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边妄念》 第1章 撞车 医院急诊室人来人往。 坐在病床上,沈未苏一手打着点滴,一手拿着口红细细涂抹着翘起的唇瓣。 那模样娇媚得不行,一旁的护士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绝色美女不常见,出了车祸还能坐在急诊室若无其事化妆的,更不常见。 不远处,一抹清贵身影疾步从门口走入。 沈未苏摆弄了一下光泽柔顺的卷发,对护士糯声道,“我丈夫来了。我等下要陪他出席晚宴。” 男人黑西装英锐不凡,五官深刻俊美,那高高在上的气魄太过显眼,嘈杂的医院里,他几乎是一秒就吸引了所有注意。 护士正赞叹这对人类高质量夫妻,抬眼,却见那道挺拔身影走了几步后,忽然转了个方向,朝着另一侧一个床位走去。 帘子被拉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人虚弱地歪在那儿,见到男人的一瞬,顿时颤抖地哭起来,“砚怀,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周砚怀昂贵平整的西装被她蹭了一襟的血,他浑不在意,大掌极轻地拍抚着女人的后背,嗓音磁沉幽缓,“没事了栀宁。” 那亲密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关系匪浅,护士不由得尴尬地看了眼一旁的沈未苏。 却见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又从包里掏出粉饼来。 那头,安抚了许栀宁,周砚怀冷眸一抬,“肇事者在哪?” 一旁的医生顿时觉得压迫感十足,下意识地往远处某个床位一指。 周砚怀凝着寒气,起身走了过去。 半开的帘子被重重掀开,四目相对的片刻,周砚怀肉眼可见地脸色一沉。 沈未苏斜靠在床头,一身湖蓝缎面礼裙优雅高贵,珍珠耳饰飘飘摇摇,要不是她手上还打着点滴,他还以为这里不是救死扶伤的医院急诊室,而是纸醉金迷的巴黎时装周。 沈未苏无视他一脸阴霾,翘着小指拍着粉扑,“你来的正好,护士叫我找家属,你去办下手续。” 周砚怀睇着她,就算没亲眼目睹,但他满襟许栀宁的血,车祸的严重性也完全可以想象。 她的满不在意,让他长眉深敛,“你活腻了,沈未苏。” 不悦,凉薄。 有那么一秒,沈未苏脸上的淡然差点没挂住——她以为,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丈夫起码会问一问事情的经过再下结论。 她将粉饼丢进包里,周砚怀才注意到,她另一只手腕上包了纱布。 眉心微微拧起,他刚要开口,一只细手就从后面拉住了他,女人虚弱道,“砚怀,别为了我争吵,我没什么事的。” 她又看着沈未苏,“她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好通情达理,可惜沈未苏不吃这套,眉眼一瞥,“交警已经划分完责任了吗?” 许栀宁咬了下嘴唇,“还没……” “那你现在,还没资格说算了。”沈未苏慵懒靠着,眉眼间却盛气凌人,“要是全责的是你,我的一切损失,你都要照单赔偿。” 许栀宁脸色一白,后退间,伤口不小心撞到。 她低呼着,周砚怀已经袒护地扶着她单薄的肩膀,沉着脸看沈未苏,“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两人身影消失,沈未苏定了会儿目光,转头想叫护士,却见护士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她红唇扬起个明艳的弧度,仍是风情万种的,“麻烦帮我拔下针。” —— 沈未苏回到澜苑,洗了澡换上睡裙,坐在熟悉的沙发上,那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才涌上心头。 她刚拿到驾照没多久,自知车技不好,所以一直规规矩矩的。怎么和别车撞上的,她压根就没看清楚。 谁想到,头一遭出车祸,碰上的竟会是许栀宁——她丈夫心心念念的人儿。 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周围忽然冷清得紧,好友的视频恰好弹了过来。 听她讲了始末,好友愤愤,“哪儿就这么巧?那么多车偏偏你俩撞上,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你等我找人查监控,这事没完!” 沈未苏往后一靠,“算了,给交警处理吧。” 她从医院出来,周砚怀的司机就等在门口,告诉她宴会推掉了,然后不容二话送她回家。 他几时对她这么周到过,无非是不要她带伤出去惹人非议,更防她跑去老宅告状。 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车祸的责任在谁,她就是掀翻天了也没用。 好友也知她所想,便转移话题,“我给你邮的东西收到没?” 沈未苏脚尖碰了碰堆着的快递,“什么?” “能让你快乐的东西。” 沈未苏从气泡膜里抖落出那一根东西的时候,房门正打开。 熨帖齐整的西裤包裹着修长双腿,男人迈入房间,俯身将滚到面前的东西捡起来。 看着那个熟悉的形状,周砚怀长眉微蹙。 第2章 亏着 室内一片寂静,手机里,好友贼贼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你老公让你独守空房,我不能让你亏着——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沈未苏哪料到周砚怀竟会回来,这一刻简直社死,抬手切断了视频。 周砚怀慢步走过来,俯身将那根东西放到茶几上,抬手扯开几粒衬衣扣子,“我亏着你了?” 沈未苏翻翻眼睛要起身,腰却被他揽过去,“我看看。” 说着,他握住她受伤的手腕,长指摩挲着那细瓷似的肌肤,那力道很轻,叫人生出几分被疼惜的错觉。 “我把老冯调给你,以后别自己开车。” 老冯可是他御用多年的司机,沈未苏收回胳膊嘲弄一笑,“周先生可下血本了,我答应你不跟爸爸告状就是了。” 周砚怀神色不明地凝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说着,脱了外套进了浴室。 沈未苏听着水声,知道他这是要留宿的意思——他最近一个月都没回来过,为了保护那女人,可真是甘愿委屈自己。 心里一股气怄着,她走到浴室门口想跟他吵几句,忽然就想起来,结婚时他就明确说过,能给她的,只有周太太的身份,别的不要奢求。 寻常夫妻那样明明白白吵一架,也算奢求。 水声停了,周砚怀在里面说,“拿套睡衣给我。” 沈未苏才不伺候他,抬步要走,浴室门忽然开了,麦色的长臂一把将她拉进去。 睡裙很快被弄湿,沈未苏气恼地推拒他,“你没人性,没看我手伤了吗?” “医生说只是一点擦伤,我不弄你手。”他嗓音低得令她颤抖,“不是怨我让你独守空房?” 沈未苏微愣,他过后又回医院问了她的情况吗? 周砚怀细细噬咬着她的唇,“她回来看病,很快就走。你别闹……” 不争气的,那一句“别闹”落下来,沈未苏竟然周身一软。 …… 一早,沈未苏醒来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下了楼,周砚怀正在厨房弄早餐,单手打鸡蛋,很是利落。 她靠在门旁看着那矜贵从容的身姿,想起昨晚,因她手伤了,他没像以往要得那么凶狠,体验竟是久违的柔情蜜意。 周砚怀这人,渣了,又不完全渣。 她拿着三明治咬了几口,就听见周砚怀手机响,他头也不抬地叫她,“接。” 沈未苏把他电话拿起来一看,是周父发来视频。 她接通后,那头愠怒的脸愣了下,再看看小夫妻竟然在厨房里一起做早饭,转瞬间就和煦下来,“苏苏,我怎么听说昨儿个你撞车了,怎么回事?” 周砚怀转身靠在流离台上,目光投向她,寂静却颇有重量。 从昨晚到现在,一切的体贴瞬间都有了缘由。 沈未苏觉得手里的三明治索然无味,放回盘子里,脸上笑意无温。 她扬扬胳膊,向周父解释,“让爸担心了,我就是和人剐蹭了一下,手上破了点皮,没事的。” 周父见她确实无碍,叫周砚怀过来,“苏苏上班的地方也不远,我看以后你来接送她。” 沈未苏脱口拒绝,“不用了爸,我还是觉得自己开车方便,车技多练练就好了。” 周父又说,“砚怀,你最近把别的事放一放,好好教教苏苏怎么开车。” 沈未苏随便一个话题岔开了,三两句就把周父哄得忘了这茬。 她的伎俩被周砚怀收入眼底,他靠在一旁,眸光淡漠凉薄。 沈未苏挂了电话,一眼就瞥见屏幕提示未读的信息,“许小姐的医生今天到。” 顿时有点反胃,她将手机丢给他,他也懒得再装,看了一眼信息,立刻就拿了外套走了。 外面车声远去,沈未苏扭头回房间。 路过垃圾桶,她忽然看到好友寄来的那根东西被扔了进去,皱眉拿出来,明晃晃地摆在茶几上。 她决定收回刚才那句话,周砚怀渣了,渣得彻底。 电话在床头响,她过去接了,那头人急声叫,“未苏救命!我扭伤了脚,这次的演出你能替我上吗?” 那头不迭哀求,“我知道这场戏跟男舞者的亲密动作多了点,但这都是为了艺术,你能不能跟你丈夫商量一下……” 沈未苏打断,“我答应。” 第3章 挑衅 夜晚的大剧院座无虚席。 今日演出的舞剧《破镜重圆》,以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和男女舞者之间大胆奔放的肢体动作火爆出圈,在海外上演多场都是一票难求,这次回到国内,瞩目依旧。 周砚怀站在贵宾包厢门口,白衬衣黑西裤,清俊疏冷,长指夹的烟缓慢燃着。 助理在旁说,“周先生,罗医生团队的人都到了。许小姐白天的诊疗效果很好,她也跟着来了。” 周砚怀淡淡地嗯了一声。 助理瞄着他的脸色,又说,“交警那边也来了消息,昨晚的车祸,太太的车是正常行驶,许小姐违规变道,是许小姐全责……” 周砚怀却像是早知道似的,没有一丝波动,筋络分明的手将烟按在灭烟器上,抬手推开了包厢。 看到他进来,恹恹的许栀宁眼睛瞬间亮起来,起身叫道,“砚怀,我在这。” 周砚怀和包厢里几位医生打过招呼,在她旁边坐下来。 节目开场,穿着红色低胸裙的女舞者叼着一只玫瑰花登场,和着动感的节拍,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的舞步一出场就夺走所有人的注目。 许栀宁无心节目,总觉得周砚怀身上透出一股捉摸不定的冷意,她向来看不透他,这会儿只能频繁撩头发,将额角那块长长的纱布露出来。 好一会儿,听到身边男人开口,“不是一直想办画展吗?最近别乱跑,好好准备一下。” 许栀宁心下一甜,这才有兴致看节目。 台上,男舞者正赤着上身,喷张的肌肉与女舞者曲线紧贴,两人同叼一支玫瑰贴身摇摆,那是一幅令人面红耳赤的香艳画面。 观众席一阵沸腾,许栀宁盯着那个性感撩人的女舞者,越看越觉得不对,脱口道,“那……那是沈未苏?” 一旁,周砚怀目光落在那浑然忘我的女人身上,搭在桌沿的长臂瞬间青筋虬结。 …… 后台被大大小小的鲜花礼蓝堆得水泄不通。 沈未苏虽然是学舞蹈出身,但嫁给周砚怀之后就减少登台了,一直在做幕后编排工作。今天一站在舞台上,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令她颇为怀念和享受。 “未苏,女一号被你跳绝了,要不要考虑回到舞台上?” “人家未苏有个好老公,被宝贝得藏起来,哪舍得让她吃这种苦?” 沈未苏淡淡一笑,起身去更衣室。 同事只知道她已婚,却不知道她嫁的是谁,周砚怀和她只低调的领了证,平时也很少以夫妻名义公开露面。 娶她,是周父力排众议决定的,周砚怀并不愿意。 未苏刚到更衣室,就听见外面传来陌生男人放肆的笑声—— “这跳舞的女人就是身段好,那小腰恨不得我两手一合就能掐住,扭得我口干舌燥的……” “梁少这是起兴了!等我去打听一下今儿个跳女主角的是谁,弄来给梁少降降火……” 沈未苏脸色淡漠,正要关门,忽然看到个俊漠身影立在不远处。 她莫名心情愉悦,一袭低胸红裙如火似焰,慵懒地靠在门旁,歪着头,细长的眉眼透出无尽撩人的风情,朝着周砚怀挑衅地扬了扬眉。 看着周砚怀迈步过来,沈未苏抬手要关门,不料他动作更快,一把撑开门闯了进来,而后反锁。 沈未苏踉跄着,被男人一把扯过去,周砚怀用拇指重重地揉开她唇上艳丽的口红,不带一丝语气地说,“沈未苏,我看你是真活腻了。” 第4章 神他妈沈小姐 沈未苏被抵在墙上,看着阴沉欲雨的男人,轻笑着,“周先生错了,我很珍惜生命的。倒是某些故意开车乱撞的人,才真是活腻了。” 周砚怀眉头深凝,薄唇动了动,“她久在国外,不习惯方向盘一时误操作。” 沈未苏不屑嗤笑,看,就算证据确凿甩他脸上,他也只会信他想信的。 她抬起细软的手,点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下滑,又掠过温热的嘴唇,如削的下颌,抚过喉结,感觉到那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好一个相貌优越的男人,可惜啊,是真的狗。 感觉他鼻息浊重,沈未苏妖娆一笑,“周先生最近是不是为了红颜知己太操劳了。” 她的手打着圈,成功点了火之后,突然淡漠地推开他,“你昨晚呀,力不从心的,还不如。” 周砚怀也不怒,凉凉地垂目看她,“是吗?” 当然不是。 沈未苏歪曲事实的挑衅不过是口舌之快。 索然无味。 沈未苏懒得再说,刚要转身,男人忽然从身后压过来,捏着后颈将她按到沙发上。 微凉的大手落下来,周砚怀盯着她颤抖的模样,阴着语气,“我不如谁好用?” 沈未苏心底一颤,还想嘴硬地说两句,耳朵就被他狠狠地衔住。 她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叫都叫不出来。 过了会儿,他手机响,一遍又一遍。 沈未苏不悦地推了周砚怀一把,他皱眉看了眼,竟然腾出手接了。 助理声音清晰地传来,“周先生,许小姐的伤口刚才碰了一下,她说头疼想去医院……” 周砚怀停顿了下,“我过去。” 沈未苏就在这时抬脚,在他胸口狠狠蹬了一下,周砚怀后退两步,两人身体瞬间就分开了。 凉意袭上来,沈未苏也不管周砚怀脸色阴沉,撂下裙摆,拿了衣物走开去换。 勾开细细的红色肩带,露出雪白晃眼的肩背,她衣衫半褪,眼尾瞥见他还在,“周先生还不快去,别让人家等急了。” 周砚怀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笑脸,呼吸和热度一并沉下来,边整理着衣服,边冷清地说,“我警告过你,别闹事。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听见关门离去的声音,沈未苏嘴角的轻笑缓缓淡了。胸口有些闷,这屋里的空气流通实在不好。 —— “所以,周砚怀为了别的女人,扔下你抽身走了?” 秦愫把杯子一摔,骂道,“丫真不是人。” 沈未苏懒懒地歪在坐垫上,细白的手指在一头浓密卷发里绕着,那身子媚骨天成,就算是多年的好友,秦愫每每看到她都不免感慨。 女娲造人的时候,旁人都是随手一甩的泥点子,偏偏沈未苏,绝对是被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秦愫说什么都想不通,“那女人什么来历?” “听说是他资助过的贫困学生。”沈未苏晃了晃酒杯,“好像后来因为周砚怀,受到了什么伤害,留下心理创伤。周砚怀一直找医生给她治疗。” 秦愫啧啧两声,“死渣男,还挺有情有义。” 沈未苏笑着又喝了一杯酒,浑身热腾腾的,她解开真丝衬衣的两粒扣子,露出光洁修长的颈子,和若隐若现的弧度。 是呗,怪有情有义的。 沈未苏想闹,似乎也不太占理,只是这心里呀,跟吃了苍蝇一样。 两人正吃饭,服务生进来上菜,秦愫眼尖,一眼瞄到隔壁包间打开的门里,那道修挺俊雅的熟悉身影。 她问,“苏苏,你老公是不是在这间餐厅有投资?” 沈未苏点点头,“嗯啊。” 说完似有所感,也侧头看了眼,正瞧见了一袭正装的周砚怀坐在桌前,他正和人谈事,瘦长的手指捏着茶杯,稳重绅士,气势夺定。 直到坐在他身旁的女人轻声提醒,他才侧头,发现了沈未苏。 又是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想看到她。 沈未苏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她还不想碰到他呢,正要当没看见,就听见那头的许栀宁温声叫她,“沈小姐,这么巧,过来一起吃吧?” 神他妈沈小姐。 第5章 对线绿茶 沈未苏还没动,暴脾气的秦愫已经腾地站起来,一把拉着她就跨进了对面的包厢。 走到周砚怀身旁,秦愫瞥了眼许栀宁,“你是新来的职员?这位是周太太你不认识?这位置你让开,坐一边去。” 许栀宁脸上的笑容定了定,看了眼漠然的周砚怀,她才起身坐到一边去,“是我口误,周太太请坐。” 沈未苏不稀罕别人坐过的位置,秦愫却按着她肩膀,将她推到了周砚怀身旁。 周砚怀没说什么,只抬手叫服务生添餐具。 夫妻俩没有对话,包厢里其他人一时间有些弄不清状况。 冷场中,就听坐到角落里的许栀宁轻笑着开口,“那王主任,画展场地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对面的人客气地说,“哪里,嘉宁艺术中心能举办许小姐在国内的首场画展,是我们的荣幸。” 沈未苏看了眼笑容温雅的许栀宁,才想起来她好像是学画画的。 听说她很有天赋但是家境困难,周砚怀就一路资助她出国留学。 嘉宁艺术中心,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文化地标,她们舞团想到这来做演出,都要低声下气地托人排场排期。 现在许栀宁想开画展,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谈成了,靠的,还不是周砚怀的钞能力。 一旁的秦愫也看得明白,小绿茶在这耀武扬威呢。 凉凉一笑说,“许小姐哪天开画展?我认识的朋友多,都叫来给你捧捧场,免得到时候太冷清了不好看。” 许栀宁听到前面几句还保持微笑,听到最后一句话就没了表情,淡淡说,“谢谢,如果有余票的话。” 秦愫正兴致勃勃准备再跟这小绿茶对线几轮,就看到一旁的周砚怀投来沉锐的目光,满含警告。 秦愫虽然脾气爆,但脑子还是拎得清,在a市混,得罪了周砚怀绝对没好果子吃。 沈未苏适时地将餐单递给她,“加菜,不用给他省钱。” 说完,未苏转头看着对面的王主任,柔声道,“王主任,既然你跟我老公很熟,那能不能让我走个后门啊?” 女人声线清甜妩媚,那柔光氤氲的眸子好似一汪水,看的人一下子就坠入其中,王主任一下子有些结巴,“当,当然可以。周太太尽管说。” “我们舞团想去贵中心演出,一直没有排到场地呢。” 王主任连忙查阅记录,直接将排表给她看,“这些日期,周太太随便选。” 沈未苏很快选好,递过去,一笑,“谢谢王主任。以后我们舞团有需要,我可不可以直接联系你?” 那一笑,端庄又不失柔媚,王主任心神一荡,痛快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被当成了垫脚石的周砚怀坐一旁喝茶,沈未苏聊得起劲,一歪身子,带着甜香的发丝飞快拂过他手背。 为了让旁人卖个面子,一口一个“我老公”喊他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 秦愫看着沈未苏轻松就将焦点夺回来,忍不住心里对她竖大拇指。 就知道,这妖女不可能服输的。 门又开,服务生端上精致的黑色砂锅。 刚放下,角落里被忽视半晌的许栀宁忽然指着盖子上的水珠,出声说,“餐具怎么没擦干净?” 众人才想起来她的存在,纷纷看了过去,只是目光都带了一丝异样。 许栀宁正想表示大度说没关系,就听见服务生解释说,“女士,食材高端的椀物在盛上来时,都会在食器顶部洒上一些水珠,以表明在传递过程中没有被打开过。” 许栀宁脸色一僵,像被蜇了一样收回手。 刷存在感却露怯,秦愫看热闹,沈未苏不以为意,周砚怀却安抚似的开口,“快吃吧栀宁,下午你还要去治疗。” 许栀宁立马恢复了精神,“那,你还陪我吗?” 周砚怀瞥了眼旁边捏着小瓷杯喝酒的沈未苏,衬衣松散的领口下,她那一截脖颈和锁骨白得晃眼。 他松了松领带,有些走神地说,“我有事。让景宽陪你。” 能让周砚怀贴身助理景宽亲自陪同,也是莫大的面子,因而许栀宁并不见失落,脖子又扬得高高的。 吃了饭,沈未苏和秦愫先走。 两人都喝了酒,互相挽着,秦愫一出门就说,“苏苏,论外貌气质见识,你都是稳赢的。但那个女人是个有手段的,我怕你个直性子斗不过她。” 沈未苏轻笑,“我跟她斗干嘛。” 秦愫其实也看不懂她,被个女人这么蹬鼻子挑衅,换做一般人早就炸了,但沈未苏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似的。 “苏苏,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跟周砚怀结婚。”秦愫一叹,“要是为了保住你母亲,其实还有很多选择的。最起码我敢保证,你要是嫁给我哥,他绝对不会这样对你。” 沈未苏但笑不语,老冯已经打开车门等着,她俯身坐到后座,在宽敞的空间舒展了一下四肢。 这时候她有点感谢周砚怀的安排了,豪车配司机,不比自己每天开着小车挤车流好太多? 她微醺地合上眼,懒懒说,“老冯,先送秦小姐回家。” 周砚怀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未苏脱了高跟鞋,赤脚歪在靠椅上,两腮粉白,双唇微启,呼吸间胸脯一起一伏。 他眼眸定着,掏出车钥匙递给老冯,“你开我的车,送秦小姐。” 秦愫看到周砚怀就没好气,翻着白眼道,“哦对了,上次给苏苏拿的玩具,她说好用,我回头再弄根大号的,毕竟她也没见过。” 看到周砚怀脸色一沉,秦愫顾不上会坑好友,满意地溜了。 第6章 放尊重点 未苏酒量不太好,喝了两杯就有点晕乎乎。 老冯今天开车似乎比往日冲许多,颠得她头昏。 半梦半醒时候,车终于停了,车门打开,有人压下来,野蛮地咬她嘴唇。 摸上男人结实滚热的胸膛,未苏就清醒了几分,撩开眼皮看了眼,已经回了澜苑,面前的,可不就是周砚怀。 沈未苏小猫似的应承着他,他刚才吃饭时候就有想法了,她感觉得到。 两人感情虽然淡薄,但那方面却很契合,她这身体还是很吸引他的。 尤其,上次只进行到一半就断了。 周砚怀有点狠,把她舌尖都弄破了,沈未苏躺在那儿由着他弄开衣襟。 周砚怀瞥见身下的女人嘴角挂着似醉非醉的笑意,就觉得不对劲,这女人哪可能这么听话。 果然,下一秒他就在她那儿触到了什么阻隔。 沈未苏轻笑着,抬手摸他耳朵,亲昵地说,“不好意思,来姨妈了。” 周砚怀俊颜沉得要下雨,低头瞪着她。 沈未苏又勾他脖子,嘴唇几乎贴在一起,“她满足不了你吗?” 周砚怀眼神都冷了,倏地坐起来,“你放尊重点。” 啧,瞧这宝贝的,她说一句都不行了。 沈未苏也坐起来,敞着衣襟,大方展示着完美紧实的身体。 还抬脚碰碰他,“用不用我传授点经验?对你我还是有点心得的。” 虽是私家庭院内,但这青天白日的,她就那么衣不蔽体,说着轻佻浪荡的话语。 周砚怀眉宇紧皱,“别以为旁人都像你这样。” 寡廉鲜耻。 她舔舔被弄破的嘴唇,“可不,所以周先生对我粗暴点也就算了,对人家可别这么不温柔,她那小身子骨,看着不太抗折腾。” 周砚怀瞥着她,一瞬间丧失了所有兴趣。 伸手就将她扯下车,看她还没心没肺地倚在一旁笑,他冷着脸道,“把你死活要嫁到周家的那点见不得人的目的捂好了,也别把你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使我这,我嫌脏。” 说完,看到她笑意终于消失,他才觉得痛快些,转身上了车,疾驰而去。 沈未苏站了会儿,眼睛有点酸。地上硌脚,才想起来鞋落他车上了。 她赤脚往屋里走,舔了舔破了的嘴唇,好疼,周砚怀真是狗,咬人的。 头又疼,她摔进沙发里,想起刚才秦愫问,为什么突然嫁给周砚怀。 是啊,为什么啊。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几年过得像梦,一个只有她陷进去出不来的噩梦。 梦里,熟悉的身影走远,婴儿羸弱的哭声消散…… 胸口正窒息,电话将她吵醒。 外婆温和的声音拉她回到现实,“苏苏,周五别忘了跟砚怀一起回来吃饭。” 沈未苏当然没忘,可她不想跟周砚怀一起。 除了因为两人不睦,还因为她舅舅这几年总想利用她的关系,走后门拿到周氏的项目。 这次想必也绕不开,周砚怀一向不喜公私不分。 她正要编个理由替他回绝,老太太就笑着说,“我刚给砚怀打了电话,他已经答应了,你呀,到时候跟他早点来。” 得,退无可退。 第7章 靠山不能丢 周五大降温,沈未苏最近休息得很不好,一整天都头晕脑胀的。 下班后,上了车,老冯正接电话,回头说,“太太,先生那头临时有事,可能要耽误一会儿。” 沈未苏知道周砚怀不爱去,想也没想就说,“不用了,叫他忙吧,我自己去。” 老冯没等转达,听筒那头传来个冷淡的声音,“随她。” 老冯怪尴尬,沈未苏已经歪在那儿,满不在意地玩起手机。 他只好开车,送沈未苏去了聂家。 虽说聂家早已败落,但只要周砚怀答应过来,普通晚饭也一准儿很隆重。 果然,沈未苏进来就看到一桌子山珍海味,洋酒白酒的每一瓶都价值不菲。 舅舅聂平洲先从餐厅迎出来,看到她一个人来,眉头顿时皱起来,“砚怀呢?有事耽搁了吗?你怎么不等他一起来?” 沈未苏懒声说,“他有事不来了。” 一听到她说周砚怀不来了,扶着聂老太太下楼的聂姒今抬高声调,“沈未苏,你是怎么办事的!我们精心准备了饭局,结果主角你没请来?” 沈未苏看着精心打扮的表姐,淡淡一笑,“既然我不是主角,那这饭我也没资格吃了。” 看她作势要走,聂家众人脸色难看,聂老太太笑着叫她,“苏苏你淘气,你也是主角,过来坐下,陪外婆好好吃顿饭。” 沈未苏自小是老太太养大的,俩人感情一直很好。 老太太最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未苏很听她的话,过去扶着老太太坐下。 祖孙俩亲昵地聊天,聂姒今有些心烦,不时看看门口,插嘴道,“沈未苏,你给砚怀打个电话,他之前明明答应会来的。” 沈未苏半真半假地说,“吵架了,打不了。打了,他也不会来。” 聂平洲发火道,“胡闹!你怎么做人妻子的!结婚这么久一男半女没生下,跟你妈学的整天耍小性子,早晚有你苦头吃!” 聂姒今也不屑地讥讽,“当初满口谎言的赖上了周家,现在又装清高。要是没有周家兜着,你们做的那些丑事早就传扬出去了,你们不要做人,我们聂家还要做人呢。” 屋子里寂静一瞬。 聂老太太连连皱起眉头,正要打断这话题,就见沈未苏漂亮的脸蛋露出忧愁,“是啊舅舅,我没地位没面子,说不定哪天就被周砚怀扫地出门了,你说,我怎么敢索取,怎么敢对他提要求?” 聂平洲一噎,这话明摆着说给他听的。 本打算让她找周砚怀通融生意上的事,看她这态度显然是不打算帮忙。 饭吃得兴味索然。一直到完事,周砚怀也没露面。 饭后,沈未苏被聂老太太拉着上楼。 老太太问,“真跟砚怀吵架了?” 沈未苏笑笑。 老太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苏苏,外婆知道你过得不自在。可砚怀这个靠山你是万万不能丢的,有他在,就能护着你一天,那些事给人知道了,不得了的。” 沈未苏默然失神,就听到外婆又一叹,“苏苏,有空去看看你母亲吧。她是不好,可这几年,她在里面的日子实在难过……” 第8章 来接她 天色不早,沈未苏起身下楼。 外面下了挺大的雨,风一下子就把她身上的衬衣吹透了。 三年前那晚,也是这样的风雨交加。 她站在周砚怀面前,雨湿透了满身,一边发抖,一边咬着牙说,“周砚怀,你得娶我。” 他觉得可笑,“理由?就凭着那一夜?” “对。那是我的第一次。”她那时一定像个疯子,“你不是正要接手周氏吗?你也不想这个时候出现对你不利的传闻吧?” 未苏被风吹得发抖,周砚怀就是那个时候讨厌她的吧。 他说她手段脏,这个周太太来的,确实挺上不得台面的。 “未苏小姐。”聂家阿姨将她思绪打断,一边给她送伞,一边说,“前几天整理旧物,发现了不少您母亲的东西,老太太让问您怎么处理。” “扔了吧。”沈未苏冷淡道,正要撑伞下台阶,忽然又顿住,“……我去看看。” 沈未苏跟着阿姨上了阁楼,里面暗暗的,还很冷。 她走到一个大箱子旁,里面都是些衣物和化妆品。 虽然有几年了,但清一色的名牌,有些甚至标签都没剪。奢靡又任性,完全是她母亲的风格。 东西都没什么特别,她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下。 合上箱子,刚想叫阿姨扔掉,却发现阿姨已经不在。 想开门,门却从外面锁住了。想找自己的包,包也没了。 沈未苏看看这紧闭的房间,顿时气得想笑。 —— 城市陷入一片狂风暴雨中。 雨刷摇摆,周砚怀坐在车子后座,拿着手机看资料。 景宽往后瞄了眼,见他心无旁骛的,半晌忍不住问,“周先生,要去哪?” 周砚怀抬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份工资发得越来越不值了。” 景宽汗颜。 按平常,周砚怀是要回自己单独的住处的,沈未苏住的澜苑,他不常过去。 但今儿个太太去了聂家,聂家人难缠,太太虽然不是个吃亏的,但每次过去总要弄得不太愉快。 周砚怀以往都会陪沈未苏回聂家,看起来是为了做做样子给两家人看,但他在场又何尝不是在给太太撑腰。 就算夫妻俩刚闹了别扭,他还是一口答应了聂老太太的邀约,后备箱现在还放着给聂老太太准备的厚重礼品。 景宽见周砚怀一脸冷淡的样子,最后多嘴说了句,“周先生,老冯自己开车回去了,太太说要住下——这也稀奇,太太这些年从来不在聂家留宿的。” 周砚怀淡漠的眉宇果然一抬。 —— 夜里气温骤降。 客厅里,聂姒今穿着掐腰的吊带连衣裙,整理着头发匆匆走下来。 正看到周砚怀撑伞进门,他穿着中长款的黑色风衣,西裤包裹着修长双腿,行走间身姿挺括,精贵俊雅。 身后灰蒙蒙的雨幕,仿佛瞬间就被点亮了。 聂姒今赶紧迎过来,看着他肩头被淋湿的一片,“砚怀,这么大的雨……快过来,我给你擦一擦。” 周砚怀直接停在门口,没往里走,淡淡地抬头看了眼楼上,“我来接未苏。” 聂姒今神色一凝,随后一笑,“她早就走了啊。砚怀,你坐着歇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不必了。”周砚怀掏出手机,直接给沈未苏拨过去,却是已经关机。 他眉头微蹙,问,“她几时走的?” “走了好一会儿了。”聂姒今道,“奶奶本来想留她住下,不过她说不习惯,逗留了会儿就走了。怎么,她还没回家吗?这个沈未苏,这么大人了,乱跑也没个交代。” 聂姒今正不满地指责,忽然触上周砚怀冷彻的眼眸,莫名地嘴上打了个结巴,“可能……可能雨太大,她被耽搁在外面了?” 周砚怀负手立在那儿,淡漠无温的目光却压迫感十足,“聂小姐最好叫佣人上去找找,也许未苏贪杯,喝醉了跑到哪间客房睡觉。” 聂姒今眼珠不由自主地转动了一下,周砚怀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可她不甘,也不敢。 周砚怀淡淡拂了拂袖口的水珠,深邃眸光要穿透她一般,“或者,我就在这等她。” 聂姒今下意识地后退,看着周砚怀那神色,她就知道瞒不住了,只得暗暗咬牙,“我叫人去找找。” 片刻后,阁楼的门打开,一股凉风忽地涌出来,头上敞开的天窗还在往里涌入冰凉的雨丝。 周砚怀两步跨进来,看到窝在角落昏沉的沈未苏,他脸色一沉,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 开门的佣人吓得连声说,“周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未苏小姐还在里面,风把门刮上了,我以为她早就走了……” 聂姒今看着周砚怀阴沉的脸色,也想开脱几句,他却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抱着沈未苏就大步离去。 第9章 别瞎想 窗外暴雨如注。 室内一片安静温暖。 沈未苏一觉起来,口干舌燥,抬手去摸床头的水杯。 房间另一头,男人从书桌旁起身走过来,将温热的水杯递给她。 沈未苏看着俊漠深沉的男人,有些错乱,“你怎么在这?” 周砚怀瞥她一眼,没理。 沈未苏喝了水,嘴唇恢复了红润,正靠在那儿研究自己这身睡衣是怎么换上的,那头,周砚怀手机响。 他看了眼,没接,她放在一旁的手机紧跟着也响,他又伸手过来,将她手机给按了。 沈未苏看了眼屏幕,好家伙,八个未接来电,全是舅舅聂平洲打来的。 再看看周砚怀那冷淡彻骨的眼神,前因后果,她顿时就想明白了。 聂姒今使坏,她不意外,倒是周砚怀会把自己弄回来,有些没想到。 沈未苏歪在枕头上,看着一旁的男人。 眉目好看得跟画出来似的,一袭浅灰色的家居服轻便随适,宽肩长腿,入眼的每一处都无可挑剔。 尤其那双手,精瘦修长,青色筋络蔓延到手臂上,有种雄浑的力量感。 三年前她回来逼婚,除了实在走投无路,心里,对他也是有过一丝念想的。 高高在上的云彩,谁不想碰一碰,够一够。 周砚怀见她呆着,走过来,“说你活腻了还嘴硬。” 说着将一瓶安眠药甩在她枕头边。 沈未苏看了眼,无所谓地耸耸肩,“医生给开的,睡不着还不行吃药啦。” 没心没肺的人竟然会睡不着,周砚怀嗤之以鼻,抬手就将那瓶药扫进了垃圾桶。 沈未苏气恼地想抢回来,忽然瞥见床头柜上还立着一根东西——秦愫送给她,又被周砚怀扔掉过的那根东西。 周砚怀冷眼瞧着她,这女人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还翻了翻眼睛指责,“你干嘛乱动我东西。” 周砚怀眼眸很深,缓缓掐灭了烟,“睡不着,却有心思玩这个,还让人给你弄个大号的——沈未苏,你有羞耻心吗?” 沈未苏暗骂,肯定是秦愫又在背后诬陷她了。 她也不在意周砚怀怎么想,懒洋洋地一翻身,“你管呢。” 周砚怀在旁盯着她,这女人自小娇生惯养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真丝的吊带睡裙,真丝的床品,壁灯落下,满眼都是糜丽柔软的光泽。 她细腻雪白的肩背包裹在布料里面,像是一件被精心包装的艺术品。 他眼色渐深,刚刚给她换衣服,她那个已经走了…… 沈未苏也感觉到了,身后那灼烧一般的眼神。 本来最近就不常在一起,前两次又都中途打断,不是只有周砚怀有需求,她也一样不好受。 只是,心里不爽,她不乐意。 他推搡着挤进被子里的时候,沈未苏抗拒起来。 他抓住弱点咬她耳朵,看她一下子瘫软下来,才安抚似的用鼻尖蹭蹭她,“别瞎想,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那低沉的嗓音,听得未苏心尖儿都跟着颤抖—— 不禁心想,原来女人也会被那虫上脑,她这会儿智商掉线,他说别瞎想,她就忽然觉得,可能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来不及再深的思考,她就被周砚怀急剧的动作拖入潮涌里去。 第10章 机会 舞团确定去嘉宁艺术中心表演的日期后,沈未苏就繁忙起来。 不仅要编排节目,女主角人选竞争激烈,沈未苏也名列其中—— 她以往顾虑周砚怀的身份,题材限制下登台次数不多,但这一回机会实在难得。 而且,跳舞毕竟是吃青春饭的,她们团里艺术创作部主任的位置悬缺已久。 如果这次的节目呈现出来反响很好,她很有可能拿到晋升机会,事业转型并迈入新台阶。 不过这些,她没跟周砚怀说过,他向来不赞同她抛头露面,甚至觉得她那点事业是瞎折腾。 可他却给许栀宁铺路办画展,沈未苏心里是憋着气的。 这天排练完,沈未苏正要走,想起东西落在更衣室,折返回去拿。 刚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女声不屑地嘲讽,“拉来个艺术中心的场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看她那个狐媚的样子,没准是靠睡觉得到的呢。” “谁说不是喽,光吹嘘嫁了个有钱人,从来没见过她老公出现——难道,她找的是别人的老公?” 里面两人笑的刻薄,沈未苏懒得搭理。 她们舞团团员各个年轻漂亮,各种花边新闻层出不穷,谁人背后无人说。 她拿了东西要走,那头柜子后的人忽然压低了声音,“我看这次女主角竞选也未必公平,早就听说沈未苏跟咱们团长有一腿,有人看到她大晚上从团长办公室出来,那裙子……” 这边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闷响,是隔壁有人将衣柜门不轻不重地关上。 说是非的两个人一惊,立刻住了口。 隔壁,沈未苏冷淡倚在柜旁,摆弄着指甲,“女主角看的是业务能力和演出卖座率,谁想上来,谁拿数据说话——我就是第一,你有意见?” 那头一片静悄悄。 无趣得很,沈未苏扭头往门口走,忽地又顿住,“还有,我很挑的,颜值没我丈夫高的,我可看不上。” —— 周末,秦愫约了沈未苏出来。 头一天排练到很晚,沈未苏上车时,腿都是酸软的。 秦愫不理解,“少奶奶,你何苦?” 沈未苏歪在那儿,她下这番苦功并不仅仅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更多的,是她本身就热爱跳舞。 规划未来,更因为她不想完全依附周砚怀,她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秦愫眼尖地瞥见她领子底下尚未消退的痕迹,“和好了?” 沈未苏神色懒倦,这阵子确实太平,因为周砚怀又忙到人影都不见。 她往后一靠,“他的意思,他跟那女人没什么。” 这话秦愫其实信。 这世上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不可能放着沈未苏这么个妖精不要的。 再者,以周砚怀的地位和脾气,他要是真跟许栀宁有事,他压根没必要去说谎遮掩,谁能把他怎么样。 今天不打算逛街,沈未苏揉着额头,说想去医院,开点安眠药。 秦愫知道她睡眠不好的毛病有日子了,不赞同地说,“吃药太伤身体,我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那个巨有名的心理学专家罗克正好在国内,据说还是你老公的公司把人请来做交流的,咱们找他看看去。” 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去了。 第11章 这位才是周太太 到了那间诊所,很巧的是,两人竟然看到了周砚怀的助理景宽。 不过他没看到她们,打着电话进了隔壁电梯。 沈未苏隐隐猜想到什么,跟秦愫去到前台,却被告知见罗克医生需要预约,而现在预约已经排到一个月后。 秦愫拽拽她暗示她找周砚怀走后门,沈未苏却直接上去跟前台说,“周砚怀是不是在这?我是他家人,跟他说好了的,要找他引荐罗医生。” 她的语气熟稔又笃定,前台竟真的没有怀疑,答应带两人进去问问。 秦愫还挺乐,刚想说周砚怀还挺有面儿的,一提真好使。就听见前台指着等待区,对两人说,“周先生正陪周太太在里面做治疗,两位在这稍等。” 沈未苏一时哭笑不得,心想着,那个人果然在这。 只是,周先生陪着周太太在里面…… 听着还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旁边秦愫直接变了脸色,朝着前台怒道,“你乱叫什么!这位才是周太太!” 那前台立刻就不敢说话了,眼神不自主地往里面一间诊室瞄。 沈未苏面上尚且保持着平静,又问了句,“里面那位,治的什么病?” 前台支支吾吾不敢再说,秦愫就一把拉住她往前走,恼怒道,“还能什么病!整天装可怜粘着别人老公,贱病!” 说着,走到那间诊室门口,一把就将门推开了。 然后,沈未苏就看到布置温馨的房间里,许栀宁无助地哭着,脸埋在旁边男人宽阔的怀里。 就算只是个侧脸,她也看得出来,周砚怀脸上的紧张和在意。 一瞬间她有点想笑,笑她自己,那晚上竟然会信这男人说的,他没碰过许栀宁。 那头,突然有人闯入,许栀宁像是受到惊吓一般。 她哆嗦着捂住耳朵,往周砚怀身后躲去,哭着,“我头好疼,我真的想不起来了!砚怀,你救救我!” 周砚怀一把将她护住,侧头,眼神是令人战栗的尖锐,他甚至没有多看沈未苏一眼,吩咐旁边人,“赶出去!” 秦愫看着许栀宁那副样子,顿时恼火,“这会儿他妈装上无辜了!你故意撞未苏的事别以为没人知道!我叫人查过监控,车祸完全是你的责任!” 许栀宁一言不发,只是窝在那儿,受惊一般地瑟瑟发抖。 秦愫还想骂,周砚怀已经霍地起身,目光阴鸷地大步走过来。 沈未苏跟周砚怀结婚三年,磕磕绊绊的没少闹别扭,可是从未有一次,她在周砚怀脸上见到如此汹涌骇人的怒意。 那样子,就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似的。 后背都跟着发凉,沈未苏一把将秦愫拽到身后,她挡在那儿,扬着头迎视那暴怒的男人。 周砚怀满面寒霜地走过来,没有质问,没有斥责。一把拽住她胳膊,抬手就把她扔了出去。 沈未苏踉跄着撞到身后的秦愫,两人一起摔到外面的墙上。 然后,周砚怀用毫无温度,不容置辩的语气警告道,“沈未苏,带着你的朋友给我走远点。如果你还想安稳地当你的周太太,永远不准再靠近许栀宁!” 第12章 周太太的意义 周砚怀突如其来的动怒,让所有人都震住。 一时间,寂静如死。 屋里,许栀宁都有些惊呆,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狰狞到陌生的周砚怀。 沈未苏撞得肩头发麻,感觉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可不嘛,原配上门撕小三,却被丈夫落水狗一样驱赶,确实挺惨的。 但她沈未苏输人不输阵,她很快扶着墙站稳,掠了掠一头柔顺的卷发,那张脸仍旧是娇媚灿烂的,朝着脸色阴沉的周砚怀一笑,“没问题的,周先生。我相中个包还没去拿呢。这就不打扰了。” 说完,沈未苏飞快转身,拉着秦愫,一秒都没耽误就消失无踪。 沈未苏走了,许栀宁感觉旁人异样的目光转而落在自己身上。 她咬咬嘴唇,走到周砚怀身旁,歉疚地说,“砚怀,是我让你太太误会了,我可以向她解释的。” 周砚怀唇线紧绷,目光定了会儿,淡漠收回来,“别管她。继续治疗。” —— 从大楼出来,秦愫气得直哆嗦,“死渣男,敢这么欺负你,我要找人做了他。” 沈未苏扶着她,笑容很淡,“姐姐,他是周砚怀,谁做谁还不一定呢。” 秦愫一想周家的庞大势力,顿时更悲凉了几分,“苏苏,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嫁他呢,我哥不好吗?他这几年在国外生意做得可大了!” “秦哥很好,是我配不上他。今儿个对不住了,让你跟我受委屈了。” 秦愫愁云惨雾的,反倒是沈未苏没怎么当回事,转身就拉着秦愫去了奢侈品店。 一人一个名牌手袋,周砚怀的副卡一刷下去,神奇的,连秦愫都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把街逛完,沈未苏累了要回家,秦愫本来不放心要陪她的,却见她开开心心地背着价值不菲的新包,优雅高傲贵妇范儿十足,压根就没在烦恼别的事。 似乎,这才是当周太太的意义所在。 秦愫也没有再坚持,两人分手后,沈未苏回到澜苑。 一进屋,她踢了高跟鞋,拎着新包在镜前照了照。 包是真贵气抬人,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目光落在手腕上被捏过的地方,一片通红,那包贵不贵的,忽然间也不过如此了。 沈未苏将包丢到一旁,脸上的风轻云淡终于是慢慢消失,浮现一抹苦涩—— 败了就是败了啊,姿态再高傲,也不过就是为了挽回一丝颜面的挣扎而已。 刚才周砚怀推她那一下,像是要弄死她。 真丢脸啊,她还以为,三年的婚姻哪怕只是个交易,也多少会有那么一点分量的。 原来,差距是这么大的…… 从酒柜里翻出半瓶酒,她拎着往浴室走。 连着喝了几杯,酒精才把她心里那股灼烧着的不适感麻木了些许。 正昏昏欲睡地泡着澡,手机响,她摸过来,那头传来聂姒今不悦的声音,“沈未苏,那天你被关在阁楼是佣人失误,你犯不着小题大做让周砚怀为难聂家吧!不给新项目就算了,以前的旧项目他那边都要卡,聂家遭殃,你良心过得去吗?” 啧,难怪最近聂家那边老打电话过来,周砚怀还不让她接。 不过,她小题大做让周砚怀为难聂家? 高看她了,她没那么大的影响力。 懒得回复,她又干了一杯酒,酒可真是好东西,浑身的不爽都舒坦了。 电话又响起来时,洗澡水已经凉透了。 未苏迷迷糊糊地歪在那儿,摸过电话,那头人声音机械冰冷,“沈未苏吗?你母亲犯了哮喘,现正送医急救,你过来办下手续。” 第13章 只是交易 沈未苏匆匆赶到医院,半天才找到诊室,她一出现,两个狱警就一脸戒备地盯着她。 警告地问,“你是聂红音的家属吗?” 那目光太过严厉,沈未苏下意识地裹了下单薄的外套,没吭声。 对方皱眉头,“问你话呢!” 沈未苏正失神,身后匆匆的脚步声赶来,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太太,这位是刘律师,让他处理吧。” 沈未苏抬头,见到景宽那张干练的脸,无依无着的心才落下来一些。 刘律师她也见过,态度很和善,“周太太,您母亲的病况稳定了,您要去见她吗?” 见沈未苏静默半晌,刘律师了然地走开去办手续了。 景宽看着沈未苏脸色发白的样子,温声道,“太太,周先生在楼下。” —— 沈未苏上了车,车里暖和,她才意识到外面真的好冷。 周砚怀坐在一旁正打电话,坐姿稳健,声调安定,“好,麻烦周监照料一下。有任何情况随时沟通。” 过了会儿,他挂了电话,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女人。 花裙子配格子外套,胡乱穿搭,不是她平日精致得体的风格,看得出来出门时很着急。 闻到她身上透出一股酒气,周砚怀皱了下眉头,收回视线,“都处理妥当了,以后那边有事会直接打给景宽。” 沈未苏没吭声,今晚突然特别冷,她穿太少,冻得现在还一身鸡皮疙瘩。 周砚怀抬手碰了下西装,“白天……” 有些走神的沈未苏忽然嘴角一动,脸上有了表情,却是淡淡一笑,“周先生,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贸然去打扰你们。” 周砚怀眉头皱着,沈未苏淡然地靠在座位上,“希望你不要迁怒我的朋友,她不知道我跟你的婚姻只是交易。” 周砚怀将手放下来,窗外的灯火从他俊漠的脸上一闪而过,他讥诮道,“你倒是清醒。” 不清醒行吗,手腕子上的手印还在呢。 沈未苏嘴角的笑意加深,可看到车窗上自己的样子时,又瞬间隐去了表情——那笑容可太难看了。 一路安静得让人呼吸不畅,车子终于驶入澜苑。 沈未苏下车时已经恢复了镇定,她靠在门旁,看着周砚怀,“周先生,虽然我不介意你找别人,但是呢,在协议到期之前,我还是希望你的私人感情稍微低调一点。节外生枝对大家都不好,是吧。” 周砚怀看着她那洒脱的姿态,深邃的脸庞在昏暗里阴郁不明,他转头吩咐景宽,“开车。” 沈未苏也不再耽误他时间,关了车门,转身走了。 车子一路驶出澜苑,车里气压比较刚才更低冷了几分。 景宽瞄了眼后座的周砚怀,见他手机在一旁座椅上闪烁着,他却没理。 转头,景宽手机也响了。 看了眼,他接通。 那头传来许栀宁无助的声音,“景助理,砚怀在忙吗?我突然好不舒服,你能替我告诉他吗?” 景宽透过后视镜,对上周砚怀那幽冷的目光。 他收回视线说,“许小姐,周先生确实在忙,我现在过去看你。” 那头显然失望,景宽收了线。 后座,周砚怀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幽深面孔透出几分阴沉。 景宽心里一叹——三年前,沈未苏找上门来,和周砚怀谈条件定下婚姻,以庇护她在狱中的母亲。 这逢场作戏的三年,他是眼看着这位周先生的心思变得越发捉摸不定…… 第14章 主角 舞团。 一整天高强度的排练结束,沈未苏一身疲惫,去浴室冲洗过,又回办公室拿东西。 整个练功室她最晚离开,这会儿整栋楼都静悄悄的,灯熄灭了大半。 正穿过走廊,团长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一男一女勾肩搭背地走出来。 看到不远处的沈未苏,那两个人触电似的,立刻就分开了。 场面尴尬,沈未苏没停留,当没看见很快就走开了。 她们团长作风方面的传闻一直不断,倒是这次看到的女人叫沈未苏没想到—— 柳绯,那天在更衣室里跟别人背后嚼舌根,说她跟团长关系暧昧那个。 真是贼喊捉贼。 最近演出迫在眉睫,沈未苏忙着排练,根本没空把这事放心上。 却不想,第二天,柳绯就来给她使绊子。 两人算同期进入舞团,一开始沈未苏实力就压她一头,后来两人都在谋求转型,这次晋升机会,又是两人之间竞争最激烈。 沈未苏刚到练功室,正热身,她原定的男舞伴就一脸歉疚地过来说,“对不起未苏,我考虑了很久,这次演出的角色我想调整一下,换成跟柳绯搭档。” 沈未苏还没说话,柳绯就走过来,“未苏,你也考虑一下郭师兄,做你的搭档难度大戏份少,他好几次排练时都差点受伤。” 郭师兄不置可否,故意躲着沈未苏的眼睛。 柳绯接着阴阳怪气,“况且,你把出彩的地方都放自己身上了,其他人都是绿叶,调整一下也不要紧,对吧?” 沈未苏瞥着柳绯,这人分明就是故意挑拨。 这出舞剧本来就是女性为主的题材,男性戏份自然不多,并不存在为了衬托主角消减配角光彩。 周围人知道两人不睦已久,也知道柳绯是个爱挑事儿的,都不想吭声惹麻烦,偶有几个不满沈未苏一直跳主角的,还跟着柳绯附和几句。 未苏不跟她无谓的争执,心里直接盘算新舞伴的人选。 有能力跳高难度的男舞者本就不多,这时候出来顶替,又明摆着是要得罪人的。 气氛正僵着,门口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未苏姐舞伴空缺了,我顶上行吗?” 沈未苏抬头,一个个子修长的年轻男人揣着裤袋走进来,白皮肤单眼皮,眼仁儿很黑,笑起来又痞又帅。 —— 程逸比未苏小三岁,算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小师弟。 不过他外形条件太好,天赋又强,参加了一档舞蹈类的比赛节目后一下子蹿红,签了经纪公司,开始往娱乐圈发展。 他们团里的演出他基本不参加,更何况,是这种大型演出里给人做配角。 有这种明星级团员参与,这次演出势必更受瞩目,团长笑得脸都要开花了。 得知程逸是特地回来跟未苏搭档,还直接把悬而未决的女主角也定了。 这一整天的排练下来,沈未苏和程逸搭档得天衣无缝,且俊男美女养眼至极,光看排练就已经期待值拉满—— 柳绯脸色难看,连刚换过去的郭师兄也状态不佳。 结束后时候不早,程逸把他那辆拉风的摩托车骑过来,送未苏回家。 一路上风驰电掣的,刺激得很,到了澜苑,未苏都有点舍不得下车了。 程逸长腿往地上一支,低头看了眼圈在自己腰上的雪白双手,“未苏姐,要不我再载你转两圈?” 未苏摘了头盔下车,理了下柔软的卷发,“谢了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的恩情师姐记下了。” 要没有程逸的加持,就凭着柳绯搭上了团长,女主角的事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程逸痞痞一笑,“以前练功你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客气的。” 沈未苏在他面罩上敲了一下,笑着看他骑车离去。 不见人了,未苏才转身,没走几步,远处树底下停着的黑色车子突然亮起了灯。 光线有些刺眼,沈未苏还是看清楚了,坐在车后座沉着一张脸的男人,不是周砚怀又是谁。 第15章 修罗场 坐在驾驶席里的景宽深刻感觉到了修罗场的氛围。 一个小时前,他就开车载着周砚怀回到澜苑了。 沈未苏不仅没让老冯去接,晚归时还搂着个男人的腰坐着他的摩托,下车后,两人还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关系十分亲近。 而且,她在看到周砚怀之后,反应很淡,甚至没走过来。 就那么隔着一段距离瞧着他们,像是看着个随意遇见的陌生人。 景宽坐在车里,空调吹得人后背直冒凉风。 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周砚怀,下颌线紧绷着,嗯,很冷。 景宽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沈未苏面前,“太太,先生来接你回老宅。” 沈未苏才抬了抬眼角,语气懒懒的,“哦?” “大小姐一家度假回来了,老爷子让过去吃饭。” 沈未苏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了,原来是周父有话,周砚怀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正要走向车子,景宽提醒,“太太,是否换件衣服?” 沈未苏低头看了眼,为了跳舞方便,她里面是一件紧身的背心,外面敞穿着宽松的外套,有点儿低胸,回去见老人,确实不太合适。 她很快回去换了身得体的套装下来,景宽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她坐了进去,顺手掏出化妆包来补补妆。 车子平稳行驶,车里静得连喘气儿声都能听见。 沈未苏迅速画了个淡妆,头发挽了,淡色的唇釉一抹,完全是端庄明艳的富家千金范儿。 聂家在落败之前,也是城中望族,她自小虽然过得波折,但在外婆膝下,拥有的教育和物质水平都是很好的。 她沈未苏现在虽然没钱,但绝对有底蕴和气质。 她弄完了,靠坐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高昂着头,务必让自己姿态高傲。 窗外夜景流离,光线从一旁周砚怀腕上的手表上滑过,折射出炫目的光辉—— 嗯,八位数的定制表。行吧,好像底蕴和气质瞬间也不那么要紧了。 一路无话,景宽终于将车子驶入周家老宅,看着夫妻俩一起下了车,才感觉车内的窒息感消失了。 周砚怀也没理会沈未苏,步伐不急不缓地迈上台阶,沈未苏保持着两步距离在后面跟着。 看着他那淡漠的样子,心想着装什么呢,高高在上的,好像做错事的是她似的。 腹诽归腹诽,两人一起踏入门口,下一秒,沈未苏还是上去挽住了周砚怀的胳膊,唇角也换上了娇娇媚媚的笑容。 周砚怀对她的秒变脸习以为常,甚至在同一秒,弯起手臂送向她。 两人瞬间成了恩爱夫妻,默契地一起踏入周家客厅。 周砚怀并非家中独生,他上面还有个姐姐。 沙发上,周琼姿正和周母聊天,一袭白色套裙,气质华贵冷艳,当之无愧是a城的第一千金。 看到周砚怀到了,她冲着弟弟点点头,“砚怀来了。” 完全无视沈未苏。 周砚怀应了声,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佣人,又扶着沈未苏的腰,“我开会迟了些——姐夫也回来了?” 周琼姿看了眼楼上,“跟爸在书房谈事,叫你也过去。” 周砚怀拍了拍沈未苏的腰,让她到沙发上坐下,淡声道,“我上去一下。” 看着周砚怀上楼去,周琼姿和周母碰了下目光,都端起茶杯去喝—— 第一句话先把迟来的原因揽到自己身上,上个楼也要对老婆有交有待,这是在提醒她们呢——他不在的时候别怠慢了他的人。 第16章 发什么疯 两人都了解周砚怀的脾气,可没人想去惹他。 母女俩聊着天,沈未苏就坐一旁跟周琼姿的女儿玩,小丫头漂亮乖巧,跟未苏也很亲近,未苏很喜欢她。 周琼姿抬眼瞥了下,就见沈未苏坐在地毯上,哄孩子玩弯腰时偶尔露出一截细腰和长腿,身材当真是美到极点。 她放下茶杯,忽然说,“沈未苏,你前不久是不是在大剧院登台表演了?” 未苏听出来语气不是满意的,抬眼瞧着她,“是啊姐姐,我跳的《破镜重圆》的女主角。” 见她那坦然还带点骄傲的样子,周琼姿皱眉头,“你知不知道,我的朋友去看了演出,她把录像发给我,问我那是不是周家儿媳妇的时候,我有多尴尬!” 沈未苏嘴角淡淡一挑,“为什么会尴尬?我的演出上座率非常高,观众一致好评。” 周母知道沈未苏可不是软柿子,调和着说,“未苏,你姐姐二胎都怀了四个多月了,你跟砚怀结婚时间也不短了,你总要多为家庭考虑。跳舞又要节食,又要整天蹦蹦跳跳的,对你要宝宝实在不利。” 未苏神色淡淡的,心想着是啊,所以我根本没打算要。 周琼姿又道,“你那份工作实在上不得台面,辞了,闲不住就来公司里,或者给你开几间店管一管。” 说完,却见沈未苏并不回应,笑盈盈地低头和孩子玩拼图。 周琼姿正要恼,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周砚怀吩咐佣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叫厨房开饭。” 说着,将沈未苏从地毯上拉起来,握着她的手,“来吃吧。” 沈未苏看着这个人,心里面那股抵触情绪正达到顶峰,抬脚,用鞋跟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下—— 周砚怀飞快地皱了下眉头,随后若无其事地拉她入座。 晚饭很丰盛,在一家之主周父面前,所有人都收敛了情绪,乖乖地吃完这餐饭。 饭后,周砚怀夫妻俩惯例留宿。 周砚怀和姐夫仍和周父谈工作,内容枯燥,沈未苏早早就回房去了。 谈话结束后,周父叫周砚怀留下,威严的脸上透出几分不满,“你在外面那点事,尽早处理干净了,在医院里跟自己老婆闹,像什么样子!” 周父心明眼亮,凡事都瞒不过他。 周砚怀也没说什么,脸色惯常的一片淡漠。 周父知道儿子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从不听旁人的左右,沉了几分怒意,“未苏是我一力要你娶的,你自己造的孽,你就得负责——未苏是个老实的,你别把人欺负狠了,有你后悔的那天。” 周砚怀走出门,有些燥郁地扯开两粒衬衣扣子,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 老实? 穿着又紧身又低胸的背心,搂着男人的腰贴在人后背的时候,可不见那个女人有一丝一毫的老实。 晚餐时喝了些酒,这会儿有些热气上涌,周砚怀回到卧室,屋子里已经熄了灯,只留下一点儿昏暗的夜灯。 未苏白天跳舞已经很累,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把她拽起来,捏着她下巴,很凶地吻她。 身体被捏疼,她撩开眼皮,就看到周砚怀那双暗潮汹涌的深眸—— 未苏哆嗦着,咬牙说,“周砚怀,你发什么疯!” 第17章 双标狗 周砚怀埋头在她肩窝,用力地咬了她一下,“周太太的义务,可不只有买包。” 沈未苏吃痛,心里骂他变态,刚想再开口,他又狠狠地咬住她嘴唇。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癖好,每次这事上都恶狠狠的,好像跟她有仇。 沈未苏倒也没剧烈反抗,只是不乐意地推他肩膀。 周砚怀将人压到被子里,他的火已经烧上来,沈未苏却困意未消似的,眼皮半合着,懒倦又淡漠。 他眉头一皱,正不满,就听见另一侧的被子里传出小孩子的哼唧声。 他动作一顿,眼睛扫过去,才发现昏暗里,另一侧果然还睡着个小丫头。 他脸色一黑,沈未苏推了他一把,“蓁蓁非要跟我睡,你去客房吧。” 说完,沈未苏翻了个身,合上眼睡了,蓁蓁顺势钻入她怀里,紧紧地搂住她胳膊。 盯着那睡意沉沉的女人,周砚怀额头上血管鼓胀—— 她摆明了是故意的,知道今晚要留宿,所以一来就陪着蓁蓁玩,惹得孩子缠她。 他脸色冷了几分,一瞬间有种想将她拽起来拖出去的冲动。 沈未苏眯了会儿,半晌,才听到周砚怀起身走了,留在她脸上那种射线般犀利的冷光也消失不见。 有点痛快,但也仅仅是一点点,这样做夫妻,真的好没趣…… —— 第二天一早,沈未苏跟周砚怀一起离开周家。 她睡得倒是不错,人神采奕奕的。 周砚怀向来有认床的习惯,被赶到客房去,估计睡得不太舒服,一早起来脸色阴沉得下雨似的,谁看了不退避三舍。 为了不惹她同事注目,景宽像平常一样,将车停在舞团隔壁街。 沈未苏正要下车,一旁的周砚怀忽然开口,“姐姐昨晚说的话,你考虑一下。” 沈未苏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周琼姿嫌弃她工作上不了台面,让她辞掉的事。 她心里那股火又被勾起来,没好气地说,“周先生,嘉宁艺术中心能办画展,也能办舞蹈演出,就证明这两者在艺术上没什么高下之分——我喜欢我的工作,我也从不认为我的工作比谁低级!” 说完,甩上门走了。 边走边生气,办画展就高雅了,上台跳舞就见不得光? 死周砚怀,双标狗。 景宽看着夫妻俩又不欢而散,默默地开车,看了眼一旁放着的烫金邀请函,“周先生,老爷子让您和太太一起去品酒会……” 周砚怀神色冷淡,压根不想带沈未苏一起的样子。 景宽就没再提,估计这情况,沈未苏也不会跟着去的。 车子驶出街口,迎面忽然驶来一辆拉风的摩托车,高高的车身上坐着个四肢修长的年轻人,戴着头盔看不到脸,但他身上却透出一种意气风发的野性轻狂,这样的小男生,可是很受女人欢迎。 景宽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不是昨晚送沈未苏回家的那个男人吗。太太跟他一起时有说有笑,之后上了周砚怀的车,却半个字都没说…… 果然,后视镜扫了眼,周砚怀神色不太明朗。 景宽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周先生,舞团的负责人说,最近没有再收到那样奇怪的包裹了。” 自从上次沈未苏登台演出之后,反响热烈,陆续有观众往舞团寄信和礼物。 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收发室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因为运输时被挤压了,封口散开,露出里面染血的刀片。 虽然事后证实只是染料,不过舞团方面怕引起恐慌,并没有通知沈未苏,但却不敢隐瞒周砚怀。 不过,这年代无聊的人太多,估计只是场恶作剧。 周砚怀冷淡地嗯了一声,景宽也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第18章 狼 晚上舞团聚餐,程逸也在,包厢里热闹得要炸开。 舞团里虽然不缺俊男美女,但像程逸这种帅得比明星还出众的,绝无仅有。 沈未苏嫌闹腾,躲一边喝酒。 喝得有点上头,身旁就坐下来个人,拿掉她的酒杯,“这里没好酒,喝醉了不值当。” 未苏看了眼程逸,“你懂酒?” 她懒懒地歪在那儿,胳膊支着额角,潋滟的眸光带着三分醉意,白皙的脸上泛着红。 程逸呆了两秒,“……懂一点吧,过几天有个品酒会,据我所知有不少好酒,有兴趣吗?” 沈未苏有点兴趣,包厢那头叫程逸过去,她起身拍拍他,出门去洗手间。 出来后,外面流通的空气叫她舒服了不少。 走一半,几个人迎面走过来,沈未苏和聂姒今对视的一瞬,两个人眼里都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 沈未苏本想当没看见,可走过去了,聂姒今却回头叫她,“未苏,你等下,我跟你说几句话——跟奶奶有关。” 沈未苏本不打算理她,但后面那一句,显然是聂姒今拿捏到了她的软肋故意加的。 不一会儿,两人站在餐厅转角一处屏风后,未苏道,“有什么事说吧。” 聂姒今也不客气,“沈未苏,周砚怀卡了聂氏的项目,你很得意?你从小你妈就整天跟不同男人鬼混,你爸不知所踪,要不是聂家收留,你早就流落街头了!你还能这么好命,嫁到周家作威作福?” 看到沈未苏脸色一沉,聂姒今心里痛快不已。 “我是看不惯你,可你不能为了出气就毁了整个聂家!奶奶这几天为了公司资金困难的事着急上火,连棺材本都要拿出来,沈未苏,你做事不要太绝了!你妈现在还在监狱里,将来能给奶奶送终的人,只有我跟我爸!” 沈未苏本来是恼火的,但听到聂老太太着急上火的事后,心情又变得复杂。 她没看聂姒今,“聂氏自己工程偷工减料,后果当然要自己承担。外婆身体还健康,就算有那一天,我母亲不在,还有我。” 看着沈未苏压根不说帮忙就走了,聂姒今恨恨地瞪着她,看不见她背影了,才转身回包厢。 她从来不掩饰对沈未苏的厌恶,论出身,这女人简直太不堪了,有一个放荡又坐牢的母亲,父家卑微到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么个令人瞧不起的沈未苏,却突然有一天攀上了a城最为显赫的周家,摇身一变成了周砚怀的妻子。 那可是周砚怀啊,连做梦都不敢去触碰的人! 到底凭什么! 聂姒今冷着脸回到包厢,桌边的年轻男人一脸的轻挑浪荡,拉着她的手,“聂小姐,合作的事都好谈,主要看你的诚意。” 由着对方动手动脚,聂姒今瞥着梁霄,“梁少太花心,刚才看到我表妹,你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梁霄一笑,也不掩饰那点心思,回味着沈未苏那娇媚的脸蛋和妖娆的身材,“只怪你表妹长得太对我胃口了——介绍一下,有主儿了吗?” 聂姒今端着酒杯,嘴角挂着凉凉的笑意,“有主儿怎样,没主儿又怎样,在这a城,还有梁少得不到的女人?” 梁霄就着她的手喝了一杯,脸上的淫猥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来。 第19章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周末晚上,品酒会在花园酒店举行。 未苏难得休息,决定出来放松一下,就跟着程逸一起前往。 因为是邀请制的,所有来宾都颇有身份,大家都正式着装。 程逸虽然平时看起来放荡不羁的,西装一穿,倒是风度翩翩、绅士十足。 未苏和他落了座,很快品酒开始,年份和品牌俱佳的各式酒品被呈上来,配上工作人员详尽的描述和讲解,未苏这种酒学小白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一边端着高脚杯咂摸着香醇的液体,她一边流露出惬意的神情,那双本就莹润的眼睛,更显得流光溢彩。 程逸凑到她耳旁,小声说,“未苏姐,不要喝醉了,等一下还有拍卖环节,我知道有一瓶好酒,你一定喜欢。” “好啊。”未苏朝他一笑。 程逸耳朵都热起来,感觉自己才像是醉了。 未苏挺喜欢这里的环境,喝点小酒,吹吹带着花香的晚风,浑身的疲惫都舒展了,今晚上可真是快活——如果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话。 周砚怀是拍卖环节才到的,也没刻意着装,仍是平时上班时的那套商务西装。 可这人高高在上惯了,随便走到哪里,什么样子,都自然成为众星捧月的焦点——还连带着他身边的那位。 许栀宁一条白裙,知性优雅,跟在周砚怀身后寸步不离,怯怯的跟着他见朋友,那笑容腼腆的样子,倒是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沈未苏心情直线掉落,真是冤家路窄啊,她想好好的过个周末也不得安生。 不过,佳人在侧,周砚怀没空留意她的存在。她别开脸和程逸聊天,眼不见为净。 品酒阶段结束,稍事休息后再举办拍卖。 沈未苏去洗手间补了妆出来,路过露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在打电话。 倒是难得了,竟然舍得留许栀宁自己一个人。 打完了电话,周砚怀转身的时候,就看到沈未苏懒懒散散地靠在门边,抱着手臂,一双细长的眉眼挑着看他,醉意里透着媚。 周砚怀拧了下眉头,“一身酒气,像什么样。” 这人,张嘴说她就没好话。 不过,沈未苏也不在乎这些了,她直说,“周砚怀,聂氏的项目,以后怎么样你说了算,不过正在进行的,能不能抬抬手。” 周砚怀眉头皱得更深,她跟别的男人来这种场合,还喝的醉醺醺的,看到他,竟然是跑来跟他谈公事。 他不客气地说,“不要公私不分,这不是你能干涉的事。” 未苏心头发堵,挤出一抹嘲讽的笑,“那我该管什么,你陪着她来,又算公事还是私事?” 周砚怀面色冷淡,没有要对她交代的意思。 沈未苏见他要走,笑得轻飘飘的,“周先生,你忽然为难聂家,该不会是因为我被关到阁楼,为我出气吧?” 周砚怀仿佛听见可笑的东西,语气无温,“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聂家不胜其任,早就该出局了。” 未苏看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凉风一吹,她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散去—— 真是喝醉了啊,怎么问出这种话。 她也转身往外走,迎面碰到个陌生的男人,对方主动打招呼,“小姐你好,我叫梁霄。” 沈未苏脑子晕乎乎的,点点头,“哦,你好。” 对方还想说什么,程逸已经快步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未苏姐,快来,我说的那瓶酒马上拍卖了。” 梁霄看着那抹身影走远,回味地捻了捻手指,刚刚触碰到她的手,好软好滑,闻了下,香味撩人。 第20章 耐不住了吗 许栀宁在座位上局促地观望着,看到周砚怀回来,才舒了口气。 他坐下来后,她高兴地说,“砚怀,刚才我跟那几位收藏家聊得很投机,他们看好我的画展,他们还答应会替我留意那几幅画的下落……” 周砚怀坐在那儿,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很好。” 许栀宁总觉得他明明就在自己身旁,可是距离却遥远到不可触摸,她咬咬嘴唇,歉疚地说,“对不起砚怀,我好没用,做了这么多次治疗,我还是想不起来什么线索,我这脑子太差劲了……” 周砚怀仍是温淡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 许栀宁又觉得,他对自己是耐心包容的,这几年他找遍了名医,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可她情况一直没什么进展,他也从未苛责过。 她松弛下来,转头看着前面工作人员展示的那瓶酒,“砚怀,听说这瓶酒非常好喝,我想买来送人,可以吗。” 周砚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沉敛,过了会儿才道,“可以。” 这种句句有回应的感觉让许栀宁心里很甜,她抬头看了眼对面远角的一对男女,沈未苏正和身边年轻的男人耳语,那男人挺帅,一直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她听得很认真,偶尔两人还一起笑。 耐不住了吗。 许栀宁心里笑笑,有时候啊,不是抢到了就能一直拥有的,老天的安排还真不好说。 工作人员讲解完,竞价开始。 沈未苏本以为这瓶两万起拍的酒,到五万六万的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不少人竞争,没一会儿就翻了将近十倍。 程逸很执着,另一个同样执着的,则是许栀宁。 她坐在周砚怀身边,叫价的时候底气十足。 价钱越来越高,沈未苏抬眼去看周砚怀,他看到是她同伴在跟许栀宁竞价后,长眉不悦敛着,面色一片沉厉。 