久,从而拥有正常斗法的能耐。 “三年!” 弘苦当下被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等人误判,但这种误判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他显然要抓住这个三年的空档期,看看能不能将这道阳魄化形术真正学到手,从而让自身拥有真正的底气。 道君的讲法要听,弘苦觉得将来也可以去寻一寻张学舟。 能让张学舟开口讲法糊弄住尊者群体,张学舟很可能是阳魄化形术最初的源头之一。 虽然难于理解张学舟这种小修士为何会成为其中的源头,但弘苦当下的判断就是如此,他也必然能从张学舟那儿获得一些其他尊者所不曾具备的便利,甚至于是道君都很可能的欠缺。 “狗东西,居然驯服了金虫子就丢了我的蛇头咒,真是没心没肺!” 弘苦刚刚念想到此,只觉自己的蛇头咒一松,一丝法力在迅速牵引着那枚蛇头咒而回。 他心中低骂。 本以为张学舟吃了大亏,这让他拿金虫子做了补偿,弘苦哪曾想这小伙如此主动取好处,在他别院讲法套了众尊者和法师的宝贝,让弘苦现在是哑巴吃黄连。 他没这些宝贝,但他又没法去找张学舟收回这些宝贝。 甚至这其中还产生了一些让弘苦都觉得巧妙的误会。 骂归骂,但弘苦的欣赏也是真欣赏。 来来回回的交锋中,他就没怎么挣过张学舟的便宜,即便让对方挨揍被打个半死也是如此。 “也不知道乌巢如何了?” 他偶尔也会想一想另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学生。 有能力的人在哪儿都能混开,张学舟显然已经混开了,而与张学舟相似相近的乌巢大概率同样如此。 “与张学舟相似相近?” 心中琢磨过这个观念时,弘苦发觉自己认定跟着乌巢屁股跑的张学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领先了。 如果乌巢没有足够的际遇,对方很可能会落后一筹。 而后发者先至这种领先地位一旦形成,必然会在后期不断拉开差距,足以让此前的领先者绝望。 第七百四十八章 再见乌巢 在弘苦的心中,张学舟毫无疑问有着某种后发先至。 但张学舟这个后发先至的本事在造识境修为后戛然而止。 他此时也只得如同尊上所建议的那样,尽量多两手趁手的术法,这较之境界带来的作用会更强。 瞌睡术无疑担当了重任。 张学舟此前对这道术法确实没什么念头,他的见识已经不是刚刚修行之时。 但伴随着弘苦斗法时强行剔除了弘远法师的操控,将弘远法师的控身虫送给了张学舟,施术媒介的变化带来了这道瞌睡术在质方面的飞跃。 张学舟一路纵马奔向雁门关,又时不时利用金虫子释放瞌睡术。 “小东西,去!” 看到一头鬣狗在远处低吠,张学舟毫不犹豫进行了术法测试。 这头鬣狗在短短五秒钟后就陷入了止不住的瞌睡,草原上顿时清净了下来。 “妙啊,神功大成后的天下无敌感太强了!” 一路奔驰而来,甭管是野马野狼野狗还是野狼野兔,没有一个野生的生物能逃离张学舟的毒手。 但凡被金虫子所钻入鼻孔和耳朵中,对方必然昏睡。 无论是从速度还是隐蔽性来说,金虫子的表现无可挑剔。 直到这个施法媒介一副病怏怏,小翅膀都难于扇动,张学舟才发觉施法的媒介并非永动机,这种虫子同样需要进食。 但他还真没什么养虫的经验。 “丢了有点可惜,但饲养又不知道方法!” 张学舟瞅了瞅曳咥河圣地的方向。 饲养这类咒术媒介最靠谱的地方无疑是咒术师的大本营,甚至于如果弘远法师没有死亡,直接询问对方就能得到答案。 但张学舟才从曳咥河圣地逃生出来,给他十个胆子也没可能跑回去。 他寻思了一番,割了鬣狗半片耳朵。 看着这条鬣狗在昏睡中惊醒,而后朝着他骂骂咧咧狂叫,张学舟用术法捏了一块石头,等到砸了数次,才将这条狗赶跑了。 他让金虫子趴在狗耳朵上,但这只虫子似乎对血肉并没有兴趣。 “或许喜欢吃熟的?” 取了金乌大帝的羽毛烤熟了狗耳朵后,验证的结果也让张学舟有些失望。 “从食物链上来说,这种小虫子应该是捕猎飞虫,甚至是以某些幼虫为食……” 张学舟花了数分钟,在草原上翻翻捡捡找了好一会儿,测试了数种昆虫和幼虫,但结果让他更失望。 等到一阵犬吠的声音响起,看到上百条鬣狗狂叫着朝他冲来,张学舟才迅速取了白马跑路。 “有种就跟着我去雁门关!” 坐在白马上,张学舟还有空放几个嘴炮。 但若要让他下马和鬣狗厮杀,张学舟还真没法干这个活。 他想了想自己的割鹿刀,又想了想刚才驱役瞌睡虫妄念的天下无敌,再看看马屁股后一群追着他跑的鬣狗,张学舟这颗心收敛得还挺快。 “懂得越多,人就越谦逊,我就是懂的太少了,才让我有如此狂妄的念头!” 作为一个反思怪,张学舟还反思了数秒。 他最终觉得藏着掖着点没毛病。 这儿不是现实世界可以在网络上肆意放嘴炮,真惹出了问题,说不定就是人头落地丧了命。 他甩脱了鬣狗,又策马沿着一些依稀可见的路跑了两小时,直到远远处熟悉的山岚和城廓映入眼中。 张学舟迅速收了白马,而后换成了步行。 雁门关来往的人和车辆并不多,只涉及一些商团、游商,又有一些胆大的放牧者。 张学舟赶到雁门关的时候是巳时,这个时间段只有几个背着大包小包的游商通行,在那儿接受雁门关守卫的核查。 这让他行进的步伐快了一些,赶在最后面排了队。 “你这老倌也是跑商的?” 草原上想寻到一片绿洲并不容易,张学舟逃命时就没找到水源洗去弘苦的那套易容之物。 这让他依旧顶着弘苦的面皮,还让守城的军士来回看。 “对,我也跑商”张学舟点头道。 “那你的货呢?”军士问道。 “被人抢了!” “你……你说你年纪一大把干点啥不好,还要去凶国那些蛮子的地方发财!” 军士嘘唏,又有军士极为警惕摇了摇头。 “我看你身着富贵衣,想必是哪里的重商,你姓谁名谁?又是哪个地方的?” 张学舟一脸苍老,但他穿着弘苦的衣裳再破烂和朴素也是圣地尊者所穿戴,相应档次极高。 如果不计算张学舟的风尘满面,又有些许的狼狈,这确实还有几分富贵模样。 这类人少有可能当游商,更可能是某个商团的主管。 军士询问时显然有进一步的核查。 这倒是张学舟所难于回应的。 如果不去除他脸色的涂抹之物,他那份雁门关颁发的‘节’,以及蜀郡城的‘节’都不能作数。 但要去除了涂抹之物,他那两份节也有不小的麻烦。 张学舟‘节’涉及通关、印章等环节有严重缺失。 关卡查的就是这类嫌疑人。 “我来自蜀郡城,是蜀地赵老爷商团里的管事杜构!” 张学舟想了想当下应该已经放弃了杜构身份的董仲舒,也只得取了这个身份做为临时的应付。 “我们商团从蜀郡出发,行经巴郡、又到江夏、淮南、楚地、燕地,最后行至北境”张学舟道。 “然后呢?” “然后我们四处售货,也出了关,陷入了迷途中”张学舟摊手道:“商团的人有些被杀,有些不见了踪迹,我们少东家赵亮也找不到了!” “你从北境上谷郡城跑到我们雁门关来了?”军士奇道。 “上谷郡城回不去,我们只得跑这儿来了”张学舟道:“我寻思着认识雁门关的张骞将军,雁门关总该是能让我们这些游离失所的商人进入的!” “你认识张将军,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张学舟交代了很多,内容过于空乏,也不曾取出相应的‘节’,但张学舟最后一句话的信息很重。 但凡有西境军区的高层认识,这就是相当于一个重要担保,出了问题后可以直接联络到担保人。 张骞能不能给对方做担保,传递个信息后不难求证。 一番核查,又有城门守卫处的队长扯过一匹马纵马奔行而去进行相关的验证。 张学舟也只得在雁门关口等待。 他老老实实站在城门外,时不时又和闲下来的军士搭讪两句。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张学舟才迅速回头。 来的人不是张骞,而是两个持着法杖的苦行僧侣。 “我佛慈悲,我等从西方而来,想在东土化缘布道,还望施主能给予通行,佛祖保佑您!” “佛祖保佑您!” 一前一后两句话,让张学舟熟悉的是后者那句应和的声音。 他抬起头,只见持着法杖穿着僧袍乌巢站在一个面容中年偏老的高壮僧人后方,一双眼睛不时转来转去,和那颗带个金色圆环的光脑袋倒是极为相衬,看上去灵动之极。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九章 如来师兄 作为守卫城门的军士,每年都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而在军士们所不喜的人中,道人、僧侣、凶国匪徒几乎排在最前列中。 这些人真假难辨,实力摸不清楚,大多数人又不具备‘节’,难于查清楚身份。 甭管是来自西方的、北方的、南方的,谁都不知道这些人品性如何,又是否会为非作歹。 简单开口放人容易,但出了问题后的追责让守城的军士头疼不已。 一些军士不乏因此被罚俸禄,也有些军士铁了心捞油水,只要捞的足够多,罚的时候就不心疼了。 但军士们取好处的时候绝对不会想着听两句‘佛祖保佑您’,只有真金实银才能让这些没有‘节’的风险人物过关。 张学舟被卡在雁门关外,没一会儿,乌巢和那个高壮僧人也卡在了雁门关外不得入内。 “佛祖……哎,我其实看到这座东土的关卡就头疼!” “师兄为何头疼?” “被打过肯定会头疼!” 高壮僧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显然是想起了不怎么好的回忆。 “那看来您当时被打的比较厉害!” “说来也是我当时自不量力了一些,但你不知道我跑路的方向和那家伙是同一条路,结果我就被他一路抽了回去!” “一路?就我们走了近半年的这条路?” “对!” 高壮僧人应下,这让乌巢眼中多少带了一些同情。 “所以您现在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挨打了吗?”乌巢问道。 “什么地方有欠缺,就要在进行补缺,不耐打显然就是我的欠缺,我修金刚经、洗髓经、般若经、四十二章经、楞严经、华严经就是为了解决这种欠缺,若师弟也想锤炼肉身,同样可以与我修行这些经文”高壮僧人回道。 “那还是免了,我是练一行爱一行,我就是喜欢练阴阳家的传承,也愿意将阴阳家的传承牵引到我教之中!” 乌巢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法换行修行。 他的拒绝让高壮僧人叹了一口气,劝不动自己的师弟,他也只得在那儿劝说城门守卫。 强闯关卡不难,从某个疏于防卫的地方钻入汉王朝疆域也不难,难就难在了没有雁门关这个入口处的‘节’,他们每一处地方都要闯或偷渡,还不能光明正大进出各处城市,被发现就会诱发全城通缉的可能。 这会让他们行事时缩手缩脚。 想要解决问题,他们显然需要攻克第一道难关,而不是留着这个麻烦寻求在其他地方解决。 高壮僧人缠着守门军士叙说佛礼时,张学舟则是瞄来瞄去。 城门口下显然不是重逢的好地方,而且他还不曾洗去易容之物,同样有入城的麻烦。 但凡与西方教有牵扯,张学舟觉得自己以后绝对会更头疼。 “看什么看,没见过和尚啊,信不信我把你毛发剃光,然后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被张学舟一番打量,乌巢眼睛剧烈一缩时不免也有大声叫骂。 这让高壮和尚大感头疼。 “这位守卫,你别看我师弟性情乖戾,动辄就是喊打喊杀,但我佛导人向善,他被我佛引导已经痛改前非,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嘿嘿!” 雁门关守卫淡声冷笑。 他们的预感果然很准确,涉及道人、和尚、凶国人没多少好人。 若将这些人排排坐一个个的砍死,十个里面至少有五个不是无辜的。 眼前的这两个和尚不仅仅是来路有问题,品性还非常恶劣,如果不是这个高壮和尚看上去还有几分憨厚老实,这些人都要被叉出去。 “如来师兄,你不是会那个什么控制什么的来着,控死他们”乌巢叫道:“让他们跪着求我们过关!” “不许再胡闹”如来师兄训斥道:“你如此顽劣,莫要怪我念动教主授予的紧箍儿!” “你这是嫉妒我,想方设法迫害我,我只是说说话,你就要我的命”乌巢不甘叫道:“你肯定是想弄死我这个第五佛子而后继承教主衣钵。” “师弟你多心了,我怎么可能弄死你,我帮你都来不及”如来师兄头疼道。 “你肯定想弄死我,不弄死我也会让我去当肉盾给湿公、婆罗贺摩天、毗湿奴那帮人打”乌巢叫道。 “我就很肉了,不可能让你去挨打!” 如来师兄一脸头疼,而后又在那儿对着守卫低声念佛经,劝说守卫放他们一行人过关。 “嘿……嘿嘿,你们这……这些恶……圣僧来我们东土,这是我们东土的造化,我们非常欢迎……” 守卫的目光带着警惕,也有相应的排斥,但随着如来师兄一番念诵,对方的神态柔和了下来,甚至不乏主动的迎接。 直到远处军马奔袭,城门守卫队长引着一骑而来,守卫才有了几分恢复如常的模样,不欲对如来师兄和乌巢放行。 “张将军,就是那个叫杜构的人在出上谷郡城后迷了路失散,他说认识你!” 城门守卫队长指了指方向,这让张骞眼中有些迷茫。 “张将军,快快快,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请我去长安城住店,我们差点露宿街头,后来我们还一起蹲大牢,又被打发到岭南!” 张学舟说前面一段算是客套,说到后面一段时,这让瞬间张骞想起了这三年多的苦日子,也认出了眼前的人。 “你怎么搞成这模样了?” 张骞看着张学舟,他觉得自己岭南一行之后过得很惨,没少被上司穿小鞋,也没少被打压。 本想建功立业,张骞没想到自己三年又三年,还是蹲在了这个雁门关当小将。 北境军区屡屡发生战争,而西境则是风平浪静,他想立功没立成,但有好处是没在战乱中丧命。 日子如流水的过,张骞偶尔也会想想以往的日子,又想想以前的那些人。 他过的不好,张骞觉得其他人过的也不会太好。 毕竟在岭南之行中,他还保住了性命,相较而言算是幸运的。 等到再次看到张学舟,看着对方苍老的面孔和灰白的长发,张骞只觉张学舟的人生太惨了。 “被人当媒介施术的后果是这般严重吗?”张骞不可置信道。 “啊~” 张学舟含糊点了点头。 他当下这么惨确实被人当成媒介在用,差点就跑不回雁门关,后果确实很严重。 这声应答让张骞一时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很显然,他认为数年前的岭南之行没几个人有好下场。 他们那一批人坑的坑,死的死。 这不仅仅涉及他和张学舟,张骞更感觉到还涉及了景帝、太子等人。 景帝驾崩,太子上位,近期传来的消息让张骞觉察出了相关。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章 又想举荐了 “这才短短三年,你就老了三十岁!” 看着张学舟的凄惨模样,又看到对方重归老行当,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跑商,偏偏还跑了个人财两空,张骞觉得张学舟太惨了。 按真实的年龄计算,对方此时才二十多岁。 拉着张学舟的手,张骞觉得自己心很难受。 但他的心很快就活跃了起来。 拉扯张学舟手时,他只觉张学舟的手完全不像是老年人,而且身体强健有力。 “你老成这副模样是抹了东西吗?” 拉着张学舟入雁门关时,张骞不免小声问了问。 “外面太凶险了”张学舟道:“涂抹一些能有效降低风险!” “真涂抹的?” 张骞不可置信扯了扯张学舟面皮,又拉扯了一下头发。 “你扯得我疼”张学舟叫道:“你给我一些水,我想洗掉这个东西!” “不公平,他们怎么没拿节就进去了!” 雁门关外乌巢的囔囔声传来,张学舟回头望了望。 他的面容是弘苦的妆,张骞不认得弘苦,但对乌巢来说,这是如同噩梦一般的嘴脸。 想在这种面容下猜出张学舟身份,这对乌巢的难度有些高。 张学舟也只想早点洗掉这种装束,免得乌巢心中有什么小念头。 雁门关驻地所在处是一片绿洲,供应大军的水源不缺。 张学舟被张骞引到马厩引槽水口处,也顾不得丢人,当下脱了衣裳就在那儿硬刷。 宛如黄泥的水从面孔上流下,又有白皙的肉色显出。 等到脑袋泡了水,那顶假发终于松了下来。 “你这个易容很厉害啊!” 张骞看着卸除易容的张学舟啧啧称奇,此前诸多悲观的小情绪不翼而飞。 很显然,依张学舟的皮肉卖相来看,这家伙的苦日子过得很少。 “别人帮忙弄的,还动用了咒术,我都怕被他们弄死了!” 张学舟洗干净脸和手,又如蛇蝎一般看了弘苦那顶假发一眼,一时没念头想着捡起来。 倒是张骞满不在乎,见到张学舟不想要,还将假发捡起来甩了甩水,而后在自己的脑袋上套了套。 “这发套真是精妙,若剃光毛发披上发套,这确实能以假乱真”张骞赞叹道:“你这是去做什么大买卖了吗?需要搞成这副模样?” “哪有,我就是随便做了点买卖,一个时辰前还被一群鬣狗追着跑!” 张学舟摆摆手。 他深深吁出一口气。 直到踏入雁门关,又洗去弘苦这些易容之物,确定身上没有哪怕是弘苦一根毛发,张学舟才完全放心下来。 “子文,还好你官职没动,不然我有家都难回了”张学舟诚恳感谢道。 “我不知道对你的话是欣慰还是惆怅”张骞闷声道:“三年又三年,我这尽数当了小将,官职没有一丝升迁的迹象!” “你以后肯定能当大将”张学舟道。 “那我提前谢谢你了!” 张骞吁出一口长气,等到将坐骑安置了后,他又在旁寻了一片空地打伏虎拳。 如果没有战争,雁门关的守卫职责确实轻松加愉快,还能领到对普通人而言的高俸禄。 尽管这份俸禄在长安城捉襟见肘了一些,但张骞这个职位也让不少人羡慕。 但张骞从来没有混日子的想法。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的志向在于建功立业,而不是每日闲得发慌度日,又时不时应付上头巡逻和检查。 “你这拳打的真好!” 张学舟此前就见过张骞打伏虎拳,结果张骞到了现在还在打伏虎拳。 虽说伏虎拳水准更为精进了一些,但张骞修为和实力进步的幅度肉眼可见的少。 张学舟想了想,而后摸了摸重新换上的天衣,又取了圆月弯刀秘典。 能被学徒拿出来的秘典等级不会太高,但又因为这些人出生的富贵,这类秘典很可能属于中档水准。 张学舟对自己所获的第一部武学秘典还是较为关注,准备拿到现实中看看情况。 相应翻译也就成了必然。 作为一个武术的门外汉,张学舟在这方面的了解偏少,他也是逮到合适的熟人就问。 张骞的本事不算高,但张骞也源于家族,有一定的见识和良好的教育,对方难于识别高档货色,当中档次的武术应该能做出相应的解释。 等到张学舟招呼了张骞,张骞硬是将一套拳打完才呼出一口气凑近。 “这是你在凶国拿到的好货?咦?欸?你这是哪儿弄到手的?” 张骞翻了翻。 他对圣地文字的了解有限,但翻看着这卷制作精美的兽皮秘典,也能感觉到秘典的不凡。 “凶国连这种武学都能交易吗?”张骞难于置信道。 “你知道凶国有些地大物博”张学舟摆手道:“我这点玩意儿不算什么?” “这怎么可能不算什么?这……” 张骞看着自己空空双手打的伏虎拳,又看了看张学舟捧着的那套圆月弯刀,他觉得自己奋斗数年还抵不过张学舟在凶国随便捡点儿。 等到张学舟念了数句,他已经很清楚这就是凶国一些部落精通的弯刀类武术。 凶国人这种弯刀类武术并不适合普通场合的打斗,但只要骑上马,这些人的弯刀武术就会显出巨大的威能,搭配弓箭堪称一绝。 张骞没想到张学舟居然搞到了这种好货。 “除了得用弯刀,还得骑马才能用啊!” 听了张骞的解释,张学舟不免大失所望,觉得这与他念想中的武术差别很大。 他希望拥有的是单人对单人碾压打击的武术,而不是要骑着马才能砍杀的武术。 这一点也不适合他使用,更不适合运用到没啥人骑马的现实中。 “你可别小看,凶国人的精锐游牧骑兵团才能学这种武术,战场交锋时曾经给我们带来了重创”张骞郑重道:“这种武术对于我们个人作用不高,但对于我们大汉军团的裨益不可言语!” “怎么?你是想在军团中推广这套秘典?”张学舟奇道。 “不,曼倩,你想想……” 张骞曾经举荐过张学舟一次,那是一次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但再一次看到张学舟时,他心中的举荐念头又涌现了出来。 他这一次举荐的不是张学舟这个人,而是张学舟所拿的这套圆月弯刀武术。 大汉王朝的军团不需要学习圆月弯刀,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有人能完全熟悉这套弯刀武学,军部必然会有针对性的措施,从而克制到修行了圆月弯刀的游牧精锐骑兵团。 个人修行这一册秘典只会多一套马战武术,但贡献上去必然可以挽救数百上千高阶军士的性命,甚至有可能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 在大规模的战争中,一点点优势弥足珍贵。 但凡一点点累积多了,那必然能化成最锋锐的箭刺穿敌方。 张骞坚信这个道理。 他磕磕碰碰前往过长安城一次,但张骞并不介意再头铁进行一次尝试。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一章 瞎惹麻烦的乌巢 “军团的搏杀?” “这个圆月弯刀秘典真有如此重要?” 张骞解释了很多,这让张学舟看着这册浑庾部落饽尔顿哈的献礼,硬是没想通这么一套秘典的作用就波及到决定一场战争胜负。 甚至于张骞说的很严重,说这有可能事关国运。 “真的很重要”张骞点头道。 “你的意思是这种秘典很值钱?”张学舟再次询问道。 “价值连城不为过”张骞认同道。 “那你给我去朝廷换个城给我耍耍,不要太大,就蓉城那种小城就可以了!” “我……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张骞觉得自己认同圆月弯刀秘典价值连城,但其他人是否如此认为就是另外一码事。 这套秘典的针对性极强,但也只有在特定时刻与这种擅长弯刀的游牧精锐团近战搏杀才能发挥用处。 若朝廷有这种秘典,那张学舟这套秘典就分文不值。 他拿着大道理框张学舟,没想到张学舟理解出现了严重失误,脸上就差点没写着赶紧‘去换城’‘去换钱’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张学舟嘘唏道:“上次你还说咱们建功立业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咱们到了长安城差点睡大街,后面还躺到监牢里去了!” “本来是没问题的,但是……” 如果太子没有出意外,张骞觉得他们这波人完事后个个都会有封赏。 事情坏就坏在了那三个妖王掏出的宝贝。 太子都过得不好,更无须说他们了。 他一脸悻悻,显然对上次的行动也心怀遗憾。 “但是咱们这一次不一样”张骞辩解道:“咱们这一次是献书,并不是献人,不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那好处呢?”张学舟道:“我找一本秘典过来不是敬献出去的。” “这个抄一份也容易,你就当做做好事情,把多的那份交上去不就行了”张骞劝说道:“我也很难保证这个会换来什么,但咱们献出去了,上面总归是得给咱们一些报酬吧!” “你这说的倒是没错!”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张骞的建议没毛病。 这不是献人,也并非敬献天材地宝,这种秘典他记住就可以了,献出去也没什么大问题。 若能给国家和民族带来一些利益,张学舟觉得并无不可,就算换的利益一般也没问题,毕竟这就是个无本的买卖。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思想还高尚了起来。 “没错就?”张骞试探性问道。 “你安排行程,我跟着你跑!” 张学舟想了想自己正好要去长安城看看,而后才回蓉城找容添丁等人,他的行程和张骞完全不冲突。 如果张骞不主动,他也会主动央求张骞。 事情似乎反转了一下,变成了张骞求他,但事情明显更好办了。 “你得帮我弄好‘节’,这次的钱财还得带多一点,免得咱们去了长安城要住街道上,我还想……” 张学舟叨叨着第一次前往长安出现的各种问题,他们再次前去时显然要规避类似问题,将一切预备妥当。 “你放心,我这三年存的钱财都没用,怎么都够咱们在长安城吃喝一两个月不愁”张骞拍胸脯保证道:“就算咱们脑袋上那群官老爷反应再慢,这怎么都应该够回讯了。” 对张骞来说,钱财的事情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张学舟乐意不乐意跟着他再次进行举荐。 被举荐有打赏,举荐者显然也有功劳。 窝在雁门关这个凶国人看都不想看的雄关前,张骞从十七岁熬到了二十七岁,十年寸功未立。 没有立功就晋升不得军职,军职不达标就没可能学到更强力的手段。 他三年前在打伏虎拳,三年后还在打伏虎拳的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再不改善改善,他三年后还得打伏虎拳。 三年又三年,他人生的黄金岁月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想蹦跶起来的难度会越来越高。 张骞如此热衷于举荐的心思也正在于此。 他一脸开心,很满意张学舟这种深明大义的精神。 “等咱哥两发达了,别说住在长安城的旅馆里,咱们还得在长安城买房子,买最大块地最豪华的大房子”张骞豪气道。 “你可真是会哄人开心!” 张学舟非常熟悉张骞这一套,他也会开口头支票,反正嘴巴说说而已,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若张骞没实现这种事,他也没可能去抓住对方打一顿。 但两人的聊天气氛显然是相当好了。 张骞有需求,张学舟也有需求。 至于圆月弯刀秘典,这种马战武术爱谁谁去,张学舟也只当多一份见识。 毕竟一道术不是拿到手就有高水准的本事,与其学个半桶水,还不如专精某一行,否则丢性命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他做了做凶国文字的翻译,张骞则是指点了一番这个圆月弯刀该如何修炼,又不乏坐在乘骑上展示。 “咱们不如一路演示一路走,那岂不是妙哉”心切的张骞开口建议道。 “确实妙哉!” 张学舟摸了摸腹肚,本想讨点东西吃,但他觉得自己腹肚压根没半分饥饿感。 “十来天了,不应该啊!” 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后,张学舟觉得自己非常饱,也没了在雁门关蹭吃蹭喝的念头。 他跟着张骞拿节盖了印章,总算又多了在汉王朝境内正常通关的相关证明。 “你这个‘节’上面的名字怎么变成了东方朔?”张骞道。 “哦,我回北境认祖归宗了,将名字改过来了”张学舟道。 景帝已死,但张学舟也不准备用旧名,免得被牵扯。 他极为满意看着自己的‘节’,只觉身份又正常了下来。 回到了汉王朝,他也可以舒一口气,不用再担心羊力等妖王找麻烦,也没了弘苦等咒师牵扯的恩怨。 总之,事情结束了。 “还得是咱们国内安全!” 张学舟心中念念。 “师兄,你为啥不用自己本名,也为啥不给我用本名?” 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回了回神。 乌巢的智商不至于四处瞎惹麻烦,依乌巢的情况来看,这大概是想摆脱那位如来师兄了。 “你莫要如此顽劣,我们出家人有个俗名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能一直靠着法号四处走”如来师兄头疼道:“这位施主你不用搭理我师弟,他只是出家的时间长了,难于适应正常的俗世生活!” 办理‘节’流程的公务处被敲了敲门,门在短短数秒后便被打开了来。 办完事的张骞带着张学舟外出时,乌巢不免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屡屡想引发‘弘苦’的注意,没想到自己那个便宜老师压根没搭理他,倒是自己的便宜师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第七百五十二章 西方教的念想 张学舟入了雁门关,乌巢同样也入了雁门关。 该说不说,两人的缘分还有点巧,在横跨东西的长远旅程中居然还能碰到面。 这种情况看似有些幸运,但两人的生活绝对谈不上幸运。 张学舟不需要去询问,就知道乌巢的生活糟糕透了。 他此时刚刚摆脱麻烦,绝对没有去西方教搅浑水的念头。 至于乌巢看到他都不用想,同样的念头不会少。 双方目光一交错便已经过去。 但乌巢反抗如来师兄的念头倒是少了一大半。 一来是弘苦没有在雁门关,他想拉扯点师生情没戏。 二来是瞅张学舟这脑袋没毛的情况,对方大概率扮了弘苦的模样,指不定又过一次滚刀肉的日子。 这种情况下,是他连累张学舟,还是张学舟连累他,乌巢也很难做判断。 大伙儿的日子都不好过,也就没必要给对方雪上加霜了。 但乌巢也不排除两者之间的合作。 只要有利可图,乌巢觉得以张学舟的性情怎么都会掺和一把。 他百无聊赖跟随在如来师兄后方,看着被操控的城门守卫按流程做节给予通行。 “乌巢,你莫要尽数给我惹麻烦,须知我此行前来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让你可以延续阴阳家境界术的修行!” 等到出了雁门关一定距离,如来师兄才郑重警告乌巢。 当年的意气风发已经变成了如今的老成稳重。 但凡被敲打过,大多数人都会知晓一些教训,性格方面也会有变化。 如来师兄就是如此。 但如来师兄头疼的是乌巢这种人并非如此,这家伙吃的教训已经非常多,但从来就没收敛过,整天各种花样作死,偏偏如来师兄还得保对方。 乌巢能如此作孽的原因很简单。 在乌巢的身上,两位教主发现了极有兴趣的境界术。 这是西方教诸多秘典所难取代的境界修炼术。 得知阴阳家的境界术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属于阴,另一部分属于阳,而最终二者又能合二为一,堪称境界术另类,这让两位教主非常有兴趣。 如来师兄此行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乌巢获得阴阳家的修炼术,更是为了两位教主获得完整的阴阳家境界修炼术。 西方教显然并不想着一直啃老本,也有相应的前进,但相较于修炼不断推陈出新的东土则要逊色一筹,即便两位教主也感觉到了压力。 自己不行别人行的情况下,那就得进行借鉴,也就是俗称的取经。 寻求东土修炼术也就成了如来师兄的重任。 为了此行,如来师兄奔波数万里才赶到东土王朝境内。 入了王朝境内,这就意味着任务的正式开始。 对如来师兄来说,这是一片恐怖的顶级高手所在之地,就算一个骑羊的骑牛的都能抽着他打,相应他什么傲气都没有,身上没有一丝西方教佛子的高高在上。 如果可以,如来师兄希望悄悄的来,而后悄悄的行事,再而后悄悄的成功,最后悄悄的走人。 “我们所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我好,你好,便是教主都会好,教主过得好,我们就过得好”如来告诫道:“但凡办成了此事,教主定然给你松了那紧箍儿!” “你不要说紧箍儿,有本事你就带上这个紧箍儿!” 乌巢摸了摸脑袋上套着的那个金色头箍,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异域风情,若有不长眼的必然认为他还是个暴发户,居然在脑袋上镶金戴银。 但这个箍儿就是乌巢的噩梦。 如果谁嘴硬,乌巢希望对方带上紧箍儿,而后让他念三遍咒。 若对方扛得住,他能管对方叫一声好汉。 “我没你这么顽劣,我不带紧箍儿”如来师兄摆手道:“你好好办事,以后也不用带这个紧箍儿!” “说的那么好听,谁知道你们以后给不给我松这个紧箍儿”乌巢道。 “你瞅瞅教主就没给我们带紧箍儿”如来师兄宽慰道:“你也是教主看上的人,没可能他会一直箍着你!” “我不信,这箍儿是死咒,一戴上就摘不下来的!”乌巢连连摇头道。 “肯定能摘!”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摘了看一看!” “你莫要骗我摘箍儿了,别说我只会念咒不会摘箍儿,就算我会摘箍儿,那我也不可能现在给你摘下来。” “切!” 甭管用什么方法嘴巴又如何能说会道,如来师兄都将这一切硬生生承受了下来,压根就不中乌巢的招。 乌巢也只得寻思着什么时候给如来师兄拉扯一个大敌,最好能打到对方半死不活,这或许能让对方吐露真实相关。 “若到时候你跪在地上磕头诚心向我求救,我就大发慈悲勉强饶你一条狗命,我……” 他妄念了好一会儿,等到大步如飞跟着如来师兄出了雁门关百余里路,只见天色已经渐黑。 “你莫要现在就躺下了,须知这每日多行一些路,持之以恒下来就能节省不知多少时日!” 见到乌巢赶路慢腾腾,还四处乱瞅想着找一些鸟兽下手,如来师兄不得不将对方身体提起来,而后大步流星向前。 乌巢也懒得反抗,就这么被如来师兄提着走。 “师兄,你以往又没来过汉王朝,四处瞎转很可能更耽搁时间”乌巢懒洋洋道。 “我虽不曾来过这儿,至少也清楚这是朝廷修建的兵道,这种地方不可能让人承建宗门学派,难有什么修士入驻这些地方,更没可能出现你说的那个晋昌”如来师兄道:“既然这段路没有问题,那就不可能走错,而且还可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这听上去似乎非常有道理!” 乌巢闷声回了一句,而后就在那儿闭着眼睛数数。 打又打不过,耍小手段又没啥用,阴招对如来师兄不好使,头上还带了个咒法紧箍,乌巢也只能想办法折磨折磨如来师兄。 比如这半年有一百八十天,他有一百七十九天会被如来师兄这么提着走。 乌巢习惯了,如来师兄显然也习惯了。 他身体壮实,也不在乎出这点力气,提着乌巢宛如提着一根法杖,大步流星时不见任何异状。 “师兄,我饿了!” “再忍忍!” “师兄,我被你抓着不舒服,你能换个手势抓吗?” “不舒服就下来走路!” “师兄……” 乌巢将数字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这让他感觉有些累,开始对着如来师兄扯皮。 “饿呀饿呀饿呀,饿死了呀,还没寻到秘典就饿死了呀……” 宛如念经,乌巢的聒噪声音不绝于耳,饶如来师兄一副好脾气,他也被折磨到受不住。 抬头看了看有些明亮的月光,又掐算手指进行了计时。 “五个时辰没有进食,现在确实到了进食的时间,吃馕吗?” “我想吃肉吃肉吃肉吃……” “杀生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要整天想着杀这个那个吃它的肉!” “你那馕还是用粉做出来的,那个粉是长在麦子上的,那麦子年月久了还能长成妖,你吃了馕就是绝了麦子成妖的机会,你这也是杀生!” “我佛慈悲,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麦子成妖!” “这不都被你们吃掉了,它哪还有成妖的机会!” 乌巢的诡异理论让如来师兄没法辩解,按乌巢这个说法又加上他不喜杀生,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奔行了数里路,他连半只鸟兽都没见着。 等到前方闪过一点火光,又有烧焦的味道传来,这倒是让他多了一些念想。 如来师兄不喜欢杀生吃肉,但化缘吃上一些就没那么罪过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两方的相遇 有了人照料,张学舟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但凡不是自己一个人奔波,他的生活就会滋润起来。 很显然,张骞就是这么一个热心又会照料人的好哥们。 又一次擅离职守举荐,张骞堪称举荐界的模范代表,再一次博上了自己的前程。 两人骑马奔行了很久,直到黑色渐黑才停下。 “奇了怪了,你以前不是入夜就会睡着,今天怎么就不睡了?” 看着精神相当不错的张学舟,张骞一脸好奇。 “自从被周太尉和董夫子借体施术,我这晚上按时睡觉的毛病就没了”张学舟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张骞喜道。 “但我得了更严重的病!” “呃?” 听着张学舟提及自己当下有个醒七天睡七天的毛病,张骞一张嘴没法合拢。 他觉得张学舟活到现在确实不容易,一般人在第一次犯病的时候就应该饿死了。 “你现在还会炼丹了?” 听着张学舟自力更生学辟谷术,又去学炼丹术,张骞觉得张学舟自救非常到位。 “曼倩你真是太能干了,直接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式”张骞赞叹道:“若我有你这种病,我肯定病死了!” “那你们也没人给我的病负责,我能怎么办?”张学舟摊手。 为了让张骞负责一些,张学舟还将自己的毛病推到了此前举荐的后患上,这让张骞心中愧疚,信誓旦旦绝对担保张学舟人生安全。 “别的不说,就咱们到了长安城,我肯定住得起店,不可能被人家扫地出门,你想躺七天我就等七天”张骞拍胸脯道。 “我就知道你够义气!” 张学舟稍做了计算,觉得先顺路去长安城看看董仲舒有没有回去,又或看看农宗的许稷等人是否有到长安城的信息,而后回蓉城找容添丁两不耽搁。 毕竟蓉城太靠北方,而他们沿着兵道行进也必然会路过长安城,去长安城看看并不碍事。 这还能度过他时间到临后需要躺着的七天。 至于献出圆月弯刀秘典则纯属顺道,若能换点什么好处,张学舟觉得自己也会欣然接受,万一不值钱,他也没什么失落,毕竟这册秘典只是他在曳咥河圣地收到的最差礼物。 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又和张骞时不时拉扯。 等到张骞拨了拨篝火堆后突然起身拔刀,张学舟不免也迅速提神站了起来。 “有情况,有人在靠近我们?” 张骞低声,而后对着篝火堆连连踩了数脚,将火焰踩灭。 “是劫匪……似乎是乌巢师兄!” 月光之中,人的模样确实不清晰,即便张学舟感知力强也难于看清楚面容。 但两颗光秃秃的脑袋倒是相当显眼。 这让张学舟迅速想起了白天在雁门关看到的乌巢等人。 “这都能追上来?” 张学舟和张骞是靠着骑马奔行,但乌巢等人是靠着走路。 两方人马一前一后出了雁门关,张学舟没想到乌巢等人还能追上来。 他们骑马的速度不算快,但临近找宿营地歇息时至少也跑了两百余里路。 “这腿功了得!” 乌巢在西方教显然不是毫无所获,至少在赶路能耐上比较擅长了。 “我佛慈悲,施主,我等远道而来腹饿无比,还望施主行行善心之事,给我等一些可食之物,佛祖保佑您!” 相隔还有百米,如来师兄看到月光下那柄长刀晃过的一丝银白,他就大声喊话提及自己的来意。 别说是荒郊野外,就算是有规则的城邦之地也并非安全。 相应在入夜遇到人第一反应拔刀是极为正常的行为,但他遇到的人江湖经验显然不那么足,持着的长刀反射了月光,也让他看了个正着。 “饿呀饿呀饿呀,我要吃肉吃肉吃肉!” 乌巢大叫。 他没看到刀光,但看到了脑袋上少毛发的张学舟。 这让他极为失望,毕竟张学舟没可能摞倒如来师兄,不可能将他这位便宜师兄打到苟延残喘向他求助。 乌巢非常简明扼要提及着自己的唯一目的,他就是过来蹭吃喝,绝对不会多瞎拉扯一句。 师兄弟两人在弘苦门下学艺不算多愉快的事情,这甚至造成了一些隔阂,但不论是乌巢还是张学舟,两人显然没可能主动给对方带去麻烦。 但若是有足够的机会,两人还是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甚至他们能合作到极为默契。 乌巢大叫着前来,又有如来师兄硬挡了张骞的两刀。 “施主,你劈了我两刀,我讨两份食物不算过分吧?” 如来师兄的身体呈现出古铜色,但这份肉躯的力量看得张学舟都感觉恐怖。 张骞打伏虎拳能打到产生气爆的声响,发力之大显然极为强劲,而使唤刀剑时威能要更甚出数筹。 但张骞的刀砍在如来师兄手臂上宛如刴橡胶,不仅没有任何割伤,还几乎将张骞的刀弹出手。 “你这妖僧,莫要仗着妖法就四处横行!” 张骞同样大骇,身体连跳了数步,和如来师兄保持了一定距离,又瞅了瞅自己栓在数丈外的军马。 “打不过,跑不掉!” 等到张学舟原地不曾挪步的声音传来,张骞才悻悻发狠叫了一句。 他看着在雁门关一面之缘的如来师兄和乌巢,只觉乌巢的形象隐隐还有些记忆时,脑袋里又记不起对方。 他最终将这个面目俊俏的年轻和尚认同为大众脸,这才导致了他有模糊的记忆。 “我跟你们说,我们是西境军区的人,但凡你们敢动我们一根手指,这大汉国内会让你们寸步难行”张骞色厉内荏警告道:“妖僧,你这法儿某也听过,但凡将你那寄念之物破了,你这刀剑不入的本事也就破了!” “哦,东土还有我这种本事吗?”如来师兄奇道。 “别以为你本事独一无二,会这本事的人多着,就算在紫微派那儿买几张金刚符都可以如你一样”张骞道。 “我们西方的本事果然很差!” 如来师兄叹了一口长气。 他练了近百年,但他的一切在东土只值几张金刚符,这让如来师兄心中确实有些难受。 “我想买点金刚符!” 听着张骞的介绍,张学舟只觉符咒之学大有可取之处,但凡带上几张金刚符,他和想闯荡修行的容添丁也算是多一份安全保障。 “那是人家镇宗的宝贝,买不到!” 张骞低声回了一句。 他看着被吓住的如来师兄,心中还是极为满意言语带来的威力。 但张学舟交头接耳的询问倒是让张骞瞬间打回了原形。 “但是你放心,只要咱们这趟事顺利,朝廷询问赏赐的时候你问着要上一张金刚符,那肯定得赏赐下来”张骞担保道。 “你意思是说紫微派是朝廷的?”张学舟疑道。 “应该是”张骞低声回道:“那紫微派以往有个叫黄石公的宗主,后来传给了张良,张良又是跟着咱们大汉王朝高祖皇帝时的丞相,这不就变成国有的宗派了,后面传给谁我就不清楚了,但问朝廷要紫微派的宝贝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低声叙说着紫微派的渊源,这不免让张学舟想起了梁王那个死鬼。 对方就曾说自己是紫微派一脉。 依梁王的身份,这种人怎么也没可能在紫微派屈居人下。 对方如今都死翘翘了,张学舟想了想向朝廷索要金刚符这种事情,只觉并不是很靠谱了起来。 第七百五十四章 搭讪 篝火重燃,一只被烧到焦黑的獐子被众人所分享。 不仅仅是乌巢有进食,如来师兄也在啃肉。 “你这假和尚!” 乌巢埋怨了数句,很是愤愤不平如来师兄这种不杀生但吃肉比谁都快的人。 “长身体免不了要吃肉”如来师兄认真道:“我不杀生不意味着我不吃肉,须知酒肉穿肠过并不沾染损伤我一颗佛心。” “有你这么诠释教义的?”乌巢诧道。 “教义是一个框框,约束的是定力不强的人”如来师兄道:“但你有了足够的定力,能更深入理解教义真正的意义,那就是另一种修行上的升华,可以看开很多事情,也能将诸多事情的本质理解清楚!” “我不明白,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假和尚!” “如果你这都不懂,那师兄告诉你,我化缘进食并不影响师兄做人的本分”如来师兄道:“不论我喝酒还是吃肉,只要我的人是好的,这些外物入口并无不可,但事情倒过来就不行!” “你这意思是戒酒戒肉但不戒心的才算假和尚?”乌巢问道。 “戒酒戒肉只是浮于表面”如来师兄点头道:“真正的僧人向来就是戒心!” “既然浮于表面,那你们为何要做这些条件框架约束?” “如果连表面之事都无法做到,如何去戒心”如来师兄笑道:“这表面是第一步,戒心是第二步,第三步则是升华破除框架!”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乌巢嘟囔道:“我喝酒吃肉反正就没少挨过打!” “你喝酒吃肉也就罢了,你把灵山好不容易饲养的那些妖禽妖兽吃了,这不挨打都说不过去!” 乌巢和如来师兄低声交耳交流,张骞则在数米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樟子肉,又有张学舟时不时摸摸肚子。 “曼倩,你真不吃点儿吗?”张骞道。 “我不饿!”张学舟摇头道。 “你是不是嫌我烤的肉太黑了?” 张骞问了一句,这让张学舟不得不接过一块獐子肉。 他抿了抿,只觉肉感又焦又苦,这让他随即将肉塞给了瞌睡虫‘小东西’。 看着瞌睡虫在獐子肉上爬了两下,而后就翻滚落下,趴在了兜里,张学舟也没辙。 这个瞌睡虫被他玩多了,针对了数十上百的野兽,当下已经被玩虚了。 张学舟也只得看到什么都试试,万一对方吃点儿,这好歹能捡一条命。 “可惜这小东西不会修行,若能修行辟谷决,那就不需要我为了它进食操心了!” 张学舟摸摸肚子,他不仅仅摸的是自己不觉腹饿的辟谷决,他还摸着自己那道阳魄化身,不断对他自己的身体进行着熟悉。 在邪罗斯川圣地遭遇的那场灵气洗礼中,他身体改变了太多,多到甚至让张学舟都感觉到了陌生。 而阳魄化身的存在又让这种陌生变得复杂。 即便张学舟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自己的状态。 但他的辟谷决无疑是很能挨饿。 离他不曾进食的第十一天,张学舟还不曾感觉到饥饿。 能让辟谷决有这种状态,其他规避之术显然也有可能发生了变化。 张学舟当下就是在对辟谷决进行单项的研究,一旦能判定辟谷决的极限,他就能大致反推出自己在其他规避之术上的水准。 毕竟他在灵气冲袭中,他诸多规避之术都被进行了强行的冲击。 这不该是造识境的辟谷决水准。 而阳魄化身的存在也可能让辟谷决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张学舟手指微搭,辟谷决的诸多窍穴关联时,他只觉阳魄化身中同样有微光闪烁,在同样重复辟谷决的推动。 重重叠叠的感觉传来,张学舟只觉腹肚处又坚硬了少许。 “这有点不对劲,难道我能一直不需要进食?” 真灵境辟谷决修行到最高水准能挨饿三天,造识境则是七天,化体境的时常在十天左右,而神通境则能延续到十五天,再向上则会延长到一月左右,最终的极限则是在三个月左右。 张学舟当前的状态显然已经有了化体境的水准,而他腹肚感传来,张学舟觉得自己再坚持数天不成问题,很可能有神通境极限辟谷决水准。 若这种时间再长一些,张学舟觉得这已经超脱了正常的修炼范畴。 “如果辟谷决能发挥这种高水准,这不仅意味着其他规避之术有可能的同水准,还意味着其他术水准……” 张学舟没法跨越境界去修行高等级的术,但他很可能具备将造识境所能学习的术推动到更强水准。 董仲舒和文翁施术的对比屡屡在张学舟脑海中盘旋,董仲舒以下克上只能跨越一个境界,若他能研究明白,这种跨越可能不止一个境界。 即便是化体境的修为,他实际的战斗力也有可能踏入神通境,甚至更高。 而且张学舟还有此时病怏怏的瞌睡虫,但凡这小东西不被饿死能正常出战…… 想象着自己的美好,张学舟只觉没了‘小号练废’的念头。 “这位兄弟,你那个金虫子长得真好看,卖吗?” 张学舟寻思着自己的念头,数米外的乌巢和如来师兄辩驳完,开始有意无意搭讪张学舟。 “哦,你认得这个小东西?”张学舟淡声问道。 “认还认得的!” 乌巢点点头。 金虫子是一种稀有的奇虫,不仅具备导术的能力,寿命还极长,极为适合咒师控虫,因此也被咒师所喜。 但这种奇虫的培养极难,若有人一辈子都没成功培养到位,这也不算什么奇怪事。 曳咥河圣地这种咒师大本营都没几个人有高水准的金虫子,乌巢没想到张学舟兜里就有一只。 只是张学舟的金虫子看上去水准极高,但又显得过于病怏怏,仿若用尽了身体的气力。 乌巢凝目想象,又思索到城门口看到的‘弘苦’,心中不免也有微微的苦涩。 很显然,张学舟这只金虫子大概率是夺来的。 而要出现这种情况,那必然出现了一场生死之争,甚至张学舟这只金虫子来路很正,拥有后并不惧怕曳咥河圣地的索要和报复。 “我虽不喜养这类虫子,但也知晓这种虫子的习性,若你有探讨方面的需求,咱们可以一起研究一番”乌巢道。 “那感情好!” 张学舟大喜,而后迅速招了招手。 “师兄,我过去和他们说话了”乌巢道。 “去吧去吧,但是你不能惹事,也不能搞死人家的虫子,否则我们赔不起!” 如来师兄同样看了张学舟一眼,而后才开口。 “此物乃羽虫中的瓢,应该有三十年左右的精心培养,这种羽虫进入一定年龄后就不食花蜜和肉,只喜啃食灵木,它看上去应该是饿过头了!” 还不等乌巢抖出源于曳咥河圣地听闻的那点见识,如来师兄倒是一口将秘密全部揭晓了。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五章 同修十万八千窍 “瓢?” “羽虫?” “吃木头的?” 乌巢本想和张学舟搭讪,尽量交换相互的信息,看看彼此间能不能合作,但他刚刚走到张学舟身边,如来师兄已经将一切叙说到位。 这让他一腔话都咽在了嗓子眼。 但凡简单进行叙说,确实只要说如来师兄这么多话就将一切解释得明明白白。 若要让乌巢叙说,他除了说详细一点也没法叙说更多。 “不是吃木头,是喜食灵木!” 听了张学舟的低咦声,乌巢也只得靠近点坐下后进行了纠正。 “这种虫子很罕见,我也只见过两次,你这喂食的什么灵木?”乌巢没话找话道。 “我是路过捡到的,看这个小东西可怜就收留了它”张学舟道:“我也不知道它以前吃什么灵木,刚还给它喂肉呢!” 张学舟心中不免也有些嘀咕,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吃喝的问题搞定,眼下又来了一个吃喝户。 这种咒术媒介好用归好用,但培养的代价也不低,他拾人牙慧不免都有些头疼,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儿去找灵木给瞌睡虫啃。 “如果你没法一个个试,那就只能给它吃点好灵木了”乌巢道:“这小东西尤为适合施法,带上它便是利用神识查看周围情况都要清楚数分!” “听上去还不错”张学舟道:“我就说这小东西和我有缘!” “尽早给它吃点儿,它体型小,借用施术完之后饿得也快,饿上三五天就饿死了”乌巢道。 “只能挨三五天饿?” 张学舟摸了摸肚子,只觉瞌睡虫和他真是难兄难弟。 他前脚才将自己肚子弄到避免挨饿,瞌睡虫后脚就不行了。 “你那儿有吃的东西吗?”张学舟道:“这小东西死掉怪可怜的!” “真捡的啊”乌巢低声问道。 “若我说这是经历一场生死角逐才捡到手的,我怕你不信”张学舟道。 “你这话有些夸张,这是死了几个老头才到手的?”乌巢道。 “有那么几个吧!” “苦啦吧唧的那老头死了吗?” “越苦越能熬!” 张学舟和乌巢随口瞎聊,也不时交流着一些信息,他也从乌巢那儿获得了一些用于的消息。 这让张学舟在短短片刻后就纠缠上了如来师兄。 “大师,你慈悲为怀,救一救这小东西!” 张学舟眼睛发热,看向如来师兄提着的那根粗大的木杖。 这根木杖又粗又长,常年累月把玩让木杖上浮现出淡淡光泽,宛如坐久了的木椅木凳一般,但若没人提醒,显然没有谁会认为这属于上等的降龙木。 “师兄,你见死不救也算是杀生了吧?”乌巢伙同问道。 “我这木杖……也罢,既然讨要了你们一份肉食,也让它趴上面啃噬一番,如此也让它续上一段时间的命,至于此后则是我爱莫能助了!” 如来师兄寻思了数秒就应了下来。 他也提及了啃噬降龙木的后果。 “我这木杖乃五百年的降龙木铸造,虽不说罕见但也属于珍稀之物”如来师兄道:“这种羽虫向来啃好不啃坏,吃了我这降龙木,你下次就需要喂食它更好的灵木!” “这虫子还有个毛病,若你没给它吃的,它又有力气,肯定会自动飞出去找东西吃,说不定以后就趴我师兄这根木杖上了!” 见到瞌睡虫趴上了如来师兄的降龙木,乌巢才面带得意,叙说了另一种后果。 这倒是如来师兄所不曾考虑的。 这让他持着木杖,又看了看趴在上面的瞌睡虫,只觉这小东西也算是个祸害。 “这有点养不起啊”张学舟吐槽道。 “但凡施咒所得大于付出,养一养没什么问题”乌巢低声道。 “施主,这救一损一同样属于杀生大忌,这种孽障不如交给我教的教义皈依!” 如来师兄则是有些心疼法杖了。 他看着瞌睡虫迅速啃出的虫洞,又不断往法杖里面钻,这让他觉得自己慈悲为怀的代价有些高。 若以后被这种虫子盯上,他这根法杖就算是交代出去了。 这让他将坏可能提前说了一遍。 “你们教义是什么?”张学舟问道。 “吧唧!” 乌巢做了个捏的动作,口中发出了模仿虫子被捏爆的声音,示意这就是西方教的教义。 “师弟执念过重了,若皈依我教,贫僧也只是将它送去灵山自生自灭,那儿有一些灵木之物生长,若它吸食不过于严重,多少也能成长到生命的尽头”如来师兄正色道:“我手中这法杖乃死物,啃一截没一截,那正在生长的灵木则是吃了长,长了又被吃,可以做完美循环,最终不会伤及哪一方。” “曼倩,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啊”张骞插嘴道。 “我觉得也很有道理”张学舟点头道。 “那施主……” 如来师兄伸手,抚摸过法杖上的虫孔,又看了看张学舟。 这让张学舟摸着下巴思索了数秒。 “大师什么时候回灵山?”张学舟问道。 “我此行前来东土参与一些俗事,事情顺利一到三月后就该回灵山了”如来师兄道。 “不顺利呢?”乌巢问道。 “师兄再怎么说也修炼了百年,虽有不足之处,但在第八境确实少有对手,只要你提及的那两位学派之主愿赌服输,此事必然顺利”如来师兄摇头道。 “我不信你能打得过晋昌”乌巢不服气道:“他能躲影子里,厉害着呢!” 乌巢询问张学舟的事情简单,两人简单打打哑谜也就过去了。 但张学舟想清楚乌巢的事情却非常难,很难用打哑谜的方式,这让乌巢胡搅蛮缠了数次后,也将他和如来师兄前来东土要做的事情抖了出来。 乌巢还朝着张学舟眨了眨眼睛。 “教主曾经见过这位晋昌,提及他虽有诡异之处,但我可堂皇破之,胜必在我”如来师兄认真道:“你要知道真正的强是横推一切的正大恢弘力量,并不是躲在影子里的诡异!” “若他就在你的影子里,还利用影子固定住你身体,你如何破他?”乌巢道。 “明火可照亮一切,也能破一切魍魉!” 大约是被乌巢纠缠到无奈,又为了让乌巢多一些信心,如来师兄念咒伸手,掌心上一团明亮火焰开始燃烧。 “我主修肉身,术则只有这道火拿得出手,这辈子也只打磨了这道太阳真火,克制你说的那种阴影傀儡术不难!”如来师兄道。 “才这么一丢丢火!”乌巢不屑道。 “我身体血肉中有十万八千窍,这道太阳真火可从其中九万六千窍喷火而出,堪称遍布了全身上下每一处,但凡不被控制那一万两千窍节点,他必败”如来师兄道。 “什么十万八万的,我就知道人体有三百六十窍,你莫要又来骗我”乌巢道。 “三百六十窍是主窍,但修行走向极致必然涉及细分领域的十万八千窍,这是极致所学,威能仅次于神通大法,等你修行到神通境以后,教主也必然传授你对应的极致之术”如来师兄道:“这极致之术并非谁都有的,若没有相应的研究,他连我这一万两千窍的关联都摸不到方位。” 如来师兄走的是堂皇正大修行之路,涉及相关话题时少有拐弯抹角。 乌巢都难于置信这一切,他也不在意张学舟和张骞所听。 但张学舟不免心中一动。 他当前修行的就是这个细分领域的十万八千窍。 作为天庭的术,这自然是仙庭辉煌年代时的顶级术,也是极致所学。 但张学舟也只见识了这九大规避之术是如此,在询问董仲舒等人时都不曾听这类修行之术。 明明同属于辟谷术,但大汉王朝的辟谷术只涉及三百六十大穴和一千零八十分穴的打磨,各学派的辟谷术持续挨饿时间在三天到十五天左右的时长,压根没法做到天庭辟谷决的时限。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术,也是第一次见到非西昆仑秘地一脉修行十万八千窍的修炼者。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六章 乌巢的困境 张学舟在西昆仑秘地的时间很难熬,超出他见识范畴的区域在不知不觉就给他带来了高风险。 在秘地中人看起来很正常的事情,但用到他身上就不正常了。 他甚至差点因为服用万法莲导致腹胀死。 那时的张学舟只想尽快在西昆仑秘地走人。 但不断磕磕碰碰修行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实力和见识不足下缺失了太多。 懵懂修行向前,张学舟就没搞清楚过自己身体的状况。 他甚至对自己辟谷决的变化难于理解,也不清楚这种窍穴成为通途之后有什么影响。 相较于瞌睡虫的那点事情,他自身才是重中之重。 这让张学舟听得极为认真,几乎就差点没将耳朵竖起来。 “大师,你说的十万八千窍和我们大汉王朝的修行区别真大,你们就没考虑修炼简单一点”张学舟开口尝试询问道:“比如将上百数千的窍穴合一,这样岂不是简单很多!” “细分领域修行的重点就在于细”如来师兄解释道:“细致到极限的程度将无懈可击,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修行虽然容易了,但身体和术法的破绽免不了!” “也就是说您这种十万八千的方式修行是弥补身体和术法的破绽?”