未苏胸口发闷,扯了扯程逸,“算了,一瓶酒而已,没必要喝这么贵的。” 程逸皱着眉头看着那边突然冒出来的对手,他答应了要送给未苏这瓶酒的,他不想食言。 正要再竞价,沈未苏一把按住他的手,凑过来低声说,“再拍我就生气了,走吧,骑车出去兜兜风。” 程逸被她吐出的热气吹得脑子一滞,讷讷地说,“好……未苏姐。” 沈未苏和程逸起身,那头,许栀宁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那瓶酒,笑得花儿似的。 周砚怀像是达成了此行的目的,也起身离开。 谁能和他争呢,以他的能力,他想满足别人的心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什么公事私事的,只看他想不想做而已。 未苏挥掉心里的涩意,跟着程逸一起离开品酒会。 程逸先去拿车,未苏正站在大堂里等,一个服务生忽然匆匆追过来,递给沈未苏一张房卡,“沈小姐,有位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在这个品酒会上她没有别的熟人,知道她姓名的,也就周砚怀。 沈未苏脑海里浮现他临走时那幅冷森森的样子,他在这个花园酒店有个长期套房,她看着那张贵宾套房的房卡,眉头皱起来。 这人又想干嘛,对她挡路的行为不满要斥责几句,还是又来了兴致,打算让她尽一下周太太的义务? 沈未苏心里憋着气,转头就走。 可走了几步,想起聂老太太现在的处境,她这几天因为身体不适频繁往来医院。 沉口气,未苏转身走回来,拿了服务生手里的房卡,一边给程逸发微信,告诉他临时有事,叫他先走。 随后,揣着房卡往电梯走去。 第21章 遇险 到了楼上,未苏掏出房卡开了门。 里面很是奢华,可是却一个人也没见,她觉得奇怪,掏出手机打给周砚怀。 响了几声无人接听,这人在耍她玩? 未苏正气,身后突然传来个轻浮放荡的陌生男声,“沈小姐,第一次看到你跳舞的时候,我就被你迷住了……” 沈未苏猛烈一颤,连忙回头,看到只围着浴巾的男人,才发现,竟然是刚才在品酒会跟她搭话的那个人。 这人竟然知道她姓什么,服务生给她房卡时详细地称呼她,她才会以为是周砚怀。 简直荒唐。 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欲念让她反感,“我不认识你,你请自重。” 说着就要往门口走。 梁霄一身酒气地拦上来,嘴角挂着一抹蔑笑,“开个价。别扭扭捏捏的。” 沈未苏瞪着梁霄,“让开,我要出去!” 梁霄叼着烟,一脸的邪肆笑意,“二十万,陪我一晚,怎么样?” “神经病。”沈未苏掏出手机来,“你最好马上开门,我结婚了,我丈夫是周砚怀。” 听说她结婚了,梁霄皱了下眉头,但听到她说丈夫是周砚怀时,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一口烟吐在沈未苏脸上,“稀奇了,我可没听说过周砚怀结婚了——你胡说也说个靠谱点的。” 沈未苏立刻给周砚怀打电话,虽然表面上很镇定,可是按键的时候手还是有点发抖。 梁霄瞧着她手机里存的名字真是周砚怀,还跟着紧张了一下,可是下一秒,电话那头就传来对方正在忙碌的提示音。 显然,响了一声就被拒接了。 梁霄讥笑了一声,“看来,周砚怀跟你可不太熟啊。” 沈未苏连忙转打给程逸,他应该还没走远,可是还没拨出去,手机就突然被梁霄抽走扔到了一旁。 沈未苏没有犹豫,抬脚就往他身下踢去,扭头就往门口跑。 梁霄反应很快躲了一下,但还是被她踢得剧痛,顿时暴怒不已,两步追上去,抬手就甩过去一个耳光。 看着沈未苏被打得踉跄,他两步上去,一把扯住她头发,恶狠狠道,“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我今天非要把你搞到手!” —— 程逸收到未苏的微信后,还是返回了酒店。 他还惦记着那瓶没拍到的酒,如果未苏没有在场阻拦,无论多少钱他都一定要买下来的—— 不光那瓶酒好喝,还因为,那瓶酒的年份,刚好是未苏的生日。 他去找了品酒会的熟人,跟对方软磨硬泡的,对方答应帮他另外再找一瓶。 他心情好了些,扭头往外走,有几个服务员正收拾场地,边凑在一起闲聊—— “听说了吗,梁少刚才又带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明明有男伴的,一看到总统套的房卡,还是立马上去了,这世道……” “有钱人嘛,不稀奇的——是哪个女人?” “就是那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很有气质那个。她男伴还为了她跟人争拍一瓶酒,可怜的,还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那么随便。” 程逸本来对八卦没兴趣,听到后面愈发觉得不对劲,立即转过去问,“你们说哪个女人?她跟谁走了?” 有服务生一下子就认出他,支吾着说不知道,程逸却心里急起来,揪住对方的领子,怒道,“她是不是姓沈!她去了哪间房!” —— 楼上套房,梁霄拖着沈未苏,将她丢到床上,看她被自己一巴掌打得鼻血横流,人几乎昏死过去,啧啧两声,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红肿的脸。 真漂亮啊,在a城还有这种绝色,他怎么早没发现呢。 想起第一次见她,是在大剧院的演出上,当时这女人在台上就扭得他心痒痒,可惜他随后有别的事耽搁了,没想到天都帮他,这么快,就又给他碰到她。 皮肤真白啊,身材也绝,梁霄眼睛血红,浑身暴虐的因子都在叫嚣着掠夺。 就当他要动手,门外忽然传来砰砰巨响,有人在外面喊,“未苏出来!里面的人马上开门,不然我报警了!” 梁霄烦躁不已,不希望有人坏他的事,他拽过浴袍起身,大步过去开门。 程逸敲门太用力,门突然开了,他一头就栽了进来。 看着开门的是个穿着浴袍的男人,程逸心里一颤,第一反应是不好,未苏出事了。 他眼睛顿时就红了,冲上去一拳就打在梁霄脸上。 梁霄这会儿也早就失去了理智,谁敢坏事他就弄死谁。 两人转眼间就厮打成一团。 第22章 发泄 酒店。 周砚怀并没有离开,刚出来就碰到了熟人,过去聊了几句。 回来时,就看到许栀宁站在角落等着,神色有些惶惶。 他本来要走,但忽然想起什么,往裤袋里去摸手机。 许栀宁心里提起一口气,连忙将他手机递过来说,“砚怀,刚刚你手机掉在座位上了……” 周砚怀接过去,她又说,“……沈小姐给你打电话了。” 周砚怀拧了下眉,果然看到有个未接来电,沈未苏打给他倒是新鲜事,那女人平时很少主动联系他。 他很快就发现了第二通被拒接的来电,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许栀宁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怕沈小姐有事,本来想替你接一下的,但是不小心给按断了,砚怀,沈小姐不会生气吧……” 周砚怀没有理会她,立刻打给沈未苏,却是无人接听。 他走到门外,看到程逸的那辆摩托车还停在那儿—— 所以,他们还没离开酒店。 出了什么事,沈未苏会接连打两通电话给他? 他脚步急促起来,转头打给景宽,嗓音已是发冷,“叫酒店的人查出来,沈未苏在哪!” —— 房间门被破开的时候,梁霄预感到了不好。 他喝了酒够疯的,程逸比他还疯,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耗费了太多时间和力气。 看到有几个人冲了进来,梁霄知道事情败露,第一反应就想跑,可是没跑几步,程逸又冲上来把他踹倒。 之后几个人围过来,对他一通拳打脚踢。 那头,周砚怀越过众人,大步走进卧室,目色冷得瘆人,上来用外套将床上的女人盖住,抱起来就走。 梁霄抱着头在地上叫骂,“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敢惹我……” 景宽恼恨地上去踢了一脚,吩咐道,“弄走。” …… 医院。 沈未苏昏睡了好久,醒来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看到外面一片漆黑。 她一骨碌坐起来,脸疼,头疼,除此之外,别的好像没什么异常。 她松了口气,但一想起那个恶心的男人,心里还是一阵悚然。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急急忙忙下地。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窗口一道身影走过来,她脱口,“程逸?” 下一秒,那身影浮现出来,却是周砚怀,他眼神发凉地盯着她,像要吃人似的。 沈未苏来不及管他在这恼火什么,又问,“程逸呢?” 她记得,昏沉时候听到程逸冲进房间,跟那个男人打得很凶。 她连问两声程逸,周砚怀脸色沉着,瞥了眼病床,冷声,“回去躺着。” 沈未苏不理他,抬步就要出门,程逸肯定受伤了,估计也在医院。 周砚怀看她径自要出门,脸上的肌肉紧绷着,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送到床边。 沈未苏要挣脱,他狠狠瞪她,“安分点!” 把她放回床上,看着她肿着的脸上尽是不服,他心里一恼,斥道,“蠢货!” 沈未苏扭头不看他。 发生了这种事,她也知道很丢脸,虽不指望他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听到他语气里尽是厌弃,还是心里发酸。 躺下,她把脸埋入枕头里。 好一会儿,病房里安静得只有周砚怀沉沉的呼吸声。 借着不亮的光,他瞥见窝在那儿的女人肩膀轻颤着,心里一躁,在旁坐下来,硬声问,“哪疼?” 未苏不肯吭声,肩头起伏的频率更频繁。 周砚怀猜到她哭了,伸手拉她,沈未苏被他拽起来,心里那股气再憋不住,顺势扑到他肩头,狠狠地咬他。 周砚怀眉头一皱,她下死口咬的,恨不得咬下来一块肉。 他抬手捏着她肩头,只是紧紧地捏着,却没有将她推开。 沈未苏发泄似的,连咬带打的,眼里的潮湿都蹭到他衣服上。 两人离得太近,她就在他怀里,她也不想抬头给他看见自己哭了,咬累了也不想松开,就那么趴在他肩头咻咻地喘气。 病房里很静,两个人就那么互相靠着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正在深情相依。 周砚怀的大手一直扶着她的肩膀,许久,才感觉她的颤抖平复了下来,他静默地坐着,光落在他眼底,那里一片幽深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病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门被推开的一瞬,周砚怀和沈未苏才默契地分开,互相别着脸,都不看对方。 第23章 哪只手打的她 来的是周父。 周父人脉遍布a市,周砚怀一早也知道,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 周父看了眼沈未苏鼻青脸肿,两眼泛红的样子,又瞪了眼儿子,怒道,“你出来!” 以周父的脾气,肯定是要动手的,周砚怀没有丝毫迟疑就起身跟了出去。 沈未苏不想父子俩起冲突的,周父对她很好,当初她跑回来,说了那些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理由,周父却半分不疑地安排她嫁给周砚怀,始终帮助她,支持她。 可坚持到今天,沈未苏只觉得精疲力尽,也许一开始,她的选择就是错的。 门一关上,周父就给了周砚怀一巴掌。 他恼怒地瞪着儿子,“周砚怀,你要是不想过了,趁早离婚,别在这糟践别人!” 被打了一巴掌的周砚怀没有反应,听到周父说出某个字眼的时候,他抬了眼,眼底一片凉。 周父从他的眼神里依稀看到了什么,沉口气,不想看到这混账,“你自己去处理干净,再弄不清楚,别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周砚怀就已经扭头走了,步伐急促,带着一身煞气。 —— 景宽打开仓库门,周砚怀走了进来。 景宽道,“问过了,说之前看到太太跳舞,起了色心……这人平时就仗着梁家有点势力,无恶不作的。不过他说,刀片不是他寄的。” 周砚怀走到梁霄身旁,梁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哆嗦着,“周先生,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老婆……” 周砚怀却盯着他的手,语气像冰一样,“你哪只手打的她,左,右,还是两只都有?” 看着旁人将匕首递给周砚怀,梁霄惊恐地大叫。 景宽领着人站在一旁,这些人跟在周砚怀身边时间都不短了,但这是仅有的一次,他们在这位素来温淡优雅的周先生脸上看到那种阴鸷暴虐的神色。 …… 跟着周砚怀从仓库出来,景宽将干净的毛巾递过去给他。 边说,“周先生,许小姐那,一直打来电话道歉,她说想见你……” 周砚怀将手上的污秽擦干净,声音沉着,“安排一下,办完画展把她送走。” 景宽愣了下,随即点头。 —— 周砚怀走后,周父跟沈未苏简短地谈了谈。 周父一直在责怪周砚怀,未苏倒是竭力表示得淡然。 毕竟他们是亲父子,自己这个周太太做到几时都不一定,没必要伤了父子和气。 她还伤着,周父也不好深说,只叫她休息,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跟他提,不要平白受委屈。 未苏没什么想法,情绪平复之后,还有点后悔那会儿对周砚怀又咬又打的,干什么呢,是她自己没有弄清楚房卡是谁给的就上去了,轻易地着了道。 周砚怀唯一的不好,就是心不在自己这。她早就清楚,也该接受的,实在没必要反复为了这件事去闹。 沈未苏很快就见到了程逸。 他跟梁霄厮打得很凶,脸上挂了彩,万幸没有伤到筋骨。 程逸来病房找她,看她脸肿了,愧疚得不行,“未苏姐,是我不好,我带你出去却没保护好你……” 沈未苏给他倒水,要不是他及时赶过来救了自己,她现在还能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都不一定了。 宽慰了他,两人正好都饿了,就叫了外卖送过来。 周砚怀开门回来的时候,那两人正坐在一起吃饭。 铺在病床上的小桌子太窄,两人面对面坐着,头都要挨在一起。 程逸还给沈未苏夹菜,“未苏姐,那个太咸了吃了会水肿,你吃这个。” 沈未苏低头正要吃,门口的人散发出过于强烈的冷郁,她很快发现了他的存在。 她脸上反应很淡,也不说话,仿佛他是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周砚怀眉头笼着凉意,睇着她,用不容抗拒地语气道,“出院,回家。” 第24章 不用弥补 沈未苏跟着周砚怀离开了医院。 她就脸上伤了,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没事,她也不想在医院过夜。 还有一点,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跟周砚怀闹别扭。 她不想再给人看笑话了。 回到澜苑,沈未苏赶紧去洗澡,泡了一个多小时,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才消失了。 照镜子的时候,她气个半死,半张脸都肿了,她还要登台演出的,倒霉透顶了遇到了那么个死变态。 换好睡衣出来,周砚怀没在卧室,他不在正好,未苏也懒得理他在干什么。 折腾了一天,回到家,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了,她躺到枕头上,随手拿了杂志翻了翻,眼皮就开始发粘。 迷迷糊糊睡去后,就开始做梦。 先是一身酒气的梁霄堵着去路,朝她露出下流的笑,她挥着手咒骂。 情景忽然像是水中的倒影,摇晃中,又变了另外的样子。 少女被摆弄着,换上了轻薄的裙子,男人冲着她露出沉溺的微笑,“苏苏,你就像个天使一样美,对,就这样别动……” 痛苦和耻辱像闪电般击中她,未苏拼命地想从那场景里挣脱,却好像跌入黑洞里一样不停下坠。 忽然间,一双大手抓住她,用力地将她从那梦境里拽出来,她还听到有人在耳边叫她的名字。 蓦地睁开眼,沈未苏起的太快,一阵眩晕恶心,伏在床边就吐了。 站在床边的人刚好被吐了一脚,周砚怀低头看着她,眉头皱起来。 沈未苏把晚饭都吐了,连带着之前喝的那些酒,一起把胃里吐了个干净。 味道着实难闻,抬眼,见周砚怀难看的脸色,她实在没力气多说,歪在那儿摆摆手,“抱歉,我会收拾的。” 周砚怀看着满地的污秽,额角的青筋抽动了两下。 未苏迷迷糊糊地歪在那儿,有点后悔晚上贪杯了,她酒量不怎么样,偏瘾头还挺大,总喜欢喝到微醺的那种漂浮感,那让她睡得很好,心情也畅快,可每次喝完起来都头昏脑涨。 昏沉中,感觉有人在旁边走动,她掀开眼皮,就看到周砚怀蹲在地板上,拿着纸巾在处理那些污秽。 她吓了一跳,随即又想这是他名下的房子,他一个洁癖的人,肯定不能容忍那一滩污秽放到天亮她酒醒。 周砚怀弄完了那些东西,洗了半天手出来,看着沈未苏还趴在床边,肿着脸,两眼有些发直。 他一边擦手,一边没好气,“看看你那样子,我说你说错了?” 未苏没吭声,刚刚吐的太用力,胃现在抽着疼。 周砚怀瞥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沈未苏正揉着肚子,脚步声又回来,周砚怀伸手递过来一碗热腾腾的东西。 未苏看了眼,是白粥。 她怔了怔,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抽疼的胃里逐渐舒服了一些。 周砚怀往地板上喷除味剂,灯一晃,沈未苏看到他右脸上有一片红印。 周父打的。 她心里并不觉得痛快,这场婚姻始于一场错误,每个人都勉强。 未苏疲倦地说,“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我的错,怨不着你,你不用做这些的。” 大概是因为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差点出事,他又被周父说了一通,才会想要略施补偿吧。 周砚怀凝了她一眼,脸色晦暗不明,他没说话,起身进了浴室。 水声一直响起,还有他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声音,未苏困意袭上来,趴着又睡着了。 周砚怀收拾完,看到沈未苏睡着,走过去,将冰袋贴在她肿起的嘴角。 她皱了下眉头,没醒。 周砚怀静默地坐着,肩头刺痒,撩开衣领看了眼,被她咬过的地方两排淤紫的牙印。 这女人,属狗。 手机闪了闪,他看了眼,景宽发来的,“周先生,舞团那边来了消息,有状况。” 第25章 防备 车里。 景宽将两箱东西放到后座。 “周先生,连着又收到两个,已经是第三次了,是不是提醒一下太太,注意一下安全?” 周砚怀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箱子里放的纸条。 景宽扫了眼箱子里那些被肢解的带血的娃娃,有些悚然,“寄包裹的人很警觉,一时半刻查不到什么信息,太太过几天在艺术中心就有大型演出,如果票全数售出,会有上千位观众在现场观看,情况会很难测……舞团方面问,是否就不让太太上场了?” 周砚怀脸色幽深,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景宽也知道难办,为了筹备这次演出,沈未苏付出了很多,也抱着很大期望。如果因为一些可能是恶作剧的东西,就不让她上台,她绝不能接受。 周砚怀始终没表态,抬手将字条攥成一团,示意景宽,“处理掉。” 景宽点点头,过来将箱子封起来,抱着拿出去。 …… 沈未苏休息了两天,脸上的红肿差不多消掉,就回到舞团继续排练了。 程逸也很快回来,他坚持说没大碍,怕休息久了影响状态。 关于那天前后发生的事,她都挺难以解释的,幸而程逸什么也没问。 未苏挺感谢他,两人一起专心准备演出,晚上也加班加点的。 这天结束时,程逸最后做个高难度动作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滑倒后扭了下脚。 他一直说没事,未苏却怕他严重了,赶紧去更衣室的柜子里找药。 这会儿别人都已经走了,偌大的更衣室就她一个人,她一下子心里毛毛的,拿了药就匆匆往外走。 一开门,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她正紧张,程逸赶紧说,“是我未苏姐。我想着你一个人可能会害怕,就过来迎一下。” 未苏松口气,“脚都扭了干嘛乱跑。” 程逸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回到排练室,他脱了鞋袜,坐在那儿上药。 看她不放心地在一旁盯着,程逸说,“放心吧未苏姐,我又不是小孩。” 未苏看他纱布缠得松松散散的,不放心地自己上手帮他缠,“你不是小孩?” 程逸却严肃起来,“我当然不是了。我叫你一声师姐,是尊重你,不代表我真是你弟弟。” 未苏看着他那精神奕奕的单眼皮,哂笑,是啊,他不是她弟弟,但是她一直都当他是的。 看她帮自己把脚踝缠好固定,程逸一伸手,沈未苏架着他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他胳膊搭在她肩上,正借力在地上活动试试,门口忽然传来轻轻的咳嗽—— 未苏抬头,先是看到景宽,正惊讶,随后又在后方看到了面色沉郁的周砚怀。 未苏没想到他们会出现,程逸先反应过来,把胳膊从她肩头拿开了,“谢谢师姐,我脚应该没事了,我先走了啊。” 程逸拿了东西走出门,经过周砚怀时,扫了他一眼,没打招呼就过去了。 未苏也拿了东西,随着两人一起下楼,周砚怀让景宽离开,他自己开车,未苏坐在了副驾驶。 刚到路口就遇到红灯,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未苏往外看了眼,程逸那辆拉风的车就停在周砚怀那侧。 程逸长腿撑着地,面罩底下的视线似乎冲向车内,红灯的数十秒,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凝滞。 变绿灯的一瞬,程逸扭头,车子轰鸣着飞驰了出去。 未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砚怀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浮起,车启动的一瞬速度让她一惊,她下意识地按住他胳膊。 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车子平稳地行驶了出去,她立刻收回了手。 一路无话,到了澜苑,沈未苏兀自下车回房间。 洗完澡,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砚怀站在落地窗边抽烟,他这两天都在客房的,她下意识地合了下睡衣领口。 周砚怀把她的举动收入眼底,眉目一暗。 未苏没心思应付他,回到床边坐下,拿着平板看白天跳舞的视频。 周砚怀在一旁瞥见那些画面,她跟程逸跳的动作不是搂抱,就是抛举,看起来亲密无间,默契十足。 周砚怀觉得那声音令人烦躁,走向她,伸手就要拿走她平板。 沈未苏以为他想做什么,忽然防备又疏远地躲开他,生怕他碰她似的。 这举动让周砚怀脸色骤然一沉,他正要说话,手机响起,他瞥了眼,是许栀宁。 沈未苏也看到了,眉眼淡漠毫不介意,继续扭头去看她的跳舞视频。 周砚怀沉了口气,也没走,拿着手机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双腿叠着,当她的面接了电话。 许栀宁哭泣的声音传来,“砚怀,怎么办!艺术中心说我办画展的场地设备出了故障,要我取消,或者改期,这怎么办!画展我已经辛苦筹备了这么久!” 周砚怀坐在那儿,脸色有一半隐在暗处,静默得发冷。 听不到回应,许栀宁焦急地说,“你帮帮我好吗,画展不能取消,我邀请了很多收藏家和画家,这么多业内人士很难得聚在一起,说不定你要找的东西会有进展……” 周砚怀一双黑眸才动了下,视线落在沈未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我来安排。” 许栀宁松了口气,这几天她联系不上周砚怀,还以为自己拒接了沈未苏的来电惹怒了他,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要紧。 她的低落一扫而空,试探地问,“砚怀,王主任说,最好的安排就是把画展改到下星期日……那天是沈小姐的舞团演出,不过我们不是一个种类的节目,不会互相影响的。” 未苏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她再淡定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她咬牙盯着周砚怀,“我不同意!” 周砚怀挂了电话,不见温度的眼眸扫过她终于有了波澜的脸,“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嗯?” 第26章 演出取消吧 周砚怀淡淡地点了根烟,坐在那里缓缓地抽着,烟雾笼着他,他眉眼间透着一股无形的怒意。 她对他不满,他何尝不在忍耐她。 周砚怀吐出一口烟雾,没有温度地说,“你的演出,取消吧。” 沈未苏怒火立刻就烧起来,“周砚怀,演出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们舞团十几个人起早贪黑地排练这么久,不是练着玩的,你别拿这件事开玩笑!” 周砚怀没在开玩笑,他早有这个想法,“你取消演出,我放聂家一马。” 沈未苏瞪着他,那张脸上生动的怒意让他心里快活。 他说,“你也听到了,栀宁的画展出了岔子,你们演出的时间段,给她正好。” 沈未苏感觉被人从高处推落下来一样,心一下子摔得四分五裂。 她从床上跳起来,“周砚怀,我不同意!你敢动我们演出,我跟你拼命!” 周砚怀淡淡地弹了下烟灰,端坐在那,像个没有温度的雕塑,“你这演出机会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我要取消,也没必要经过你同意。” 她这演出机会,是利用他的人脉拿到的,想弄没,的确是他一句话的事。 她嘴唇气得哆嗦,“艺术中心里那么多展出和表演,你砸钱找别人换去,你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 周砚怀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你不换也行,她的展出跟你们演出时间重叠,到时候,艺术中心会将宣传的重点给她,你的演出会没有观众。” 沈未苏知道了,这人就是故意跟她过不去的。 他看她不顺眼,想让她放弃那份工作,故意这么做让她难受。 沈未苏稳了稳情绪,扯出一抹冷冰冰的笑,往那儿一靠,“那就各凭本事吧,我们舞团向来有观众基础,就算没有宣传,也一定会满场。” 周砚怀看着她的脸,很淡地说,“不要意气用事,你最近出了多少麻烦,登台招摇对你没好处。” “我不。”沈未苏一字一字地咬着牙,“我就要按原定的日期演出,周砚怀,我再说一次,你别碰我的演出。” 周砚怀眉眼淡漠,在烟雾散尽之前,他扭头离开了房间。 沈未苏坐回床沿,拿了药膏给自己脚底磨破的伤口上药,上了两下,忽然一股火涌上来,抬手将药膏砸了出去,正甩在梳妆台上,撞翻了一片瓶瓶罐罐。 门外,周砚怀听着那声响,下楼的脚步顿了下,但也仅仅是一下。 随后,他又掏出一支烟来,边点上,边打电话。 那头接通后,他缓缓地吸了一口,说,“景宽,替我做件事。” …… 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沈未苏到了舞团,就被几个同事围住。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未苏,你太棒了啊,昨晚线上售票刚开放,现在演出票已经卖空了!” 沈未苏一愣,她对演出很有信心,但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好的成绩。 另一头,有人阴阳怪气,“这么多人演出,卖座都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沈未苏不用看也知道,是柳绯。 有位前辈在场,早看不惯她,忍不住回嘴,“这么强大的号召力,当然不是冲着女主演就是男主演,其他人要能做到,那还跳配角干嘛啊!” 柳绯被气得够呛,用力摔上衣柜门走了。 未苏没回嘴,她心里面惴惴的,总觉得说不出的不对,但随即又安慰自己别想太多。 这次演出她们精心编排节目,而且还有程逸参与,他人气很高的,肯定是他那些粉丝出手了。 晚上,未苏跟同事去艺术中心彩排,虽然舞台布置得都很好,但是艺术中心内外关于这场演出的宣传却寥寥无几。 因为在他们演出的同一时间段,中心里会举办另一场展出—— 在隔壁楼展览区,许栀宁开画展。 在中心大楼内外,最醒目的宣传位置,几乎都给了她。 周砚怀的手段雷厉风行,沈未苏对此无话可说,但他们团其他人不服气,闹着去找艺术中心的负责人。 得到的回复很官方,画展众多来宾重量级,改期到那天正符合多方利益。 而且他们的演出票已经卖光,道理上是不会受影响,而且演出迫在眉睫,就算不满也不好再改变什么。 沈未苏闹不准周砚怀有没有动手脚做些什么,从那天晚上之后,他一直也没回来。 第27章 空无一人 演出日转眼到来。 舞团众人早早就到了中心准备,有同事兴奋地在后台说,有不少观众买不到票,还在中心外咨询着下一场演出的时间。 众人还纷纷抱怨,这次演出太火爆了,整个舞团的人想留给亲戚朋友内部票,都一张没弄到。 未苏近来睡得不好,太阳穴一直突突乱跳的。 装扮完,她坐在镜前跟秦愫发微信道歉,秦愫说要来捧场,可是沈未苏也没办法弄到余票。 程逸倒是很淡定,看她一直在揉太阳穴,拿来外套给她披上。 笑说,“未苏姐,你该不会怯场了吧?放心,有我带你呢。” 未苏瞅他一眼,“翅膀硬了啊?你第一次登台的时候,腿软到我给拎上去的。” 程逸哈哈一笑,“别老是揭我底嘛,来,预祝今晚演出成功!” 沈未苏和他击掌,情绪稍定,两人正想再最后预演一下几个难度大的动作,就听见门口一阵骚动。 原本应该在外面疏导观众入场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挤在门口,神色焦急又茫然地跟他们团长说着什么。 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后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程逸先起身,“我过去看看。” 沈未苏定了两秒,也猛地起身跟了过去。 从候场室走出去,未苏才知道了不寻常的原因。 外面一片安静,本该观众开始入场的时候了,却不见一丝嘈杂。 她走到幕布后掀开一角,偌大的观众席里竟是空无一人。 —— 舞团所有人都挤在幕布旁,看着空空如也的观众通道发呆。 团长匆匆赶回来,“艺术中心说了,票确实都已经售出,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观众来,而且按规定,不可以重售或者放其他观众进来。” 柳绯在旁讥笑道,“这不得问问我们号召力强大的女主演嘛,怎么回事啊,你认识的哪位老板包了场子给你捧场,怎么也不派几个人来充充观众?” 程逸瞥了柳绯一眼,“行了啊你,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你嚷嚷什么。” 其他人看着时间,犹疑地问,“马上就开场了,这舞还跳吗?” 众人互相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未苏抬起头,脸色淡淡的,“跳,当然要跳。” 柳绯瞥她,“一个观众也没有,你跳给谁看?” 未苏说,“团里不是一直在运营短视频账号吗,开直播跳。” 柳绯讥讽着,“哈哈,真叫人开了眼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被人恶意包场的,传出去叫同行笑掉大牙!” 未苏扫她一眼,“所以你要演吗?不演我找别人顶替了。” 柳绯一哽,翻着白眼回后台了。 团长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想了好一会儿,一咬牙,“那就直播跳!准时开场!” 人呼啦呼啦地都走了,未苏站在那儿,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观众席。 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招可真狠啊,一点后路都不给她留。 程逸拍拍她肩膀,语气平平常常的,“未苏姐,不要紧的,可能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以后登上大舞台的机会还很多!” 未苏收拾了情绪,扬起明媚的笑脸,跟着他一起去了后台。 片刻后,演出如期开场。 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一个半小时的演出,只有音乐声和台上的舞者相伴。 不过,意想不到的是,演出在平台上直播效果非常不错,运营了几年都半死不活的舞团账号突然粉丝猛涨几万。 换了衣服,未苏跟同事一起离开,在艺术中心里走了一路,都能看到许栀宁的画展宣传,着实有排场。 同事抱怨,“我听中心这边的工作人员说,因为我们的演出票早早售空,很多买不到票的观众只好顺便去看画展,真是平白无故让她捡了个便宜!” 众人七嘴八舌地,下了楼,路过隔壁展览楼的楼下,就见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正站在一起说话。 沈未苏扫了眼,就看到中间被簇拥着的许栀宁,衣着精致,一脸的春风得意,腼腆地应承着旁人的夸赞。 未苏没停留,正要走,就听到那头有人叫她,“沈小姐!” 她抬眼,就见许栀宁匆匆跑过来,微笑着,“沈小姐,我能耽误你一点时间,说几句话吗?” 沈未苏瞧着她脸上那胜利者般的神色,嘴角挑起来,“好啊。” 第28章 离婚吧 两人在大厦一层找了个喝咖啡的角落。 沈未苏坐在那儿,脸上带着舞台妆,很浓艳,但她底子长得太漂亮了,那妆配在她五官立体的脸上,并不觉得夸张,她完全压得住。 许栀宁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印象里,这是她们第一次单独见面。 “沈小姐,请接受我的道歉。”许栀宁看似诚恳地低头。 沈未苏清冷的眸光扫着她,“你要为哪件事道歉?” 许栀宁垂着眼睛,“我知道我回来后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车祸的事,还有那次在医院里,护士不了解把我错认成了周太太,惹怒了你,还有今天的展出时间,我跟砚怀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沈未苏打断她,“行了,别装,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炫耀和挑衅。” 许栀宁露出委屈的神色,沈未苏冷笑,“你不用告诉我,周砚怀对你多好,我没兴趣听你们的破事。我今天搭理你,就是想警告你一句,离我的生活和工作远点——你要是把我惹恼了,我也有法子让你难受!” 许栀宁被她抢白得笑不出来了,脸上没了温度,“沈小姐,我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可是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我比你先认识砚怀的,你也不知道我为了他受了多少苦!” “我没兴趣知道。”沈未苏不屑道,“别跟我这蹬鼻子上脸的,你自重点。我这个周太太再不济,也是他明媒正娶的,他周砚怀现在死了,法律上他的遗产也是我继承的——跟你这个先认识他又为他受苦的人,半毛钱关系没有!” 许栀宁一噎,讽刺道,“你就是为了他的钱。” “啊,对。”沈未苏一笑,“我不为了他的钱,我跟他结婚干嘛?你爱他的人,人给你,我不稀罕。” 许栀宁没吭声,忽然眉眼一低,柔弱无助地掉出两滴泪。 沈未苏看这女人态度忽然低了,就猜到了什么,果然一抬眼,就从玻璃倒影上,看到了身后站着的周砚怀。 听着那脚步声靠近,沈未苏心里面那股强压下去的火正在寸寸燃烧起来。 周砚怀走到沈未苏身后,脸色沉着,低了眉眼盯着她,“我是不是说过,叫你别靠近许栀宁?” 许栀宁马上解释,“砚怀,是我主动找周太太谈的,我想就画展改时间的事跟她道歉……” 沈未苏听到许栀宁改口叫她周太太了,不禁觉得可笑。 她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跌份儿! 她连头都没回,推开椅子就大步离开。 她不光永远不想靠近许栀宁,她还永远都不想靠近周砚怀! 三年的忍耐,在这一刻彻底消耗殆尽! 一口气走出大楼,她感觉浑身冷得哆嗦,在贩卖机买了杯热咖啡,她放在手里捂着,才感觉四肢泛起来的凉意散了些。 艺术中心前面的广场很大,夜晚灯光闪亮,她一下子有些不辨方向,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就那么随意地往前走。 走了会儿,感觉身后有人跟上来,她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了,两人一前一后地僵持了会儿,她停下来,转身。 周砚怀在后面瞥着她,嗓音凉凉的,“你很盼着我死?” 沈未苏还没等说话,他就说,“看来我得尽早立个遗嘱。” 沈未苏嘴角浮现一抹飘忽的笑,望着他,“我怎么会盼着你死呢,你死了,我妈在监狱里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呢。” 周砚怀神色漠然,脸上没什么情绪。 沈未苏仰头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了,就不看他了,说,“这三年,是我麻烦你了,我妈刑期也就剩下半年多。” 周砚怀转动目光落在她脸上,她语气很淡,声音却清晰地说,“她那还要劳烦你顾着,我就不耽误你了,咱们离婚吧。” 第29章 不配知道 沈未苏那句离婚说出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周砚怀神色却紧绷着,露出几分不耐,“登台就那么要紧?” 沈未苏笑意淡淡的,“不要紧啊,哪比得上办画展要紧,出车祸也不要紧的,周先生的心上人没大碍就行。还有什么要紧?哦对了,你心上人看心理医生要紧,哪怕我也是去开药的,也不能打扰了她——周先生,你看,我太不懂事了,这个周太太的位置,我早就该让出来了。” 她这是把积怨一股脑地说出来了,周砚怀垂目瞥着她,“这些,你不是不在乎吗?” 未苏心里疼,脸上却在笑,“是啊,我不在乎的!可你不该这么随意就牺牲掉我的事业和梦想!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打算这次之后就退到幕后,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大型的演出!” 周砚怀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泪意,默了默,说,“别在外面吵,回去说。” 他伸手要拉她,沈未苏一阵无法抑制的恨意,抬手就把手里那罐咖啡狠狠砸到他身上,咬牙道,“别碰我。” 湿热的液体顺着他昂贵的西装流下来,周砚怀脸色僵冷,难看到了极点。 沈未苏也不在乎惹恼了他,后退几步,扭头就跑。 一口气跑到路边,她也不知道要往哪去,一辆高高的摩托车停在面前,程逸掀开面罩,叫她,“未苏姐,上车吧。” …… 夜风凉丝丝的。 沈未苏站在街边,看着远处深巷里那道森严的高墙。 程逸靠着摩托车,静静地在一旁站着。 好久,他走过来,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沈未苏抬了抬眼,刚想说不用,程逸就在旁边立着,也没说什么,时不时赶一赶靠近她的蚊子。 未苏不用解释,他也猜到了,如果不是高墙里面有牵扯,她不会大晚上跑到郊外的监狱旁的。 他想得没错,这里关着沈未苏的母亲。 四年前,聂红音因过失杀人入狱,那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女人承受不了狱中的苦,体弱多病,受人欺辱,进去没多久命就差点丢了。 聂平洲视这个妹妹为耻辱,再加上聂家落败,不愿意也没能力去帮忙。 未苏跟母亲的关系再不好,听着她痛哭流涕求救的时候,也不能无动于衷。 跟周砚怀的婚姻,开始的目的就在于此。 不过,聂红音很快就出来了,沈未苏也已经在这场婚姻里消磨掉了所有希望,她想,这场错误是该停止了。 未苏抬手揉了揉额角,疲惫地说,“对不起啊,我大晚上发疯让你送我来这种地方……因为我,还毁掉了辛苦排练这么久的演出。” “并没有。”程逸耸耸肩,“今晚演出的直播都上热搜了,参演的团员都涨了一波粉。还有几个舞剧导演来找我打听你,说不准这是更好的结果呢。” 未苏无力一笑,她还没心宽到这份上,程逸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 未苏起身,“走吧,麻烦你,送我去我朋友家。” “你跟我还客气?”程逸扭头上了摩托车,未苏跟着过去,爬上后座。 看着他宽阔的肩膀,未苏忽然发现这个小师弟还真不是小孩了。 在这种尴尬的时候,他收起好奇心,不问,不说,这种分寸感让未苏很舒服,也很感激。 …… 街角。 停在暗处的车里,景宽看着那辆摩托车疾驰而去,后座的沈未苏搂着程逸的腰,头靠在他背上,虽然这是坐车时自然而然的动作,但在旁人看来,也着实是亲近了些。 车里,那股强烈的冷窒感叫人难捱。 景宽看了眼后座面色阴沉的周砚怀,“周先生,其实……要不要告诉太太,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画展吸引了很多收藏家,要找的东西有了眉目,恐吓的包裹也正在查…… 周砚怀靠坐在那儿,俊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收回视线,不屑一顾地说,“她不配知道。” —— 未苏去了秦愫家。 秦愫听说她今晚发生的事后,气得跳脚,“妈的,周砚怀这个人渣……明天我带人去砸了那个画展!” 沈未苏洗了澡,借她的睡衣穿了,疲倦地倒在床上,“别干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 惹恼了周砚怀,谁有好日子过。 秦愫气不过,“就这么受他这个窝囊气?” 未苏埋在枕头里,窝囊是窝囊,但她除了受了,也没什么办法,她妈在监狱里,聂家捏在他手里,她总不能跟周砚怀拼个你死我活。 她淡淡地说,“我决定离婚了。” “早就该这样了!”秦愫解恨地说,“狠狠坑他一笔赡养费!他那次在医院推你,可以告他有家暴的行为!” 未苏虽然提了离婚,但想起后续的拉扯,还是觉得没头绪。 周家那种高门大户,不是她来去自如的地方,她想脱身未必容易,更别提从周砚怀那分走好处了。 她心烦不已,现在不想再提那个人了,盖起被子睡了。 “哎哎你先别睡,刚才送你回来那个小伙儿好帅!对,你干得好,就得给你那个死人老公戴十顶八顶绿帽子,气死他!” 未苏懒倦地合着眼,心想着太天真了,周砚怀压根就不会在乎的,他眼里哪有她这个人。 秦愫一想到她要跟周砚怀离婚了,心情很是激动,摸过手机就发朋友圈—— “好姐妹儿要脱离苦海了!求介绍擅长离婚官司的律师大牛!” …… 澜苑。 入夜下了雨,周砚怀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走到上了一层水雾的落地窗前,玻璃上映着他轮廓结实的身躯。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的,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随手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是凌晨。 那女人的去处,想也知道会到她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朋友家。 周砚怀几百年不看微信,但手指头一划,还是打开了朋友圈。 下一刻,他果然就看到了秦愫更新动态—— 迫不及待要脱离苦海了么? 眸色寒凉,他嘴角浮现出阴沉的冷笑。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9章 不配知道免费阅读。 第30章 没有好聚,何来好散 未苏在秦愫家住了两天,舞团那暂时没有演出,众人辛劳已久,领导直接给放了几天假。 这天上午,未苏没事,想着回澜苑把东西收拾了。 她跟周砚怀提离婚,并不是一时冲动,积怨已久,这是必然结果。 未苏东西不少,没车不行。她那辆代步车出车祸之后就被周砚怀处理了,他不让她再碰车。 本来跟秦愫说好,叫秦愫开车跟她过去,谁想到两人一下楼,竟然看到了程逸。 他今天没骑摩托,而是开了辆宽敞的越野车,在驾驶席探出头,朝她一笑,“未苏姐,上车吧!” 秦愫拉她,“刚才你洗漱,小程刚好打电话过来,我随口一说要去搬东西,他就自告奋勇开车来了,小伙子还挺上道!” 未苏只好上了车,有个人帮忙也好,她只想速战速决,她特地选了上午周砚怀在上班的时间,就是不想在这个过程中碰上他。 …… 到了澜苑,未苏直奔卧室。 她跟周砚怀结婚三年,生活上基本都是自己赚钱自己花,偶尔跟周砚怀惹了气,才会狠狠刷他的卡买点奢侈品。 这些沈未苏都没拿,只捡自己的日常衣物和用品。 虽然精简,但也收拾了几大袋。 看着程逸拎进拎出的,秦愫在旁边碰碰沈未苏,“帅得我都叛变了,你们俩站一起配一脸,要不,试试?” 未苏道,“别乱幻想,他是我师弟。” “弟弟才香呢——小程看你那眼神温柔的要滴水了,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婚还没离呢,未苏哪有这心思,她想起书房里还有一些工作资料,说,“你先下去吧,叫程逸也不用上来了,还有点东西我拿了就走。” 未苏走到书房,推开门朝着桌旁走,一直琢磨着还有什么没拿,以至于走到跟前了才发现有烟味,她蓦地一扭头,才发现一旁的落地窗边,有人站在那儿! 男人深灰薄衫配棉质长裤,很随意的家居装,那背影修挺矜傲,指间袅袅白雾腾起。 沈未苏心里一跳,是周砚怀,他竟然一直在家! 落地窗视野极佳,隔着窗纱,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院子里停着的车旁,程逸正细心地归置着沈未苏的几个大包小裹。 周砚怀立在那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张本就清冷的脸庞,烟雾一笼,更多了几分慑人的晦暗。 竟然还是碰上了,沈未苏也无法当没看见。 隔着桌子,看着他背影,她说,“周先生,我只拿走了我的私人物品,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检查一下。” 周砚怀没理她,也没回头,仿佛她不存在。 也许他们是真的没话可说了吧,沈未苏抚了抚自己冰凉的小臂,“关于离婚的事,协议你找律师拟定吧,我什么都不要,只拜托你顾着我妈一件事。你爸妈那,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就先瞒着,我都可以配合。” 雕塑般寂静的男人终于抬手,却是吸了口烟。 未苏觉得也许这些他并不在乎,钱财对他而言本就是数字,而且,就凭他的本事和人脉,他想一毛钱都不给她,她就肯定一毛钱也拿不到。 未苏也不想和他撕扯这个,语气很淡地说,“如果你方便的话,这几天我刚好休假,手续应该很快就办完,也不会耽误你什么时间。” 他不回应,只静静地抽烟,沈未苏盯着他,视线落在他那只垂在身侧的大手上。 手臂的筋络一直往下蔓延到手背上,肌肉线条结实流畅,透出一股雄浑的力量感,像在积蓄力量、蛰伏着准备掠夺的野兽。 未苏莫名地眼皮跳了跳,她感觉到了什么,收敛了情绪,只说,“这几年我还是很感激你的,大家好聚好散。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都不会说。” 好聚好散。 一直漠然的周砚怀因为这四个字,忽然有了动作,他缓缓地转了过来。 一双幽沉的眸,不带波动地看着她。 沈未苏心尖颤了颤,下意识后退半步,“周先生如果今天不方便,那就改天约好了。” 说着就想走。 周砚怀却吐出一口烟,嘴角噙着冷漠的笑,缓淡地开口,“你凭什么认为,离婚后,我还愿意照顾你那些累赘的家人?” 沈未苏顿住脚步,皱眉看着他。 周砚怀抬手弹掉一截烟灰,“三年前,你说我酒后睡了你,闹到我父亲那,逼着我娶了你。” 未苏有些惭愧,当时她的确威胁过他,要不答应她的条件,就要弄得他身败名裂。 可那时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况且,她那点威胁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的,他周砚怀真会怕才怪。 周砚怀目色淡漠,“这样的开始可算不得好聚——既然没有好聚,又何来的好散?” 未苏沉了口气,她知道周砚怀对这场婚姻也是憎恶的,现在他的不痛快,无非离婚是她先提出来的,让他这个向来习惯了掌控全局的人受到了挑衅。 沈未苏耐着性子,“那周先生怎么打算呢?” 他面色冷峻地往楼下瞥了眼,“外面的人,你自己去打发了,舞团你照常去上班,没人敢说三道四,往后安分地做你的周太太,别跟我没事找事。” 沈未苏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嘲弄一笑,“周先生,你不会不想离婚吧?” 他眼眸阴着盯她,掐着烟,却没有说话。 沈未苏心里憋闷,也不再顺着他说,“那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不离婚,你身边那位,可就得一直做个见不得人的小三。我哪天不高兴了,大庭广众把她打一顿,周围群众看到了都要拍手叫好的。” 周砚怀不耐烦地皱眉头,却仍是无动于衷。 程逸在楼下不知道二楼的情况,只在入户门口喊她,“未苏姐,需要我上去帮忙拿东西吗?” 沈未苏知道今天跟周砚怀是谈不拢了,就说,“等周先生考虑清楚了联系我吧,我先走了。” 看着她迫不及待地离开,周砚怀一双眼眸已经不是阴沉可以形容,那里涌动着火焰,顷刻间就烧灼起来,要把一切都吞噬。 沈未苏走到门口,忽然察觉身后一股强大的冷意靠近……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0章 没有好聚,何来好散免费阅读。 第31章 不知死活的东西 沈未苏知道自己惹怒周砚怀了,这样的对峙让她气愤又心慌,手臂被抓住的一瞬,她回手就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沈未苏手背正甩在周砚怀脸上,虽然不重,但也立刻显现出一道红印。 这人自小是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人敢碰过他半分,可这一刻,沈未苏却敢往他脸上甩巴掌。 未苏有点解恨,但马上就浑身发毛,扭头想跑,周砚怀却长臂一伸就把她卷入怀里,语气如冰,“不知死活的东西——” 被他推着按到窗边,未苏心头一颤。 窗纱一片凌乱。 沈未苏反抗得厉害,下一秒,下颌被掰过去,嘴唇被他狠狠地衔住。 这人根本就是在发泄怒火,这吻像在凌虐一样。 而且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在窗口这里,哪怕是隔着一层窗纱,要是有心留意,也完全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里纠缠。 未苏哆嗦着,他转咬她脖颈,她才得空喘了口气,恼恨地说,“周砚怀!你想让全世界都看到你有强迫女人的爱好?” “我不介意。”周砚怀抬手撕扯她领襟,见她不住躲闪,阴沉道,“这是我的权力。” 未苏知道敌不过他的力气,索性也不挣扎了,松弛了身体,“行,周先生有兴致,那我陪你,当分手礼物了。” 他动作一定,她已经转身去剥他衣服,“周先生想用什么方式?就在这儿吗?要满足你几次,你才会答应离婚?” 她的手驾轻就熟地在他身上撩拨,周砚怀却呼吸发沉,她碰到他腰间,他忽然抬手,厌恶地将她胳膊甩开。 在玻璃上磕了一下,沈未苏疼的抽气,揉着手腕,眼尾挑着瞥他,“怎么了,周先生又不喜欢我主动?” 说着往玻璃上一靠,娇媚一笑,“那好吧,还像刚才那样,来强的?” 周砚怀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是紧绷的,他呼吸很重,眼睛冷冷瞥着她那张还能笑出来的脸,厌烦的声音齿关里挤出来,“滚。” 沈未苏立刻就站定了身体,往外走了一步,“那就不打扰了。为了避嫌,门的密码你改掉吧,我不会再回来了,等你跟律师沟通好,及时联系我就好。” 周砚怀已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她,忍耐到达极限,“滚出去!” 沈未苏拿了资料,扭头大步走了。 整理好衣服,下了楼,她才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绷在心里的那根弦暂时松了下来。 她早知道没那么容易离婚的,周砚怀是个很复杂的人,顺着他尚不一定讨他欢心,逆着他,那绝对是无异于虎口拔牙。 看到她出来,神色不太好看,程逸连忙迎上来,“未苏姐,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半天?” 沈未苏疾步上了车,“没事,找东西找了半天,咱们走吧……” 上了车,车子驶出澜苑,沈未苏看着远去的大门,心情有些说不清楚,有点轻松,但又很闷重。 她乐观不起来,她母亲的事,还是个隐患,如果周砚怀真的撤手不管,聂红音在狱中这半年,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未苏心烦得很,转念又一想,周砚怀兴许哪天腻歪了就主动把手续办了,他身边那位未必愿意耗下去,人家等着转正的,肯定比她急。 看她闷闷不乐的,秦愫在旁说,“我刚才听小程说,他们那些玩摩托的朋友过几天有比赛,会很刺激——咱去看看热闹?” 程逸在前面说,“是啊未苏姐,去散散心嘛,很好玩的。” 沈未苏禁不住秦愫念叨,走神地说,“好啊。” —— 会议室气氛严肃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连坐在最末尾的员工都感觉到了,今天的周总心情不好。 几个常规提案因为一些小疏漏被他劈头盖脸地批驳,还因为意见不同跟自己的亲姐夫起了争执。 平日里温淡斯文的人物,今天往主位上一坐,那股凌人的冷气压叫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 终于散会,周砚怀起身回办公室。 周琼姿跟上去,瞥了眼浑身戾气的弟弟,“你怎么回事,修孝那一组的提案我觉得完全可行的,你这么轻易就给否了,是否太过草率?” 周砚怀脸色漠然,“你以为我随口否着玩?他的方案长远看来风险大于收益,我不认为公司有必要冒那个险。” “既然是长远看,以后有变动的因素很多,你怎么就断定风险一定大于收益?”周琼姿皱眉,“你是不是太过独断专行了?” 周砚怀推开办公室的门,“我认为,以我的职位,我有独断专行的权力。” 周琼姿有些气闷地盯着不近人情的弟弟,“你别不是在家里受了气,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了吧?” 周砚怀走到桌边,脸色沉郁地回头瞥了眼姐姐。 俩人正要杠起来,陈修孝及时出现,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扶着周琼姿的腰,“小心肚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说完又看看周砚怀,“你姐姐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别跟她计较。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了公司好,有分歧很正常。” 周砚怀缓下心绪,看着姐夫,“我对事不对人。” 陈修孝点点头,笑笑,“我当然知道,放心吧砚怀——今晚上我跟琼姿带蓁蓁回爸妈家,你跟弟妹也一起回来聚聚吧,蓁蓁整天念叨着想舅妈,那小丫头跟弟妹倒是投缘。” 周砚怀淡漠地转开目光,“你们回吧,我晚上有事。” 跟丈夫离开,周琼姿忍不住抱怨,“这个臭脾气,也就是我亲弟弟,不然我非给他两巴掌。” 陈修孝扶着她,“别动气了,顾着肚子里这个。” “我就是为你不平,你辛苦做了这么多工作,临到头却被我那个独裁弟弟给否决了。”周琼姿靠着丈夫,“老公,我想着,等时机成熟,咱们出去单独创业吧,以你的才干,在砚怀手下,实在是委屈了。” 陈修孝揉揉妻子的头发,温声道,“别说这种生分的话,我把砚怀当亲弟弟。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从不觉得委屈。” 周琼姿心里暖得不行,和丈夫的手紧紧握在一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1章 不知死活的东西免费阅读。 第32章 想让未苏回来求你? 夜晚的澜苑一派寂静。 引为卖点的封闭式别墅区,此刻却静得过分,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周砚怀从书房出来,工作繁多得让人透不过气,他扯了扯衬衣领口,去酒柜倒酒。 手机响,他接起。 周母在那头说,“白天你跟你姐夫在公司起争执,晚上又没回来吃饭,你爸心里憋着火呢,你最近可收敛点,别惹他。” 周砚怀捏了捏眉心,没说话。 周母压低声音,“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你老婆闹别扭了?我有个牌友住澜苑,她说好久没见到未苏回那边了,这事让你爸知道了不得了,你赶快处理好。” 电话那头,周家一片热闹,蓁蓁的笑闹声,和其他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欢悦无比。 周砚怀挂了电话,扭头看了眼门口堆着的一堆快递。 那女人是很久没回来了,以前买的东西也不要了,全扔在了这里。 想起那天她临走时的那句“不会再回来了”,周砚怀就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不上不下的。 拿着杯子,酒一口吞了,走到窗边看着星火璀璨的夜景,周砚怀眼底腾起隐晦不明的冷芒。 …… 晚上,沈未苏和秦愫跟着程逸,和他那些玩摩托的朋友们集结在山区的一处度假山庄。 清一色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个个朝气蓬勃,往摩托车上一跨,轰鸣着竞速的时候,看得人热血沸腾的。 比赛完,程逸和朋友分别载着未苏和秦愫绕着山路跑了一圈,惊险又刺激,兴奋得秦愫一直叫,未苏不否认,她也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本来的计划是在山上吃了饭,住一晚再离开的。 可未苏兜风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秦愫工作上突然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刚刚在坐车她没听见手机响,秦愫只好自己先开车走了。 未苏没了伴,也想走,可是这里叫不到车,程逸他们又都喝了酒。 程逸见状,过来说,“未苏姐,我叫我朋友过来接你吧?你别急。” 一说完,他身后那些朋友顿时起哄,捏着嗓子学程逸,“未苏姐,你别急!” 程逸被闹得脸通红,跟沈未苏解释道,“你别理这些人,他们就爱乱开玩笑。” 沈未苏看了看时间,很晚了,也着实没必要非得折腾,就打消了跟着回去的念头。 一听她说不走了,程逸那些朋友又起哄,“程逸你还不快送未苏姐回房间休息!” 程逸怕那些人口无遮拦的说出更过分的话,赶紧拉着沈未苏走了。 山上的空气很好,月色也很美,两人一起沿着石板小路回客房,气氛安静又舒服。 程逸两手揣着裤袋,人高大帅气,惹得路过的异性都纷纷多看几眼,他心里得意,时不时瞄两眼身边的人—— 今晚天气挺热,她穿了件绿色的针织t恤,配上一条米白色的长裤,卷发用大发夹松松一抓,又青春又好看,把其他人带来的女伴都比得没法看了。 他正走神,忽然发现沈未苏也在盯着自己,顿时脸色涨红了,“未苏姐……” 沈未苏脸上却一丝旖旎也没有,反而正色说,“既然你叫我一声姐,那有些话我说了你别嫌啰嗦。摩托车这种东西还是太危险了,你毕竟是搞跳舞的,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 程逸觉得她煞风景,皱眉,“我以后不叫你姐了。你别老是摆出长辈的姿态教训我。” 未苏笑,“现在的小孩可真是说不得了。” 程逸脸色一沉,忽然不高兴地看着她,“未苏姐!” “好好,我不啰嗦了。” 程逸生气了似的不理她,送她到了房间门口,他盯着她进门去,站在那儿气闷地说,“沈未苏,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装傻。” 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留下沈未苏一头雾水地站在那儿。 …… 秦愫匆匆忙忙赶回市区。 有一批她负责接洽的货物出了岔子,对方工厂认可违约赔偿,也不准备供货了。 可她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可替代的供货商,正焦头烂额地各方联络,结果给她得知,截了她货品的,竟然是周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秦愫第一反应是打给周砚怀,可电话根本不通,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他拉黑了。 秦愫气恼,这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明早不拿出个交代,她得被上司喷死,秦愫想找沈未苏帮忙联系,但转念一想,沈未苏正跟周砚怀闹离婚,自己要是拜托她去求那个人,她说不定要被怎么为难。 左思右想,她只得自己先去试试。 车开到澜苑,她也是过来碰运气的,她知道周砚怀以前不常回来跟未苏在一起,狡兔三窟,这人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落脚点。 没想到,澜苑真的亮着灯,周砚怀的车也停在车库里。 秦愫下了车,快步过去按门铃。 里面的人迟迟没动静,把她在外面晾了半天,门禁里才传来周砚怀淡漠的声音,“哪位。” 他分明从可视门铃里看到她了,还在那问,秦愫按捺着恼火,“周砚怀,是我,秦愫,我想跟你谈谈宏远那批货……” 那头的人默了默,很冷地说,“你还不够格跟我谈生意。” 说着就把通话切断了。 秦愫气够呛,可又不能走,只得咬牙再按过去,又是好久才接。 她急声说,“周砚怀,你能不能高抬贵手,那批货……” 那头人打断她,“我说了,你不够格跟我谈。” 秦愫气得脱口说,“那谁够格?” 静默,却没挂断。 秦愫再笨也猜到了,“你绕这么个弯为难我,该不会是想让沈未苏回来求你吧?” 周砚怀没说话,将通话挂了。 秦愫顿时就明白了,这个死人渣,敢情真是这么筹划的。 秦愫虽然不知道周砚怀想干什么,但也知道,沈未苏落他手里准没好。 楼上,站在没亮灯的窗玻璃里,周砚怀端着酒杯,低头看着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的秦愫。 好一会儿,见她终于耐不住,边打电话边上车走了,周砚怀缓缓地抬手,将杯中酒滑入口中。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2章 想让未苏回来求你?免费阅读。 第33章 过不过下去我说了算 第二天一早,程逸载着沈未苏回市区。 他们舞团的团长出差,急需几样资料,正好都在未苏手里,团长就叫未苏赶到机场附近的酒店给他送去。 程逸送她到门口,一夜没睡好,他两眼浮肿,歉疚地挠头,“未苏姐,昨晚上我喝了酒,胡言乱语了,你别生气。” 沈未苏并没往心里去,她还想着赶紧弄完舞团的事回去看看秦愫怎么样,一摆手,“没事的。” 说着匆匆走进门。 程逸在车上坐了会儿,心想着,他当时再醉一点就好了,那样很多话就可以借着酒劲说的更明白一点。 正气闷,就看到个打扮得颇为富贵的中年女人怒冲冲地走过去。 程逸觉得这个女人挺眼熟,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人好像是他们团长的老婆。 以前他还经常在舞团里的时候,就碰到过团长老婆来闹,说是团长跟某个女舞者关系不正常,这个彪悍的妇女直接把那位女团员打到住院,后来人直接就退团消失了。 程逸可不觉得团长的老婆是碰巧来酒店玩的,一个念头闪过,他连忙从车上下来,迅速地朝着大门走去。 …… 咖啡角。 未苏把团长急用的资料递过去。 团长舒口气,“还好你能赶过来,我马上去外地开会,这些资料忘拿可就糟了。” 上次艺术中心演出的事,未苏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歉疚地说,“对不起团长,上次演出的意外,是我的责任。” 团长一脸和煦地摆摆手,“不碍事,咱们上次做直播收效很好,这几天多了不少演出邀约。我去开会就是要谈合作的,未苏啊,创作部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往后你就专攻编排这一块,在幕后好好干。” 未苏心里一时间滋味莫名,渴望已久的职位到手了值得高兴,可她登上大型舞台做告别的心愿,还是成了遗憾。 团长看看时间,说了句赶时间就要走,未苏也一起起身。 两人刚走了几步,一个身影就扑了过来,一巴掌打在团长的脸上,叫骂着,“好啊你!说是出差,实际来酒店跟狐狸精约会!我跟你拼了!” 团长又气又恼地呵斥老婆,“你胡闹什么!” 团长老婆气红了眼,瞪着后面的沈未苏,随手抓起一旁的花瓶就砸过去,“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就在一瞬间,一道身影迅速闪过,就听见一声闷响,那花瓶正砸在突然出现的程逸脸上。 程逸用手捂住,鼻子里的血还是飞快涌出来。 沈未苏吓一跳,立即拿了纸巾给他擦着不停滴落的血,愠怒地瞪着团长老婆,“你凭什么打人!” 团长老婆愤恨道,“我打你都是轻的!你个贱货勾引我老公,还给我发挑衅的短信,你不要脸!” 沈未苏懒得搭理她,“我为了公事来送资料,你不要血口喷人!再胡乱诽谤我报警了!” 团长赶紧把自己老婆拉到一边去解释,沈未苏也顾不上多说,拉着程逸去了医院。 …… 程逸没大碍,止了血,处理了一下伤口,未苏跟他一起离开医院。 未苏心里沉沉的,长得这么帅的脸,何况还要往娱乐圈发展,要是留下一点伤疤都会影响很大。 看她跑前跑后的问医生,给他买药,程逸心里还挺感动,摸着鼻子上的纱布,“未苏姐,你不要太担心了,皮外伤几天就好了。” 未苏哪能不担心,说他,“医生的嘱咐你一定要记得,饮食千万注意,不然恢复不好要留疤的。” 程逸不甚在意地说,“哦。” 未苏恼火地给他一下,程逸这才老实了,笑呵呵地听她翻来覆去地叮嘱。 两人一起往外走,医院人多,未苏也没留意周围,直到一个不悦的声音叫住她,“沈未苏!” 未苏一回头,看到挺着肚子的周琼姿站在不远处,一脸愤慨地盯着她和程逸。 让程逸先去拿车,沈未苏就跟周琼姿到一旁简短地说了几句。 周琼姿开口就斥责道,“你在干什么!公共场合跟个男人举止亲密的,你让熟人看到了怎么想!你把砚怀的脸放到哪里!” 离婚还没谈成,沈未苏也不打算这个时候就告诉周家人,只道,“我同事受伤了,我陪他来医院,我不觉得有什么。” 周琼姿看她丝毫没有惭愧,还振振有词的。 再想说她,她说了句赶时间就扭头走了,还不知避嫌地跟那个男人一起离开。 周琼姿气够呛,产检完,就立即回公司。 上楼,她直奔周砚怀的办公室。 有人闯入,正工作的周砚怀皱了下眉头,抬眼看着气冲冲的姐姐,靠在椅子上,“你月份也不小了,不要整天风风火火的,休产假回家算了。” 周琼姿看他在还气定神闲地工作,“我刚才在医院,看到你老婆跟个男人在一起,两个人亲近得很——你可别告诉我,你老婆在外面干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 说着,将手机丢给他,屏幕上的照片,沈未苏正和个年轻男人紧挨着,或许因为角度,两人的手都要碰到一起。 周砚怀瞥了眼就收回视线,靠在椅子上,面色一片冷峭。 周琼姿见他没什么反应,拿回手机,“我知道你不爱她,娶她也不情不愿的,可咱们周家,没各玩各的那种荒唐传统,你跟她要是真过不下去,也尽早处理干净了,这样胡闹,传出去让人笑话。” 周砚怀神色淡凉地拿了文件继续看,“周家也没有离婚的传统。过不过的下去,我说了才算。” …… 沈未苏送完了程逸,回了秦愫那。 今天的事,团长一直打电话来跟他们道歉,明里暗里的让两人别声张。 程逸不太把团长放眼里,但他也确实没打算追究,毕竟沈未苏还要在团里工作,这乌龙事闹开了,别人都没什么,反倒沈未苏既得罪领导又遭人非议。 未苏到了秦愫家楼下,正要上去,就看到暗处停着一辆眼熟的车。 她一时间没有动作,好一会儿,那辆车的玻璃降下来,周砚怀微侧着头,一张脸漠然无温地看向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3章 过不过下去我说了算免费阅读。 第34章 来签协议吗 周砚怀脸上虽是没有表情,但沈未苏还是感觉到他目光里散发出的鄙弃。 他姐姐在医院看到她和程逸,肯定转头就告诉他了。 沈未苏猜到他来者不善,走过去立在车边。 等了会儿也不见他开口,就主动问,“周先生,来找我签协议吗?” 周砚怀没理她,低头点了支烟,吞吐了几口烟雾后,瞥她一眼,“你倒是迫不及待。”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说完半天也不见他回应,沈未苏料着这人也不是真的要来办手续的,转身,“周先生没想好的话,改天再说,我还有事。” 看她要走,周砚怀冷冷地说,“沈未苏,别让我再看到你跟那小子走在一起。” 沈未苏脚步一顿,感觉颇为讽刺,“周先生这话太不讲理,且不说我跟同事正常来往光明正大,退一步讲,我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周先生为了其他女人打压自己妻子来得过分吧。” 某个字眼让周砚怀脸色微缓,他掐了烟,抬眼看她,“我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闹够了就适可而止,别一直胡搅蛮缠的。” 沈未苏气得想笑,瞥他,“打个商量周先生,除非你是来找我签离婚协议书,不然以后不要见面了。” 周砚怀阴恻地扫她一眼,“记着你今天说的话。” 说完就开车走了,车速快得让人心惊。 沈未苏心里憋闷着,上了楼,看到秦愫正在收拾行李,边夹着电话边语气焦急地跟人商量什么。 等她挂了电话,未苏担心地问,“怎么了?工作的事很麻烦?” 秦愫焦头烂额的,点点头,“我马上要出差去外地一趟,未苏,你这两天自己住这儿可以吧?” “我当然没问题。你工作是什么麻烦?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秦愫盖上箱子,看了沈未苏一眼,把话吞了回去,淡淡一笑,“没事,我到外地去联系一下几个工厂,估计很快就能解决了。” 未苏听了也放下心,秦愫想了想,问,“你昨晚玩的怎么样?” “还说呢你,突然走了扔下我自己。” 秦愫感慨,“小程那个人,我觉得真挺不错,帅,听话,会玩,谈恋爱真合适。” “说什么呢。”沈未苏白她,“姐姐,我还没离婚呢。” “是啊,你还没离成……”秦愫心里感叹。 她是觉得沈未苏结婚这些年实在太亏了,青春白白浪费在周砚怀那个冷冰冰的死家伙身上了。 她年轻貌美的,就该享受热烈的爱情。 可惜啊,程逸什么都好,坏就坏在还是太嫩了。 周砚怀老谋深算的,他不想放沈未苏,那可有太多方法拿捏她了。 替好友捏把汗,秦愫只好叮嘱,“你自己住,多加小心啊,我不一定要出差几天。” 沈未苏见她似乎话里有话,纳闷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有事瞒着我?” “我年纪大了忍不住啰嗦几句,能有什么事?”秦愫笑笑,赶时间,拎着行李就匆匆走了。 沈未苏只好收了心,去收拾自己搬家过来的那些东西。 边弄边想起周砚怀刚才临走时看自己的眼神,这人可真够捉摸不定的。 她提离婚,他不是该迫不及待甩掉她这个负累吗,可不知怎么,他的反应,总叫她内心不安。 —— 沈未苏很快就知道不安的来源了—— 秦愫一连走了几天都没回来,沈未苏给她打电话或是发微信,她都很晚才回那么一字半句,显然是麻烦不小。 未苏这天晚上给她打电话问问情况,结果被她同屋的同事接了。 对方一开始以为她来谈公事,听到是私事后,疲倦地说,“秦愫睡着了,这两天我们一直在跑工厂找货。估计这几天都回不去,想在周氏手底下捡漏可太难了。” 几句话让沈未苏心头一惊,也瞬间明白过来,秦愫这两天遇到的麻烦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她有想打给周砚怀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冲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刚说过除了办离婚不再见面,随便给他打电话,他肯定不会接的。 而且,经过他反复提醒,她对自己的定位有了很清楚的认识,她就算觉得蹊跷,也不会再自以为是地认为周砚怀是为了她出手去为难秦愫的。 思来想去,沈未苏打给了景宽。 景宽虽然是周砚怀的助理,但为人敦厚温和,比他老板好说话太多,未苏跟他私交还可以。 电话很快通了,那头恭恭敬敬的,“太太。” 沈未苏含糊地应了,随后提了秦愫货物被周氏子公司抢走的事,景宽惊讶道,“有这事?稍等我去了解一下。” 沈未苏想着要是这事碰巧发生,那景宽一句话应该就可以解决了,完全没必要经过周砚怀。 可显然她想的太简单了,直到第二天下午,一向高效的景助理连一言半句都没回复。 沈未苏打电话过去,响两声还被拒接。 谁搞的事,她这下完全明白了。 …… 办公室,景宽看着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 有来电进来,几秒后,被坐在靠椅上的男人伸手给挂了。 景宽额头冒汗,但愿沈未苏不要记恨他,不给回复拒接来电这种事,真不是他想干的。 谈完工作已是下班,景宽起身,周砚怀瞥了眼他悄无声息的手机,推过去还给了他。 景宽不知该不该松口气,夹在两夫妻之间可真够难为人的。 周砚怀埋头工作,没有要走的意思,最近他逗留在公司的时间明显增多,搞的其他员工都跟着战战兢兢的。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景宽却清楚,一心只盼着老板后院赶快灭火。 那头,周砚怀自己的电话响,他瞥了眼,周母打来的,他沉了口气,接了起来。 周母说,“砚怀,未苏怎么自己回来了,你也赶紧回来吧,你爸今天心情不错,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周砚怀脸色依旧是淡漠的,依稀还有几分被打扰了工作的不满,“我在忙,看情况。” 景宽退了出去,边收拾东西,边抬眼瞄着——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看到刚刚还一心沉溺在工作之中的老板,拿着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4章 来签协议吗免费阅读。 第35章 怀疑你深爱 周家。 周砚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未苏坐在沙发上,穿一身白色连衣套裙,画了淡妆,娇艳细致,近来发生的事看起来对她心情没半分影响。 她跟他父母聊着天,脸上挂着笑,和前一天对着他冷漠地说“除了谈离婚不然别见面”的那个样子判若两人。 “砚怀回来了!”周母连忙叫佣人,“快开饭吧!工作到这个时候,肯定饿了。” 沈未苏淡淡地看了眼来人,脸上笑意敷衍,起身往餐厅走。 周砚怀也迈步跟过去,隔着两步距离,他目光落在她裹在裙子里的腰身,纤细窈窕,走路的时候,仪态端方,摇曳生姿。 他眸光深远,将外套递给佣人,像往常一样,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旁人也看不出两人有什么,周父扫了眼周砚怀,“工作忙不是借口,如果因此忽视了家庭,是你的无能。” 周父对儿子向来疾言厉色的,周母虽心疼儿子,但也不太好插嘴。 沈未苏倒是没袖手旁观,在一旁娇娇一笑,“爸爸,砚怀最近是挺忙的,不过我拜托他办的事,他倒是都记得。” 周父闲谈似的随口问,“哦?你拜托他办什么事?” 沈未苏含着笑,扫了眼一旁的周砚怀,“我的好朋友急用一批灯具零件,砚怀答应帮忙跟工厂要货——那边应该给她留了吧?” 周砚怀眼尾瞥着她,只见她眨巴着莹润的眼睛,唇角扬着看他,谎话说得一脸认真。 他心里冷笑,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怪不得突然回了周家。 周父瞧着儿子那样子,就料到他压根没上心,眉头一拧,“你现在就去打电话,整天说忙公事,自己家人的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周砚怀靠在椅子上,瞥了眼沈未苏嘴角那抹笑意,抬手拽了下领带,起身走开打电话去了。 不一会儿,周砚怀打完电话回来,沈未苏大概听一听也知道事情解决了,夹了块他不爱吃的香菇放到他碗里,一笑,“辛苦了,快吃饭吧。” 周砚怀瞥着她,将香菇一口口嚼碎了,那眼神寒沉沉的,让沈未苏有种自己被他嚼了的错觉。 饭后,周母留两人住下,沈未苏竟然一口就答应了,周砚怀也没异议。 晚上,周砚怀照例跟周父在书房谈事,等他回来,就看到沈未苏已经洗好澡,换好了睡衣,慵懒地靠在床头看杂志。 蓬松的卷发散在肩头,素颜的皮肤皎白光洁,少了几分媚,却依旧清丽夺目。 她侧躺着,一截长腿露出来,很难不说是故意撩拨。 周砚怀去倒了杯酒,缓缓喝了口,瞥着她,“怎么,为了帮朋友,陪睡的事也愿意干了?” 沈未苏白他一眼,神色还是那样娇娇懒懒,“又不是没睡过,不差这一次两次的。周先生这不肯痛快离婚,又扯上我朋友做威胁,真叫我怀疑你是深爱着我,舍不得放手呢。” 周砚怀喝酒的手一顿,冷冷盯她,“别做梦。” 沈未苏轻笑,“所以啊,周先生瞧不上我,就别拖泥带水的让我误会。你毁我的事业,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要是毁我朋友的事业,那我可不能罢休,许栀宁的画展还没结束吧,我哪天去搞点破坏什么的,惹周先生心疼就不好了。” 周砚怀神情厌恶地说,“你离她远点。” 沈未苏早习惯了他对那个女人的维护,懒懒抚了抚头发,瞧着他,“周先生答应办离婚,让我走多远都可以的。” 周砚怀冷嗤,“当初是你死活要嫁,得了便宜又想走,沈未苏,天底下没这种美事,告诉你,你别想如愿。” “行,那就耗着呗,你那位心上人同意就行,当周太太吃穿不愁,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沈未苏横陈着娇躯,妩媚一笑,“周先生不过来一起吗?好久没做我还挺想你的,就冲着你那个能力,我还愿意多做几天周太太的。” 周砚怀气够呛,瞪她,“你要点脸。” 沈未苏笑的愈发灿烂,周砚怀懒得理她,扭头走了。 沈未苏瞧见门关了,才松口气——这人她算是给摸清楚了,逆不得,她越疏远他越想抓回来掌控,她上赶着,他反倒真心厌烦。 她特地回来周家,也是知道在这他不能闹出大动静。 盖起被子,她一哼,谁稀罕他,她嫌脏。 —— 第二天早上,未苏搭周砚怀的车离开周家。 他有事要去外地,因而走得比平时早,早餐也没来得及吃。 未苏坐在车里饿得肚子咕咕叫,半路碰到早点铺,叫旁边人,“你停一下,我要买点吃的。” 周砚怀皱了下眉头,还是将车靠边停了。 沈未苏去买了点粥和包子,她饿起来就容易头晕,回到车上就忍不住打开吃了。 周砚怀额头的青筋突突跳,未苏知道他这人有洁癖,肯定受不了这些有味道的东西,可她昨晚上就没怎么吃饭,这会儿饿得没劲儿,他嫌弃就嫌弃吧,恶心死他最好。 一路上这人脸臭得什么似的,到了舞团附近停下,未苏吃饱喝足了,解开安全带,瞥他一眼,“周先生,怎么闹是我们俩的事,波及别人不道德,你说是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周砚怀被车里的味道弄得很不耐烦,绷着脸,“我出门两天,回来咱们好好谈谈。” “谈离婚可以,谈别的算了。” 未苏在他要把人烧成灰的眼神里下了车,他一脚油门就疾驰而去。 …… 周砚怀到了公司,景宽在楼下等着,疾步走过来,“周先生,确认好了,画没问题,卖家同意出售给我们了。” 周砚怀点了下头,一边扑落着外套,一边皱眉说,“把车送去清洗。” 景宽记得车刚洗完没两天的,过去开了车门,依稀闻到了什么食物的残味,不禁吃了一惊—— 谁敢在周先生车里吃东西? 食物的味道和残渣留在车里,这简直是踩了周砚怀的雷区。 连周母和周琼姿搭车,都会自觉避免的。 转眼景宽又恍然,还能有谁呢,就算嫌弃,周砚怀不是也默许了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5章 怀疑你深爱免费阅读。 第36章 记恨一辈子 下了班,沈未苏去看程逸。 他弄伤了脸,暂时也没法接工作,未苏怪内疚的,毕竟他是替自己挨了那一下。 买了点吃的给他送去,见他伤口恢复得不错,未苏就放了心,要走,程逸非坚持送她回去。 没磨过他,未苏就答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她的劝,程逸没骑摩托,而是开了那辆越野车送她。 到了之后,程逸坚持步行送她进小区。 边走,他边说,“未苏姐,我之前接了个舞台剧的演出,导演和班底都很有名,这两天导演跟我说,他看了上次咱们演出的直播,对你印象很深刻,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未苏知道他那个演出,是很有名,但是要全国,甚至全世界巡演,之前程逸一走就是几个月。 见她犹豫,程逸又说,“舞团的发展还是太有限了,我觉得你就在这里度过职业生涯,太浪费了。未苏姐,好好考虑一下。” 沈未苏到底不像他这么年轻,无牵无挂地说走就走,笑笑,“谢了,我暂时不打算离开舞团。” 程逸有些失望,但尊重她的意愿,只是忽然认真地说,“未苏姐,再给我点时间,我这几年会努力冲事业的。” 沈未苏被他那炙热的眼神弄得神经一紧,脚下一崴差点扭了。 程逸伸手拉住她,一笑,“我是说,等我发达了,就罩你。” “好,好。”未苏连连点头,欣慰地拍拍他,“师姐祝你前程似锦。” 程逸无奈地笑笑,不再说什么。 送她到了楼下,他才道了别走了。 沈未苏看不见他了,才松了口气。刚刚本来想去买点东西的,气氛一时不对劲,害她都给忘了。 她扭头往外面的便利店走,心想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为好,捅破了反而徒增尴尬。 她当程逸是默契的搭档,是人很好值得照顾的师弟,其他的她从未想过,也没法去想。 在外面买了东西回来,她一路走,一路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回头看了看,又不见什么。 秦愫虽然麻烦解决了,但还要在外面逗留几天才回来,沈未苏紧走两步回了家,进屋就反锁了门。 第二天晚上,未苏加班,回来时已经快十点。 往家走,又有那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她这回清晰地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跟着,回头又看不见人,把她吓得够呛,出声问,“程逸?是不是你?” 没回应,未苏额头冒冷汗,正要转身跑开,一个眼生的身影突然从昏暗处扑了过来,举着刀恶狠狠地说,“贱女人你去死吧!” 刀刃眼看着到跟前,沈未苏头皮一麻,突然一道高大身影穿插进来,一把扯开她,同时抬脚踢过去,持刀的人顿时被踹得后退着摔倒在地。 沈未苏心口砰砰乱跳,抬眼,就看到将自己紧紧按在身后的身影,是周砚怀。 …… 在警局做了笔录,结束后已经很晚了。 沈未苏在刘律师的陪同下走出来,外面景宽在等着了,将一个男式外套递给她,“太太,没事了,人已经抓起来了,以后不会再有危险了。” 沈未苏手脚发冷,把衣服拿过来披上了。 景宽边陪着她往外走,边说,“都弄清楚了,之前几个恐吓的包裹,都是舞团团长的妻子干的——她一直误以为跟团长有婚外情的是太太你,再加上一直有人发短信挑衅骚扰她,她就做出这种激进的行为。” 沈未苏有些恼火,平白无故的,倒霉透顶了要受到这种冤枉和伤害。 上次在酒店被团长妻子扔花瓶后,团长一直诚恳地道歉,还保证会跟他妻子解释清楚,不会再发生下一次,未苏跟程逸才答应息事宁人的。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这次竟然动刀伤人。 而且,在这之前她还寄了那么多恐吓的包裹,未苏竟都不知道。 景宽随她走出门,“太太,上次演出的事,其实也是怕你出意外,周先生才会那样做的。” 沈未苏淡淡说,“我知道了。” 周砚怀的车停在街对面,沈未苏走了过去,刚靠近,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周砚怀坐在里侧的副位上,叫她,“你来开。” 沈未苏目光落在他胳膊上,衬衫袖子卷起来了,一截手臂上包了纱布——刚才混乱中,他被刀划伤了一点,虽然只是皮外伤,但也流了点血,看着挺吓人。 景宽过去跟他交代了几句就走了,看周砚怀那样子也没法自己开车,沈未苏只好坐上了驾驶席。 一晃眼好像很久没开车了,她也没碰过周砚怀的车,低头看了半天也没太弄明白。 周砚怀在旁边坐着,瞥她一眼,“驾照怎么拿的?” 未苏心里有气,怼他,“你别以为经过了这事,我就得感激你了。我不是你的员工,随你怎么摆布我都不能有异议,周砚怀,你擅自毁了我的演出,这件事够我记恨你一辈子。” 他靠在座椅里,很淡地说,“随你记多久。” 说着手臂伸过来将车启动,说她,“回澜苑。” 沈未苏送他回了澜苑,这人也真够奇怪的,她在这住的时候,三年了他回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搬走了,他又回来住了。 看来他不是不喜欢回澜苑,是不喜欢和她一起住这。 未苏把人送到了,下车说,“你自己注意点吧,我叫车走了。” 周砚怀瞥她,“等会,把你那些快递收拾了。” 未苏之前有不少网购的东西还送到这个地址,就跟他进了屋,地上一角堆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她直接拿走太麻烦,只好找了剪刀一一拆开拿出来。 周砚怀走开去倒了杯水,回来就立在一边,看着她蹲在地上拆快递。 t恤底下露出一截白嫩细致的腰,牛仔裤包裹着的臀线挺翘结实,她常年运动,身材不是靠饿出来的那种瘦弱可以比拟的。 想起从前她这软韧的身体任由他摆弄的场景,周砚怀连喝几口水,也压不住腾起的燥意,回手将水杯搁下,他抬步走了过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6章 记恨一辈子免费阅读。 第37章 你知道什么是爱? 沈未苏被周砚怀拎起来按在墙上的时候,心里暗骂,这疯狗,又发情。 周砚怀低头咬她嘴唇,咬了两下,又软下来,细细密密地吮。 未苏推他,他紧紧地压上来,喘出来的粗气喷在她脸上。 好一会儿,两人都有些缺氧,他松开她些许,一只手滑入她衣摆里。 沈未苏瞪他,“周砚怀,你别逼我打你受伤的手。” 他手臂压在她身侧,眼神像旋涡一般望不见底,“不是说好久没做想我了吗?现在给你。” 沈未苏想呸在他脸上,“我现在又不想了——你说要跟我好好谈谈,别告诉我是用这种方式。” 周砚怀摆弄着她,盯着她红艳艳的嘴唇,他烧起来的火危险又清晰地贴着她。 沈未苏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表情,周砚怀下颌紧绷着,显然他在克制,又不甘心。 沈未苏瞥他,“做也行,做完就散伙。周先生明天有空吧?明早一起去把手续办了。” 周砚怀垂着眼睛盯着她,抬手拨弄了下她的头发,嗓音恢复了几分清明,“你非得闹着离婚,无非是吃许栀宁的醋,如果我说,我从没碰过她呢?” 沈未苏忍不住笑出来,“周先生,你的解释你自己个儿信就行了,我们的婚姻也不是只有许栀宁一个问题。你不是也不自在吗,大家散了好,以后各过各的,你喜欢找几个女人都没人碍着你。” 他鼻腔里哼了声,直起身,“各过各的?你找那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想气我?” “没,周先生怎么会因为我动怒呢?”沈未苏笑笑,“你教过我的,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他舌尖顶了下腮,没吭声。 沈未苏缓缓道,“你知道吗,我们团长的老婆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以前很多跳过女主角的师姐,都被她怀疑过。她好几次跑到团里大闹,这次轮到我了,我虽然生气被冤枉,但是又替她觉得可悲。” 未苏慨叹,“周砚怀,我可不想自己变成那样,被风流的丈夫和嚣张的小三逼得发疯,如果有一天我为了抢男人当众去打骂撕扯另一个女人,那我真的会瞧不起自己,我受过的教育,我的自尊和体面不允许我那样做。” 周砚怀眉头皱了下,“你别庸人自扰,这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许栀宁办完画展就走,你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 “那你呢?你会见她吗?” 这才是关键。 周砚怀很烦闷地去掏烟,这话题显然不是他想谈的。 不用他回答了,沈未苏笑了一下,“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男人,心口不一的,爱不就是要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吗,你怎么忍心让她做三。” 周砚怀目光冷冷的,反问她,“爱?你知道什么是爱?” 一对凑合了三年的夫妻,忽然坐在一起讨论什么是“爱”,这场景诡异又别扭。 未苏想起了一些令人难受的过往,扭开脸,“不知道,我不像周先生那么多情,没尝试过这么奢侈的东西。” 周砚怀眼底闪过恨意,将刚抽出来的烟狠狠地捏碎了,“你这种没心肝的东西,没资格跟我讨论这些。我不妨明白告诉你,我不会离婚,我需要一个安安分分的花瓶做妻子,来堵住董事会那些老家伙的嘴,离婚你是别想了,我周砚怀容不得半分污点。你大可以试试,哪个律师敢接你的离婚诉讼!” 虽然早就料到他所想,可听他亲口说出来,沈未苏还是气个半死,瞪着他,“你混账!” 他用眼尾瞥她,“既然知道我混账,你最好别逆着我——否则,我还可以毁掉你更多东西。” 未苏心里一沉,他已经扭头上楼去了。 周砚怀一路上了楼,怒沉沉地摔上书房的门。 取出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胸口的郁结才随着烟雾一起吐了出去。 书架旁放着刚刚送到的巨大画框,他走过去,抬手扯开上面蒙着的布,一幅人物油画露出来。 画上的少女盖着薄纱,轮廓隐现,沉睡着的侧脸一派幽静,不谙世事,不知疾苦。 周砚怀冷冷地盯着这幅画,嘴角浮起个讽刺的弧度—— 爱? 可笑,全世界最不配跟他提这个字的,就是她沈未苏。 —— 几天后,公司里。 景宽敲门进了办公室,看着办公桌后的周砚怀,“周先生,这是这星期的行程表,请过目。” 周砚怀拿过来扫了眼,点点头放在了一边。 景宽说,“太太舞团那都处理妥当了,原来的团长引咎辞职,由叶副团长顶替,叶副团长为人正直宽厚,而且,还是位资历很老的女性。另外,跟原来团长关系不正当的女团员也被辞退了,团里往后的风气应该会干净很多。” 周砚怀靠在转椅上,淡漠地嗯了一声。 景宽说起舞团里的情况是一清二楚——当初给舞团那笔数目不菲的注资没白花,现在掌控起信息和局面来,都十分方便。 “哦对了。”景宽说,“周先生,太太带团去外地演出了,她们舞团要参与商务论坛开闭幕式的文艺节目。” 周砚怀目光落在刚才那张行程表上,正有那个商务论坛。 他之前对这个活动兴趣不大,但又有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相邀,他没明确表态,只让景宽看看时间是不是允许。 周砚怀抬眼,瞥了眼景宽,“谁让你自作主张?” 景宽静默不语,过了会儿,周砚怀一摆手,“行了,你出去吧。” 景宽出了办公室,心想着,他这可不叫自作主张,他这叫洞悉分明。 —— 另一头,沈未苏带着团员入住主办方提供的酒店。 这次她不登台演出,单纯以编排人员的身份参与。 虽然是必经之路,但心情一时间还有些失落。 因为这次活动规模不小,相关的人员都住这间酒店,这一天客人非常多,整团人入住的手续办了好久才下来。 未苏正要领人上去,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江医生,实在抱歉,这间酒店承办活动所以人多嘈杂,打扰了你休息,我们现在马上送你去别家酒店。” “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个男声温润清雅,沈未苏听到后却浑身一颤。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7章 你知道什么是爱?免费阅读。 第38章 别给我丢人 沈未苏猛地回头,身后到处都是人。 她匆匆往前找,不是他,都不是…… 直到一个结实的手臂一把将她拽过去,那人用不满的语气说她,“没头没脑,往哪去?” 沈未苏抬头,看到周砚怀拧着的眉头,仿佛梦境被打碎,她一下子坠回了现实中。 带团来参加商务论坛的文艺演出,沈未苏就料到了,周砚怀可能也会过来。 只是没想到,这人也会住在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未苏很快恢复了神智,将手臂从他手里挣脱,保持了距离说,“我还要去工作,周先生请自便。” 说完匆匆就赶到电梯,和同事一起上楼去了。 周砚怀看着那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影,眉头深深一蹙。 …… 晚上去场地排练结束后,舞团众人一起回酒店餐厅吃饭。 团里清一色的年轻美女,坐一起扎眼得不行,整个餐厅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沈未苏去办了点事,迟些才来,刚落了座吃了两口饭,就听见旁边人小声起哄,“过去了,过去了,我赌一百块,小慧能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我赌一百块要不到——刚才整个餐厅的人都在看我们,只有那个人,连头都没抬。” 沈未苏看了眼,就见她们团里最年轻漂亮的小慧失落地走了回来,耸耸肩,说,“他结婚了。” 其他人一阵扼腕,再看时,刚刚他们关注的那个男人已经用餐完毕,起身离开,身边跟着几个随行的工作人员。 就算现在餐厅里很多来参加商务论坛的成功人士,但面前这个男人也实在太过耀眼。 年轻,英俊,气度不凡。 更醒目的,是他抬手时,左手无名指上闪着光泽的婚戒。 “没想到啊,长得帅又深情,他肯定很爱他老婆吧。” 听着同事们一声声感叹,沈未苏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想笑。 要不是她就是那个人的老婆,她差点就信了。 那头,景宽跟周砚怀回到楼上的套房。 景宽说,“周先生,太太刚才去前台,要了监控,说她在办入住的时候掉了东西。” 周砚怀面色无波。 景宽说,“监控我也拿了一份……” 周砚怀看了眼,画面上,沈未苏和同事正等候办手续,却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急切地回头,莽莽撞撞地追寻着什么,然后就是撞上了他。 很明显,她根本不是找东西,而是在找人。 景宽瞄着周砚怀冷定的神色,“我要了一份那个时间段在酒店所有入住或退房的客人名单……” 周砚怀扫了几眼,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时,脸色狠狠一沉。 景宽深觉压迫感,“那个人应该是碰巧住这里,他已经退房离开,明天下午的飞机离境——酒店方面的信息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太太不会查到。” 周砚怀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着远方错落繁华的夜景。 前台不会随意告诉她入住客人的姓名,所以她直接以丢了东西的理由去找监控,倒是不傻。 她转身往外跑的一瞬间,脸上的神色是那么慌张,不再是平时那副波澜不兴的样子了。 玻璃上倒影着他的神色,目光寸寸凝结,一片晦暗。 …… 沈未苏辗转反侧了一夜,她入住的房间在阴面,床褥里总感觉不够干燥,早上起来浑身刺痒,借着光一看才发现过敏了,身上起了很多红点。 晚上演出顺利结束后,沈未苏又累又难受,早早就回来,找前台给调换房间,可因为没有空余的客房,酒店方请她再等一晚看看。 一大早就起来排练,忙了一整天头昏脑涨的,再加上浑身过敏,未苏心情已经很差,结果前台又拿不出有诚意的解决办法,她一时没忍住,跟她们吵了起来。 周砚怀路过的时候,就看到沈未苏气势汹汹地跟酒店的人对峙。 沟通到最后不欢而散,沈未苏气闷地走了。 进了电梯,门刚要合上,忽然跨入两个身影,沈未苏看了一眼,皱眉往后退了两步。 周砚怀立在一旁,景宽按了钮,问她,“太太,遇到麻烦了吗?” “没事。” 电梯静默上升。 沈未苏胳膊痒得厉害,脸上也开始发烫。 她的楼层要到了,她上前走到门口,周砚怀从后站着,居高临下的,刚好瞥见她脖颈和领口处长了一片红疙瘩。 电梯门打开,沈未苏刚要走出去,身后一只胳膊就把她拽了回来,同时,景宽默契地将门关上了。 “周砚怀!”沈未苏回肘往身后撞。 按住她的胳膊,周砚怀道,“不是要换房间吗?别在大堂里闹事给我丢人。” 未苏心想着跟你有什么关系,谁知道我认识你。 电梯继续往上,直到了他在的楼层,门一打开,周砚怀就把她带了出去。 沈未苏脚步抗拒,身上却使不出力气,嚷着,“你放开,听见没有!” 没理会,周砚怀把她带进他套房的一间卧室里,将人按到了床上。 沈未苏本想马上起来走的,但身体太不舒服了,挣扎了两下,又趴回了那干爽舒适的大床上。 周砚怀转身出去了,屋子里静悄悄,她趴着没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的,感觉门口有人说话,随后,脚步声靠近,停在她身边。 身体被翻过来,衣扣被解开,她一缩,眼皮没等睁开,就听见周砚怀在一旁说,“别动,上药。” 随后,皮肤上发痒的地方被涂抹上了清凉的药膏,舒服了很多。 感觉衣衫被完全剥掉,沈未苏含混地抗拒,“你够了,别乱来。” 周砚怀坐一旁,瞥了她一眼,“你去照照镜子,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沈未苏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肿了,皮肤紧绷得厉害。 周砚怀给她上完药,又往她嘴里塞了两片药,给她喂了水。 看着她躺那儿又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后夜,周砚怀过来看她,见她疹子消了,人也踏实地睡着。 在旁边坐了会儿,就听见她喃喃地说梦话,语气悲伤,“阿允,你别走……” 周砚怀脸色一暗,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8章 别给我丢人免费阅读。 第39章 给我出去 未苏迷糊地掀开眼皮,就看见周砚怀把她衣服丢过来,脸色厌烦地瞪着她,“穿上,给我出去!” 她睡意顿时消了一大半,暗骂死变态又发疯。 未苏一边拿过衣服穿,一边瞥见他穿着的睡袍上,还有被褥上,都沾了她身上的药膏,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药味。 难怪发疯了,可又不是她想来的,沈未苏穿好衣服,拿了东西就走了。 出了门搭电梯下楼,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一点了。 同住的同事发微信问她跑去哪里了,还发了个房间号,说酒店方给她们换了新房间,环境无比好,叫她回来后别走错了。 未苏困得很,没心思去想是不是自己跟酒店方那一通争吵起了作用,找到新房间后,很快就躺下睡了。 …………………………………… 后续的演出很顺利,之后两天未苏不忙了,抽空接连去了市内几家大型医院的儿科门诊。 和预想的一样,没有什么收获,那天她在酒店前台,听到的那个声音,很像阿允,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个优秀的医生了。 不过,大概率是她看错了,听错了。 他已经离开四年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说过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失落地回到酒店,未苏去会议室找主办方的负责人沟通事情。 到了之后,对方还没到,会议室里正有媒体进行访谈。 周砚怀坐在其中,西装革履一派矜贵从容,面对着媒体的种种问题,应付得游刃有余。 未苏站在远处等人,就听见那头有记者问他关于家庭方面的问题。 周砚怀并没掩饰过自己已婚的情况,对他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就身在高位的人来说,已婚的身份会让他的形象更加稳重可靠,是很有必要的加成。 当初她回来威胁他,其实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当时周砚怀在公司刚站住脚,因为太过年轻屡受诟病。 她出现的时候,恰好他也需要个妻子,两个人就这么将错就错地结了婚。 未苏看着他手上的婚戒,很朴素,这三年他一直戴着,反倒是她不习惯戴,一直放在抽屉里。 听着他简略地谈了下家庭,语句官方,却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仿佛他的婚姻很幸福,他很知足。 大概是和现实出入太大,未苏听着有些走神,手机忽然响,她接起来,听了两句就脸色大变,扭头就往外跑。 那头,正做采访的周砚怀忽然中止,紧接着起身,一旁的景宽马上过来跟媒体解释。 未苏匆匆回房间收拾了东西,边打电话跟同事交代,边飞速地下了楼。 一出门,就看到周砚怀迎面上来,他看着她浑身哆嗦脸色发白的样子,眉头紧皱着就要说她。 未苏手脚发软,看着他颤抖地说,“周砚怀,我外婆病倒了,正在急救……” 周砚怀很快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拉着她就往外走,沈未苏一片混乱,由着他带自己走,他是知道她跟外婆的感情的。 一路疾驰着赶回a城,未苏一路上都心绪不宁的,外婆年纪那么大了,身体又不好。 她一直打算把外婆接到自己身边来,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能实现,她心里很害怕,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低头将脸埋入掌心,她难受得呼吸困难。 周砚怀在旁边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将车速开到最快。 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医院,沈未苏匆匆跑上去,手术已经结束了,聂老太太在病房里等待苏醒。 聂平洲父女守在外面,看到沈未苏赶来了,聂姒今没好气地说,“不是大言不惭地说,你妈不能对奶奶尽孝,还有你吗?这么久才来,指望你奶奶早没救了!” 沈未苏焦急地想进去看看,聂姒今却堵着门,赶她,“你少在这里碍眼,滚远点!” 刚要动手推人,聂姒今就看到走廊那头,周砚怀大步走了过来。 她立刻把手收回来,瞪了眼沈未苏,不甘愿地让开了,警告她,“你别打扰奶奶太久!她刚刚做了大手术,需要安静!” 沈未苏没空和她计较,开门走了进去。 聂老太太突发脑溢血,在家里昏迷不醒,佣人发现后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子,送到医院时已不是最佳的时间,医生也不敢保证术后效果,只叫家属做好准备。 情况不太乐观,聂家众人都赶来了,在老太太身边年头很久的老佣人也暗里通知了沈未苏。 未苏走到老太太旁边,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一颗心被拧成一团。 未苏不敢哭,握着老太太苍老的手,捂热了,抹了好一会儿眼泪,才退了出去。 走廊那头,聂平洲父女俩对周砚怀完全换了态度,先嘘寒问暖地套近乎,又变着法地抱怨平时公司琐事太多,照顾聂老太太太费神云云。 周砚怀哪听不出他们的意图,没松口地说了些套话,抬眼看到沈未苏出来了,他抬步走了过去。 看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聂平洲跟女儿说,“姒今,在周砚怀面前,你对未苏的态度不要太过激,毕竟她现在是周太太。就算周砚怀不喜欢她,但面子上他也不会高兴的。” 聂姒今不屑地撇撇嘴。 上次那个梁霄表示了对沈未苏有意思,她本来打算从中做点什么的,可还没来得及实施,梁霄那就先出了事。 具体的情况也打听不到,只知道梁霄忽然从a城消失了,整个梁家都跟着隐匿无踪。 外面传什么的都有,最邪乎的,说他得罪了什么势力,被剁掉了一只手,远远地逐出了a城。 聂姒今那阵子吓得够呛,她平日跟梁霄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两人关系也有些暧昧,但幸好,并没有牵扯到她。 随即又心里失衡起来,梁霄平时自诩是富二代就到处横行霸道的,可真得罪了权贵,还不是屁都没有一个就消失了。 只有攀上周砚怀那种高度,才真的算平步青云,高枕无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9章 给我出去免费阅读。 第40章 有些错,犯不起 跟医生详细了解了外婆的状况,得知一时半刻的还醒不过来,沈未苏先跟周砚怀一起离开了医院。 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路上疾驰回来的,半天时间水米未进也感觉不到饿。 周砚怀在旁边一直打电话,她听到,他在动用人脉找更权威的专科医生。 不多时,车驶入澜苑,沈未苏也没力气说什么,拖着身体上了楼。 未苏去洗了个澡,找了套还留在这里的衣服换上,她正在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钱,周砚怀就开门进来。 见她衣着整齐,还要出去的样子,他把刚才路上买的吃的送到她旁边,“吃完了休息,明天再去。” 沈未苏没什么胃口,“你吃吧,今天的事,谢谢。” 一码事归一码事,她跟周砚怀虽然感情破裂,但道理还是要讲的。 他亲自开车那么远送她回来,又帮忙找好的医生给外婆看病,这一点,她必须感激他。 难得她说了几句态度和缓的话,周砚怀神色淡淡的,只重复,“把东西吃了,别整天像个不能自理的傻子。” 沈未苏瞥他一眼,这人,嘴也太毒了。 她把东西接过来,吃不下也硬吃了几口,今晚实在疲惫,她打算像他说的那样,先休息一下,明天早点过去医院,直接在那边陪到外婆醒来。 她这边吃着东西,周砚怀就到另一边的书桌旁办公。 他突然从商务论坛提早离开,原定的不少工作需要善后,他在那头打打电话,在电脑上弄弄东西,那些细微的声响,并不嘈杂,反而将未苏无依无着的心,和这个真实的世界紧密联系起来。 未苏靠在那儿,眼皮就开始发沉。 周砚怀弄完了手头的事,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关了灯,转身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一早,未苏就赶去了医院。 聂老太太是在傍晚时候醒来的,但意识还是模糊,说话不清楚还颠三倒四,一会儿把未苏当成了聂红音,一会儿又把旁人认错成她去世几十年的老伴儿。 周砚怀联系的几个专家都说,老太太出血的位置不太好,术后的效果恐怕不理想,只能家属耐心点慢慢带她做康复。 未苏请了假,在医院早晚都陪着。 隔天下午,周父在陈修孝的陪同下过来了。 聂家父女惊喜的什么似的,奉承巴结自不必说,聂姒今看着平日里威严尊贵不可靠近的周父,竟然关切地跟沈未苏说话叮嘱,心里不禁阵阵泛酸水。 周父坐着说话,那头,陈修孝因为要给周琼姿去产科拿点保健药,就先离开了病房。 他平时太忙了,周琼姿的产检一直是保姆或者是周母陪同,医院太大,陈修孝找了半天也没找对地方。 正在看导诊图,就看到聂姒今从不远处过来,笑着叫他,“姐夫,你要去哪里?这里我很熟,我带你去吧!” 陈修孝温雅一笑,“那麻烦了,我去产科。” 楼下。 周父来探视,沈未苏内心很感激,周父是真心把她当一家人的,这份恩情她一直铭记在心里。 周父有事,司机来接他先行离开,沈未苏送完他,正往回走,在停车场的拐角,就看到陈修孝和聂姒今一起走着。 聂姒今一脸眉飞色舞地,她长相本就妩媚,声音再特意放轻,说出正常的话来听着都像在撒娇。 送了陈修孝上车,聂姒今一直在后面摆手,直到车看不见了,她才笑盈盈地回头。 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沈未苏,她脸上的娇笑立刻就沉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要走。 沈未苏冷着脸,严肃地说她,“聂姒今,我提醒你,不该有的心别有。陈修孝是周家的女婿,他老婆正怀孕呢,你别不知分寸。” 聂姒今被她说的火大,恨恨地说,“你少血口喷人!姐夫不认识路,我带他找地方怎么了!全世界就你道德高尚?你当初为了爬上周砚怀的床,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沈未苏不想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只冷冷地说,“你自己多想想后果吧,别自己作死,还拉上整个聂家。有些错,你犯不起。” 聂姒今咬牙切齿地瞪她,不屑和她再说,扭头走了。 未苏看她不服不忿的样子,虽然不放心,但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何况,就算聂姒今拎不清,作为周家的女婿,陈修孝也不会拎不清的。 —— 晚上,秦愫也来探视,完事后,沈未苏跟她一起回去换衣洗澡。 人来人走,最后就剩聂姒今和佣人留在病房。 佣人出去倒水,聂姒今正玩手机,就听见聂老太太忽然看着她,叫,“苏苏,你过来。” 聂姒今皱了下眉头,没动。 聂老太太继续含混地叫,“苏苏,你来,外婆有事问你。” 佣人干也不回来,聂姒今只好走过去,没好气地说,“你要什么?” “苏苏,那个孩子哪去了?”聂老太太忽然问。 聂姒今一头雾水,“什么孩子?” 老太太重复,“那个孩子呢?怎么不见你抱过来?” “奶奶你糊涂了吧。”聂姒今想起这两天老太太颠三倒四的话语,不耐烦地打断,“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说着,走到一旁坐着接着玩手机。 聂老太太躺在那儿,鼻音很重,缓慢地自言自语似的说,“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头,外婆好心痛,苏苏啊,你好好的,外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聂姒今听得心烦,起身要往外走,老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地,“苏苏,那些照片,你得烧了,在我屋里呢,你去找出来,烧掉,给人看到,不得了。” 聂姒今脚步一顿,回头走到老太太身边,提高声音问,“什么照片?在哪儿呢?” 老太太仍旧是糊里糊涂地说话,“你跟砚怀好好过,他看你的眼神,有心,以前的事,你别告诉他,谁也别告诉,都忘了吧。” 聂姒今正凝着眉头听她讲话,老太太忽然又说,“死老头子,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才回来。” 心里那点挖到秘密的心情忽然碎了,聂姒今翻了个白眼,扭头出了病房。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0章 有些错,犯不起免费阅读。 第41章 人去 聂老太太是在后夜突然恶化的。 送进急救室之前,聂家人追着大夫问情况,大夫一脸凝重,连一句安抚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未苏站在外面等,因为事发的太过突然,她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连着几天没怎么睡,她两只眼睛通红,紧张到了极点,人反而变得麻木。 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似的,回忆着小时候跟外婆的点点滴滴。 这几年,她被太多事情牵扯了精力,陪伴外婆的时间太少。 她心里不住祈求,希望外婆再给她一些弥补的机会。 过了不知道多久,医生走出来,跟聂平洲说了些什么,那神情很严肃,看得人心里一悬。 沈未苏站得靠后,没太听清楚,正要往前走,就听见站在前面的聂平洲忽然哀嚎了一声,随即站在近旁的其他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沈未苏忽然不敢靠近了,四肢哆嗦着,连站立都要失去力气。 身后一双大手扶住她肩膀,匆匆赶来的周砚怀把她推着往前,沉声说,“沈未苏,你站稳了。” 沈未苏眼泪唰唰地往下掉,站稳,她还怎么站稳。 她自小就没有父亲,母亲沉迷于一段又一段的恋爱里,是外婆拉扯她长大。 她在聂家度过了童年,虽是寄人篱下,但老太太用无微不至的爱护,让她尝到了家庭的温暖。 可现在,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亲人也走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袭上来,叫人害怕,全世界,又一次只剩下她一个人。 …… 外婆就这么突然地走了,沈未苏总感觉在做梦,人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失去了知觉一样。 外婆下葬前,沈未苏去监狱里探视了聂红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如果聂红音想参加葬礼,周砚怀那稍微疏通一下关系,利用现有的法规,她可以短暂地出来一下。 母女俩四年多没见面,聂红音坐在里面,穿着囚服,一身消瘦,但那张脸依旧惊人的美丽。 沈未苏虽然从小就怨恨母亲,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外形完全受益于母亲良好基因的遗传。 她母亲四十出头,但坐在那里,看起来格外的年轻,气质冷艳,风姿绰约。 未苏长得够好看的了,但每个认识聂红音的人见了她都会感叹一句,未苏,你还是不如你母亲长得漂亮。 此刻,那个向来对旁人都态度漠然的女人,露出了一抹少见的哀伤。 沉默了许久,聂红音却说,“葬礼我不去了,我不想被人看到我戴手铐的样子。” 沈未苏并不意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满,冷冷地说,“随便你。” 聂红音对这个四年没见的女儿也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淡淡地看了会儿沈未苏,“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嫁到周家,日子过得很舒服吧?” 过得舒服吗? 每个人都这么以为,但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 沈未苏漠然一笑,没回答她,只说,“你的刑期还剩下不到半年了,你安安分分的,很快就能出来了。往后,你自己带眼识人吧,再出什么岔子,我没法把自己再卖一次。” 聂红音品了品她的意思,眼角瞥着她,“你要跟周砚怀离婚?” 沈未苏没吭声。 聂红音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挑着眼看着对面坐着的沈未苏,年轻漂亮,傲气矜贵,反衬得她这个囚犯是那么落魄。 聂红音带刺地说,“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嫁给周砚怀,真的全是为了我吗?你的私心,别人不清楚,我可清楚。” 再谈下去必然要互戳软肋,沈未苏起身,“你自己保重吧。我走了。” 见她要走了,聂红音忽然问,“阿允呢?有回来过吗?” 提到那个名字,沈未苏脚步一顿,眼神很冷地瞥她,“托你的福,他不会再回来了。” 聂红音露出一抹轻飘飘的笑,“是吗,托你的福,我的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互相撕扯开不堪的伤疤,沈未苏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扭头逃了出去。 外面阴沉沉的,气压低得让人呼吸不畅。 沈未苏裹着外套往外面走,心里那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也愈发强烈。 回头看了眼笼罩在阴霾里的监狱,她真的再也不想见到那个自私的女人了。 四年前,聂红音和第二任丈夫在家中发生争吵,失手将人推下楼摔死。 而后,聂红音入狱,阿允远走他乡,那是沈未苏第一次体会到失去所有的滋味。 阿允,是她弟弟。 ………………………… 葬礼简单低调地进行。 沈未苏眼泪都流干了,麻木地跟站在家属一方,对前来悼念的来宾答谢。 周砚怀来得比较早,以外孙女婿的名义献了挽联,他的名字和沈未苏的名字并列在一起。 沈未苏觉得不太合适,怕给外人看到,叫人把东西放到靠后的位置。 她私下里跟周砚怀说,叫他不用再露面,他暗中帮的忙已经不少,她心领了。 话里话外,意思很清楚。 周砚怀冷眼瞥她,“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吗?” 沈未苏扭头看着外婆巨大的黑白照片,内心不想让她为了自己的事走得不安宁,只好默许了。 后来,周家的人也来了。 依旧是周父,身边跟着陈修孝。 周父担心聂家人少忙不过来,临走,还让陈修孝留下帮忙。 等到一整套程序结束,外婆终于入土为安,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在场地里做着最后的收尾。 沈未苏正帮忙,抬眼就看到聂姒今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视线再一扫,陈修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种了怀疑,沈未苏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穿过走廊走到后门,外面是一片空地和树林。 沈未苏停在门旁,透过玻璃门往外看了一眼,就见聂姒今搂着个男人,两人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 沈未苏看着那个西装笔挺的身影,隐隐已经感到熟悉。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了,沈未苏也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 果不其然,是陈修孝。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1章 人去免费阅读。 第42章 未必愿意看清楚 沈未苏虽然有所预料,但真的亲眼目睹,心里还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愤怒和厌恶。 普通男人出轨见怪不怪的,可他是陈修孝,是周家的女婿。 周家在a城是断层级别的豪门,陈修孝的家世自然是好的,但比起周家来,他仍是高攀。 当初,周琼姿和他在大学里自由恋爱,后来结合成夫妻,周父开明,并没有阻拦,而是将陈修孝当成亲儿子一样栽培,将半个公司都交给他打理。 如今,周琼姿还有孕在身,蓁蓁又那么小,虽然未苏跟周琼姿关系一般,但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脑海里闪了很多念头,可都压制住了,外面还有不少亲朋好友,再说,这种事,也不适合由她来挑破。 未苏趁着那两人还凑在一起,拍了两张照片。 可惜距离太远,角度又不好,拍出来的只有陈修孝的侧脸,还有聂姒今的背影,但看两人的姿态,的确是亲密到过分的。 那两个人也谨慎地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各自走开了,沈未苏收起手机,也回了屋里。 都结束后,时候很晚了,周砚怀一直留到最后,未苏跟他一起出来,往远处的停车场走。 月色寂寂,除了虫鸣,就是两人的脚步声。 未苏此时已经身心疲惫,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周砚怀一身肃穆的黑西装,两手揣在裤袋里,他也不是多话的人,两人安安静静地走,倒是难得有这样平静的时刻。 月光下,他身影被拉得很长,路有点远,他一天也疲惫得紧,掏出烟来点了。 烟雾飘过来,沈未苏抬手揉了下眼睛,一揉,眼眶就不可抑制地发酸。 她回头看了眼,想着外婆要从此就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周砚怀侧头,见她在那抹眼睛,蹙了下眉头,转头把烟给掐了。 从裤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未苏道了声谢,接过手帕,柔软干燥的布料,吸附掉她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眼泪。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好一会儿,直到沈未苏情绪平复下来。 周砚怀转身走到车旁,拉开车门,站在那儿看着她。 未苏没动,就在这时,一辆车驶过来停在一旁。 里面的人降下车窗,秦愫的脸露出来,叫道,“未苏,走吧!” 沈未苏看着周砚怀,“这几天的事,麻烦你了。我回秦愫家了。” 周砚怀眸光淡漠地扫过她憔悴的脸,坐进了车里,“随便你。” 未苏上了秦愫的车,跟她一起回了家。 洗了澡,出来时,秦愫煮了面,叫未苏过来一起吃。 未苏没胃口,但还是坐在了旁边。 秦愫一眼就看到她有心事,抬眼问,“周砚怀这几天是不是改邪归正了,刚才你们俩站在一起,你伤心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静静陪着,那画面,看着还挺有爱的。搞得我把你带走好像个恶人。” 什么有爱,秦愫这嘴也口无遮拦的。 沈未苏心烦地一叹,把聂姒今和陈修孝的事说了。 秦愫边吃面,边帮她分析,“我不赞成你跟周砚怀说。也不赞成你去管这件事,就当不知道最好。” 她知道沈未苏肯定有心理负担,接着说,“你会在意这件事,无非是情感上过不去。可这归根究底是周家的家事。 陈修孝在老婆孕期出轨,就是他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不是你表姐,也会是其他女人。到时候你还管吗?况且,你跟周砚怀都要离婚了,还掺和他家的事干嘛?” 秦愫知道她听进去了,又说,“再从理性上来说,你更不该去管了。周琼姿本来就对你有意见,你有确凿的证据让她相信吗?照片是可以抵赖的。 再者,陈修孝肯定是不会离婚的,万一人家两三天就腻了回归家庭了,你一告诉了周砚怀,这事就大发了。以他的脾气,没准直接去打断陈修孝的腿,夫妻俩不想离也得离了。 肚里的孩子怎么办?到时候人家妻离子散,丑事外传,没人会感谢你,都会怪你多管闲事。咱们可不干那里外不是人的事。” 秦愫最后总结,“未苏,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看得太清楚的。出轨的人才是坏人,而你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你完全没必要内疚。” 未苏被她说得轻松了很多,慨叹,“秦愫,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你活得很通透。” 秦愫擦了擦嘴巴,也慨叹,“旁观者清,到了自己身上,又不是这么回事了。” 沈未苏知道她单恋一个男人将近十年了,平日里潇洒淡定,但感情上这么多年都停滞不前。 终结了这个话题,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 未苏休整了两天,就回去继续上班了。 从早忙到晚,让脑子没时间东想西想,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天下了班,她一出来,就看到周砚怀的车停在街边。 她吓一跳,以前他们默契地不公开彼此的身份,他来找她也只会把车停在隔壁街。 周砚怀坐在车里,没降车窗,而是把电话打过来,“上车,爸叫你回去吃饭。” 沈未苏想拒绝,他又说,“别让我下车跟你谈。” 这会下班时间,沈未苏当然不想让同事看到他,只好迅速地上了车。 他一脸淡然地开动车子,“今天蓁蓁过生日,她吵着要见你,你不去,自己打电话告诉她。” 沈未苏果然没再抗拒,路过商场,她还下了车,去买了份精美的礼物。 两人一起回到周家,沈未苏抱着礼物,理所当然地没挽周砚怀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蓁蓁打扮得小公主一样,坐在礼物堆成山的茶几旁,看到沈未苏,顿时热情地跑过来,“舅妈!我好想你啊!” 沈未苏怜爱地揉揉她的脑袋,抬眼,就看到周琼姿和陈修孝坐在沙发上,陈修孝体贴地给妻子剥着葡萄,一颗一颗地放在盘子里,汁水弄了一手也毫不在意。 周琼姿孕肚已经不小,在公司里强势的女人,此刻靠在丈夫身边,一脸的幸福。 未苏忽然觉得秦愫说的没错,这世上,也许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看得太清楚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2章 未必愿意看清楚免费阅读。 第43章 你适合做我孩子的母亲 周家一片热热闹闹的。 所有人都陪着蓁蓁,围着个大蛋糕,看她吹蜡烛。 小家伙戴着生日帽,似模似样的,合着双手许愿,许完了,开开心心地吹了蜡烛。 陈修孝摸摸女儿的头发,说,“蓁蓁,许了什么愿望?” 蓁蓁笑盈盈地说,“第一个愿望,我想让妈妈生个弟弟!” 周琼姿抚了抚肚子,笑笑。 蓁蓁又看了看周砚怀和沈未苏,说,“第二个愿望,我希望舅妈也尽快生个宝宝!” 其他人仍是笑。 沈未苏却笑不出来,嘴角凝着尴尬。 周砚怀在旁边,也是反应淡漠。 餐后,沈未苏被蓁蓁拉着到外面的草坪上玩玩具,蓁蓁开心地疯跑,欢笑声悦耳,那笑容应该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未苏正坐在凉椅上看着她,身边有人走过来。 她抬眼,见是陈修孝。 他年纪比周砚怀大上几岁,衣着得体,英俊文雅,人向来稳重温和,对她也客气有加。 外界包括未苏在内,对他的印象都是个可靠顾家的好男人。 可惜啊,沈未苏看到了他不堪的那面,一切都崩塌了。 陈修孝在她对面坐下,语句客气,“弟妹,蓁蓁也四岁了,我跟琼姿一直想让她去学习芭蕾舞,这方面,你应该懂一些,你看,她是个好苗子吗?” 蓁蓁跑过来粘着爸爸,沈未苏虽为蓁蓁不值,但表面上还得维持平和。 她叫蓁蓁过来,拉开她的四肢看了看,“身体条件不错,不过她还太小了,只适合从最基本的开始培养,先看看她自己有没有兴趣。” 陈修孝点点头,“我们也打算让她先接触看看——对了弟妹,你是跳舞的,应该会认识一些比较好的芭蕾舞老师吧?” 未苏想说不认识,她不是跳芭蕾的,算隔行了。 蓁蓁却爬上来,搂着她,撒娇地说,“舅妈,我想学芭蕾,穿小裙子好漂亮的。” 沈未苏捏捏她小鼻子,只好说,“我找朋友问问,给你找个好老师。” 蓁蓁圆圆的脸上挂着笑,可爱得人心融化。 ………… 晚上,沈未苏和周砚怀没有留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未苏坐他的车坐到一半,就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周砚怀瞥她一眼,没吭声,继续往前行驶,未苏看出来这条路不是回澜苑的,走了会儿,果然是往秦愫家去的。 沈未苏也不好再说什么,靠在那儿,目光落在他沉敛的脸上,忽然说,“周砚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抬了抬眼皮,等她说。 未苏问,“周砚怀,一个男人表面上能维持家庭的完整和谐,但背地里却和其他女人乱来,你觉得,他的行为是该被钉在耻辱柱上,还是值得原谅?” 他脸色一暗,只当她又要旧事重提闹离婚,不耐烦地皱眉头,不想理她。 沈未苏催他,“你说嘛。” 他半天撇下一句,“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的,别太较真,维持现状不好吗。” 沈未苏了然地点点头,男人么,果然都是一个心态。 她不再说什么,也许维持平衡,对他们周家那种家庭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发了会儿呆,回过神,发现周砚怀把车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里。 沈未苏坐直了,有些警觉地看着他。 周砚怀靠在椅子里,神色淡淡地,叫她,“沈未苏,我考虑过了,我今年33岁,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未苏心里一跳,就见他侧头盯着她,认真地说,“你的各方面条件,还算不错,从遗传学角度来说,适合做我孩子的母亲,你给我生个孩子,我考虑放你走。” 沈未苏感觉荒谬,脱口道,“你发什么疯?我们正在谈离婚,怎么能生孩子!” 他一片平静,顽固又强势,“我说了,生了孩子,我考虑放你走,否则,你别想离婚。” 未苏激动地否决,“我不答应,我不可能跟你生孩子!” 他淡淡地,平静之下却叫人后背发凉,“那就像你说的,耗着,我耗得起。” 沈未苏没想到这人会有这种念头,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外面不是有女人吗?找别人生去,我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行吗!” “不太行——我当初娶你,也是看中了你这张脸蛋,我喜欢长相漂亮的后代。” 未苏气得想在车里找点什么,砸在他那张脸上,“你真混账得可以,生孩子不是给你这样随便安排的……我跟你无话可说了。” 沈未苏解开安全带就要去开车门,手腕却被他攥住拉回来,他随即倾身过来,把她座椅放倒,按着她下巴,低头吻了下来。 沈未苏来回躲闪,车里毕竟空间有限,她逃不脱,两只手被他牢牢按在头顶,呼吸全被他吞掉。 纠缠了好一会儿,虽然他身上隐隐有燥热燃起,但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吻完了,他低头盯着她,嘴唇红肿,双目茫然,那样子看起来很好欺负,叫他心里放软了些。 抬手,他缓缓拍拍她脸蛋,“你好好想想,我可以多给你一笔赡养费,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有别的条件,都好谈。” 沈未苏眼神凝滞,脸上没有表情。 周砚怀从她身上起来,稳了稳呼吸,抬手重新发动了车子。 到了秦愫家,沈未苏下了车,人失魂落魄的,进门的时候,在门框上狠狠撞了下。 周砚怀坐在车里点了根烟,看着她进去了,不一会儿,楼上的某个窗子亮起了灯。 他胳膊枕在脑后,烟雾淡淡地笼罩着那张俊漠的脸庞,将眼底的一切情绪都遮盖住。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3章 你适合做我孩子的母亲免费阅读。 第44章 廉耻 自从那晚之后,沈未苏连着好几天都做噩梦。 周砚怀说的话,让她想起来就害怕。 她算是认清楚了,自己踩进他这个大坑是别想轻易出去了。 这天,她下午出去办事,正好路过朋友就职的舞蹈培训机构,就过去了。 她帮蓁蓁找了个芭蕾舞老师,在圈子里有口皆碑,再加上是通过熟人介绍的,老师对蓁蓁的教导也格外用心。 蓁蓁今天应该有课,未苏就上去看看。 到了大教室外,就看到休息区,蓁蓁坐在那儿吃冰淇淋,穿着小纱裙,可爱得像个洋娃娃似的。 未苏看到旁边有个人蹲着哄蓁蓁聊天,以为是老师或是保姆,就走了过去。 走近了,就听见那个女人柔声哄着,“蓁蓁,阿姨给你买了冰淇淋,你说,阿姨好吗?” 蓁蓁点头,“阿姨好。” “那阿姨漂亮吗?” “阿姨漂亮。” 沈未苏停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盯着那个背影,穿着一身名牌套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是聂姒今是谁。 聂姒今拉着蓁蓁的小手,“蓁蓁,那你说,阿姨漂亮,还是你妈妈漂亮?” 蓁蓁露出不解的神色,就算她还小,但这个问题也令她感到不舒服了。 她抬眼,就看到沈未苏,从长椅上跳下来,跑过去,“舅妈!你来看蓁蓁啦!我有好好练习哦,老师夸我跳得可好啦!” 沈未苏抬手给她整理了下刘海,笑笑说,“是吗,蓁蓁可真棒啊。你的保姆呢?” 蓁蓁指着一旁,“喏,她们回来啦!” 未苏抬眼看过去,就见两个保姆急忙走回来。 沈未苏神色凌厉地说,“你们两个怎么做事的?竟然把蓁蓁自己留在这里,万一她出了什么岔子,你们俩谁担得起?” 两人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周太太,刚才老师叫我们分别去办点手续,再加上碰上了聂小姐,她说帮我们看会儿蓁蓁,我们才……” 沈未苏绷着脸,怒气十足。 保姆就不敢再多说了,赶紧过去抱着蓁蓁,把冰淇淋拿掉,“太太交代过你不能吃冰淇淋,会肚子疼的,蓁蓁快跟阿姨进去。” 看着保姆把孩子抱走,沈未苏才将目光转移过来,落在聂姒今那张妖里妖气的脸上。 她一副沈未苏在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屑地转身要走,沈未苏就一把捏住她手腕,一口气把她拽到了无人的楼梯间里去。 把她狠狠推进去,沈未苏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聂姒今捂着脸,惊怒不已,“沈未苏,你他妈有病吧!” 说着就想还手,沈未苏一把扯着她头发把她推到墙边,厌恶地说,“有病的是你,聂姒今,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你勾引有妇之夫,还跑到人家女儿面前耀武扬威,你还有点廉耻心吗!” 聂姒今脸色一僵,讪讪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沈未苏掏出手机,把那天在葬礼上拍到的照片亮出来,看着聂姒今一下子慌乱的脸,“你是有多饥渴,外婆的葬礼上你还迫不及待地去找男人亲热!你真叫人恶心!” 聂姒今甩了甩被弄乱的头发,破罐破摔地说,“是啊,我是跟陈修孝上床了,那又怎么样?他主动联系我的,我们俩是你情我愿的,你管得着吗?” “人家有老婆,还有孩子!你怎么这么贱!” “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老婆怀孕几个月不给他碰,我帮他排遣一下寂寞,这不正常吗?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周砚怀在外面有多少女人还不一定呢。” 沈未苏被她的话弄得恶心,瞪她一眼,“你爱犯贱,去外面犯去,周家的女婿,你别碰。如果我把照片拿给周家人,你看他们会不会弄死你!” 聂姒今不吭声了,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仍是害怕的,周家未必会把陈修孝怎么样,但是肯定不会饶了她。 她恨恨地瞪着沈未苏,“你就非得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沈未苏,你有什么立场来管我?你以为你是周家人?周家谁瞧得上你?你当你是聂家人?呸,你跟你妈,都是聂家人的耻辱!” 沈未苏觉得这人已经无可救药,冷淡地说,“你非要跟陈修孝厮混,那你就后果自负吧。但我警告你,别再来骚扰蓁蓁,你伤害人家女儿,你连畜生都不如。” 看着沈未苏扭头走了,聂姒今捂着被打肿的脸,眼里闪烁着愤怒又恶毒的光。 她料着沈未苏不敢把事情抖落出去,不然周琼姿迁怒聂家,也会迁怒她沈未苏的。 可是,想到她拍下了自己和陈修孝的照片,聂姒今还是觉得惶惶不安,有把柄在她手里,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种滋味不好,聂姒今盘算着,她得把那些照片毁了才行。 …… 转眼,聂老太太去世一个多月。 聂平洲给沈未苏打电话,让她回去,代替她母亲给老太太烧五七。 沈未苏订了要用的东西,本打算麻烦秦愫帮自己送去聂家,可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周砚怀的车停在楼下。 他靠在车边,依旧是一身肃穆黑西装,庄重又清隽。 见她下来了,他拉开车门说,“东西都买好了,上车吧,别耽误了时间。” 秦愫甩甩车钥匙,趴在周砚怀的车窗往里看了看,好么,他也挺不避讳的。 这大几百万的豪车,后座直接装了要烧掉的纸花蓝什么的。 秦愫看看时间,啧啧两声,“未苏,有人愿意代劳,那我就走了啊。” 说完,凑到周砚怀身边,瞅瞅他,感叹,“你要早这样,我也不至于说你那么多坏话。” 周砚怀瞥她一眼,她还知道她平时唯恐天下不乱么。 秦愫走了,沈未苏只好上了周砚怀的车,跟他一起去了聂家。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4章 廉耻免费阅读。 第45章 想吗 到了聂家,沈未苏按照规矩烧了东西。 有周砚怀在场,聂家上下都对未苏态度很客气,表面上看起来,倒是真像一家人了。 聂姒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未苏手里的证据吓怕了,今天对她也颇为和气,未苏烧完了东西,还过来给她倒了杯水。 沈未苏可不敢喝,就算周砚怀在旁边,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聂姒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外婆的遗物都收拾出来了,找到很多你小时候的东西,你要的话,自己上去取吧。” 