张学舟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如来师兄点头道:“这类修行虽然繁杂,但它带来的能力在同层次至少要强三分,但修炼者是否愿意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去进行细分领域的修行又是另外一种选择了。”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们愿意就有这种术来修行似的”乌巢吐槽道。 “拥有或许是幸运,但不曾拥有也并非不幸”如来师兄道:“我修此法结合肉身百年,这其中吃过的苦不计其数,但也只能在第八境称雄,若我不曾如此精细修行,我此时已经是第九境修士,击溃当下的自己亦不算难事。” “大师,你是吃什么保持青春”张骞难于置信道:“肉身气血只有短短三十年的时光,人怎么可能修肉身百年?” “十万八千窍的肉身修炼之术奥妙正在于此”如来师兄应道:“这种修炼让我肉身拥有较之正常状态下可修炼更为持久的年月,也拥有超出了正常的寿命,若我踏入第九境再活百年也并非难事。” “这太让人羡慕了”张骞羡慕道:“您这法儿外传吗?” “佛渡人,这法儿自然外传,只要有相应资质又愿意皈依我教,学此术并不成问题”如来师兄道。 “要当和尚啊!” 张骞失望了一声,心思倒是退得快。 毕竟眼前这和尚说自己是第八境的修士,还在这个层次难逢对手。 若这个和尚说实话,张骞动用武力也没用,瞬间就会被对方打趴下。 若这个和尚说假话,对方的十万八千窍就是一场笑话,只是纯粹的骗人而已,拿到手也没用。 他想通了相关,心中没了什么挂念。 倒是张学舟陷入了不断的询问。 张学舟也不问修行之术,而是在不断了解十万八千窍,又提及着各种奇思妙想让如来师兄解答。 “师弟对修炼少有这么热心,难道师弟也学了十万八千窍的术?” 张学舟问的勤快,甚至都没搭理瞌睡虫,这让乌巢不免若有所思。 张学舟是阴阳家的传承者,也受益过尊上讲法,更是被弘苦教导了一段时间,虽然这些事情算不上多愉快,但张学舟的见识是实打实的增强了。 相应张学舟觉得好,乌巢心中也少有抵触。 他不喜如来师兄每日的说教,但他愿意看同龄人修士如何选择,也愿意听同龄修士的话。 “这么说还得跟着这个便宜师兄学点儿,这应该不会过于吃亏,不至于落到被西方教控制个没完没了!” 乌巢心中念头变化,也开始纠缠如来师兄,让对方尽量多讲一些。 “这讲述再多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对你们全然没有半分作用”如来师兄道:“如果没有天赐奇缘,也就只有我这般上百年的苦修,这不是常人所能坚持,这种坚持对很多人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师兄,我聪慧啊,教主都说我是聪慧之才可堪造就”乌巢自荐道。 “你天赋确实极佳,但当下并不适合修行这类繁杂之术”如来师兄道:“只有解决了你境界术被卡住的问题,教主才不会收回这个评价!” “切!” “你不要怠慢此事”如来师兄郑重警告道:“教中佛子提名者百年来至少有数十位,但大浪淘沙后也就剩下我等四人而已,如果你不能解决问题,你必然会涉那些人的后尘!” “什么意思?” “你误打误撞所斩杀的嘉木行者就是其中一个提名者,如果不能脱颖而出,你必然会成为其他提名者踩踏的垫脚石!” “你们这是养蛊,你们这是邪教,你们放我离开!” 乌巢大声囔囔,又有如来师兄低低念诵佛经。 一番倒腾,乌巢倒是对着张学舟将自己所有事情都解释了一遍,还没有引发如来师兄任何觉察。 他眼中微带一丝绝望,只觉自己踏出曳咥河圣地的坑后,又进入了一个更大的坑中。 对乌巢而言,想获得自由的难度堪比天际。 他以往对付的弘苦只是曳咥河圣地一个法师,而他眼下想重获自由所需要对付的是唯我境近乎无敌的如来师兄,甚至还有西方教的牵扯。 获得自由很难,而他想在西方教生存更是艰难。 如来师兄都尚不好过,这何况是他。 即便他成功解决问题成为第五佛子,他也极容易丧命。 提名者之间存在竞争,而佛子之间竞争同样激烈。 所有佛子都很清楚,西方教的教主是两人,继承者同样只需要两人,甚至只需要一个人。 诸佛子最终会有一战。 胜了自然是成为顶级的圣地之主,但失败的结果则是非死即残。 乌巢的修为最差,他在提名者中竞争向上都困难重重,更无须说参与佛子角逐。 这对他是死路一条,相应乌巢想脱离西方教的心思就不意外了。 他眼神连连变换,显然是很想寻到一条有可能生存的希望之路。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七章 半步神仙 有如来师兄的讲解,张学舟弄明白了修为上的一些事情,但他疑惑依旧存在太多。 “大师,你们修行十万八千窍能将诸多细分的窍穴再度化成无须贯连就能通畅的窍穴吗?” 张学舟想了数秒,才将自己身上涉及的状况进行询问。 如果没有如来师兄的提点,张学舟几乎找不到合适参考的内容,甚至要重返西昆仑秘地才有可能知晓相关。 他无疑不会做舍近求远的事情。 甚至他并不愿意去面对喜怒无常的帝君和帝后。 “你对十万八千窍倒是非常有兴趣了”如来师兄笑道:“你说的这种情况也存在,那便是诸窍归一的理论形态,这种形态可以让一些术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怎么一个整体法?”张学舟疑惑道。 “譬如我所修金刚经、洗髓经、般若经、四十二章经、楞严经、华严经,这六经合一,这能让我身体浑圆如一,较之分散时修行实力更强”如来师兄道:“十万八千窍的术只是类似于神通之术,但终究不算神通之术,而诸窍归一之后,这种术结合之下会发挥出神通的效果!” “也就是说可以多一个神通?”张学舟总结道。 “不止多一个神通”如来师兄笑道:“若我们跨入第七境的神通之术也盖晗在其中,那就是神通中的神通,可以叠加出顶级的威能。” “原来如此!” “譬如小僧这肉身就是如此,神通结合十万八千窍之术,这让小僧肉身少有人敌”如来师兄道:“若我身体诸窍归一,那便是最强的金刚不坏之躯,即便数百年后都能维持体能巅峰!” “那太强了!” 张学舟一脸惊叹。 眼前的如来师兄显然是他所见到的最强肉身拥有者,甚至于对方还有上进的空间,也不乏理论推衍的极致。 “如果修为低,导致诸多窍没有完全开启,但又归了一大半,这种情况会如何呢?”张学舟问道。 “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如来师兄呵呵笑道:“你这种情况在实际修行中不存在,没有抵达完美的水准,就不可能衍化出诸窍归一,哪怕是一部分也不行!” “完美水准?” 被如来师兄解释了一通,张学舟总算清楚了自己身体到当前形态的原因。 他在辟谷决等规避之术上的水准确实非常完美。 得益于现实世界高端医疗的辅助,张学舟堪称开挂修行了辟谷决。 而且他神识较之正常修士要强大太多,在真灵境阶段时就接近了神通境修士的神识,如任一生甚至还提前进行了阳魄出窍。 在这种情况下,张学舟推动辟谷决不仅进入到了真灵境修行最大的程度,甚至他还远远超出了这个境界所能正常拥有的辟谷决水准。 而等到灵气浪潮的洗礼,他造识境所能推动的修行显然进入了某种极限,甚至于打破了极限,从而造就了他异于正常修炼的情况。 “教主曾经提及过,诸窍归一能成就顶级神仙之力,若你坚持那一部分的可能,那我只能称呼这种情况为半步神仙!” 如来师兄最初直接否认了张学舟所提议的内容,但他心中反思得极快,哪怕只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下这种过于肯定的结论。 这让如来师兄提及了一个半步神仙的概念。 “简单来说,若我拥有这种大半窍穴归一的情况,那我在当前境界就不属于最强之一,而是最强!” 如来师兄指了指自身,等到张骞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让他看了看四周,而后找了一块大青石一脑袋就磕了下去。 沉闷的声音响起,青石被直接磕成了四分五裂。 这让张骞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笑声。 一些修士利用邪门能耐让自己刀剑难伤,但这其中可没拿脑袋磕石头的能耐。 别说拿脑袋磕,就算是张骞拿刀劈砍都难砍断一块腰粗的大青石。 他心中一惊,只觉这个和尚不是吹牛逼,而是真牛逼,对方说的唯我境最强很可能不是假话。 而这也能推断到这个和尚和另一个小和尚说的话也不是在开玩笑,类似于‘养蛊’‘佛子’‘邪教’等词或许同样真实。 “若我诸窍归一,哪怕是一部分,这青石应该磕成石粉,而不是石块”如来师兄解释道:“这就是分散和归一所带来的差别。” “这是产生了质的变化!” “你这个形容也没错,那确实是另外一种质的水准,堪称柔软的水变成了坚硬的金铁!” 如来师兄点点头。 张学舟不免也在计算自己到底能挨多少天的饿。 他在辟谷决上的水准很可能出现了质的变化,三五七天显然已经不在话下。 若他能计算出自己当前通畅的窍穴,从而计算正常状态下所能辟谷的时间,他诸多窍穴连成一片的情况下必然还要再延长时间。 “尊上看不上辟谷决是有原因的!” 张学舟想了数秒自己的能耐,又对比对比了如来师兄诸窍归一的能力。 他最终觉得自己应该是造识境最能挨饿的修士,这个情况很可能没有之一。 但这种能力确实过于没用了一些,很难用到正面的交锋中。 张学舟也只得作罢,毕竟他在挨饿方面也算是刚需,能多挨饿一些时间也不算全然无用。 若他某天被域外天魔再次折腾,导致间隔时间翻倍,甚至可能更长,这就是救命的大能耐了,相应张学舟在性命面前并不觉得自己吃亏。 他甚至还想将这门能耐推动得更强一些。 “如何成就的半步神仙就如何去成就顶级神仙,一法通而万法通,只需将此前所做的事情重复一遍,那肯定能让身体十万八千窍归一!” 等到张学舟询问时,如来师兄也给予了思索后的认真回复。 这让张学舟倒是没什么想法。 如果尊上不再次挪十万大山的阵,又不再次请他过去帮忙,张学舟很难再次承受机缘。 更主要的问题在于张学舟的修为被固定,即便机缘再次重复,他也没可能将辟谷决等规避之术推衍到极限的完美,也就没可能做到十万八千窍的归一。 但如来师兄的话已经让张学舟解惑,也让张学舟清楚自己在混元无极阵中到底得到了什么。 在辟谷这个领域,他当下就是半步神仙的人物,依他实际所修行到的辟谷决水准,即便超出他两到三个大境界的修士又同修此术,这些人也很难敌他当下的水准,这更无须说修行一般的辟谷术。 这甚至有可能牵涉到了他所拥有的其他规避之术水准。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一语点醒 “帮我!” 张学舟和如来师兄探讨的问题一直在十万八千窍上晃悠,这让夜深后如来师兄闭目端坐休息时,乌巢翻滚身体滚到张学舟所在的一侧,而后有低声的传音交流。 “我对咒术一窍不通,没法解你这个头箍,更没法应付西方教!” 张学舟自己破事一箩筐,让他现在做好人好事的难度就高了。 在没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他确实很难去掺和乌巢的事情。 “甭管现在能不能帮,你先应下来”乌巢道:“我到时给你将我师兄的体术弄到手!” 乌巢眼睛瞄了瞄如来师兄。 他当下知晓张学舟两个软肋,一个软肋是瞌睡虫需要灵木啃食,另一个则是十万八千窍相关的内容。 前者只是一个虫子,显然不足以捆绑张学舟,乌巢也只得放向后者。 他希望张学舟醉心于十万八千窍研究,而不要仅仅是过过嘴瘾。 “其实吧!” 张学舟起了个调子,这让乌巢感觉有戏。 “我真的是能力有限”张学舟道:“若师兄看得上我,师弟可以先答应下来!” “你答应就好!” 乌巢点点头。 他如今是皇室不能归,又被曳咥河圣地除了名。 在当下,他也就只有张学舟这一个能开口帮他的人。 哪怕是张学舟发挥不了作用,但他至少在当下已经抱团,没有了此前的孤立无援。 而且乌巢觉得张学舟是个搞事的人,如他这样敢去斗弘苦都是豁出了性命,张学舟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弘苦。 乌巢现在非常确定张学舟披着弘苦的容貌进了雁门关。 张学舟干出了这种事情,若要乌巢认为张学舟这种扮相是为了弘苦好,乌巢是一百个不相信,相应这必然给弘苦带来了麻烦。 有这种胆大搞事的师弟,乌巢觉得张学舟以后也能帮他一起搞搞西方教。 “师兄,你这死路有点明显了!” 听着乌巢低低的叙说,张学舟也忍不住吐槽。 张学舟经历再多的生死也赶不上乌巢这种经历,作为入门最晚的乌巢,需要和西方教四大圣子内斗,这死掉的几率是九成九。 “可我很想活”乌巢丧气道:“我不想这辈子就这样玩完了!” “你逃命不仅仅需要制服那个大和尚,还要让他解除你脑袋上的咒,然后这个咒偏偏是那位教主提供的,你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患……” 张学舟低低声叙说着乌巢当下情况,示意对方逃命就是死路一条。 如来师兄这种大修炼者没法对付,而圣地之主更是他们所望尘莫及的存在。 更为重要的是,张学舟现在对咒术戒备心极强,即便是他防了又防,但依旧是防不胜防。 若乌巢强行解紧箍咒,这或许会诱发西方教的两位教主查看。 这种情况下别说乌巢会栽进去,张学舟也免不了栽跟头。 “那我就只能跟着我师兄跑,然后在西方教杀来杀去?”乌巢脸色凝重道。 “只能看师兄的能耐了”张学舟点头道:“我与西方教的湿公佛子有一面之缘,倒是清楚他一些弱点,或许你可以听听,看看将来是否能利用!” 湿公佛子在大月氏国立的寺庙成为了一个分割点,这也导致了张学舟、乌巢、晋昌等人此后的境遇各不相同。 在那一波人中,包括佛子、九风妖王等在内,大伙儿没有一个过得好的。 张学舟同样磕磕碰碰,性命一直处于高风险中,直到现在回了大汉王朝,他一颗心才放松了下来。 “我修行再快如何比得上这些人”乌巢懊恼道:“他们修行较之我多数十载,这岁月要如何才能填平!” “你怕什么”张学舟道:“你们教主又不是明天死,说不定你能修炼几十年与他们修为持平呢!” “我们那两位教主已经很老很老了”乌巢道:“看上去就像马上要断气!” “九灵元圣还说自己那些长辈都感觉尊上活不了多久了,但他那些长辈都过世了,尊上还活得好好的”张学舟道:“你莫要把他们这些圣地之主看得太简单了,说不定他们那状态都是装的!” “这种事情也要装吗?” “那不然呢,万一你们几个佛子不想内斗,想着弄死教主,这种事情也未必不可能发生!” 有没有佛子谋害西方教两位圣地之主难说,但张学舟所见的现实中发生了数波这种事,也让他对此习以为常。 “我那些师兄不是这种人”乌巢摇头道。 “他们不是这种人,难道你也不是这种人了?”张学舟道。 “你什么意思啊!” 乌巢寻思了数秒,又看了看张学舟。 很显然,有过谋害弘苦的经历,张学舟很难相信乌巢不会去谋害这两位教主。 但张学舟不会故意揭这种伤疤之事。 乌巢只是回神想了想,他心中就有不寒而栗感。 很显然,若要彻底去除他不得不参与的养蛊培养计划,又想去掉头上的紧箍咒,打死最终的操控者才是最彻底解决后患的方式。 这会给予所有人自由,也会驱除众佛子之间的矛盾。 他的师兄不是那种人,但乌巢未必不能将这些人变成那种人,毕竟他们都是在一条危险的船上,即便强大的如来师兄也不敢言必胜。 这让乌巢脸上浮过一丝病态的笑容。 他在张学舟这儿没有获得直接的帮助,但张学舟一语点醒了他这个梦中人。 解决问题的方式并不需要他拥有绝对胜出的武力,也不需要他在如来师兄手中思索千百种逃跑的方式,而只需要他不断加深众佛子之间的矛盾,又将矛盾的最终方引向两位教主。 “凭什么我们就按你们的意愿去做打生打死的竞争,只要打死你们就什么都解决了,我的紧箍咒也必然会被解除!” 他心中砰砰跳。 这个念头孵化出来,也让他身体涌过难于抑制的颤抖。 他个人的力量不足,但还有四位佛子的实力或强大或诡异。 “我想拿到九人教的传承”乌巢低声道:“只有完全潜入阴影中,我将来才有可能在冲突中生存下来!” 即便如来师兄屡屡提及晋昌的阴影傀儡术可破,但那只是在一对一的硬性对决中,而且需要晋昌缠着如来师兄死斗,还不能让晋昌逃命。 阴阳家的术依旧强大,用于潜藏和逃命更是首屈一指。 乌巢曾经看着晋昌在神通广大的二教主手中逃命,他不信这道术在将来保不住自己的命。 第七百五十九章 白莲之法 张学舟曾经想过谋算晋昌的传承,但他还没开始行动,乌巢就已经带着如来师兄来争夺了。 “加油,一定要成功”张学舟鼓气道:“万一抢到了,给我也瞅瞅!” “可以!” 乌巢点点头。 “但你义父那一份同样需要给我看”乌巢提醒道。 阴阳家的境界术强大,但只有两份境界术才可能走向极致。 虽然离唯我境和真我境有点远,但乌巢也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免得出现晋昌那种求而不得的情况。 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显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没问题!” 张学舟应下。 传承在晋昌手中容易到手还是在乌巢手中更容易到手,他当然是选择后者。 甭管是看一遍还是看两遍,张学舟只要看过就算,哪怕只是过手检测一次也是如此。 “万一董夫子能解决问题,万一我身体的毛病解决了,万一我现实中也有可能产生需求……” 不管未来的情况如何,张学舟觉得自己同样是刚需。 他和乌巢构建了简单的协议,也迎来了乌巢的吐槽。 “你以往在夜里是会睡的!” “我现在感觉棒极了,我夜里不需要睡觉!” “你身体是不是更糟糕了,出现了清醒数天沉睡数天的问题?” 张学舟的掩饰没半分作用,乌巢很轻松就猜测到了他的症状。 这让乌巢很满意。 甭管张学舟将来如何强大,只要有这种致命的缺陷,他就能与张学舟合作,而不用担心张学舟什么时候反水。 而只要拥有晋昌的本事,他难于被人击杀的条件下,张学舟与他合作更是会诚心诚意。 但乌巢希望张学舟能活长久一些,毕竟他需要的是一个合作者,而不是一个死人。 这也让他提出了一些友善的建议。 “你症状奇特,若非被人行咒便是神魂不稳,导致身体难控,咒法之门在曳咥河圣地,但稳立神魂则是西方教最强”乌巢低声道:“我们大教主有八宝功德池,但凡去里面洗涤一番可净化污秽、明心净神,驱除神魂恶念,那池中生长了七宝千叶金莲,服用金莲子可安神静心,他又有白莲之法,此法锤炼的神魂难于撼动,他在神魂法方面堪称世间最强。” “这么厉害?” “他们以往招惹的对象不少,涉及天庭、仙庭、东土王朝,但东土的势力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可还是活得好好的”乌巢道。 “会不会是他们住得太远了,跑过去打他们费时又费力?” “这个因素肯定有,但一些顶级修士不乏远行打击西方教屡屡无功,你有机会去那边看看不亏!” 乌巢抛出了一个诱饵。 这个诱饵确实让张学舟有些心动。 这种诱惑感甚至超出了如来师兄锤炼肉身的术。 张学舟当下最强的优势方面并不是挨饿,而是他精神的强度。 这是精神强化篇锤炼而来,又结合了境界术的推动,让他与一般的修士有区别,若能得到本土化的‘精神强化篇’,这无疑有可能产生某种推动,甚至有可能弥补精神强化篇缺失之处。 “但我当下要去长安城,我还想找我表弟,我……” “将来再去将来再去,再说我一时半会也没法回西方教,眼下还得对付晋昌,这个事情也难着呢!” 听着张学舟犹犹豫豫的声音,乌巢大喜,只觉进一步捆绑了张学舟。 甭看他心中有激化众佛子与教主之间矛盾的念头,但想归想做归做,若让乌巢一个人去做这种事情,他心中的底气也不算强。 但两个人就方便多了。 甚至张学舟认识湿公佛子,完全可以和他唱对手戏。 哪怕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给他开个头,乌巢接下来也方便许多。 “我……” 张学舟杂事诸多,他低声叙说着自己当前的一些困境。 乌巢希望张学舟给出建议,张学舟同样希望乌巢捋一捋,让他从困境中走出。 乌巢的困境在于依旧没有获得人身安全,还被人操控,张学舟也有类似的情况,但他当下这具身体更多的还是修行方面的问题。 一道阳魄化形术几乎将他牢牢固定,也让张学舟难于知晓冒然修行的后果。 “你遭遇的这些问题超出了我的认知!” 听着张学舟语气平淡的叙说,乌巢很清楚,张学舟这些年遭遇的凶险较之他只多不少。 但凡换上其他人,对方不死掉也疯掉了。 而张学舟要在身体隐患重重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这其中需要的心力显然极多。 “如果你不介意,那份阳魄化形术可以传授我一份”乌巢道:“我可以尝试学一学,看看有没有可能知晓更深入一些,也寻求可能帮助你的解决方案!” “我不介意,只要你以后不埋怨我就好!” 尊上的阳魄化形术并不忌讳流传,相应张学舟法开四方没有任何隐患。 只要有机会也有合适的学习者,张学舟都愿意传法。 但张学舟没可能拿这道术去坑熟人,他将诸多规矩和条条框框说明白,见到乌巢依旧有坚持,当下也不再做劝阻。 “只要拿到晋昌的阴阳大喜九人咒,我突破化体境并无难度”乌巢道:“若我有资格冲击神通境,我十年内必然有望神通,那时这道术不会对我形成隐患,若我十年内没有成就神通,我修这道术加强术法实力也不亏,毕竟我在西方教很可能坚持不了那么久!” “希望你能摆脱困境!” 张学舟点点头,他口中低念,乌巢则是静心倾听。 直到天色渐明,如来师兄闭着的双目睁开,乌巢才懒懒在地上打了个滚。 “师兄,你不会又想赶路吧,我现在还想睡?” “你要睡便睡,我提着你走就是!” 如来师兄应了一声,他目光扫过精神奕奕的张学舟,朝着张学舟点了点头,又示意了藏在他木杖中过夜的瞌睡虫。 这让张学舟念念有词,将这头吃到撑的瞌睡虫呼唤了回来。 “你用这虫儿的次数越多,它就饿得越快,饿过头的情况下三五天就饿死了,若你少用甚至不用,这一顿够它活三五个月了”如来师兄道:“我近期会前往淮南的寿春城,若你养不起这个虫子可以随时找我!” 瞌睡虫的品质不凡,不仅仅是张学舟舍不得让瞌睡虫死,如来师兄显然也颇为在意这种天地异虫。 但他也不强行索要,只是叮嘱张学舟养不起的时候就来找他,他总归是不会饿死到对方。 这让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而后点了点头。 别说如来师兄邀请他前往寿春城,就算如来师兄不邀请他,张学舟也会将寿春城作为第三目标城市。 他也想看看,如来师兄到底是如何对付晋昌,而这其中又有没有产生让他可以参与渔猎的机会。 第七百六十章 理念 从黑夜走向白天,如来师兄和乌巢率先消失在张学舟的眼中。 但等到张骞吃了一些饼做了早餐,两人跨马奔行后,他们又将如来师兄和乌巢远远甩在了后方。 “那西域之地奇能异士真是层出不穷,这大和尚是有两把刷子,可惜朝廷很难收编这类人,他们也很难为朝廷出力!” 张骞念叨叨着如来师兄,而后又开始念叨大汉王朝境内的诸多有本事的人。 在张骞的认知中,本事越高的人越散漫而不受拘束,压根不愿意为国为民,只顾利益之争和自己的逍遥自在,偶尔之间才能看到这些人动手做一些好人好事。 “你说他们修行这么高做什么?”张骞喷道:“那简直是什么用都没有!” “有可能只是不想被人欺负,也有可能是想过得更好一些,又有可能……” “那也没用,不为朝廷出力都没用”张骞道:“他们这是白瞎了一身所学。” “这也没谁规定修士有能耐之后必须为朝廷出力”张学舟笑道:“毕竟他们这能耐也不是朝廷送的,有能耐后不惹事已经很好了!” “我就是可惜,你没看到那些妇孺在凶国人胯下的哭泣,也没看到那些被凶国人俘虏充当奴隶的汉人”张骞道:“他们过得比牛马还差,被凶国人看不顺眼就随手杀了,祭祀时需要血就如同牛羊一样宰杀,还有那些战争中哀嚎的军士……” “你所见是一面,我也见过诸侯王墓穴中的累累白骨,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死,说杀就全部杀了!” 张骞看似在吐槽如来师兄而后引申话题,又何尝没有纠正张学舟心思的念头。 拿张学舟去寻诌不归只是充当施法耗材,但张学舟穿梭凶国区域得到圆月弯刀秘典就是能力。 能让张骞萌发心思引荐,这在张骞的观念中显然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只要张学舟多做几次这样的事,张骞觉得利国利民。 但张学舟见识何其多。 他没去过凶国的中层和底层,但张学舟接触过汉王朝的高层,也知晓梁王墓穴那些尸骨的由来。 那同样是宛如牛羊一般的宰杀。 这让张学舟对张骞这一套说辞并没有任何认同,他只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底层的人不是被凶国人杀就是被自己国度的人奴役,这其中的区别不算大。 他的根在汉王朝,但张学舟对汉王朝的好感与认同度确实不算高,认为这种王朝离赤色联盟国的文明太远太远了。 相应张学舟报效朝廷的念头几乎为零。 与张骞说的那些修士没区别,他性情散漫而不受约束,只顾利益之争和自己逍遥,偶尔才动手做一些好人好事。 他的性格和张骞近乎完全对立,但又因为举荐的事情屡屡走到了一起,甚至于成了普通朋友。 “伱喜欢报效朝廷就多报效一些”张学舟道:“尽量发挥你的余光余热!” “我肯定!” 张骞眼中有一团火。 与张学舟所见不同,他所见所听更多是处于中低层,看到了太多的苦难,也想尽量去改变这一切。 他不想计较自己的付出有没有回报,也不想去计算这其中到底是谁在受益。 哪怕他所看到的那些人过得有尊严一些,哪怕是穷人的日子稍微好一点,这也就够了。 “这样么?” 策马奔行的大声叙说理念中,张学舟只觉张骞堪称理想的付出者。 这类人不会去计较个人回报,在审时度势上更多会遵循大义。 若张学舟死掉可以让万千人受益,张骞会觉得张学舟死得好。 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若要张学舟做选择,他肯定愿意自己活,那万千之人与自己何干。 但两人理念的相反并不影响张学舟对这类人的钦佩。 他只是自己不想成为其中的牺牲者,但张学舟与这类人做朋友确实很放心。 只要张骞保持这种性情,他与对方会存在一些潜在合作的可能。 就譬如这一次的朝廷之行。 圆月弯刀秘典对张学舟用处不大,但对于朝廷有一定的用处,在这种情况下,张学舟还是乐意献出秘典。 若能谋得闲散又有福利的一官半职,又或者获得张骞所说的金刚符,张学舟都觉得划算。 他骑马跟随在张骞身后,沿着兵道奔行。 四日之后,张学舟已经看到了曾经前去过一次的长安城。 他在长安城蹲过大牢,也被人当成施法耗材导致身体受损,相应张学舟第二次前来长安城没了第一次的新奇和念想,更多的是一份警惕。 注目过长安城楼上依旧残留着国丧的白灯笼,张学舟思索到景帝、淮南王、梁王的争斗,他心中更是将精气神提了起来。 在这种地方,他显然要小心翼翼才能确保自己取得好处,而不是被人宰割。 “说来那个太子还欠我一份报酬!” 想了想岭南之行,又想了想如今已经登基为帝的太子,张学舟最终熄了讨账的心思。 此一时彼一时,以往的太子还能靠着张骞卡点能拦截到,如今登基为帝王可不是拦路就能看到的。 相应张学舟连人都找不到,更无须说讨账。 “这只怕是欠账的高境界了,以后与那些地位高交往时一定得拿到手把手的利益,哪怕次一筹也总比放空炮强!” 甭管承诺有多美好,拿不到就意味着没有任何收获。 张学舟总结着经验和教训,也为此行不断考虑可真正拿到手的报酬。 “如果金刚符篆这种宝贝没法要到手,我就换一个可做平常修炼使用的武术,甚至换一些钱财都行!” 他想了想自己最高的目标,又想了想最低的可能,思索定性后跟随在张骞身后显得极为随意。 甭管是哪种收获,只要有就成,毕竟他这份秘典不适合自身,到手也算简单,付出的代价并不算高。 张骞照例前往京兆伊府投了拜帖,而后找了一家便宜的客馆。 “来来来,兄弟,热乎的蒸饼来了!” 