沈未苏上了楼,周砚怀就坐楼下,跟聂平洲聊着天。 未苏进了外婆的房间,屋子已经被清理过了,很多日常用品烧的烧,扔的扔,屋子里看起来有些空荡冷清。 未苏拿了相册翻看,有不少她小时候的照片,她童年时期是在这里度过的,后来聂红音改嫁,有了看似稳定的家庭,才把已经十二岁的她接过去同住。 可惜…… 聂红音始终没能有个安稳的家,沈未苏也是。 未苏鼻子又发酸,将自己和外婆的照片一张张抽出来,仔细地收好。 正伤感,佣人进来,搬来大箱子,“未苏小姐,这些是您小时候的东西,老太太还一直留着呢。” 未苏看了看,是一些她小时候的衣服和玩具,外婆从来不厚此薄彼,聂姒今有的,沈未苏也一定有。 为此,聂姒今没少发脾气,在她眼里,沈未苏是个外姓人,赖在这里不走,还抢走了聂老太太的关爱。 自小未苏没少跟她打架,老太太怜她没有父母在身边,始终都向着她。 沈未苏正翻看着那些东西,佣人见她沉浸在伤感的气氛里,摸走了她放在一旁的手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过不一会儿,佣人又返回来,将手机放回原位。 …… 沈未苏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聂姒今路过。 聂姒今忽然心情变得很好,问她,“照片都收拾好了?” 沈未苏耻于和她说话,没搭理。 聂姒今状似无意地说,“奶奶最后的那天,把我当成你,说了很多话。” 沈未苏反应冷淡。 聂姒今又说,“奶奶说,你有一些照片不能让人看见,叫你找出来,一定要烧了——奶奶说的,是什么照片啊?” 沈未苏定了定,脸色仍是漠然的,“不知道。” “我想也是奶奶胡言乱语的,你沈未苏圣洁光辉照大地,哪像我,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沈未苏厌烦地瞥她一眼,扭头下楼去了。 边下楼,未苏边想着刚刚聂姒今那个带点得意和阴狠的笑容,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相册里,自己拍下的聂姒今的照片还在。 其实这照片也不算什么证据,她只是在吓唬聂姒今而已。上面连她正脸都没拍到,她完全可以咬死了抵赖。 不想在为别人的事心烦,未苏把手机收起来下楼去。 …… 看沈未苏下来,周砚怀看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起身告辞。 两人一起走出聂家,沈未苏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聂老太太的房间。 灯已经熄灭了,那个窗子再也看不到外婆慈爱地朝她招手了。 她脑海一闪,想起刚才聂姒今说过的话。 外婆说要她把照片烧掉…… 四年前连生变故,她在这里待不下去,独自逃到国外去。 外婆惦记她,未苏隔一阵会寄信和照片回来。 那些,外婆还会留着吗…… 刚刚她翻过了所有相册和抽屉,柜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 也许,外婆是临终还对那时候的她念念不舍吧,毕竟,她那时候情况那么特殊。 周砚怀见她失魂落魄的,抬手扶了扶她的腰,催促,“走吧!” 沈未苏回过神,跟他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沈未苏都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得一句话都没说。 周砚怀把她送到秦愫家,她道了谢,就下车走了。 她到了楼下,开了门禁,有个男人跟她同路,也跟了进去。 周砚怀见状眉心微蹙,解了安全带,走下去。 未苏正要关门,身后一只手臂就伸过来,把门给挡了一下,随后,周砚怀也跟了进来。 沈未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说,“怎么了?” “我送你上去。”周砚怀不给她说不用的机会,走到电梯旁,没问她几楼,直接按了按键。 沈未苏有些吃惊,这人连秦愫家住几楼都清楚吗? 电梯很快就到了,周砚怀把她拉进去。 两人一起上去,出了电梯,沈未苏一边走到门旁,一边说,“好了,就到这吧。” 周砚怀说,“你把门打开,我看你进去。” 沈未苏只好输入密码,把门打开了。 秦愫今晚有事,说可能不会回来,屋子里没亮灯。 沈未苏指着屋里,“我可以进去了吗?” 周砚怀将扭开的头转回来,看着她,“去给我倒杯水。” 未苏瞥他一眼,他神色淡淡,两手揣在裤袋里,姿态松弛,人也没什么攻击性。 未苏就松懈了,转身往屋里走。 倒了水过来,他已经关门进来。 接过水喝了口,问,“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沈未苏想起他说,给他生个孩子他就答应离婚,沉了脸,“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你别想了。” 他反应还是淡淡的,脸上的情绪看不出波动。 沈未苏看他喝完了水,拿掉水杯,就去给他开门。 刚转身,不料下一秒,周砚怀就从身后勾住了她的腰,把她扳过来,低头重重地吻住她的嘴唇。 他力气很大,带着无法撼动的力量钳制着她的手,混乱中,她感觉衣襟一凉,衬衣被他给拽开了。 未苏气急败坏的,怎么挣扎都没用,他显然忍到极限,不管不顾地把她压在沙发上。 两人在沙发上纠缠了会儿,周砚怀对她的身体无比了解,很快,她的挣扎就放软了,胸脯的起伏和他的呼吸一样剧烈。 他目光很深,嗓子也沙哑,像以前一样咬她耳朵,“想吗?” 一阵酥痒从耳朵泛起,沈未苏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5章 想吗免费阅读。 第46章 你动摇了 沈未苏那一点细微的反应,仿佛在鼓励周砚怀一般,他低下头,再度凶狠地吻她。 未苏根本抵挡不住,身上一下子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情势正要失控,就听到客厅连着厨房的方向,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周砚怀很警觉,马上从沈未苏身上爬起来,抬手拧亮了一旁的落地台灯。 借着光亮,两人都看清楚了厨房门口还站着个人。 穿着睡衣,秦愫端着一碗泡面,嘴里半截面还没咬断,手里的筷子就因为太过震惊而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急忙说,“继续,继续哈……” 说着捡起筷子迅速回了房间。 哪里还继续得下去,沈未苏一把推开周砚怀,合拢起被他弄开的衣襟,气恼地咬牙,“周砚怀,你给我出去!” 周砚怀一脸郁郁,缓缓地起身,伸手把她也从沙发上拉起来。 沈未苏站稳后,立马连推带拽地把他赶出了门,瞪他一眼,就重重关上了门。 过了会儿,秦愫从房门缝探出头,“就这样结束了?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沈未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往沙发上一瘫。 秦愫边吃面边走出来,在一旁贼贼地笑,“挺激烈嘛,看得我脸红心跳的。” 还颇为懊恼地打了下自己的手,“怎么就拿不住筷子呢!” 未苏没脸见人了,抬起胳膊将脸盖住。 秦愫啧啧道,“原来周砚怀也会失控,他对你的态度,很耐人寻味啊。” 未苏不想说话,秦愫说,“说说你的想法嘛,假如周砚怀浪子回头了,你还坚持离婚吗。” “我不知道……”沈未苏只是摇摇头。 秦愫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想法,“你动摇了。” 未苏无言以对。 周砚怀如此难缠,她最开始那股必须离婚的决心,受到了很大挫折。 外婆去世前后,周砚怀一直尽其所能的帮忙,她都看在眼里。 之前,他一意孤行地包场,阻碍了她的演出,这件事彻底引燃了她的怒火。 但如果她那次真的公开登台演出,现场有上千名观众,一直怀恨在心的团长老婆如果混入其中,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她甚至不需要计划什么,只要冲上台,当众指着她咒骂一句狐狸精,她沈未苏就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沦为全城人的谈资和笑柄。 秦愫见她心烦,安慰她,“未苏,再看看,周砚怀如果真对你有心,他会做出实质行动让你看到的。而且,那个许栀宁他不处理掉,早晚还是会伤害到你,你现在远着他是对的,不要对他心软。” 沈未苏点点头。 —— 周末,会所。 沈未苏有同学在这里当形体舞蹈课的老师,舞团前同事想跳槽,未苏帮忙带人过来介绍一下。 会所有健身,舞蹈,游泳等项目,是城中有钱人酷爱出入的高档场所。 谈得很顺利,过后,同学请未苏她们一起在会所里喝下午茶。 几个人聊着天,同学说未苏,“你也跳槽过来算了,舞团里真的没前途的。会所不仅收入高,接触的客户全都是上流社会的。喏,原本跟我搭档的同事,就被来玩的富二代给娶走了,在这,机会多的是。” 未苏笑笑,听她们在旁边聊。 不一会儿,有人过来跟未苏的同学打招呼,那个男人衣着不凡,笑着看了眼未苏,“果然美女的朋友都是美女——介绍一下?” 同学嗔怪道,“我们苏苏结婚了,你别想了。” 男人真切地遗憾了一下,胳膊搭在椅背旁跟同学聊天,眼睛时不时瞥一下沈未苏。 未苏穿了件米色的无袖衫,古铜黄的长包臀裙,四肢修长仪态舒展,白皙漂亮,着实让人挪不开视线。 另一侧靠窗的位置上,几个贵妇模样的女人正坐在一起。 其中一个贵妇从洗手间回来后,看着对面挺着孕肚的周琼姿,“琼姿,我看见你弟妹了。” 周琼姿眉头淡淡皱了皱,朋友瞟了眼不远处,“我肯定没看错。你弟妹真漂亮啊,我在周伯伯寿宴上见过一次,印象很深。” 周琼姿没起身看,语气有些漠然,“是就是吧。” 朋友笑着说,“她跟会所里的舞蹈老师坐一起呢,那个老师,我可听说不是省油的灯,会所里这些有钱男人就没有逃过她手心的,你弟妹跟她来往,小心学坏啊。” 周琼姿不屑道,“她嫁了我弟弟,你觉得她还有不安分的理由?” 朋友笑笑,“我就是提醒一下嘛,喏,站在她们座位旁边那个男人,我认识,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荤素不忌什么都玩,他可在那儿盯了你弟妹好半天了。” 周琼姿心底一阵厌恶,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座位里,沈未苏跟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那儿,她们跟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聊得开怀。 …… 未苏是被周琼姿一通电话叫到外面的。 没想到这么巧,但转念一想,像周琼姿这种贵妇出入这种高档场合很正常。 未苏看了眼周琼姿挺起的孕肚,“姐姐,你找我什么事?” 周琼姿抱着手臂,手指上的钻戒大的晃眼,脖子上一串名贵珠宝,她自带盛气凌人,“沈未苏,你整天都和什么人来往?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是已婚女人,整天和那些名声不好的人凑一起,像话吗?” 沈未苏淡淡说,“我只是跟很久不见的同学喝个下午茶,还没那个必要去考察对方的名声吧。” 周琼姿知道她向来伶牙俐齿的,冷眼瞥她,“你跟砚怀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你从澜苑搬出去了,这事多亏我跟妈打马虎眼,爸才一直没发现。” 见她反应平平,周琼姿火起,“平时砚怀忙公司已经很累了,你作为妻子,有半点贤内助的样子吗?事业你帮不了也就算了,家庭呢?砚怀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是不是你一直不肯要?” “是啊,我不想要。” 听沈未苏如此干脆承认,周琼姿气够呛,“你凭什么不要?砚怀是我们周家独生子,他必须有孩子来延续血脉你懂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6章 你动摇了免费阅读。 第47章 捉 周琼姿说的话,未苏当然懂,周家这种家庭,想多要子嗣以便更好的继承家业,是很正常的想法。 不过,对方居高临下的态度,让未苏感到不适。 她淡淡回应,“这是我跟你弟弟两个人的事,你弟弟真想要孩子,他会自己想办法的,你弟弟一向有主见不需要别人操心,姐姐,你说是吗?” 周琼姿看她那张漂亮又骄傲的脸蛋,冷冷一哼,“沈未苏,做人要学会居安思危,你今天所拥有的东西,不代表你可以永远拥有!” 未苏看她那副强势惯了的姿态,诚恳地说,“谢谢姐姐的提醒,居安思危这句话,我很赞同,与你共勉。” 周琼姿被她气得头疼,正好陈修孝电话打过来,她扭头去接了,禁不住对他发火,“你不是说好下午陪我和蓁蓁吗?怎么又突然出差!” 那头的人好脾气的解释,周琼姿的怒火很快就平息了,转瞬就被哄得一脸甜蜜。 沈未苏走开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朋友圈。 聂姒今刚更新了动态,一张飞机上的自拍照,她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配文,“我愿意陪你去任何地方。” 男人只露出半边肩膀,没露脸沈未苏也知道是谁。 未苏摇摇头,看了徒增烦闷,放下手机找朋友去了。 …… 两天后,未苏下了班,又在街边看到了周砚怀的车。 上次他乱来,叫秦愫给看见了,未苏简直丢脸至极。 正想当没看见,电话响了,周砚怀声音淡淡的,却透着股不容抗拒,“上来,蓁蓁今天第一次上台表演节目,点名要你过去。” 沈未苏气闷,“我不去,周砚怀,你别老是拿蓁蓁做幌子!” “那随你。” 电话挂了,倒是痛快。 沈未苏正想趁机赶紧走,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陌生号码,她接了,那头传来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舅妈,你一定要来看蓁蓁跳舞哦!我练习得可认真啦!舅舅去接你了吗?” 沈未苏扭头看了眼周砚怀停在不远处的车,只好软下语气说,“他来了……我等一下就过去。” 周砚怀看她上了车,并不意外,神色淡然地发动车子往目的地而去。 蓁蓁演的节目,只是老师给她们班里几个初学的小朋友一起编排的,实在算不得正式。 不过,蓁蓁很开心,精心装扮,叫家里所有人都来捧场。 可惜,陈修孝在外出差回不来,还特地打电话回来跟蓁蓁道歉,让她录视频给他看。 未苏在旁听着,觉得男人真的好可怕,可以表面上那么真诚的爱着家人,背地里又搂着别的女人做着伤害妻女的事。 她瞥了眼周砚怀,他呢,他是不是也这样分裂,抱着她缠绵亲吻的时候,会不会其实在想着许栀宁?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未苏手心发凉。 蓁蓁的表演很快开始。 小家伙们虽然做着最简单的动作,但是可爱活泼,看的人心都融化。 众人正看得津津有味,一旁,周琼姿手机响了声,她正给蓁蓁录像,烦恼地退出来看了眼,一眼,瞬间整个人浑身僵硬。 她看了眼在那跳得认真的蓁蓁,低着头跟旁人说了句,“我出去一下。” 说着,扭头快步走了出去。 周砚怀坐一旁,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也起身跟了出去。 未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莫名地眼皮跳了跳,有种有事要发生的预感。 门外,周砚怀跟上脚步混乱的周琼姿,拉住她,“怎么回事?” 周琼姿脸色都白了,浑身颤抖,“砚怀,你送我去君廷酒店,别问,什么都别问,马上送我去!” 周砚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迈入电梯,带着周琼姿迅速下了楼。 一路上周砚怀将车开得很快,周琼姿在旁边坐着,尽管竭力控制着,但是满眼的泪水还是不住流下来。 她抬手飞快地擦掉,脸色一片冰凉。 周砚怀预感到了什么,很快就将车开到了君廷酒店。 两人下了车,周琼姿挺着肚子走得飞快,上了楼,她目标明确地去找某个房间,到了门口,她用力地敲门,然后躲到门旁。 周砚怀也在一旁站着,脸色阴沉,拳头紧紧地攥起来。 过了会儿,里面传来陈修孝熟悉的声音,“谁?” 随即,门打开了,周砚怀抬步过去,一把将里面的人揪着领子扯了出来。 周琼姿没有看自己的丈夫,而是冲入房间里去。 “琼姿?砚怀?”陈修孝惊讶地问,“你们怎么在这?出什么事了?” 周琼姿不说话,跑进套房里挨个角落查找,她走得太快,感觉肚子坠着疼,套房找了一圈不见别人,她冲到门口,看着自己的丈夫,怒道,“你不是在外地出差吗!你怎么会跑到酒店来!” 陈修孝支吾了一下,“对不起,我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有事临时改变行程,等一下在楼下会客,坐飞机太累,就在酒店开个房间休息了会儿。” “你别骗我了!”周琼姿崩溃地将手机甩过去,“你抱着个女人你怎么解释!你别告诉我这不是你!” 陈修孝脸色一僵,看着照片,“这,这不可能的,琼姿,你哪来的照片?” 周琼姿一把推开他,“别碰我!你太让我失望了,陈修孝,你不配做孩子的父亲,我跟你离婚!” 说着就往外走,陈修孝要拉她,她跑的愈发快。 周砚怀看着周琼姿情绪失控地和陈修孝拉扯,立刻走过去,可还没等走到,就听见周琼姿忽然痛苦地叫了声,随即捂着肚子往下倒。 周砚怀两步冲过去,一把将姐姐抱起来,冷冷地撞开陈修孝,“躲开!” 他眼神阴鸷地瞥了眼陈修孝,“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要你的命。”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7章 捉免费阅读。 第48章 外人 医院。 周琼姿从手术室出来,整个人苍白无力,好像魂都被抽走了。 回到病房,周母忍不住在旁边抹泪,“你好好的养身体,养好身体要紧……” 周琼姿摸了摸平平的肚子,一时间悲从中来,止不住痛哭。 周母赶紧劝,“别激动,你这样容易大出血!” 母女俩抱头痛哭。 门口,陈修孝也是痛哭着冲进来,周母过去一把推开他,“我们看错了你,你这样乱来,对得起琼姿,对得起蓁蓁吗!” 陈修孝摇头,“妈,我真的从没做过对不起琼姿的事!我去酒店真的是去开会的,你们可以去公司查我的行程!” “那照片呢,你怎么解释!”周琼姿哭道。 陈修孝仍是语气坚决,“琼姿,我们冷静点,好好谈谈,我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越轨行为,我发誓,如果我有,那我就不得好死!” 见周琼姿呆呆地望着自己,陈修孝道,“你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吗?老婆,我们相爱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 周琼姿心里无依无着的,把手机递过去,“刚才,有个陌生号码发了这张照片给我,还有君廷酒店的房间号,说你在那里和女人开房。” 陈修孝把手机拿过来,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斩钉截铁地说,“这好像是在聂老太太葬礼上,爸让我留下帮忙,那天人多口杂的,我怎么可能做出越矩的事? 而且,这照片根本就是借位拍的,我记得,当时好像是碰到了宾客向我问路,我抬手是给她指路的,这个拍照片的人太阴险了,抓拍这种镜头分明是要故意诬陷我!” 周母拿过手机,放大了图片仔细看,的确,因为距离远不够清晰,陈修孝和一个女人看起来很亲近,但以陈修孝的解释,也不是不可能。 陈修孝很坚定地说,“琼姿,你不信我,你可以去查酒店的监控,看我是不是一个人进酒店的!我身边绝对没有任何女人!” 他说完,周砚怀推门进来,瞥了眼陈修孝,他朝着周琼姿点了下头,说,“我找人查过酒店监控,他的确是一个人进去的。” 周琼姿傻在那儿,茫然地看着丈夫。 周母气得头疼,怒道,“是谁借位拍了照片,又发这种可恨的短信,制造这种天大的误会,害的我们一家人鸡犬不宁!” 陈修孝又痛苦,又愤怒,死死盯着周琼姿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脸色一变,却欲言又止地看着周砚怀。 周母过来,一把拿过手机,顺着陈修孝手指的位置,她也看到了,隔着玻璃拍下的那张照片上,角落位置倒映着一抹浅淡的人影。 —— 蓁蓁表演没等结束,周家人都走了,她着实生气了,噘着嘴谁也不理。 未苏哄着她,周家派车把她和保姆接走了,未苏本想回秦愫那,结果景宽开车过来了。 景宽将车停在她旁边,叫她,“太太,周先生让我接你去趟医院。” 又郑重地说,“周先生说,有很重要的事,请你务必去一趟。” 未苏眼皮又跳了,问,“他为什么在医院?” 景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只是重申,“太太,上车吧。周先生说的话,不能更改的。” 沈未苏不为难旁人,坐上了车。 一路往医院去,她脑海里已经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细节还不清楚,她定了定神,从车上下来,跟着景宽上了楼。 进到贵宾病房,里面是个套房,很大,进了两道门,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周琼姿,看到她平坦下来的肚子,未苏有些震惊。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更为重要的事——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并且,是用一种看不共戴天仇人一样的眼神。 尤其是周母和陈修孝,两个人眼睛通红地瞪着她。 周砚怀靠在远处的窗边,面色沉敛,不发一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她,可神色却分明透着一股冷。 沈未苏没说话,等着他们先说。 周母指着她,说,“沈未苏,你嫁到周家三年,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说,你为什么要害琼姿!她的孩子因为情绪激动羊水早破,没保住!” 沈未苏看着周琼姿掉泪,呼吸发涩,她看着周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修孝手哆嗦着,将手机举到她面前,“这照片,是你拍的吧?” 沈未苏看了眼,没等说话,周母斥道,“你别想否认!照片右下角的玻璃上,放大了看有你的轮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 沈未苏倒是没留意过这么细节,她坦然地点头,“是我拍的。” 周母一愣,她本打算过去抢下沈未苏的手机,翻找里面的存照做证明的,没料到,她竟然一口承认了。 周琼姿激动地指着她,“沈未苏,那天在会所里,我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要这样报复我?我是砚怀的亲姐姐,蓁蓁叫你舅妈,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周母见沈未苏脸色没什么波动,斥责道,“照片是你拍的,那短信也是你发的,骗琼姿跑去酒店捉奸,也是你干的!琼姿的孩子,就是被你折腾没的!” 沈未苏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没解释,抬眼看了下站在窗边的周砚怀,他靠在那儿,目光很冷地看着她。 沈未苏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你也这么认为吗?认为我会做这种事?” 他别开脸,沉了口气,才又看着她,“你最好解释清楚。” 沈未苏嘴角挑起个自嘲的弧度,扭头走回到病房中间去,面对着周家众人的审视。 她期待什么,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不属于她跟周砚怀这种表面夫妻。 她声调平静,“照片是我拍的,我看到聂姒今和陈修孝在我外婆的葬礼上举止亲密,但发短信骗人去酒店的事,与我无关。” “弟妹,我一向很尊重你,你不能这样污蔑我。”陈修孝对她露出失望和不解。 “陈先生,在目睹你出轨之前,我也很尊重你。” 未苏脑子里一片冷静,面对着周家人,她深刻的体会到,现在她是一个外人,而他们同仇敌忾,要把所有过错推到她身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8章 外人免费阅读。 第49章 太难 未苏语速平缓地,“另外,我想提醒各位一下,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照片是谁拍的,短信是谁发的,而在于,陈先生出轨是否属实。” 陈修孝冷冷盯着她,脱口说,“当然不是真的!弟妹,看在砚怀的面子上,如果你能真心悔过,我们也许会原谅你的一时糊涂!” 沈未苏看了他一眼,“真不真的,口说无凭——陈先生不会以为,我手里就那两张照片吧?” 陈修孝脸色一沉。 沈未苏把手机掏出来,把他的话原样奉还,“陈先生,看在周砚怀的面子上,如果你能真心悔过,我也许会原谅你一时糊涂。” “你……”陈修孝瞪着她的手机。 沈未苏找出一段录音,手指一按就要播放。 病床上的周琼姿忽然一跃而起,冲过来,一把将手机夺过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崩溃道,“别说了,别说了!你们都出去!我谁也不想见!” 陈修孝一把抱住她,涕泪交流,“琼姿,我发誓,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你信我,如果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说着,扭头走到床边,看着放在那儿的一把水果刀,举起来,狠狠落下,瞬间,一只小指被剁了下来。 周琼姿尖叫一声,扑过去紧紧搂住他,陈修孝也紧紧搂住她,两个人一起放声大哭。 看到这一幕,沈未苏觉得也没有再争辩的必要了,转身离开了病房。 下了楼,她正往路边走,身后有人跟上来。 周砚怀跟她走了几步,出声叫她,“上车。” 沈未苏没拒绝,跟他上了车,她说,“麻烦送我去附近商场,我买只新手机。” 周砚怀没吭声,沉默开车。 到了商场,沈未苏去买了新手机,又新办了电话卡,弄完了,时候也不早了。 周砚怀站在车边抽烟,沈未苏也没和他说话,上了车,由他送她回秦愫那。 到了附近,他将车停在一条小路里,停下车,心烦地掏出烟接着抽,将打火机丢在那儿,重重的。 沈未苏撑着额角,转头看他,“周先生,跟我发火呢?” 周砚怀脸色很沉,好一会儿开口,“你不该什么都不跟我说。” “没必要。”沈未苏神色淡然,“是吧,事实也证明了,的确没什么必要。” 周砚怀心口郁结,冷眼盯着她。 沈未苏轻叹,“周先生,眼下发生了这种事,我想我也没法在周家待下去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份刚在商场里打印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签了吧,啊,给我个痛快。” 周砚怀看都没看,抬手就给撕了。 沈未苏无奈,边摇头边叹气,“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说着,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 周砚怀很快就跟了下来,狠狠攥住她胳膊,“你要去哪?” “我能去哪?”沈未苏反问。 问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惨,没有家,从小就没有家。 聂红音从来不管她,外婆还在的时候,她还有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现在外婆没了,她还有哪里可去。 看着她的眼神发空,周砚怀掐住她手腕的力气松了些。 沈未苏趁机抽出来,道,“你回医院吧,你姐姐发生了这种事,想必不好受,那边总要有个冷静的人照料。” 周砚怀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她什么表情都没有,连点愤怒失望都没有。 未苏看了看时间,眉眼淡漠,“我回去了,累了。” 她想走,周砚怀再度拉住她。 沈未苏终于皱了下眉头,有些生气地说,“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你要觉得都是我的错,那你抓我去医院,给你姐姐磕头认错,要不,切我一根手指弥补你姐夫?” 周砚怀也有些生气,松开她,“不要口不择言,你也别觉得自己一点错没有——你回去吧,这两天别乱跑。” 沈未苏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回到秦愫家,未苏疲倦地瘫在沙发上。 秦愫正做面膜,看到她神色恍惚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她说了经过,秦愫又惊又怒,“他妈的,周家一家人欺负你一个是吧?我打电话去骂周砚怀!” 未苏摇头,“不说了,周家现在一团乱,他姐姐也挺可怜的,孩子快六个月了,没了。” “这又不是你造成的,渣男出轨都没内疚,你内疚个什么劲儿?”秦愫愤愤,“照片谁发的?谁这么缺德!” “聂姒今呗。”未苏揉揉额头,“今天这事一出,她是唯一的受益人。” 周琼姿孩子没了,夫妻俩感情大伤,聂姒今就算被怀疑,但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谁也赖不着她,陈修孝为了封口,她要多少钱都得给她。 顺带着,还把沈未苏给摆了一道。 那晚上她回聂家,收拾外婆照片的时候,佣人进来过,估计就是那时候动了她的手机,拷走了里面的照片。 “这女人怎么这么下作!”秦愫骂道,“我找人去查她,就不信她和渣男没有把柄,到时候拿证据锤死他们!” “没用的。”未苏按着紧绷的额头,“你说的对,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看清楚一切的——我的手机被周琼姿砸碎了,她根本不想看到什么证据,她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 “那就不值得可怜了,和渣男锁死吧。”秦愫过去,搂着她安慰,“未苏,良心只能谴责有良心的人,咱们问心无愧就好,恶人自有天收。” 未苏笑笑,靠着好朋友的肩膀,“谢谢,被你安慰完,我心里舒服多了。” “要不出去散散心?我过两天出差,一起出去玩玩?” “你工作我不好打扰的。”未苏靠在那儿,枕着胳膊,倦倦地说,“不过,我的确要走了,我们团里要出国演出,我想跟着去。” “去吧。”秦愫摸摸她的头发,“咱们大好青春,干嘛耗在那些鸡零狗碎的破事上,去演出,去登台,做那个光芒万丈的沈未苏。” 未苏笑着点点头,靠在她肩膀上,内心一片寂静。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49章 太难免费阅读。 第50章 想念 周砚怀回到医院。 周母安顿好里面,走出来时,看到儿子坐在门口,一脸的沉郁。 她有些气恼地说,“家门不幸!当初你娶她,我就说不合适!” 周砚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透出一股强劲的寒气。 周母不满,“我说错了吗?没有她,你姐姐和姐夫能被害成这样!阿孝的手指头虽然接上了,但是以后灵活度要受影响,他那么体面的人,叫他怎么接受!” 周砚怀语气阴沉道,“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今天的局面是沈未苏造成的吧?” 周母撇开脸,“你爸不在家,等你爸回来,我叫他做主,把那女人送走,这个家,有她没好。” 周砚怀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对周母形成了沉重的压迫感,周母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周母瞪着儿子,“你……你还向着她?” 周砚怀冷淡地说,“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事情怎么样,你跟我,连姐姐也心知肚明,否则,她为什么不敢让沈未苏放录音,急着摔了手机?” 周母固执地说,“还不是沈未苏咄咄逼人!你姐姐刚做了手术正虚弱,她跑到病床前指责你姐夫出轨,她有顾忌过你姐姐的身体吗!” “那也是你们逼她在先。”周砚怀脸色绷着,“人是我娶的,你有事,冲着我来。” 周母知道儿子脾气硬,跟他对着来肯定不行,叹了叹气,“你姐姐和阿孝在一起十多年了,两个人已经是不可分开的至亲。发生这样的事,我知道你难做,砚怀,妈替你姐姐求求你,近期别让沈未苏出现了,你姐姐已经承受不住了。” 周砚怀沉了口气,没说话,扭头走了。 —— 几天后,公司。 开完会,周砚怀回办公室,近期周琼姿和陈修孝双双休假,公司里大小琐事都落到他一个人身上。 一天到晚连轴转,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正合着眼靠在椅子上,景宽走进来。 交代完公事,景宽说,“周先生,太太明天跟着舞团出国演出。” 周砚怀动作顿了顿,淡淡说,“嗯。” “这次演出周期不短,可能要个把月,要不要……” “不用了,让她去吧。” 景宽愣了下,点点头。 …… 晚上,周砚怀靠在车边,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楼上的灯还暗着。 他掏出手机给沈未苏打电话,原来的号码她直接不用了,那天新换的他还没存。 随后,他又打给秦愫。 那头人倒是接了,懒懒地问,“哪位?” 他皱了下眉头,“我,周砚怀。” 那头故作恍然大悟,“周总啊,有事儿吗?” 周砚怀没理她的阴阳怪气,“沈未苏怎么现在还没回家?” “不知道啊!我出差了!” “你把她电话给我。” 秦愫惊讶道,“周总手眼通天,怎么连自己老婆的手机号都不知道呢?” “秦愫!”他不耐起来。 “喂?喂!我信号不好听不见啊?你说什么了?” 周砚怀阴沉地说,“我说,你们公司的货,我还可以叫人再截一次。” “……”秦愫无语了一瞬,咬牙切齿的,“你够狠,未苏他们团明天早上赶早班飞机,她今晚去住机场附近的酒店了。” “电话给我。” 秦愫迫不得已,报上电话号,说他,“拜托你行行好吧,人家明天开开心心地出国演出,你就别去给她添堵了行不行?跟你在一起,她已经放弃了很多次机会了!” 没等她说完,周砚怀挂断了电话。 低头点了根烟,他将号码存到手机里。 添堵? 她是这么跟别人形容他的存在吗? …… 那头,未苏在酒店里,秦愫跟她说了周砚怀要走她电话的事。 未苏安慰她不要紧,周砚怀想要很容易,不通过秦愫也有法子。 再说,他那样威胁了,谁能不照做。 不过,她洗了澡出来,电话也没响,临睡前看了眼悄无声息的手机,心想着,大概是周砚怀气不顺了,想找她数落斥责几句? 隔着电话又觉得没意思,就作罢了吧,不然,还能有什么其他事。 迟迟没动静,未苏就不管了,关了灯睡了。 —— 未苏去国外的演出很顺利,她们编排的新节目反响热烈,一直在加场次。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听团长的意思,还陆续有新的邀约达成,一时半刻地,还回不去。 未苏很是无所谓,在外面每天的生活就是演出,排练,休息的时候和同事到处闲逛买点东西,生活简直不要太惬意。 这天大家一起吃饭,有个小姑娘一直抱着电话,边跟男朋友视频,说着说着忍不住抹眼泪。 有几个年纪小的,没出来过这么久,一时间都跟着伤感。 小姑娘忧愁地问,“未苏姐,咱们下个月能回去吗?我都快两个月没见男朋友了,我好想他。” “不知道呢,听说后面还有不少演出的邀约。” 有个小姑娘忽然问她,“未苏姐,你都不想你老公吗?这么久了,我好像都没见你跟他联系过。” 未苏手上一顿,笑笑,“老夫老妻了,不像你们小情侣还想得掉泪。” 小姑娘们起哄,“未苏姐,还从来没见过你老公呢,让我们看看他长什么样呗?” 未苏嘴角挑了挑,“长得不太好看,就别吓着你们了。” 众人起哄说不信,未苏只是笑。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转眼就被其他话题取代。 未苏喝着酒,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脸上笑着,思绪却有些游走。 想念? 才一个月没见而已,她跟周砚怀之间,也实在没有那个感情需要想念。 她记得,最长的一次,她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见过他。 大概是结婚半年后,她有一次不知怎么惹恼了他,他连带她去周家走过场都不屑,她那阵子也频繁出去演出,两人没有任何交集,甚至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有一晚,他在外面应酬喝多了,老冯怕他自己回家没人照料,就把他送到了澜苑。 那晚他大概是醉了,大概也是太久没有过了,拉着她折腾了大半晚,那以后,两人关系仍是不冷不热的维持着,直到现在。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0章 想念免费阅读。 第51章 别乱勾搭 飞机降落在南半球。 当地正是冬季,气温不太高,景宽跟着周砚怀步入早已等待多时的车里,风吹过两人的衣摆。 景宽整理着接下来的行程,边说,“周先生,这次的合作事宜非常顺利,明天签约结束后,能提前告一段落。时间很充裕,要不要顺便休个假?” 周砚怀闭目养神,没说什么。 景宽继续提议,“或者,绕路去看看太太?” 周砚怀眉心蹙了下,反应冷淡。 景宽拿出手机,“我查了,太太后天有演出,明天上午结束后直接搭飞机,正好赶上。” 周砚怀瞥他一眼,正要说什么,景宽就把手机递过来,笑着说,“舞团这次的演出很火爆,而且,太太在网上人气挺高的,舞团的账号里只要发她的视频,评论都高达上千条。” 周砚怀垂了目光看着手机。 景宽特地找了一条人气最高的给他看,视频拍的是后台,演出结束后,舞蹈演员正陆续退场下来。 演出大获成功,所有人都一脸兴奋。 沈未苏也在其中,穿一件优雅妩媚的裙子,踩着高跟鞋,几步路走的摇曳生姿,刚好踩上了节奏动感的音乐。 发现同事在拍摄,她脚步有韵律地前后交错点地,翘着手指慵懒地做了两个指向镜头的动作,明明不算在认真跳舞,可那随性恣意的姿态,比认真跳舞还要迷人。 只短短十来秒的视频,评论将近五千条。 周砚怀随手点开评论扫了眼。 “好美啊!难怪男人爱看美女,我一个女人,也看了十几遍!” “怎么有人走路都走得这么好看?好妖娆的身段!” “五分钟内给我她的全部资料!我要娶她!” “楼上的别想了,有主了,我亲眼看到她演出后被跑车接走了。” 景宽见周砚怀目光沉敛地盯着手机,再度说,“定明天中午的机票,周先生觉得可以吗?” 周砚怀把手机给了他,没有说什么,继续靠在那儿休憩。 景宽了然,立刻用手机订票。 —— 上一场演出结束后,舞团给了三天休息。 演出日程已经接近尾声,趁着有空,未苏跟两个同事约好去附近知名的景点转转。 刚好,程逸也到这边来演出,他正好也有空,特意飞过来找她们。 得知未苏她们要出去玩,程逸自告奋勇地当司机,租了辆车载着她们。 大家走走停停,观光购物,玩得很是惬意。 第三天傍晚众人赶了回来,玩得意犹未尽,又去城中特色的酒吧看了表演,喝了不少酒,回到酒店时,所有人都很尽兴。 几个女人都喝的醉醺醺的,程逸开车没喝酒,帮众人拎着东西上楼。 一个同事看程逸总围着沈未苏,打趣,“小程,同样是帮我们拎东西,为什么你把未苏最重的东西都分担了,我们俩还得自己拎一部分重的?” 程逸脸色一红,“我这不是人力有限吗?你们俩真当我是挑山工?” 另一个同事取笑他,“看看,说两句,脸都红了,平时你可没这么脸皮薄的。” 沈未苏才注意到这一点,急忙去程逸手里接东西,白了两个同事一眼,“别乱开玩笑。” “未苏,你说实话,你已婚是骗人的吧?不仅从来没见你老公出现过,连电话都没见你们通过。” “我猜也是,婚戒也不戴,你是不是怕原来的团长骚扰你,故意编造已婚避免麻烦啊?要是这样,现在没必要伪装了,快澄清你是单身算了。” 两个同事都喝醉了,未苏这会儿和她们没法讲道理,随口说,“是啊是啊,我骗你们的,我是单身。” 程逸看着三人说笑,嘴角挑着,快走几步将东西送到她们房间门口,察觉到什么,他抬头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房间旁,立着个身姿修挺的男人。 一身黑衣,神色淡漠,抬头望过来的瞬间,那幽深的眉眼却透出一股压迫来。 几个女人从后跟过来,见程逸站在那儿不动,纳闷道,“怎么啦?” 未苏从后面走上来,醉意让她有些犯困,两眼眨了眨,看清楚立在自己房间门旁的男人时,她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脱口问,“你怎么来了?” 问完,周砚怀脸上更沉了几分。 他往前走了两步,叫她,“出差路过,过来开门。” 未苏还没等反应,两个同事已经发出惊呼,凑过来拽她,“这位不会是你老公吧?” 周砚怀已经迈步过来,将未苏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朝着两位同事点点头,“你们好,我是未苏的丈夫,周砚怀。” “哇靠!”两位同事激动地推沈未苏,“难怪你藏起来不让人看了!你老公也太帅了吧!” “就是,还骗我们说长得不太好看,你太不够意思了!” 说着,争先恐后地跟周砚怀握手自我介绍。 周砚怀略过一旁的程逸,礼貌地和她另外两位同事交谈,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斯文有礼的,沈未苏心想,他恶劣阴暗的那一面,大概只有她有幸见过。 不想再惹更多谈资,沈未苏赶紧去开了房门,去找程逸把另外的东西也拿上。 程逸没说什么,把东西交给她就走了。 周砚怀自然而然地跟着她进了房间。 关上门,他脱掉外套挂起来,立在一旁卷着衬衫袖口。 沈未苏也不知道这人突然出现来干什么,跟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出去玩了三天,又喝了酒,这会儿瘫在床上就不想再动。 周砚怀眉目冷淡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说,“你在外面,一直说自己是单身?” 未苏就知道他听见了,懒懒地翻了个身。 心想着有问题吗? 她很快就是了。 周砚怀眉头皱着,说她,“已婚妇女别乱勾搭。” 未苏不满地说,“我是少女,少女!” 周砚怀见她一身酒气地躺在床上,拽她,“起来,洗个澡再睡。” 沈未苏想挣开,“你管我干什么?回你自己的套房去。” 他却不依不饶的,拽着她就将她横抱起来,扭头就往浴室走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1章 别乱勾搭免费阅读。 第52章 知道你的秘密 沈未苏被他放入浴缸里,酒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急忙说,“我自己洗,我自己来就行了。” 周砚怀俯身撑在浴缸边上,低头看了她一眼,“洗干净点,一身臭味。” 说着嫌弃地走了。 沈未苏看着门关上了,又下地从里面反锁上,才放了心去洗澡。 这人也太夸张了,虽然她身上是汗味酒味交织着,不太好闻,但也不至于臭吧。 况且,她自己住在自己房间,洗不洗澡的,碍着他什么事了。 这人向来只住高档酒店的豪华套房,估计一会儿就会离开了。 洗完澡,未苏吹完头发走出去,抬眼,就看见周砚怀坐在桌边,上面摆着丰盛的餐点,还有一瓶酒。 他打开了电视看着当地的新闻,边自己吃饭,喝酒。 看起来,竟然十分惬意悠闲。 沈未苏不太乐意,这么晚了,她要睡觉了,这人竟然在这里大快朵颐上了。 周砚怀抬眼瞥她一下,举了举酒杯问,“麦卡伦18,不错的威士忌,要喝吗?” 沈未苏一听说酒不错,动了心,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丰润的干果香,带着糖果,香料,还有熏木的气息,酒液入口,回味细腻悠长。 果然,蛮好喝。 未苏喝完了一杯,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又来了一杯。 周砚怀也没管她,他下午到现在没吃饭,着实饿了。 看着电视,吃得差不多了,扭头一看,沈未苏竟然自己喝了小半瓶酒。 她又想倒,周砚怀按住她的手制止,“行了,别像个酒鬼。” 沈未苏脸颊潮红,胳膊撑着额角,懒懒地靠在桌上,砸吧着嘴,意犹未尽地说,“小气。” 他不给喝了,她只好喝着杯子里剩下的那一点,之前在酒吧里也喝了点,此刻,她显然是醉了,两眼发直,整个人飘飘然的。 周砚怀皱眉说她,“你跟别的男人大晚上的在外面喝得醉醺醺,这是在国外,出了事,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们好几个同事呢,再说,我在酒吧只喝了一点。”沈未苏最不喜欢他动不动就教训自己,撇嘴,“周砚怀,你没趣,跟你喝酒也没趣,算了,我不喝了。” 说着,就要走。 周砚怀握住她手腕,将她拽回来,看着她醉态迷离的模样,眼眸微深,“怎么喝酒才有趣?” 沈未苏晃晃悠悠地,他大手扶住她的腰,未苏顺势伸手,搭在他肩头,讨好地说,“你给我喝一杯酒,我告诉你个秘密。” 开始骗酒喝了,周砚怀嘴角轻挑了下,“你有什么秘密?” 沈未苏故作神秘地小声说,“我当然有,还有很多,一个,两个……不能告诉你的秘密……” 周砚怀低眸盯着她那张潮红的脸,顿了好一会儿,他眸光幽沉地说,“你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 他脸色深沉,那双眼睛清冽透彻,像能看进人的心里深处。以至于,醉得乱七八糟的沈未苏,有一瞬间被吓到了,人顷刻清醒了几分。 她干笑了几声,幸而酒意再度袭上来,人再也站立不住。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起来时有些难受,沈未苏开始后悔昨晚上贪杯。 正抓过衣服穿,门忽然开了,她睡眼惺忪地抬头,就看到周砚怀拎着个衣袋走了进来。 沈未苏身上就穿着内衣,对上他,惊了一瞬,急忙拽过外套胡乱披上。 周砚怀也没看她,扭头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走了出来。 沈未苏依稀明白了,他昨晚没走,刚刚下去应该是去买更换的衣物了。 只是,他为什么不走?她这间房对他而言实在堪称简陋了吧。 昨晚的事基本想不起来什么了,但唯独记忆里有一瞬很清晰—— 未苏试探地问,“昨晚……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什么?” 周砚怀往手腕上戴表,看她一眼,“不记得了。” 未苏松口气,那就好,以后可不能再多喝酒了,尤其酒后得远离周砚怀。 她抬手抚了抚头发,面对他难免觉得气氛尴尬,她想问问他姐姐情况如何了,但想想,似乎不太合适,她问出口,难免不给他添堵。 未苏看了看时间,“你应该还有公事吧?我等一下要去排练了,就不送你了。你把门关好就行。” 说着,扭头进了洗手间,洗漱完从里面出来,看到周砚怀竟然还在,站在窗边打电话,穿着笔挺整洁的新衣,裤脚都是笔直的。 他在跟景宽说公事,未苏也不适合细听,匆匆拉开门就走了。 门关上的时候,她依稀看到,周砚怀似乎是转身瞥了她一眼,未苏也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隐约见他像是不太高兴。 未苏也没心思管他不高兴什么,只要他别再突然出现,两人互不打扰就谢天谢地了。 晚上的一场演出依旧火爆,不过,因为一些手续的问题,这趟演出就要告一段落了。 所有人都异常卖力,程逸有空,还来客串了一把,未苏这次没跳主角,跟他一样,只是上台过了过瘾。 回到后台,正收拾,同事过来挤眉弄眼的,“未苏,这么急着收拾,回去见老公?” 另一个打趣,“昨晚小别胜新婚了吧?” 未苏求饶,“别取笑我了,他就是碰巧路过的。人已经走了。” “你可真是不够意思,宝贝得生怕我们多看一眼,不过话说,你老公帅得很有味道嘛,而且看起来很疼你。” 未苏一阵鸡皮疙瘩,周砚怀疼她,这是她听过最扯的误会了。 演出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未苏跟着同事们一起登上大巴,准备返回酒店。 有些困了,她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后就开始打盹。 身旁有人坐下来,未苏已经睡着了,浑然不知。 很快,人都到齐了,车缓缓开动。 灯暗下来,程逸脱掉外套,盖在了身旁人的身上。 看着她歪着头蜷缩着,程逸往那头凑了凑,稍一拨弄,沈未苏就靠在了他肩膀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2章 知道你的秘密免费阅读。 第53章 保护 大巴车在夜色中行驶。 车内所有人都安静地休息着。 程逸也闭着眼,忽然被远处射来的一道强光刺得睁开眼皮,他常年玩赛车,对危险很敏感。 虽然强光让人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一把将身边沉睡着的女人拉过来,牢牢地按在了怀里。 几乎是下一秒,车子就猛烈一震,随即是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爆裂声。 再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哭声。 沈未苏很快惊醒,感觉自己被牢牢按在一个密实的空间里,本能地挣扎,就听见程逸在耳边说,“别动,未苏姐,出车祸了。” 沈未苏心一紧,听到他声音有些不对劲,急声问,“严重吗?你是不是受伤了?” 程逸没回答,呼吸声落在她耳边,只是交代,“你别乱动,救援很快就过来了。” 而后他半天没动静,未苏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伸手往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沾了一片湿粘。 她心里一哆嗦,连声叫,“程逸,你说句话,别吓唬我。” “我没事。”程逸语气很平静,“我看到救援来了,你别动,他们可能要破开窗子,会有碎片掉下来。小心割伤。” 未苏嗯了一声,“你也当心点。” 随后又是好一阵寂静,不一会儿,外面有救援人员在喊话,随后扭曲变形的车窗被拆除。 前后的人一个个的被救出去,未苏还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听周围哭声一片,她隐约感觉到,车祸似乎挺严重。 又过了会儿,身上的人松开了她,救援人员把程逸带了出去。 未苏很想马上跟上去,但座椅错位了,她卡在那儿动不了,只得等着他们再回来。 等被带出车,未苏透过外面的车灯,才看到了刚才坐着的大巴车已经损毁严重,另一辆中型的货车从侧面撞击过来,车祸现场一片狼藉,满地碎片残骸,看着心惊肉跳。 未苏很快收回慌乱,扭头去找程逸。 看到救护车的门正要关,沈未苏急忙跑过去,叫道,“等等!” 虽然有所预料,但看到程逸趴在那儿,后背上被一条玻璃碎片深深地割入皮肉,她看得还是心头一窒。 两步跨上救护车,她坐在了程逸身边。 …… 从演出中心离开,景宽开车,载着周砚怀返回酒店。 沈未苏的演出,周砚怀向来兴趣不大,以前看过寥寥几次,也是因为应酬时客户主动提出要求。 景宽估摸着,除了因为不感兴趣,或者,还因为太太跳得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男人么,看到漂亮的女人,总容易想入非非。 而外面的人,对沈未苏的身份不明,有时候还会说几句不知分寸的话。 有两回,景宽见着周砚怀脸色很冷,以为他马上就要不准太太登台了,倒是意外,并没有。 这几年,沈未苏也在刻意减少演出,谋求转型。 其实,夫妻俩有在默契地改变和适应。 手机响,景宽接了,脸色顿时变了。 放下电话,他连忙调转方向,加速行驶,边说,“周先生,太太舞团坐的大巴出了车祸,具体的伤亡情况还不确定,人正陆续送到医院。” 周砚怀蓦地抬起头。 —— 医院里。 程逸的伤口处理好,被送回了病房。 好在没伤到内脏,玻璃从后背穿进去,再深一点,就不一定什么情况了。 未苏不糊涂,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如果不是程逸把她按在身下,那玻璃扎进来的就是她后背了。 未苏在旁边守着他,他趴在那儿,脸色很白,却还安慰她,“我没事,其他人呢?” 未苏默然了一下,忍不住眼眶发热,舞团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有几个人很严重,甚至,将来能不能再跳舞都是未知数。 程逸听到后叹了口气,见她完好无损地坐在面前,又有些欣慰。 他趴得不太舒服,想换个姿势,不小心扯了后背的伤口,疼的嘶了口气。 沈未苏过来,说他,“你想要什么?别自己乱动。” 见他嘴唇干的起皮,沈未苏去倒了水,扶着他的头一点点地喂给他。 景宽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沈未苏捧着男人的脸,精细地喂他喝水,而那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只在后背缠了几道纱布。 景宽清清嗓,提醒。 沈未苏抬眼,看到他,再往后,也看到了周砚怀。 她反应很淡,坚持喂完了程逸,还给他擦了擦嘴,才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周砚怀瞥了她一眼,见她看着完好无损,身子一侧,道,“跟我走。” 未苏说,“我同事受伤了,我留这照顾一下。” 周砚怀语气不耐起来,“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会照顾别人?” “那就不用你管了。”沈未苏扭头,“人家还没嫌弃我,你嫌弃什么。” 周砚怀一把拽住她胳膊,拉着她就要走,沈未苏使劲儿挣扎,“周砚怀!人家为了我受伤,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留在身边照看一下难道不应该!” 周砚怀眉眼冷漠,“你怎么照看?他是个男人,你给他喂饭,擦身,扶他去洗手间?” 未苏没想那么多,这时候哪顾得上那些,她怎么也得等程逸身边的工作人员赶过来再说。 见两人僵持,景宽从旁过来说,“我联系了医院,雇了两个护工来,太太放心,肯定很专业,也方便。” 说话间,人已经过来了,看着很是干练可靠。 未苏没再坚持,回病房跟程逸叮嘱了下,就出来了。 景宽去开车,载着两人回酒店。 路上未苏心情烦闷,靠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想说。 下车时,她才发现来的地方根本不是自己之前住的酒店,周砚怀交代景宽,“去把她的行李收拾一下,订明天的飞机一起回国。” 沈未苏叫住景宽,“等等!谁说要明天走了,周砚怀,我同事们都在这里治疗,我怎么自己走!” 景宽看看她,最终还是看向周砚怀。 周砚怀对他重申,“照做。” 说完,拽着沈未苏就上了酒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3章 保护免费阅读。 第54章 警告 周砚怀将她拽进套房,回手将门锁了。 瞥见她一脸不服的样子,周砚怀解开外套丢在椅背上,语气冷冷的,“给我安分待着,整天到晚的惹麻烦。” 沈未苏不想理他,扭头去了浴室。 照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她脖子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衣服上也有,刚才在医院里根本没注意。 肯定都是程逸的,她一边洗澡,一边心想着,欠人家这么多人情,要怎么还。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为自己受伤了。 洗完了,她裹着浴袍走出来,疲倦得很,她找了间次卧躺下。 拿着手机,她给程逸发微信,问他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他语气轻松的回复,“放心吧未苏姐,我皮实得很,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怎么可能是小伤,如果那伤口在她身上,她肯定得个把月起不来床了。 未苏叮嘱他,“你别逞强,有需要就找护工。” 两人刚聊了几句,沈未苏就听见门打开,周砚怀脸色沉郁地靠在门口,盯着她。 沈未苏放下手机。 他在那儿站着看了她一会儿,一嗤,“怎么不聊了?” 未苏不理他,拉着被子要睡觉,他气不顺,说她,“我警告过你,别乱勾搭,你跟那个小子几次三番没界限地来往,你别再挑战我的忍耐。” 未苏没好气,“周先生自己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却看不惯我跟同事来往。你不觉得自己双标吗?” 周砚怀冷冷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沈未苏,别犯蠢,后果你承担不起。” “什么后果?”沈未苏不屑道,“还能比现在不死不活的跟你耗着更难受?” 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眯起眼警告她,“我还可以让你更难受,你不怕死,尽管试试。” 未苏气得想拿枕头丢他,但想想,忍住了,跟他没法讲道理,他根本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 拽过被子盖住自己,沈未苏关了台灯不再理他。 周砚怀盯了她一会儿,重重地关上门走了。 …… 第二天一早,沈未苏早早就醒了,一晚上也没怎么睡踏实。 她这阵子第二次遭遇车祸了,运气实在太不好,回去得叫秦愫陪自己去庙里拜拜。 她爬起来洗漱,想着趁时间还早,去医院看看程逸和其他同事。 出来时,不见周砚怀那屋有什么动静,估计是还没醒,沈未苏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了。 医院里。 程逸疼得一晚上没睡着,不过,他是个大男人喊疼怪丢脸的,只好自己硬生生忍着。 疼的心烦,又想,好在是自己受了,要是沈未苏受了同样的伤躺在这里,他看到了心里只会更难受。 正趴着嘶嘶喘气,病房门开了。 他以为是沈未苏,扭头去看,嘴角挑起的一抹笑容瞬间又落了下来。 走进来的男人一身昂贵考究的西装,皮鞋泛着精贵的光泽,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浑身每个细节都散发着不可逾越的高贵优越。 看到只有周砚怀自己,程逸倒是挺稀奇,也没动,趴着看他把两个看护都支了出去。 周砚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双腿叠着,眼神和语气一样淡漠,“听我太太说,这次多亏了你替她挡了一下,她才没有受伤。” 程逸听他叫那声“我太太”,觉得有些刺耳,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我不希望她欠人人情,你有什么需求,尽可以跟我提。”周砚怀靠在那儿,用惯常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别说你不需要,你还年轻,事业刚起步,机遇对你而言很重要。” 程逸不傻,周砚怀表面上斯文温淡,实际上,这话里有浓浓的威胁。 他是谁,程逸是很清楚。 周砚怀么,a城周家谁没听过,财经新闻的常客,想不认识都难。 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可以给一个年轻人机遇,也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的前途。 程逸挑起嘴角,笑笑说,“周先生客气了,我的机遇,我自己会争取,我也相信,这世界没有人能只手遮天。” 周砚怀不悦蹙眉,姿态凌人。“说吧,你想要多少。” 程逸轻笑一声,年轻的脸庞上透出一股放荡不羁,“周先生,我还以为你这种身份的人,不会用这么老套的手段。” “对付你,我还不用太费脑子。”周砚怀眉目淡漠,从口袋掏出支票簿,“数目你任开,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程逸笑得更不屑,“周先生,这世上,不是什么都能明码标价的——哪怕我比现在受的伤再严重两倍,再来一次,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地保护她。” 看到周砚怀目光冷锐,程逸又道,“我第一天进舞团,就是未苏姐在照顾我,教我,我很尊重她,也希望,你别把我们之间的交情想的那么龌龊。你也不该对你的妻子毫无信任。” 周砚怀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他的耐心耗尽,起身,在支票上飞快地书写,随后将那张纸丢在病床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周砚怀垂眼瞥他,“我想让你消失,有的是法子。” 周砚怀这句话说完,门就被用力地推开了。 沈未苏脸色难看地走进来,瞥见丢在程逸身上的那张支票,顿时怒火涌上来,她瞪了眼周砚怀,忍耐着,走到程逸身边。 程逸看到她,脸上浮现轻松笑意,“未苏姐,你来啦?周先生好阔绰,给我一张支票来当医药费,我都说不用了,我救你是因为大家同事一场,换了旁边坐别人,我也会那样做的。” 沈未苏勉强笑笑,“你替我受伤,他应该表示感谢的。如果他的举动冒犯了你,我替他道歉。” 周砚怀听到她的话,眉宇一蹙,不悦地打断,“等下出发去机场,跟我走,别浪费时间。” 未苏没理他,跟程逸确定好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马上就到,才放下心。 离开医院,两人一起下楼,景宽在楼下等了,两人上车,一起前往机场。 沈未苏一路无话,周砚怀也是脸色阴沉,景宽心里猜着,一场暴风雨估计在所难免……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4章 警告免费阅读。 第55章 不用白不用 飞机降落后,国内已是深夜。 老冯来接,将两人送回澜苑。 沈未苏一路都配合得很,让登机登机,让上车上车。 将两人送到,看着两人进了屋,老冯感叹,“分别出的国,怎么一起回来了?先生跟太太和好了?” 景宽摇头一叹,“还不知道等会儿要怎么吵呢。” 老冯笑笑,“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些话,吵出来就好了,总比憋着强。” 景宽估摸着是这个道理,两人一起离开。 屋里。 沈未苏脱掉鞋子,就快步往楼上走。 身后,周砚怀冷眼盯着她,边走,边甩开外套,扯掉领带。 沈未苏进了卧室,翻了睡衣出来,转身往浴室走。 正要关门,身后,结实的手臂忽然横过来,一把将门抵住,周砚怀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推得踉跄后退。 他已经脱了衬衣,赤着精壮的上身,走了进来。 未苏愠怒着,“出去!” 周砚怀回手锁了浴室门,又去解皮带,眼眸凝着丛丛火焰,“别忘了你还是周太太,这是你该尽的义务。” 沈未苏气恼恨地瞪他,“周砚怀,你有需求就去外面找,别整天跟我过不去,我不想伺候你,你离我远点!” 她想往外走,被他一把拽过去往墙上按。 沈未苏回手就去抓瓶瓶罐罐砸他,两人撕扯了好一会儿,浴室被弄得一片狼藉。 周砚怀被她砸了好几下,也不在乎,发狠地撕扯她,没一会儿她的衣服就七零八落变成碎布。 沈未苏气得不行,忍无可忍地骂他,“周砚怀,你有病,你他妈病得不轻!” 周砚怀狠狠地捏住她下颌,看她吃痛,他咬牙切齿地,低头狠狠地吻她。 未苏连踢带打的抗拒,两人又是一通纠缠,过了会儿两人都要窒息,他才松开她一点,鼻尖相贴着,感受着彼此同样急促的呼吸。 她脸上神色抗拒,但身体已经软了,抓着他手臂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周砚怀便心软了几分,咬了咬她耳朵,“以后不准再跟那小子来往,我看他不顺眼。” 未苏瞪他,“程逸替我受了两次伤,我对他只是感激,你少小人之心!” “为你受伤就是好人?”他拇指摩挲着她被弄肿的嘴唇,嗓音低哑危险。 未苏翻了翻眼睛,躲开,“不然?” 他将手臂抬起来,举到她面前。 未苏不解了一瞬,正皱眉头瞪过去,忽然看到他手臂上一道淡红色的伤疤。 才忽然想起来,之前团长的老婆跑来袭击她,周砚怀也替她挡了一刀。 那时候他们早就分开住了,她也不觉得他会亏待自己,压根也没去关注他的伤怎么样了。 周砚怀见她才想起来有这回事的样子,眉宇间蕴着一层寒气,压过来,咬牙切齿地说,“我该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石头!” 未苏被他摆弄的难受,力气又抵不过,嘴上只好说,“周砚怀,你轻点,我给你,给你行了吧……” 周砚怀两眼通红地喘粗气,听她求饶,略略松了手,不料她一把推开他趁机就往外跑。 周砚怀心里的怒火腾地引燃,两步过去,一把掐住她后颈将人抓回来,紧紧捆着她,磨着牙说,“沈未苏,看我能不能轻饶了你!” 未苏张口,嘴边最后抵抗的话语,被他重重地堵了回去…… …… 第二天下午,景宽来澜苑送文件。 罕见的,周砚怀没去上班,过去几年,他可是连结婚当日都没耽误过工作。 景宽到了书房,周砚怀开门进来,身上裹着睡袍,露出的一小片胸口上有几道鲜红色的抓痕。 景宽收回视线当没看见。 周砚怀坐在椅子上,两人很快把公事对接完,景宽说,“周先生,国外的项目,陈经理自请过去负责,周老先生和大小姐都没有意见,不过,最后的调令还要您来签字。” 周砚怀淡淡点了点头,“等我回去再说。” 说着,起身往外走,景宽跟他走出书房,出门的时候,周砚怀忽然侧眸,看了他一眼。 景宽一紧张,还以为公事哪里有疏漏,周砚怀突然说,“这几年你一直全年无休,最近不忙,去休个假。” 景宽一愣,看他走了,心里一瞬间感慨万千。 昨晚上经历了什么,一向是冷酷代名词的周先生,竟然体恤下属了? …… 周砚怀回到卧室。 看在抱着枕头趴在那儿睡着的女人,坐到床边,俯身拉开她肩头盖着的薄被。 白皙的皮肤上痕迹遍布,他抬手,用修长的指头沿着她轮廓清晰的蝴蝶骨滑过。 沈未苏一激灵,合着眼,含糊地说,“周砚怀,你别跟个变态似的没完没了。” 他眉眼带着恣意,并没和她计较,“是么?昨晚你不是挺享受的。” “不要钱的,不用白不用。”沈未苏懒懒地说,“感觉一般般,谈不上享受。” 周砚怀嘴角提起一抹冷笑,手指头继续探索。 很快,沈未苏两手攥着枕头,呼吸开始急促。 她本想再睡会儿的,因为嘴硬,后果就是又被凌虐了一遍。 又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沈未苏浑身酸疼,肚子又饿,抬手摸了半天不知道手机扔哪去了。 抬脚踢了下旁边的人,咕哝着,“周砚怀,你能不能叫个外卖,我好饿。” 周砚怀起身,过了会儿,衣着整洁地回来,把衣服扔在她旁边,叫她,“起来,出去吃。” 沈未苏连手指头都没劲儿,趴着不想动。 周砚怀过去把她拽起来,拿过衣服给她穿。 这人真够没羞没臊的,沈未苏推开他,扭开身子自己来。 过了会儿,穿好衣服,沈未苏睡眼惺忪地下了楼,浑身散架似的,周砚怀立在门边,一身衣着精致,人也精神奕奕的。 变态果然是变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几乎一晚上没睡还能有心思出门。 沈未苏只敢腹诽,嘴硬只会自讨苦她学乖了,出门就出门,她现在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上了车,周砚怀开车,载着她离开澜苑。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5章 不用白不用免费阅读。 第56章 为什么不能忍了 周砚怀带着沈未苏来了一家很高档的餐厅。 未苏以前听说过,这里只接待熟客,只能提前预约,两个人随随便便就能吃上万块。 她的日常消费可不是这个水平,不过周砚怀请,她就不客气了,昨晚上给他折腾得够呛,她一肚子窝囊气没处撒呢。 他提前定了菜式,两人到了之后没一会儿就上来了,未苏饿坏了,没什么矜持地吃起来。 他点的菜自然都是奢侈的,用顶级白酒烹制出来的水晶肉,带着浓郁的酒香,后面又一道澳洲软心鲍,配上一支年份绝好的红酒,未苏吃的心情好了不少,疲倦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周砚怀吃的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在淡淡地喝着红酒,看着她吃。 窗外夜景璀璨,沈未苏穿着精美的衣衫,一张脸未施粉黛,却也娇艳欲滴,坐在这奢靡的包厢里,仿佛一幅浑然天成的绝美画卷。 未苏看他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忽然有些不安,这绝佳的美味也让人觉得好像是什么糖衣炮弹了。 她瞥了眼周砚怀,怀疑地看着他。 周砚怀见她对自己露出防备,放下高脚杯,闲散地靠在那儿,“吃饱了?吃饱了,我们谈谈。” 未苏盯着他。 他像坐在谈判桌上一样,神态笃定,气度从容,“你这阵子也闹得够了,跟我说说,为什么非得离婚?” 未苏不想再跟他车轱辘话来回说,“没感情了,过腻了,行吗?” 他反应很淡,盯着她,“当初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利用我的势力保护你母亲吗?既然只是利用,又何必说感情浓淡。”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像一朵不堪风雨的娇嫩花蕊,“你不是说,做周太太衣食无忧,你很愿意多做几天——怎么许栀宁只是短暂停留了一阵子,你就闹得天翻地覆,宁愿放弃优渥的生活,也不愿意在我身边继续忍下去了?” 未苏被他说的一下子有些哑口,有些情绪是潜藏在意识里的,但她从来没有往深层次思索过缘由。 他淡淡地问,“你告诉我,拿婚姻做交易的是你,为什么又介意我身边有许栀宁的存在?” 未苏被他清冽的眼睛盯着,一下子有些慌,她连喝了两口红酒,试图压下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她要怎么回答? 她讨厌许栀宁的存在,因为她扰乱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还有吗? 沈未苏无法明确的回答,她脑子里一直重复他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忍了? 她正纠结,服务生敲门进来。 服务生在他耳旁耳语几句,周砚怀就起身,看了她一眼,“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看他走出去了,沈未苏才松了口气。 他是纵横商场的人物,她自然是比不过他的心机,几句简单的话就把人逼到死胡同里,被他的节奏带着跑。 …… 外面,周砚怀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到另一个高档的包房。 这间包房相对大一些,里面一桌有十来个人,大多数都是男性,仅有的几个女性,周琼姿就在其中。 她的助理已经被人灌醉了,她脸色也很红,显然也喝了不少。 见周砚怀进来,众人连忙过来巴结应酬,周砚怀淡淡应了,浅喝了几杯后,就把周琼姿和助理带了出来。 走廊里,周砚怀看着一身酒气的人,皱眉道,“你不在家休息,跑到这里来应酬?公司缺你这个单子?” 周琼姿手撑着墙壁,脸上带着虚浮的笑,“我就是想要回来工作,整天在家待着,我人要疯了。” 周砚怀知道她心情烦闷,“知道出来应酬,就多带两个人,回头换两个男助理。” 周琼姿朝他嘲弄一笑,“你把景宽借给我用得了,我就看他挺得力。” 周砚怀知道她在故意挑衅,没理会,“我叫人送你回去。” “你等等。”周琼姿叫他,“你会答应让修孝外调吗?” “这是最好的安排——让他在外面磨炼两年,也趁机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周琼姿靠在那儿,鼻子发酸。 周砚怀也同意了,那陈修孝要到国外去的事就板上钉钉了,项目顺利的话也要个两年,不顺利还会更长。 发生了那件事后,陈修孝一直休假在家陪她们母女,她出来上班了,他却提出去海外。 就像碎过的玻璃一样,他们夫妻俩现在都小心翼翼地,彼此客气得令她心酸。 想到不久前,他们还亲密无间地期盼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周琼姿就满心苦楚快要窒息。 她正落寞,走廊那头,忽然有个人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她一眼就认出来,是沈未苏。 周琼姿盯着弟弟,“你今天没来公司,不会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吧?” 周砚怀没回答,只说,“你别跟她过不去。这事不怨她。” 周琼姿苦涩地一笑,他态度很清楚了,她还能说什么。 回到包厢,周琼姿回到座位上,连着喝了两杯酒。 旁边坐着的人跟她很熟,喝多了点,嘴上有些没把门,“周小姐,你弟弟结婚了是吧?倒是没见过他太太,两人感情怎么样?” 周琼姿没好气地瞥过去一眼。 对方笑得讳莫如深,低声说,“我是听说了一些你弟弟的传闻,不知道真假,想跟你求证一下呢。” 周琼姿皱眉问,“什么传闻?” “听说他在外面养了个女大学生,一掷千金地捧人办画展,宝贝得很呢……” 周琼姿没好气地说,“这种事也能乱说?你说的女学生,我知道的。我弟弟资助她念书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么龌龊。” 旁边人讪讪一笑,“那就是外面人误传了。只怪传闻说的太真,说什么,你弟弟为了那个女人,在医院里把正牌周太太赶出去,让人当众下不来台。我估摸着也是,周家家教森严,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周琼姿脸色淡漠,摩挲着酒杯,心里却想,难怪最近沈未苏的态度总是别别扭扭的,敢情,是跟周砚怀之间出了问题。 所以,她就要心理失衡地来找自己的麻烦吗? 想到自己被搅得一塌糊涂的生活,周琼姿眼里浮现一抹冷意。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6章 为什么不能忍了免费阅读。 第57章 危机感 吃完了饭,老冯过来开车,周砚怀坐上后座,意外的是,他竟然让老冯直接送她去秦愫家。 到了地方,周砚怀下车,跟她一起往楼下走。 未苏还想着这人怎么肯放过她了,他就停下来,说,“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未苏心里并不愿意,她搬出来了,再搬回去,这不是折腾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他见她不吭声,皱眉说,“别不知分寸,就算是朋友,你也不该动不动就跑到别人家打扰。” 两人正站着,晚上跑步回来的秦愫正听见两人说话,突然窜出来,搂着沈未苏说,“谁说打扰了?周砚怀,你根本不懂我们姐妹俩的感情有多好,未苏住十年都没问题,我不知道多欢迎!” 周砚怀皱眉瞥了她一眼,目光饱含威胁。 秦愫当没看见,热乎地拉着未苏,“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未苏被她拉着进了门,俩人谁也没管周砚怀,关门就上去了。 进了电梯,秦愫抬手搭在她身上,怀疑地上下瞧着她,“说吧,怎么回事儿?不是出国演出吗?怎么回来却跟他在一起?” 未苏一脸烦恼地抚了抚头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愫手指头往她领口勾了下,看到里面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啧了一声,露出恍然的神色,“我就知道,周砚怀肯定还惦记着你。看你这皮娇肉嫩的,哪个男人不馋你的身子。” “……”沈未苏无语,两人一起进了屋。 坐在沙发上,沈未苏抱着抱枕,一叹,“太丢脸了,当初信誓旦旦地要离婚,结果到现在还是纠缠不清的。” “怪只怪周砚怀死不放手。”秦愫挑了挑眉,“没想到他是这么不痛快的人。” 未苏满心烦闷,“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趟庙里,求个平安符。” “有空,你怎么啦?” 未苏说了出车祸,还有程逸受伤的事。 秦愫在旁听的感叹,“天哪,小狼狗这么痴心,太感人了。” “别乱开玩笑啊,让周砚怀听见了又发疯,他拿支票叫人家离我远点,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程逸解释。” “哈哈!”秦愫笑得大声,“你那死人老公终于有危机感了是不是?我看他就是欠刺激,小狼狗比他小十岁呢,年轻帅气又贴心,他周砚怀除了有几个钱,还有什么优势!” 周砚怀会有危机感? 未苏嘴角勾了勾,笑不出来。 秦愫比她看得明白,“既然他不肯离,那他也别想过得舒服。你听我的,现在就是你们俩较量的关键时候,谁先绷不住谁就彻底输了——以前他那么欺负你,对你爱理不理,还态度恶劣,现在正好给他点颜色。他周砚怀能渣,你比他更渣。” 秦愫指点,“从现在开始,你就把他当成个可有可无的备胎。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你吊着他,他总有受不了的一天,到时候看他还装什么,你还不死死拿捏他。” 沈未苏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拿捏周砚怀,她想都不用想。 —— 第二天,未苏和秦愫一起去了当地有名的一所寺庙。 两人爬到山上的大殿,上了香,还分别求了平安符。 往下走的时候,碰到算命的师傅,秦愫说她,“你最近这么不顺,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毛病,要不去算算命。” 未苏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挨不过秦愫坚持,就过去坐下。 算命的师傅须发皆白,看着颇有仙气,看了眼未苏,问她是否要算姻缘。 未苏想了想,说,“我想寻人。” 师傅让她抽了签,然后开始解释,说的蛮深奥,未苏听了半天,听出大概的意思是不太乐观。 未苏本来也没抱希望,只问了句,“师傅,我还能见到他吗?” 师傅摸了摸胡须,高深莫测地说了句,“云开雾散终有时,守得清心待月明。” 未苏跟秦愫离开算命的地方,秦愫失望地说,“坑人啊,这老头说的都是套话,确切的答案是一个字也没有。” 未苏笑笑,算命不都是这样吗,答案只能自己去品。 “你问的是谁啊?阿允吗?”秦愫叹气,“这人太任性了,说走就走,几年都不出现——说来也是可惜,红姨要不是跟你继父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跟阿允可能……” 看着未苏眉目黯然,秦愫收回了后面的话。 两人一起下山,到了停车场,未苏正上车,忽然看到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周琼姿,另一个,很像许栀宁。 未苏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的。 不过她很快收回视线,就算没看错,好像也不干自己的事。 —— 下午时候,未苏正补觉,周砚怀的电话就打过来。 未苏没理,抱着枕头醒不过来。 过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秦愫过去瞧了眼,果然是周砚怀。 把人放上来,秦愫靠在门边,看着进来的男人,没好气地说,“我们刚回来,未苏睡觉呢你就来。” 周砚怀瞥了她一眼,竟然语气很平和地问,“去哪了?” “去庙里求平安符了。”秦愫挑着眼看他,“未苏倒霉啊,接连出车祸,头一次被个不长眼的撞了,也没人护着她。幸好这次不一样——喏,我们特地给程逸也求了一个,好人一生平安。” 周砚怀眉心微凝,瞥了她一眼,不想再跟她说话,扭头去了未苏的房间。 之前那一晚实在是折腾狠了,两天了未苏还没完全缓过来。 周砚怀过去把她拉起来,她一身娇软地不想动,合着眼抱怨,“周砚怀,你有事吗。我还困呢。” “起来。”周砚怀大手托着她后颈,低眸盯着她散开领口下未退的痕迹,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说,“别逼我在这弄出动静。” 未苏清醒了几分,瞪他。 他抬手整理了下她蓬乱的头发,“跟我回周家吃饭。” 未苏一听更不想起了,往下躺,“我不去。” “你现在还是周家的人。必须去。”周砚怀动手解她身上的睡衣。 未苏拗不过他,只好起来换衣服。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7章 危机感免费阅读。 第58章 动了奢想 未苏穿好衣服,周砚怀拉着她一起下了楼。 未苏不好在秦愫面前跟他撕扯,到了楼下,上了车,未苏才说,“周砚怀,我真的不想去。” “你必须去。”周砚怀不容抗拒地说,“我签了调令,陈修孝这两天就到国外去工作,没两年回不来。今天算是践行的家宴,你要是问心无愧,今天必须到场。” 闹成这样,未苏不想再见到那个人,闷了会儿,她说,“周砚怀,我跟你承认一件事。” 他瞥过来一眼。 未苏说,“我不算问心无愧,我那天说自己有录音,是骗你们的。我手里就那两张模糊的照片,没有录音,我就是诈他的。” 她虽是这样说,但神色里却透出一抹得意,“不过,他心虚,先狗急跳墙,自己剁了手指头,他活该。” 周砚怀皱起眉头瞥着她。 未苏知道他不喜欢她耍的小聪明,毕竟是让他亲姐姐受到了伤害。 她耸耸肩,靠在那儿,“所以,我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女人,你别要我了,我哪天恨你恨急了,没准给你下药,药死你。” 周砚怀瞧了她一会儿,嗤之以鼻,“能被你药死,我也不用混了。” 说着,开着车载着她走了。 未苏一路上心情纠结,但眼看着进了周家大门,也就释然了。 反正她没做错事,难受也不该是她难受。 周砚怀非让她来,那就悉听尊便吧。 车停下,周砚怀拉着她下了车。 两人进了屋,沙发上,蓁蓁自己坐在地毯上玩,看到两人来了,委委屈屈地跑过来,“舅舅,舅妈,你们能不能管管爸爸,别让他出国去工作啊!” 沈未苏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摸摸她的头发,内心为她有这样的父亲感到可悲。 蓁蓁又去拉周砚怀的衣角,“舅舅,都说你在公司里最大,你别让爸爸走,行不行?蓁蓁看不到爸爸,会很想他的!” 周砚怀不善哄孩子,只说,“你可以跟妈妈常常坐飞机去看他。” 蓁蓁失望地噘着嘴。 不多时,周琼姿和陈修孝从楼上下来了,两人看到沈未苏,神色都微微沉下来。 周琼姿叫女儿,“蓁蓁过来,别烦你舅舅。” 蓁蓁讪讪地走开了。 周父从楼上下来,看了眼一屋子的人,“过来开饭吧。” 一家人依次落了座,饭吃的沉默。 周父说,“苏苏,我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的,一家人,误会一场,往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未苏知道周父肯定会这样说的,毕竟,他女儿没离婚的打算,再加上顾虑蓁蓁,顾虑公司内外的影响,这件事只能定性成误会一场。 未苏并不想再参与周家的事,只是点点头。 对面,陈修孝开口说,“弟妹,是我的行为不够谨慎,让你产生了误会,你也给我提了个醒,我会好好反省。那天对你态度不客气,希望你别介意。” 未苏看着他戴着指套的小指,依旧只是点点头。 周母和周琼姿在旁边没吭声,周父都发话了,谁还敢说些什么。 吃完了饭,未苏想走,周砚怀却被周父叫上去谈事,她只好在外面陪蓁蓁玩。 虽然她内心坦荡,但毕竟是独自一人面对周家众人,感觉还是不自在。 幸好,周砚怀很快就下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起身想离开,周砚怀走到她身后,抬手给她弄头发上被蓁蓁不小心蹭上的黏土。 扯得未苏头发有些疼,她禁不住说,“轻点啊。” 他垂着眼睛看她,嗓音很低,“是吗。” 未苏知道他话里有话,耳朵腾地红了,回手撞他,“你……你注意点,蓁蓁在旁边呢。” 他嘴角扬了扬,拉着她离开了周家。 客厅里,透过落地窗,周琼姿看着那两个人牵着手离开,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周母问,“怎么了?看什么呢?” “没什么。”周琼姿坐回沙发上,淡淡地喝茶,“我发现蓁蓁对学芭蕾的热情淡了,她现在,又对美术感兴趣了,我想给她找个画画的老师。” “那我叫人打听一下。” 周琼姿道,“不用了,我有合适的人选了。” 周母点点头,劝女儿,“琼姿,这事过去了,别再想了。等阿孝在海外做出了成绩,你就带着蓁蓁过去,男人不管在外面做什么,只要他的心在家里,才是最要紧的。” 周琼姿坐在那儿,淡淡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未苏被周砚怀带回澜苑。 他将人拽进屋,把她推进去就锁了门,边往前走,边解衣扣。 未苏就知道这人存着这个心,没好气,“你脑子里一天就这事?” 周砚怀直接过来,“你说的,不用白不用。” 未苏抵抗了会儿就没了力气,只好喃喃道,“也是,凑合着用一下,总比出去找安全。是吧?” 周砚怀撑在上面,捏住她下巴,“想过出去找?还想过药死我?” 沈未苏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堵住了嘴。 …… 折腾完,周砚怀抱着她去洗了个澡。 未苏由他摆弄,把她放回床上,他也在旁边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未苏很累了,却不知怎么的反而睡不着。 夜色里,她依稀可以看到周砚怀轮廓立体的侧脸。 印象里,他很少跟她同床共枕,结婚这几年,他本来就很少回来,每次回来又都像是例行公事似的,做完就睡。 她一直以为,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不顺心了,随时可以换掉。 可没想到,她提个离婚难如登天,转了半天,还是跟他睡一张床上。 那晚,他问的问题,她一直在思索,却也一直在回避。 为什么不能忍了…… 还能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动了奢想,三年了,她奢想着他们能像寻常夫妻那样。她不想再一直装不在意,她累了。 心里有些闷,看着周砚怀在旁睡得舒服,她不满地推他两下。 周砚怀皱了下眉头,把她的手紧紧攥住,摩挲着她细长的手指头,含混地说,“别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8章 动了奢想免费阅读。 第59章 沉住气 未苏是第二天洗漱的时候,发现手指头被戴上了东西的。 她一手拿着牙刷,一手盯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没大的夸张的钻石,没特别考究的设计,戒圈朴素到丢在路边可能都不会有人去捡。 但是这个牌子,却是价值不菲。 她婚后嫌麻烦,婚戒一直放在抽屉里,周砚怀手上却一直戴着另一只。 因为设计太过低调,所以很不容易引人注目,这大概就是他的用意所在。 未苏正发呆,周砚怀进来上厕所,瞥了她一眼,“好好戴着,已婚妇女就要有已婚妇女的自觉。” 他在旁边若无其事地小解,未苏连忙背过脸去。 她靠在洗漱台刷牙,不一会儿,周砚怀走过来,拿了刮胡刀和剃须泡沫。 未苏眼神一瞟,落在他赤着的精壮胸膛上。 这人外貌没的说,一身西装穿起来,英气强势,这会儿脱了衣衫,胸肌腹肌该有的一样不差。 抹开泡沫,他对着镜子一寸寸地刮着下巴。 短硬的胡茬被刮掉,轮廓清晰的下颌线逐渐露出来,剃刀在喉结上方游走,看得人莫名有些血流加速。 眼角瞥见沈未苏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他擦掉泡沫,问,“好看?” 未苏淡淡道,“还行吧。” 看男人用这种方式剃须,是她一点小癖好,大清早的看到这一幕,还挺养眼的。 周砚怀出去换衣服,边打领带,边说她,“你要是觉得最近不顺利,最好就安分在家待着。求平安符保不了你。” 见未苏神色懒懒的,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的样子,他又说,“那个小子我已经派护工照顾他,也给了他一笔钱,你不用觉得欠他的,往后,少给我见他。” 最后,一边穿好西装外套,又来了句,“秦愫那的东西,你不爱搬就放着吧,这两天没事,去逛街买点新东西,省得你天天无所事事,给我找麻烦。” 装扮好了,这人看着光鲜亮丽的。 不见她吭声,周砚怀走过来,捏着她下颌让她看着自己,皱眉说,“听不见我说话?” 说着,低头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不轻不重的。 未苏赶紧推开他,“我听见了……” 看她别扭的躲闪,周砚怀抬手揉了揉她泛红的耳垂,“收拾好了,叫老冯送你出去转转。晚上想吃什么,叫景宽订。” 他终于走了,未苏倒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多话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这两天两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哪怕是刚结婚的时候,他们也没这么频繁过…… 未苏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不知道他这样对待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她不想纠结了,就像秦愫说的,这种时候沉不住气的就输了,她不想再输。 —— 未苏在外面逛了逛,买了点衣服和日用品,周砚怀留了副卡给她。 中午正打算随便吃点,电话就响了。 那头传来个委委屈屈的小声音,“舅妈,我是蓁蓁,你能来救救我吗?” 未苏吓一跳,“怎么了蓁蓁?” 蓁蓁哭的一抽一抽,“我躲起来了,我不想让她们找到我,舅妈,我讨厌她们。” 未苏赶紧往车上走,一边安抚蓁蓁,一边套她的话问她在哪里。 不多时,未苏赶到蓁蓁之前学跳舞的地方,按她的描述找到一间空教室,进去后叫了两声,蓁蓁才从柜子后面走出来。 未苏赶紧过去把她抱起来,“怎么回事?你自己偷跑出来?你妈妈和保姆都不知道吗?” 蓁蓁扁着嘴,“我讨厌妈妈,她不让我再学跳舞了,我趁保姆不注意就自己躲起来了。” “蓁蓁,你这样她们会急死的。”沈未苏正色道,“你喜欢跳舞,可以跟妈妈好好商量。现在必须马上告诉她你的下落。” 蓁蓁不太乐意,沈未苏也不敢含糊,赶紧打给周琼姿。 放下电话,未苏安慰蓁蓁,“放心吧,你跟妈妈好好讲道理,她会尊重你的意愿的。” 蓁蓁搂着她哀求,“舅妈,你帮我跟妈妈说行吗?她不听我的,你让舅舅一起来管管妈妈,她现在好可怕,动不动就发脾气,我讨厌她!” 未苏摸摸她的头发,制止她说这样的话。 不一会儿,保姆先来了,两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围着蓁蓁几乎要哭出来。 周琼姿也很快赶到,一进来,看到沈未苏抱着蓁蓁,两步上来,一把拽过蓁蓁,气得举手就一通打。 蓁蓁嚎啕大哭,未苏有些不忍心,但毕竟是人家的孩子,她没法插手。 打了几下发泄完,周琼姿拽着蓁蓁的胳膊,斥道,“你跟谁学的这么没规矩!竟然敢自己一个人偷跑!” 说着,抬头瞪了眼沈未苏。 未苏知道她对自己的不满现在到达了顶点,她平时没准要反驳几句的,但此刻,也没说什么。 只道,“蓁蓁说喜欢跳芭蕾舞,老师也夸她有天赋,她这个年龄,可以让她当兴趣培养的。” 周琼姿冷冷打断她,“我的女儿,我自有安排。何况,跳舞能是什么高档的兴趣,不过是任人观赏取乐的玩意。” 未苏有些生气,她这分明在拐着弯的侮辱自己。 不想跟她计较,未苏淡漠地说,“那你看好蓁蓁吧,她下次再躲起来,就不会再轻易给人找到了。” 说着就走了,蓁蓁忽然挣扎着哭喊,“舅妈,我要跟舅妈走,我讨厌妈妈!我不要你做妈妈了!” 周琼姿脸色难看地看着女儿,蓁蓁用力推她,“你是个坏妈妈!我不要你了!” 周琼姿剧烈一颤,失望又愤怒地把蓁蓁推开,“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走,都走吧!我也不要你了!” 蓁蓁扭头就跑了,冲到未苏身边,紧紧搂着她的腿不撒手。 周琼姿见女儿这样,满眼失望,竟然把蓁蓁的包扔下,领着保姆就走了。 未苏有些不知所措地抱着蓁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未苏只好拿上她的小书包下了楼。 上了车,她抱着蓁蓁,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只好打给周砚怀,揉着额头问,“那个……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59章 沉住气免费阅读。 第60章 会是好父亲吗 周砚怀过来的时候,未苏正带着蓁蓁吃午饭。 刚哭过,蓁蓁的眼睛还是红的,但是沈未苏带她吃了顿心心念念的肯德基,小家伙就高兴得什么似的。 周砚怀皱着眉头在未苏旁边坐下来,“你给她吃这个?” 未苏凑过去低声说,“她妈妈说不要她了,哭得厉害,我只能这么哄她了。” 周砚怀拿起纸巾给蓁蓁擦了下嘴巴,“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到家先道歉,你妈妈最近心情不好,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要原谅她。” 蓁蓁撅撅嘴,“我不想回去,舅舅舅妈,你们当我的爸爸妈妈好不好。” “不行。”周砚怀毫不含糊地说,“你又不是我跟你舅妈生的。” 蓁蓁梗着脖子,“你们不是还没生小孩吗?我当你们的孩子不是正好?” “我们很快就会生的。”周砚怀笃定地说,“所以,你要回你自己家去。” 蓁蓁半信半疑,看着沈未苏,“舅妈你要跟舅舅生小孩?” 未苏斜了眼周砚怀,支吾了一下,只说,“蓁蓁,你妈妈辛苦养大你,你不能说不要她这种话。等一下回去了,好好哄哄妈妈。你舅舅也会帮你批评妈妈不对的地方。” 周砚怀在对面,严肃地点点头。 他向来很有威信,蓁蓁只好叹气,“那好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回去。你们要告诉她,不能有下次了!” 吃了饭,周砚怀抱着蓁蓁离开餐厅,蓁蓁困了,趴在他宽厚的肩头打瞌睡。 沈未苏在后面拎着背包跟着,看着她抱起来有些吃力的小姑娘,在周砚怀的怀里却袖珍得像个洋娃娃。 周砚怀这人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这时候抱着孩子,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慈爱的味道。 他说他想要个孩子了,他对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会是个好父亲吗? 思绪触到心底暗处,未苏一阵恍惚,到了车边被他拽了一把,才猛然回神。 —— 周家。 周砚怀抱着蓁蓁下了车,沈未苏不太想露面,周砚怀也没勉强她。 将睡着的孩子递给迎上来的佣人,周砚怀看了眼远处花园里,阳伞底下,周母正和周琼姿喝下午茶。 自从周琼姿小产后,周母担心女儿的身体,一直要她留在娘家住。 而且现在陈修孝远赴国外,周母更是不放心她独自带着蓁蓁在外面住。 周砚怀看周琼姿还有闲心喝茶,皱着眉头迈步走过去。 走到近旁,周砚怀才发现,伞下,还坐着个女人。 周琼姿正给她添茶,抬眼看到弟弟来了,嘴角一挑,“看看,说曹操曹操就到——砚怀,你怎么回事,栀宁回来了这么久,你竟然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许栀宁看了眼周砚怀,又腼腆地垂下眼,“琼姿姐,你跟砚怀哥都太忙了。我回来这种小事,不好麻烦你们的。” “怎么这么见外。当初资助的学生那么多,你是最有出息也最知道感恩的。”周琼姿待她很亲切,“不是说画展反响很好吗,那就再延长展出,你多留下一阵子,顺便,来教教蓁蓁学画画。” 许栀宁抬眼,征询地看着周砚怀。 周砚怀脸色不太明朗,说周琼姿,“蓁蓁喜欢跳芭蕾舞,你却强迫她学画,今天闹得她哭了一上午,她虽然小但你也要尊重她的意愿。” 周琼姿道,“我也是舍不得她吃苦,既然她喜欢,那就都学好了——栀宁今晚留下吃饭,等蓁蓁醒了,你就教她学学基础。” 周砚怀脸色发冷,“你要找美术老师,我认识很多名家,栀宁马上就要回去继续深造,她哪来的空教蓁蓁。” 周母感觉到姐弟俩要呛起来,说,“栀宁画展大获成功,她学校那边主动给假,她又不急着走,留下教教蓁蓁有什么不行?” 说着瞥了眼周砚怀,“我们周家,现在就蓁蓁这么一个宝贝,当然要悉心栽培。你没孩子,你怎么能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 周琼姿眼眶微红地摸了摸肚子,原本,她第二个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每天在她肚子里健康的活动。 看到周琼姿失控落泪,许栀宁连忙过去扶她,两人一起进了屋。 周母瞪了眼周砚怀,“你不会明白女人失去孩子的痛苦,你姐姐现在脆弱苦闷,栀宁留下还能陪她聊聊天。就这么一点小事,你顺着她不行吗?” 周砚怀却仍不松口,“我会安排姐姐看心理医生,许栀宁必须走。” 周母气愤难当,正想说他几句,许栀宁就匆匆走过来,追上周砚怀的脚步,“砚怀哥!你托我找的东西有新的下落了,现在说方便吗?” 周母走开后,许栀宁就凝望着面前的男人,酸楚地说,“对不起砚怀,我没有提前跟你商量,就擅自跟学校请了假……你还怪我吗?” 自从画展开展那天,她找沈未苏谈了之后,周砚怀就再没出现过。 两个多月了,她起初以为他忙,但后来却不得不承认,他在冷落自己。 周砚怀语气很淡,“画有下落?” 许栀宁忍下酸楚,点点头,“我之前跟你说过,那次老师让我替他送画,有一半的画都交给了一位收藏家。我最近一直在拼命回忆,终于大概想起了他的样子,听说临市有一群知名的收藏家在开研讨会,我们过去看看,没准会有收获。” 许栀宁看他的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身上了,有些激动地说,“砚怀,如果我亲眼见到他,跟他说几句话,一定能认出他。如果真能找到这个人,你要的画一下子就能找到一半了!” 周砚怀却反应平平,好一会儿才开口,“栀宁,我不喜欢受制于人,那些画,我还有其他渠道去找。如果你确定想去,让景宽陪你。” 许栀宁一下子慌了,带着哭腔,“我没有故意隐瞒,砚怀,如果我故意骗你,我就坠入地狱不得好死!那些画我帮你找了这么多年,也是我的一块心病,就当是最后一次信我行吗?” 周砚怀从桌上抽了纸巾,递给她,“回去休息,我安排好了,就出发。” 许栀宁脸上挤出笑,用力地点点头。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60章 会是好父亲吗免费阅读。 第61章 走不远了 未苏在车里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回了澜苑。 周砚怀枕着手臂,静静地坐在驾驶席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她醒了,他才看了看表,说,“你回去吧,我下午还要开会。” 未苏揉了揉额头,这人,既然有事,怎么不叫醒她。 未苏正要下车,他又说,“我这两天要出门,你自己闷的话,去秦愫那住几天。” 未苏怀疑地看了他两眼,秦愫总跟他抬杠,他平时是不喜欢她去找秦愫的。 未苏点点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下车关了门。 周砚怀当晚没回来,第二天早上老冯来取了简易的行李送去了公司,说是周砚怀昨夜通宵加班,今天上午就要抽时间去趟外地。 周砚怀是个工作狂魔,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未苏没觉得有什么,自己一个人不想在澜苑,晚上就去了秦愫家。 秦愫对她跟周砚怀纠纠缠缠的状态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说她什么,晚上还请她出去吃了顿火锅。 安静到第三天晚上,未苏刚洗了澡出来,就见秦愫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的看着手机。 见她过来了,秦愫还不自然地把手机放到了一旁。 沈未苏边擦头发,边随口问,“怎么了?” 秦愫犹豫了一下,知道也瞒不住,还是把手机递给她。 未苏看了眼,反应出奇的平静,“原来是跟她一起去的外地啊。” 秦愫有些气恼,“他怎么还跟那个许栀宁牵扯不清的?刚消停了几天,我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呢!” 未苏耸耸肩,她也以为许栀宁早就走了,毕竟,一开始周砚怀信誓旦旦的,说许栀宁只是回来看病,很快就走。 谁想到,不仅没走,还留下办了画展,现在又被媒体拍到,周砚怀带着她深夜出入酒店。 秦愫看着沈未苏默然地歪在沙发上,安慰道,“……也许是媒体瞎写的,一起出入酒店,也不代表是住一起……” 说完了自己都觉得牵强,“算了,我可不想替他说话了。他在外面玩的花,咱也别闲着,我这就去组局,谁浪不过谁啊!” 未苏笑笑,很平淡地说,“秦愫,我一直有个感觉,我跟周砚怀,走不了太远了。” 秦愫平时没少唱衰周砚怀,但真的听见她这么说,又觉得怪难受。 …… 第二天晚上,秦愫就拉着沈未苏出去玩。 她之前通过程逸认识了那群玩摩托的朋友,听他们说有精彩的大型比赛,就立刻决定过去看热闹。 到了场地,果然是人山人海,这次的比赛很正式,各队成员接力出发争夺冠军。 可惜,程逸受伤了人还在国外,这场比赛少了很多看头。 出门前,秦愫特地带着未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两人都是热裤吊带,挤在一群小姑娘里面,完全不输阵仗。 沈未苏看起来也没什么不高兴,趴在栏杆上,看着赛场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穿梭,周围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也把她感染了。 程逸朋友的队伍领先了,她也跟着喊几声,看她状态挺好的,秦愫略略放了心。 可惜,后半程,认识的队伍就落后了,一帮粉丝小姑娘也叫不动了,只暗里希望别输得太惨就行。 最后一位车手接力上场,所有人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直到那辆车在一圈后就超越了两个对手,粉丝们才又沸腾起来。 有人亢奋地喊,“那个车手是程逸!” “对!我认出他的摩托车了!肯定是他!” 车速太快,再加上戴着头盔,未苏和秦愫只能看到车手飞驰的身影和猎猎飞扬的衣摆。 但是看那勇猛强劲的势头,又确实像极了程逸的风格。 眼看着程逸出场后,一圈追上几个人,第二圈又追上了几个人,到了最后一圈,竟然直逼一直遥遥领先的前三名。 所有人都沸腾了,挤在栏杆前疯狂地尖叫着程逸的名字。 未苏和秦愫也紧张得够呛,车速太快,每次过弯都有车手把控不住摔出赛道,程逸一面追逐,还要面对其他人的干扰,让所有人都捏一把汗。 混战中,几辆车穿过了最后一个弯道出来,未苏和秦愫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秉着呼吸不敢吭声。 直到身边的人兴奋地欢呼起来,她们才反应过来,刚才突破出来,第一个冲过终点的,竟然是程逸。 目睹了反败为胜的全过程,两个人也抱在一起激动得大叫。 冲过终点的程逸也很亢奋,摘掉头盔高高抛起,一边怒吼着,一边将身上的衣服撕碎,赤着膊就开始绕场跑。 秦愫搂着沈未苏,有些感动地说,“年轻真好啊!好有活力!” 未苏又何尝不是这样感慨,真好啊,真诚,热烈,是她已经快要磨灭的品质。 两人正站着,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尖叫和混乱。 未苏回头,就见一道身影冲过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未苏吓一跳,下意识地搂住对方的脖子。 程逸高兴得抱着她连连转圈,大声地喊,“未苏姐,你来了!你看到我赢了吧!” 说着,抱着她继续绕着观众席跑,跑完了观众席,又回到赛场跑。 周围一片起哄的笑闹声,这人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未苏根本挣不脱。 过了好一会儿,程逸才终于冷静了些,把人放下来,笑着擦把汗,“对不起啊未苏姐,我太兴奋了……我从医院偷跑回来的,还以为赶不及了。” 未苏看他后背还贴着纱布,“你当心伤口。” 程逸高兴得合不拢嘴,准备领奖,他从朋友那拿了外套穿上,叮嘱她等他回来一起走,听她答应了才走开。 未苏正站着,秦愫从后搂着她肩膀,笑着说,“小狼狗真会啊!全场观众都看到他抱着你绕场跑了,看看那些小姑娘的眼神,嫉妒得都要发疯了。” 未苏还没昏头,这种张扬的行为对她而言不太合适。 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让她不自在,她跟程逸的朋友说了声,就跟秦愫离开场地去了外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61章 走不远了免费阅读。 第62章 茶言茶语 未苏跟着秦愫在路边等着,不一会儿,摩托车的轰响传来,随后是程逸叫她的声音,“未苏姐!上车吧,我送你!” 程逸单脚支着地面,将备用的头盔朝她递过去。 还不忘安排秦愫,“秦愫姐,你坐我朋友的车!” 他旁边那些朋友起哄,“未苏姐,真羡慕你啊!程逸的后座从来不载人的,有别的妹子碰了一下,都被他骂哭了!” 未苏正尴尬,程逸就正色说,“我师姐当然跟别人不一样,我很敬重她,你们别乱说话。” 一旁的秦愫看着这茶言茶语的小狼狗,心想着,你当我们都眼瞎,看不出来你那点心思吗。 刚才他抱着沈未苏满场跑,过后意识到行为出格怕她生气,赶紧当众强调一下只是师姐的身份掩饰一下。 行嘛,小狼狗还挺有心眼的,不错,能斗一斗周砚怀那个死家伙。 笑笑,秦愫坐上程逸朋友的摩托车,先行离开了。 随后,未苏也坐上程逸的车。 一路上他控制着速度,并没有开很快,夏夜的风吹拂着身体,未苏坐在后座,这自由飞驰的感觉着实不错。 很快,到了秦愫家楼下,未苏下了车。 程逸接过她递来的头盔,先承认错误,“对不起未苏姐,我刚才激动得失去理智,行为没考虑到后果,我再次向你道歉。” 沈未苏一笑,“看到你反败为胜,我刚才也很激动。” 程逸松口气,挠挠头,“我真没想到你会在现场,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才会迫不及待跑过来跟你分享。” 未苏微笑,“其实,我也想跟你道歉呢,那天在医院里,我丈夫对你的态度很不好。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我跟你只是同事,只是师姐弟。” 察觉到了她的意思,程逸抬手揉了下鼻子,有些不太想接下去。 未苏知道有些话不得不说了,“程逸,我……” “我知道的未苏姐。”程逸笑着打断她,单眼皮精神奕奕的,“我知道我不该让你为难,我以后肯定会注意分寸的。我过几天就要回团里辞职了,到时候大家都忙起来,可能就没多少机会再见面了。” 未苏早就知道他会有更大的追求,这么一说,还有些伤感,后面那些话也不好再说了。 她从包里找出一只平安符,递给他,“这个你收着,我去庙里求的。以后不管去哪,干什么,都自己保重。” 程逸把那只小小的东西握在手里,宝贝的什么似的,“你放心未苏姐,我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呢,等我发达了,回来罩你。” 未苏看着他干净的笑脸,笑着点点头。 看着程逸走了,未苏心想着,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他应该领会到了。 这滩水已经够浑了,周砚怀发起狠来不是闹着玩的。 —— 周砚怀这一趟走的时间不短。 未苏过了两天就去上班了,同事们陆续返回,个别伤重的还在国外治疗,很幸运,医生说愈后基本不会耽误跳舞。 这天中午,未苏跟同事去附近的商场里逛街吃饭。 她们平时都偏爱买一个小众的牌子,高跟鞋设计特别不撞款,走路跳舞还特别舒服。 未苏正在店里随意逛着,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问店员,“你好,请问这双鞋还有货吗?” 店员说,“女士,您这双鞋是上一季的限量款,店里只有三双早已经卖完了。” 未苏抬眼看到许栀宁,心情瞬间遭到破坏。 同事在旁边小声说,“你们看她穿的那双鞋,当时店里来了三双被咱们几个全包了,她怎么会有的?” “别地方代购的吧?” 未苏盯着许栀宁脚上的高跟鞋,眉头不禁皱起来—— 那双鞋,是她的。 她很久之前有一次把鞋落在周砚怀车上了,后来一直跟他闹别扭,就忘了拿回来。 许栀宁很快也发现她了,几步走过来,热络地打招呼,“沈小姐!我正要找你呢!” 未苏也懒得在意她怎么称呼自己,她同事在旁边,她也不想引人注意,故意往远处走了几步。 许栀宁跟过去,声音很轻,带着笑,“这双鞋是你的吧?我这次跟砚怀出门,回来时碰上下雨弄湿了鞋子,他就在车里找了这双给我。” 许栀宁低头欣赏了下这双崭新又漂亮的高跟鞋,“你眼光真好,不过真抱歉,没说一声就擅自穿了你的鞋子,我本想买一双新的赔你的,可你也听了了,这鞋子没货了,多少钱,我付给你吧?” 未苏冷淡一笑,“不用了,一双我穿过的旧鞋,你觉得好,送你了。” 许栀宁嘴角凝了下,“沈小姐,你不用勉强,这么好的鞋说不要就不要,你心里一定很舍不得。我不付钱,心里过不去的。” “那行,一万六千八。你转给我。”未苏抬手亮出收款码。 许栀宁没想到这鞋这么贵,怀疑地看着她。 沈未苏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鞋子,亮出底下的价签,许栀宁就看到了五位数的价格。 未苏瞥着她,“钱不够吗?周砚怀没给你几张副卡用用?” 许栀宁被戳中痛处,仍昂着头说,“我跟砚怀之间没有金钱来往,我们很纯粹。” “哦。”未苏懒懒的,不再正眼看她,专心挑鞋。 许栀宁知道她故意的,还是没沉住气,先开口,“你都不知道砚怀昨晚上就回来了吧?” 沈未苏手上一顿。 许栀宁洋洋得意的,“你不知道也正常,因为我们马上还要一起出门,这次走的时间还会更久,他回来得抓紧处理一下公司的事,肯定没空见你。” 许栀宁看她不说话了,心气儿顿时高涨,“沈小姐知道砚怀一直在找一批画的事吗?” 不等未苏说话,她就笃定的说,“你肯定不知道——砚怀有个重要的朋友酷爱收藏,他一直帮他找一批下落不明的名画,很巧,我恰好是最后处理这批画的人。” 许栀宁神色得意,仿佛在说,看吧,关于周砚怀,你这个周太太完全不如我了解的多。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62章 茶言茶语免费阅读。 第63章 男人的嘴 许栀宁的话里有话,沈未苏听得明白。 本来不想理她,但这个人实在又蠢又烦。 未苏放下手里的鞋子,抬眼,看着许栀宁。 许栀宁以为她的反应会是愤怒或是伤心,但竟然都没有。 沈未苏嘴角轻挑,心情没丝毫不好,目光下移,落在她脚上那双鞋上。 未苏忽然问,“许小姐,画展要结束了吧?” 许栀宁虽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还是炫耀地说,“是啊,明天闭幕!会有不少媒体来呢。砚怀虽然忙着找画,却也特地带我赶回来。” 沈未苏点点头,忽然脸上的笑容不见,冷冷地扬着头说,“我改主意了,许栀宁,你盗窃我的贵重财物,如果不马上赔偿并道歉,我现在就要报警了。” “你在胡说什么?”许栀宁震怒不已。 未苏懒懒地抱着手臂,“鞋子上面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我在专柜里都有购物的存根。我管你从哪里得到的,反正我的鞋子丢了,价值一万多的东西,足够立案了。顺便我再联系一下媒体,你明天画展闭幕式,正好替你增加一下曝光率。” 说着,未苏就拿出手机拨号报警。 许栀宁脸色发白,“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人?砚怀不会允许你这么闹的!” “我管他允不允许,反正我肯定要闹到媒体那去的,你这么个新锐画家,盗窃,再知三当三,好有话题性,一定有媒体愿意深挖一下。” 许栀宁见她真的报警,脱口说,“我给你钱就是了!你别给砚怀添麻烦!” 未苏一笑,伸出手机让她扫码。 许栀宁咬咬牙,将钱转给她。 未苏收了钱,心情好了一些,可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鞋子穿在她脚上,还是不太爽,指着说,“许小姐,我让你向我道歉,你肯定不服,那你把这双鞋脱下来,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许栀宁咬住嘴唇,低声说,“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都花钱买下了!” “给我脱下来,我宁可扔掉,也不想看到我自己选的鞋被你穿着。”未苏冷冷地瞥她,“要不然,我找周砚怀来评评理,看他到底知不知道你擅自拿了他车里的鞋来穿,看他知不知道你为了炫耀故意跟踪我来商场!” 许栀宁脸色僵住,好一会儿说不出半个字。 未苏脸色厌恶,“我警告过你,再来打扰我,我也会让你难受!鞋子,脱下来!” 许栀宁见她咄咄逼人,商场里已经有人看着她们,指指点点,她自知理亏,怕闹大,咬咬牙,飞快地将鞋子脱了下来,踢了过去。 未苏满意地笑笑,“许小姐恐怕得光脚走出店了,毕竟,这里的鞋都很贵,你再买一双恐怕钱不够吧?” 许栀宁怨怒地盯她一眼,随后捂着脸,扭头跑了出去。 …… 未苏回秦愫家,睡到半夜,手机响了。 周砚怀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冷意,叫她,“下来。” 未苏看了眼时间,凌晨了,心想着神经病,这个时候找她干嘛。 正要挂断,周砚怀冷冷说,“别让我上去敲门。” 未苏知道他肯定干得出来这事,只好爬起来,披上衣服下去了。 楼下,周砚怀坐在车里,神色晦暗。 未苏开门坐在他旁边,困倦地说,“什么事?” 周砚怀抬手甩过来几张照片,“活腻了?我说的话你听哪去了?” 未苏还以为他是为了许栀宁的事来的,结果一看,竟然是那天程逸在赛场抱着她跑的照片。 未苏本来觉得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可他这兴师问罪的态度,叫她觉得不爽—— 这人自己一身腥,还跑来说她。 未苏翻了个白眼,“那天众目睽睽的,我还能做什么?不像周先生你,夜半三更的,跟许栀宁单独出入酒店,可做的事就多了。” 他不满她的类比,皱眉,“记者乱写的,我在办正事。” “随你怎么说。”未苏打哈欠,“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睡了。” 看她态度疏远,周砚怀气闷地将人抓回来,翻身压过来,捏着她下巴狠狠咬了口。 看她睡眼惺忪一脸娇懒,他下腹有些发热,走了这些天,这女人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一回来却看见她在赛场和程逸闹出那种场面。 他涌出念头想要狠狠教训她,哑声说,“跟我回澜苑。” 未苏看他又要吻下来,偏头躲开了,“周先生每次跟许栀宁搅合在一起都说在办正事,不知是办哪种正事?” 未苏见他不回答,抬手拽出他的领带把玩,“像你想带我回澜苑办的那种正事?” 他神色不悦地皱了下眉头,起身坐了回去。 未苏理了理长发,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觉得没趣儿,开门要走。 周砚怀一把拉住她,脸色烦躁地说,“别乱说话,我在找一些要紧的东西,许栀宁能帮到我。” “哦。”未苏拉长尾音,这人可真够沉得住气的,逼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两句模棱两可的话。 而且,好像说了这两句,她就该感恩戴德深信不疑似的。 未苏托腮,凑过来继续追问,“找什么东西?给谁找的?” 他伸手去掏烟,神色尽是不耐烦,好一会儿,他侧头瞥着她,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事。事情已经到尾声了,很快就会结束。” 未苏眼皮懒懒眨巴着,轻笑,“周先生不会又想说,事情结束,你就送许栀宁走,她再也不会出现,是吧?” 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打算再解释,沈未苏气得笑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算是领教到了,她爱走不走吧,我不在乎了。但是周砚怀,你管好她,她再来骚扰我,别怪我给她好看。” 周砚怀敛眉,未苏又说,“还有,你不差钱吧?不至于让你心上人连买鞋的钱都没有吧,在你车里找了我落下的鞋子,穿出去沾沾自喜的,你不嫌丢人,我都嫌。” 周砚怀眉眼一冷,“她去找你了?” “是啊!”未苏冷冷一笑,“她穿了我的鞋,说是你让的,还故意找到我面前来挑衅——不过周先生听听就算了,她开车撞我你都没说什么的,一双鞋而已,你更不会把她怎么样了,是吧!” 说着,未苏嗓音有些哽,不想泄露更多,她甩上门走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63章 男人的嘴免费阅读。 第64章 最后一舞 周砚怀果然很快又走了。 当然未苏对他的行程是无从得知的,只是生活突然安静了,许栀宁和他好几天都没有出现,未苏就知道两人肯定一起出门“办正事”去了。 未苏觉得这样也挺好,只要别来打扰她,她管他们去哪里干什么。 程逸很快就向团里提出了辞职,他平时人缘好,嘴又甜,所有人都很舍不得他,临走前,同事们提出给他办个欢送会。 未苏没理由不参加,他走,她其实也有点不舍。 虽然他比自己小,但为人很可靠,未苏跟他做搭档的时候,很多高难度的动作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会尽全力保护她。 而且,放眼团里,真的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跟她如此契合的舞伴了。 晚上大家去吃饭,唱歌,闹到半夜才结束。 气氛又热闹又伤感的,未苏喝了点酒,跟着大家笑笑闹闹的。 结束后,人慢慢都散了,未苏正要走,程逸过来,迎着她抱歉一笑,“未苏姐,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东西落在舞团里,你那是不是有备用钥匙?” 未苏掏口袋,程逸过来拉着她,“陪我一起回去一趟,我顺便送你!” 说着补充道,“我没喝酒!” 未苏只好上了他的车,跟他一起回舞团。 两人一起上了楼,不一会儿,他从换衣室拿了东西出来,只是一对护膝而已。 他走过来,摆弄着那东西说,“未苏姐,这是我刚进舞团的时候,你送我的,我都没舍得用,还很新。” 未苏笑笑,“那时候你训练很刻苦的,我一直觉得你能有出息。” 两人一起下楼,程逸走着,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练功房。 不禁想起很多从前和她一起训练的场景,她对自己或严厉,或温柔的教导。 他侧头说,“未苏姐,能打开练功房的门让我看一眼吗?” 未苏过去,把门开了,他进去开了灯,走了一圈,这里每一块地板都沾染着他们的汗水。 程逸有些感伤,把东西放下,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沈未苏,说,“未苏姐,你能陪我跳最后一支舞吗?” 未苏最受不了离别的气氛,眼眶有些发酸。 程逸看她走过来了,笑笑,“以前总是跳给别人看,今天我想跳给自己看。” 说着,过去打开音乐,找了一首喜欢的歌,和着节拍点着头,“就跳我们第一次做搭档登台跳的那支,行吗?” 说着,朝未苏伸出手。 未苏也把东西放下,音乐响起的一瞬,两个人的身体记忆自动苏醒。 她走过去,手搭在他手上,音乐节拍进来,两个人就切换成了舞者的身份,肢体自动演绎起排练过千百次的那支舞。 程逸看着大镜子里的自己和沈未苏,她神色专注,舞姿极具美感和力量感。 她是认真在用感情跳舞的,他看多少次,都会被感动到。 他记得第一场演出前紧张得腿软,结果上了场,在沈未苏的带领下,他一秒就进入了状态。 她的眼神太坚定,他无数次想退却的心,都因为被她看一眼而瞬间打消。 音乐转瞬间到了尾声,程逸忽然不舍至极,他不切实际地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未苏手搭在他肩膀上,绕着他走了一圈,做最后一个收尾的动作。 程逸低头看着她,抬手扶住她的腰,和她摇摆了几下,另一手勾着她的后脑凑近,低头,对视,动作定格。 音乐停止。 他本该就此放开她的,但没有,程逸低头盯着她,目光深邃浓稠,安静的练舞室,只有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下一秒,他勾着她,忽然低下头凑近。 未苏察觉到他的意图,蒙了一瞬,就当他气息要落下来的时候,她连忙施力推开了他。 程逸沉沉地喘了几口气,看着她扭头拿了东西走了,懊恼地揉了揉额头,急忙拿了东西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他远远跟在后面,她自己走到路边去打车了,肯定是生气了…… 程逸只敢在后面看着她,挠头,有些心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挽回局面。 正犯愁,忽然,不远处,他停在舞团门口的摩托车传来声响。 程逸回头,就看见几个手持棍棒的人,正将他的车推倒狠狠打砸。 未苏也听见动静了,回头,就见程逸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 那车是他的宝贝,她知道的。 看着程逸跟那几个人打了起来,未苏赶紧打电话报警,同时跑过去喊着,“住手!别打了警察来了!” 那几个人却根本无视她的话,程逸看到心爱的车被弄坏,也怒不可遏,一对多也完全不示弱,转眼混战成一团。 未苏看到有个人举起棍子朝着程逸的腿砸过去,她心里一紧,程逸跳舞的,要是腿伤了就什么都完了。 她冲过去,在背后猛地撞了下那个人。 那个人恼怒地回头,朝她举起棍子,却不知怎么,下一秒就放下了,转头继续去袭击程逸。 未苏马上猜到了什么,甩着包驱赶那些人,随即冲进去,挡在程逸面前,瞪着那些人,“我知道谁派你们来的!给我滚开!不准动他!” 几个人也没和她再纠缠,目的达到了,扭头就跑了。 未苏赶紧去查看程逸,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抬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车子被弄坏了,他不能忍,一脸的恼怒,起身还想去追。 未苏拦着他,“别冲动了!去医院!” 程逸想了想,怕自己追出去,留她自己在这有危险,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也不想去医院,过去看了看自己被弄坏的车,他心疼得紧,先打电话给他的朋友,叫他们过来帮忙把车弄走去修。 两人正等着,未苏手机响。 她看了眼,走到一旁去接。 那头传来个沉郁的声音,“老冯在街边,你自己上车,回澜苑。” 未苏低斥,“周砚怀,你是不是有病!你干出这种事!” “我下次就叫人砸碎他的腿。”那头的人阴沉道,“你们在舞团里干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等我回去找你算账。” 未苏回头看了眼毫无亮度的舞团,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不禁后背发凉。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64章 最后一舞免费阅读。 第65章 忍耐到极致 沈未苏最后还是跟老冯回了澜苑。 周砚怀归期未定,他可以在外面做任何事,她却必须顺从他的一切要求。 未苏早就知道他在舞团里有注资,他有绝对的影响力,但他之前并没有利用那些权势干涉过她的工作,她也就一直当不知道。 可现在他竟然安排舞团里的人时刻监视她,将她的一举一动无差别地汇报过去,这让未苏觉得无法忍受。 这一次他果然像许栀宁说的那样,走得时间更久,一个星期过去了,他杳无音信。 那晚程逸被袭击的事,也没留下什么线索,她无凭无据的没法提供证词,再加上程逸突然有工作要出国许久,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临走前,程逸给她发了告别的短信,叮嘱她保重。 未苏没再心软回复,在她这个状态下,她跟程逸的关系到此为止最好不过。 这天休息,未苏去了外婆的墓地祭拜。 原本这一天,该是外婆的生日,未苏买了外婆爱吃的蛋糕带去。 将东西放下,陪外婆待了许久,看着要变天,未苏才缓缓下山。 要离开的时候,却碰到了聂家父女正上来。 未苏只当没看见。 聂姒今和陈修孝的事,已经让她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再加上聂姒今还故意给周琼姿发照片嫁祸给自己,这人已经无药可救,整个聂家都烂透了,她对这些人只剩厌恶。 看到沈未苏见了亲舅舅连个招呼都不打,聂平洲不悦道,“她现在自诩是周家人了,眼睛长到天上去!聂家现在变成这样,她连问都不问!” 周琼姿最后选择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但不代表周家也一并忍了,虽然没大张旗鼓的整治聂家,但实际上已经与聂家断绝所有生意上的往来。 周家人脉势力广大,不需要明确表达什么,一点风向,就足以让聂家在a城寸步难行。 聂平洲心怀不甘地看着女儿,“你看看你,巴上个陈修孝有什么用!他只是个入赘的女婿,根本没实权,现在被发配到国外去自身难保!” 聂姒今翻了翻白眼,她从小就讨厌的就是和沈未苏相比,偏偏外人见了她们,总会多嘴说一句,聂家还是外孙女更漂亮,然后就是滔滔不绝地讲起聂红音当年是怎样的风姿,令全城男人神魂颠倒。 一对肮脏不堪的母女,聂姒今听到她们就想吐。 祭拜完,两人回了聂家。 刚进门,佣人就来说,“先生,刚才有寺庙里的人打电话过来说,老太太之前在他们庙里供奉了灵位,往年都会亲自过去祭拜并要他们做一场法事,问今年怎么还没过去,我回他们老太太已经过世了。” 聂平洲奇怪地说,“老太太在外面供了灵位?什么寺庙?” 佣人说了个陌生的庙宇名字。 聂姒今也感到纳闷,“家里所有故去的人,一向是一起供在天齐寺的,奶奶会跑到外面去供什么人?还供在那么不知名的小寺庙?” 聂平洲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对此不感兴趣,转身就去忙别的了。 聂姒今却敏感地联想到了什么,立刻驱车赶往那个寺庙。 那地方很远,聂姒今开了半天车才到,也不知道奶奶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她下了车才发现,这里香火旺盛,往来的香客络绎不绝。一路上山,听着周遭的谈论,她才知道,这里在当地非常有名,据说求子非常灵验。 聂姒今一路上山,进了寺庙后找到负责人说明来意,对方就带她来到了聂老太太供奉的那座灵位面前。 聂姒今凑近了,看着上面的字迹和日期,盯着看了好一阵子,她先是疑惑茫然,随即,等她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顿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 夜晚,酒店。 一幅幅的画被送过来,摆在地上。 许栀宁看着这次的收获,心情激动,边核对手上的清单,“砚怀,这二十多幅画,我们已经基本都找到了。” 周砚怀从落地窗边转过身,淡淡地吐出一口烟雾,“嗯。” “可惜还有大概五六幅画下落不明。”许栀宁叹了叹,“我们已经这么努力的找了,却还毫无收获,我猜想,这几幅画可能已经毁掉不存在了。” 她看着周砚怀,“砚怀,你可以再让罗克医生给我做一次深度催眠,也许,我还能想起来什么线索!” “不必了。”周砚怀吞吐烟雾,“你已经尽力了,那几幅画,确实可能不存世了。” 许栀宁总感觉他的目光很冷,甚至很少会落在她身上,她嗫嚅着说,“砚怀,对不起,那天我看到你车里有一双漂亮的鞋子,我没想那么多,就换上了……后来才发现是周太太的,我想去买一双新的赔给她,可是她好像误会了……” “不要紧。”周砚怀漠然打断她,随后,朝一旁的景宽扬了扬下颌。 景宽过来,递给她一张支票,“许小姐,这是一点意思,往后你念书,或是供养家人,都足够了。” 许栀宁看到那笔钱,虽然感激,但她却有些踌躇,看着周砚怀,“砚怀,我是自愿帮你做这些事的,你资助我念大学,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拿着。”周砚怀神色很淡,“这件事告一段落了,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许栀宁看着他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我记得……你说过,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会替你保密的!” 周砚怀转身,没再看她,“不早了,你回房去吧。” 许栀宁还想说什么,景宽已经打开了门,“许小姐,请吧。” 许栀宁只好跟着景宽出了门。 不多时,景宽又返回。 看着立在窗边冷肃的身影,景宽说,“周先生,都安排好了,人都是最机灵的,做事绝对可靠。” 薄唇间烟雾腾起,玻璃上映着周砚怀阴鸷的脸,他嗓音透出一股忍耐到极致的冷酷,“做干净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65章 忍耐到极致免费阅读。 第66章 质问 第二天下午,许栀宁被安排送回a市,周砚怀和景宽还有其他事要去办,没有一起随行。 许栀宁坐在舒适豪华的车里,心情喜忧参半。 喜的是,好像自己无论到沈未苏面前做什么,周砚怀都不会怪罪她。 这也侧面说明了,沈未苏这个周太太,实在毫无分量。 然而,她又不能完全放下心,她总是觉得看不到周砚怀的心在哪里,他对自己的妻子很冷淡,对她,好像也没有多热情。 除了需要找画,他跟自己就没有任何其他方面的交流了,这让许栀宁有些挫败,似乎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有找画。 不过,画不是还没找完吗,她嘴角挑起,准备舒服的睡一觉…… 车子安静行驶,她正闭着眼昏昏欲睡,车子忽然猛烈刹车,剧烈摇晃中,她头昏脑涨的,只隐约听见司机发出惊慌的呼叫,随即,车门就被人从外面野蛮地拽开。 被人拖拽下车,许栀宁吓得魂飞魄散,没等叫,眼前就被什么东西罩上了,陷入一片漆黑。 …… 与此同时,机场。 景宽接了电话回来,看着坐在椅子上拿着平板处理公务的周砚怀,周家的二公子,周氏最年轻的掌舵人,永远西装革履,矜贵从容。 “周先生。”景宽轻声说,“办妥了,问出来了点新东西。” 周砚怀嘴角挑起个淡漠无温的弧度,“不急,叫他们仔细点,慢慢来。” 景宽点点头,有那么一瞬,他在这位素来温漠俊雅的周先生眼底,看到了外人从未看到过的阴鸷狠戾。 —— 两天后,周砚怀是夜里才回来的。 未苏正在睡觉,就感觉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衣襟散乱开,皮肤清晰地感受着来自另一个人的滚烫。 未苏迷糊中睁开眼,不适地抬手推阻,“周砚怀,你变态是不是……” 碍事的手腕被捏着压在头顶,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未苏气得不行,周砚怀今晚上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好像愠怒着要折磨她,又好像兴致大好,一会儿狠一会儿柔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未苏醒来时外面已经天亮,她忍着不适起身。 洗漱干净,她正要拿衣服去上班,周砚怀披着睡袍进来,瞥她一眼,说,“今天休息吧,替你请过假了。” 未苏不想理他,仍旧穿衣,周砚怀在旁看着她别扭的走路,嘴角一挑,“你这个状态,你同事很难不猜到你昨晚发生了什么。” 沈未苏气恼地瞪他一眼,没说话。 看她固执地要走,周砚怀靠在那儿,“你别以为,那小子走了,我就拿他没办法了。” 不提还好,一提未苏忍不住心里的怨气,但她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出激动,周砚怀就越会咄咄逼人。 她不说话,周砚怀却猜到她打的主意,不依不饶的走过来,捏着她下颌,“给我说话,别装哑巴。” 未苏沉口气,他要她服软,那她就服软好了,“周砚怀,你大人大量行行好。我师弟他辞职走了,我跟他也不会再见面,他只是小孩心性罢了,我能跟他有什么?” 见她又肯正眼看自己了,周砚怀冷眼瞥着她,眼里的怒气比刚才更盛。 未苏就知道这人喜怒无常,她顺着逆着都不会让他满意的,冷淡地说,“你放心,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道德模范,但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在和你办完离婚之前,不该做的事我不会做。” 周砚怀不满她又提那个字眼,冷眼瞥着她,“事你不敢做,心你敢说一点没动过?” 未苏觉得好笑,这人自己又渣又烂,竟然好意思要求她身心忠诚。 未苏也不和他争执,讽刺地说,“你不是叫人监视着我吗?我有没有动过心思你还能不知道?你要是不放心,就多找几个人来看着我,最好整个舞团的人都知道我跟你这点破事!” 未苏扭头出门,去上班,她可不想留在澜苑跟周砚怀相对着。 到了舞团,又是一堆糟心事。 新招进来的一批年轻团员吃不了苦,稍微难点的动作就叫苦连天,未苏跟着磨合了几天都不行,还惹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临近下班,她手机响,看了眼,是周母。 未苏本来不想接的,但又觉得毕竟是长辈,她总不好太失礼。 接了后,那头的声音不冷不热的,“我派人去接你了,你等会儿务必回来一趟,家里有要紧事。我也通知砚怀了,他等会开完了会也会过来。” 未苏应了,周母很少给她打电话未苏也想不到,周家有什么样的要紧事,需要她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陈修孝的事给她弄出阴影了,她现在一想到要去周家,就眼皮突突乱跳,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 出了门,周母派来的司机到了,未苏上车,不多时到了周家。 周父应该不在,他虽然把公司的位置让给周砚怀了,但他毕竟身份地位在那,还是有不少重大的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周砚怀也还没来,院子里停着一辆眼生的车,未苏没想太多,抬步进了屋。 金碧辉煌的大客厅里,周琼姿和周母衣着富贵华丽,两人面前摆着茶点,但谁都没动,脸色看着有几分凝重。 未苏知道来者不善,打了招呼,在对面沙发坐下来,“妈,姐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周母先抬头看她,面色还算慈祥,“未苏,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 未苏点点头。 周母说,“据我了解,你大学毕业后,好像没马上工作,而是空了一年多,才跟砚怀结婚的。是这样吗?” 未苏眸光淡淡垂了垂,“嗯。” 周琼姿问,“那你中间空着的一年多,去哪里了?” 未苏脸色不太好,“我那时候家里出了变故,心情不好,跑到国外去旅行了。” “自己一个人,心情不好就跑到异国他乡,一走就是一年多?”周琼姿眼角挑着,一脸质疑。 沈未苏语气不耐地说,“有问题吗?” 周琼姿不喜她已久,她此刻的态度也叫人恼火,重重地一拍桌子,周琼姿厉声说,“你那一年多到底去国外干什么了!你最好实话实说,我们周家,不是你坑蒙拐骗的地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66章 质问免费阅读。 第67章 早晚戴绿帽 周琼姿勃然大怒,沈未苏反应仍是淡淡的,她都不打算跟周砚怀过下去了,也没兴趣再维护跟周家人的关系。 沈未苏松散地往沙发上一靠,“姐姐,我跟周砚怀结婚,是爸爸同意的,他对我的底细知道的很清楚。其他人对我的质疑,我想我有权力不回答。” 周琼姿瞪着她,周母皱眉说,“我是砚怀的母亲,我对你的过去也没有知道的资格?沈未苏,这是周家,你不要太放肆了!” 沈未苏不为所动,起身想走。 周琼姿怒道,“你站住!沈未苏,你今天不解释清楚,你别想蒙混过去!周家容不得你这种满口谎言的骗子!” 说着伸手扯住沈未苏,未苏抬手挣脱,周琼姿没站稳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周母连忙扶住女儿,周琼姿稳住身体,瞪着沈未苏,抬手就甩过去一个巴掌。 眼看着那手掌就要落在未苏脸上,一只大手蓦地抓住周琼姿的手腕。 周砚怀愠怒的声音随即响起,“闹什么!” 说着,将周琼姿的手重重推开。 周琼姿看着弟弟来了,愤然道,“砚怀!你来得正好!你亲自问吧,沈未苏到底藏了哪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沈未苏一直淡漠,但这一刻,看到周砚怀就站在自己,她心里一阵纷乱。 她低声说,“可以回家再说吗?” 她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祈求,周砚怀神色定了定,转身往外走,沈未苏马上跟着。 周母却不干了,阻拦道,“既然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能不弄明白?砚怀,你今天要还当我是你母亲,你坐下,听我跟你姐姐把这事问清楚了!” “周砚怀……”沈未苏扯着他袖口,一向硬脾气的女人这会儿姿态很低,哀求,“你带我走,好不好……” 周砚怀目光凝了凝,回手攥住她发凉的手,正要拉着她走,就听见客厅那头,传来个凌厉的声音,“沈未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装蒜!