张骞提及自己有钱,能在长安城熬数月,但张骞挑的客馆是最偏僻最便宜的,点的伙食也只能充饥。 张学舟只是略做寻思就清楚国丧期间各类事杂且乱,张骞对京兆伊府的办事效率毫无把握,他们这趟举荐之事耗费的时间难于计算。 这让张学舟想先到长安城走动走动。 一来他是想看看董仲舒住在哪儿,又去董府投个帖子,亦或留一些信息,谨防许远等人可能的寻找。 二来则是张学舟想看看真正的长安城是怎么样,也听一听长安城人的声音。 当然,当下更多是因为张学舟滞留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天,他想走远也没可能,只能在长安城附近溜达溜达。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一章 客馆中的帝王 董仲舒的府邸不难找。 作为喜欢讲儒学的大师,董仲舒在长安士子中极为有名气。 相应求见董仲舒的人极多,每日都有人排在董府外等待,宛如梁园外那帮女子等待司马相如一般。 不论董仲舒见客还是不见客,董府外的人就没少过,甚至形成了某种团体。 若董仲舒不在,众士子或谈经论术,或探讨国家大事,又或携着竹简与清酒吟赋做赋。 赋是一种涉及文采和韵律的小作文,侧重于借景抒情,张学舟的汉文字才基本认全,想让他做赋的难度有些高,他也少有借景叙述自己的情感需求。 而众学子最近做的赋多与景帝驾崩有关,这涉及悲赋,张学舟哪来什么悲痛感。 他在董府投了一根竹简充当拜帖后,又混在士子群体中当了一会儿假文人。 直到众士子催促他吟赋,张学舟才面带尴尬准备换地方。 “众位,我最近感怀先皇心中悲痛,难于用言语来叙说这种感觉,只怕还要捂一会儿才行”张学舟推脱道。 “东方兄,你可不要藏拙,想着将得意之作捂在手里!” “就是就是,听了我们这么多赋,也该拿一首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当今的陛下喜赋,咱们这说一说唱一唱指不定就传到陛下耳中去了,这悲赋指不定还能用到国丧之礼上!” “不错,当今的陛下是喜赋之人,我等赋做得好也有机会当官,若赋能进入国丧之礼,这确实有可能产生高官之职!” 众人口说纷纭,这让张学舟微微一愣,只觉大汉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文郡守说推荐可以当官,张骞说献宝可以当官,眼下吟赋也能当官,这诸多的方式堪称让张学舟开了眼。 在这其中,唯独就没有考试考核当官。 “是了,依诸多地方的文盲率,真要选择考试的方式当官,这官只怕和特殊才能者就没什么关系了!” 社会的发展不同,也导致选拔人才机制的不同。 很多地方还在为了温饱奔波,没可能和赤色联盟国一样通过层层考试筛选人才。 张学舟脑袋迅速过了一遍,他也不欲与这些文人士子交恶或者给予差印象,毕竟近期还会在这儿转悠转悠,这让他迅速岔开了话题。 “若说辞赋这方面的能耐,我首推司马相如公子”张学舟道:“董夫子还曾夸赞过司马相如公子在这方面可谓是才华横溢,他肯定能做出绝佳的悲赋!” “我听说他去了梁地!” “先皇不喜欢听赋,也不喜欢琴技,司马相如公子不被重视当然得另谋高就!” “这倒也是,我听说梁园那边待遇超好!” “必须好,我跟你们说……” “那也得能进去才行!” “进梁园比咱们在朝廷当官难多了,我听说咱们陛下不仅喜欢赋,对儒家学派也极为推崇,朝廷中似乎有提拔赵夫子和王夫子的景象,甚至要请申公主持大局!” 吟赋的事情拐了个弯,众学子羡慕梁园之好,等到瞄准次一筹的朝廷官职,不免也提及了朝廷当下的形势。 景帝驾崩,新皇上位,相应的政策也发生了巨大转变。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正常的事,而新帝的老师中就不乏儒家学派的夫子。 这让新帝更为相信儒家学派的能耐,也很有可能重用儒家学派的人。 “别说咱们需要作赋好讨陛下欢心,只要咱们儒家有人上去了,这层层举荐下来,咱们混个一官半职并不在话下!” “说的是,作赋想出头的难度太高了,咱们又不能时时出好赋,还是举荐更为靠谱!” “也不知道朝廷是否会重用董夫子?” “你们知道董夫子去哪儿了吗?” “我最近一年都似乎没见过夫子踪影!” “听人说去了蜀郡,那儿离长安城万水千山,赶回来只怕是需要一些时间!” “陛下驾崩,信息传到蜀郡城只需三天,董夫子肯定会回长安城参与祭祀大典,最多两个月回长安城!” 从悲赋到官职,又到人情关系的举荐,人多嘴杂不断探讨之下,张学舟也算是躲了一趟出丑的灾,又迅速获知着大汉朝廷的信息。 这让他对长安城有了一个较为初步的了解。 “我和董夫子关系还凑合,若他被重用,我被举荐一番应该也还行!” 张学舟给朝廷贡献圆月弯刀秘典就有当官的念头,等到被诸多士子提醒,他迅速放下了这方面的念想。 相较于宝贝换个一官半职,这种举荐的官职显然会形成关联网,也会更可靠。 唯一可惜的是董仲舒当下还没有从北境赶回来。 但张学舟也不算急,毕竟当官的福利待遇不是他想要朝廷就会给,想拿到文翁的那种定山石法宝需要的时间不会短,更非一蹴而就。 蹲在大树底下好乘凉,他显然是要跟着董仲舒跑了。 他此前就是失去意识后没法应对草原上的鬣狗等物,导致不得不前往曳咥河圣地,从而捅出了一档子麻烦事。 但凡能捞到一件定山石法宝,张学舟堪称是想躺就躺想走就走,穿梭野外时无疑更为方便。 张骞是想着报效国家,但对当下的张学舟而言,他的志向就这么大。 若定山石没有后患稳稳到手,他可以立马抛下官职走人,根本不带一丝留恋。 “也不知道董夫子到哪里了,表哥又有没有找到董夫子学了那个南明之火!” 众学子一番拉扯,张学舟躲过了吟诵赋的麻烦,眼见天色渐黑,他才慢悠悠回了客馆。 他原以为张骞照例在打伏虎拳,又或是坐在客馆中来回走动不断等待,但张学舟回到客馆房间时,只见两人同住的厢房里多了一个人。 他张目望去,顿时就看到了自己的欠债人。 “伱这日子过得倒也节俭,这是一个好习惯!” 见到闯入的张学舟,往昔的太子,如今的新帝也不以为意,示意张学舟将门拉上。 他调侃了张骞一句,顿时让张骞满脸通红。 张骞从来没想到,他在岭南一行之后会直接进入到当今的帝王眼中。 涉及他递交的拜帖并没有被京兆伊府所处理,而是直接呈交到了帝王手中。 对方反应也极为快速,处理完白日之事后,在夜幕降临就已经寻到了张骞所下榻的客馆中。 这种帝王亲临的方式让张骞受宠若惊,一时间几乎想着肝脑涂地也要报效当今的陛下。 他的神态显然让新帝极为满意。 对新帝而言,他确实在遵循着景帝的教导,在选拔人才方面无疑是‘忠’字当头,而能力则排在了之后。 张骞显然就符合这个范畴。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二章 新帝 当年的太子只是十三岁,而今的帝王已经成长到十六到十七岁左右的光景。 十六岁的年龄并不算小,这已经是行冠礼作为成年人了,而男子成婚的年龄基本也是这个时间段,如张学舟等人都算是大龄非婚男子。 新帝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一丝年轻人的稚嫩,但对方的眼神中完全是成年的眼神。 这与年龄成长有关,也与大权在握有关,更是与景帝的死有关。 对如今的他而言,构建一套属于自己的领导班子迫在眉睫。 诸多大臣能力再高对他的忠诚度也难言,不乏一些老臣倚老卖老,拿着景帝以往的规矩压他。 臣子压迫帝王,这听上去很荒唐,但只要换成老一辈对年轻人那句百变不变的‘我是为了你好’‘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等词,这就会有相应的理解。 不论新帝想做什么又或想执行什么,这些人并不会从他的角度出发,而是会用自己的经验劝说他。 新帝并非不能容纳建议,但一些人真是年龄太老也太跟不上时代了。 时代在变化,但这些人依旧是旧观念。 如果这批人不被淘汰掉,他就会成为一个傀儡,直到王朝破灭时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景帝说的没有错,在景帝那一代,景帝过得很憋屈,但景帝熬死了很多人。 若景帝再活十年,老的那一批几乎都能被景帝熬死,从而将朝廷上下权利集中于手心。 但景帝缺了十年,而这个十年需要新帝来度过。 他的眼神中有成年人的模样,也有刚强和智慧闪烁。 见到张学舟冒然的推门,新帝也不介意,只是淡淡示意张学舟坐下。 “张骞说是你获得了圆月弯刀秘典?”新帝问道。 “陛下,你还认得我吗?伱以前欠我一册甲等术呀!”张学舟率先讨债道。 “父皇驾崩,他叮嘱我将岭南一行所有人严加看管,若不能纳入朝廷就送过去陪他”新帝摇头道:“我被烛九阴的术轰了一次,现在有些不记得岭南事的详细了。” “呃?” “你叫什么名字去了?”新帝问道。 “我叫东方朔。” “看来那个欠着一套甲等术的张学舟确实已经死了,你们只是容貌有些相似而已!” 新帝幽幽发出声音。 他眼睛盯着张学舟,又看过张骞。 这确实是景帝还活着的时候的意思。 帝王心思难测,若景帝想杀一些人杜绝任何可能存在的后患,这对景帝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新帝甚至还有景帝临终前数刻写下的那份密令。 不仅仅是张学舟,张骞、董仲舒、司马相如、卫青等人同样榜上有名。 景帝生出这个念头时,张学舟等人并未在长安城,这让众人躲过了一劫,卫青则是重点培养的忠臣,显然不可能随意就杀死。 而景帝在短短片刻后就已经驾崩,这些事情也来不及执行到位。 新帝心中念头百转。 景帝的密令是景帝的,而新帝的意志则是与上一辈并不完全相同。 相应他并不完全会去执行景帝的密令,等到张学舟改口提及自己的新名字,他还赞许的点了点头。 他不在意张学舟去秘库里取一册甲等术观看,但相应的流程走完,张学舟的行为必然会落到一些托孤的老臣眼中,那就是他此后所难阻止事情的走向。 但他较为庆幸张学舟识色,没有死缠烂打,也没因此丧了自己的命。 对方甚至还取了一道圆月弯刀的武术,从而让张骞形成举荐,也算是做了一件对朝廷有裨益的事情。 “和我说一说这册圆月弯刀的武术吧!” 新帝看着张学舟,又随手翻看着这道陌生的武术。 大汉王朝有人擅长使唤弯刀,但并非乘骑时使用,相应这套秘典确实属于少有的马战武术。 而在凶国,这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武将才能学到这种武术,外人想得到几乎没有可能。 新帝极为好奇张学舟是如何拿到的这种秘典,这种方式又有没有可推广的可能。 “换的,我讲了一道法,然后浑庾部落有个叫饽尔顿哈的人就拿这个给我做了献礼”张学舟道:“我当时感觉没什么意思,回雁门关的时候找张将军帮我认了一认,翻读了一遍后果然没什么意思,张将军说可以献给朝廷,说不定朝廷还能打赏我一颗定山石,又或一官半职,也可能大量的金银钱财……” “等等!” 新帝止住张学舟后续叙说那些没用的内容。 “浑庾部落的人胆子这么大,这类武术也敢肆意拿出来献礼了?”新帝难于置信道:“你是讲了什么法?” “我讲了一道化身之法,但这法儿弊端不少”张学舟喜道:“咋的,您也有兴趣听一听吗?” “化身之法?” 新帝看着张学舟,只觉这家伙是个瞎扯淡的,这大概是把浑庾部落某位重要人物的子女骗了,而后将这道圆月弯刀术拿到了手。 他还听过张骞相关的介绍,知晓张学舟是易容进入的雁门关,心中更是有几分肯定。 若哪位圣地之主讲述化身之法,他当然会非常有兴趣,但张学舟这类人讲述就有点不靠谱了,就算对方愿意讲,也没几个人有豹子胆来学。 这着实是张学舟的修为不高、人望等方面不强,即便拿出一道术再完整也没人相信,免得瞎学带来难于承受的修行后患。 若非这道圆月弯刀术是古兽皮所制,上面又有浑庾部落酋长等多人的授印盖章的记号,朝廷也没可能接纳冒然而来的武术,更多会认为这是赝品等情况。 没有人会将心思花在残篇和假术上,只有真正可用且完整的武术才值得花心思去研究。 圆月弯刀秘典无疑符合了这个范畴。 尽管来路有些不正,发挥的用处也过于偏门,但新帝依旧愿意接纳这种敬献,甚至他觉得这种敬献越多越好。 优势向来是一点一点奠定,而非一蹴而就之事,当累积足够到完善自身,他们才有对内安抚和对外杀伐的力量。 但凡张学舟这类人有十个、二十个、三十个,种种方式下获得凶国全方位的信息,那么凶国必然破绽重重,侵袭汉国会不断吃亏。 朝廷确实缺乏完整而足够多的消息,每年都在与这些来去如风又没有固定居所的游牧人征战,也难于将这些人击溃,只能陷入一次次的防守。 “若你能多替朝廷寻觅一些凶国的武术、咒术、妖术等秘典,又或给予一些凶国方面的可靠情报,一方定山石并无问题,官职也没有问题,家财万贯同样如此!” 新帝点头,示意张学舟的妄念未必不能实现,只要张学舟给予足够多,朝廷显然也会给予对应的回报。 “那我们现在敬献的这册秘典能换点什么?” 张学舟早已经过了听人画大饼的年龄,他更是着重实际到手的好处。 若眼下不将报酬拿了,这就会像此前应下的甲等术报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三章 金刚符 张学舟索取报酬很快也很直接。 新帝目光扫视过张学舟浑身上下,又看过张骞。 事情说简单非常简单,朝廷接纳了敬献,直接给予对应的报酬,一切走流程简简单单。 但事情说不简单确实不简单,新帝少有看到凶国武术秘典,也是登基上位后第一次接受这种敬献。 走流程无疑会形成公示效应,也会引导一些人进行模仿,但坏处则是会被凶国探子听到,从而形成警戒,也让他们后续的可能无功。 而新帝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册圆月弯刀秘典。 他确实很想这种事情循环上演,不断堆积对外更多的情报,就如同朝廷对付那些桀骜不驯的学派一样,但凡情报到位了,朝廷就能动用庞大的国家机器对这些学派进行收尾。 相应他给出的回报必须是私下的,而且是他当下所能承受,也能让对方所满意的。 “定山石、一官半职、家财万贯……” 不得不说,张学舟所说的这数项没有一项是他私人可许诺的,每一项都需要走流程才可能完成。 定山石有朝廷监制,每一方都涉及了对应的九卿职位又或是郡守职位。 而官职更不用说,这个官是如何当上的,是什么品阶,享受什么俸禄等都会有相应的记载与核查。 而新帝没有钱。 作为一个帝王,他管控着大量财富,但新帝手中确实没有半两钱,毕竟他这个层次并不需要用半两钱买任何东西。 张学舟的索求简简单单,可这也是新帝私下无法完成的事。 甚至如进入秘阁寻术等此类报酬都不在相应的范畴中。 “你为何需要定山石?”新帝难于理解道:“这件法宝虽有几分奥妙,但若无神通境和唯我境的修为,驱役法宝攻杀时远没有射箭灵巧,反而会束手束脚,这种法宝更多是一份身份象征,也是作为郡守和九卿的公章镇印之物。” “其实我只是看中了定山石迷幻的能耐”张学舟道:“我睡觉时特别不踏实,又喜欢在野外宿营,有定山石防护就安心多了!” “迷幻作用?可你修为不足的情况下都没法祭练定山石”新帝道:“你看中了定山石的能耐,但你当下的实力很可能还无法驱役驾驭这类法宝!” “怎么可能,我明明……” 张学舟驱役过文翁的定山石,对此也是羡慕上心头。 但张学舟更多是拿着别人已经祭练过的宝贝在用。 不仅仅是定山石,还涉及黑白双马,又有瞌睡虫等物。 他显然是截获了别人数十年甚至百年而来的宝贝,但若要给张学舟一件新宝,张学舟的修为反而无法去祭练。 若要合理动用定山石法宝,这或需他修为登高,在朝廷中职位也登高,从而获得使唤定山石的能耐。 要么张学舟只能寻求重物与各地郡守和九卿又或少量特殊的官员进行交换,若别人可以割爱,他当下才有能耐使用定山石这件法宝。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等到新帝稍做解释,张学舟不免觉得定山石有了一种遥遥无期感。 “曼倩,你来之前不是就想换个金刚符篆,怎么又寻思定山石了”张骞小声提醒道。 “这个事……” “朕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 张学舟本想着梁王都翘辫子了,事情肯定不好办,没想到他迟疑的话还没说完,新帝就直接同意了下来。 一张金色的符篆被新帝从腰间抽出,又稳稳放在了桌子上。 张学舟瞧过去,只见这张符篆通体淡薄如纸,似乎是某种特殊的金箔制作而成,而符篆上的铭文极为复杂,铭文间不仅仅填充了朱砂之物,似乎还有灵石的淡淡气息。 “只要你嘴巴和灌输法力的速度比别人的刀剑快,这张符篆就能帮你抵挡真我境修士以下的攻伐两到三次,若抵挡普通修士则可以做到次数更多,使用时间也更长!” 新帝指向金刚符。 这是他有底气单独出宫的原因所在。 在他的身上,别的东西不多,重要的符篆拿几十张出来并无问题。 这是他用于防身的私有之物,用几张又或不用并不会有谁来仔细检查。 而只要他不遇凶险,这些符篆都没可能派上用场,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导致威能全失,又不得不进行更换。 相应他拿金刚符出来作为打赏并无不妥。 至于张学舟拿这种符篆去做什么就是另外一码事,作奸犯科自然会被朝廷查处,而用于防身则是正常之举。 “那么,咱们敬献的事情就这么完结了!” 张学舟没去验货,他索要到催动符篆的咒语,而后将符篆放到了自己的衣兜中。 他一时只觉事情办得有些快。 本来想让张骞照顾一段时间,张学舟一时间居然发现自己似乎没理由继续赖着张骞。 “我觉得应该完结了!” 敬献给朝廷还是敬献给当今的帝王,傻子都知道如何做选择。 新帝亲自前来会见,不仅给予了张学舟报酬,显然也对张骞交托了许多。 如同太子在岭南之行结束后对张骞的安排,眼下的张骞显然也被安排了。 他寻思了数秒,觉得自己来长安城办的事情已经极为完美结束。 “那明天?”张学舟疑道。 “明天我就回雁门关卸职了”张骞道:“卸了军职后,我会再来长安城谋一份官职!” 当帝王成为了支撑,西境军区显然再难束缚张骞,但该走的流程还得走,张骞另谋高就需要将此前军职进行收尾,而后才能进入到新帝的培养计划中。 “有半两钱吗,借我点钱,我想在这儿住七八天!” 张学舟的缺钱是真缺钱,他存留的钱财投资在赵亮身上,但那笔钱财没过数分钟就被富平县的军士收缴上去了,至今也没退回给他。 相应张骞结账走人后,他就是居无定所的状态,短时间内也难找到什么合适之处稳稳当当过七天。 “怎么,你不跟着子文走吗?”新帝颇有兴趣问道。 “我想在长安城等一等董仲舒博士,等不到我就回老家一趟!” 张学舟也没好意思提及自己就是想找个地方躺七天,他寻了个缘由,这让新帝略有所思,又看了张骞数眼。 但他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张骞尽快行事早去早回。 念诵符篆的声音中,新帝已经携着圆月弯刀秘典化成虚影,随后消失在了夜色的黑暗中。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四章 简明扼要 “陛下让我卸了军职,而后去上书应聘求官,其他都没说!” 张骞的事情很简单,斩断西境军区捆绑,而后很可能会进入朝廷做重点培养。 他从军十年,身上已经没了强制性的约束,若要另谋高就必然不会有人阻拦。 听着张骞提及上书应聘求官,张学舟觉得新帝很可能为张骞开了一个大后门。 如同张骞递交的拜帖一样,但凡张骞上书应聘求官,张骞的自荐书很可能当天就摆在了新帝的案头,而后就会安排合适的官职进入朝廷体系。 “陛下这是想招人了啊!” 张学舟有点小羡慕张骞。 不是谁都有本事直接进入大汉王朝最高统治者的眼中。 这就相当于金万两在邪罗斯川圣地打酱油时,张学舟已经和尊上有了牵涉,两者带来的未来也完全不一样。 虽说张学舟没在尊上那儿混到什么好处,学个大荒造化经存在被控制的后门,给道阳魄化形术又捅出了修炼上的问题,但这更多是张学舟自身不给力。 但凡他不反尊上,尊上大荒造化经对他而言没有后患,至于阳魄化形术更是会给予直接的助力。 张学舟这属于典型的机会来临时自身欠缺实力,导致抓不住机会还惹了一身骚。 但这也与尊上的实力太高相关。 但张骞跟随新帝就不会发生这种问题。 张骞在西境军区磨练了十年,境界与张学舟相近,而新帝的个体实力还要更逊一筹。 相应张骞跟着新帝必然是步步上升,少有不稳妥可言。 张学舟羡慕也就不意外了。 “你好好爬,到时候也举荐举荐我”张学舟道。 “陛下都认识你了,若你想当官,直接投个自荐书就行了,陛下肯定会安排”张骞道。 “这样真行?”张学舟奇道。 “真行”张骞点头道:“陛下都跟我说这个事了,他说朝廷需要很多人手,只要有才干的都会招纳到朝廷中,你到时候在自荐书上写写自己有什么本事,又能做什么,陛下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本事啊!” 张学舟寻思着自己贫瘠的本事,不免也是愁上心头。 他当初入梁园就展示了自己的本事,如果不是梁王大限来临,他都没可能踏入梁园一步。 但只要寻思到拿了定山石也没什么用,张学舟的心思就淡了下去。 相较于当官,他还不如带着容添丁去寿春城看热闹,又去寻了张次弓去御兽宗旧址寻宝,而且他得探讨探讨有容氏和张重的消息。 心中当官的念头迅速消退,张学舟也没了什么可惜。 他此时惟愿张骞当官的职位越来越高,等到将来随手将他拉一把,这会让他省不少事。 恭贺声声中,张骞不免也是满脸通红。 “等等,子文,你的自荐书上到时候写什么本事?” 张学舟技穷,但他寻思寻思张骞,觉得张骞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张骞会打伏虎拳,但西境军区中高层的将领随便拉一个出来,这些人即便不会伏虎拳也会拥有较之伏虎拳更厉害的武术。 而且张骞的修为优势有限。 在朝廷广纳万千有能之士时,张骞无疑同样不显眼,即便新帝照顾也得有拿得出手的优势才方便安排。 “陛下跟我说,写‘求官’两字,而后落款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张骞道:“字少的求荐被审核通过的速度快!” “原来求荐书上是要少写一些字,需要有简明扼要的求职风格!” 张学舟若有所思。 他拉扯着张骞说了大半夜的话,直到张骞实在太困,张学舟才止住嘴巴。 精力太饱满对于人不算什么特别的好事情,张学舟也只有在x432医疗服务中享受了睡眠的状态。 他羡慕看着入睡的张骞。 如果说他这数天使用的是这颗大脑,等到他明天回归之后,他又会使用另一具身体休息了七天的大脑。 这让张学舟几乎永远不知疲倦。 自从分辨清楚世界的真实性后,张学舟很清楚自己这辈子几乎少有正常睡过觉,不是这边清醒就是另一边清醒,甚至于他眼下拥有了黑夜后还是会持续清醒。 “睡觉真是一种浪费时间的可耻行为!” 他最终也只得喷了一句来安慰自己。 昏黄的灯光中,张学舟又没法正常修炼,这让他只能坐在凳子上闷闷发呆。 “也不知道将黄沙宗的黄沙术敬献上去有什么回报!” 张学舟偶尔想学点什么的时候,也只能寻思到从黄沙尊者那儿获取的黄沙术。 修为没法上进,九大规避之术又超出了修为进度,至于化石术不提也罢,诸多所学中,张学舟也只剩下讲法换来的一些回报。 但咒师的报酬不好拿。 张学舟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心思,准备以后找董仲舒一起参谋参谋。 一方面是黄沙术的阶位不低,张学舟独自钻研必然存在困难,二来是董仲舒学识过人,学什么都快,又能通俗化变成大白话,这让他学术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董仲舒有唯我境的修为,敏锐也超出正常的修士,足以核查邪罗斯川圣地尊者们的宝贝。 不仅仅是黄沙尊者的黄沙术卷轴,还涉及黑白双马,天蚕布等物,张学舟觉得都会让董仲舒检查一遍。 他还是相当信任董仲舒的人品,知晓对方并不是见宝起心思的人。 “希望董夫子可以尽早一些赶回来!” 张学舟已经从十万大山跨越到雁门关,而后奔回了长安城,若董仲舒安排妥当,他觉得董仲舒回来的时间不会太慢,或许他躺了之后的七天就有可能回长安城。 尽管如此,张学舟还是天色刚刚亮就溜达到了长安城的大街上,又绕了一个时辰赶到了董府外。 “再投一次拜帖,像张骞所说的写的简明扼要一些!” 张学舟在府邸角落捡了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化石术的法力挥动下,石头上‘求见,东方朔’五个大字极为显眼。 这让张学舟极为满意。 他伸手比划了数秒,而后将这块简明扼要的石头抛入了董府。 沉闷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坠落的声音还有些异常。 “大抵是丢竹简求见的学子太多了,我这是落到……” “姓张的,你丢个竹片进来也就罢了,你丢石头是不是缺心眼!” 熟悉的痛呼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容添丁的惊呼。 董府的大门被迅速拉开了一条小缝。 “表弟快进来帮忙,夫子这个庭院被求见的竹片堆满了,门都没法正常打开”容添丁道:“夫子刚刚还在清理那些求见的竹片,然后就被一块石头砸了脑袋!” “表哥?” 张学舟诧异出声。 一夜不见,董仲舒的府邸不仅仅是回归了主人,便是容添丁也被捎带了进来。 以他天色刚亮就出来溜达的情况看,董仲舒只怕也是刚刚回府,只是张学舟属于走路,董仲舒大概是乘坐了车马,才导致对方先入董府一步。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五章 别叫我夫子 “董夫子!” “别叫我夫子!” “董博士!” “别叫我博士!” “还要不要我施展太清真术救治了!”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以董仲舒的身手,他规避远射的箭都没问题,更无须说是一块石头。 但问题出在董仲舒将石头误判成早早来拜访的学生投掷的拜帖。 当今的拜帖以竹筒居多,大多是五连片竹简又或十连,这种东西轻抛砸落对董仲舒没什么感觉,但董仲舒的脑袋承受不住石头的掉落,等到发现的时候手脚和脑袋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闷闷哼上一声。 “救”董仲舒闷哼道。 “你看看,不就是砸了脑袋一石头,有我的术你怕什么,砸穿了我也得给你救回来!” “被砸了疼!” 太清真术虽说不是术到病除,能完整恢复到此前,但相较于被打伤的状态好太多了。 一道术法落下,董仲舒止住了张学舟继续施术,任由脑袋上的伤疤慢慢恢复。 他摸摸脑袋,又指了指庭院里堆积如山的拜帖,示意张学舟帮忙收拾,如果是普通的拜帖就放在一旁,如果是重要涉及相关事情的拜帖就转交于他处理。 出去一年有余,加之当今的拜帖小的碗口大,大的手臂粗细,他这庭院也就堆满了,不乏洒落到四处都是。 “这种事情你请两个短工来干就行了”张学舟摆手道:“再说我今天就要睡觉了,在你这儿收拾一间上房才是正事!” “你……唉,你气得我脑壳疼!” 董仲舒指了指张学舟,他嘴皮子哆嗦了数下,但在短短数秒后,董仲舒的嘴皮也不哆嗦了,心情也舒爽了起来。 “哪儿搞来的这种好货?” 随着张学舟在自己的纳袋中取出一卷厚布书,看着上面‘黄沙宗秘卷黄沙术’数个古字,董仲舒不免微吸了一口冷气。 张学舟手中这卷术的份量有些重。 这大致等同于拿到了阴阳家的阴影傀儡术,又或取得了纵横家的纵剑或横剑。 尽管黄沙宗远不如阴阳家和纵横家,但对比就是这么一个对比。 这卷术属于黄沙宗的重术。 只要在沙漠和流沙地带,少有学派能斗过这个宗门,相应黄沙宗在沙漠区域堪称王者级别的宗门。 黄沙术在正常的陆地区域拥有种种限制,但合适时机和地点发挥显然能奏奇效, 对董仲舒来说,见到这类重术无疑是一件幸事。 儒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学习各种术,尤其是各种好用的术。 黄沙术无疑在这个范畴中。 “怎么样?”张学舟得意洋洋道:“我可是一有好事情就想到了您!” “这道术很好!” 董仲舒毫不犹豫做出评价。 如果一个宗门压箱底的术还不行,那就没什么术可拿得出手了。 