我这里有证据,证明你结婚前,曾经跟别的男人生过一个野种!” 聂姒今突然出现,那番话,像一道巨雷劈在这偌大的客厅里。 一瞬间,空气窒闷得令人无法呼吸。 沈未苏站在周砚怀的身后,脸上没有表情,但血色却唰地消失了。 周琼姿和周母一起望向周砚怀,却见他比像得冷静许多,脸上甚至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他松开了沈未苏的手,抬手扯了下领带,直接坐在沙发上,抬起腿叠在另一条腿上,淡淡朝着聂姒今昂了昂头,“说,都说完。” 那嗓音冷静中带着让人战栗的阴沉。 未苏觉得难堪至极,想过去拽他,可是他不会再肯带她离开了,她扭头想自己走。 周砚怀一把将她拽回来,面色凛然,“坐下,一起听着。” 未苏被迫坐在他旁边。 她看着聂姒今脸上趾高气扬的恶毒,还有周家母女不善的目光,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逃不过了。 她忽然想破罐破摔算了。随便吧,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该来的,都来吧。 慌张散去了,未苏往沙发上靠着,面色平静地等着要面对的暴风雨。 聂姒今丢出一沓照片,“这是我奶奶生前在一间小寺庙供奉的灵位!上面的字写的很清楚,奶奶用她的名义给曾外孙立的灵位!奶奶的外孙女,只有沈未苏一个!曾外孙,那就只能是沈未苏生的孩子!” 聂姒今幸灾乐祸地看着沈未苏,“寺庙的人说,奶奶这几年都会去做法事超度这个孩子。还有上面的日期,沈未苏,你解释一下,怎么这么巧,刚好是你心情不好出国散心的那一年!” 未苏伸手拿过来那些照片,一张张看过,她都不知道外婆有在做这些事。 聂姒今见她不吭声了,愈发趾高气昂,“你不说话,是承认了?不过,你不承认也没用,我这,还有更决定性的证据!沈未苏,你就是个不自爱的肮脏女人!” 说着,她狠狠地甩出一张照片,这一次,连周家母女都惊了一下。 照片上,年轻的女人素面淡雅,衣着宽松,但,高高隆起的腹部仍旧十分醒目。 周琼姿生育过,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个肚子的大小,根本就是要临产的状态。 聂姒今得意道,“这照片,被奶奶藏在了旧相框夹层里,本来那天都要被烧掉的,可是老天有眼啊,我突发奇想检查了下,就给我发现了这张照片——你别想抵赖这不是你啊。” 未苏只是怔怔地看着照片,像在回忆,又像在发呆。 周砚怀抬手,拿了那张照片过来看。 未苏动了动手指,有心阻止,但最终还是没动。 周砚怀盯着照片,那时候她看起来比现在胖一些,脸上还带着一点稚气,模样是熟悉的,只除了那个巨大的肚子。 他捏着照片,手指边缘因用力微微泛白。 聂姒今步步紧逼,“沈未苏,要不是我发现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打算隐瞒一辈子吗?你可真够恶心的,自己做了这种丑事,却到处造谣我跟姐夫有关系!幸好姐姐和周伯母愿意给我机会说明一切!” 未苏低着头,她眼睛没在看,却也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在散发着无形的冷意。 她手指抬一下就能碰到他的衣摆,可是未苏却觉得那距离无比遥远。 “你生的是谁的孩子?”周琼姿厌恶地问,“你可别想说是我弟弟的!” 未苏嘴唇动了一下,聂姒今就抢先说,“我知道是谁的野种!” 她盯着沈未苏,肯定地说,“是江斯允的!对吧!” 说完,她又跟周家人解释,“我姑姑二婚嫁给了一个叫江噩的男人,江斯允,就是江噩的儿子!沈未苏一直跟江斯允关系不清不楚!后来江噩被我姑姑推下楼摔死了,江斯允就走了,沈未苏,你真是有手段啊,刚生完别的男人的孩子,就算计着跑回来嫁给了砚怀!” 未苏有些喘不过气,声音发飘地说,“不是那样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67章 早晚戴绿帽免费阅读。 第68章 最后一次善后 证据已经都摆在台面上了,沈未苏也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 但众人仍不知道事情最终的结果,这一切,都要看周砚怀,他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然而,他从坐下开始就一言不发,脸上除了冷,没有丝毫情绪,连周母都不知道儿子接下来的反应。 可是,就算是普通男人也不会容忍妻子有这样不堪的过去,更何况是周砚怀这样一个高傲优越的男人。 静了好一会儿,漫长到所有人都焦虑起来,周琼姿忍不住说,“砚怀,沈未苏的丑事已经证据确凿,这样的女人不能留了!你快说句话啊!” 周砚怀缓缓地沉了口气,抬起头。 未苏手指头攥紧,她很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她甚至希望周砚怀能转头质问她,可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一眼都没看她。 未苏坐着,感觉自己寸寸往黑暗里坠。 周砚怀仍保持着淡然的姿态靠在那儿,将手里的那些照片扬了扬,眉眼一片暗色,“说完了?” 聂姒今点点头,期待他的反应,周家母女却察觉到了周砚怀态度上的不对劲。 果然,下一秒,周砚怀猛地将照片甩向对面的聂姒今,嗓音阴狠,“谁准你在这里搬弄是非!你再说一遍,谁的孩子是野种!” 聂姒今被砸得有些懵,她抬手刚想指一下沈未苏,就见周砚怀面色沉厉地说,“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个外人置喙!四年前我跟沈未苏就有过关系,孩子,是我周砚怀的!” 周砚怀一番话,不仅聂姒今惊了,沈未苏都诧异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周母坐不住了,急声提醒儿子,“砚怀,这事不能糊涂,你别冲动!” “我脑子还没不清楚到这个地步。”周砚怀语句不容置疑的强势,“人是我碰的,她跟我的时候就是第一次。” “她跟你的时候是第一次,不代表后面她不会跟别人!”周琼姿低斥。 “够了!”周砚怀打断这个令人难堪的话题,抬手按了电话接通保安室,“马上进来几个人!” 没一会儿,几个保安进来了,周砚怀指着对面的聂姒今,“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以后永远不许她踏入周家半步!” 聂姒今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被拉下去,还不甘心地叫嚷,“周砚怀那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要是你的孩子,她为什么瞒着你偷偷生在外面,为什么不拿孩子回来找你要钱!” 很快,她吵嚷的声音就远去了,再也听不见。 周母和周琼姿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两人看着周砚怀,却见他已经起身,还回手把沈未苏也给拽了起来。 他往门外走,沈未苏也跟着走了。 到了门外,周砚怀看了眼停在院里的车,说她,“你上车等我。” 未苏扭头过去了。 周砚怀又返回室内,朝着周母和周琼姿不客气地说,“我要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私事,我还是那句话,人是我娶的,有什么事都由我来担着。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再有一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这话说得很重,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母和周琼姿坐在那儿,两人面面相觑的,虽然不甘心是这个结果,可对周砚怀她们向来是没办法的。 周琼姿忍不住冷嗤,“这算什么?沈未苏的谎话漏洞百出的,砚怀却连我们问几句都不让,真是他的孩子,他干嘛捂着我们的嘴!” 周母也觉得荒谬,“他是昏了头了,这事也能胡乱认了。” …… 周砚怀开车离开周家。 未苏坐在副驾驶,两只冰凉的手交叠在一起,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只见他侧脸紧绷无温。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事情会这样突然地被揭开,更从未想过,周砚怀的反应会是这样。 两人回到澜苑,他突然被叫出来,公司里还有事没办完,他一边下车,一边打电话回去交代。 进了屋,他抬手把外套脱掉,甩在沙发上,说完了公事,他又交代景宽,语气狠得可怕,“我不想再在a城看到聂家那个女人,给我处理了。” 打完了电话,他又重重地扯掉领带丢开,走到水吧旁,倒了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未苏看着他一身戾气的,知道他很生气。 这几年,她好多次想跟他坦白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两人关系又不好,她实在没把握他会相信自己。 可刚才,他在周家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 沈未苏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她走过去,靠近他,想伸手去真实地触碰他,“周砚怀……” 第69章 不长记性 如果刚才,沈未苏还对周砚怀抱有一丝丝的期望,那么这一刻,他眼里的冷峭,让她瞬间从浑浑噩噩的脆弱中惊醒了。 未苏飞快地抹掉眼底泛出的模糊,转头看着周砚怀,“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周砚怀抬起手,手指间夹着的是那张她大着肚子的照片。 他冷着脸,只用眼尾瞥她,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其实他不用说出口,未苏也明白了,他压根就没相信过她。 在周家,他当众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维持面子,他周砚怀不可能当众承认,他被骗着娶了个不洁的女人。 未苏想到这个,就觉得刚才心底里涌起的那抹冲动太过可笑。 果然啊,她还是不能对他们的婚姻抱任何幻想。 见她垂着眼睛,也一脸漠然地对着他,周砚怀不想再看到她,手一甩,将那张照片甩在她脸上,厌烦地说,“沈未苏,把你那点破事收拾干净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善后。”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未苏被照片砸在脸上,闭了闭眼,照片滑落下去,她伸手接住了。 照片上的她还带着不谙世事的期待,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再一个人了,然而,异想天开是要付出代价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如此。 —— 公司。 景宽进来办公室,周砚怀正立在落地窗旁,两手揣在裤袋里,缓缓下坠的夕阳落在他沉郁的脸上。 这两天公司上下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谁看不出大老板心情不太好,都谨慎再谨慎,生怕工作出错成了靶子。 景宽把公事对接完,说,“周先生,太太跟舞团提出了辞职。” 周砚怀侧过头,冷冷地抬了抬眼。 “不过团长还在极力挽留,太太答应把新人带上轨道,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走。” 周砚怀没什么反应,走到桌边,抽了一根烟点上。 “太太好像是打算跳槽到朋友任职的会所,还有……太太最近在看房子,应该是打算买房。我估计着,是因为太太的母亲要出狱了,她才会做这些打算。” 周砚怀脸色阴晦不明,伸手弹了下烟灰,反应很淡,静了会儿,忽然说,“这两天你把工作交接一下,我身边暂时不用你,你去周副总那帮她一阵子。” 景宽有些诧异这样突然的安排,不解地问,“周先生,是我哪里做事不妥当?” “不是。”周砚怀看着他,“这阵子一件事接一件事,里外不安宁。周副总最近情绪不稳定,行事冲动,你替我看住她。” 景宽明白了他的用意。 自打陈修孝的事发生后,周琼姿没了孩子,虽然表面上照常工作,但这阵子她的脾气日渐偏激。 尤其,是在对待沈未苏的态度上。 …… 未苏的确决定换工作。 她以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压力,住在澜苑那么豪华的大别墅里,出入有司机接送,平时也没任何负担,只买买衣服和化妆品,那份工资完全够花销。 这两年她的同事们陆陆续续跳槽追寻高薪的工作,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舞团的环境相对简单,她的日子还挺安逸。 但这次的事情后,她突然醒悟了一件事—— 她想要完全脱离周砚怀去独立生活,那以她现在的收入水平完全不够。 房子就是首要大事,她可以在秦愫家一直寄宿,但是聂红音很快就出狱了,她没法再带个人一起住朋友家。 她们母女和聂家已经决裂,回聂家也不太现实了。 再者,周砚怀在舞团里安排人监视她,未苏非常反感。 她现在只想和他尽早切割开,从各个方面。 这天,未苏惯例去给聂红音送东西,大概是她快出来了,未苏内心也不再那么排斥见她,顺便申请了探视。 聂红音再有两个月就出来了,人精神奕奕的,素衣素面,也不妨碍她整个人美艳雍容。 聂红音也不跟她煽情叙旧,直说,“你替我安排一下住处,衣物用品什么的,你少备一些就好,我自己出去再买。” 未苏知道她生活讲究,自己给她买的东西她未必看得上,只说道,“我在看房子了,我朋友住的小区环境不错,我想先买个两居室的。” 聂红音瞥她两眼,“你别告诉我,你要跟我一起住?你真的要离婚?” 未苏反感她的态度,只说,“我也不想跟你一起住,你有办法,你自己找房子去。” 聂红音当然不理解她要离开别人巴不得挤进去的周家,靠在那儿,嫌弃地说,“我可不要住小房子,原来江家的别墅,你去帮我转手卖了,再给我买个差不多的。” 第70章 无人代替 周父在茶楼定了包房,未苏赶到时,抱歉地说,“让你久等了爸爸。” 周父抬了抬手,“不要紧。坐吧。” 未苏落了座,看着对面头发斑白的周父,其实周砚怀很随他父亲,长相很周正硬朗,脾气也冲。 周父对儿子那是说动手就动手的,周砚怀要是当了爹,只怕也是个唱黑脸的。 未苏心思一晃,把自己给想难受了,赶紧收回来。 周父说,“我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了,我替琼姿她们母女向你道歉,这件事,是她们的不对。也怪我想得不够周全,没跟家里人都沟通好,让你受委屈了。” 未苏摇头,“别这么说,爸爸,是我不好,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太任性自私导致的。” 她要是不自以为是地留下那个孩子,后面的事就压根不会发生。 周父一叹,“我这次派人出去找寻线索,仍旧是毫无收获,苏苏,爸爸要劝你一句,事情过去三年了,你不能一直不走出来。你还年轻,你跟砚怀还会再有孩子的,不要一直责怪自己,那不是你的错。” 未苏低着眉眼,明明不抱希望了,可是她每次听到周父告诉她毫无收获,仍旧是止不住的失望。 周父道,“苏苏,那个孩子还活着的可能很小了。你要找,我还帮你找,但是,你不该把所有事都埋在自己心里,砚怀也有知情的权利,你真的不考虑跟他坦白吗?” 未苏摇摇头,“他不会相信我的。当时所有的病历存档都被烧毁了,我拿不出证据来。” 说完,她沉口气,扬起头看着周父,“爸,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周父隐约猜到了,果然,沈未苏说,“爸……我想跟周砚怀离婚。” 周父静默了一瞬,“我知道他这个人脾气不好,这几年没少给你气受。但是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他从来不知道你遭受的这些,才会那样肆意妄为的。我的儿子我清楚,他不是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 看她不吭声,周父知道两人嫌隙已久,“你要真觉得过不下去了,我不勉强你。不过,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就等两个月,等你母亲出狱后再做最后的决定,到时候你身边有个亲人陪着,我也放心让你走——这样的要求,不算为难吧?” 未苏自然不能对周父说得太绝,何况,三年她都过来了,两个月,确实不算什么。 周父见她点头了,靠在椅背上,“这两天,砚怀把景宽调到他姐姐那去了——你可能不知道,在公司里,景宽是砚怀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未苏并不知道周砚怀公司上的事,也不知道这动作背后的意思。 周父却清楚,“砚怀还是护着你,他的心不是完全不在你这。你说他不信你,可他还是当众认下了,他的自尊心,几时允许他低过这种头。” …… 未苏接下来的日子有些忙,上班要交接后续工作,还要帮聂红音跑律师楼处理房产。 倒是不难办,只是步骤繁多,隔几天律师那边就要她过去签字办手续。 这天她又过来,正跟律师沟通,律师的电话就响了。 他在对面通话,前面在说一些公事,后面突然看了沈未苏一眼,说,“聂女士的女儿在这里,江先生放心,就快处理妥当了。” 未苏一下子坐直了,听他们快说完了,才低声问,“是江斯允吗?” 律师顿了下,点了点头,然后说,“沈小姐,你要跟江先生通话吗?” 未苏有些始料不及,愣着没有反应。 直到过了一会儿,律师一边放下电话,一边说,“江先生说他那边在忙。” 未苏有些失落,又松了口气,阿允走了四年多了,他离开,就是不想再面对她们母女。 未苏心想着,知道对方还好,就行了。 从律师办公室出来,外面下雨了,未苏拿着伞站在楼下等车。 正站着,手机响了。 陌生的号码,她心不在焉地接了。 那头静了片刻,一道温润清雅的声音响起,“是我。” 未苏心里狠狠一跳,张张嘴,好半天也没说出话。 “刚才,我没想到你会在电话那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借口有事先挂断了。”那头的人声音轻轻的,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你还好吗?未苏。” 未苏嗓子哽得厉害,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点点头,“……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还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听筒那头,江斯允身边有人叫他,他只好说,“我现在在加班,是真的有事要走开。” “那你去忙。” 又静了会儿,未苏问,“你要回来处理房子的手续吗?” “也许。” 又是一阵沉默。 第71章 蛊惑人心 一曲唱完,包厢里响起掌声。 周围人纷纷赞叹,“厉害啊!长得这么帅,唱歌又好听!” 秦愫笑着说,“你们不知道了吧!小程是准明星,看这条件,爆红是早晚的!” 包厢里一帮女生早就盯着他了,这会儿又凑过去纷纷要签名。 秦愫坐到昏昏欲睡的沈未苏旁边,“我不知道他会来……” 未苏笑笑表示无所谓,她自己避嫌就好了,总不能妨碍其他朋友之间的正常来往。 她看了看时间,“我就不去下一场了,你们玩吧。” 秦愫起身,送她到大门口。 未苏正要给老冯打电话,身后匆匆走过来个人,她抬头,见着程逸板着脸在一旁盯着她。 秦愫见着小狼狗那委屈又气闷的样子,不禁心软地说,“程逸送一下未苏吧,我把人交给你了啊。” 就剩两个人,未苏不得不跟他面对面,“那个……你刚来没多久,跟他们玩就好了,我叫家里司机来就行。” 程逸呼吸声很重,闷声说,“未苏姐,我就让你这么讨厌吗?” “哪有?”未苏说,“我怎么会讨厌你?” “你为什么故意躲我?”他皱着眉头,“秦愫姐来看比赛,你不来,行,你没空,可是为什么我刚到这你就走了?” “我这不是困了么,刚才都睡着了。”未苏有些无奈,“我不像你们小年轻,我熬不了夜。” 程逸确实看到她睡着了,此时她两只眼睛红红的,人懒懒倦倦,透出一股好欺负的迷糊劲儿。 他不生气了,往外走,“你上车吧,我送你。” 未苏坚持,“真不用,我叫人来接了,马上到了。” “沈未苏!”程逸气恼地走到她面前,咬着牙,“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未苏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两步,对上那双幽怨的眼睛,心里莫名一阵愧疚。 可是,她马上就硬气地说,“谁让你连名带姓地叫我?你辞职了就可以一点规矩没有?” 程逸盯着她,不说话,可是身上每一寸都在诉说着不服气。 未苏严厉地说,“你别跟我没大没小的,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师姐!你赶紧进去玩你的,我这儿用不着你送。” 她说完了,觉得挺痛快,心想着臭小子欠教训。 正要走,她眼角一瞥,不知是不是大堂里的灯光太璀璨,她竟然在程逸眼底发现一抹泛起的水泽。 未苏吓了一跳,讷讷地说,“不是……程逸?” 程逸扭头就往外走,身高腿长的,转眼人就不见了。 未苏有点心慌,赶紧跟出去,她总觉得程逸就跟十几岁的小孩似的,她真没想过和他怎么样,也没想过伤害他。 她怕他冲动着做什么事,沿着路往前找,边叫着,“程逸?你赶紧出来,再乱跑我就生气了!” 路过一个岔口,里面的人一把将她拽过去,长臂撑在她身旁,低头咻咻喘气,无奈又气愤地说,“未苏姐,我快被你弄疯了!” 沈未苏生怕别人看到,赶紧推他,“程逸,你不要胡闹,我结婚了你知道吧!” 程逸把手缓缓放下,眼睛却还紧紧盯着她,“所以呢?你结婚了,我连做你师弟的资格都没有了?” 未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为你好,以后大家注意避嫌,你是要进娱乐圈的人,万一给人传扬出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你还要不要前途了。” “你担心我?” 未苏无奈,“程逸,别让我为难。” 程逸直起身,高兴了一些,“我知道的未苏姐,我都可以听你的。我只拜托你一件事,别躲着我行吗?” 未苏叹气,“你工作都丢了,还管那些有的没的。” 他笑道,“工作做不完,再说了,我又不是没了这份工作就得饿死。未苏姐,你放心,我没那么差劲的。” 未苏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程逸……” “我知道,我都知道,未苏姐,我会注意避嫌,你不想让我送你回家,我就不送了,我在这陪你等司机过来行吧?” 未苏只好点头,跟老冯通了电话,未苏就在路边等着。 程逸陪她站着,说,“未苏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吧?” 未苏点点头。 她以前听程逸提过,他家庭状况特殊,他母亲年轻的时候未婚生了他,到前两年生了重病,临终时才联系了程逸的父亲。 “那老头现在年纪大了,他想认我回去。我答应他了——过阵子他要办个宴会,邀请一些重要的亲友到场见证。” 未苏说,“这是好事。” 第72章 更换女伴 周砚怀扭头,盯着病房的门。 纪琮之前就一直负责帮忙追查画的下落,因此对情况很了解。 “周先生,这幅从未见过的画突然公开,说明我们过去几年的排查还是有疏漏。”纪琮也看着病房的门,“恐怕,还得从许小姐这着手,毕竟,她是唯一的知情人。” 周砚怀面色沉敛,手机响,他看了眼,吩咐纪琮,“叫医生过来给她检查吧。” 说着,往外走去。 停在无人的拐角,他接了电话。 那头一声叹息,“砚怀,这件突发的事刺激不小,她看到报道后进了医院。” “画我已经购回来了。” “可这样太被动了,像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埋在哪里,埋了多少,又在什么时候会引爆。” 周砚怀抬手捏了捏眉心,那头的人说,“砚怀,不如按另一个计划来做吧。如果事情发酵到了不可控的地步,那是最后,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周砚怀定了会儿,说,“我考虑一下。” 那头的人沉口气,又说,“对了砚怀,下星期程伯伯大寿,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你记得带太太一起来。” “好。” 挂了电话,周砚怀在外面抽了会儿烟。 拿着手机,他找到沈未苏的电话,打了过去。 时候还早,那头的人懒懒地接了,“什么事?” 听动静,就知道她还在床上,这女人一身娇惯的性子,爱懒床,十指不沾阳春水,脾气大,平日里只爱打扮自己,对旁人从来都漠不关心。 听不到他回应,沈未苏气恼道,“周砚怀,你有事儿吗?周末一大早打电话吵人睡觉。” 周砚怀想起她此刻的样子,肯定是穿着真丝的睡裙,头发散乱地歪在枕头上,睡眼惺忪地皱着眉头,对他的打扰表示不满。 他嘴角挑了挑,说她,“过几天有个宴会,去选点礼服和珠宝。不要给我丢人。” “我跟你出席?”沈未苏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去。” “别跟我讨价还价。必须去。”他语气强硬,“我叫老冯等会载你去商场。” 未苏气得还想说话,可是他已经挂了电话。 …… 周砚怀这次回来得倒是快。 隔了两天,晚上沈未苏洗完澡,出来时就在卧室看到他。 他穿着轻便随适的灰色家居服,叠着长腿坐在椅子上看书,瞥她一眼,“买了礼服了?” 未苏敷衍地应了,扭头坐在床边吹头发。 周砚怀看着她摆弄着那一头柔软光泽的卷发,动作时,那松散的浴袍领口下一片雪腻。 他喉头发紧,起身走过来。 未苏被他压倒,气得嚷,“你不折腾我难受是不是?” 他的手滑进她衣料,碰到阻碍后,皱眉。 未苏推他,“我不方便,你别碰我,我肚子正疼呢。” 他的大手往上,抚了抚她光滑平坦的小腹。 她常年跳舞,身材保持得绝佳,这腹部紧实甚至有点小肌肉。 他的手流连了会儿,看她脸色不太好,还是拿了出来。 未苏看他出去了,估计他是自行处理去了。刚才乱碰了几下,他反应挺明显。 管不了他怎么样,未苏肚子疼,每次来那个,都要遭点罪。 裹着被子蜷缩着,她正有点瞌睡,迷糊中,周砚怀把她拽起来,说她,“头发还没干透,等会再睡。” 说着,把什么热烘烘的东西凑到她嘴边,“喝了。” 未苏张嘴,一股又热又甜的东西滑入喉咙,下了肚子,肚子里也热了。 未苏靠在他结实的胸口,抬眼,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下颌。 两人衣衫都薄,彼此的体温都能依稀感觉到,未苏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碗淡褐色的汤水,恍惚了一瞬,喃喃地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厨房里找的,女人喝的冲剂。” 未苏疑惑地抬头看他,“什么时候的?我很久没买过了。” 他一脸淡然,表示不知情。 未苏坐起来,转身就想吐。 他拦住她,嘴角挑着,“我看过了,没过期。” 未苏见他故意耍自己,气得往他胸口捶了一下。 捶完了,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她赶紧收回手,往后退到床的另一侧。 周砚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起身说,“你睡吧,睡相好点,别弄脏了床单。” 未苏尴尬地别过脸去。 以前有过一次,她几乎弄到了他旁边,他起来时脸都垮了。 第73章 混不好就继承财产 沈未苏被秦愫拖上车,一路赶到程逸办宴会的地方。 到了一片度假村,秦愫说,“没想到,程逸是程季山的儿子,这度假村只是他们家其中一个小产业。妥妥的‘混不好就要回家继承亿万财产’。” 未苏提着裙摆下车,看了眼这气派的度假村,怪不得程逸说那个工作不要也无所谓,他这样有底气,她心里也没那么重的负罪感。 秦愫出示邀请函,带着未苏进去。 宴会厅金碧辉煌。 二楼,会客室。 周砚怀跟程季山一起出来,程季山说,“砚怀,有些事程伯伯出面不方便,多亏了你一直在帮忙。” 周砚怀道,“不必见外。” 程季山拍拍他肩膀,“对了,你还没见过我的小儿子吧?我让他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说着,吩咐旁人去叫人。 不一会儿,一道年轻身影缓缓走入视线,来人穿着黑色礼服,打着领结,那张脸帅得张扬,寸头单眼皮,更多了几分野性不羁。 周砚怀眉头一皱。 程季山介绍道,“程逸,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周家的那位兄长,周砚怀。” 程逸歪着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嘴角挑起来,“幸会,周先生。” 周砚怀脸色沉敛,和他短暂地握了下手。 程季山说,“砚怀,我这个儿子自小不在我身边,缺乏管束和历练,往后,还要靠你多加提点。” 程逸似笑非笑的,“周先生做事的风格和手段,的确够我学上一阵子的。” 他明褒暗贬,周砚怀眸光淡漠,没有接话。 程逸两手揣在裤袋里,往楼下扫了眼,许栀宁正被几个贵妇名媛围着聊天,周砚怀带来的女伴,别管是什么身份,自然受巴结。 程逸轻笑着说,“这种场合,周太太应付得游刃有余,看来,周先生常常带周太太出来应酬。” 程季山连忙纠正儿子,“那个只是女伴,不是周太太。” 程逸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 楼下的许栀宁感觉被目光注视着,抬头看到周砚怀在楼上,马上就离开小圈子走了上来。 到了楼上,许栀宁腼腆的跟程家父子打了招呼,站在周砚怀身边,轻声说,“砚怀,刚才有不少人向我约画和邀请展览,我怕自己做不来,想让你帮我拿主意。” 程逸靠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女人。 长得挺清秀,但也仅仅是清秀,寡淡无味,还装腔作势,跟周砚怀说话的语气叫人起鸡皮疙瘩。 啧,周砚怀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手机响动,程逸低头看了眼,眼神瞬间放光,跟程季山说,“我下去接个人,我今晚的女伴来了。” 说着,眼角含着几分得意地瞥过周砚怀。 看着程逸走开,周砚怀料到了什么,走到栏杆旁往下看,果然没一会儿,沈未苏就出现了。 程逸在旁殷勤地引着她入场,眉飞色舞的毫不顾忌彼此的身份。 周砚怀手臂搭在栏杆上,冷着脸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 程逸将秦愫和沈未苏领到他朋友所在的区域,又拿了饮料给两人喝。 秦愫看着程逸一身礼服,绅士帅气,赞道,“行啊,这么一看更帅了,有霸总那范儿了。” 程逸挠挠头,转头看着沈未苏,她出现的一瞬间,他相信所有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娇艳妩媚,优雅大气。 好像什么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不违和。 程逸在她旁边说,“未苏姐,我安排了很多有意思的活动,一会儿我就能走开了,到时候咱们去外面玩,不在这闷着。” 未苏喝了口饮料,兴致不高地说,“你忙正事,我等会儿就跟秦愫走了。” 秦愫进来时候就看到周砚怀和许栀宁一起站在楼上,心里正气,对未苏说,“走什么走,平时这个度假村我还舍不得花钱来,趁着这次免费不玩个够多亏。” 程逸笑着称是,本想多陪陪她们,但很快就有人过来把他叫走。 秦愫说沈未苏,“你看看你漂亮得跟朵花儿似的,比谁比不过,开心点,让所有人都看看,周砚怀不选你选了许栀宁,他眼睛是有多瞎。” 未苏早不在乎这些了,周砚怀爱把谁当宝就把谁当宝,与她无关。 要不是秦愫非要拖着她来,她甚至没兴趣过来看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样。 过不一会儿,程季山上台讲话,今天他过大寿,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宾客。 他随后又郑重其事地介绍了小儿子程逸,虽然没详说他的身世,不过言语之间很是器重。 据说程家就这一个儿子,程逸被认回来,将来肯定是要挑大梁的,未来不可估量。 第74章 气死最好 沈未苏被人用力地拽出去,对方拉着她一路走出宴会厅,到了外面无人的露台。 被推到巨大的石柱后,沈未苏抬眼,看着面前脸色沉郁的男人。 未苏懒懒地靠在石柱旁,挑了挑眼角,“周先生有事儿吗?” 周砚怀缓缓沉了口气,脸色不太好看,“你现在下楼去,跟老冯回去。” 未苏笑笑,红唇闪着水润的光泽,她抬手,给他整理了下领带,“一起回去?” 周砚怀低眸看着她,“我还有事。” “哦。”未苏放开他,“可我有的是时间,我打算在这玩两天。” “你想玩,我安排你去别的地方。” “谢谢,我就想在这玩。” 未苏转身想走,周砚怀捏住她胳膊,把人拽回来,皱着眉头说,“你别闹了,我等一下有正事要去开会,明天就会回去。” 未苏心想着,你爱几时回几时回,面上笑着说,“那我也明天回。” 周砚怀不悦地说,“我叫你别闹听见没有,回家去,别和程家那小子搅合在一起。” “周先生,这个社会男女平等,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未苏笑笑,精心做的指甲闪着精致的光芒,沿着他布料挺括的西装领子划了划,她说,“我拿的邀请函,不是你周砚怀附属的周太太,我自己也在受邀之列,所以,你还没资格赶我走。” 周砚怀见她不依不饶的,松了松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你非要留下,那随你,晚上我叫人给你安排房间,你不准跟那小子出去。” 未苏理也不理,扭头就走。 周砚怀瞬间就反悔了,重新拽着她往门外走。 未苏早有预料,抬脚往他膝盖上踹了一脚,她穿着细高跟的鞋子,那一下肯定疼,他果然嘶了一声。 未苏趁着他手劲儿一松,提着裙子就跑。 …… 回到会场,秦愫迎过来,“怎么了?刚才太暗我没看清楚,周砚怀拽你出去了?” 未苏理了理头发,“别管他,我还非要在这玩两天了。” “对呗,咱一会儿去泡温泉,明天还要去玩滑翔伞。” 未苏虽然嘴上说要留在这里玩,实际上心里却毫无兴致,比起待在这里,她宁愿在家里睡觉。 两人正说着,周砚怀回到宴会厅里,一直左顾右盼的许栀宁立刻就赶到他身边去。 秦愫看见未苏心不在焉的,就跟她先离开了宴会厅,宾客们都被安排好了房间,两人拿着邀请函,就有人带着两人入住。 未苏回了房间,躺在大床上不想起来。 秦愫看她恹恹的,有些后悔地说,“未苏,你要是实在难受,咱们走吧,我不该非强迫你来的。” 沈未苏却说,“没事,我已经不难受了。我反而应该多看看,看清楚了,也就不会再抱希望了。” 秦愫说不出话来,还哪有心思去玩,这会儿恨不得冲到那对狗男女面前痛骂一顿。 未苏躺了会儿,爬起来说,“去泡温泉吧,我去买泳衣。” “我都买好了。”秦愫拿出来两件,“这件白色的我看到就觉得适合你穿,肯定性感死个人。” 未苏看着那薄纱低胸的,觉得有点性感过头了,转念一想,就她和秦愫两个人,怕什么,她现在年轻不露,以后老了还露个什么劲儿。 两人被安排在私汤套房,院子里就有温泉池,四周围有纱幔,水面雾气升腾还洒了玫瑰花瓣,环境着实不错。 秦愫一边品着送来的上好红酒,一边说,“程逸够意思啊,这套房一晚上小一万呢。” 未苏趴在石头上,酒确实很好喝,环境也舒服,温热的水流流过身体,带走了很多不快。 泡到差不多,两人起身出去,未苏没想到酒后劲儿挺大,再加上泡得浑身发热,一起来头有些晕,踩在台阶上的脚一滑摔了一跤,整条腿顿时就不敢动了。 秦愫吓得够呛,赶紧把她扶到一边坐着,随即跑到屋里去打电话叫人。 未苏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说,“别紧张,我坐会儿就好了。” 话音未落,一旁的木门就被人用力撞开了,未苏抬眼,就看到程逸匆匆跑进来,紧张地问,“怎么了?秦愫姐?” 秦愫指了指温泉边上的未苏,程逸赶紧跑过来,看到她的一瞬,他怔了下,随即赶紧撇开脸,飞快地跑到一旁拿过浴袍给她披上。 随后,将人抱起来就往外走。 未苏制止地说,“我没什么事,你放我下来吧。” 程逸低头看了她一眼,一秒就挪开,脸色通红地说,“你膝盖破皮了,我带你去医务室那处理一下。” 未苏看着他脖子都红透了,还想是怎么回事,低头看了眼,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泳衣,浸过水之后,更轻薄贴身。 第75章 说你不敢 会议室里,众人商讨着方案,周砚怀坐在靠外的位置,神色凝着,不管旁人怎么争论,他都没什么波动。 中途休息时,纪琮过来,低声在耳边说,“周先生,刚才是太太摔了一下腿,医生看过说是皮外伤,没大碍。” 周砚怀抬脚往地上一撑,椅子滑出来,他起身往外走。 刚出来没走几步,许栀宁就从后面追上来,忐忑地说,“砚怀,我心里好没底,你真的要让我签公司,让他们营销我吗?” 纪琮在旁边说,“许小姐,你要当专业的画家,背后一定要有公司帮你策划营销,不然,每年几十万的艺术毕业生,你怎么在其中脱颖而出?” 许栀宁还是不太有底气,“我真的可以吗?当初我的恩师说,我跟他的风格太像,注定没有前途……” 周砚怀看了她一眼,“你现在不是已经小有名气了吗?” 许栀宁想到自己还没毕业,周砚怀就已经铺路帮她办了画展,她确实是同期生里的佼佼者了。 想到他对自己的赏识,许栀宁又有了信心,扬起笑脸,“那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砚怀,我不会让你失望。” 周砚怀淡淡嗯了一声,许栀宁见他心不在焉的,说,“砚怀,刚刚被程家小少爷抱着的那个,是周太太吗?” 说完自己又肯定,“应该是她,只是,她怎么穿着那么低胸的泳衣……她穿成那样和别的男人一起泡温泉吗?” 周砚怀忽然睇了她一眼,语气很凉地说,“栀宁,她是我太太,别在我面前议论她。” 许栀宁心里猛然一沉,急忙说,“对不起……砚怀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砚怀没在听,转身道,“你也不要再去找她,做好你的本分,其他的方面不是你该触碰的。” 许栀宁看着他领着助理走了,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 周砚怀下了楼,看了眼不远处的一栋建筑,叫旁边的纪琮,“手机给我。” 纪琮连忙掏出来递给他。 周砚怀按了一串号码,递回去,“你给她打电话,告诉她等会儿接她过来。” 纪琮照做,电话打过去,他刚说了个自我介绍,电话就给挂了,再打,也被拉黑了。 纪琮问,“要不我再换个号码?” 周砚怀低头点了根烟说,“算了,等会我过去。” 纪琮点点头,静默地在周砚怀身边站着,见他吞吐了几口烟雾后,疲倦的神色略有松弛。 忽然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周砚怀整个人瞬间阴郁下来,搭在栏杆上的手背青筋都凸出来。 纪琮看过去,就见程家小少爷悠闲地踱步走过来,那帅气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 程逸走过来,停在周砚怀不远处,随意地问,“周先生不用陪女伴了?” 周砚怀瞥着他,没搭理。 程逸两手揣在裤袋里,单眼皮底下透出一股狡黠,他凑过来一段,忽然轻声说,“周先生在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周砚怀目露冷光,神色阴沉地盯着他。 “坦白说,我挺敬佩你。”程逸扬了扬头,“不过,对一个女人好,是深情,对两个女人好,那就是人渣。周先生,你说我师姐要是知道了内情,她会怎么看待你?” 周砚怀手指掐着烟,凝着他,“你最好闭上嘴,程逸。” 程逸笑笑,“放心吧,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我只是没想到,周先生跟我们程家这么有渊源。” 周砚怀懒得跟他废话,转身要走。 程逸说,“对了,我还没感谢你搅合了我那部戏,不用出国大半年,现在我能留在国内好好陪伴重要的人了。” 周砚怀对他的最后一句挑衅有了反应,冷冷地说,“你别以为你有程家的靠山,我就不能动你。” “周先生的手段我从不怀疑,不过,我听说未苏姐跟你正在办离婚手续,等她恢复单身的那天,我自然有那个自由。” “别想了,没有那一天。” “我这个人还是很有耐心的。” 程逸笑着看周砚怀离开,那修挺身影走远了,还能看到身上透出的强大戾气。 —— 窗外夜深人静。 未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倒是意外,没有未接来电和信息,周砚怀估计是忙正事没空再理她了吧。 她正要睡觉,隐约看到隔着纱帘,落地窗外面好像有影子晃动。 她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这间套房非常宽敞,全景的大落地窗对着温泉和花园,视野非常好。 第76章 虽渣但帅 套房隔壁住着秦愫,沈未苏虽然不服气地拼命反抗周砚怀,但全程两人都默契地不弄出大动静。 周砚怀逼着她低头,她偏不。 折腾到后夜,两人都精疲力尽了,周砚怀到底比她体力强,折腾完了,还抱她去洗了澡。 未苏睁不开眼睛,她手指头疼得厉害,想抬起来看看都动不了。 周砚怀带她出来后,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疼得叫了声。 周砚怀拧开台灯,把她手指头抓起来看了眼,她精心做的美甲毁掉了,抓他的时候折断了好几根,流血了。 他找了剪刀过来,给她将断裂的指甲修剪掉。 沈未苏趴在那儿,心疼又生气地说,“你特么赔我。” 周砚怀瞥她一眼,隔着被子往她屁股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不许说脏话。” 未苏没好气,“许你做脏事,不许我说脏话?我特么偏要说,周砚怀你不要脸,你说话不算话,你要搞外遇,你赶紧离婚随便怎么搞,别搁我眼皮子底下恶心人!” 他瞥她一眼,她被折腾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脸上还怒意鲜明,她恨恨地收回手,“你赶紧走,不然我喊起来,让人都过来看看,人前道貌岸然的周砚怀晚上怎么翻墙跑到别人房里乱发情!” 他嘴角挑了挑,将她的手拿过来,继续处理指甲断口,“事情出了点意外,她的确要再留一阵子。” 看她马上变了脸,他捏着她细白的手,贴在他温热的鼻息底下,“我在做的是正经事,你不要想太多,当她不存在就好。” “周总逗我玩呢?”沈未苏把手拽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你别把人逼急了,逼急了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拽过被子躺在她旁边,撑着额角,看着她,“你想给你母亲买房子?选好了吗?” 未苏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想买房子,转念一想,她最近跑了几个中介和楼盘,他手眼通天的,肯定什么都知道。 未苏嗤笑,“怎么?周总打算拿钱来买我个安分?” 他不置可否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回头跟纪琮说就好。” 未苏瘫在那儿手脚发软,心想着,我可谢谢你了,我巴不得跟你早点一拍两散,还敢要你的房子? 翻了个身,她准备睡觉,丝被滑落,她肩颈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露出来。 他倦了,但看着她那线条漂亮的脊背,抬手,沿着她的脊骨反复摩挲。 未苏又痒,又有种被捏住命门的恐惧感,瑟缩了一下,“别碰我。” 他却不依不饶,手伸过去把她下颌扳过来,又咬又啃的,在她身上又留了很多痕迹才作罢。 未苏骂都骂不动了,太困了就随他去了。 所幸他也没再折腾,躺一边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秦愫看着周砚怀从洗手间出来,场面一度尴尬。 更尴尬的是纪琮过来送衣服,周砚怀换完了衣服一起出去,又碰到了对面的程逸。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昨晚上周砚怀跟沈未苏睡在一起了。 未苏觉得丢脸,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愫一边跟她去餐厅吃饭,一边说,“你别说,虽然渣男渣,但是长得帅啊,早上我看到他跟个男模似的走出来,心里忍不住原谅了他一秒钟。” 未苏对周砚怀好的坏的都免疫了,她心里早就和他撇清了关系。 今天定的活动是玩滑翔伞,未苏跟秦愫到了场地,看到程逸也过来了,未苏觉得有点不自在。 她跟周砚怀闹离婚,闹得人尽皆知,转头却被所有人看到她跟他睡在一起,这事叫她自惭形秽,甚至非常生自己的气。 心情不太好,但看到秦愫被教练带着飞到半空中,那兴奋的尖叫声把她也感染了,也跟着期待起来。 程逸倒是没什么态度上的变化,过来问她,“未苏姐,你腿好了吗?要不要再去医务室看看?” “没事的,就破了点皮。” 程逸往她膝盖上看了眼,看着确实没什么事了。 为了方便跳伞,她穿了t恤和牛仔短裤,一双长腿又细又白,他一走神,忽然想起昨晚她穿着泳衣的场景,身材…… 比他想得还要好。 从前他们做舞伴,跳很多亲密的动作,他对她的身形了若指掌,但直接看到穿泳衣的她,那视觉冲击还是强烈到他久久无法平复…… 程逸脸又腾地红了,掩饰地别开脸说,“未苏姐你注意安全。” 沈未苏应了,穿戴好护具,教练过来给她讲了注意事项。 过不一会儿,所有都装备好,全副武装的教练就从后面把巨大的滑翔伞拉起来,带着她从山坡往下助跑了几步,转眼间未苏就感觉双脚离地,两个人一起乘着风飘往了半空之中。 第77章 爱得伟大 未苏和程逸平稳降落。 秦愫等候多时,看到是程逸带飞,惊讶道,“可以啊程逸,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程逸笑笑没说话,目光落向沈未苏,她还是回避自己,刚才自己说等她,和预料的一样遭到她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过无所谓,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他比谁都有时间和耐心。 一行人返回住处,秦愫有事要先走,未苏正要跟着一起走,纪琮找过来,说程季山知道她这个周太太也来了之后,邀请他们夫妇中午一起吃饭。 未苏不是很想跟周砚怀关联到一起,可周砚怀不这么想,还叫人给她送了几套得体又漂亮的衣服过来。 看着也走不了了,未苏只好过去。 秦愫临走,给她挑了那套红色的裙子,“我看八成许栀宁会跟着周砚怀一起,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拿出正宫的气势压死她。不能让她太嚣张了。” 未苏还想着,既然是程季山宴请他们夫妇,许栀宁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出现,没想到,她还是思想浅薄了。 推开包厢的门时,白裙清纯的许栀宁正好坐在周砚怀身侧。 别说,俩人坐在一起,还挺有夫妻相。 未苏立在门口,饭还没吃就觉得索然无味。 周砚怀回头看着她,叫道,“过来坐吧。” 屋子里不少客人,认识的有程逸父子,周砚怀许栀宁,其他还有十来个眼生的,看着就来头不菲。 未苏不好在这时候甩脸子,只好过去,坐在了周砚怀另一侧的空位上。https:// 程季山看着未苏,笑着说,“周太太,没想到你跟我儿子是师姐弟,真是有缘分。我们程家和周家是世交,我是看着砚怀长大的,他从小就样样出挑,现在更是出类拔萃,我时常羡慕老周有这样优秀的儿子。” 未苏笑笑,周砚怀是挺出类拔萃的,别人带一个女伴,他带俩。 有其他客人说,“原来周太太跟程公子认识,难怪了,白天我看到他们在一起跳伞——话说,程公子真是多才多艺,年纪轻轻什么都会。” 程逸在对面轻笑,“还好,什么好玩的都会点儿,省得变成个无趣的男人。” 说着,朝着这头的周砚怀举了举酒杯。 周砚怀对他视若无睹,只是桌下的大手落在未苏腿上,暗暗使力收拢。 未苏掐他手背,他无动于衷,面色一派正经。 在场的人很快就开始闲谈,谈经济,谈时事,各个都颇有见地。 而后,他们又谈到了艺术品投资。 未苏也渐渐听明白了一些,原来周砚怀这次不光是来参加程家的宴会,还是来开会的。 在座的有收藏家,有投资公司代表,还有几个知名的艺术家,他们坐在一起,探讨着要打造出一位成功且有影响力的年轻画家。 想也知道了,这位要被打造出来的大画家,必然就是在周砚怀身边春风得意的许栀宁了。 听着那些不计成本的大手笔投资,未苏轻笑—— 昨晚周砚怀说要给她房子,她都觉得钱多烫手不敢要,原来人家在外面的女人身上烧钱更多。 他对许栀宁还真是好啊,未苏都有点羡慕了。 不光无底线的包容,还全方位的扶持,不像那些玩女人的有钱人,把人包起来做个金丝雀观赏着,人家周砚怀是爱她就给她打造个光明坦途的未来。 这种爱的方式,不但不渣,反而称得上伟大。 未苏都感动了。 感动到听不下去,她起身去卫生间。 出来洗手的时候,说意外也不意外,她看到许栀宁也进来了。 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洗手补妆。 大镜子里灯光明亮,未苏一袭吊带红裙,卷发垂肩,一张脸蛋精致美丽,艳而不俗,她一进包厢那些男人眼睛都亮了,但因为是周砚怀的老婆,都没敢一直盯着,不过暗里,却都惊艳不已。 未苏往肩颈部位补妆,昨晚上周砚怀弄了很多痕迹,害得她穿衣服很不方便,铺了很多粉底才勉强盖住。 许栀宁猜到她在遮什么,神色有些怨念。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欠缺什么,她也是被夸漂亮有才华长大的,可是站在红裙的沈未苏旁边,她就忽然变成了一片背景墙,连自己看镜子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被沈未苏吸引,完全注意不到自己了。 许栀宁忍不住说,“周太太身材真好,昨晚上你穿着泳衣被程家小少爷抱走,我们一行人都看到了。” 绿茶又来跟她挑事儿了,沈未苏不屑一顾,俯身对镜子涂口红,胸前傲人的曲线展露无疑。 未苏淡笑,“许小姐相信报应吗?” 许栀宁一愣。 第78章 你忙你的 包厢里,程逸出声之后,众人看过去。 才发现,服务生刚才端的是一碗热汤,而那碗热汤被撞翻后,正洒在了沈未苏身上。 程逸先冲过来,拉着未苏被烫得通红的胳膊看了眼,赶紧把她扶起来。 另一边的周砚怀稳住身体,推开许栀宁也走过去。 服务生吓得半死,赶紧说,“对不起,刚才正上菜,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撞了我一下……” 程季山不悦地扫了眼服务生,也赶紧走出来,“程逸你去拿车,赶紧送周太太去医院处理一下。” 周砚怀伸手去接未苏,“不用了,我带她去。” 手还没等碰到未苏,就被她一把甩开了,未苏语气淡漠地说,“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处理。” 包厢里谁看不出来气氛不对劲,都在一旁不敢吭声。 周砚怀眉宇微蹙,不悦地看了眼沈未苏,提醒她不要当众闹得不好看。 未苏不看她,另一旁的许栀宁靠在椅子旁,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砚怀,我的脚好疼……” 众人循声看过去,就看到许栀宁整只脚踝都红肿起来,她脚上的高跟鞋也掉了一只,站在那儿委屈地说,“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被绊了一下才撞到服务生的,你们别怪他,是我的错,我走路没注意……” 说着,欲言又止,又有些惶恐地看了眼沈未苏。 那一眼很耐人寻味,一个清纯胆怯的女学生,一个冷艳傲气的阔太太,形象上的强弱一眼有别。 再加上都是坐在周砚怀身边的,早就暗暗较着劲儿了,这么一闹,难免不让人觉得是沈未苏在背后绊了许栀宁,却导致撞翻热汤反砸到自己的脚。 场面难看,周砚怀把纪琮叫进来,“你去扶着许小姐。” 又看了眼沈未苏,“一起去医院。” 几个人一起离开包厢,出了外面,沈未苏站在门边,许栀宁脚扭得严重,一直呜咽着找周砚怀,好像他是医生会接骨似的。 周砚怀把车开过来,纪琮扶着许栀宁上车。 周砚怀正要叫未苏也上来,却见她快步地走向程逸开过来的车,那两人很快就驾车离去。 —— 未苏到医院处理了下,还好汤洒在身上的不多,胳膊上烫得红了一片,医生给拿了药,叮嘱了一些注意,就让她回去了。 不过,烫伤还是很疼的,未苏右臂一直火辣辣的。 程逸陪着她,愧疚地说,“未苏姐,是我没保护好你,我把你叫出来玩,却让你受了伤。”https:// “不怨你。”未苏靠在座椅上,有许栀宁这样别有用心的人在身边,出什么事都可能。 倒是个对自己也下得去手的,扭得那一下可是不轻,她脚肿成那样,旁人哪会往坏处去想她。 未苏自嘲地笑,确实有手段,自己别说不屑和她斗,就是认真地对上了,恐怕也没那个下三滥的手段。 手机响,她看了眼,没接。 程逸问,“未苏姐,我送你回秦愫姐家?” 未苏想了想,说,“不了,我去办点事,你有空的话,就送我去个地方吧。” 程逸当然有空,载着她去了一个中档的小区。 未苏下车去找人了,让他走,程逸哪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才发现,未苏是来买房子的。 卖家是熟人介绍的,价钱什么的都靠谱,未苏和对方签了合同付了定金。 不过,很麻烦的一点,是她还是已婚,她要购房,后面的手续需要周砚怀一起签字。 她只能等聂红音出狱后,用妈妈的名义来买。 房主人很好,答应缓一缓再办手续,还说房子已经腾出来了,让未苏随时住进去。 未苏不好意思白住,付了两个月租金,当下就决定要搬家。 程逸没想到她是来办这么大的事,陪着她看了看环境,“挺不错的,干净又安全,还算宽敞。” 买房的事未苏一直在犹豫,她能力有限,肯定买不了豪宅,看了许多,综合下来就这套最合适。 有时候做决定真不用深思熟虑,一瞬间的冲动就够了。 刚刚在包厢里,许栀宁在周砚怀眼皮子底下还敢跟她玩套路的时候,她忽然就决定了。 她要搬出来,要辞职换工作。 听她说要辞职,程逸很感慨,“未苏姐,没想到连你也要离开舞团了。” 未苏也舍不得,但人总要为将来做打算,她得过且过还好,可自立门户就需要考虑薪酬问题,况且,聂红音出狱后,必然花销更大。 一下午,未苏迅速地回澜苑收拾了东西,又回秦愫那拿了行李,当晚就搬进了新家。 一切顺利,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离成婚,不然的话哪至于这么麻烦。 第79章 给我等着 隔着电话,那头的人难掩怒意。 未苏在包厢里当着一众人面前没给他好脸色,又一下午没接电话,没对他汇报行程,对周砚怀这种习惯掌控全局的人来说,她的行为是对他权威的一种挑衅。 未苏忽然觉得自己还挺了解他的,漫不经心地说,“我在家。” “你在哪个家?”周砚怀不耐地说,“我这找了烫伤的医生,我叫人接你过来看一下。” “不用了,没大碍。” 周砚怀的不满又浓了几分,“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你在哪?你没回澜苑。” “我在我自己的家。”沈未苏打了个哈欠,“没事的话挂了。” 周砚怀低斥,“沈未苏!” 未苏直接挂了,关机去睡觉。 那头,周砚怀窝火地听着忙音,纪琮出来说,“周先生,许小姐一直喊疼,哭着找你……” 周砚怀收了手机,抬步进入病房。 许栀宁歪在那儿脸色煞白,看到他,擦擦泪,委屈地说,“砚怀,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周太太不那么讨厌我,我的脚不知道会不会留后遗症……” 周砚怀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脸色淡凉地盯着她。 许栀宁不禁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后眼泪漫上来,挡住她眼底慌乱的神色。 周砚怀对此无动于衷,很冷地说,“纪琮,给许小姐买机票,让她出国继续念书。” 许栀宁吓了一跳,她紧张地说,“为什么?砚怀!这次是沈未苏绊了我,你不相信吗!” “她不会稀罕这样做。”周砚怀不容置疑地说,“栀宁,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规矩,如果你还是不明白什么是该做的,那你马上离开这里。” 许栀宁看他一脸厉色,知道再哭哭啼啼的恐怕没用了,马上说,“砚怀,我不能走,我还要替你找画。我想再约一次罗克医生给我做催眠,我总感觉我脑海里还有一些模糊的碎片很有价值。” 周砚怀坐在那儿,一双眸子带着透视似的看进人心。 许栀宁哀求道,“砚怀,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周太太,你看看我的脚,医生说我差点就伤到骨头,那样我就瘸了,我不会拿这种事乱开玩笑的……就当是误会一场,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周砚怀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有那么一瞬,许栀宁心里有些害怕,她看着他那双筋络浮现的大手,莫名觉得他身上透出几分阴郁戾气。 周砚怀没说话,起身,吩咐纪琮,“去约罗克医生。” 说完,他就走了。 …… 出了门,周砚怀郁结地点了烟抽。 重重吸一口,充满胸腔。 吐出辛辣的气体,心里的闷重感却没有消失分毫。 几年了,这样被石头压着不得放松的日子,他已经记不得是第几年了。 “周先生。”纪琮在后面叫他,“太太回过澜苑又走了,她没去秦小姐那儿,程家小少爷已经回程家了。太太可能在外面住酒店,要不要查一查?” 周砚怀一脸疲色,烟灰从指间飘落,“随她去吧,这次告诉罗克医生,催眠的时候不用顾忌太多,尽力去挖线索。” —— 未苏第二天就去舞团提出辞职。 团长很惊讶,极力地挽留她。 未苏在团里算是骨干,她做舞者的时候台风惊艳,幕后编舞的时候节目精彩,她要走,团长是真心舍不得。 未苏很坚决,下家都联系好了,要她尽快去上班。 团长见她没有丝毫余地,只好答应等她交接完工作就放人,等未苏一走,团长就赶紧通知了纪琮。 消息很快传到周砚怀那,他自然是不悦的,掏出手机打给沈未苏,那头的人不接。 老冯到下班的时候去接她,她却提前请假走了。 沈未苏搬出去后,消停地过了几天日子。 秦愫那她还有不少东西,她一直没再过去,只让秦愫分批次寄过来。 周砚怀没准在那堵她,她可不想碰上。 虽然知道躲不了多久,但晚一天是一天吧。 舞团里的事基本交代完了,同事知道她要走,想给她办个欢送会,未苏婉拒了,她这人心软,万一同事挽留,她肯定落泪,没准就动摇了。 最后一天把事情处理完,她就上了半天班就离开了。 临走时果然心情很难受,毕竟在这待了三年多,挥洒过青春和汗水,她一度以为自己要在这里干到退休的。 走的时候特意走了后门,没碰上老冯,她走了没一会儿,手机响了,不出所料的,还是周砚怀。 未苏接了,他在那头不满地说,“你在干什么?谁准你辞职的?” 第80章 今晚住这 这天晚上,秦愫来给未苏送东西。 她特地从公司过来的,就是怕从家里过来,不小心让人跟着。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到了未苏家,她四周看看,“还不错啊,就是东西少了点,周末我陪你去逛街添置点。” 未苏简单归置了一下,说,“走吧出去吃饭。” 秦愫知道她要请客,知她要买房子肯定不宽裕,就说,“在家里随便做点好了。” “我敢做,你敢吃啊?”未苏拿了外套要跟她出去,门铃却响了。 秦愫吓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行踪,跑到门口一看,松口气,“程逸知道你住这?” 未苏把门打开放他上来,那天她也是没太思虑周全,谨慎一点的话,其实不该叫程逸知道这里。 程逸很快到上来了,一进门,一手拎着一袋子食材,一手举着一束含苞欲放的橘粉色玫瑰花。 他朝气的脸上挂着笑,“未苏姐,恭喜乔迁新居,送你一束花装点一下。” “啧啧。”秦愫帮忙把花接了,闻了闻,“好漂亮的花,小程你还挺有生活情趣的嘛。” 未苏把菜接过来,又去找了花瓶,说他,“不要再破费了啊。” “不贵的。”程逸脱了外套,“我买了食材,一起吃点火锅吧?简单方便。” 说着,自告奋勇地去厨房洗菜了。 未苏和秦愫一起修剪那束花,嘴上说是破费,但女人本性就喜爱美好的事物,这花实在美丽,装进花瓶里装点得房间一下子生机勃勃,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未苏姐锅在哪?” “在柜子上面。” 秦愫往厨房看了眼,就见程逸伸手去从上排柜子里拿东西,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那胳膊上肌肉线条饱满,伸手时t恤下摆掀起,腹肌一块块,硬邦邦的。 秦愫看得有点眼花,禁不住说,“我有时候真想劝你冲破世俗的禁锢,这谁顶得住啊。” 未苏道,“顶不住也要顶,我可不想一个麻烦没解决,又惹上另一个。” “是哈,想起你那位老公,还真是给人降火啊,谁敢惹他。” 提到周砚怀,所有绮念都瞬间打消了,两人扭头去帮忙准备火锅。 饭吃得舒服,程逸还带了啤酒来,一人喝了点,好不惬意。 快完事,秦愫临时有事要先走,未苏本来想叫程逸跟她一起走的,程逸在一旁却将酱料打翻,洒了一身。 未苏只好去洗手间拿毛巾给他,出来时,秦愫已经走了。 程逸掀开衣服擦拭,弄得衣襟都湿了,他看了眼未苏,“未苏姐,我脱下来晾一下,你不介意吧?” 未苏没等说话,他已经脱掉了,将t恤挂到阳台上吹风。 程逸扭头,未苏和他对个正着。 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帅气面孔,无可挑剔的结实身材,他力气多大她做舞伴的时候再清楚不过,那双手臂举她跟举玩具似的。 未苏瞥了一眼就赶紧挪开视线。 他坦然地走回来,又去收拾餐具,未苏制止道,“我来就行,我这有一件很宽松的男版t恤,你看看能不能穿。”筆趣庫 说着钻进卧室去找。 看她刚才那泛红的耳朵,程逸笑了笑,拿过剩下的啤酒悠然地喝着。 不一会儿,未苏找了t恤出来,“你试试吧。” 程逸比了比,上面还有好闻的洗衣液味道,和她身上的气味一样。 看他套上了衣服,虽然有点紧,但好过赤膊,未苏松了口气,说,“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公司给谈了一部戏,这两天就要进组了。”程逸很是放心不下,“未苏姐,我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忙,不过,你有事还是可以随时联系我。” 未苏内心悄然松口气,“好。工作要紧。” 程逸看她站在那儿洗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些挪不开视线。 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他想起之前手握在这里带着她跳舞的感觉,他走过去,停在她身后。 未苏察觉到了什么,正要回身,程逸的电话突然响了。 程逸回过神,扭头去接了。 不一会儿,他拿了外套,过来说,“未苏姐,我车停外面被人刮了,我下去一趟。” “那你快去处理吧。” 未苏送他出了门,心想着这也太不巧了,万幸是人不在车上。 回来正收拾厨房,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她还以为是程逸落东西了,过去开了门,同时往沙发上扫视,没发现有东西落下。 第81章 比如爱我 听她说完,周砚怀脸色一沉。 扭头去了卫生间。 沈未苏只好继续去厨房收拾,弄完了,他也出来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洗了脸,头发弄得乱乱的,自己拿了罐冰啤酒,衬衫松开几粒扣子,那样子就跟回家似的轻松。 未苏无奈地说,“周砚怀,我不明白你图什么,我跟你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这婚姻还有意思吗?” 他盯着电视上的球赛,神色淡淡地反问,“没有吗?” 未苏气噎,过去把电视关了,说他,“明天早上去办手续,你的证件在身上吗?” 他靠在那儿,双腿叠着,眼神发凉地盯着她。 未苏往后退了一步,“你要是明天不去办手续,那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 她句句都往他炸点上踩,周砚怀抚弄着骨节有力的手指,说,“你过来,到我旁边,再说一遍。” 未苏才不过去,大声说,“明天去离婚!你到底去不去!” 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未苏扭头想跑,他从后面一把捏住她后颈,控制住她的行动。 他另一手张开虎口,在她喉咙前游走,明显地在克制着力度。 未苏仍禁不住打了两个颤,他不是轻易动怒的人,可最近总是在她面前失控。 未苏挣扎着,“你干什么你,放开!” 他低眸,冷声说,“我想弄死你。” “你弄死我吧。”未苏破罐破摔地说,“你快点的,我跟你耗不起了,你给我个解脱吧我谢谢你了!” 她说着嗓子就哽了,“当初是我要结婚的,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已经遭到惩罚了,我这三年过的什么日子!丧偶似的独守空房了三年,我忍了,你的小三都踩到我头上来了,我又是被撞,又是被取消演出,我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你手上我也算明白,你快点的弄死我!” 有些话不说出来还好,还能忍,但一说出来,就委屈得要命。 未苏眼前一片模糊,滚烫的泪水掉在周砚怀手上,她一阵难堪,急忙抬手抹去。 周砚怀定在那儿,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她从来不在他面前掉泪的,她一直表现得很坚强,或者说,很不在乎。 他松开她,从裤袋里掏出手帕,将她扭过来给她擦脸。 未苏觉得丢脸,抢过手帕又转过去。 周砚怀低头看着她在那儿委屈地掉泪,心口的郁结却莫名散了几分,说道,“行了,我还能真把你怎么样?什么臭脾气,别哭了。” 未苏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哭,可眼泪就跟泛滥了似的,她气恼地扭头跑进了卧室。 周砚怀随后也跟了过去,靠在门旁,看着她趴在那儿生闷气。 过了好久,她情绪平复下来了,更加懊悔刚才突然袭来的情绪失控,给他看见自己哭了,那简直是不能更丢脸了。 看她半天没动静,周砚怀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来。 卧室没开灯,幸好光线很暗,未苏觉得藏在这里让她没那么难堪了。 静了好一会儿,周砚怀说,“我曾经犯过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几乎毁了别人的一生。我现在必须弥补。” 未苏抬头看着他。 他坐在那儿侧脸深沉,“许栀宁不是小三,甚至什么都不是,等她帮我完成我必须做的事之后,我会让她从我身边永远地消失。” 未苏听得愣住了。 他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未苏对此并无波澜,闷声说,“你不是第一次言而无信了,周砚怀。” 他只是淡淡地重复,“你的纠结没有意义,我说过,她什么都不是。” 我信你个鬼。 未苏翻翻白眼。 周砚怀侧头,看着昏暗中的她,“这房子还行,买下来给你母亲住,你别在这了,明天跟我回澜苑。” 未苏不吭声。 他道,“你闹也闹了,工作也辞了,为了个许栀宁,还得吃多大的醋?” 未苏立即反驳,“我吃醋?我可没有!” “没有么?” “误会可大了。”未苏嗤笑,“许栀宁什么也不是,我更什么都不是了,我可没资格吃醋,周先生真爱说笑。”筆趣庫 周砚怀回手落在她身上,触摸着她温热的身体,“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未苏躲着他,“我当然什么都不是……” 他忽然压下来,未苏左右闪躲也没能把他弄开,周砚怀按着她的手,鼻息落在她耳畔,昏暗的光线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他鼻尖碰到她的脸,未苏一下子浑身紧绷。 周砚怀从后面贴合着她,挺着腰蹭了两下,嗓音有些沙哑,“你说你是什么?” 第82章 财大气粗 第二天早上,未苏去新的工作地点办入职手续。 周砚怀昨夜跟她说完话就走了,她这儿实在简陋,被褥只有她的那间房有,他一个挑剔的人肯定受不了凑合过夜。 不过这样倒是也省了很多麻烦。 未苏到了会所,朋友来接她。 裴月跟她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不过裴月比她务实,一早接触的工作就是高度商业化的。 她在会所里已经是很有资历的老人了,收入很高,为人八面玲珑的,非常出色。 裴月带她参观了一下工作环境,会所里高雅恢弘,环境自不必说,在这地方待着跟在度假村里待着没区别。 