而且‘黄沙宗秘卷黄沙术’中包含了风卷沙、黄沙缠身、沙化等层层递进的手段,并不止一道术,适合低阶、中阶、高阶各层次的修行者。 “一起参详参详,我现在可喜欢学术了,你瞅瞅我能不能学黄沙宗的术”张学舟道。 张学舟不是闲得没事就喜欢做贡献。 一来是他研究这些陌生的术有一定难度,远不如跟着研究明白的人学一学。 二来是他作息的时间不正常,这边搞搞那边弄弄,难于静心去钻研。 但张学舟喜欢学,他对应试教育有着良好的适应,就喜欢别人填鸭式的给他灌输,而后直接学个通透。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让别人研究明白而后跟着学,这远比他自己独吞强。 在张学舟所学的诸多中,他近乎每一道术都是如此而来。 如何用最快最省事的方法学习,这显然已经成了他最习惯性的行为。 “你这道术抢的?捡到的?挖墓挖出来的?还是……” 张学舟极为大方,这让董仲舒有些小感动时,不免也问了问张学舟相关,免得以后酿出麻烦来。 “你放心,没后患,绝对没后患”张学舟拍胸保证道:“这个是我合理合法交易而来,大家都是掏压箱底货进行的交换,属于正常行为,也不存在后续扯皮的事情!” “那就好!” 董仲舒点点头。 张学舟办事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这让他很放心打开了黄沙宗秘卷黄沙术。 张学舟则是和容添丁一阵嘀咕。 闯荡江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命,张学舟能跑能飞,保命技巧相当不错,但容添丁就是一穷二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领盒饭。 相应他从新帝那儿获得的金刚符转交得很快。 以容添丁这个修为层次,即便再惹事也惹不到唯我境和真我境的修士,一枚金刚符足以保很长时间的命,也不用他担心哪天跟着修行就丧了命。 张学舟交托着金刚符的使用法门,又有相应的咒语。 “表弟放心,我嘴巴向来比手快,一定能用好这个宝贝!” 画多了猪血符,容添丁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符篆,甚至于是顶级的符篆。 这让他大喜。 很显然,相较于学什么南明火,他更喜欢符篆。 直到张学舟提及符篆、炼丹、阵法都是有钱人才能学的三大败家技能,容添丁不得不将心思暂时放了下去。 “符篆这么有用,居然如此要钱……可惜了!” 符篆施法简单威能又强,唯一的缺陷是耗费过高,若不然人手几张符篆,大伙儿都拿符篆打架了。 一卷圆月弯刀秘典的敬献换来了一张金刚符,这听上去很不划算,但能保命比什么都划算,而且从价值上而言,金刚符甚至还有少许胜出。 这确实需要消耗顶级的人力和财力才能制造。 能放在新帝身上防身,不需要去猜测也知晓这必然是顶级的符篆。 张学舟低声和容添丁介绍着相关,直到‘啊’的一声传来,两人才从互叙中走出。 “毒……有毒!” 目光放去,张学舟只见此前一脸喜洋洋翻看黄沙宗秘卷黄沙术的董仲舒一脸乌青,嘴巴肿胀得如香肠一般,又有手指惨白惨白。 他慌忙往嘴里塞药丸,随后一口宛如黄沙的颗粒就喷了出来。 “董夫子!” 张学舟惊呼。 “别叫我夫子!” 董仲舒颤巍巍指了指张学舟,而后迅速双手掐法指,喃喃的念诵声中,董仲舒一口黄气吐出,脸色才正常了少许。 他今天撞了邪,前脚被张学舟砸了一石头,后脚就在张学舟掏出的秘典上中了猛毒。 这种毒隐秘难查,等到董仲舒发觉时中毒已深。 若非他拥有丹药、解毒术、加之修为已经踏入唯我境足以支撑,今天就得暴毙在这庭院之中。 董仲舒脸色变换,不断思索着其中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太衰,那就是张学舟现在人见人厌,晦气缠身导致影响到气运一般的人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六章 追寻贵人 “清气未升,浊气未沉,游神未灵,五色未分,中有其物,冥冥而性存……” 张学舟硬挺着面皮不承认自己晦气,董仲舒疑神疑鬼之下不得不大声念诵坟经祈愿。 如果张学舟最近运气很好,那必然是他太衰了,眼前的倒霉事很可能就是某种预警,这由不得董仲舒不得不谨慎。 甭管是从心还是真能发挥效果,念一念没毛病。 “董夫子,你求治病的心愿不是实现了吗?” 张学舟嘟囔一句,但董仲舒没有搭理他,张学舟只得示意容添丁跟着念一念。 坟经不学白不学,万一哪天实现心愿了呢。 毕竟张学舟已经实现完了。 他百无聊赖看着董仲舒念诵坟经,又不时扫过地上那卷厚布制作的黄沙宗秘卷黄沙术。 身体怀着这么一个索命的玩意儿,张学舟不免也庆幸自己不是乱翻乱看的性子,但凡他错一步,说不定他当时就挂了。 “但我有辟毒决,如今还有半步通窍,说不定也能熬过来!” 张学舟想了想,但最终没有头铁去试试看自己究竟有多防毒。 “说来都是曳咥河圣地那帮尊者的手脚不干净!” 法师敬献给弘苦的东西少有做手脚,唯恐被当场拆穿赶出门,而尊者做手脚很正常,这个层次做手脚很难被看穿,又或这纯粹是属于曳咥河圣地尊者们之间的正常交互,礼物多少带点小毛病。 譬如雷尊者的果子,又譬如眼前的黄沙宗秘典,又或是黑白双马,甚至还有被张学舟丢掉的定阳石等物。 “我最近似乎太衰,做什么都很倒霉,占便宜的时候一定得找人帮忙冲冲晦气!” 张学舟觉得自己相术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作用,至少他疑神疑鬼以来,他确实疑对了。 如果没有贵人的贵气冲击,他的晦气无疑会占据上风。 “比如张骞让我入了雁门关,如来和尚的木杖让我的瞌睡虫活了命,陛下出现在客馆中赐了我金刚符,董夫子又给我挡了一场毒灾……” 张学舟思索着相术相关,又寻思着道君屡屡探查的‘运’。 他觉察自己的‘运’在邪罗斯川圣地就产生了某种问题,导致屡屡的厄运连连。 如果不是贵人相助,他应该会很倒霉。 “这么说,弘苦、黑山尊者、白骨尊者等人也算我的贵人?” 诸多人在他这一个月中无疑承当了各种重要角色,导致张学舟渡过了难关,也甩脱了麻烦。 “董夫子,你说如果一个气运不太好,除了坟经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方式改运?”张学舟问道。 ‘运’的事情不乏被张学舟等人探讨过一次又一次,学习黄老之术就是应对的方式,但张学舟已经学完了,想让坟经再次实现他愿望的难度有些高。 张学舟以往哪里在乎‘运势’这种玄玄迷信,但他被弘苦教导相术,又有董仲舒以往的诸多提点,张学舟觉得冥冥之中的忌讳还是必须有。 他不是那些头铁想逆天改命的人,什么百折不挠的精神对他而言并不存在,张学舟更多都是想借势而起,拥有好运气也拥有贵人帮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有问题?”董仲舒抹嘴警觉道。 “我怎么可能有问题,你瞅瞅我捞到手的宝贝,像我这样哪能运气差”张学舟连连摆手道:“这个‘黄沙宗秘卷黄沙术’不算数的话,这张金刚符应该算数吧?” “这……” “如果这都不算数,我过几天再给你掏个好宝贝瞅瞅,你仔细看看是谁晦气!” 张学舟硬挺着面皮。 他心中知晓是一码事,但实际回复董仲舒时又是另外一码事。 打死他也不能说自己是个衰仔。 他喜欢贵人,但哪有什么贵人喜欢衰仔,就算张学舟自己也不想和运气衰的人在一块儿,更多是有多远保持多远的距离。 “你意思是你还有宝贝?”董仲舒疑道。 “必须有”张学舟点头道:“但我今天就必须睡觉去了,只能过几天再拿来和你一起研究了!” “算好宝贝?”董仲舒继续问道。 “必须算”张学舟确定道:“我觉得比‘黄沙宗秘卷黄沙术’强!” “那我就过几天再见识见识!” 董仲舒点点头。 既然张学舟好运连连,那他就是个大晦气了。 董仲舒摸着自己依旧肿胀的嘴巴,眼中不免也带上了几许惊恐。 依他当下翻翻书都差点被毒杀的情况,在长安城这摊浑水中风险极高,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 “必须低调,必须少露面,不能莽撞,要结识贵人……贵人……贵人……” 在汉王朝中,最新的贵人无疑就是新帝。 若新帝能稳立地位,新帝就是最大的贵人。 董仲舒觉得只有新帝照拂他,他才可能没这么倒霉。 但帝王身边福祸相依,有最大的福气也可能隐藏着最大的祸患,这需要董仲舒做事时注意分寸。 “这个张学舟应该也算小贵人!” 在判别着朝廷这颗大树的贵人时,董仲舒觉得张学舟同样有贵气,否则没可能好运连连。 他咧嘴朝着张学舟尴尬一笑,刚刚差点让他毙命的中毒事件也从心中放了下来。 家里有个贵人显然是极好的,即便是躺在府邸里睡觉也是如此。 “那咱们收拾收拾房间,等你睡觉后的清醒”董仲舒道:“这卷‘黄沙宗秘卷黄沙术’上有猛毒,但这上面的内容也是实打实,只要不伸手碰触就不会染毒了,到时候咱们再探讨探讨!” “成!” 张学舟点头应下,同样又回了一句。 “我最近还搞了一道身外化身术,咱们到时候可以好好钻研钻研!” “身外化身术?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过什么身外化身?是不是借宝显形的术?你详细说一下?这你能拿到手?哪个学派的?又是秘典吗?秘典上有没有机关和陷阱……” 董仲舒一脸惊愕,只觉一个多月不见,张学舟浑身上下都是宝。 黄沙宗的秘典确实是一桩不小的机缘,而张学舟提及的身外化身不管是哪种可能,对应的级别低不了。 这等于掏了一道乙等上品的术,而后还能拿出来一道可能的甲等术或者乙等术。 董仲舒心中微热,心中对张学舟这个小贵人的评价无疑再次拔高了一筹。 甭管张学舟对别人有什么贵气,反正是对他相当有贵气了。 “一切都是我太衰了,连他给予的好处都承受不了!” 事情只要确定下来。而后就能陷入到了一个思维误区。 至少董仲舒觉得有问题的是自己,而不是张学舟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与帝君的凝望 “轰隆!” 长安城上方夜空中闪电划过,噼噼啪啪的雨水坠落了下来。 “夫子,你家房顶漏雨啊”容添丁叫道。 “一年没住人,漏点雨水是很正常的,先拿盆接一下!” “好嘞!” “咱们明天叫人把屋顶上的青瓦好好查看查看,该换的就换,换完就不漏了!” “夫子,我们的床塌了呀,表弟都滚下来了!” “一年没住人,这床腿儿可能被老鼠或者什么虫子咬了,碰了水就塌了,你先将东方朔背到这边来放着!” “这边床……” 闪电的光亮中,容添丁刚刚将张学舟腾挪到椅子上靠着,这张椅子就散了架。 时间不算长,只有一年多,但缺失了照料,董府的情况难言。 容添丁甚至还看到了一群小蜈蚣在惊雷声声中四处乱钻。 “如果不是表弟让我跟着夫子,我们在外找个客馆住要舒坦多了!” 容添丁心中念念,但很快又将心思放了下去。 等到重新安置了张学舟,他也跟着一脸惨白的董仲舒在雷雨中念诵坟经。 长安城的惊雷,也对应着西京城的倾盆大雨。 从医疗床上翻了个身,张学舟迅速拔掉了手腕上的营养针。 他目光一扫,只见任安然呆呆站在了玻璃窗前,看着窗外豆大的雨水。 张学舟这七天经历不少,但没什么需要立刻誊写的秘典内容,阳魄化形术还处于并不完善的阶段,圆月弯刀武术没什么作用,让他没念头誊写。 这让他翻了个身,等到喝了两口水,往嘴里塞了一支营养糊糊后,张学舟同样站到了窗台前。 “你这是在看什么?” 张学舟起床的动静不小,又是跳又是吃,但窗前的任安然没有任何反应,脑袋都不曾回望一下,似乎是看雨入了神。 这让张学舟凑了过去,看了数秒大雨后还问了问。 “有个人一直在盯着我,他嘴巴不断的说话,想说给我听,但我听不到!” 被张学舟惊扰,任安然身体哆嗦了一下,而后才回过神来。 “教授的事情肯定能解决好,你的精神压力不要太大了”张学舟道。 “我这似乎并非精神错乱引发的幻觉,他就站在一个凉亭里,很认真的对我说话,已经说了很久了!” 任安然极为认真叙说着自己的经历,这让张学舟感觉有些糟糕,如果这都不算精神毛病,那医学都要重新做定义了。 “但是用唇语来解读的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难串联成正常内容”任安然道。 她比划了一下,又将自己的嘴巴来回张开发出一连串声音。 “咕哝,啊拉咯哎摸摸提,咕隆啊隆哎那撒?” …… “上神,你能助本帝一臂之力,让我进入大世界吗?” 任安然怪异的腔调传来,数种古怪语调过后,她口中一变,已经叙说到了古汉语和圣地语。 这让张学舟头皮一麻,心中没了此前认定任安然精神症状的问题。 “上神?本帝?” 他心念一动,跟随任安然复述话语时,任安然也取了一张画纸。 “你看,就是他一直看着我,还和我说话”任安然道:“我感觉和他对视对话时特别亲密,就像我和爸爸说话一样,而且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一定的增长!” 任安然指向画纸上一个带着帝王冠冕的老者,熟悉的形象跃入眼中,张学舟只觉心都不由猛跳了一下。 “帝君能看到我们这儿?” 他心中骇然。 但帝君此前连连打了域外天魔两次,若因此留下了一个什么咒术方面的坐标也不足为奇。 在施法的距离上,咒术的极限距离到底有多远从来没有答案。 有人施展咒术的距离可以延伸千里,也有人可以做到上万里,甚至数十万里,又或如现在这样跨越空间。 施法距离越远,术的威能显然越弱,而跨越空间的咒术必然只剩下了一个坐标的作用,甚至想维持这种坐标都非常困难。 张学舟看过任安然所画的图,等到翻了数张后,他已经看到了帝君面部的吃力表情。 “他似乎在用很大的力,但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任安然道。 “他在用力!” 张学舟想了想。 他本想查一查任安然,看看任安然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法力印记,而后直接抹除掉。 但他念头回转,心中倒是多了一些想法。 “来,你跟着我念这段文字,下次对视的时候就这么念给他听!” 张学舟摸出纸笔,迅速用谐音字写了一大堆通文。 “你尽可能让他解释清楚这些文字,看看他的回应是什么!” 张学舟指了指纸上关于阳魄化形术的大堆谐音字,又修正了数个字,还标注了音调。 用赤色联盟国的腔调来诵读圣地文字,这显然只有帝君才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张学舟又特意加了‘考核’的字样。 甭管是李逵还是李鬼,拿着阳魄化形术去测一测就知道真假。 相较于曳咥河圣地的尊者又或是董仲舒,帝君显然才是更强的解读者。 若要让张学舟跑回西昆仑秘地找帝君询问,张学舟又没这么大的胆子。 且不说他跑回西昆仑秘地需要寻路,耗费的时间极为漫长,旅途福祸难料,又有七天必然失去身体控制等问题,他也没法保证自己可以从西昆仑秘地再次顺利出来。 如今可没有尊上再次叫人来捞他出去了。 张学舟寻思过后,觉得任安然若是有这种能耐,用这种方式沟通似乎也不错。 阳魄化形术不仅仅对任一生存在好处,也是尊上研发的新术,不至于让帝君看一眼分别出真实来唾弃。 若任安然这种情况属于某种凑巧的精神妄念,这也能进行直接的分辨。 “你真这么相信我?” 任安然认为任一生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但任一生也认为任安然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两人不乏辩驳,也不乏各自验证。 事情最终没有下文。 任安然觉得任一生的精神不纯粹,导致丧失了种种信念,甚至存在反复无常。 而任一生觉得任安然精神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幻听现象,修订精神强化提及的相关内容是全盘错误。 争辩声声中,两人最终都各不搭理,又各自研究着精神强化篇第五章。 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信,任安然没想到张学舟居然相信了,甚至还附带了某种测试。 “你……你是不是认得这个人?” 任安然思索了数秒,而后才问张学舟。 “认得,这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江湖帝王”张学舟回道。 “……” 张学舟的回应像是开玩笑,让任安然不知道如何回复。 她一时感谢这种信任,一时又觉得张学舟似乎在瞎安慰她,同样将她当成了精神病症患者。 第七百六十八章 上神似乎在私语 万寿亭中,帝君瞭望星空。 “又没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真是一片新天地吗?”帝后难解道。 “真的是一个大世界”帝君点头道:“我此前斗法那域外天魔时,曾经在一个女子身上打过标记,我神魂力增进之后看到的就是她,也能看到她周围的一些情况,那是迥然不同于我们世界的一切!”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玄妙之法?”帝后问道。 “我已经求她赐法很多次了”帝君道:“但她似乎没听懂我说什么,一直不曾开口!” “难道上界的语言和我们不一样?” “语言,唉,我已经换了四十三种不同的语言和她交谈了!” 帝君心神憔悴,又点燃了一支灵香,借助香薰之物让自己回神提神。 “那她真能看到我们吗?”帝后疑惑道。 “肯定能”帝君回道:“我此前尚还不确定,但她取了那种薄布和笔,画出了你我在万寿亭的模样。” “这样?” “我觉得我们就是池子里的鱼,而她则在岸边看着我们画画!” 帝君感慨一声。 鱼跃成龙,从此可脱身得以自在,不复为随手可宰杀的鱼肉。 他显然也想超脱,而后求得一份逍遥自在。 “你不知道她房间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还看到她对着一个石头说话,那石头似乎还回应了,你说怪异不怪异,石头都会说话哎!” 朦胧感和未知感带来了太多的新奇。 帝君用手比划了数次,只觉难于对帝后描述这份新奇。 现实中的任安然会被当成精神病,帝君显然没可能被当成精神病患者。 “你给我画一画”帝后兴奋道:“我也想看看那种世界的模样!” “我画不出!” 帝君摇摇头。 任安然的画是写实风格,会一帧一帧呈现景象的原态,但对于帝君而言,他的画作走向的是抽象化与绘画内涵,很难凭借画给予帝后一个直观的印象。 他取了笔,又染了墨,而后卷起一张白布,笔墨坠落时,极为抽象的医疗室显出,又有一个少女站在窗户前。 寥寥数笔,帝君就将少女和周围的情景在笔下呈现了出来。 但对于不曾见识过现实世界的帝后来说,这一切难于看明白。 没有相应的见识,即便站在一副名画前也难于观摩明白,只有见过类似的景象,脑海中才有相应的画面,也才能懂相应的画作描绘。 很显然,帝后看不懂。 她看着长条形的房间,觉得自己盖一个这种模样的房子并不难。 至于房中那些小床小盒子,她确实看不出那些是做什么用处的。 对帝后而言,对方生活居住的环境似乎还不如昆仑圣地。 “你不知道,她应该是上界的普通一员,她所在就有这种景象,若那高等上神所居又不知要胜出多少!” 见到帝后难于理解,帝君不得不解释。 他还曾经借用过任安然的双眼查看。 尽管时间很短暂,回收的记忆也有所缺失,但他看到了沧澜学府的景象。 那是无数学子奔向学业的景象。 无数的高楼大厦坐立在西京城中,这种繁华不是帝君能用简单的言语来描绘这种感官带来的冲击感。 在那一刻,他确实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 即便他是一方天庭之主,又经历了长久的岁月也是如此。 “你好好锤炼这个神魂强化,说不定哪天也能伴随我的神念对视”帝君道。 “也不知道你那个便宜学生有没有将那几种规避之术推动一些”帝后嘘唏道。 “他下山不到两年,外界又缺乏灵气,也缺乏灵药,修行想必不算快”帝君摇头道:“若你念着他,就让麻圣姑下山去寻一寻他,若修为大增就带回来!” “这时间确实短了一些”帝后点头道:“但西昆仑到长安城的路程不算近,蔡麻前去至少需要半年,再加上归途所需的时间,一来一回所需不短,此时让她出去走走也好!” “年轻人就得多走一走,一直闷在圣地对成长不好”帝君应道:“但你得给她一些防身之物,免得她外出时风险过高。” “那些老东西不敢碰她,那些年少的手段也不算强”帝后道:“我给她一两件宝贝足以守护蔡麻。” “嗯!” 帝君点点头。 作为西昆仑秘地培养的圣女,蔡麻确实是他们的杀手锏。 蔡麻的咒术极为独特,即便他都不想沾染,与他同龄和近龄者就更是如此了。 但蔡麻败也败在了针对性过强,导致被针对时同样如此。 蔡麻下山则需有宝贝守护方才能安全,而不至于他们费尽心思培养,导致漫不经心下安排做事陨了性命。 帝后寻思到神魂强化的后续推衍,决定让蔡麻去寻张学舟看看情况。 等到帝后出了万寿亭安排蔡麻做事,帝君悠悠叹了一口气。 他吸纳着灵香,又不断滋润着自己的神魂,运转着这道源于‘鸿钧传人’的神妙之术,冥思之时只觉自己神魂恢复之后,念头飘飘荡荡又开始了神游。 “上神似乎在私语!” 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帝君神魂飘飘荡荡而行,数个瞬息穿出秘地,又越过西昆仑大雪山,而后钻出南赡部洲直奔天际之上。 等到踏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神魂开始凝望。 透过无尽的黑暗,他神魂瞄定了一团火焰。 而通过这道代表着域外天魔的火焰,他的目光也锁定在了自己投放法力印记之处。 那是极为淡薄的法力印记,低到帝君难于感知。 但这就是他在大世界的术法标记定位。 但凡他神魂出窍进入虚空,又寻到此前斗法过的域外天魔,而后他就能通过域外天魔寻到属于自己的标记。 这份奇缘来源于替代张学舟的斗法,又结合了极巧的行为。 帝君也希望这条线索能给予他一线机缘。 他目光凝望,只觉那个女子的身影再度显现于窗前。 但相较于此前的静默,女子此时嘴巴一张一合,已经在开始说话。 “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又不懂上界的语言,这可如何是好?” 对方似乎在叙说传递信息,但帝君压根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只能证明着对方同样难于听到他的声音,而经历的时间如此之长,对方或许通过他屡屡的请求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从而有了回馈。 “我该如何弄懂上神传递给我的信息?” 只要想到这很可能就是从三界超脱进入大世界的方式,哪怕这种只是百分之一,帝君也会心急如焚。 他的神魂凝立在虚空之中,只觉没有实体的神魂似乎有了流汗的感觉。 第七百六十九章 化形 帝君毫无疑问见过张学舟在现实中的身体,这让张学舟交托完任安然事情之后就有了退去,免得入了帝君的眼。 窗台之前,只有任安然捧着十六页笔记内容的念诵声。 处于魂玉中,任一生只觉任安然已经神智混乱了,居然真的就在那儿瞎念。 字是那些字,但任一生一句都听不明白。 “真是胡闹!” 任一生的胡闹并不针对任安然,而是指向张学舟。 他希望张学舟脑袋清醒一些,他因为肆意修改修正修行弄到了现在的模样,任安然显然也跟随而上,需要进行抢救,而不是再往上助推一把。 “我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安然也疯了,无恙难知安危……” 家族精英式的发展固然节省大量资金,但一个个出问题时,任一生感觉到了家族的团灭。 这让他非常不甘心。 他的安排已经非常完善,也用最精准最有效的方式在发展。 但他不知怎么就落到了现在的下场。 念头的摇摆和反复让他心有不甘,本已经摇摇欲坠的精神又残喘了一口不甘心的气息。 这对他确实是一段极为煎熬的时间。 这种煎熬感远胜于暮年公馆养老。 那时的他可以坐可以躺可以走,也拥有自己的小天地,但眼下的他感受的就像关在了一个冰箱中。 他看不到自己,甚至觉得自己仿若被吸入了泥潭中,在不断朝着深处陷入。 即便运用了各种心理手段和案例来纾解自身,任一生依旧觉得这种时间难熬。 他屡屡说服自己,但坚持的信念又屡屡破碎。 到了最后,他只有看不到任家未来的不甘。 这份不甘心让他吊着一口气硬生生坚挺住了。 这或许就是任一生的底限。 他需要看到任无恙的平安归来,他需要看到任安然是否能恢复正常,是否能成家立业,是否会诞生后代,而后他才能咽下心中不甘的那口气。 他思维有些昏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张学舟和任安然不断进行重复性的探讨,任一生才回神过来。 “时间又过了数天吗?” 任一生低念,但他注意力很快就被张学舟和任安然的探讨声音吸引了过去。 在两人的探讨中,任安然负责对嘴口型的声音叙说,而张学舟则负责解读,又不断进行着纠正。 “阳魄化形?” “是那道术?” 任一生的思维飘荡到十余天前,也记起了张学舟所说的话。 任一生记得自己似乎想试一试这道阳魄化形术。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也没法等到张学舟神功大成的那一天。 当遭遇的噩运环境极度糟糕,他只剩下了鱼死网破的念头,又或是破罐子破摔。 什么谨慎,什么修行的完整理论,又或什么信任什么精神强度,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就是心中愈加陷入绝望时想着尝试。 这或许是他当下能抓到少有的救命稻草。 张学舟不断的念诵声中,那是任一生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但张学舟在纸张上誊写,那是赤色联盟国的文字,尽管有不少地方还加了重点标注的横线,又有不解的圈圈覆盖表示意义不明,但任一生能看懂。 庞大而又杂乱的精神力量不断涌现,也依照着那份文字进行推衍前行,魂玉中丝丝冷嗖嗖的气息开始注入。 任一生打了一个冷颤时,他只觉自己的身体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我的身体?” 奇怪的念头诞生时,任一生不免还极为惯性地伸了伸手。 “我真有身体了?” 触摸的感觉传来,任一生只觉多了一种细腻感。 那仿若他伸手碰触到婴儿的肌肤,柔软又肉乎乎。 但这种感觉是从他身上而来,这让任一生精神迅速扫视。 冰冷的气息中,他似乎多了一丝遮掩,也让那种寒彻思维的冷冻迅速消退了下去。 这是他持续如此之久第一次感受到的暖意。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任一生多了一丝念想,他目光扫过那一堆的文字与图案图解标注,精神力量凝聚成一点时,任一生只觉世界迅速变得巨大起来。 “我……” 声带的振动带来的声音涌现出口时,任一生一脸惊骇看过自己。 他的双手,他的双腿,他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呈现于现实中。 他甚至能感触到他身体的核心,那是一枚魂玉。 此前的魂玉包裹着他,如同孕育一个婴儿,如今的他则是包裹着魂玉,仿若魂玉已经成为了他的心脏,也供给着他构建身体的能源。 唯一的弊端是他这个身体太小了。 尽管他现在已经有了人的模样,任一生甚至觉得这个人的模样和自己此前很相近,但他的尺寸远远不足。 任一生看过脚底下托盘,那只是一个贝壳大小的容器,但在他此时的眼中,这种容器宛如一张床一样大小。 魂玉能放置在这个托盘上,他的身体同样能坐在这个托盘上。 他心生绝望时依托阳魄化形术的部分进行了化形,化形成功了,但化形似乎又并未完成。 相较于正常的状态,他此时太小了。 甚至于他身体还有模糊的透明感,并非属于肉白的色泽。 任一生估算自己很可能只有三寸大小,也就是一个七八岁孩子的脚掌长短。 他心中有止不住的兴奋,但这种兴奋似乎又有点歪掉的感觉。 