裴月说,“未苏,你到这来上班,你的专业能力我是放心的,但有一点,我得叮嘱你。” 未苏听着。 她说,“咱们在这里工作,面对的客户都是有钱人,说白了,在人家眼里咱是服务行业。那些有钱人大部分还是很有素质的,但有一部分暴发户,就比较讨厌了,特爱装,颐指气使,不尊重人。但再怎么样咱都得忍着,要是有投诉会很麻烦的。一开始可能会受点委屈,时间长了,有经验就好应对了。” 未苏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裴月搂着她肩膀,感慨地说,“未苏啊,我还有一点担心。” 未苏不解。 裴月盯着她上下左右地看,她今天打扮得很得体,头发梳得利落干净,一身黑色修身套装,很规矩很正式,但是那张娇艳的脸蛋,好看得要命。 “这里另一点比较麻烦的,除了没素质的学员,还有花心的富二代。”裴月说,“你看看你这俏模样,就是招蜂引蝶的,你老公怕是要操心了。” 未苏嘴角挑了下,“我出来赚钱的,哪有什么克服不了的。” 裴月觉得她这心态很好,带着她去办手续。 未苏培训了几天,会所对工作人员的专业度要求很高,她就算是舞蹈科班出来的,但就像裴月说的,名是老师,实际在这就是服务行业。 她在课程中对待学员要使用规范的礼仪和用语,还有课程的编排都要有科学性和专业性。 这几天她早出晚归的,周砚怀倒是没来过,她这儿格外的消停。 周末的时候,秦愫陪她逛街买东西,给她看了几条新闻—— 一条,是许栀宁接受采访的链接,媒体先是大赞她的画展,又引用了一些名画家对她的评价,称她为近年来难得的绘画天才,并且,她还要继续在艺术中心加开画展,声势比上次更为浩大。 秦愫不理解,“是我不懂艺术吧,我看她的画真一般,我现在相信资本的力量了,这不是纯硬捧吗。” 未苏自然知道是周砚怀花钱在背后运作,他说想通过许栀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要把许栀宁捧红,让她前途无量,谁知道这背后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未苏也不想再细想了,他总有他的道理。 第二条新闻是程逸的,他进组拍戏了,合作的女演员是个热辣高调的女明星,俩人刚合作就擦出了火花。 有媒体拍到两人亲密出入酒店,配的图文很有导向性,很像是俩人有点什么关系。 秦愫说,“这小孩还是不定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未苏对此更没意见,程逸要是真的交了女朋友她甚至会感到高兴。 来不及操心别人,未苏就开始上班了。 第一天她就体会到了赚钱不易,会所和在舞团里的工作方式完全不一样。 舞团里,她是有资历的前辈,带的晚辈也都是有舞蹈基础的,她不满意了,直接批评,他们都规规矩矩地听话。 可在会所里,她那些学生都是客户,是要她去捧着的,而且,这些人大多数毫无舞蹈基础。 几天下来,未苏脸都笑僵了,反复纠正那些最低级的错误,嗓子也哑了。 这天下班,拖着一身疲惫回去,刚到楼下,就看到周砚怀的车。 他下了车,走过来,看了看手表,不满地说她,“这么晚才回来?” 未苏不想说话,一路搭电梯上去,他要跟着她也无力阻止了。 拖着身体进了屋,未苏一头栽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周砚怀看她累的那样,眉头皱着,“瞎折腾,回舞团得了。” 未苏别着脸没说话。 她不走回头路,而且,这一步走出来,她始终认为是早晚的,也是必须的。 她肚子有些饿,但是太累了,不想动,合着眼打算先睡一会儿再说。 迷糊中,就听见周砚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未苏心想着,他才是瞎折腾,自己有大别墅不回,跑到她这来干什么。 没睡着,未苏饿得胃疼,正要爬起来弄点东西吃,周砚怀就走过来,拉她起来,“去洗把脸。” 第83章 冤家路窄 沈未苏一向对娱乐圈没什么关注,这些媒体和明星背后的事她也不太清楚。 而且,程逸的私生活她也不好过问,只叫他安心工作。 收了线,她就看到周砚怀立在门旁,抱着手臂盯着她。 估计刚才她跟程逸打电话他也听到了,未苏忽然想到什么,抬头怀疑地看着他。 他神态悠然,目光里有几分戏谑。https:// 未苏就猜到了,“你做的?” 他不置可否,只说,“他自己先不干净。” “你别坑了别人的工作。” 未苏瞥他一眼。 不干净? 他好意思说别人。 没说出口,她低头看自己的资料。 周砚怀扭头去浴室了,听他在洗澡,未苏皱眉,这人怎么这么理所当然的。 不一会儿,他围着她的浴巾出来了,那浴巾很小,只勉强遮住他的腰部到膝盖的位置,显得他特别壮,也特别的……暴露。 未苏低头不看他,“周砚怀,你穿上衣服,这是我家你注意点。” 他随意地在她旁边的床坐下来,懒懒地靠在那儿,枕着胳膊,对她的逐客令毫不在乎。 未苏无奈,背过身看资料。 周砚怀看着她,她本来就不胖,这几天瘦了一些,侧靠着的时候,腰肢和脚踝的纤细尤为明显。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她那双脚上,本身是细白好看的,但上面有很多陈旧的伤,磨的,摔的。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脚踝。 未苏吓一跳,坐起来挣扎,被他拉着脚,她一个不稳摔向他。 周砚怀手臂一收,她就躺在了他胸口。 男人沐浴后的胸膛带着几分凉意,结实宽厚,贴得太紧,未苏不太敢动作太大,愤然说,“你放开!” 他低头看着她,抬手碰了碰她发丝浓密的头顶,“为什么选择跳舞?” 未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冷冰冰地说,“因为学习不好。” 他倒是信这是实话,她长得就不像是爱学习的好学生。 未苏也有些走神,她确实不爱念书,再加上聂红音老是恶语相向,她漫长的叛逆期都处在跟母亲的对抗里,除了念书她什么都愿意做。 要不是最后有人帮她补习,帮她认真地规划了一下未来,她也想象不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聂红音就要出来了,未苏其实心情忐忑。 她自小跟母亲不合,往后两人住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周砚怀低头,看着她懒倦地靠着自己,手指头卷着她的头发,忽然说,“但愿你的脑子不要遗传。” “……” 未苏推开他,没好气,“我的脑子遗不遗传跟你有关系吗?” 他眼神别有意味地看着她。 未苏把他往地上推,“你走。” 又把他的衣服一起丢出去,重重锁上卧室门。 过了会儿,他脚步声远了,门声响动,似乎是走了。 未苏心里气闷,这人岂止是嘴毒,简直是缺德。 有他这么贬低人的吗。 …… 未苏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周砚怀竟然没走,他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和衣躺着,身上盖着外套,一半的长腿都垂在了沙发外面。 早上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那张沉睡着的俊脸,少了咄咄逼人的距离感,多了几分真实的平易近人。 未苏看着他,一瞬间有些恍惚,这种安宁平和的场景,叫人忘了过去一阵子发生了许多不快,仿佛她和他的婚姻没有闹到近乎决裂。 他动了动,未苏回过神,马上去洗手间洗漱。 新换的工作地点不近,未苏要走得提前些,她也没搭周砚怀的车,自己去坐地铁。 不顺路,再说,也不合适。 周砚怀一直驱车在她后面缓慢地行驶,看着她穿着一件长风衣,踩着一双平底鞋,挽着头发风风火火地进了地铁站。 虽然脑子不太机灵,但却有股韧劲儿,脾气拧得厉害。 他可不希望再弄出来一个跟她一样脾气的后代来,她遗传她那漂亮的脸蛋就足够了。 想到她昨晚上气急败坏的样子,周砚怀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脖子,开车掉头离去。 —— 未苏对新工作适应得很快,她对自己想学的东西,还是很认真的。 第84章 属疯狗的 打赏投票加更 沈未苏到了舞蹈室,柳绯正和其他几个学员热络地聊天,聊珠宝,聊名包,俨然富婆的架势。 未苏在一旁调试设备,柳绯溜达过来,在一旁瞧着她,“沈老师,听说你刚来的,大家熟人了,我特地来支持你。” 未苏笑笑,“柳小姐专业舞蹈出身,来参加这种班有点浪费了。” “不浪费,反正我现在有钱,也有时间。” 未苏只能敷衍笑笑。 “我挺好奇的,你怎么忽然来这种地方工作?”柳绯打量着她,“不是说你嫁了个有钱人吗?怎么,离婚了?” 未苏没理她,扭头叫所有人,“咱们马上开始上课。” …… 一节课上得还算顺利,十个人的小班,大多数都是年龄稍大一些的中年女性,少数几个年轻的,基本都挺好沟通的。 下了课,有个身材稍胖一些的大姐跟柳绯聊天,“你是学过的吧?刚才老师教的那个下腰的动作,你怎么做的那么专业呢,我完全做不出来。” 柳绯得意地说,“还行吧。你放开胆子试试,你也能做到的。” 未苏立即阻止说,“这个动作就是要做浅一点的,刚开始安全为主,做幅度太大会容易受伤。” 见人都要走了,还有下一节课,未苏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就听见舞蹈室里有人在吵嚷。 她赶紧跑回去,就见刚才那个胖些的大姐倒在地上,扶着腰喊疼,柳绯在旁边嚷嚷,“行不行啊?叫救护车吧!” 会所附近的工作人员都赶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扶人,柳绯在旁挑着声调说,“这老师怎么回事,教的什么动作这么危险!扭伤腰可不是小事!” 未苏一听来了火,不过这会儿没空跟她吵,送人去医院要紧。 将人送走,未苏不出意外地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询问。 好在,舞蹈室里都有录像,证明她上课的内容一切合规。 发生意外的时候是课后,监控中显示,未苏走开后,柳绯擅自教导另一个学员下腰,那个学员才不小心摔了的。 本来这事也赖不着未苏,但往往就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第二天,经理又找她,说那个摔伤的学员来投诉了,说未苏没做好应尽的职责,柳绯还在会所里到处宣扬这事,搞的人人都在传,有个新来的教舞蹈老师把学员弄伤了。 经理知道未苏委屈,“你知道咱们这种地方,顾客就是上帝,你现在跟我去医院看望一下学员,争取她的谅解。” 未苏跟经理到了医院,那位受伤的大姐其实蛮通情达理的,并没怪罪未苏的意思,但是最后跟她说,“沈老师,不是我想为难你,柳小姐的男朋友,跟我老公生意上有些关联,我不得不给她面子。” 未苏明白了,症结还在柳绯那。 未苏跟经理回了会所,裴月来找她,得知了来龙去脉后,气愤地说,“什么烂人都有。不过未苏,那个柳绯我听人说了,傍上了贺少,贺少在咱们会所是股东,她一向有恃无恐的。虽然这事很窝囊,但是碰上了只能自认倒霉,你要不就去找柳绯说说。” 经理也建议她去跟柳绯说说,她毕竟是刚来的,这么几天就背了投诉,就算会所愿意给她机会留下来,她将来的口碑也要受影响。 何况,柳绯仗着有靠山,就算过了这次,往后还不一定给她使什么绊子。 未苏心烦得紧,下班回家。 周砚怀的车仍在楼下停着,看她走过来,他也下来了。 未苏的浅色衣服在地铁上不知道几时蹭了道脏东西,再加上遇到了麻烦,整个人看着灰头土脸的。 周砚怀眼尖,问她,“怎么了?” 未苏摇头,他又要跟她上去,未苏本来就气儿不顺,现在看他格外地不顺眼,语气不太好,“跟你无关。” 他锁眉,“属疯狗的?” 这人气人一绝,未苏更不爽,关门的时候把他往外面一推,“你离我远点。” 隔着玻璃门,看到他脸色难看,未苏有点儿解气。 但转念一想,自己跟他发脾气干嘛,他们之间的是另一回事,他们又不是多亲密的关系可以肆意发泄情绪。 看到她进了大堂,外面变天了,周砚怀扭头回了车上。 临走前,打了通电话给纪琮。 —— 第二天,未苏尽管极度不情愿,还是给柳绯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人漫不经心的,“哦?是沈老师啊,怎么你今天不忙着上课吗?” “我的课程暂停了几天需要接受检查。”未苏坦白地说,“柳绯,你想怎么样你直说吧。” “沈老师这话说的我好像故意报复你似的。”柳绯笑着,“我也不想怎么样,可能就是想看看你倒霉的样子吧?” 第85章 生活气息 包厢里众多宾客都在看热闹。 沈未苏看着那半瓶白酒,别说是白酒了,就是红酒她喝下去,她都得横着出去。 对方显然在故意为难,她说,“不好意思,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我不能喝酒。” 贺乾西很快起身,高大的个子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他挑着眉眼看着沈未苏,没想到她还挺漂亮的,凑近了看,更是娇艳夺目。 他低头凑近未苏,笑着说,“不喝也行,你求求我,求得我心软了,这事就算了。” 未苏瞥他一眼,这人放荡的样子让她反感,往后退了退,他马上又逼近。 柳绯看着贺乾西那样子,就知道他花心的毛病又犯了,气得跑过来,伸手就去推沈未苏,“勾搭到我面前了,你等着,我一会儿还去投诉你!” 未苏侧身躲开她,看这两人的样子不能讲理了,她扭头就走。 柳绯没让她当众出丑,不甘心地又想上去纠缠。 这时,门忽然打开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挡在了沈未苏面前。 柳绯没把来人当回事,正想绕过他,贺乾西一把将她拽回来,警告道,“别闹了。” 说着,客客气气地看着来人,“纪助理,我怀哥来了?” 纪琮道,“贺少,周先生让我来接个人,就不打扰了。” 说着,看了眼沈未苏。 未苏立刻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贺乾西心头莫名一颤,这女人什么来头? 他赶紧跟着往外走,柳绯也想跟着,他不耐烦地说,“你给我老实在这待着!” 包厢外的走廊那头,一抹身影立在窗旁,坠落的金色余辉洒进来,那轮廓看起来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周砚怀侧头,看着站在纪琮身后的沈未苏。 贺乾西两步走过来,嬉皮笑脸的,“怀哥!今天你怎么这么有空,来玩?” 周砚怀瞥他一眼,语气冷清,“刚在里面干什么?” 贺乾西心虚地干笑着,“一点小事……” 看着周砚怀脸色不善,贺乾西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一旁的女人,“怀哥……这位是?” 周砚怀没回答,而是迈步,绕到贺乾西身后。 贺乾西只觉得后背发凉,下一秒,周砚怀一脚踹在他膝盖窝上。 贺乾西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他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说,“对不起怀哥!是我瞎了眼!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女人!” 纪琮提醒道,“贺少,这是我们周太太。” 贺乾西吓得魂都没了,转头看向一旁的沈未苏,难怪觉得她眼熟了,以前周父过大寿,她曾经短暂地露过面。 贺乾西赶紧回头讨饶,“嫂子!怪我瞎了眼,我真没认出来是你!” 说着自己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未苏不想在这惹人注目,拽了下周砚怀的衣角,轻声说,“行了。” 周砚怀剜了贺乾西一眼,扭头领着沈未苏走了。 贺乾西回到包厢里,连喝了几杯酒还是心有余悸。 柳绯跑过来粘着他,“乾西,那个女人跑哪去了?你答应帮人家收拾她的!” 贺乾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搡开她,“给我滚!你他妈知道她是谁老婆吗!!” —— 未苏下班回到家,就接到了经理的电话。 她的投诉被撤销了,叫她明天正常准备上课。 未苏下了车,看了眼驾驶席的周砚怀,“……谢谢你了。” 他没理她,未苏知道他还生气自己对他态度不好,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关了车门,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买了点蔬菜和水果,看到虾很鲜活,也买了点。 到了日常用品区,她正挑东西,身旁有人往她购物车里扔了一双男士拖鞋。 未苏抬眼,就看到周砚怀臭着脸站一旁,没看她,又在那挑毛巾。 未苏看他走过来往她购物车里放毛巾,睡衣,剃须刀,放到内裤的时候她没忍住,说,“周砚怀,你想干嘛?” 他没理她,扭头又去找别的。 未苏看着车里的东西,无奈地叹口气,这里的睡衣和内裤都不是特别好的东西,以他平日里娇贵的习性肯定会不习惯。 未苏正将东西放回去,周砚怀回来看到,不满地将购物车夺过去,瞪她。 未苏只好说,“你别在这里买,附近有商场,去买你常穿的品牌。” 他也没说话,扭头推着车走了。 未苏包放在购物车里了,只好跟着他,一路上两人各拿各的,没一会儿车就堆得快满了。 第86章 魂飞魄散 未苏将饭碗放下,对周砚怀直接下逐客令,“你快点吃,吃完了就走吧,我这太小了住不下你。” 周砚怀自顾自地解开衬衣的纽扣,随即去袋子里找出一套睡衣来,进去浴室换上,又把其他新衣服都丢在浴室,说她,“等下给我洗了,要手洗,这个洗衣机要换掉,不干净。” “你当我是你的保姆?”未苏没好气,使唤她做饭,又使唤她洗衣服,她这一天都已经累死了。 周砚怀坐下来吃饭,“衣服都是新的,你过一下水就行了。” 未苏翻翻眼睛,让她洗衣服,等着吧。 坐下来,两人坐在那张不大的餐桌旁吃饭。 虾很新鲜,吃起来紧实鲜甜,未苏觉得自己还挺有做饭天赋的,几个菜味道都还挺不错,当下打算下次尝试更难点的。 周砚怀也觉得还行,没嫌弃,吃了一碗又让她添。 未苏给他添了饭,说,“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今天你帮了我,我也表示感谢,不过,你今晚不能住这,以后没什么事的话,你别来了,不方便。” 周砚怀瞧着这过河拆桥的女人,“我帮你保住了工作,你就用这几个菜表示你的感谢?” “那不然呢?”未苏也想做一桌满汉全席,问题是她不会啊。 周砚怀手臂搭在椅背上,睡衣是v领的,那个动作下,胸膛结实的轮廓若隐若现,他盯着她,“不用你的口头道谢,用实际行动。” 未苏听出来他话里有话,防备地说,“你吃完赶紧走,了不起我付你点人情费……别的,你别想。” 看她跑进浴室去了,周砚怀嘴角挑了下,低头继续吃饭。 未苏躲到浴室里,洗了脸,没敢洗澡,看他把新衣服丢在那儿,都弄湿了,她也没管,要是洗了就需要晾晒,晒了就需要明天才能干,到时候他又有理由过来了。 未苏也没管他,直接回了卧室去,这份工作并不轻松,她一天坐下来休息的时间很少,每天都脚疼,腿疼,回家就想躺着。 未苏瘫在床上,本来在看视频的,结果那声音越听越困,竟然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整个屋子一片安静,她以为周砚怀走了,正要爬起来,忽然感觉身边有热源。 她吓了一跳,伸手一碰,就碰上一个结实紧绷的胸膛。 “周砚怀?”未苏吃惊,“你这么没走?” 周砚怀本来也睡着了,被她一推,就醒了。 他闷声说,“你说我为什么没走。” 未苏赶紧收回手,不满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走?还跑到我卧室里!” 他本来只打算睡觉的,被她一质问,反倒不满只这样了。 手臂一勾,把她按倒了,翻身上来,“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用这个。” 说着,沉下来,贴着她。 未苏感觉到了他的意图,头皮发麻,他手臂跟石头一样,未苏推都推不动。 呼吸相贴,未苏连忙躲他,“我转你钱行吗?” “不行。”他不由分说开始攻伐。 他憋了几天,又对她有不满,折腾起来简直混账。 未苏昏昏沉沉的,他这人很强势,只要一点不顺他就要把人往死里弄,很多次她都得哭着求着才算完,未苏其实在这方面有点怕他。 到最后,未苏神思涣散,但有一件事她却没法忽视,发觉了不对劲之后,她猛地抓住他胳膊,“你没戴那个!” 周砚怀看到她惊恐的表情,不悦的皱眉,坚持着动作。 未苏快吓哭了,“周砚怀!” 昏暗里,她脸也惨白得明显,周砚怀觉得有些扫兴,在最后时候撤了出去。 未苏心有余悸的,挣扎着推开他跑进了浴室。 听着水声不停,周砚怀冷冷地起身,过去一把打开浴室的门。 未苏关了水,手还哆嗦着,拿过浴巾擦拭身体,也顾不上遮羞了,她匆匆又往外走。 周砚怀冷眼看着她,她跑回房间穿上衣服,拿了手机和钥匙要出门。 周砚怀终于忍耐不住出声,“你站住。” 未苏嗓子发干地说,“我去买药,太危险了……” 周砚怀走过去,一把捏住她胳膊把她往回拽,“危险又如何?你怕什么?” 未苏手脚发凉,只重复道,“不行,我要去买药。” 周砚怀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瞥她一眼,说,“你待着,我去。” 他擦拭了一下就匆匆穿衣走了。 未苏脑子里乱哄哄的,以前她跟周砚怀都很注意,他从来没这样过。 第87章 钱货两讫 公司。 周琼姿过来找周砚怀拿东西,见他不在,就开门直接进来。 翻了翻桌上,又打开抽屉。 看到一个医院的文件袋,她随手抽出来,她记得前几天周砚怀好像去医院体检了。 他平时忙着工作,也不知道身体状况还好不好。 她没想那么多,打开来看了看。 她正看最后一张检测单,周砚怀就开门进来了。筆趣庫 见她在这里,不悦道,“你就这么随便进来翻东西?” 周琼姿将东西放回去,“我是你姐姐,我难道不能看你的体检单子?你的肝还是不好,平时少喝酒少加班。” 周砚怀没所谓地到一旁喝水。 周琼姿想到刚才最后一张单子,他做了那方面的质量检测,问道,“你打算要孩子了?” 他手上顿了顿,“在考虑。” 周琼姿知道他不爱听自己说沈未苏的不好,但作为姐姐她还是不得不说,“我听说沈未苏去会所上班了,那地方鱼龙混杂的,她又是个不省心的,你确定她这样一个任性骄纵的女人,能做好一个母亲?” 周砚怀果然面色不耐,扫她一眼,“没有蓁蓁之前,我也不相信你能做好一个母亲。” “我跟她怎么能一样?”周琼姿不高兴地说,“我当初得了多囊,为了怀上蓁蓁一年里不知道喝了多少药,整个孕期胖了几十斤水肿到穿不上鞋子!她沈未苏为了保持身材多一口饭都不吃,你觉得她愿意为了你和孩子牺牲?” 周砚怀扭头坐到办公椅上,淡漠地说,“说完了就出去,现在是工作时间。” 周琼姿看他臭着脸,没好气地说,“你也就冲我撒气,你想要孩子估计也是你单方面的,沈未苏她根本就不想要是吧?” 看他脸色更寒,周琼姿就知道说对了,扭头走了。 下午,周琼姿提前离开公司去接蓁蓁。 蓁蓁最近在跟许栀宁学画画,虽然她一开始说不感兴趣,但接触下来,倒是接受得还好。 周琼姿要带蓁蓁出去玩,顺道送许栀宁回去。 路上,她闲谈着问,“栀宁,你既然打算在国内长期发展了,怎么不尽快买个房子。” 许栀宁腼腆地说,“砚怀哥帮我订了酒店的长期套房,很方便,房子的事,我还没想过,毕竟有一天我会嫁人,总要考虑另一半的想法……” 周琼姿笑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有家庭观念——有男朋友了吗?” 许栀宁脸色泛红,“没有呢……不过有喜欢的人了。我一直觉得,嫁了人之后,就要以家庭为重,事业我也要放到第二位的。” 看她乖巧的样子,周琼姿感叹了一下,其实以他们周家的家世,可以不找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联姻,但最起码,要找个乖巧懂事的安分人。 许栀宁自幼家境普通,她一直都很谦逊有礼,也很知道感恩。 沈未苏就不一样了,沈家曾经富裕过,她幼时养成的那些骄纵的性子,到现在也没法改变。 想到这几次,她对自己的顶撞,周琼姿仍觉得无法平息怒火。 说话间,周琼姿手机响了。 她接了,那头是她朋友,约她出来做spa。 她不悦地说,“不去了,以后那个会所我不会再去了。” 说着挂了电话。 许栀宁看她脸色不好,“怎么了琼姿姐,有烦心事吗?” 周琼姿忍不住说,“还不是那个沈未苏,跑到我常去的会所当舞蹈老师,让我朋友看到,我面子都丢光了。我才不去。”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她拿起车里的一张黑色描金的卡片,“这里面还有几万的会费,送你吧栀宁,你有空去玩玩还是可以的。” “这不好吧琼姿姐,太贵重了。”许栀宁急忙摇头。 “也退不了,不然我就扔了。” 许栀宁连说浪费,道着谢地收了。 许栀宁看着脸色紧绷的周琼姿,笑着说,“其实我挺佩服沈小姐的,很有主见,一般像她这样的都安心在家做个阔太太,她却一直坚持工作。” 一说起来,周琼姿就一肚子气,“她纯粹是瞎折腾,砚怀都三十多岁了,想要个孩子她都不愿意生,哪有人像她这样做妻子的。我弟弟同辈的那些朋友,人家都抱了二胎三胎了,他们倒好,一个都没有!” “沈小姐估计是不想生孩子影响身材吧。”许栀宁感叹,“砚怀哥很想要个孩子吗?” “哪有男人不想要孩子?”周琼姿没好气,“男人五十岁照样能生育,女人可没那么多时间,沈未苏不想生,有她后悔的那天!” —— 几天后,酒店里。 第88章 厚颜无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未苏的工作和生活都恢复正常。 周砚怀那天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那晚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他心里一定也怨她。 其实当初结婚,两人是有默契不要孩子的。 他是勉强答应娶她的,甚至警告过她,除了名分不要奢求太多。 婚后两人不可避免的有亲密接触,他从来不会放纵自己不做措施。 未苏以为这样的默契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他会在僵持离婚的时候突然动了这个念头。 不过,未苏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俩人现在这种状态,她答应要孩子才是疯了。 工作上,未苏做得还算舒心,她那位受伤的学员撤销了投诉,柳绯也再没出现在会所里。 听人八卦,说贺少把她甩了,甩得非常狠,让她直接在那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那位家世斐然的贺少,跟周砚怀颇有交情。 未苏一开始还担心他会因为周砚怀而对自己有特殊照顾,不过贺乾西之后没特意出现过,未苏正常工作,也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就放下了心。 不过,安生日子没过几天,果然又有添堵的人送上门了。 这天下午,未苏在会所里见到了许栀宁。 自从被营销得名声鹊起后,她倒是气质和打扮都上了个台阶,拎着名牌包,手里拿着的是最高等级的会员卡。 未苏对她一向是眼不见心不烦的,目不斜视地路过。 下课时,却又在教室外遇到了她。 许栀宁脸色红润,看着是刚做完保养,看到未苏,主动笑着迎上来,“沈小姐,我刚才看到你教跳舞了,跳得真好看。” 未苏没搭理她,自顾自忙自己的。 许栀宁仍是跟着她,“沈小姐,我也想跟你学跳舞,我能报你的班吗?” 未苏冷淡地说,“你上次不是被绊倒扭伤了脚吗,恢复了?” 听出她在挖苦自己,许栀宁笑笑,“好了,砚怀找了最好的大夫,陪我在医院住了一星期,我怎么能不恢复呢。” 未苏充耳不闻,淡漠道,“我在带的小班10节课是一万八。许小姐要报名可以去对面办公室。” 许栀宁摆弄着手里的会员卡,一笑,“不贵的,沈小姐这么辛苦教人跳舞,一定能赚不少提成。” 未苏听着她话里的贬低,直接说,“你这么爱摔跤,万一在我的课上再受点伤什么的就不好了。你要是真想来,不如我帮你问问周砚怀的意思。” 说着,未苏掏出手机。 许栀宁自然是怕她告诉周砚怀的,阻止道,“算了,我对跳舞的兴趣也不是很大。” 未苏巴不得她离自己远点,真要天天看到她还教她跳舞,自己得膈应死。 未苏正要走,许栀宁叫住她,“沈小姐,你心里肯定讨厌我,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我跟在砚怀身边没名没分的这么多年,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什么都给了他……” 未苏脚步顿住。 许栀宁声音很轻,却足够她听得清楚,“对不起沈小姐,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我跟砚怀早就该做的都做过了,我知道他想要孩子,我已经做好准备放下事业给他生儿育女,沈小姐,你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你能尽早催他把离婚手续办完吗?” 见未苏一脸厌恶,许栀宁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沈小姐,我今年23岁,是最好的生育年龄,而你再耽搁两年就是高龄产妇了。砚怀需要的是质量优秀的后代,你给不了,就别浪费时间和机会好吗?” 未苏盯着许栀宁,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一个做小三的,竟然敢对着原配如此大放厥词。 未苏倒是没有动怒,她瞥着许栀宁那理直气壮的样子,缓缓道,“我好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来骚扰我。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了。” 许栀宁有些紧张,“你录音了?” 却见未苏手上什么都没有,又松了口气,“你就算去告诉砚怀,我也不怕的——毕竟,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没有把我怎么样,他很纵容我的。” 未苏看她那得意的样子,虽然不爽,但她说的是事实。 许栀宁不管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周砚怀确实从来没惩罚过她,不过,未苏这回也不指望周砚怀去做什么了。 未苏冷冷地盯着她,“我又不是只认识周砚怀一个有本事的人,你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那就走着瞧。” 说着,未苏抬步离开。 许栀宁在身后仍刺激她,“砚怀会护着我的,你要是做了伤害我的事,他饶不了你。” 未苏克制再三,才没有回头去给她两巴掌。 年纪轻轻的,竟然这么脸皮厚,她也是见识到了。 —— 第89章 祝福二位 沈未苏站在楼下,和周砚怀四目相对。 他一脸阴沉,未苏知道他来找自己兴师问罪了,很是无所谓地掏出钥匙准备上楼。 但想一想,要是不说清楚,他肯定没完地跟她上去。 她朝着他走了过去。 周砚怀见她主动走过来,敛着眉沉声说,“胆子不小,这是你该做的事?”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未苏淡淡地说,“她几次三番地来骚扰我,我没那么好的耐心。周先生舍不得动她,那我就自己解决。” 周砚怀不悦道,“现阶段还不能动她,你别坏我的事。” “那你管好她,她再来惹我,我就让她好看。” 瞧着她那副尖牙利爪的样子,像是捍卫领地的小野兽,周砚怀眉头虽还紧蹙着,但脸色却没那么冷了,说她,“泼妇。” 这人怎么好意思说她的,未苏瞥他一眼,扭头要走。 周砚怀伸手拽住她胳膊,未苏不悦地看他,两人目光对峙着,自从上次他摔门走了之后一晃好多天没见,俩人之间多了一些看不见的隔阂,这会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沟通。 未苏不悦地挣脱他的手,他先开口说,“蓁蓁前两天摔伤了胳膊,住院了。” “严重吗?”未苏脱口问。 “骨折了。” “怎么这么严重。” “去游乐场玩摔了。你要去看她吗?” 未苏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不了吧,你帮我带个问候。” 他抬手看看表,“这个时间应该只有保姆在,离得不远,你去看她一眼,要不了多少时间。” 未苏心想着,不是时间的事,是她已经脱离周家了,她去探视显得不太合适。 “你不去,那你自己跟她说。”周砚怀拿出手机,随手打开一段语音。 蓁蓁奶气又委屈的哭音传来,“舅舅,我的手好疼啊,疼的睡不着觉。我想舅妈了,你能带她来看看我吗?” 未苏心里一下子有些不好受,她好久没见蓁蓁了,那个小姑娘跟她关系很好,可以说是周家跟她最亲近的人了。 她这人向来心软,最受不了这样了。 周砚怀看她已经动摇了,就转身往车边走,“上来,快去快回。” 医院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 未苏路上买了点玩具和吃的,到了病房,蓁蓁正坐在病床上,吊着胳膊,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看到未苏来了,高兴地叫,“舅妈!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呢?” 听得未苏怪内疚的,把礼物给她,“舅妈最近工作太忙了,蓁蓁的手好些了吗?” “疼极了。”蓁蓁撒娇地坐在她怀里,“舅妈,我过两天就能出院了,我想去你家,跟你和舅舅住几天可以吗?” 未苏抬眼看向周砚怀,他向来做惯了坏人,直接说,“不可以,你要回家好好休养,我这儿没人照顾你。” 蓁蓁失望地叹气,她跟未苏说,“我爸爸回来了,我讨厌他,我不想回家看到他。” 未苏有些惊讶,陈修孝回来了? 保姆在一旁听见了,吓得赶紧说,“蓁蓁,可不能说这种话,陈先生听到了会生气的。” “他生气,我也要说,我讨厌他,他走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幼儿园别的小朋友都笑我没有爸爸。景叔叔都比他好。”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景宽拎着一盒吃的送来,蓁蓁果然马上扬着笑脸,“景叔叔!” 景宽应了声,转身打招呼,“周先生,周太太——大小姐还在公司,我过来给蓁蓁送饭。” 蓁蓁对他竟然格外的依赖,凑过去,“景叔叔,你答应给我做鸡腿吃,你没忘记吧?” 景宽卷着袖子坐在一旁,“当然没忘,过来,叔叔给你擦手,吃饭。” 随后,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蓁蓁吃饭。 平时蓁蓁是挺挑剔的,不过他那些饭菜做得可口,蓁蓁竟然全给吃了。 未苏在旁看着,景宽在公事上多谨慎认真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私下里照顾孩子竟然也这么耐心仔细。 蓁蓁吃得差不多,景宽电话响,他起身去接,语气周到,“放心吧大小姐,蓁蓁吃得很好,报告我等一下去医生那拿。” 过了会儿,未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坐下去没准要碰上周家人,她起身离开。 有景宽在这,蓁蓁倒是没太粘她,她跟周砚怀出去,景宽出来送。 一行人一起往电梯口走,周砚怀说景宽,“最近周副总那比较忙,委屈你来管这些琐碎家事。” 第90章 你要不起 许栀宁接到电话,得知周砚怀正过来的时候,心情有些激动。 她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来的,能见到他的面,比什么都要紧。 她连忙去洗了个澡,换上修身的衣裙,不算暴露,但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体曲线。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敲门声。 许栀宁跑过去开门,“砚怀!” 外面的人没什么反应,走进来,甚至没多往她身上看一眼。 许栀宁连忙道歉,“对不起砚怀!我去会所,是因为琼姿姐姐送我一张会员卡,我没想到会碰上你太太,她是讨厌我的,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误会……” 周砚怀面色绷着,侧头,居高临下地凝视她。 许栀宁看到他眼里的寒意,带着哽咽嗫嚅着,“砚怀,我最近看心理医生的几次,副作用都很大,我昨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精神错乱疯掉了……我好害怕,但是我为了你,我仍然愿意去接受催眠。” 她说了这么多话,他一句也没回应,就那么目光漆寒地看着她。 许栀宁有些害怕,“砚怀,你别这样看着我,也许我在无意中做错了一些事,但我的心如何,你是知道的……” 周砚怀终于开口,语气却是毫无波澜,“你的心如何?” 许栀宁决意豁出去了,扑过来抱他,“砚怀,我喜欢你的,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可她还没等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推开了。 许栀宁感觉到那力道之坚决,她有些惊愕,“砚怀……我为了你付出这么多,吃了这么多苦,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没有。” “支票不够吗?”周砚怀冷冷地看着她,“你的画展,名声,前途,不够吗?”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许栀宁哭着,跑到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几张卡,“你给我的钱我从来没动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周砚怀却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冷漠得近乎残酷,“不要太贪心,有些东西是你要不起的。” 许栀宁簌簌落泪,她没想到周砚怀这么无情。 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突地,她用力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砚怀,我前两天可能跟周太太说了一些惹她误会的话,她是不是跟你发脾气了,我道歉,都是我的错!要是她不肯罢休,她可以来打我的耳光,十个,二十个,直到她消气为止!” 周砚怀不耐烦地蹙起眉头,“你最不该犯的错误,就是去挑衅她。” 他像个冷漠宣判的法官,缓缓道,“既然前途和名声你不想要,那就到此为止吧。你的所有工作都终止,我会派人看着你,除了去看心理医生,你不能踏出这间套房半步。” “不要!”许栀宁慌了,“砚怀我求你,你别这样对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行吗!” 她声嘶力竭的,然而面前的男人却毫无波动,看也不看她就离开了房间。筆趣庫 —— 医院。 陈修孝和周琼姿进到病房的时候,蓁蓁正跟景宽在桌边翻着绘本。 景宽讲得生动,蓁蓁笑声清脆地靠着他,“景叔叔,我是熊小宝,你是熊爸爸!” 门口,周琼姿用力清清嗓打断两人,“蓁蓁,回床上躺着去!” 蓁蓁噘着嘴,抱着书回到床上去了。 景宽站起来,“陈先生,大小姐——刚才蓁蓁在看故事书,两位别当真。” 周琼姿摇摇头,“行了,你下班吧。” 看着景宽走了,陈修孝脸色不虞,走到蓁蓁身边,想抬手摸摸她,却被她躲开了。 他按捺着,“蓁蓁,爸爸走了这么久,你不想爸爸吗?等你出院,我带你出海去看海豚,好不好?” “不好,你骗人,你很快就要走了,不可能带我去。”蓁蓁丝毫不感兴趣。 “爸爸不走了,我跟外公申请调回来工作,以后都陪着你跟妈妈。” 蓁蓁怀疑地看着他,周琼姿把陈修孝拽到外面去,“修孝,你不要对蓁蓁空许诺,你不是后天就要走吗?” “我不走了。”陈修孝坚决地说,“事实证明,你一个人照顾蓁蓁太吃力,如果我在,绝对不会发生她摔骨折的事。” “当时是有个……” “别找借口,琼姿。”陈修孝凝着妻子,冷冷地,“还是你觉得,我在国外,你过得更自在,根本就不想让我回来?” “你胡说什么!”周琼姿没好气,“我当然希望你回来,可爸和砚怀不会同意的!” “你跟蓁蓁去求求妈,她最心软,到时候妈会跟爸和砚怀说的。” 周琼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陈修孝搂着她,“老婆,我想你跟女儿想疯了,我这几个月也反思过了,我回来后,会加倍对你们好的。” 说着,低头想亲她。 第91章 共同需求 酒吧。 陈修孝临走前,和几个好友一起小聚,酒喝得差不多,朋友开始口无遮拦。 有人愤愤不平地说,“周砚怀也太过分了吧,说把你发配出国就发配出国,现在你女儿都住院了,他还不让你留下照顾?” 另一个说,“就是说啊修孝,哪有这样做小舅子的,非得让姐姐一家人两地分居,他这么不尊重你,真当你是上门女婿了?” 陈修孝听得一脸阴郁,一口酒喝尽,重重放下酒杯。 有朋友又说,“周砚怀还管别人家事,他自己屁股后都不干净——我前两天晚上看到他去酒店,据说他在套房里养了个女人,都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陈修孝抬头看过去。 那人信誓旦旦的,“我可没瞎说啊,就在隔壁的天玺酒店,叫许什么的……她现在是炙手可热的画家,就是周砚怀给捧起来的。” —— 晚上,许栀宁在房间里焦虑地踱来踱去。 周砚怀果然派了人来盯着她,她这两天只要一开门,就有人过来制止。 许栀宁正郁闷,手机响了,看到那个陌生的号码,她带着怀疑地接起来。 那头男性的声音也有些陌生,开口却对她的情况很熟悉,“许栀宁是吗?你被周砚怀关起来了,对吧?”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跟你有共同的需求,可以互相帮助。” …… 第二天早上,公司例会结束后,周砚怀叫住周琼姿和景宽。 周琼姿知道他要说什么,先开口,“砚怀,我赞成让修孝回来,妈说的都对,蓁蓁确实需要父亲的陪伴,我跟他……毕竟也这么多年夫妻。” 看她自己说得都没什么底气,周砚怀态度很强硬,“才几个月,时间还不够,冷他个三年两载,你再看看他什么样子。到时候他够不够格做你的丈夫,做蓁蓁的父亲,一目了然。” “你这也未免太残酷了,一家人分开两三年,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周琼姿满心地烦恼,见他面色淡漠,没好气地说,“说得轻巧,你试试跟沈未苏异地三年,你看看到时候她还是不是你老婆!” 周砚怀目色微凉,“你不要混淆概念,现在是你的婚姻出了问题,当初我就不认同你的眼光。” 周琼姿反唇相讥,“我也不认同你的眼光,好像你的婚姻没出问题似的!沈未苏搬出澜苑了,你当没人知道?” 看着姐弟俩要吵起来,景宽道,“大小姐,陈先生应该要去机场了,去送送他吗?” 周琼姿白了弟弟一眼,扭头跟着景宽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一起往电梯走,周琼姿忍不住说,“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哪有他这样做弟弟的,缺大德了。” 景宽道,“周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他这个人不会把关心挂嘴边的。” 周琼姿也知道周砚怀的用心,只是心情很矛盾,她一方面觉得蓁蓁需要父亲,一方面,陈修孝之前那件事她还没完全放下。 她不傻,周家的每个人都不傻,他们只是为了她在睁只眼闭只眼。 周琼姿叹了口气,看了眼景宽,“我自己开车去吧,见客户的事交给你了。” 景宽很知分寸地走开了。 周琼姿驱车去找陈修孝,他下午的飞机,临走前,去医院陪了会儿蓁蓁。 一家三口在一块儿短暂地相处了会儿,周琼姿送他下去。 陈修孝拉着她的手,“老婆,你跟砚怀说的怎么样了?” “对不起啊修孝。” 看着周琼姿为难的表情,陈修孝就知道结果了。 故作无事地说,“算了,是我没保护好你,你弟弟生我的气也正常——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照顾好自己和蓁蓁。” 说着,低头想吻她一下,周琼姿却下意识地浑身紧绷,陈修孝只好吻她额头一下,“司机在等我了,我走了。” 周琼姿看着他上了车,一下子忍不住鼻酸,甚至差点冲动着叫他留下来。 可是,过去那些,像刺一样扎在她心里,让她没有一刻得以安宁。 自从她失去那个孩子之后,她跟陈修孝几个月没有任何亲密接触了。 这次他回来,有表示过想跟她亲热,但是他一靠近,她就本能地排斥,他也不勉强,夫妻俩躺在一起,没有了过去的亲密无间,只有越来越可怕的陌生。 周琼姿上了车,觉得喉咙不太舒服,随手拿起一旁放着的保温杯。 温热的水里带着淡淡的花香,药香——景宽给她泡的,他年纪轻轻的,习惯跟老年人似的,十分养生。 喉咙舒服了一些,周琼姿坐了会儿,开车回公司。 但还没到公司,电话就急促响起。 第92章 你脏不脏 沈未苏看着周砚怀,他这人本来就性子刁钻,喝了酒之后,那脸上的蛮横简直跟土匪差不多。 未苏以前可是在他喝醉时吃过苦头的,摇头,“我也喝酒了——你们俩把他送回周家吧,那边人多。” 纪琮过来小声说,“陈先生跟大小姐在老宅——陈先生本来今天要走,结果出了车祸,得留下养伤。” 未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波折,虽然自己已经搬出来远离周家了,但陈修孝那个人总归不是善类,他在临走的时候突然出意外,未苏不仅同情不起来,还觉得有点太过巧合。 回神的功夫,却见纪琮已经扶着周砚怀下车了。 周砚怀看着是没少喝,脖子都红了,走路有些摇晃,挺大的块头纪琮也有点扶不住。 周砚怀晃了晃,人忽然栽过来,沈未苏下意识伸手,他的胳膊就顺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纪琮赶紧说,“太太,周先生这样子,真不放心让他自己过夜,我跟老冯家里都有点事,找别人来照顾也不方便。” 未苏被压得直不起腰,周砚怀身上的酒味很难闻,她眉头皱得深,“他不是还有许栀宁?怎么不送那去。” 纪琮看到周砚怀面色沉下来,小声说,“太太,最近都是我在带许小姐看心理医生,周先生基本没跟她碰面了……” 说着,老冯在车里说,“太太,我有急事,不好意思我得马上走了。” 纪琮一边上车一边说,“等等我一起走。” 两人转眼就消失了。 未苏看了眼靠着自己的周砚怀,心里骂了句,他们把她这当成收容所了? 她真的也喝了酒,正头晕呢。 周砚怀看她一脸不乐意的,转身就带着她往楼上走,边语气不善地说,“磨蹭什么,快点。” 未苏瞪他一眼,人被他裹挟着,根本挣不开,他也不摇晃了,几步路走得不知道多利落。 未苏想把他推垃圾桶去,不满地说,“我凭什么管你,周砚怀。” “凭我现在还是你丈夫。”他拖着她到了门口,“拿钥匙,开门。” 未苏不动,他直接伸手往她包里掏,未苏和他拉扯了会儿,被他抢走了钥匙开了门。 进了屋,他换拖鞋,脱外套摘领带,人瘫在沙发上,动作一气呵成。 未苏一边关门,一边咬牙嘀咕他,人前道貌岸然的,人后简直是个无赖。 未苏去烧水喝,半天不见沙发上有动静,走过去看了眼。 周砚怀倒在那儿,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未苏没管他,去了浴室洗澡。 出来时,就见周砚怀又坐起来了,脑袋仰在沙发上,叫她,“上次我买的睡衣,拿给我。” 又加了句,“还有内裤。” 未苏不满他的态度,没好气,“我扔了。” 他马上转过头,语气很不好,“你再说一遍?” “我扔了。”未苏淡漠地擦着头发,“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染上什么病,你的衣服我嫌脏。” 他脸色冷得结冰,突地站起来朝她逼近。 未苏拿毛巾丢他,“少来我这耍酒疯,你跟许栀宁做过什么不要脸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扯住毛巾,“我跟许栀宁做了什么事?” 未苏觉得难以启齿,这人竟然还有脸反问,她气恼地说,“她都备孕了,你还问我你们做过什么?周砚怀,你个烂黄瓜!” 他手上一扯,把她带过来,皱眉问,“烂黄瓜?” 未苏被他勾住腰,手脚并用地踢打他,“离我远点,恶心!” 周砚怀挨了她两下,虽然不痛不痒的,但惹人烦得紧,他本来就喝多了,她一吵,他头都要炸开,两手按着她,低头就堵住她的嘴。https:// 烟酒混合的味道难闻得很,未苏左右躲闪,唾弃,“你滚……脏死了……” 他偏偏胡搅蛮缠地,把嘴里的味道全送给她,未苏气得咬他,他嘴唇破了也不罢休,拽着她,两人一起跌跌撞撞地进了浴室。 周砚怀把淋浴打开,一边扯衣服,一边说,“哪儿脏?你给我说清楚。” 未苏淋得睁不开眼,骂他,“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撕缠中,他的火已烧起来,未苏用力掰他的手,“你要发疯去找许栀宁!” 周砚怀咬她的脖子,沙哑道,“你对我不是很有经验吗?我找别人不如找你。” 未苏气到往他脸上招呼,他接住,眼底已是炽热,看着她那气恼的样子,嘲弄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她胡说的,你信不信?” “我信你才怪!烂黄瓜滚开!” 周砚怀不满地捏住她下巴,低头盯着她,眼神在水雾中竟然忽然深邃迫人,“干不干净,你试试……” 未苏一个失神,他已经肆意侵袭…… 第93章 委屈三年 第二天早上未苏差点迟到。 她跑着去洗漱,出来时周砚怀还在睡。 他当然无所谓几时去公司,可怜未苏连化妆吃早餐都来不及,看不得他做了坏事之后如此舒坦,未苏过去,把他被子给掀了。 光着的男性躯体健壮结实,线条极富雄浑的力量感,清晨的阳光落下来,他崛起的特征也一清二楚。 周砚怀睡眼惺忪地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下看了眼,挑眉问,“在回味?” 未苏连忙别开脸,把他的衣服丢到他身上,“周砚怀,你别再来借酒装疯,快点穿上衣服离开我家!” 周砚怀躺下,合着眼,脸上都是得到纾解后的餍足,“你今天请假算了,补补觉。” 未苏白他一眼,她今天的课程都安排好了,怎么可能突然请假。 她匆匆收拾完,正要走,周砚怀开口道,“晚上,你跟我回周家吃饭。” 未苏刚想拒绝,他就说,“爸回来了,你不去,他肯定要问你。” 未苏没搭理他,开门走了。 白天未苏拖着酸痛的身体坚持上课,心里暗骂,周砚怀喝完酒简直不是人,没完没了地缠她。 她胆战心惊地,幸好,他喝多了,但还没完全失控,在她的催促下老老实实地做好了措施。 昨晚……他说的话也还算有条理,他的意思是除了她,他没碰过别的女人…… 未苏摇摇头驱散这些想法,她还能更不争气点吗,到了这地步,已经不是只纠结这一点的事了。 未苏本来想把回周家的事当忘了混过去,没想到下午,周父亲自给她打来电话。 周父对她是和蔼的,“苏苏,晚上跟砚怀过来一趟。” 未苏正想找借口推脱,周父就说,“我有事跟你谈。” 未苏心一紧,“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你先别激动,等晚上你们过来再细说。” 听到周父言语里的冷静,未苏心里也猜到了大概,她缓缓沉口气,“好的爸爸。” 下班时周砚怀过来接她,会所门口豪车云集,周砚怀平日里也不是爱高调的人,车子停在这里倒是不显眼。 未苏上了车,他倒是没想到她这么配合。 很快到了周家,两人一起进屋。 周琼姿夫妇俩都在,陈修孝头上贴着纱布,看着也不大的伤口,根本不耽误坐飞机,只不过因为伤在头上,看着有点唬人。 未苏跟他们夫妇碰面,很是尴尬,周砚怀扶着她的腰,替她开口,“姐姐,姐夫。” 未苏就跟着点点头。 周琼姿早就习惯了她的态度,也不跟她计较,陈修孝在旁边挂着淡笑,“好久不见了弟妹——” 未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看着他们走开,陈修孝忽然说,“琼姿,你之前说,教女儿画画的那位老师,跟砚怀也很熟是吧?这两天请她出来吃个饭,得感谢她把蓁蓁教得那么好。” 周琼姿心不在焉地,“……我问问吧,不过栀宁最近有点忙,课都暂停了。” “那就等过阵子吧,到时咱们结婚五周年,我想开个派对好好庆祝一下,最近咱们家不好的事太多了——琼姿,请她来一起热闹热闹吧?” 周琼姿没想到他会安排到那么远的事,看了眼他头上的伤,点头,“都可以。” 一家人坐一起吃了饭,周父在,气氛还算平静。 饭后,未苏被周父叫上楼说话。 周母坐在周琼姿边上,嘀咕着,“上次我们俩收到匿名的照片找她发难,你爸准要说这事——看那架势,是要向着她的。” “反正那些难听的话都是我说她的,爸爸要骂就骂我,妈你别吭声就是了。” 周母并不觉得女儿有错,年轻人爱玩也要有界限,他们周家的儿媳妇,被个赤膊的男人当众抱着跑,这像什么话。 偏偏周砚怀护着沈未苏,周父更是从来对她和气,周母看了眼楼上,语气不太明朗地说,“倒是他们俩有话说。” 过了会儿,佣人端着水果上楼,周母想了想,过去接过来。 楼上书房关着门,周母走近了,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看来谈得很平静。 她正想过去敲门,沈未苏就打开门出来了。 样子看起来是平常的,只是脸色有些泛白,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还是主动开口叫她,“妈。” 周母点点头,看着她下楼去。 周父看到妻子来了,起身过来说,“你跟琼姿也是,未苏一个人无亲无故的嫁进来,老跟她过不去干什么。” 周母不乐意地说,“我就知道她告状了——我们愿意跟她过不去?砚怀是我儿子,是琼姿的弟弟,我们护着他也有错了?” 第94章 老公给买 未苏提前做了安排,周末换班,调休了五天。 趁着聂红音没出来,未苏还得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早上下楼时,就见周砚怀的车停在楼下。 见她出来,周砚怀降下车窗,叫她,“上车。” 未苏不解,“干嘛?” 他看了看手表,语气有些不耐,“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我就一上午的时间。” 看她一副不需要的神色,他补充,“爸让的,你以为我愿意来?” 昨晚周父确实提过,她母亲要出狱,说让周砚怀多帮忙打点。 他催促,“快点上车,我不陪你去转一圈,回头又要被老头子说。” 未苏想着速战速决,买的东西多,他帮忙拿一下也好。 上了车,未苏打开清单看了眼,第一站直奔商场。 聂红音是个讲究的人,生活品质极高,不过未苏现在只是工薪阶层,全套奢侈品是买不来了,只能尽力去买负担得起的好东西。 她虽然平时也挺爱逛街,但是买这些琐碎的日用品也觉得挺麻烦,没想到周砚怀竟然也跟着上来了,不过他显然是没兴趣的,离她两米远,时不时地打个电话说说公事。 未苏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听周父的话了,让他陪着逛街他竟然都答应。 买的东西渐渐增多,他下去送了两趟,折腾得未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买完了东西,两人上车,未苏钱包瘪了,十分肉疼地靠在椅子上。 周砚怀瞧她那丧气的样子,指尖夹了一张卡给她,“拿着吧,最近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未苏是不肯要他的钱的,“不用了,我跳槽不就是为了赚更多,现在还负担得起。” 倒是个有骨气的。 周砚怀没说什么,开车途中看看时间,比想象得快,她平时和秦愫一逛街就要一整天。 路过花市,未苏忽然说,“等等,你放我在这下去吧,我去买点绿植什么的——东西你晚上有空帮我送过来就行了。” 周砚怀却找了个车位把车停下来,跟她一起下了车。 边推她,“时间还早,走吧。” 两人就一起在花市里闲逛,选了几盆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未苏看到卖鲜花的摊位,又忍不住停下脚步。 现在花的品种多得她都叫不出名字了,正在那儿选花,老板娘看到站在一旁的周砚怀,笑着说,“你就多选几种,让老公送你嘛。” 未苏礼貌地挑了下嘴角,没说什么。 她把选好的花给老板娘,老板娘一边给她包装,一边说,“哎呦我可真是好久没看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夫妻俩,有孩子了没有?” 未苏尴尬一笑,摇摇头。 “那就抓紧要嘛,你们的孩子,那得多好看啊!”老板娘热情地把花递给她,她正要掏手机付钱,老板娘就说,“你老公给过钱了!还多给了小费呢,好大方。” 未苏抱着花,看了眼站得老远的周砚怀。 她走过去,两人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 人越来越多,有些拥挤,未苏抱着花怕挤坏了,就躲到周砚怀身后,他以为她被挤散了,回手拉住她的手。 两人缓缓地往前走着,这情景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 谁相信,一对夫妻结婚三年了,亲密的事做个遍,却从来没牵过手。 未苏感觉他的手心温热干燥,他身高体阔的,在他身后走倒是很有安全感。 回到楼下,两人拿了几趟才把东西拿完,周砚怀出汗衬衫都湿了,站在门旁喝水,有些烦躁地说,“大清早的给你当力工,早知道让纪琮找两个人过来好了。” 这人,自己要来,还要抱怨。 不过,今天多亏有他。 未苏去购物袋里找出一只盒子,过去递给他。 他没好气,“干什么?” “劳务费。” 周砚怀打开盒子看了眼,是一条蓝色的提花领带。 “别嫌弃啊,你平时都用定制的,我买不起。”未苏刚才在商场里,路过男装橱窗看到了这条,当时就觉得很好看,拿起来往他领口比了比,果然很适合他。 “看吧,这个颜色的显得你气色很好,别那么沉闷嘛,你又不老。” 周砚怀没说什么,也看不出喜欢不喜欢,当然了,这人又不缺这个,平时用的一条随便顶这个十条。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走了,把领带塞给她,“先放你这,我走了。” 看着门关上,未苏心想着,这人没救了,换个颜色鲜艳的领带,也治不了他那沉闷的性格。 转头去收拾东西,那捧鲜花娇艳欲滴,瞬间治愈了一切不愉快。 算了,看在他买了这束花的份上,未苏不嘀咕他了。 第95章 搞小动作 第二天未苏早早醒了。 家里已经收拾得很干净,未苏想着走得早,周砚怀可能来不及吃早餐,就到楼下买了两份。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一切都被冲洗干净了,是个好的开始。 站在路边等了会儿,她看看时间,还来得及。 又过了一会儿,还不见周砚怀出现,未苏知道他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人,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掏出电话给他打过去。 那头没人接。 未苏难免胡思乱想,正要打给他身边的人问问,面前停下一辆车。 纪琮下来了,叫她,“太太!上车吧,咱们得马上走了。” 未苏以为周砚怀在车上,上车却发现,只有老冯和纪琮。 纪琮说,“太太,周先生那临时有点急事,抽不开时间,他让我们先去接人。” 未苏哦了一声,他没出事就好,只是这人老是这样,说出的话不算话,未苏虽然习惯了,但难免还是有点失望。 到了地方,刘律师已经先过来把手续都办完了,未苏不用管什么。 等到了时间,大门一开,在里面关了四年多的聂红音释放出来了。筆趣庫 未苏看着她缓缓地走出来,阳光一晃,聂红音头发都花白了,未苏鼻子一下子有些酸。 重获自由,聂红音很平静,走到车旁了,回头久久地看了一眼。 回过头,她上了车。 聂红音看了眼车里的纪琮和老冯,伸手拍了下老冯的肩膀,“借根烟。” 老冯一愣,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来烟递过去。 未苏想制止,但想想算了,她刚重获自由,难免什么都想念。 聂红音吐了两口雾,神色惬意了不少,又歪头看着副驾驶的纪琮,“叫什么名字小伙子?” “我叫纪琮,是周先生的助理,有任何需要您都可以吩咐我。” 聂红音忽然问,“你们老板今天忙什么去了?” 纪琮顿了一下,说,“周先生本来今天要一起来的,突然有点事把他绊住了。” 聂红音靠在椅子上说,“送我去市中心,我要买两套衣服,顺便弄弄头发。” 老冯照做,一行人回到市区,沈未苏拿了一只手机,和一张卡递给聂红音,“手机存了我的号码,卡里面有两万块,你悠着点用,我还要买房子的。” “两万?”聂红音一脸嫌弃,“你这够干什么的?” 未苏就知道她奢侈惯了,没好气地说,“够不够就这些,还有,这不是给你一天用的,你花光了,未来两个月我没钱给你。” 聂红音看她是认真的,忍着没当众跟她发火,拿了卡下车去了。 未苏已经开始头疼了,昨晚上睡得一般,她知道聂红音没一下午是不会回来的了,对纪琮说,“你们先回去忙别的事吧,不用在这等着了。” 未苏叫他们走了,她自己也没等着,给聂红音发了家里的地址,未苏就回家去睡觉了。 不出所料,聂红音果然天黑了才回来。 穿一身时尚的衣裙,头发烫了也染了颜色,画了精致的妆,如果不说这是她妈,走出去别人肯定会以为她们是姐妹。 未苏正在厨房煮东西吃,看到她大包小包的名牌购物袋,立刻质问,“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么多?” 聂红音却皱着眉头挨个房间走,“这么小的地方?这能住人吗?我一直没说你,你不是嫁给周砚怀,住大别墅吗?怎么现在沦落到住在这不到一百平的小房子,卡里就剩几万块?” 未苏脸色严肃,“我问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聂红音摘掉墨镜,在沙发上坐下,“我女婿给的。” “你怎么回事!”未苏怒声。 “你喊什么喊,我问我女婿要钱,不是天经地义?”聂红音翘着腿,“他那个助理都说了,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那我钱不够了,找他随随便便要个一两百万,也不过分吧。” “你要了多少?”未苏简直对她无奈,“一两百万?” “也不多啊。”聂红音耸耸肩往浴室走,“你紧张什么,我女婿孝敬我的,跟你又没关系。” 未苏气到心梗,看她进了浴室,转头去给周砚怀打电话。 那头还是不通,这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聂红音洗了澡出来,未苏绷着脸等在外面,“你告诉我你今天花了多少,周砚怀的助理又给你转了多少钱——我要具体数字。” “你还没完了?”聂红音气恼地说,“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你嫁人了,我花女婿点钱还要看你脸色?” “我搬出来,又换了工作,你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未苏气得胃疼,“我跟周砚怀已经快离婚了!你拿他的钱,你让我怎么跟他硬气地谈!” 第96章 我躲得起 周砚怀是第二天晚上才出现的。 未苏出去买菜,回来时,就见他坐在沙发上。 他穿着一件灰蓝色的夹克,休闲长裤,和平时上班的装扮截然不同,显然,他今天都没去公司。 是在哪里逗留到现在的,很明显。 聂红音在一旁和他聊得起劲儿,仿佛两人相识已久。 可他们分明是第一次见。 看未苏拎着东西进了厨房,聂红音起身说,“未苏,你把东西放下,砚怀说要请我们出去吃。” 未苏将吃的放入冰箱,头也不回地说,“不去。” 聂红音皱眉头走过来,小声说她,“人家一番好意的,你好端端的干嘛臭着脸?” “我说不去就不去。”未苏关上冰箱,看着聂红音,“你要是去,以后别回来了,我不认你当我妈。” “你莫名其妙地发什么脾气?”聂红音恼火地瞪着她,“你怎么跟你妈说话?我这才出来一天,你就嫌弃上了?” 未苏没理她,转身去房间里拿了纸笔坐到沙发上。 她一字一字仔细地写着欠条,写完了,递给周砚怀,“昨天你让纪琮给我妈拿了两百万,除去她花掉的二十万,剩余部分的钱我已经原数返回了你助理的账号。这是二十万的欠条,钱我会在年底之前还清,利息按银行的算。” 周砚怀看着那张欠条,没接。 未苏抬手塞给他,“行了,没事的话你走吧。” 说着也不想煮饭了,扭头回了卧室。 聂红音尴尬地看着周砚怀,“我这女儿从小就脾气不好,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周砚怀把欠条攥成团丢进垃圾桶,淡淡道,“不要紧,我昨天失约了,她生气也正常。” 说着,他抬步去了卧室。 聂红音见他们小两口要说话,就自觉地拿了钥匙出门去了。 未苏这两天都睡得不好,一直头昏脑涨的,她真服了聂红音,她怎么敢拿周砚怀的两百万。 正躺着,门开了。 周砚怀走到床边,手臂撑在她身边,俯身看着她。 未苏本来不想理他,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叫人不得安宁。 未苏睁开眼睛,盯着他,“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临时有急事。” “许栀宁进医院了是吧?”未苏直接挑明了,“周砚怀,你每次对我失约,都是因为许栀宁。你说她什么都不是,可是她却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周砚怀在床沿坐下来,“她昨天做了催眠后,出现了幻觉,打碎玻璃割伤了手——我需要她的手去画画。” “周砚怀。”未苏坐起来,两人很近地对视,她很诚心地问,“我不懂,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仍是不打算跟她细说,只道,“我跟你说过,我要弥补自己犯过的一个错误。” “能换种方式弥补吗?”未苏实在受够了,“可以用钱,或者其他的东西来弥补吗?” “这是唯一的方式。”他不肯退让,“你再等等。” 未苏嘲讽一笑,“什么人对你如此重要?你为了弥补他不惜一切代价!哦,你一定又想说,我没资格知道是吧?” 未苏有些激动地盯着他,“周砚怀,你不能用钱去弥补别人,昨天却给我妈拿了两百万,你觉得用钱就能弥补我了?我缺钱,我好打发是不是?” 他沉着脸,“不要胡言乱语,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我不跟你吵架。”未苏笑得无力,“随时就离婚的夫妻,还有什么可吵的。” 他脸色不好,“不要把那两个字挂嘴边。” “那我最后问你一次。”未苏郑重其事地说,“你能不见许栀宁吗?” 他想也不想,“暂时不行。” “好。”未苏最后的希望被打破,她再也不对他产生任何幻想,冷淡地说,“你要弥补谁是你的事,这跟我毫无关系,我不想把自己搭进去,我受够了每天被人骚扰挑衅——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明天去离婚,你答不答应?” 周砚怀神色微愠,“死了这条心,我不答应。” 未苏忽然下地,从抽屉里拿出所有证件,大步往外走去。 看她那决然的样子,周砚怀两步追上去,拽住她胳膊,“你想干什么?” “我惹不起,我躲得起!”未苏脸色带着决绝,“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们,我去外地生活,我躲到国外去,大家老死不相往来总行了吧!” 周砚怀眉宇压着阴云,抬手抢走她的护照,想了想,又要抢她的身份证。 未苏躲着,气得踢他,“你还给我!” 第97章 我去找你 清晨,沈未苏跟着一群人爬上山顶,云开雾散,刚好看到日出。 没想到,这个不太知名的山峰,景色还挺壮观的。 昨晚半夜睡不着,她从家里跑出来,路过一家旅行社门口,看到有个短途游的旅行团正要出发,临时报了名,跟这群退了休的大爷大妈们成了团友。 她临时走的,什么都没带,旁边的阿姨热情地给她吃的喝的,上了山,还帮她拍照留念。 阿姨要把照片发给她,未苏把手机打开。 开机后,一堆信息涌进来,都是聂红音和秦愫的。 聂红音隔一会儿就发来一条,“你几岁了?有事就跑出去?你快点回话,我要报警了!” 秦愫也给她发,“未苏,出什么事了?今天天不亮周砚怀就来我这找你。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未苏没想让朋友担心,回道,“我出来走走,没事。” 想了想,她也给聂红音回复,“我在外面,过两天回去。” 聂红音立马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咆哮着,“沈未苏,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想吓死我们是不是?” 她没等说完,电话被旁人拿过去,那头,男人低沉的呼吸透着浓浓的不悦,“你在哪?” 未苏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我问你在哪?”周砚怀动了怒,“你别等我查出来。” 未苏直接挂断。 他有本事查,可他未必有时间。 他还要去照顾别的女人,哪有功夫管其他杂事。 看完了日出,未苏跟着团里去吃饭,她也无所谓去哪里,去干什么,只是留在家里面对周砚怀和聂红音,让她喘不过气,她迫切需要逃出来。 早饭不太好吃,米饭很糙,未苏正吃着,手机响了。 她以为又是家里人,不想却是程逸。 他担心地问,“未苏姐,出什么事了?秦愫姐给我留言问我有没有见过你,我才看到消息。” 真是坏事传千里,未苏才意识到自己的任性给其他人添了麻烦,回复到,“我没事的,自己跑出来玩了。” “真的没事?你去哪儿玩了?” 未苏随手把刚才拍的日出照片发过去。 程逸那头安静了,估计是去忙了。 未苏吃完,就跟团上车去下一个景点,程逸却忽然说,“未苏姐,我去找你吧。” 未苏没当回事,“别开玩笑啊。