他的自由似乎实现了,但这离任一生理想的状态的距离又有点远。 “应该欣喜?不应该欣喜?我自由了,可我这个自由有问题,但不管怎么说我都自由了……” 人天性中的欲望和贪念永远存在,没得到前总想得到,但得到之后总会想着更好一点点,更多一点点,而后不断递进推动目标向前。 任一生也不例外。 他知道自己这个心态,但他确实止不住想要更好的心思。 “咳咳咳!” 他用力咳嗽了数声。 在以往时,他咳嗽出声至少能传遍全屋,但眼下他的声音明显低了许多。 但不管怎么着,任一生的咳嗽声吸引了张学舟和任安然的回头注目。 “爸?” 任安然的瞳孔猛烈收缩了一下,便是张学舟也呲了一口冷气。 “教授,您这体型还没黄瓜长啊!” 很显然,阳魄化形术下又出现了一桩特殊案例。 张学舟是阳魄化身塞在了体内,而任一生则是化成了一个身体模糊的小不点,压根就没有正常的形态。 第七百七十章 找冤家 “足够的法力,足够的灵气,足够的神魂强度……” 毫无疑问,任一生在某些方面达标了,但在某些方面并不达标。 就像张学舟身体内孕育的那个阳魄化身,任一生的阳魄化身大小与他极为相近。 与张学舟有所区别的是,任一生这个阳魄化身在体外,而张学舟的阳魄化身在体内。 “教授,您学得真是快,我从未想过您学习得是如此之快,最重要的是在条件不足与资料不完全的情况下学成了!” 看着任一生三寸大小且模糊的身躯,张学舟伸手欲要摸一摸,又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人绝望的时候学什么都快!” 除了像尊上这样施法进行演示和改造,术法的修行少有一遍过,涉及重术尤其是如此。 任一生的修行速度让张学舟都有惊叹。 甚至于他当下翻译的阳魄化形术并不完善。 他誊写的这道阳魄化形术有部分是源于尊者和法师们的探讨,也有部分是源于任安然考核帝君的询问。 前者毫无疑问存在疏忽和不完善之处,而后者的解读则在于任安然难于依靠对口型的唇语进行复述。 尊者和法师们不仅存在见识和理解不足的问题,探讨的时间也只有半日,而且还有第三部分并未做探讨。 而任安然将内容准确传递给帝君就存在困难,即便结合了任安然展示了部分自己抄写张学舟的笔记也是如此。 而帝君则只有张嘴与合拢发出音调的模样。 唇语的准确度本就不算高,涉及晦涩难明的字时更是如此,张学舟和任安然在这桩事情上探讨了数日,至今依旧有诸多处不曾完善。 但张学舟没想到任一生靠着这份不完善的术凝聚成了一个身体。 尽管还有诸多疏漏之处,任一生无疑是从魂玉中走出来了,甚至还能走能跳能说。 “这个能耐真的很难学吗?”任一生问道。 “很难!” 即便是在此时的曳咥河圣地,张学舟估计学成阳魄化形术的人也不多。 而任一生的修为仅仅只是真灵境,很可能是张学舟所见修成阳魄化形术最低的修士。 这较之练废了的他实力更低,甚至还是在术不完整的情况下修成了。 尽管有瑕疵,但这毫无疑问让任一生摆脱了部分危机。 至于将来的后患则需要在步步前行中再做解决。 张学舟看了看任一生,又看了看自己那份极为不完整的阳魄化形术解读文稿,硬是没想通任一生就如何快速凝练了残缺的阳魄化身。 张学舟最终也只得认为绝望中爆发的力量或许超出了正常的修行,甚至忽视了很多关隘。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很难重复学习的方式。 但张学舟觉得情绪或许带来了一定的辅助作用。 这让他在这份阳魄化形术上做了个‘情绪’的标记。 “恭喜教授……” “爸,您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吗?” 张学舟恭贺的声音还未说出口,任安然提及了一个问题,这让张学舟回神过来。 “对了,回归身体”张学舟点头道:“这个阳魄化身只是属于精神、法力凝聚的虚幻之物,并非完全的实体,人最终还是需要回归自己的身体的!” “回归身体?”任一生诧道:“你那上面也没写这一段啊!” “后面那截磕磕巴巴说不明白的就是回身体的法儿!”张学舟道。 “我磕不好,没学成!” 精神难于正常下,任一生也无法管控自己的理智,甚至于他的思绪都难于抑制和控制。 他的目光所至之处,全部扫过了张学舟所记载的内容,但意识中又将某些内容剔除了。 他回忆过相关内容,又伸手对着张学舟那份草纸一点,那草纸顿时被他凌空摄入手心。 “这样……这样……再这样……我试……” 一股白烟冒出,任一生身体消散了下去,变回了魂玉形态。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是不是冷冻过头了?我收窍时感知不到身体,直接入了这块玉!” 任一生低呼声音中还夹杂了些许慌乱。 尽管是用一种不健康甚至不正常的方式回到现实之中,但他绝对没念头再缩回魂玉中。 他缩回的速度快,但在此显出的速度更快。 一团白烟升腾,魂玉迅速隐去,重新再显出了任一生模糊的身躯。 “去看看我的身体!” 回想到自己胡乱出窍导致难于回归身体的最初,任一生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他伸手一挥,模糊的身体如清风一般浮起,而后站在了张学舟肩膀上。 任一生早就有体验过阳魄出窍宛如飞纵的能力,眼下这种如同漂浮的能力并没有让他惊奇,他略有心切指向病房一角的冷冻装置,又有任安然快速奔行而去。 随着输入密令,一阵排压泄气的声音响起。 近半刻钟后,机器上的防护罩面缓缓褪去,任一生被封的身体也显了出来。 站在张学舟肩膀上,任一生看着自己,他只觉眼前的自己似乎有了几分陌生。 身体还是他的身体,但任一生觉得看着就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甚至就像一具外在的甲胄一般。 他身体漂浮而过,落在自己肉身的头颅上。 等到强行扒拉开眼睛,任一生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没法回归肉身。 “我应该是出了问题”任一生凝重道:“在我的感知中,这具肉身似乎就像穿戴的盔甲一般,我很熟悉但又感觉那并非我真正的自己!” “并非你自己?”张学舟诧异道:“那你感知真正的自己在哪儿?” “似乎是这里!” 任一生指了指自己模糊身体的胸腹部,他甚至想伸手进去抓取。 “我感觉魂玉似乎成了我真正的身体”任一生道:“我现在离不开的是魂玉,而并非我这具肉身了!” “这也不是借宝显形的术法,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 张学舟弄不明白自己的状况,他也弄不明白任一生的情况。 “你们不需要担心”任一生道:“我觉得自己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没有回到自己肉身中并没有什么,我现在依旧能说能唱,我还能飞,我还能动用术法,我……只是用不了龙象格斗术而已!” 任一生试了试,依托基因发挥威慑作用的龙象格斗术显然没有发挥出任何力量。 “这……” 张学舟想了想自己在另外一方世界释放鲲鹏格斗术的经历,觉得任一生借助某些特殊之物或许有可能重现龙象格斗术。 但他还没斟酌好如何说,只见飞了一会儿又释放了数道太清真术进行测试的任一生身体轰然炸开,又化成一团白烟收缩回了魂玉。 “我的力量……似乎全来源于这枚魂玉里的那种灵气,现在我乏力了!” 任一生的表演不过数十息,而后就如同缺电的手机一样陷入了关机模式,甚至较之张学舟使唤瞌睡虫后的症状更为明显。 他在魂玉中嘟哝。 “我很可能需要更多的图尔部落魂玉!” 在未知中行进时,自己显然就是最好的医生。 任一生觉得他不仅仅是施法的能力和魂玉相关,他那具模糊的身体想要正常化和巨大化,甚至涉及维系生命的形态,这需要大量的法力和灵气堆积。 他真灵境的修为远远不足,但魂玉或许能缩短这个距离。 毕竟以他现在的模样,就算张学舟将锻灵丹研究出来,他也没法吃。 任一生最终觉得自己必须前去千岛联盟国,而后找找当年的那个冤家,看看能不能入手一些魂玉。 第七百七十一章 序列盛会 任一生想要找到图尔柯兰多这个冤家,这其中离不开图尔卡兰朵的带路。 如果没有对方,他们只能到千岛联盟国的图尔区四处走走,绝对没可能走入图尔族核心区域。 “萨安提,你想去我们家乡走走?” 事情拜托给了张学舟。 这桩事情对张学舟不算难。 张学舟找图尔卡兰朵非常简单,但凡他出了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这个特殊隔离点,只需要站上半小时,对方就会出现在附近,并不需要他在茫茫人海中去寻觅。 而图尔卡兰朵脑袋中的念头非常人所能猜测。 为了最近距离接触张学舟,对方居然住进了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还给自己挂了一个‘精神科’住院治疗的病症。 张学舟站在学府区济世医疗中心的大门口不远处,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图尔卡兰多穿着病号服从医院里面走了出来。 这让他嘴巴无语的张了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但他还是适当提及了自己的想法,这让图尔卡兰朵大喜。 “我对你们图尔族的神灵非常有兴趣,想着过去看一看,不知道你能不能带路引领我参观一番?”张学舟道。 “没问题没问题”图尔卡兰朵大喜道:“我妈肯定会很开心见到你!” “呵!” 张学舟干笑了一下。 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图尔柯兰朵,但任一生既然有这方面的需求,他还真免不了这种事情。 “那今天就动身吧”张学舟开门见山道。 “这么快吗?”图尔卡兰朵脸显诧异道。 “你知道我非常喜欢把玩魂玉,我还想见识见识其他的魂玉”张学舟点头道:“我现在太迫不及待了,一刻都不想等待!” 张学舟抓着任一生所在的魂玉,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这让图尔卡兰朵歪着脑袋思索了两秒,但她随后就应了下来。 对图尔卡兰朵来说,她前来赤色联盟国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还有意外的收获,若今天启程回千岛联盟国也并无不可。 只要张学舟的证件办得下来,她在今天就能动身。 但让图尔卡兰朵有些诧异的是张学舟办理证件的速度太快,她和张学舟只在济世医疗中心外聊了一刻钟,医院顶楼的停机坪微微轰鸣声中,持着证件的任安然在数分钟后就赶了过来。 “她也要跟着过去?” 看着持着两张证件的任安然,图尔卡兰朵一脸诧异,又有任安然对着张学舟低语了一句。 这让张学舟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身体有些毛病,如果没有人照料的风险会很高”张学舟道:“安然姐就是请来专门前去照料我的!” “我可以照料你呀”图尔卡兰朵道。 “她是医生,还是有执照的医生”张学舟道:“她照料人比我姐都要靠谱,比你……” 张学舟耸耸肩示意,这让图尔卡兰朵闷声闷气同意了两人世界中多夹杂了一个电灯泡。 她擅长融入和窥探的能力,但图尔卡兰朵确实不擅长医术,对一些突发情况没有任何有效应对的经验。 即便张学舟出现水土不服、晕船、晕机等症状,图尔卡兰朵都没办法有效解决、 “我已经预定了前往千岛联盟国的长途空客,半小时后起飞,我们通过上楼顶的飞行器前往空客中心的时间是十五分钟,走路通行与核查大概需要花费十分钟左右时间,登入空客两分钟,还有两到三分钟处理国内事情的时间!” 任安然看了看时间。 她融入社会生活接触人之后显然正常了起来,直接采用了压迫性的心理谈判方式提醒图尔卡兰朵。 这让图尔卡兰朵几乎缺乏思考和反应的时间,只能穿着病号服闷声闷气跟着在任安然身后。 “国内确实还有一些事情,笑傲江湖影视剧的播放似乎遇到了一些问题!” 张学舟并不担心张曼倩和父母等人,张曼倩几乎能顶替张学舟负责大部分人际关联方面的事情,而宋凤英和张卫盟在拍摄完毕之后就陷入了各自的奋斗中,宋凤英依旧寻求新奇方式进行直播,而张卫盟则在考虑下一本书的‘写作’了。 唯一让张学舟感觉消息有些坏的是影视剧的推广和播放。 这是当下切切实实涉及他利益的事情,相应他较为关注,又在‘二世祖们的后花园’中查看了相关信息。 “舆论权和话语权的争夺向来都是这样”任安然点头道:“事情最开始肯定有一些麻烦,难于凭借一道影视剧组委会的通令就让各地电视台签约播放,但杀鸡儆猴处理一两个城市的电视台负责人就应该能打开局面了。” “有什么坏影响吗?”张学舟颇有兴趣道。 “只是让西京城和地方家族矛盾加深更多一些罢了”任安然摇头道:“这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面临的利益争锋,这场风波最终很可能通过举办序列盛会去解决!” “打一场?” “不错!” 任安然点点头。 测序者盛会可以争夺各种奖励,而序列者们同样可以拥有盛会。 只是这种盛会不会频繁开启,而是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等时长才可能开启一次。 这涉及利益的重新分配,也涉及了诸多资料的共享,又有垄断的科研仪器再度制造和分配。 任安然低声介绍着序列盛会所解决的争端。 “原来这不是想报名就报名的,还得自己拿出赌注才能参与!” 测序盛会只要报名组队,而序列盛会则是需要拿出参与博弈资格的诚意。 这涉及地方家族,也涉及西京城的诸多家族。 “会有红线提及相应的参与资格”任安然点头道:“譬如我们任家若是想参与,那些食物生产线的股权就做不得用,最低也会是济世集团的部分股权!” “若你们不想参与呢?”张学舟问道。 “主动上缴次一筹的利益即可,甘当输者直接出局”任安然道:“但凡这种事情来上数次,这类人的家族也就削去了大部分特权!” “那这还不得不参与了?” “看怎么参与,譬如我哥若是没有踏入第五序列,我们碰到序列盛会也只能当输者,我们会尽量减免序列盛会带来的损失,也尽量存留下次参与盛会的名额!” 西京城的担保只涉及各大家族不会联手打压,但并不涉及赤色联盟国这种诸多序列者参与的盛会。 在这种盛会面前,即便是长空家、周家等家族都不得不参与,更何况是其他家族。 序列盛会不属于年轻人的狂欢,也并非老年高阶序列者所能指定规则的存在。 但凡参与过一次分配,相应这些参与者在下一场就丧失了参与序列盛会的资格。 譬如涉及瓜分开国利益的周信、长空落、左连光等人都属于这个无法参与的行列。 任安然解释了数句,这让张学舟思索了数秒。 “这么说,若真召开了这种序列盛会,左家岂不是要倒大霉?” 他寻思了西京城众多家族的二代三代,只觉测序盛会中仅次于张家风光的左家很有可能倒霉。 在西京城中,二代中谁最强很难说,但若要说到最弱,这无疑是左家的左进和左权首屈一指。 这两人都属于资源堆砌的第三序列。 若非仗着左连光,左家在第二代就开始衰败了。 张学舟心思起得快,直接指出了西京城众家族在序列盛会中的最大受害者,这让任安然想了想,而后又点了点头。 任家还有机会保住利益,甚至有可能推动利益的前行,但左家只剩下弃权和必输的下场。 在这种事情上,左家无疑会强烈反对序列盛会的开启。 第七百七十二章 烫手山芋 空客微微轰鸣的声音中,张学舟踏上了离开赤色联盟国的第一次旅途。 在涉及检查检测方面,他们走了特殊通道,没有遭遇任何刁难,也不曾遇到问题,便是穿着病号服的图尔卡兰朵都是一次性过关。 从任一生开口到决定出发,再到登上空客前往千岛联盟国,这其中的时间不算长。 任安然眼中带着一丝复杂和茫然,她们行动的速度归速度,但她所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国度,甚至是任一生死对头的千岛联盟国图尔部落。 作为部落族群,这个族群有着与大众不同的习俗,任一生当年也是误打误撞中惹了祸患,导致在秦蒙废墟区域狩猎时就没安心过。 如同招惹了图尔卡兰朵的张学舟,但凡张学舟被图尔卡兰朵认定为亵渎图尔族,这个梁子就结下了。 在赤色联盟国尚还觉察不出问题,但只要前往秦蒙废墟,这个擅长交际的族群不仅仅是图尔人会出手针对,还会联络其他国度的人进行针对,导致烦不胜烦,若一个不慎陨落也是正常。 这更无须说前往千岛联盟国。 如果没有改变容貌和身份,任一生到达千岛联盟国图尔区十分钟后就可能引发冲突,直到将任一生制服送到图尔人的神祠听候发落。 任安然心中思索着相关,又低头与张学舟交耳了数句。 在得到张学舟再三确保后,任安然才放心。 尽管任一生私心下捅出了一些事情,但张学舟和图尔卡兰朵的关系较为正常,并没有陷入到哪一方必须服从又或屈服的地步。 这种情况极为难得,不免让她有些啧啧称奇。 如果图尔柯兰朵观念没有那么保守,任一生与之的关系也不会弄到那么糟糕。 她仔细想了想生理意义上的母亲图尔柯兰朵,又看了看图尔卡兰朵。 很显然,图尔卡兰朵在容貌上确实与她有部分相似之处,但两人的性格与发展完全不同,而两人在相处时也欠缺情感。 空客之上,图尔卡兰朵的目光甚至没有朝她看过几眼,而是将大多时间都注目在了张学舟身上。 “有什么好看的!” 任安然心中批判了图尔卡兰朵一句,但同样也将目光放了过去。 空客上的张学舟似乎没有丝毫不适,心态看上去极为自然。 这是极为不正常的出国,他们甚至没有任何行礼,仿若去邻家串门一样。 任一生的情况变化太快,任安然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安排,导致只取了一些外汇货币应急,但张学舟似乎就没担心过琐碎的事情,两人交谈甚至更多是涉及序列盛会等相关内容,而没有涉及出国后如何安排生活,又如何帮任一生取到一定数量的魂玉。 但这些事情确实不便探讨,这个年轻姑娘盯得张学舟太紧了。 若非张学舟提及和图尔卡兰朵之间并无私人婚姻等关系挂钩,任安然真怀疑图尔卡兰朵是某种怕被人抢了老公的妒妇。 “出赤色联盟国的国界了,好轻松!” 空客上跨越国境边界线的信息提示声音传来,图尔卡兰朵似乎松了一大口气。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我……” “我不记得!” 图尔卡兰朵刚起了个调调,张学舟就摆手示意自己脑袋有些问题。 “我得了健忘症,会下意识忽略一些事情”张学舟道:“你此前和我说什么了?” “就是入乡随俗遵守规矩的事情”图尔卡兰朵道。 “去哪儿都要入乡随俗”张学舟点头道:“我听说你们图尔族人极为好客,希望你好好招待我们!” “啊~” 图尔卡兰朵张了张嘴,只得先提前应下张学舟的话。 她点点头,又指了指张学舟口袋里的那块魂玉。 “你拿了我的玉,回家里后那个……那个……” 图尔卡兰朵低声提醒着张学舟。 在赤色联盟国拿她身份标示的魂玉把玩一下没问题,但张学舟在千岛联盟国这么做的麻烦不小。 如果张学舟没做好娶亲的准备,她希望张学舟将魂玉还给回来。 图尔卡兰朵此时也没了最初遵守图尔部落的那种苛刻观念,这其中的原因更多是张学舟的身份问题。 在她的感知中,张学舟大概率属于某种神使,身份与她母亲并无区别。 这种身份的人没可能入赘图尔部落,也不是她部落观念所能束缚的人。 不得不说,当身份地位在认知中发生变化,图尔卡兰朵已经少了很多心思。 这宛如作为同班的同学时,穷小子敢去追求漂亮女孩,但踏入社会知晓对方家庭极为富裕又或属于某个家族子女需要门当户对,这种落差足以让大多数人退却。 图尔卡兰朵就是这种情况。 她只是图尔族钦定的继承人,而张学舟在他观念中与她母亲平级,图尔卡兰朵甚至觉察张学舟所代表的神活跃性更高,胜出了他们部落供奉的老神。 这种落差让她没念头。 她注目着张学舟更多是利用对抗和抵抗提升自己,而不是花痴到一直凝望。 如果双方难有可能,图尔卡兰朵希望张学舟可以将魂玉还给她,免得回家之后麻烦不断。 “这块玉……” 图尔卡兰朵说话吞吞吐吐,张学舟不免也头疼。 他拿着的这块魂玉就是任一生,甚至属于任一生当下身体构成的重要部分,在任一生没有摆脱这枚魂玉之前,他哪能交出去。 “你们部落允许女性和女性结婚吗?”张学舟最终问道。 “啊?” “我实在太喜欢这块玉了,没有这块玉我都睡不着觉,若我让安然姐保管这块玉,这会不会解决这种尴尬问题?”张学舟问道。 “我没试过这种事,不知道母亲和长老们的态度”图尔卡兰朵连连摇头道:“你先交给我,我保管也是一样,等你回国我再给你!” “不一样,你不是医生!” 张学舟摆摆手,瞎扯了一个理由后将魂玉放回了任安然手中。 他想了想图尔部落的规矩,不免也有几分头疼,又有任安然的眼皮眨了眨,只觉心中涌过不好的预感。 在他们的手中,这块代表着图尔卡兰朵身份和地位的魂玉显然会是一个烫手山芋。 第七百七十三章 你是回来继承的吧 经历十六小时的飞行,空客降落在千岛联盟国的双流机场。 再经过转车和坐船,张学舟在做出前往图尔部落决定的二十四小时后已经站在了一座风格迥然异于赤色联盟国的城市中。 这座城市的建筑多带着了圆顶的特征,相较于现代砖石水泥化的城市,这种音译为图特拉姆城的城市还有大量建筑采用土木结构,城市的楼层也较矮,多以六层建筑为主。 这说得好听是田园自然风,说不好听就是基建发展较为落后。 “我们这儿是条件受限,科技再高也没法实现!” 千岛联盟国的科技整体实力在世界中数二数三,张学舟略微诧异后,图尔卡兰朵已经解释相关原因。 他们已经动用了最好的交通工具,这其中有任安然的特权,也有图尔卡兰朵的特权,但依旧花费了二十四小时。 而对普通人而言,这种跨国旅程不仅需要两天以上的时间,便是从双流机场赶到图特拉姆城也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 甚至图特拉姆城因为地理构造等原因没有修建大型机场。 相应这种区域想发展起来的困难度不小,即便是科技都难于弥补差距。 但图特拉姆城的生活显然极为丰富。 张学舟路过诸多处时曾经探头外望,他能看到数十上百人成群结队跳舞,又有人吹奏乐器、唱歌、祷告等,这种情况是西京城和溯东市所难于看到的景象,甚至在赤色联盟国都少见。 “我们图尔人一向都是这么快活,现在吃得饱穿得暖就更不用说了”图尔卡兰朵解释道。 “大部分图尔人在物质上的追求似乎不算高”任安然同样解释道:“我们或许还想吃点好吃的,但他们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不会在乎明天是什么样!” “这样子?” “你应该知道我们家旗下那些味道不怎么样的饼干生产线,我们制造的饼干有百分之二十被图尔人买走了!” 任家控制着数家制造饼干、猫粮、狗粮的生产线,每年的分红只有百余万,张学舟以往认为是小工厂,但了解之后才清楚是属于大型工厂。 不得不说,在农业基因发展的大时代,各种粮食作物的利润率低到了离谱的程度,即便大厂盈利也很少。 这些工厂生产线更多是为了解决环节中的就业问题而存在,并不是作为盈利的工具,甚至一些工厂处于亏损依旧需要维持运行。 任安然提及着图尔人的饮食、穿着、住宿等条件的低欲望,而不像图尔卡兰朵一样将原因更多归结于地利影响。 张学舟在片刻之后就得到了验证。 乘坐着需要特殊通行证的电车,他们穿梭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映入眼帘的是图特拉姆城的核心。 神祠。 这照例是重重叠叠的圆顶建筑,但建筑通体采用了白色的玉石所打造,看上去多了几分神圣。 这个区域不仅仅有众多神祠,涉及到了诸多魂玉的置放,还有图尔部落的酋长、长老们居住于此,又涉及一些高端的实验室存在。 相应这种区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不意外了,即便图尔卡兰朵都不能乱跑,只能先回自己的家。 让张学舟较为诧异的是作为酋长的居所同样较为简陋,条件并不比他们买的别墅高大上多少。 或许是因为此时属于祷告时间,图尔卡兰朵家中并没有人。 简单的换洗之后,图尔卡兰朵招呼客人的各种方便食品就取了出来。 这大多是一些只需要冲泡开水又或进行加温的食物。 “你们平常在家就吃这个?”张学舟诧异道。 “我在你家也是吃的这个!” 图尔卡兰朵嘟囔了一句,示意自己不管在哪儿都是吃的这些方便食品。 只要营养搭配均衡,她并不在乎食物的口感。 当然,图尔部落同样有属于自己的饮食文明,但他们的饮食现在不怎么流行就是了。 三人奔波了一整天,虽然途中有提供一些饮食,眼下无疑是能做进食补充体能,甚至于较为刚需。 众人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有冲泡的,有加温的,也有张学舟拿着一盒印刷了赤色联盟国包装字样的饼干小口咀嚼。 直到走动和开门的声音响起,众人才齐齐回过头。 一个容貌四十余许的中年女子持着一根镶嵌了魂玉的长杖推门而入,这让图尔卡兰朵大呼了一声‘妈’。 对方就是图尔柯兰朵。 她的容貌和图尔卡兰朵相似,但只要眼睛不瞎,这显然不会判别错年龄。 想到任安然等人错认带来的麻烦,张学舟眼睛还不由瞄了瞄任安然。 “我也是第一次见!” 任安然低声,又迅速站起了身来。 她刚刚欲要对着图尔柯兰朵行礼,只见对方的目光已经完全放在了自己身上,便是图尔卡兰朵都没有顾及,甚至都没有回话。 “阿姨……” “你是回来继承的吧?” 图尔柯兰朵看着任安然,目光扫来扫去,最终看到了那块带着吊绳的魂玉。 她脸上有几分怪异之色,但又承认了下来。 “既然你击败卡兰朵取到了她手中的魂玉,那么你就是图尔一族第六十八顺位的继承人了”图尔柯兰朵道。 “啊?” “怎么这样?” 图尔卡兰朵和任安然齐齐发出诧异之声。 张学舟和图尔卡兰朵之间的麻烦被解除了,但任安然的麻烦显然来了,甚至于图尔卡兰朵的麻烦也紧接而至。 “再如何说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我可以给予你相应的继承权利”图尔柯兰朵道:“我听说还有一个男孩子也长大了,看来他发展得并不出色,这真是可惜!” “可我没想继承的事,我也不想继承!” 任安然愕然,但随着图尔柯兰朵的注视,她脑袋在十余秒后不免多了一些昏昏,点点头又答应了下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图尔安兰朵!” 进入图尔部落的第一天,事情发生了一些古怪的变化。 任安然直接取代了图尔卡兰朵的位置,甚至还被改了名。 张学舟站起身,他手掌拍得通红进行了恭贺,等到图尔柯兰朵提及召开长老会议公布此事外出,他脑海中一道明月划空,身体一个哆嗦下才让神智勉强恢复了正常。 这里稍做解释一下任家的产业。 因为看过一条评论说任家工厂一年才那么点钱,货币体系是不是崩了。 在基因作物爆发的年代,挣钱的是种子公司,而不是加工厂,这些公司经营的目的只是稳就业,而不是盈利,所以分红利润等方面不会很高,也属于西京城家族不喜管控的行业之一,最终才落到衰败的任家手中。 第七百七十四章 玉在人在 “要死了要死了!” 图尔部落的初次接触看上去像是风平浪静。 没有激烈的争斗和打斗,也没有伴随嘴斗。 一切的一切在图尔柯兰朵淡淡的叙说中就落下了帷幕。 “安然姐,你醒醒?” “请叫我图尔安兰朵,并且请你注意你的身份和用词,我现在是图尔族第六十八顺位继承人!” 只是接触短短的数分钟,任安然仿若变了一个人,甚至嘴里还多了一份夹生的图尔语。 “卡兰朵?” “我赞同母亲大人的英明决定!” “疯了呀!” 张学舟抓头,只觉图尔族这种做事风格简直是一言堂。 甚至图尔柯兰朵还带着某种蛊惑认知的能力,几乎可以改变一个人。 “数十年不见,她这种古怪的精神能力越来越强了!” 除了张学舟靠着鲲鹏格斗术恢复了神智清醒,魂玉之中,差点断气的任一生也复苏了过来,发出了低低的微弱喘息声。 “怎么破除这种麻烦?怎么让安然姐恢复正常?”张学舟靠向魂玉急问道。 “一者是精神力量足以与柯兰朵对抗,一者是有相应破解的手段,另外一种方法则是选择远离她,只要离得够远,时间够长,这种影响就渐渐消退下去了”任一生喘气道。 “你闭嘴,你……我要将你献给神灵大人,神灵大人应该会很喜欢你这种死者亡魂!” 交谈不过两句,任安然目光一扫,不仅脸显不悦喝住了张学舟,还捧起了魂玉,示意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们图尔人死后都会将骨灰献给给各地神灵宗祠”图尔卡兰朵道:“一些拥有精神念力的长老、主祭尤为受欢迎,传闻参与奉献者被神灵大人选中就有可能进入神地,从而享受永世的生存!” “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一套!” 张学舟吐槽。 他目光扫过任安然,又在图尔卡兰朵的脸上看来看去。 任安然还处于精神混乱的状态中,图尔卡兰朵显然恢复了大部分正常。 若在平常时刻,图尔卡兰朵同样会被这种‘神灵气息’所影响,甚至都不会有任何瑕念,但在张学舟恢复正常之后,她显然也察觉了异常,从而慢慢摆脱了图尔柯兰朵的影响。 “神灵赐予了我们神术,让我们图尔人团结一心凝聚一致,如果你不能摆脱我母亲的神灵气息影响,你会不会信这一套?” 图尔卡兰朵问了一声,随后又被任安然训斥了一句,她也只得朝着张学舟挤眉弄眼了几下。 “你的神进入了这枚魂玉吗?” 图尔卡兰朵压低声音。 她太熟悉自己的魂玉了,而结合魂玉中传出的细微发声,又有任安然呵斥的话语,图尔卡兰朵心中不由砰砰跳。 他们的神说的语言晦涩难明,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咆哮与哀嚎,但在魂玉之中,那是她所熟悉的联盟语,压根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话。 相较于图尔族第六十八顺位继承者,图尔卡兰朵觉得‘神’的事情更重要。 而且从关联上而言,任安然确实有图尔族继承资格,这甚至包括任无恙。 现代的文明在开化,图尔卡兰朵的认知也在伴随着世界旅行不断发生观念改变。 她喜欢权力带来的方便,但她并不喜欢这种权利伴随着的古板规矩与义务,倘若有人顶替她去进行继承,她觉得事情并非无法接受。 相应在其他家族打生打死的权利争夺,对她而言确实较为轻松。 若任安然能继承图尔族酋长,而后将西京城的济世医疗中心送给她,图尔卡兰朵觉得那才是最棒的事。 “嗯啊!” 张学舟照例是一串意义不明的含糊回应。 他看着一脸肃然的任安然,又看着挤眉弄眼的图尔卡兰朵,只觉来这儿糟糕极了。 但他目光对视过任安然眼中的一丝微微闪烁时,张学舟只觉安心了不少。 很显然,随着他摆脱图尔柯兰朵的影响,任安然似乎也有某种摆脱,甚至于她此时不再进行呵斥与教训。 “还好哥哥没来这儿!” 任安然心中同样大骇。 在短短时间的不知不觉接触中,她几乎对图尔柯兰朵言听计从,脑海中甚至多了不少图尔族的规矩与观念。 那仿若像是刻在她基因之中,随着接触有了伴随的苏醒。 甚至她还会半吊子的图尔语,那明明是她不曾学过小语种。 但任安然庆幸的是自己并非发展基因格斗术,而是主修行了精神强化。 她的龙象格斗术威慑力并不强,仅仅胜出张学舟一筹而已,但她在精神强化上的能力与张学舟有近乎的相似,又要远远胜出任无恙。 这个水准的精神力量无法对抗图尔柯兰朵,但无疑有了让自己不迷失的资格。 甚至随着她接触越多,她挣脱的次数越多,应对的经验也会越丰富。 “我……” 任安然刚想询问张学舟相关处理的建议,只听脚步和开门的声音再次传来,持着镶嵌了魂玉的图尔柯兰朵已经再度进入大厅。 “你过来的时间刚刚好,我和八位长老才刚刚完成祷告仪式,他们并未走远,相应可以马上开启长老会议!” 图尔柯兰朵满意看着任安然,等到挥了挥手,任安然顿时乖乖站在了她的身边。 “强者上弱者下,你的血脉无可置疑,验证必然过关,走吧!” 她呼了任安然一声,而后便带着任安然走出,甚至都不曾与图尔卡兰朵说上一句话。 “你和你妈的感情有这么脆弱吗?这完全无视你啊?” 看着图尔柯兰朵带着任安然远去,而房门又被关上锁死,张学舟也免不了要吐槽。 “我就说那块魂玉很重要了”图尔卡兰朵丧气道:“玉在人在,玉走人亡,我在我妈眼中近乎等同于死人了,她没召开长老会议将我处置掉已经算是大恩了!” “有这么严重吗?” “差不多!” “那你们部落的陋习还真是不少!” “其实我也不喜欢我们部落,但部落又不是我说了算,我妈说了也不算,这常年累月形成的习俗不是我们说两句话就能改掉的!” 图尔卡兰朵对着张学舟招了招手,而后跑到房间的一侧揭开了一个小窗户。 透过窗户,张学舟只见任安然已经披上了一件白色羽毛做成的披风站在了神祠前。 又有八个穿着红袍披着黑羽的中年人和老年人持着近人高的木杖,围绕着任安然缓缓绕圈行走。 图尔柯兰朵则是执着木杖一脸肃穆,朝着神祠的方向不断跪拜和念念有词。 “这都什么陋习,这完全不讲道理!” 张学舟难于吐槽所见的一切。 他只觉宛如梦幻,昨天还处于正常的世界,今天就完全换了一个风格。 如果不是任安然在精神强化上的水准极高,甚至在短短数分钟摆脱了影响,张学舟压根没法这么镇定。 他吐槽一声,只见神祠上方的圆顶有星芒的光芒浮过,一道宛如远古巨兽的低吼传入了他耳中。 第七百七十五章 妖咒 图尔族所在地分为九大区域,每个区域对应着一座城市。 而最中心的则是图特拉姆城。 宛如此时八位长老围绕念诵祷词的任安然一样,图特拉姆城周围有八大卫星城拱卫。 最中央的图特拉姆城无疑是集权力、科技、金融财富等于一体的重型城市,而周边城市更侧重发展生产,涉及了各行各业。 这也是张学舟进入图特拉姆城后少有看到生产工厂等情况的原因。 但图特拉姆城的神权、科技建筑极为集中。 “你们这个图尔神灵发出的是兽吼的声音?” 张学舟的感知能力极强,虽然离任安然至少有上百米,而神祠距离他更远,但张学舟的耳朵依旧捕捉到了相关的声音。 这让他有些诧异。 在静待事情发展与结束时,张学舟也尽量询问着相关的内容,试图多了解一些情况。 “那是神语”图尔卡兰朵纠正道:“这种声音意味着神的认同,这么远你都能听到?” “你们的验证就是这样吗?”张学舟奇道:“不需要抽血验验基因?” “我们信奉的是神,不是基因!” 图尔卡兰朵的回应让张学舟没辙。 在这种地方,需要适应的不仅仅是图尔人的习俗,更需要更改自己的观念,但凡他用赤色联盟国的那一套看待问题,那必然是一场灾难。 这就像用人类的观念去束缚妖族讲究法制和纪律,那根本行不通。 他刚刚到临图尔一族重地,短短时间内发生太多事情,甚至于他已经被图尔柯兰朵直接锁在了房中。 看着只有一个小窗口的窗户,等到再问了问图尔卡兰朵,张学舟完全确定了下来。 这让他只觉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实际上的交锋很可能已经过手了数波。 如果不找图尔卡兰朵确认,他甚至还难于确定自己被软禁了。 这是极为不友善的态度,但只要被图尔柯兰朵所影响而不能走脱,这无疑会被认为正常,甚至等到做客结束会心怀感恩离开。 即便是恢复正常之后,也少有会对此有异议。 “在你们图尔族内部,岂不是只有一种声音?”张学舟难于置信道。 “正常情况下是酋长最大”图尔卡兰朵点头道。 “这让我感觉就像专制的封建皇室”张学舟吐槽道。 “你要这么认为也没错”图尔卡兰朵认同道:“按书上的标准,我们这儿部分情况确实符合相关封建特征。” “那你?” “我刚刚应该是类似被剥夺了太子之位!” 图尔卡兰朵吐槽了一句。 她游荡各地眼见远超出了族群内的老古板,倒也不显失落,她甚至很想和任安然交换人生。 而以图尔卡兰朵的能力,只要她不头铁专门往各国机密之处乱钻,她都能活得很好。 但她吐槽自己只是短短数秒之后,脸上开始显出一丝惊恐。 “我……” “关上窗,不要朝着神祠看!” 百余米外,图尔柯兰朵似乎心有感应,目光扫视过房舍时开口大呼。 “我体内的力量在流失,图尔神在将我的能力收回!” 张学舟迅速推动小窗关拢后,图尔卡兰朵的状态似乎好了一点点,但她只是叙说完自己情况之后很快就恢复到了此前的惊恐。 玉走人亡的观念映入她脑海中,图尔卡兰朵才发觉这种说辞下的真实。 她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我很可能会被抽死!” 宛如大动脉被切开,力量的迅速流失让图尔卡兰朵难于站稳身体,显得有些晃晃悠悠。 她脸色迅速苍白了下去,青色的血管开始凸显在脸上。 她的神灵气息能力是如何被开启,此时也在如何进行关闭。 这种代价让图尔卡兰朵迅速想通了自己母亲为何会被束缚在神祠,为何她念念叨叨自己母亲时又会回应苦笑,她更是想通了自己所想要的自由代价,又有任安然为何一见面就被快速认定成了新的继承者…… 诸多她不曾想通的事情迅速在她脑海中划过。 但她的母亲很可能想不到退出的代价会大到图尔卡兰朵无法承受。 “救……救我!” ‘玉在人在,玉走人亡’是经验教条,图尔一族的继承者向来也是你争我斗,胜者生败者亡。 在图尔卡兰朵之前没有人这般谦让给予出代表传承的魂玉,也没有谁拥有足够的经验处理这类问题。 很显然,这种尝试带来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索命的人并非八位长老,也并非大群的图尔人争吵叫骂着要烧死她,而是曾经给予她赐福的图尔神。 在图尔卡兰朵的身体中,这种气息不断被收回,也让她身体有了大出血的破败感。 图尔卡兰朵能求救的对象只有一米外的张学舟,也只有她这个认定成‘神使’的人。 她低低呼救,身体开始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似乎是咒法印记!” 晦涩的法力波动透过了玻璃窗,也映射在图尔卡兰朵身上。 或许是因为图尔卡兰朵常年四处瞎逛远离了神祠的关系,又或是图尔卡兰朵身上没有佩戴魂玉,这道咒法印记的强度并不算高。 张学舟仔细观测了十余秒,他已经伸手一指点出。 以低境界磨灭高境界修炼者的咒法印记很难,但在咒法印记微弱暗淡的情况下,他仅仅只需助推一臂之力。 甚至于图尔卡兰朵身上的这个咒法印记强度并不算太高。 他指尖淡蓝色的法力光华闪耀,随后就点在了图尔卡兰朵佩戴魂玉的位置。 身体微软的触感传来,图尔卡兰朵身上又有仿若玻璃一般破碎的声音,而神祠中远古巨兽般的低吼声中则是夹杂了一丝愤怒和不解。 “收敛住你的能力,不要被他发现了!” 看着喘过气来的图尔卡兰朵,张学舟缩手回来时叮嘱了一声。 他回忆过被破灭的咒法印记,只觉在现实世界中第一次遇到了近似的同类。 “难道是什么妖不成?” 他寻思了数秒,一时难于理解图尔族供奉的神灵。 在过往的猜测中,他更多是认为图尔族神灵类似于域外天魔,又或属于战胜了域外天魔的强者,但这种情况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怀疑。 结合低吼的声音,他甚至开始认为对方属于某种妖类。 “妖?” 脑海中浮现过这个观念时,张学舟也很难理解现实中这种环境为何会拥有产生妖的可能。 第七百七十六章 石器 图尔卡兰朵和任安然的相貌确实有几分相似。 等到任安然脸上抹上图尔族代表尊贵的黑色眼圈,又将头发盘起戴上一顶金冠,这几乎让张学舟产生了脸盲的错觉。 他看了看身体虚弱的图尔卡兰朵,又透过窗户缝隙看向远处的任安然。 “你们图尔神就住在神祠里吗?”张学舟回头过来才问道:“我的意思是说他是泥塑的那种雕像还是石头雕刻,又或是一块魂玉,用这种形象立在你们神祠中?” “不是雕刻和魂玉,那是上百块魂玉包裹的一件石器”图尔卡兰朵摇头道。 “石器?” 石器是岩石为原料制作的工具,属于人类历史早期所使用的生产工具。 张学舟只觉这种时代跨越没个数百万年也至少有五千年,但他转念到千岛联盟国百余年前都有原始风貌,石器的历史很可能不像他所想的那么古老。 “我没见过石器的真正模样”图尔卡兰朵道:“我只是在石器上面放置过一块魂玉,又聆听过神的声音!” “你们神说什么了?”张学舟问道。 “神发出的声音是柔和的、温暖的、不明意义的,而我也是在那时激发的神灵气息能力!” 图尔卡兰朵心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恐惧感。 她知晓部落争夺继承者与传承者时的争斗,一度认为那是不文明与落后造成的死亡,但她没想到即便是愿意主动退出,她也几乎差点因此丧了命。 很显然,这种神灵气息传承的数量是有限的。 不论她此前对图尔神有多么尊敬与崇拜,被放弃时就是一个肆意处死的对象。 对方下手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宛如一个只知道执行指令的机器。 “或许是在吟唱咒语!” 张学舟也没见过激发身体能力的咒语,但他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帝君都能跨越空间看到任安然,世上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并非不可思议。 张学舟略做猜测,他也不妄自下定义,想静待事情进一步清晰再看情况。 图尔卡兰朵作为失败一方存在风险,但上位的人员没有哪个存在过风险,张学舟对任安然的安危还是比较放心。 而只要有摆脱图尔柯兰朵气息影响的能力,临时获得这种地位或许还能带来一丝方便。 再三观测了数次,张学舟确定难有发现,这才挽着图尔卡兰朵入了房。 短短时间中,图尔卡兰朵体能大量流失,精神也萎靡不振,张学舟也只得给图尔卡兰朵冲泡了一些方便食品补充体能,又让对方躺着休息一番。 “如果你们这儿有x432修复装置,那对你精神恢复应该会很好”张学舟道。 “没……没有!” “你们一个酋长之家都没有这种医疗服务?” “我们这儿只是千岛联盟国的一部分,而我妈也只是二十六号议员,这些医疗需要我妈申请,排队后才能轮到我们交钱购买!” “那你只能睡觉恢复状态了!” 张学舟无奈摊手。 千岛联盟国在科技行业上水准极为不错,有不少自动化和智能化的产品,但在基因研究方面明显逊色赤色联盟国。 而高端医疗方面更是拥有不小的差距。 对于张学舟享受过多次的x432医疗服务,图尔卡兰朵并没有享受过,甚至在急需的时候依旧需要排队。 “对了,你前往赤色联盟国给任教授奔丧真是预知出来的吗?” 仿若想起了一些相关,张学舟低声问了问。 “那是我……我妈!” “你妈?” 图尔卡兰朵低低叙说让张学舟搞清楚了不少事情。 任何能力都有一个对应的范畴,即便再神妙的相术在窥探窥知上也属于以高对低,又或摆坛做法窥探修为相近者,而要窥探修为高深者大概率要引发斗法等后患。 图尔卡兰朵不论是从修为上还是从序列阶层的定义上都要逊于任一生,张学舟最初就对此怀疑过。 而将事情放在对方母亲身上,张学舟就少有了疑惑。 对方或许真的感知到了某种情况,就如同张曼倩浮过的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片段一样。 或许是打破了时间真的窥探到了未来,又或是如同宋步尔那样属于一次次的推衍从而获知了某种可能,又或许属于其他原因。 这最终让图尔卡兰朵在准确的时间段内奔了丧。 但对方的预演明显存在疏漏,任一生并未完全死亡。 而图尔卡兰朵沦落到眼下的状况,这或许也是图尔柯兰朵所不曾预料。 若非他在一旁破灭了咒法印记,这极可能发生殒命的事件。 透过所见和所思,张学舟大致弄清楚了这位图尔族酋长真正的心思。 很显然,或随着时代变化带来的思想转变,又或是任一生有可能带来的启蒙与影响,这位酋长并不想图尔卡兰朵也重复对应的命运。 又或许是报复任一生,亦或与任安然缺乏情感,但又放心任一生的教导,对方用任安然在强行顶替图尔卡兰朵。 一切的事情都依照了图尔族的规矩,让人几乎挑剔不出瑕疵。 但图尔柯兰朵在这桩事情上漏算了图尔神的反应,也漏算了张学舟拥有击破咒法印记。 神祠之中,带着不满的咆哮声音再度响起,而后传来了图尔柯兰朵惊恐的尖叫。 “隔断它,快带我出……出神祠!” 这种声音极为尖锐,即便耳朵没张学舟灵敏,又处于萎靡的状态中,还隔着窗户,依旧被图尔卡兰朵所听到。 从高亢走向萎靡,尖叫声音持续时间很短。 “我妈也出事了!” 图尔卡兰朵不免大急。 她是第一次听到自己母亲发出这种惊恐的声音,而经过了刚刚被抽取神灵气息的事情,图尔卡兰朵更是想到了可能的相似。 “救救我妈!” 如果说现场有什么人可以进行挽救,这无疑是张学舟。 图尔卡兰朵将求助目光放向张学舟,这让张学舟摇了摇头。 “你家安防很到位,我没法从那个小窗口钻出去,也砸不破你家的金属防盗门和防爆玻璃!” 虽说这间房舍的布局只是类似于张家别墅,但相较于张家搭建别墅的普通材料,这种建筑的质量显然是另外一个档次。 这种房子用来关押人只是反向的随手利用,真正的作用是防备外来冲击,诸多一体化构造的钢构模式甚至能规避炮弹的轰炸。 想让张学舟从这种地方钻出去无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图尔柯兰朵将大门锁住了,也将摆脱麻烦的助力同样锁住了。 她的声音从惊恐转向哀嚎,又有图尔神低沉的咆哮,长老们则是疯狂大声念诵着祈祷之词,压根没去管自家部落酋长的呼救。 短短的片刻之间,这个部落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发生,甚至涉及到致命危机,即便张学舟也有猝不及防。 第七百七十七章 神祠 图尔族建筑喜欢采用圆顶结构,而对图尔卡兰朵的家来说,这确实是一座碉堡。 在这种地方只要锁上,想暴力开启的难度极高。 至少张学舟面对这种封锁无能为力。 “我们家那儿还有地……地道!” 等到图尔卡兰朵伸手费力地指了指,张学舟才点了点头。 乌龟壳再能抗揍,那也需要有安全撤离的方式。 很显然,安防到位的房子必然有后撤的通道。 他搀扶着图尔卡兰朵,等到图尔卡兰朵在书房墙角暗处刷了指纹,一块木制地板顿时沉了下去,显出了一条充满昏黄光芒的小型通道。 “你们设计暗道的时候肯定没考虑过受伤受创这种情况!” 张学舟看了看近三米深的底部,又看了看狭窄到仅能容身一人且没有梯子的入口通道处。 他指了指入口,图尔卡兰朵的嘴巴刚刚张了张,随即就被张学舟推了进去。 沉闷落地的声音传来,图尔卡兰朵身体好一阵巨疼,她晕乎乎的脑袋在数秒后才明白张学舟为何这么说。 “我……我腿骨似乎摔折……折……你踩我脑袋了!” “抱歉,没有你们带路,我不敢走这种地方!” 张学舟一跃而下。 这其中免不了一些磕磕碰碰。 但这些小问题在太清真术下极好解决,只是一些提前承受的痛楚免不了。 “我腿骨刚刚好像折了!” 在通道地爬起来,图尔卡兰朵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腿骨,又犹有几分不信剧烈痛楚的忽然离去。 她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有些迟钝的脑袋更为迟钝了。 等到被张学舟催促,她才踉踉跄跄在前方行进带路。 这条逃生通道存在多个出口,有通达五百余米外绿化带照射灯出口处,也有进入地下实验室的隐秘入口,也涉及神祠方向。 图尔卡兰朵带着张学舟转了两百余米,而后从一处小型储物间的垃圾堆里钻了出来。 “这儿就是我们神祠的后屋了”图尔卡兰朵介绍道:“从这儿向前走就能到神祠的大堂!” 出通道后并不需要图尔卡兰朵指路,长老们疯癫的祈祷声音,又有图尔柯兰朵的痛楚呼声就是最简单的方向指引。 “你们长老是第几序列的高手?”张学舟问道:“别一个见面就把我们放倒了啊!” “我带了枪”图尔卡兰朵哆嗦道:“他们怕枪!” “怕枪?” “我们是侍奉图尔神的神职人员,没有进行基因改造,也没有人入序列,只有圣武士才属于序列高手,但他们没特许不得进入神祠!” 图尔卡兰朵稍做了解释,这让张学舟心中大定。 只要能抵挡长老们的精神侵袭,这八位长老就相当于人畜无害的老爷爷,他能做到一拳摞倒一个老爷爷,若采用远射的方式进行针对,那也是一枪一个老爷爷。 他拨了拨护臂,无限枪的三根枪管顿时冒了出来。 “若你想救你妈,你得下点狠手”张学舟道:“不说打死你们这帮长老,至少得让他们缺乏干扰的能力!” 神祠中,图尔柯兰朵的痛楚哀嚎,又有长老们带着疯狂的吟唱,任安然没有任何发声的回应,呈现出了一种诡异而又让常人难于理解的宗教场面。 赤色联盟国剔除这些古老传承带来了部分损失,但无疑祛除了大部分愚昧,少有人会这么疯狂信奉‘神’所执行的一切。 若图尔卡兰朵没有接受外来知识的洗礼,她觉得自己站在神祠中同样是疯狂,甚至会漠视自己母亲的哀嚎。 对于神职人员来说,‘神’的意志大于一切,高于亲情和友情等关系。 这也是八位长老为何没有顾及图尔柯兰朵的原因。 若神要收回图尔柯兰朵的能力,他们支持,若神要更换酋长,他们也支持,若神要惩罚甚至击杀图尔柯兰朵,这同样是他们所支持的事情。 相应任何阻止和破坏行为也必然会被八位长老所敌视。 张学舟提及下狠手的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不能迅速摞倒这八个老头,但凡有一个长老逃出神祠都将给他们带来难于收拾的麻烦。 “我肯定下狠手打”图尔卡兰朵道:“他们穿的神袍又粗又厚还皆具防劈砍和防弹能力,我这种小型麻醉枪不瞄准点压根射不穿。” “那你提醒的真及时!” 张学舟手指微伸,控制着无限枪的三根枪管伸缩。 他的手微抬,将自己打击的方位同样做了变更。 “你这个会不会打死人?”图尔卡兰朵问道。 “我第一次拿来用,不知道打不打得死,但你们得把这个事情摆平了,不然我没法去救你妈,毕竟出事的是你妈,又不是任安然!” “那你尽管打,大不了我们造一次假,让他们集体殉神职!” 图尔卡兰朵苍白的脸上浮过一丝血色,抓住的小型麻醉枪同样将射击高度抬升了一些。 是救自己的妈还是与长老们同流,她的选择显然很明确。 如果没有合理的方案,他们袭击长老,在神祠中违抗神的旨意都属于死罪,足以吊起来烧上三天三夜。 眼前的事态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图尔卡兰朵的预料,任她也没想到任安然执着魂玉之后会发生如此复杂的事情。 她的手微微抖了数下,而后蹑手蹑脚不断前行。 等到沿着一条长廊行进,踏上一条登入二楼的台阶,他们借助墙壁上通风孔已经看到了神祠大殿中的众人。 还不待张学舟开口,图尔卡兰朵一枪就射了出去。 麻醉子弹在短短零点一秒就完成了注射,额心中弹的那位长老目光呆了呆,手舞足蹈的吟唱随后停顿了下来,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直到图尔卡兰朵开第二枪,这些长老才有了反应。 “谁……” 大喝的声音还不曾完全说出口,张学舟也射出了自己子弹。 毫毛钢针射中对方咽喉,将对方的话憋了回去,而后是对方捂着喉咙连连疯狂的咳嗽。 这种枪械的威能确实不算强,射中喉咙的危害类似于卡了一根鱼刺,但用于限制显然是非常到位了。 一枪射出,对方已经丧失了正常的能力。 这种近距离让张学舟完成高要求射击任务的难度并不算太高。 等到图尔卡兰朵射第三枪时,无限枪已经命中了第五位长老的咽喉处。 神祠中,长老们的吟唱变成了猛烈的咳嗽,等到图尔卡兰朵冲入神祠大殿再补了数枪,这些咳嗽声才不得不消退了下去。 “妈?” 图尔卡兰朵朝着在地上如蛇类一般挣扎的图尔柯兰朵急呼了一声,张学舟也看向了图尔族供奉的神灵。 第七百七十八章 图尔神 神祠中央大殿中,一个半人半鹿的巨大金色神像矗立。 神像通体采用黄金打造,又有一柄被魂玉包裹的石器被神像双手托举迎向天空。 而在神像的手掌中央,上百颗魂玉堆积在其中。 又有淡淡而晦涩的法力波动不断从石器中传递而出。 一道法力在抽取图尔柯兰朵,而另一道法力则笼罩在任安然身上,让任安然呈现出极为虔诚的神态。 “似乎是抽取了魂玉内的灵气辅助施法!” 图尔卡兰朵身上的咒法印记微弱,但图尔柯兰朵的情况完全不同。 对方身上的印记宛如顽疾,并非一道法力就能冲撞退散。 张学舟吸了一口气,身体背对神像时,整个人已经借用鹤翔倒飞的能力离地而起。 等到他身体站稳,双脚已经稳稳踩踏在了神像的双手上。 代表图尔神的石器对他的到来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张学舟伸手摘掉魂玉显出石器的模样,这柄宛如石斧的石器中才传来愤怒的咆哮声。 链接图尔柯兰朵和任安然的法力波动迅速衰退了下去,这让张学舟心神一紧。 他刚欲跃下神像看看后续的情况,只觉一道法力凝聚的恶咒已经临身。 与图尔卡兰朵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短短的瞬间,他体能就有迅速的流失,甚至包括他的法力。 仿若有什么在他身体内燃烧,将他身上的力量不断燃烧殆尽。 张学舟不免大骇,伸手连连摘下数枚魂玉丢了下去。 “快……快摘掉这些魂玉,他在借助魂玉施法,我斗不过他!” 他低呼上一声,这让下方的图尔卡兰朵蹦跶了数下,等到确认自己完全无法登入神像后,她靠着麻醉枪射了一梭子。 图尔卡兰朵射击的准度十足,一颗魂玉应声而飞。 但‘麻醉弹打空了’的声音传来,张学舟知道已经指望不上图尔卡兰朵了。 对方身体被这个图尔神所抽取,走路都有几分困难,没了枪械作用的图尔卡兰朵派不上任何用场。 “将……” 图尔柯兰朵的喘息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心神一动,眼前一头体型巨大的人头鹿身怪物朝着他愤怒冲撞而来。 “鲲鹏!” 异相的呈现让张学舟身体自然呈现出基因格斗术释放的状态,明月浮过脑海,他眼前的怪物身体迅速变淡。 但只是短短数秒之后,这头怪物的身体又凝实起来,朝着他狠狠冲撞而上。 被顶飞的巨疼感传来,张学舟只觉脑海中一片混乱,鲲鹏格斗术所诞生的明月坠落,风云疯狂吹拂,阴阳九天大悲咒所凝聚树木上叶片在瞬间发黄坠落。 “逆神者当诛!” 疯狂呐喊的咆哮声映入脑海中,张学舟只觉自己整个意识天地都充斥着这种声音的回荡。 “是意识的冲击,他想毁灭我的意识!” 当咆哮的低吼变成了可以理解的内容,张学舟已经完全清楚了情况。 “呔!” 张学舟意识的强大源于境界和精神强化篇的重叠堆积,这让他精神异于正常修行者。 大喝一声时,他也只得勉强镇定神魂。 鲲鹏格斗术呈现的月降异相吸引了人头鹿身怪物的注意,在他的精神世界驰骋时,那道明月显然成为了主要打击的目标。 “若它冲撞倒我这颗树,我不仅会破功,还可能面临死亡!” 救人没救成,还将自己搭了进去,张学舟感觉不仅仅是另一方世界恶意满满,他现实中也开始糟糕了。 图尔神根本不像张学舟以往遭遇的任何对手,对方根本不与他做任何交谈,直接选择了轰杀。 他甚至无法与对方进行有效的沟通。 “如何才能对抗对方?” 精神世界延续的时间极为漫长,但对现实中而言,他所思考的片刻或许只是现实中短短的一秒钟。 如此短暂的时间难于让其他人援助到位。 想要求生还得靠张学舟自身。 但张学舟应对的方式确实有限,除了初步发展的鲲鹏格斗术,他并无精神方面的特殊才能。 “鲲鹏格斗术需要身体基因能力配合引导,我眼下靠着身体本能激发了一次,想要再次激发的难度只怕是极高,它的实力远超出了我,即便我学董夫子临时破境提升自己的精神强度也难于应付,而且我现在似乎还突破不了……” 张学舟有些后悔自己行事过于急切了。 但凡他采用一些更合理的方式去除石斧周围的魂玉,他或许能逃出这一劫。 “去除石斧周围的魂玉?” 应对手段技穷时,张学舟满心的后悔,但他也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没法正面对抗这个图尔神的怪物,但他确实还存在一种手段。 阳魄化形术。 即便张学舟只是初步理解,难于一次性形成尊上所给予的那尊阳魄化身,他也有相应凝聚的基本可能。 这是神识之学,确实能被他此时引导。 而形成阳魄化身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灵气,相应这门术具备快速吸纳灵气的作用。 形成阳魄化身在其次,张学舟吸取掉对方借用的灵气是重点。 对方想泯灭他精神,他就端对方的老巢。 欠缺了魂玉供给的灵气,张学舟不信对方还能如此精神奕奕。 识海的天地中,阵阵狂风呼啸,又有无数白色光华斑斑点点坠落。 天空之中呈现出大地景象的倒影,仿若天变成了地。 又有一颗古树种子在倒影的大地中迅速破壳生长。 “逆神者!” 半人半鹿的图尔神咆哮一声。 他鹿身的四蹄疯狂踩踏着地面,疯狂的叫喊和祈祷声音中,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石斧。 仿若开天辟地,他持着石斧朝着天空一斧划出。 倒影的大地瞬间破碎,呈现出一片深邃的黑暗。 黑暗中,绿头鸭‘呱呱呱’惊慌的叫声浮过,一点红芒在黑暗中隐隐显出。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 念诵的声音传来,图尔神的疯狂举动陷入了静默。 “你似乎是神,要与吾开启神战吗?” 半响,图尔神看向了黑暗中的红芒开口询问。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黑暗之中,红芒同样注目着图尔神,也重复着吟唱之语。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九章 神战 “先……先救学舟,他出问题了!” 神祠中央,任安然神情木然,直到众长老倒下,又有图尔神收回了咒法牵引,任安然才从恍惚中清醒。 她目光向上一扫,就已经清楚了张学舟状态的不正常。 “他亵渎了神灵,应该是被神罚了!” 任安然苏醒之际,图尔柯兰朵也从剧烈的痛楚和身体失控中清醒过来。 她看向图尔神雕塑的目光又敬又畏又怕,注目向石斧时更是心有余悸。 凡人无法猜测神灵的想法,面对图尔神的喜怒无常与莫测,图尔柯兰朵同样难于猜测。 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没有溃散,到现在还残存了性命,这必然与神像手心的那个年轻人相关。 对方靠近石斧显然破坏图尔神的神术,这也导致了图尔神愤怒的针对。 “救人,快!” 任安然短促发声。 她费力挪动着难于动弹的身躯,不断活化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神的旨意,神……” “不要管图尔柯兰朵了,她还是一如既往,至今都没有改变!” 缩在魂玉之中,任一生看着这个数十年前单纯到像一张白纸的女子,只觉对方现在还是一张白纸,压根就不通人情。 “将那个石斧打下来,我不信将这块烂石头打碎,那个什么图尔神还能作祟!” 任一生高呼。 他的声音如同蚊虫一般弱小,但又清晰传入到了任安然的耳中。 在任安然的计划中,只要她能勉强保持清醒,在取得图尔族重要职位后,她想取多少魂玉给任一生都有机会。 但图尔柯兰朵的异状改变了一切。 图尔卡兰朵和张学舟闯入神祠导致了种种变化。 如今八大长老被麻醉躺在了地上,图尔柯兰朵浑身无力,能力也有大幅度下降。 而图尔卡兰朵状况并不算乐观,任安然此时身体不能动弹。 她注目过众人的形态,最终将目光放向了魂玉。 “爸,你上!” “我?” 听到任安然的安排,任一生不免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只得硬着头皮再度凝聚身躯。 一道白烟从魂玉上炸出,任一生灰蒙蒙的身体顿时将魂玉包裹了进去。 不到三寸长的身体让任一生显得很小。 但这种变化让图尔柯兰朵双眼瞪大。 “神?” 她注目着漂浮在任安然前方的模糊身影,又看向高大的神像捧着的那柄石斧。 很显然,在图尔一族的认知中,但凡在魂玉中传导声音都属于神灵,而从魂玉中冒出显出形态,那更是神灵中的神灵。 “摧毁他!” 任一生大喝一声,小小的虚影身体随即飘飘荡荡而上。 他身体飞入神像捧着的掌心,刚想试图将石斧推落地上,只觉身体周围一股极为混杂的灵气爆发,诸多魂玉中各式各样的灵气冒出。 这些灵气或大或小,或阴凉或阴冷又或炙热,带来的感觉近乎百种。 任一生深深呼吸了一口灵气,只觉身体凝实了不少,没了此前施法到苟延残喘的虚弱。 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如他这样的特殊形态确实需要不断补充魂玉之中的灵气,只有这样才能维持生命和力量。 这种续命的方式无疑极为糟糕,但这是他当下唯一能找到的办法。 “这个图尔神很可能也是如此延续形态!” 任一生思索清楚,不免开始费力推动石斧,等到难于挪动石斧,他又将目标放向了魂玉。 “我没有肉身的物理力量!” 不仅仅是石斧难于推动,魂玉的重量也让任一生无可奈何。 或许是他身体构建太过于薄弱,连容貌都难于正常化,又或许是这种生命形态不具备物理方面的力量,只拥有精神和术法的威能。 太清真术显然没什么好施展的,但欠缺了身体,任一生又无法释放龙象格斗术。 “快,你们得上来一个人,我挪不动石斧和魂玉!” 虽然人飞上来了,但任一生能做的事情不多。 他此时只有不断吸纳各式各样的灵气,争取让身体凝实一些,看看有没有可能发生改变。 这种改变显然在向好,至少任一生觉得自己的声音大了许多。 甚至他的喊话让图尔柯兰朵振奋无比。 甭管是图尔神还是其他神,对图尔柯兰朵而言这都是神的旨意,只要魂玉属于他们图尔部落,这就是图尔部落的神。 相应神说的话要遵循,神的提示也要去做。 她身体中涌现了一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量,捡起自己的祭祀法杖朝着石斧用力一扔。 碰撞和摇晃感传来,石斧周围摆放的魂玉如同散落的碎石一般纷纷坠落。 任一生只觉一股暴戾的气息覆盖过他身体,又有一滴鲜血从他身躯中穿透而过落下。 这让他抬起了头。 对三寸大小的任一生而言,仰望视角中的张学舟无疑是一尊巨人。 而他所见之处,只见这尊巨人双眼滴血,又有额头中央如同充了气一般来回鼓动。 仿若有什么异物藏在额心中央,又试图进行着逃离。 或许是还不曾发育成熟,又或难于脱离肉身,这种异物来回乱蹿,也带来了张学舟头颅上渗血不断。 “肯定是弘苦!” 任一生大骇。 他记起张学舟曾经提及‘很快就有可能要见面’的话,任一生不由大呼。 任一生只觉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图尔神和弘苦同时撞上了张学舟。 “安然,快快快,学舟不行了,他身体遭遇弘苦的反噬了!” 额头中央的皮肉渐渐撕裂,一枚黑色的核若隐若现。 黑核上无数触手一般的丝线紧紧缠绕着血肉,这原本或是想着捆绑与侵入,但在此时,这些触手丝线反而成了禁锢,不断的拉扯让黑核难于逃离。 任一生凝望着黑核,只觉神智瞬间陷入恍惚之中。 他似乎听到了鸭子慌乱的大叫,又有宛如洪荒巨兽的疯狂咆哮,还有开天辟地般的巨响。 “你到底是谁,居然不做回应就和吾开战?” “原来如此,你神国也破碎了吗!” “想要吞噬我延续生存?” “那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疯狂的咆哮声中,任一生只见一柄巨斧开天辟地,划开了整个天幕,将深邃的黑暗划开了明亮,也映射出了现实之中的神祠。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章 预测的验证 巨斧划过天幕,也显出了天幕之后的域外天魔。 张学舟一直认为域外天魔很厉害,除了和帝君掰手腕被打了两次之外,对方都非常高深莫测,让他心中有一种难于形容的紧迫感。 张学舟在修炼上从未有过怠慢,也不断努力向前行进。 他的动力几乎源于将来两者见面之后的生死角逐。 但张学舟没想到,他还没和域外天魔争夺生死,两方几乎要被这个什么图尔神打死。 天空破碎意味着张学舟实力迅速跌落。 若大地破碎则境界必然倒退。 而境界树被斩断则意味着他修为被废到全无。 巨斧划开天际,张学舟已经遭遇了明显的重创。 张学舟对看到藏于黑暗中那点红芒并不惊恐,他甚至表示欢迎。 作为域外天魔寄托的分身,张学舟希望对方能分辨清楚谁是自己人,谁又是外来者。 他希望域外天魔可以驱逐走这个半人半鹿的图尔神,至于其他事则以后慢慢解决。 图尔神连连的咆哮声音中,张学舟无疑听懂了部分内容。 “神战?” 他心念一动,被击破坠落的月亮化成了虚影。 作为当下完全放弃抵抗的对象,张学舟希望图尔神瞄准了域外天魔打。 而对方的行为也确实如张学舟所预料的那样。 黑暗之中红芒大盛时,半人半鹿的图尔神已经再次持斧一击划过。 天际的黑暗深处无数红芒爆射。 宛如被打到吐血,张学舟只见那些红芒如流星一般坠落,让破碎的天幕抹上了一层夕阳红。 “虚空不破,吾当永存!” “信吾者,得永生!” 机械的声音不断重复,黑暗中的红芒大盛,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无尽的黑暗倾泻了下来。 只是短短片刻,张学舟只觉自己所感触的一切景象都变成了黑暗。 “……神国” “吞噬……” 他感知涌现过一阵迷糊,又有隐约的声音入耳,而后就是惊天动地的巨响。 张学舟的天幕没能承受图尔神持着巨斧打击,域外天魔也没承受住。 黑暗到缺失感知的深邃被划破,天空被清空了一大片,张学舟觉得自己看到了神祠的景象。 他感知扫过曾经在灵气浪潮中见过一次的域外天魔真身,又沿着域外天魔向外望去,只见无数红色的血从天际落下。 血幕之后,那是一片模糊可见的神祠景象。 “要回归现实了!” 张学舟心中一喜,觉得只要能控制自己身体,甭管当前位置离地是两米还是三米又或五米高,他身体一歪就往下倒,而后疯狂逃窜离这个图尔神远远的。 只要有机会卷土重来,他能将这个图尔神寄托之物打到破碎,从而让对方烟消云散。 “快快快,学舟不行了,他身体遭遇弘苦的反噬了!” “他脑袋在裂开,那里面有个黑色的东西要钻出来了!” 天际之上,任一生的声音传来,这让张学舟心中打了个冷颤。 很显然,他刚刚似乎想的有些多。 “那个血幕是我头上流的血,我能看到神祠的模糊景象只是因为域外天魔想逃离我的身体,它在拼命往额头外面钻,我额头可能要被钻穿了,才让我感知到了神祠景象!” 任一生的话让张学舟想到了张曼倩曾经的一个预测,他在那个场景中满头是血。 而在眼下,这个预测验证了。 虽然早就有一些心理预备,但张学舟没想到这一刻来得如此之快,甚至他遭遇这种情况时掺杂了第三方,事态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 在这场交锋中,他和域外天魔都被击溃。 张学舟无力反抗,而域外天魔则是慌张而逃。 “呱呱呱!” 绿头鸭的惊叫聒噪声不断在张学舟脑海回荡。 “连域外天魔都放弃我了,这岂不是说我必死?” 张学舟早年巴不得域外天魔离他远一点,而眼下这个愿望实现时,这让张学舟觉察到了死亡的临近。 帝君提及过部分猜测,只有被寄存的生命消失时,域外天魔才有可能放弃,从而另外寻觅新的生存方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若他想要自救,他必须站出来冲锋在前。 “凝!” 适合神魂状态下施展阳魄化形术再度被张学舟强行催动,天空之中无数白色光点随后涌现,飘飘扬扬洒落了下来。 “灵气,又涌现灵气了,那个弘苦在无情砍杀学舟,快快快快!” 任一生催促的声音传入耳中,又有天空的黑暗片片涌出。 踩踏在大地上,半人半鹿的图尔神看向天空,也看向那颗闪烁暗红光泽之物。 眼前的一切让他迷茫。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狐假虎威的货色,等到他一拳轰上,对方就已经仓惶而逃。 若非一时半刻难于脱身,对方早应该没了踪影。 “你这种货色都拥有神格?那我这种苦苦追寻的半神算什么?” 他咆哮朝天发问,而后再次举起了斧头。 斧头上的寒芒让张学舟心中濒临死亡的念头浮过,也让他拼命催动着阳魄化形术。 张学舟不清楚阳魄化形术到底有没有用,但这是他当下唯一可以动用的术。 “我没有其他可应对的能耐了!” 大骇之时,张学舟也发出了愤怒咆哮。 即便是穷途末路的死亡,他也不应该懦弱的倒下,而是会奋起搏杀到最后一刻。 境界树发出窸窸窣窣的树叶吹拂声响,仿若是恐吓,又仿若是歇斯底里。 “安然……” 任一生的声音再度催促时,张学舟只觉想起来了什么。 他强行催动阳魄化形术目标转向了天际那道暗红之物。 他此时欠缺阳魄化形的可能,张学舟希望域外天魔能化成形态,可以拥有一些对抗图尔神的能力。 相较于即将的死亡,张学舟觉得他此时资敌并无任何错误。 无数飘荡坠落向灵气白光迅速延伸向黑核。 “教授能拿魂玉形成身体,希望你也行,等赶跑了这个图尔神,咱们两的事情以后再说!” 尊上在他体内塑造阳魄化身的诸多经验涌上心头,张学舟不免也是依葫芦画瓢一阵操作。 甭管操作是否凌乱,又是否与尊上一致,又涉及域外天魔的境界水准,甚至可能存在的错误操作,张学舟当下管不了那么多,将能用的手段先用了再说。 相较于他显化的那颗境界树化成树人,张学舟觉得域外天魔好歹是老牌强者,总该是会多一些可用的手段。 但凡对方拥有了可能的形体,或许能对抗图尔神,或许又多挨图尔神劈几斧头。 更为重要的是,他此时依靠阳魄化形术似乎控住了域外天魔,对方没有再拼命往他额头之处钻,少了两败俱伤同时死亡的下场。 种种理由,也让张学舟不断推动阳魄化形术。 精神施术的速度显然远胜出了肉身施法,而在这种精神识海中,时间的概念也有了变化。 “呱呱呱!” 聒噪的声音再度浮过。 张学舟只觉心中有些不妙时,天际黑暗中的那团暗红光芒迅速显化,两颗巨大的红眼注目向下。 仿若凝望深渊,张学舟注目红色巨眼时,心中一股不寒而栗之感就涌上了心头。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一章 神术 精神的形态并不固定,譬如张学舟化成过鱼,他还甩过尾巴。 借助于阴阳大悲九天咒,张学舟化成了一颗树,如今成长到有拳头粗细,又有四米五的高度。 而他动用鲲鹏格斗术时,还会显化成日月的景象。 又有阳魄化形术凝聚成型。 正常而言,人类凝聚的是人的模样,如九灵元圣则凝可能凝聚成狮子形态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一章 神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八十二章 第四方 “吾的神术不可能没有任何作用!” 这种精神领域的交锋中,一项本事可以动用无疑会让人极为欣喜,而一项最得意的本事被完克甚至发挥不出任何作用,这种挫败感无疑极强。 图尔神持着巨斧在自己身体上划过,用斧刃不断接引自身鲜血。 无尽的鲜血缠绕着斧身,处于黑暗幽邃的他身体不断缩小,又有巨斧越发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二章 第四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八十三章 不同的对手 精神世界中毁天灭地,但这只是张学舟的精神本源世界。 任由他所在的精神世界斗得天昏地暗世界崩溃,他这个精神世界都属于一个独立个体。 而任安然的精神世界则是另外一個独立个体。 任何以咒术方式、精神缠绕等方式与张学舟交锋同样概括于其中。 相应任安然动用龙象格斗术打击时针对的不仅仅是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三章 不同的对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八十四章 弑神者 在千岛联盟国,图尔部落排名第二十六位。 在普通人看来,这个排名涉及地区经济实力等因素,但与赤色联盟国的序列排名一样,这就是个实战排名。 当酋长和长老们保持信仰,承受基因改造的只有图尔一族的圣武士。 相应这种改造的幅度有限,想拿个顶级排名也很困难。 但图尔部落确实是千岛联盟国的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四章 弑神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八十五章 我抓住了一个家伙 “都下去吧!” 八位被抬出神祠的长老最终又完完整整的抬了回来,还多了数个瘫倒的神职人员,这些人齐齐排成了一连排。 酋长拥有最大的权利,而长老则是把控着细分而下的权利,甚至包括同样征调圣武士。 相应长老们维护酋长但又钳制着酋长。 如同新帝身边的那些老臣,这些老臣遵循旧制维护着新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五章 我抓住了一个家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八十六章 再次的合作 “我是这样想的……” 任安然取回魂玉之后,依旧从密道中退了回去,剩下八个被麻醉的长老和一些昏迷的圣武士等人躺在了神祠中。 等回到私密的地下医疗室中,图尔柯兰朵正一脸激昂叙说自己的理念。 “也就是说?”图尔卡兰朵问道。 “只要你能说服这位神使,让他的神接受我们的供奉就好”图尔柯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六章 再次的合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八十七章 荒和羽 “服不服?” “服!” “还敢不敢挣扎翻身逃离了?” “不敢了!” 再硬气的野蛮存在也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殴打。 逃不掉,呼唤不到救援者。 对图尔神来说,他只是某种意义上的强者,但并非实际上的强者。 没有石斧,没有滴血成咒操控的信奉者,他同样拿不出能耐。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七章 荒和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八十八章 图尔族新神 x432修复技术是疗养精神的最佳高端医疗。 躺在这种装置中,张学舟从未想过去浪费,但他确实提不起精神来推动精神力量的前行。 昏昏沉沉中,他耳边的绿头鸭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吵死了!” 直到受不了这种聒噪,张学舟才吐槽了一声。 嘴巴蠕动带来的声音让他惊醒。 目光扫过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八章 图尔族新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八十九章 展示神术 太清真术的修行者中,张学舟的水准最高,而后就轮到了张曼倩和任安然。 张曼倩释放太清真术的原因在于自身所需,又拥有精神爆发的能力,修行的阴阳大悲九天咒较为配套太清真术释放,而且张曼倩的修为境界并不低。 而任安然的修行是后发先至,仿若拥有大量修行经验,修行对于任安然只是走旧路,任安然在修行境 《第五形态》第七百八十九章 展示神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章 不靠谱的后路 图尔一族的事情最终以狂热的宗教气氛度过。 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看上去不可思议,也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但这就是正确解决图尔族问题的方式。 对于这个种族而言,图尔神就是维系整个族群的绳子。 不管图尔神是强是弱,是神异还是老死,又或数年数十年不给与回应,亦或根本没有图尔神,这都是必须维护的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章 不靠谱的后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一章 精神强化第五篇章 “第十二天了!” 七天的间隔穿梭周期在不断延长,甚至难于知晓最终的长短。 张学舟思索再三,也只得进入了图尔柯兰朵强行抽调而来的x446修复装置。 这是他预备恢复止戈决的高端医疗,也涉及他当下不断调整完善自己的九大规避法决。 时间的不确定最终被张学舟抛到脑后。 他此时不断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一章 精神强化第五篇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二章 宵小 “……” 张学舟的无语是对应着世界的转换。 他前一秒还在不断扩展窍穴恢复止戈决的水准,后一秒眼睛一睁就已经躺在了棉被下。 防来防去,但等到他下定决心干正事的时候,世界的穿梭正常了。 七天的穿梭间隔变成了十二天,张学舟能适应时间方面的变化,但他对自己处于x446装置中就进行穿梭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二章 宵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三章 安居 “龙气?宵小?” 让《坟经》实现心愿无疑需要条件,这个条件与气运挂钩。 手中捧着一条狗腿不断啃,张学舟也听容添丁低声讲述这件离奇的事。 若一般人聆听后就当是容添丁胡说八道,又或认为容添丁产生了幻觉,但张学舟却觉察到了坟经愿望实现的可能。 容添丁念诵的坟经大部分源于董仲舒,又有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三章 安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夜长安 嘴巴说归说,事情做归做。 从食店出来,张学舟考察了容添丁提及自己念诵《坟经》的异常之处。 这地方对容添丁有用处,但张学舟考察许久也没考察出什么特殊,即便是动用风水勘穴术也不曾挖掘出什么。 他最终只得暂时放弃了这处特殊地点,转而放向了他们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安居。 安置房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四章 夜长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两大禁卫长 普通人死后有三天在灵堂,而后才安置下葬,又有头七的规矩。 而帝王死后的规矩则更多。 景帝已经过世了两月有余,这其中有皇室的三日礼,也涉及构建庙宇供奉,又有官员参加祭祀,每隔七日都要入殿参拜,会持续七七四十九天。 而在三个月到六个月之后,景帝的棺木才会被送入皇陵安葬。 不仅仅是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五章 两大禁卫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六章 螃蟹都得竖着走 张学舟在这方世界的身体极为强壮,奔行攀爬的能力不缺。 但在背上背了人的情况下,他也难言轻松,即便身体力气在增长也是如此。 张学舟也不欲把还处于睡眠中的容添丁拉下浑水,依这老太婆动辄下死手的性格,他怕容添丁动用金刚符的嘴巴没对方手快。 他找了一块木板搭桥,双脚用力一撑,身体已经歪歪斜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六章 螃蟹都得竖着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七章 并不算高的医德 长安城很大,只要进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即便官府都很难准确找到人。 相应张学舟逃走后压根就没什么担心,并不惧怕女子的报复。 甚至对方还有伤,没可能花心思来追杀他这么一个流浪到街头露宿的人。 “表弟,咱们这起得早也没用啊!” 三更半夜被张学舟拉着赶路,又在西市找了个好方位,但容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七章 并不算高的医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八章 不安宁的长安城 将张学舟放在三界顶级修士群体中,张学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垃圾。 但将张学舟放在一城一县之地,他就是这些地区的大修士。 甚至在长安城这种龙争虎斗之地,他同样不可小觑。 至少在至于跌打损伤受创出血这方面,他必然排在长安城众多民间医生的前列。 “我这是治标不治本,姑娘以后要好好调理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八章 不安宁的长安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百九十九章 南明之火 鬼临长安,这种事情显然没法带来好处。 张学舟更愿意躲在房内,但容添丁似乎承受着难于抵御的气息侵袭,身体蠢蠢欲动欲要响应这种呼唤。 “你这点本事瞎掺和会死人!” “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那彷佛是一种呼唤,就像我妈让我去卖猪肉,我抗拒不了!” 张学舟的劝告很实在,但容添丁依旧难于控 《第五形态》第七百九十九章 南明之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百章 朝廷众臣 未央宫中。 新帝坐在龙椅上,他淡然注目着前方。 两侧是数位文臣抱着竹简、画卷、令牌之物,众臣一脸肃穆。 未央宫门口处是李广和程不识。 李广持弓注目远处,程不识则是持剑横档在前,又有禁卫军团和一些黑色暗影之物来回激斗。 偶有人在激斗中侵染尸气过重又或死亡,对方很快就会被抬 《第五形态》第八百章 朝廷众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百零一章 内殿 “再试!” 未央宫中,赵绾施术被炸了一身污血,染上了尸气。 细微的黑毛从肌肤中透出时,赵绾也只得动用法力不断冲刷身体。 新帝皱眉开口,又有王臧迅速对着董仲舒挤了挤眼睛。 王臧和赵绾同出一门,两人都是当代儒门宗主申培的学生,两人不仅修为相近,所学亦是相近。 赵绾没能办妥的 《第五形态》第八百零一章 内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百零二章 董仲舒难于点燃的那把火 “在内殿!” 王臧施术寻踪失败了,但董仲舒趁机插入的天人合一追踪术法印记显出了真正的方位指向。 他身体不免一冷。 内殿的尸体只有一具。 尸无道真正的目标很可能是景帝。 如果他们不是被新帝抽调而来,这种防护不力足以被砍头示众。 董仲舒额头透出点点冷汗。 董仲舒 《第五形态》第八百零二章 董仲舒难于点燃的那把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百零三章 死在自己手中 南明火极具特殊,这种阴火温度极低,但在面对污秽之物时犹如明火碰触燃气。 容添丁一点南明火从指间冒出,瞬间就将自己化成了火人。 这甚至是张学舟踩踏都难于熄灭的火焰,只要容添丁体内有阴气,这种南明火将会持续不断燃烧。 “表哥快用金刚符!” 张学舟大骇。 “一定是我太晦气了, 《第五形态》第八百零三章 死在自己手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百零四章 尸无道,再见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宙乾坤万象……” 未央宫内殿高空中,尸无道的声音如洪雷滚滚。 无数尸气汇聚在内殿上空。 那尸气中,一个灰白长发长须的老者捧着一卷竹简念诵。 如果不计较彼此立场,尸无道看上去确实人畜无害,甚至还有几分仙风道骨。 “宇和宙,尸佼学派已经研究到 《第五形态》第八百零四章 尸无道,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形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