我明天就回去了。” “我说真的,我刚好休息两天。” 未苏没回,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游览一天,未苏累得够呛,反倒是团里那些大爷大妈们比她还有体力。 她刚回房间,洗了把脸,正准备去吃晚饭,手机响。 她接了,那头传来程逸的声音,“未苏姐,你在xx宾馆是不是?” 未苏脑子一懵,“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程逸笑得得意,“你开窗,我就站在楼下。” 未苏还不相信,拉开窗子往下一看,果然看见程逸正背着个大背包,抬头朝她摆手。 未苏惊了,隔着听筒说,“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下来,请我吃顿饭我就告诉你。”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程逸仰头朝她微笑,那张年轻帅气的脸上满是赤城。 …… 餐厅。 未苏拿了纸巾递过去,程逸一边擦着头发和衣服,一边笑得开怀,“未苏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这么相信缘分过——上周,我们剧组刚在这座山取景拍过日出,所以,你发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未苏难以相信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她看着窗外渐渐变大的雨,忽然想起来,“程逸,你今晚怎么安顿?” “我住这儿啊,我上次来匆匆走了,我也想在附近转转呢。” “你订房间了吗?这附近就这一个宾馆,今天又下雨,来住宿的客人非常多。” 程逸挠头,“那我忘了,我现在去订房。” 雨越来越大,天色也黑了,已经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了。 这里是在山区,位置偏僻,这样突然而至的天气叫人心里不安。 果然,到了前台,服务人员告诉程逸,已经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程逸懊恼不已,看着窗外雨下冒烟的状态,“那等雨小点,我出去找地方住吧。”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他没开车来,山区里就算他找到了车,贸然出去也会有危险的。 未苏只好说,“我去找导游问问,能不能找个人拼一下房间,多付点钱也好,今晚这种天气,还是别乱走了。” 程逸也赞同,两人一起去找了导游。 导游帮忙协调了下,竟然真的帮程逸弄到了一间房,还就在他们团所在的楼层,离未苏不远。 夜里雨越下越大,毫无停止的意思,看起来挺吓人。 未苏一直没什么睡意,偏偏夜里突然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她在这里餐厅吃饭的时候就感觉饭菜不太合口,没想到竟然还不干净。 吐了两次,还是不舒服,未苏想出来找点药,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走廊里,程逸也脸如菜色地扶着墙,手里正拿着两盒药。 未苏和他对视,两人瞬间了解了对方的状况。 程逸忍不住想笑,送药给她,“下顿吃泡面吧,我跑厕所腿都软了。” 未苏接过药,程逸跟着说,“未苏姐,能用一下你的烧水壶吗,我那屋的坏了,跟宾馆要了半天也没来换。” 未苏倒了两杯水,两人先把药吃了。 未苏把水壶递给他,胃里又一阵翻涌,她扭头就往洗手间跑。 程逸想过去看看她,把水壶放下,不小心把桌上的水杯带洒了,水泼了他一身。 有点烫,他下意识地把t恤给脱了,水顺着他小腹往裤子上流,他连忙用t恤擦拭着身上和裤子。 正狼狈着,有人敲门。 他以为是宾馆的服务员,就过去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他还在擦拭着身上的水,忽然察觉到一股强劲的冷意,抬头,他对上门外站着的男人。 门外的人浑身湿透了,一双眼睛呈现出骇人的血红,程逸正愣着,对方忽然挥拳砸过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97章 我去找你免费阅读。 第98章 他在发疯 未苏在洗手间听到外面的巨大动静,急忙跑出来。 她以为是程逸把什么东西碰倒了,没想到,出来时,竟然看到周砚怀和程逸厮打在了一起。 两个人好像有仇一样打得凶狠,周砚怀会跟人动手,她已经够吃惊,没想到程逸也不甘示弱,招招都往人要害打。 未苏吓得够呛,急忙叫,“你们干什么!” 两人根本不理她,打得倒在地上,马上又撕扯着站起来继续。 未苏要心梗了,跑过去胡乱拉着一个人,嚷着,“疯了!别打了!” 结果她一下子被巨大的力量甩出去,直接撞到房间尽头的窗台上。 未苏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疼得叫了一声。 程逸看到未苏被甩出去,手上顿了顿,下一秒周砚怀就一拳打在他嘴角,血瞬间就涌出来。 未苏吓得魂飞魄散,冲过来狠狠去打周砚怀,“周砚怀!你是不是有病!你停手!” 混乱中,未苏没料想那一巴掌竟然扇在了他脸上,她是用了力气的,很响的一声,他的脸一下子就浮现出个通红的手印。 周砚怀侧头,阴沉着目光瞥着她,未苏心头一抖。 两人好歹是停止了,未苏赶紧拉开程逸,看他嘴角崩开了口子不停地流血,赶紧拿了毛巾给他捂着,“走,去找宾馆问问有没有止血药。” 周砚怀立在一旁,阴沉得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恶鬼,身上还在滴水。 他呼吸声很沉,看着未苏要跟程逸走,他突然两步走过去,一把拽住未苏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未苏感觉手腕要断了,抬手打他,“你干什么!” 程逸马上过来阻拦,周砚怀阴鸷道,“如果你不姓程,我老早就废了你——滚开!” 程逸也怒道,“周砚怀,你没资格带未苏姐走!你对她不好,你娶她也不是因为爱她,你放开她!” 两人眼看着又要动手,走廊里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 未苏有些急,这种场景怎么看都是丑闻,程逸是明星,周砚怀是有头有脸的商人,传扬出去了大家都不好看。 她连忙说,“程逸,我没事你别管了,你去处理伤口吧……” 程逸很不甘心,可是看着未苏的态度,她已经决定了跟周砚怀走了。 他站在那儿,嘴角涌出的血滴滴落在雪白的毛巾上,他看着沈未苏被周砚怀带走,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滴血一样。 …… 未苏被周砚怀拉到楼下,外面狂风暴雨,他脚步不停,仍旧往外走。 未苏心惊胆战的,从身后打他,“周砚怀,你疯了是不是!外面下这么大雨,你要带我去哪!” 他不说话,拉着她开了大门,一阵风雨吹过来,未苏差点被吹倒。 周砚怀拽着她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车,他立刻将车子启动,顶着暴风雨迅速离开那间宾馆。 路上未苏心跳到嗓子眼,她根本看不到路,周砚怀却照样开车,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尽管是高性能的越野车,未苏还是感觉车身在剧烈晃动,她紧紧抓着把手,胃里一阵翻涌,“周砚怀,你疯了你……” 他脸色紧绷着,因咬着牙,他脸上的肌肉都硬邦邦地鼓起来。 未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可能真是疯了,他打的是跟她同归于尽的主意。 不过,也许是他们运气好,也许是周砚怀很有把握,半小时后,他们活着到了另一间酒店。 周砚怀先下车,顶着雨,过来把她也拽了下来。 风雨交加,短短几步路,两人身上眨眼就又一次湿透了。 进了大堂,有人在等着了,递了房卡过来,“周先生,都安排好了,顶楼都是您一个人的。” 未苏听他包了整层楼,心头一阵不好的预感,可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拉着进了电梯。 出来后,周砚怀拿了房卡,打开了一间巨大的套房,抬手,将未苏甩了进去。 未苏跌跌撞撞的后退着,看着他将门反锁上。 未苏嘴唇发抖,分不清是冷的还是吓的,她躲到沙发后面,防备地盯着他。 周砚怀扭头回头,阴沉着一双眼眸看着她,语气慑人地问,“你跟他在一间房里,都干什么了?” 未苏觉得这人真好笑,他做什么都有他的大道理,而她只要敢违背他一点就是天大的错。 他永远都宽于律己严于待人。 她冷嗤一声,“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周砚怀步步走过来,那双眼像刀一样凌厉,“我再问你一遍,他衣衫不整地从你房间出来,你们干什么了?” 未苏想起来,那会儿程逸的确是没穿上衣,可她当时跑洗手间去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也懒得跟周砚怀解释,语气不好地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砚怀冷冷地盯着她,她满不在乎的神色让他近乎暴怒,他声音从齿缝挤出,“我要是不来,今晚你们就睡一起了是不是?” 未苏气恼地瞪他,他可真是会恶人先告状啊。 看他一双眼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来,莫名地,未苏觉得特别解气。 她没好气地说,“那又怎么样?” “你要是敢,我会弄死你。”周砚怀突地逼近而来,未苏被他拎小鸡似的拎到卧室。 他两三下就撕掉她身上那湿透了的衣衫,把人推到大床上。 未苏看他欺身压下来,抬手往他脸上甩巴掌,“周砚怀!你给我滚开!” 周砚怀脸上又挨了一下,眼底怒火更盛,他一手按住她,一手往下探索。 未苏倒吸一口气,不适地哽咽,“你……你滚!” 他反复试探了会儿,才确定,她最近没有过,最起码,刚才没有。 他想到自己疯了似的顶着暴雨来找她,却看到程逸赤膊来开门,还暧昧不明地擦拭着濡湿的裤子,那情景他想起来就要血管爆炸,恨不得一手一个把这两人掐死。 看着她呼吸急促地瞪着自己,两人身上都被雨淋透,又湿又冷,周砚怀把人拉起来,裹挟着去了浴室。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98章 他在发疯免费阅读。 第99章 在我身边 浴室里水雾飘散。 沈未苏被逼着洗了生平最煎熬的一个澡。 里里外外,他恨不得要把她彻底消毒一遍才满意。 未苏本来就不舒服,一路坐他开的车颠簸得魂都要没了,这会儿趴在浴缸边上,想吐又吐不出来。 周砚怀看她老实了,蔫蔫地趴在那儿,从后面贴过来,抬手捏着她下颌,低头蹭她的耳朵。 他每次发火,最后都用一种方式来发泄。 未苏感觉到他顶着自己,厌烦地说,“别碰我行吗?” 他冰凉的鼻尖在她耳后游走,嗓音森森,“事后药只限72小时内,我在这顶楼上关你三天,你说会怎么样。” 未苏手一抖,知道他早就打了这样的主意,她也无所谓了,松弛了身体,“随便吧,怀上了我也有办法弄掉。” 她语气轻飘飘,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残忍。 周砚怀低头盯着她,眼睛通红,手上一用力,差点把她下巴捏碎。 他恼怒着,把她从浴缸里拖出去,浴巾在她身上胡乱蹭了蹭,她就被带回到卧室。 未苏被丢在床上,闭着眼等着要来的一切。 可过了好久,卧室里都没有其他动静。 她睁开眼,发现周砚怀已经不在卧室。 未苏从衣柜里拿了睡袍披上,她想跑,可她身上什么都没带,衣服也被扯坏了。 看着窗外风骤雨狂,现在跑出去也不现实。 她裹着睡袍坐回去,听到有铃声若隐若现。 她起身找了圈,在沙发底下发现了周砚怀的手机。 显示的纪琮,未苏还没等动作,电话就终止。 但随后,马上又打。 未苏看到30多通未接来电,觉得纪琮他们可能是急够呛,就接了。 “周先生!”纪琮声音都变了,“你找到太太了吗!你们现在怎么样!” “纪琮。”未苏出声,“我们在酒店里。” 纪琮松口气,惊魂不定地说,“太太,你真是要吓死我们了,夜里你不见了,周先生到处找你。我们定位到你的手机,他不顾暴雨马上来找你,路上遇上了山体塌方,所有车都停下来,只有他一个人冲过去!” 未苏低头扶着额,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琮知道她现在跟周砚怀闹得不太愉快,自己也不好再多说,只道,“太太,请周先生听一下电话,我有些公事需要汇报。” 未苏四周围看了看,推开门往外走,这间套房是从未见过的大,她感觉自己都要迷路了。 终于,她在一间房里发现了周砚怀,他歪斜着身子趴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未苏叫他,“你助理给你打电话,说有公事。” 他还是没反应。 未苏以为他睡着了,正要跟纪琮说,纪琮就担心地说,“太太,你最好看一下周先生,他路上淋了雨,一路上衣服都是湿的,我担心他会生病。” 未苏倒是从来没见过周砚怀生病,他人高马大的,几时脆弱过。 未苏还是过去,推了下他肩膀。 刚才在洗澡,他又动了那种心思,身上热,她也没多想。 这会儿再一碰,果然发现他身上热的不对劲。 未苏放下电话,把他身子翻过来,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地任由她摆弄,未苏摸了下他的额头,很烫。 未苏拿过电话说,“他好像是发烧了,不过雨现在这么大,你们也别冒险过来了,我去问酒店要点药,他怎么也能对付到天亮。” 纪琮不太放心,“太太,周先生平时很少生病,这种体质一旦生病就会很厉害——你多费点心照顾他,他昨天加班到半夜又出来找你,一晚上都没睡。” 未苏品出了点道德绑架的意味,这人作恶多端,她就是把他扔这儿自生自灭,她也不觉得哪错了。 可她还没那么狠毒,“你放心吧,我总不能趁机虐待他就是了。” 挂了电话,未苏拽了被子给他盖上,给酒店打了电话,让送冰袋和退烧药过来。 他是包下一层楼的大客户,要什么就马上给送来了。 未苏给他量了体温,确实在高烧,扶着他吃了药,又给他敷了冰袋退烧。 未苏在旁边守着,打了个盹,起来时退烧药起作用了,他的体温降下来一些,可人还是一直没醒,不知是累了还是病得太严重。 未苏怕他烧坏了,在旁边叫他,“周砚怀,你说句话,你还清醒吗,不行就得去医院了。” 见他还是没反应,未苏心里焦急,急忙就要打电话叫人。 周砚怀却抬手拉住她,嗓音沙哑地说,“你不吵,我还能再睡一会儿。” 未苏松口气,不满地说,“怪我多事,就不该管你。” 他手握着她,手心还是烫的,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给我拿点水。” 未苏去倒了水回来,喂给他喝了一些。 他又躺回去,安静地睡着了。 未苏也困了,枕着胳膊守在一旁。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才发现,他脸上也挂彩了,下巴破了,手背也一片裂口,小腿上一大块淤青。 他跟程逸打架的时候,样子真的很可怕…… 未苏心头窒闷,有些事,她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迷糊地睡了一觉,未苏半梦半醒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一摸顿时吓了一跳,他竟然又烧起来了,好像比刚才还烫。 未苏赶紧给他量体温,温度高得让人害怕,她赶紧去找衣服给他穿,“周砚怀,我管不了你了,你得去医院。” 周砚怀脸色通红,眼皮掀开一条缝,看着她费力地推着自己,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含糊地说,“我死不了,陪我躺会儿就好。” 他胸膛跟铁板似的滚热,未苏试图挣脱,“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周家还不生吞了我。” 未苏听着他像是呼吸困难似的,粗声喘着气,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可想而知他现在难受极了。 她想伸手去拿药,他却马上用力地搂着她。 “我会护着你。”他忽然低头,用干燥的嘴唇亲吻她的额头,“你就在我身边,哪也不准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99章 在我身边免费阅读。 第100章 比命重要 未苏被他裹在怀里,听着他那缱绻的语调,一时间有些失神。 周砚怀两只胳膊沉沉地压着她,把她压得要喘不过气。 她挣了挣,闷声说,“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他呼吸很沉,喃喃地叫,“未苏……” 未苏恍然失神。 他很少叫她名字,只有生气了会连名带姓地叫。 他们两个之间,是很奇怪的一种状态,不生不熟,不远不近。 未苏受不了他身上的热度,“周砚怀,松开一点行吗,我给你拿退烧药。” 他含混地说,“不行。” 要不是他浑身滚烫,未苏都要怀疑这人根本就是清醒着装病的,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弄了半天才得以脱身,去拿了药,又喂他吃了一次。 未苏拿他的手机查了一下,成年人发烧会不会烧坏脑子,看大多数答案都是不会,才放了点心。 外面雨小了一些,淅淅沥沥的声音持续响着。 未苏枕着胳膊,看着他英挺却虚弱的脸庞,大概只有他睡着的时候,他们才不会吵架和闹别扭。 听着雨声,未苏渐渐地合上了眼。 快天亮时,未苏被手机声吵醒。 她一边去摸周砚怀的额头,一边接了电话。 纪琮在那头问,“太太,周先生好些了吗?路通了,我们正赶过去。” “他退烧了。”未苏压低声音,走出卧室到外面去,“纪琮,我们衣服都湿了,你帮我们各带一套新的过来。” “好的太太。” 挂了电话,未苏去洗漱,周砚怀大概是真累坏了,到现在还没醒。 他睡着也好,和他碰面只会尴尬。 未苏在外面坐着等待,大概半个小时后,纪琮带人赶来了。 未苏给他开了门,拿过他带来的新衣服去换上。 她出来后问纪琮,“你能借我几百现金吗?我的手机没拿,得坐车回去取。” 纪琮说,“太太,我没带现金——这样吧,我叫人送你去取,这边昨晚冲毁了不少道路,车肯定是不好找的。” 未苏想想也是,“衣服多少钱?我拿到手机后转给你。” “……真的不用。”纪琮哪敢要她的钱。 衣服是品牌的,未苏心里知道个大概的价位,没和他纠缠,只说,“既然你们来了,我就走了。” “太太不等周先生一起走吗?”纪琮问,“你昨晚照顾他一夜……” “我没照顾他一夜。”未苏脱口道,“他自己挺过来的,我没做什么,你别跟他说。” “……”纪琮知道这两人别扭,只好说,“我先叫人送你去取东西。” 未苏下了楼,搭车回到先前住的宾馆。 路上很多倒了的树木和冲下来的石块,昨晚那场雨引发了不小的灾害。 到了宾馆,未苏找服务人员说明情况,对方带她上去开门。 屋里已经被整理过了,但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其他东西基本都被拿走了——昨晚打斗得激烈,很多东西基本都毁了。 未苏正在找自己的东西,门口就传来程逸闷闷的声音,“未苏姐,你的手机和证件在我这。” 未苏回头,看着他脸上伤痕累累,半张脸都肿了,歉疚地说,“程逸……我……对不起。” “又不是你打的,你道歉干嘛。”程逸把她的东西还给她,“再说,我也还手了,我们是互殴,不是单方面的殴打,没什么可说的。” 他甚至后悔没发挥好,当时太在意沈未苏撞到的事分心了,硬挨了周砚怀一拳,那个疯子也是下死手的,打在脸上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看着她歉疚地躲着自己的眼睛,程逸上前,很郑重地说,“未苏姐,我知道我这样说不太合适,但是,你知道周家跟程家关系匪浅,我回到程家后,听说了一些关于周砚怀的事,你一定要离开他,他不是个丈夫的好人选,他不仅不可能真心对你好,还会狠狠地伤害到你。” 未苏抬眼,“他的什么事?” 程逸却摇头,“……一些,不方便提起的旧事。” 未苏见他不想说,也没问,关于程逸的提醒,她早就有所领悟了,她不正在想方设法地离开周砚怀吗。 未苏看着他满脸的伤,“你这样,要怎么拍戏?” “没事,我的戏份都差不多结束了。”程逸怕她难过,竭力轻松地说,“几天就能消肿了,粉盖厚点就看不出来了,大不了,找个像的替身补拍。” 随后,程逸的经纪人把电话打过来,说马上到,要带程逸去医院。于情于理未苏都应该跟着,可她觉得又实在不方便, 第101章 殴打小三 未苏回到家,没等打开门,聂红音就一脸焦急地冲出来,看到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恨不得举手就要打她一巴掌。 未苏抬眼看过去,聂红音见她脸色不好,忍了忍,把手放下,“砚怀呢?他连夜出去找你,你没跟他一起回来?” 未苏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没吭声。 聂红音看样子就知道他们两个还没和好,不高兴地说,“你到底在闹什么?周家有钱有势,周砚怀年轻有为,你能找到这样的丈夫,做梦都要笑醒!” 未苏心烦得很,说她,“他再好也跟我没关系,我们在谈离婚,你以后别什么事都找他。”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犟种?”聂红音看她起身要回卧室,追过去,“你以为自己脸蛋长得好看,就可以肆意任性了?你也不是18岁的小女孩,再加上离过婚,根本不可能再找个像周砚怀这样条件的!” “我没打算再找。”未苏疲倦不已,“没有男人又不会死。” 聂红音觉得她在讽刺自己,气恼地说,“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你说个理由!” 未苏被她烦得紧了,回头说,“我斗不过他的小三,认怂了,这个理由行吗?” 聂红音一怔,“周砚怀有小三?” 未苏直接关上卧室的门。 聂红音在外气得拍门,“那你就更不该轻易离婚!不争气的,还能让小三欺负得躲起来!你告诉我小三是谁!” 半天不见她回应,聂红音转身去给秦愫打电话。 秦愫早有怨气,聂红音一问,她就一股脑地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了。 听得聂红音火起,“那个女人叫许栀宁是吗?” 秦愫一时口快,转念想起聂红音是个暴脾气的,赶紧说,“阿姨,你可千万别冲动,也别去惹许栀宁,周砚怀真的会发火的。”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聂红音挂了电话就上网搜索。 听说许栀宁是个画家,她顿时心生不屑,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自称画家了。 聂红音搜了下许栀宁,最近她的名气确实不小,连着在最好的场馆开画展,还有许多收藏家吹捧她的画有灵气,有大家风范。 看到她照片的时候,聂红音对周砚怀的眼光产生了质疑—— 论长相气质,自己女儿甩这女人不知道几条街了。 聂红音顺手又看了看许栀宁的画作,起初她还是很鄙视的,现在的人对艺术的鉴赏能力退化成这样了吗?这样的水平都能被吹到这个高度了? 可是,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 她盯着许栀宁最近新出来的几幅画,愈发觉得那画风甚是熟悉,熟悉到令她感到震惊。 —— 第二天,沈未苏照常去上班,聂红音则去了艺术中心。 来看画展的人还不少,据说今天有个见面会,许栀宁会到场。 聂红音在画展上看了看,也就那么回事,有天赋的她见得多了,这种实在排不上号。 见面会开始后,聂红音也见到了许栀宁本人,她的外表和谈吐,和她的画一样平庸。 聂红音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被这样的女人给打压了,更不能理解,周砚怀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女人如此用心。 见面会结束后,许栀宁就被人带着离场,身边有几个人保镖模样的人跟着,倒是挺有排场的。 聂红音一路跟着她,直到看到许栀宁独自去了洗手间。 聂红音跟了进去。 许栀宁正洗手,就看到个姿容艳丽的女人走了进来。 虽然看起来不年轻了,但是那种美却依旧夺目,叫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 看了两眼,这种让人自惭形秽的美貌,又令她想起沈未苏来。 就是这种很有压迫感和攻击性的美貌长相,让人很不喜欢。 聂红音瞧了她两眼,问,“许小姐,你的画风很有几位大家的影子,不知道你师从哪位名家?” 许栀宁当她是来看展的粉丝,姿态颇高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学画了,也接触过几位名师,不过我的风格是自己形成的,我不屑模仿别人。” 聂红音点点头,嘴角挑了挑,“许小姐,听说你很有背景,连周氏的那位周砚怀你都很熟悉?” 许栀宁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神色却难掩骄傲。 看她往门外走了,聂红音在身后不屑道,“吹什么,周砚怀会认识你?” 许栀宁立刻回头说,“我跟周砚怀当然很熟,不过你别乱说话,别给我朋友带来困扰。” “朋友?哪种朋友?”聂红音冷冷地盯着她。 第102章 死也带你 沈未苏看到周砚怀身边这两位得力干将一起来了,察觉到不太妙,聂红音惹祸的事,周砚怀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知道。 果然,纪琮说,“太太,您母亲打的人是许小姐……”https:// 未苏心头一悬,“周砚怀让你跟刘律师一起来,是什么意思?” 纪琮语焉不详地说,“周先生让你过去找他。” “他是什么态度?”未苏也没把握了,如果聂红音打了别人,那赔钱道歉应该也就过去了,可偏偏打了许栀宁,周砚怀可是护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个我也不好说,周先生只让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纪琮说,“周先生在澜苑休息,老冯已经过来接您了。” 未苏探不出口风,只好往外走。 见就见吧,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聂红音一直在里面拘着。 上了车,老冯把她送到澜苑。 下车时,老冯把一袋子东西交给她,“太太,这是给周先生买的药和吃的,他得了重感冒,今天一天都在家里休息。” 未苏提着那袋东西,进了澜苑。 好久没回来了,感觉有些陌生,屋子里到处都是周砚怀的物品,门口的鞋,沙发上的外套,茶几上的文件和烟盒…… 这是她曾经独守空房三年的地方,现在竟然成了周砚怀常住的地方。 未苏收回视线,上楼去了主卧。 抬手,敲了两下门,里面没回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 未苏正犹豫着,就听见两声咳嗽,沙哑的男声传来,“进来。” 未苏把门拧开,走进去。 周砚怀正躺靠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灰色薄衫,被子盖着腰部以下,一头乌黑的头发乱乱的,脸上没有表情,两只眼睛布满血丝。 尴尬是尴尬,但是来都来了,未苏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把那袋东西给他,“你先吃药还是先吃饭?” 周砚怀拳头抵着口鼻,咳嗽了几声,“随便。” 未苏只好把吃的先拿出来,一盒牛肉粥,还有两样清淡的小菜。 放到一旁的床边柜上,未苏把筷子和勺子放好。 周砚怀拿纸巾擦了擦手,转过身去吃东西。 他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保持体力必须吃,未苏看他杯子里的水都见底了,拿起杯子走开去添水。 回来时,他勉强吃了三分之一,就把餐具放下了,接过水喝了几口,顺便把药也吃了。 未苏看着他脸色似乎是和缓了一些,问道,“我母亲的事……你能说下你的态度吗?” 周砚怀抬眼瞥着她,“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态度?” 他总算知道她身上那股泼劲儿随谁了,许栀宁在电话里又哭又闹,说被聂红音抓着头发按在水里,脸都被打肿了。 未苏哪知道他是什么态度,“能私了吗?不过我现在没什么钱了,但可以打个欠条,下个月发工资马上还你。” “我缺你那仨瓜俩枣?”周砚怀喉咙痒,连着咳嗽了几声。 未苏只好说,“我妈刚出来,我总不能让她再进去——你要是不肯私了,那你就让许栀宁来找我打回去吧。” 周砚怀没好脸色地斜她一眼,一阵头疼,他抬手用力按了按额头。 未苏当然只是先礼后兵,许栀宁打她她肯定不能干,她想着周砚怀要是真同意了,那就撕破脸,她手里还有许栀宁的黑料。 可此刻周砚怀的态度却让她看不太懂。 头疼得厉害,周砚怀脸色不太好,靠在那儿用力地按着前额,手劲儿大得未苏都怕他把头骨捏碎了。 未苏过去把枕头给他放下,“你躺下吧。” 他躺回去,呼吸很沉重,手一直按着剧痛的头部。 “你还好吧?”未苏怕是发烧留下了后遗症,“你有去医院检查过吗?你以前会这样头疼吗?” 周砚怀合着眼,眉头紧锁着,脸色泛着病态的白。 “很疼?要不然我叫救护车吧?或者是给老冯打电话?”未苏有些急了,她正要转身去打电话,周砚怀忽然伸手拉住她,一用力,未苏摔向他,他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底下。 他的力气仍是大得抵不过,未苏气恼地推他,“周砚怀你可真够无聊的,装病有意思吗!” 周砚怀低头看着她,他现在头疼得裂开一样,她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啰嗦,他头更疼,但是,他却并不觉得烦。 他看着她红润的嘴唇,低头,用力地咬了一口。 第103章 付点代价 卧室里,沈未苏屏住呼吸。 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氛,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 周砚怀的鼻尖在她脸颊轻蹭,他的举动给未苏一种错觉,他像是要表达某种隐秘而强烈的情绪,这种预感,让未苏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忽而,楼下传来门铃声,这外界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屋子里刚刚建立起来的气氛。 未苏得救似的,一把推开他坐起来。 周砚怀恢复平常,俊漠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端倪,咳嗽了两声,说她,“去开门。” 未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下了楼,未苏感觉心跳很快,刚才真是见鬼了,她竟然产生周砚怀要向她表白的错觉。 去看了眼门禁,来的是周琼姿和陈修孝。 未苏把门打开了,随即回到楼上跟周砚怀说了声,就自己去了书房。 能躲就躲,她不想见到那对夫妻。 不一会儿,周琼姿两人上了楼。 进门看到周砚怀一脸病容,周琼姿说,“你要不就去医院住两天,好好做个检查,你从来不生病的人,怎么会一场感冒就这么严重。” “折腾什么,正好在家里休息两天。”周砚怀目光扫过额头还包着纱布的陈修孝,“姐夫打算几时启程?分公司那边可是一天三遍的哀求我放你回去。” 陈修孝勾住周琼姿的腰,“弟弟,我跟你姐姐马上就要结婚五周年了,蓁蓁的伤又还没好,我想再留几天,起码让我和你姐姐庆祝完纪念日。分公司那我留了几个心腹打点,一切都正常运转。” 周琼姿感觉腰上的手在暗暗用力,她只好说,“砚怀,蓁蓁胳膊骨折了,照顾起来实在需要力气,你让你姐夫留下来吧……” 周砚怀扫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周琼姿别开视线,重申,“爸妈都答应了,你也别太不近人情了。” 陈修孝笑笑说,“弟弟通情达理,会答应的——到时候我们的派对弄得热闹点,多请点朋友过来,最近家里也需要一些开心的事来调节一下氛围。” 说着看着周砚怀,“你说是吧,弟弟?” 周砚怀靠在那儿,语气冷淡地说,“等纪念日过完,还是要辛苦姐夫尽快回到岗位上。” 陈修孝笑着点头,“那是自然的,我替蓁蓁谢谢你。” 看着两人走了,周砚怀枕着胳膊,脸色不悦。 陈修孝他是早晚要踢出去的,偏偏周琼姿当断不断。碍着她们母女,他又没法下手太狠。 有些心烦,他习惯性地从床边柜上拿了烟塞嘴里。 正找火,沈未苏进来了,看他这时候了还要抽烟,不满地皱眉头。 未苏看了看时间,“我要去把我妈保出来,你们想怎么样,后续再协商吧。不过我可丑话说前头,我手里……” “去楼下,给我把打火机拿来。”周砚怀枕着胳膊,压根没听她说话,朝她一扬下颌吩咐道。 未苏看他抽烟就反感,理他才怪。 他这人态度总是很不明确,让她猜得费神,未苏有些不耐烦,“你要是今天不表态,那我先走了。” 说着扭头离开卧室,正往楼下走,手机响了,聂红音来的电话。 未苏惊讶地接起来,就听到聂红音说,“你跑哪去了?我真是一点事都指望不上你,我都回家了!你赶紧回来,我有事问你!” 未苏吃惊道,“你怎么出来的?” “我哪知道,警局叫我走我就走了。” 未苏一想,只有周砚怀发话这一种可能,不然的话,许栀宁那一方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未苏想了想,回头回到卧室。 周砚怀还枕着胳膊,叼着没点着的烟,病容之下显得没什么精神,他默默地靠在床头似在发呆。 未苏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脑子有点问题,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周砚怀的样子有几分孤寂落寞。 转念想到他家财万贯,而自己负债累累,那点不合时宜的同情心又瞬间消失。 见她又回来了,周砚怀眸光淡漠地瞥过去,“又怎么了?” “你叫人放了我妈?” 周砚怀盯着她,“下不为例。你管好她。” 未苏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算了,怀疑地问,“就这样?不要赔偿?” “你要是实在想付出点代价,也可以。”周砚怀把嘴里的烟取下来,眼睛往她身上扫了两下,“我还要在家休息几天,没人打扫做饭,你这两天下班后过来。” “……”未苏恨不得自打嘴巴,还想说什么,周砚怀掀开被子下地,底下竟然只穿了条很贴身的内裤,未苏连忙别过脸,他径自去浴室洗漱了。 第104章 只有自己 面对聂红音的鼓动,沈未苏皱着眉头,一脸不屑。 聂红音瞥着她,“你别犯傻,女人不比男人,他周砚怀离了婚照样是香饽饽,而你离婚后却只会贬值,你想想,就算你还能遇到条件不错的男人,他敢不敢冒着得罪周家的危险娶你?除非你找个不是上流社会的普通人,和周家永远没交集。可是,你找个普通人有什么意思?一辈子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买个好点的包都要咬牙攒钱,沈未苏,我把你生下来,不是要你过那种日子的。” 未苏从来没想过这些,“我说过不再找了,什么贬值,你少物化女性,你那些老思想别套到我身上。” “学了几个词就跑到我面前显摆?”聂红音嗤之以鼻,“你还是没过过穷困潦倒的日子,到时候你就不会跟钱过不去了!” 未苏和她说不通,烦躁地想走。 聂红音拦着她,“你该不会是深爱周砚怀,所以才无法容忍他不忠?” “怎么可能!”未苏脱口道。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不爱他,你管他在外面找几个。”聂红音盘算拿着,“况且他又没提离婚,你张罗什么?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要拿到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补偿!” 未苏头大,“我拜托你,别去找他,别再跟他要钱!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你那么想花男人的钱,你自己再找一个去!” 说完,未苏摔门回了房间。 在桌边坐下来,未苏想到刚才聂红音被自己的话气得脸色扭曲,她又有一些懊悔,那句话也许太伤人了。 拉开抽屉,她拿出一张巴掌大的老照片。年轻的聂红音漂亮张扬,怀里抱着还不到一岁的女婴,这张年代久远的照片,却是她们母女俩仅有的一张合照。 生她的时候,聂红音才17岁。 她是个叛逆的人,富家千金却跟个小混混一见钟情,聂家不齿,她一声不吭地就敢和人私奔。 可没两年,两个还年少的人就被生活拖垮,一个抛下一切逃走了,一个只能带着还年幼的女儿回到聂家。 之后,聂红音被送出国去继续念书,她却并没有就此安分,逃课,谈恋爱,挥霍金钱,未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电话里外婆跟她吵架。 后来聂红音再嫁,继父是个很有地位和名望的人,本以为她们都能安分地过日子了,没想到,最后因为金钱纠纷,继父被聂红音失手推下楼摔死,最终又是悲剧收场。 沈未苏有意识以来,就对聂红音很轻视,甚至是憎恨,她没见过比她更任性,更不称职的母亲了。 但未苏同时也在她身上吸取到一个至关重要的教训——金钱重要,爱情飘摇,能仰赖的永远只有自己。 —— 第二天未苏照常上班,下班时,门口碰上了老冯。 老冯态度恭敬地说,“太太,周先生让我接你过去。” 未苏没想到这人真的不依不饶,“……你让他自己雇个佣人去。” “不是的太太,刘律师现在在澜苑,你母亲今天找他,说想拿回被你舅舅霸占的资产,周先生让你也过去听听。” 未苏想起来,外婆早些年的确有给聂红音一部分资产,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被舅舅聂平洲把着。 如果拿回来,聂红音往后的生活会有保证很多。 未苏只好上车,回到澜苑。 刘律师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了,见她来了,起身道,“周太太,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因为您外婆已经去世了,您母亲想要把她那部分的资产拿回来,还缺少有力的证据,还是需要费些功夫的。”筆趣庫 未苏正想细问问,楼梯上就响起沉缓的脚步声,周砚怀一身简便的家居装,靠在栏杆上,瞥着沈未苏,“几点了才回来,还不去煮饭。” 刘律师一听赶紧拿了公事包,“那不打扰两位,我还要再做进一步的调查,周太太咱们改天再详谈。” “等……”未苏没插上话,刘律师就走了。 未苏瞪了眼周砚怀,这人不是故意折腾她白跑一趟吗! 周砚怀走下来,仍旧在咳嗽,“我想吃红烧排骨,再做个凉拌的菜,弄辣点,嘴里没味道。” 未苏心想着你真当我是老妈子呢,白他一眼,不理睬。 周砚怀见她爱理不理的,缓缓坐下来,“你母亲打人的事,还没完全了结。日后你们要上法庭和聂家争产,这些风评不好的案底要是被翻出来,可对你们不利。” 未苏皱眉。 他重申,“去煮饭,听话。” 未苏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老鼠,被周砚怀这只猫在掌心里戏耍,他甚至在她脖子上栓了无数条看不见的绳子,随时随地,可以用任何方式牵制她。 第105章 太纵着她 第二天沈未苏很早就醒了,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才五点多。 她才看到手机里有周砚怀昨天夜里发来的消息,他转发给她两个网上的菜谱,说,“今晚做这个,拜托你提高一下厨艺。” 未苏会学才怪,正起床,他不知道怎么也这么早,忽然又发来一条,“你上次送我的领带,拿过来,我明天要上班。” 未苏在柜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出来,她还以为周砚怀早忘了这回事了。 做了早饭,未苏吃完就去上班了,聂红音一直没出来,估计是还在生气。 就算未苏不想承认,但她自己脾气里的倔性,和聂红音如出一辙。 下班时,老冯仍然来接她。 未苏到了澜苑,周砚怀在楼上办公,只发了条微信给她,“食材在冰箱里,一个小时后开饭。” 未苏忍耐再三,想着他明天就上班了,她也就不用再来了。 正切菜,外面门忽然开了,未苏从厨房出来看,就见周母领着保姆拎着大包小包地进来。 都没料到会碰到对方,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尴尬。 周母看未苏还戴着围裙,显然是有在照顾儿子的饮食起居,神色和缓下来,回头叫保姆,“你去把带来的东西弄一弄。” 保姆带着丰盛的食物进了厨房。 未苏见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说,“妈,我去叫砚怀下来……” 周母边进厨房边说,“让他休息会儿吧,别打扰他了。” 未苏就没出声,周母一边看着保姆忙,一边回头叫她,“这菜是你弄的?” 未苏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自己刚切了一半的菜被放到一边,“是啊。” “这些营养不够,砚怀现在需要补补元气,你给他吃炒青菜怎么够?”周母说着,保姆就把一条鲜活的鱼放到案板上。 周母叫她,“砚怀最爱吃这道干烧鱼了,也不难,你跟家里阿姨学一学,以后多给砚怀做做。” 未苏最怕碰鱼了,离得老远,“还是不了,我不太行。” “你结婚这几年,连条鱼都不会弄?”周母语气有些不悦,“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娇贵,虽说也不指望你来做家务,但照顾生病的丈夫起码得用点心吧?” 未苏心里骂周砚怀不干好事,非得叫她过来,平白无故受这气。 正站着,门口就传来周砚怀微哑的嗓音,“妈,你怎么来了?” 周母回头看到儿子,顿时心疼地说,“怎么这两天瘦了这么多?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我就说让你回家去,你不回,让保姆过来,你也不让,病了这么久身边连个会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摆明了是嫌弃儿媳妇不行,未苏在一旁当没听见。 周砚怀语气淡淡,“我是没胃口,你做满汉全席我也吃不下。” 说着,他走到未苏身边,伸手勾住她的腰,放柔声音在她耳边说,“累了一天去洗个澡吧,这儿有阿姨做饭。” 未苏瞥了他一眼,摘了围裙上楼去了。 看到未苏走了,周母埋怨道,“你当我不知道她搬出去和你分居了?两夫妻这样子算什么?” “一点小别扭而已。再说她母亲刚出狱,她住到外面陪伴一阵也应该。” 周母皱眉头,“你太纵着她了。她这几年,哪有一点为人妻的样子,我看她的心压根就不在家庭上面,对你也是一点都不上心。” 周砚怀神色温漠,“我爸不纵着你?这些年,你不也没做过一顿饭。” “那怎么能一样?” 周砚怀淡声反问,“有什么不一样?” 周母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容反驳的强势,儿子的脾气她也了解,就不再抱怨了,只说,“你爸一向不让我掺和儿女的事,我也不想多事,不过,你们要是还想过下去,别闹得太过分了,让她搬回来,还有,家里有事她总得露个面,你姐姐姐夫过几天要办结婚纪念日,你又是自己一个人出现,给亲戚朋友看到了像什么样。” 周砚怀只淡声说,“我知道了。” 周母哪看不出来他偏向着沈未苏,没好气地说,“是我来得多余,我看你吃炒青菜也挺开心。” 周砚怀笑笑。 没一会儿,阿姨做好了几道菜,周母也没多留,领着人就走了。 周砚怀转身上楼去,回到卧室,屋里一片静悄悄。 他走到床边去,看着沈未苏歪在床边睡着了。 他听贺乾西说过,她在会所教课的时候,把课程排得很满,工作量是数一数二的多。 瞧着她这阵子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巴愈发尖巧,这么拼,倒是真急着赚钱想自立门户。 第106章 小人在侧 两人静静地坐着,未苏其实有一肚子的不满,但已经说不出来了。 说了也没用,他态度明确,他现在就是离不开许栀宁。 未苏听见外面下雨了,推开他的手,“我走了。” 周砚怀更紧地把她收回来,两只结实的胳膊将她箍得有些疼。 他下巴枕着她肩窝,嗓音带着深沉的沙哑,“下雨了,别走了。” 感觉到她戒备地想要挣脱,他说,“我睡客房。” 话音落下,外面的雨声哗地变大。 周砚怀一手按着她,一手给老冯打电话让他走。 未苏心烦,推开他走到窗边,外面雨势猛烈,玻璃上的水成串地往下流。 周砚怀走过来,在身旁拨弄了下她的头发,说,“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未苏愣了愣,她没想到周砚怀会跟她提起这个。 细细想了想,好像是吧,她不太爱过生日,别人过生日都有父母陪着,她的生日向来只有外婆会记得。 他用手指撩动她丝缎一样柔顺的发丝,“想去哪里过,我叫纪琮定位置。” 未苏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不用了,我不过……” 她还没说完,他拉着她往外走,“没要求,我就让纪琮安排了,下来吃饭。”https:// …… 夜里,未苏躺在卧室,枕头上和被子上都是周砚怀的味道。 她望着天花板,迟迟睡不着。 她觉得这样下去,她和周砚怀之间,肯定有一个人要得精神分裂。 但愿在她被弄疯之前,他能放过她。 下了一夜的雨,未苏第二天早上起得有些迟,匆匆爬起来,洗漱完换了衣服,出门就看到周砚怀在楼下吃早餐。 穿着白衬衫,打着那条她买的蓝色的领带,人也一扫病容,坐在那儿精神奕奕的。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真好,一点看不出来内里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周砚怀看了看时间,“我提前走,你吃吧,老冯送你。” 未苏心情不是很好,不太想理他。 他穿了外套,正了正领带,来到她身边,手臂撑在桌沿,“眼光还行,要换季了,有空再去帮我买点衣服。你和你母亲缺什么,也买点。” 说着放了张卡在她旁边。 不等未苏说什么,他就起身走了。 未苏看着那张卡,聂红音如果在这,一定又要骂她不争不抢太窝囊。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她想得到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是那些,更虚无缥缈,连她都会觉得可笑的东西…… —— 接下来的一星期风平浪静。 聂红音忙着跟刘律师商讨如何争回财产,这也算是正经事,未苏心里是支持的。 周末下午,未苏正在家里睡午觉,半梦半醒地,就听见有男声在外面说话。 她还以为进贼了,爬起来开了门,却见是周砚怀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简短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说她,“几点了还在睡,去洗脸化妆,还要去试礼服。” “你怎么进来的?”未苏质问。 “密码锁,你设置得跟澜苑一样。” 见她蓬头垢面地瞪自己,他起身走过去,把她往洗手间里推,“快点,别磨蹭,我跟你说过的,今晚上姐姐要办纪念日,亲朋好友都在,我没法再自己出席。” 未苏才不想去,周砚怀拿周父压她,“去露个面就走,你要是缺席引得别人议论,我爸准饶不了我。” 他不依不饶的,未苏不愿意也没法子摆脱。 洗漱完,化了妆,周砚怀载着她去了商场。 她选了套礼服,在他的要求下,又给他选了搭配的西装。 两人收拾妥当,一起去了周家。 虽说只是家宴,但规模也不小,相熟的亲友来了不少。 周琼姿和陈修孝都是一身隆重的华服,蓁蓁被爸爸抱着,一家人看起来十分幸福和睦。 未苏向来讨厌虚伪,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没一会儿,蓁蓁跑过来,拉着她亲昵地说,“舅妈,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未苏也怪想她的,“胳膊怎么样了,还疼吗?” 蓁蓁摇摇头,“不疼了,不过,舅妈,你能让我舅舅快点把我爸爸调走吗,他讨厌极了。” 未苏把她抱到角落去,小声说,“蓁蓁,不可以说这种话。” “是真的,他现在老是跟妈妈吵架,还不让我跟景叔叔玩,我不想让他当我爸爸了。” 第107章 恶人作祟 宴会一片热闹。 沈未苏充当着工具人,陪着周砚怀短暂地在亲朋面前露了个面。 知道她不爱凑热闹,周砚怀也没勉强她,蓁蓁睡得早,就让她先陪着一起上楼。 虽说今晚是陈修孝和周琼姿的纪念日,但到场的所有来宾,看的却全是周家的面子。 周砚怀又是周家现在的顶梁柱,身边自然少不了凑过来巴结的人。 陈修孝被调海外,势力消减,丢了不少人脉,这会儿看着全场的焦点在别人身上,端着酒杯站在一旁,一脸神色晦暗。 他喝了一大口酒,看着身旁的周琼姿,“你弟弟好气派,不愧是周家的掌权人,年纪轻轻的做到今天的成就,我这个做姐夫的,只有佩服的份。” 周琼姿从他的语气里莫名地听出了一些尖刻,提醒道,“你也知道我弟弟是周家的掌权人,修孝,周家始终都是他的。我想过了,等蓁蓁胳膊好了,我们一家一起到国外生活吧。” 陈修孝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微讶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是一直说,出国定居会想家,担心蓁蓁会不适应?” “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周琼姿今晚见了很多老同学,大家说起念书时,她跟陈修孝金童玉女令人艳羡的往事,她也找回了一些从前的感觉,她跟他曾经那么相爱过,这么多年,他们已经走进彼此的生命。 陈修孝面上露出感动,“老婆,谢谢你愿意为我这样付出。不过这不是小事,还得跟爸妈好好商量。他们不会舍得蓁蓁走的。” 周琼姿正想再说几句,对面,景宽回来了。 陈修孝问他,“许小姐呢?” “抱歉陈先生,人没接到,许小姐的联系方式一直不通。” 陈修孝哪会不知道景宽压根就没去,他一直就只听周砚怀的吩咐。 只怕刚才他一出门,就把他们夫妻俩要邀请许栀宁过来的消息,通报给周砚怀了。 倒是很避嫌么,家里的和外面的,在同一个场合碰上确实不太好。 周琼姿怕陈修孝又为难人,就对景宽说,“没什么事了,你去入席吧。” 看着她迫不及待地维护上了,陈修孝抬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老婆,你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周琼姿抬手格开他,他不依不饶地,用力地搂着她肩膀,凑过来还想和她亲昵。 景宽在对面看着周琼姿一脸不愿,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周琼姿感到难堪,用力地把陈修孝推开,不悦地说,“你喝醉了,去洗把脸吧。” 说着,扭头走了。 陈修孝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嘴角挂着冷笑,真有趣,今晚上他得让这场戏更热闹点才是。 …… 宴会进行到尾声,宾客逐渐散去。 周砚怀避免不了喝多几杯,一张脸通红,走路也有些不稳。 看着他喝多了,周琼姿吩咐佣人,“你带砚怀去客房吧,蓁蓁和她舅妈在卧房睡了。” 周砚怀松着领带往楼上走,他先回了卧房一趟,果然沈未苏搂着蓁蓁睡了。 他一身酒气浓重,低头凑到她旁边,她马上不适地躲开了。 未苏半梦半醒地感觉周砚怀在旁边骚扰自己,不悦地说,“喝了多少,真难闻。” 他往她跟前吐酒气,“没多少。” 未苏最怕他喝多了胡搅蛮缠,急忙制止他靠近,“别把蓁蓁弄醒了,你去客房睡,你一喝多,睡觉就打鼾。” 周砚怀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涌起邪恶的念头,想要把她拉起来狠狠地折腾一番。 火涌起来,又压下去,他在她的催促下起身走了。 今晚有不少亲友住下,家里的几间客房基本都住满了。 周砚怀进了屋,佣人端来醒酒汤给他,周砚怀喝了之后,直接去洗澡,清洗完出来,倒在床上就睡了。 夜深人静。 卧房里明明是适宜的气温,周砚怀却睡得一头汗。 他浑身都热腾腾的,似乎是酒劲儿上来了,他感到呼吸不畅,大口大口地急促喘息。 手指头都在发烫,他不适地伸手去摸放到床头的水杯。 摸到冰凉的玻璃,水进了肚子,他感觉舒适了一些,脑子里却仍是一阵阵地混沌,他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正想起身,这时,门打开了,有人踩着地毯,脚步很轻地走了进来。 “未苏?”周砚怀嗓音沙哑,额头上豆大的汗往下流,他粗喘着,“去把窗子打开,我喘不过气。” 那人却没有去开窗子,而是径自朝他走过来,屋子里很暗,周砚怀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分辨那是个纤细的身影。 第108章 在等你来 听到大床方向传来的动静,未苏一瞬间脑子里轰轰作响,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未苏……”大床方向,周砚怀嗓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叫她,“是你吗,你过来……” 未苏一阵厌恶,眼睛和鼻子一起发酸,她脑海里不止一次的想过这种可能,她以为自己能很平静地面对。 但真的面对,亲耳听到,内心又是另一番光景,她眼前模糊,几乎看不到往门口走的方向。 “未苏……”周砚怀声音含着痛楚,“你过来扶我,我要离开这里。” 听到他不停地叫自己,未苏恼恨得不行,本已走到门口,突然冲动着折了回去,她凭着感觉往那团黑影打过去,“周砚怀,你这个……” 手腕被握住,男人的大手在微微颤抖,周砚怀牙关打颤地说,“别吵……你去把对面房间的门打开。” 未苏虽然恨着,但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去打开,快点!”周砚怀不耐烦地低吼。 未苏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往门口走,把对面客房的门打开了。 她刚把门打开,就见周砚怀拖着一个人过来,直接扔进了那间客房里。 “关门,扶我回澜苑!快点!” 未苏来不及思考,只好扶着他往楼下走,幸好这会儿宴会已经散了,两人到了车上也没碰到第三人。 周砚怀靠在座椅上,鼻息沉沉,“开车!走!” 未苏只好照做,出了周家大门,她忍不住说,“蓁蓁怎么办?她自己一个人万一醒来看不见大人……” “沈未苏!”周砚怀见她还有闲心关注其他,愠怒地打断,“她醒了自己会叫人……你给我专心开车,快点!” 未苏一路把车开到最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澜苑。 周砚怀需要她扶着,两人一起匆匆进了屋。 未苏开了灯,看清楚周砚怀的样子之后,她顿时吓了一跳—— 他衬衣的半条袖子都被血染红了,手上和脸上都有血,脸色和眼底都充血似的通红,那模样着实有些骇人。 “你杀人了?”未苏吓够呛,“刚才那女人是谁?你们干什么了!” “是许栀宁,被我打晕了。”周砚怀脱掉衬衣,胳膊上一道深深的伤口露出来,“血是我的。” 伤口那皮肉翻卷的样子,把未苏吓得半死,赶紧找东西给他止血,“怎么回事,许栀宁怎么会突然出现你房里?” “我不知道。”周砚怀跌坐在沙发上,胸口憋闷得要裂开,他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未苏,“我只知道,你没来的时间里,我什么都没做……” 未苏看着他,他有些神志恍惚,却用温软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渴望她的肯定,也渴望她…… 她蓦地觉得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把她心里得严严实实的防备给击穿,触碰到藏得最深的地方。 未苏加快动作,给他把伤口处理了,抬眼看他红得吓人的脸,“去医院吧,你好像不太对劲……” 周砚怀撕扯着领口,粗喘着凑过来,“哪里不对劲?” 未苏急忙往后退,还想开口,他已经扑过来狠狠地吻着她的嘴唇。 …… 天黑了又亮。 未苏给周砚怀弄得死去活来,他还不承认他不对劲,这人简直疯了一样。 断断续续的,又持续到中午,未苏实在受不住了,爬起来去厨房找东西吃,正弄着,周砚怀也下来了,他脸色恢复正常了,但眼睛还是发红,跟一只狂躁的野兽似的。 他从未苏手里抢走半块面包,两人就着一盒冰牛奶就吃完了。 未苏看着他胳膊上的伤,“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捣鬼。”周砚怀目色一厉。 他让景宽查了,昨晚上许栀宁是在宴会马上结束时才过来的,因为是半夜,派去看着她的人休息了没防备,叫她偷溜了出来。 周琼姿跟她私交还可,以为她忙碌到这么晚还赶过来,颇为感动地留她住下。 但就算如此,没有熟悉周家房间格局的人带领,许栀宁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找到周砚怀睡哪间客房。 他昨晚,总感觉身体里有股濒临失控的热度,他怀疑是那碗醒酒汤,又或者,是床头早就倒好的那杯水。 未苏也觉得这事蹊跷,想到周家谁会帮许栀宁这样做,未苏第一个就想到陈修孝。 这一招要是成了,只有他们两个得利。 同时,又不禁有些后怕。 昨晚,许栀宁混进周砚怀的房间后,她本打算怎么做? 第109章 你搬回来 未苏跟周砚怀在澜苑足不出户地荒唐了两天。 她是恰好休周末,而他平时过年都休不了几天,最近却接二连三地放纵。 晚上,未苏趴在枕头上,拿着手机,打开记姨妈的软件看了看。 这两天他不止一次地留在了里面…… 虽然算日期是安全的,但这种事不该抱侥幸的。 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没有把原则坚持到底。 未苏正懊恼着,周砚怀从浴室出来。 窄腰上只围了条浴巾,胸口乱七八糟的红色抓痕,看一眼就知道这两天是什么状况。 他走过来,未苏移开视线,但手上拿的东西,也没藏起来。 看到她盯着软件上预测的日期,他的大手落在她腰上,把她手机扔一边去,“有了就要,有什么可看的。” “你真以为这么简单?”未苏早就不满他说得轻松,“你都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万一对身体有害呢?” “我给你的存货都是之前生成的,就算喝了有害的东西,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到了那地方。” 这人可真能强词夺理。 未苏看了眼他放在旁边的烟盒,“戒烟戒酒优生优育,你哪样做到了,动动嘴倒是轻松。” 周砚怀嘴角一挑,俯身贴在她耳旁,“我怎么只动动嘴了?” 他在后面不怀好意地蹭了蹭,未苏正烦着,她不敢赌,还是想趁着在有效期内去买点药吃。 掀开被子下地,周砚怀看她去拿衣服穿,过来拉住她手,“别去了,吃药伤身体。” 未苏也不掩饰,“比起发生不可控的后果,这点伤害是最小的。” 周砚怀把她的衣服拿掉丢一旁,“你的经期一向很准,这几天本来就不可能怀上,何必折腾——要是真有了,那就是天意如此。” 这话简直不负责任到了极点,未苏不满,他下颌抵着她头顶,忽然说,“了不起,下月前我把烟戒了。” 似乎,这就是他对优生学的最大理解和让步。 未苏虽然对他无语,但也难免惊讶。 自打认识他就是烟不离手的,他平时工作繁忙压力大,又应酬频繁,抽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未苏确实不喜欢这一点,他每次亲她的时候,她都略感不适。 她好多次都想说他,但因为两人没那么亲近就作罢。 未苏这两天给他折腾得脑子晕沉沉的,她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她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周砚怀,我们还在谈离婚呢,别的别说了。” 他知道她始终过不来这道坎,也没说什么,突然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出去。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他指着两间房,“我打算把这套房子重装一下,这两间房打通,现在的装修风格也太陈旧了,你有什么想法,明天叫设计师过来沟通。” 未苏只是用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好端端的,他干嘛要重装这里,又问她意见干嘛。 周砚怀抬手拨弄她的头发,“装好了,搬回来。” 未苏心头阵阵乱跳,她宁愿面对发火暴怒的周砚怀,也比这样他柔声软气地说话强。 他凝着眼神看着她,未苏心里说不出来的乱,她别开脸,语气涩涩地说,“前晚我要是没去客房,你现在就拉着许栀宁的手站在这里。” 他嘴角挑了挑,“你知道的,我不会。” “我哪知道……”未苏没说完,他就低头堵住她的嘴,亲得格外缠绵。 未苏有些站不稳,实在没力气再折腾了,她推开他,“你快戒烟吧……真的不好闻。” 他只温声说,“我戒了,你搬回来。” —— 第二天早上未苏要去上班,周砚怀倒是不急着去公司,早上慢悠悠地起来,一身轻便休闲装,等她收拾完了,开车把她送到会所。 看她走进去了,周砚怀驱车离开。 到了诊所,他拿了墨镜戴上,遮住半张脸仍然俊逸清冷,他下车去搭电梯。 到了楼上,纪琮在等着了,两人一起走向内侧的诊室。 纪琮说,“周先生,按照你的吩咐,医生给许小姐做了最后一次诊疗。” “画准备得怎么样。” “都画好了,给专业人士看过,可以乱真,草稿也都备着,基本上万无一失。” 周砚怀淡淡点了点头,纪琮开门让他步入诊室。 许栀宁躺在靠椅上半昏沉,过了几分钟,她才睁开眼,看到对面坐着周砚怀,她一阵惊讶,“砚怀?你怎么在这?” 第110章 重新开始 纪琮跟着周砚怀一起离开诊所。 上了车,周砚怀坐在驾驶席,“他在哪?” 纪琮答,“陈先生去拜访几位客户,他这两天很安分,也在准备回分公司的手续了。” 周砚怀淡淡地坐在那儿,他装扮随意,看起来是没打算去公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墨镜,一头墨色的短发格外的精气干净。 发生了这种事,他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心情反而比平时轻松似的。 他习惯性地摸起一旁的烟盒,拿起一支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叫设计公司那边多带点资料,下午五点过来。” 纪琮点头答是。 周砚怀把烟放回去,开车走了。 —— 下午,陈修孝回到周家,离开的事一拖再拖,他已经没理由再不回分公司那边了。 一进屋,却看到周砚怀坐在沙发上,神色和缓地看着蓁蓁趴在茶几上画画。 蓁蓁看到陈修孝回来了,不太热情地叫,“爸爸回来了。” 陈修孝点点头,看周砚怀那一派平稳的样子,他在沙发上坐下,“弟弟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周砚怀脸色淡漠地说,“感冒还没好利索,再休息两天。” 陈修孝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那晚本来以为许栀宁万无一失的,谁想到一夜风平浪静,快天亮时,许栀宁才来了消息,说她被打晕了丢到对面卧室去了。 没想到周砚怀竟然忍得住,自制力倒是令人敬佩。 陈修孝见他平平静静地过了这几天,估摸着他也没有多做揣测。 那药是自己在国外弄到的,剂量和效果都不强,只刚刚好让人比较兴奋,平常用来助兴非常合适。 就算他有怀疑,他也没确凿的证据,佣人是一丁点都不知情的,他就是抓去严刑拷问也问不出半句不对劲。 陈修孝嘴角挑起笑意,“我这两天就走了,麻烦弟弟多帮忙照顾一下琼姿母女,我最放心不下……” 周砚怀忽然打断他,“姐姐说的话,我考虑过了,既然你们都觉得你留在国内更合适,那就留下。” 陈修孝一下子愣住了。 蓁蓁仰着脸,看着周砚怀,“舅舅,你的意思是,爸爸不用走了?” 周砚怀道,“嗯,让你爸爸天天陪着你。” 蓁蓁顿时苦着脸,周砚怀看了眼陈修孝,“明天回公司继续上班,还像以前一样。” 看着他走了,陈修孝心情亦喜亦忧。 喜的是他终于回到了这个权力中心,忧的是,周砚怀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突然改变主意,让人猜不到他在打算什么。 …… 傍晚,未苏下班,周砚怀的车在门口等着。 他竟然亲自过来,降下车窗,叫她,“上来。” 未苏上了车,无奈地说,“你让我回家吧,我得换衣服了。” “让你回,不过现在得去澜苑一趟。” 周砚怀载着她回澜苑,拉着她进屋。 时间刚刚好,没一会儿装修公司的人就来了,设计师拿了数套方案,“周先生,周太太,两位看看这些方案,合不合心意。” 资料被塞进手里,未苏只好拿着看了两眼。 设计师看她兴致不高,以为她不满意,连忙说,“周太太,按照周先生的意思,楼上这两间房打通后做成儿童房,这边的区域会做成室内游乐场,还有楼下后院,也会增加很多游乐设施,您看看……” 他竟然是为了这件事要重装房子的,未苏心里烦乱,把资料塞给周砚怀,“你要装修的,你自己看吧。” 她累了一天,现在只想安静休息,无力应付这些,“你们研究吧,我回去了。” 说着扭头离开屋子。 正往外走,周砚怀拿了外套从后面跟上来,叫她,“上车吧,我送你。” 未苏想着也要跟他说几句话,就跟他上了车。 两人到了她家附近,周砚怀把车停了,说,“当初澜苑的房子是爸选的,格局装修什么的,都不太符合年轻人了。往后住着肯定要改动的,你按着心意来,不急。” 见她没反应,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拇指刮弄着她圆润的指甲,“想好生日去哪过了吗?去旅行怎么样?” 未苏听着他温润的嗓音,突然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周砚怀?” “嗯?”他不解地看着她。 未苏把手抽回来,“一直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要孩子就一意孤行地不做措施,你以为要孩子是把儿童房装出来就可以了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不想要孩子!” 第111章 消磨意志 晚上,秦愫过来找未苏,两人去附近吃了点饭。 秦愫最近频繁出差,才得空过来找她。 聊了聊近况,秦愫感叹,“周总是越来越疯了啊,真行。” 未苏头疼,“我比他先疯。” “可是他穿过塌方的公路来找你,这一点听着还挺感人的,周总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奇男子。” 未苏无奈地叹气。 她何尝不矛盾,她的坚定正在被周砚怀一点一点消磨瓦解,他这人最擅长这样,用无可撼动的强大意志力将旁人拖垮。 两人正喝酒,手机响,周砚怀给她发了好几张装修效果图,问她喜欢哪个。 秦愫看了眼,“怎么,这是打算重铸爱巢?” “……”未苏将手滑入头发,“他非要在澜苑弄个儿童房。” “其实他年龄也不小了,想要孩子也正常。”秦愫也觉得矛盾,周砚怀说坏也不完全坏,要不是他一直坚持不放手,未苏跟他早就离八百回了。 可是人总是有多面性的,周砚怀可以冒着危险跑去山里找沈未苏,却又能为了其他女人狠狠伤害她。 秦愫决定不跟着伤神了,感情的事冷暖自知,真正的答案还得以未苏的感受为主。 两人吃完了饭,一起散步回家。 到了家附近,秦愫忽然碰了碰沈未苏。 未苏抬头,就见街对面停着一辆车,聂红音正下来,一个看起来很绅士的男人过来给她开车门。 两人虽然没有亲密的举动,但那感觉却很不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关系。 “别说,阿姨这魅力无敌,看那打扮和姿态,真想让她开班授课。”秦愫感叹。 未苏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周砚怀身边的刘律师。 未苏对这种事没什么想法,聂红音就是那种永远活在18岁的女人,她就像一朵娇贵的玫瑰,永远需要爱情滋养。 只是,这才几天呢,未苏不担心她被骗,反而担心刘律师,不要赔了律师费,又赔了感情。 未苏先回了家,过了半个多小时,聂红音才上来。 打扮得确实很时髦,再加上先天相貌优越,哪怕已经四十多岁了,聂红音依然光彩照人,有一次未苏在楼下甚至看到几个打球的小伙子冲她吹口哨。 聂红音没想到她回来了,没好脸色地进了洗手间。 未苏在沙发上坐着,等她出来了,说道,“你的过去,他都知道吗?” 聂红音气冲冲地说,“你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瞧不起自己的亲妈?” 未苏只道,“他知道就好,你要谈恋爱我没意见,只希望你认真点,刘律师是个很实在的人。” “我需要你来提醒?”聂红音没好气地进了卧室。 未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跟她犯冲,见面就要吵架。 不过,未苏这次倒是觉得,聂红音这一次的眼光还行,刘律师是个不错的对象。 最起码,周砚怀御用了多年的律师,人品和能力肯定都是靠谱的。 未苏接触了几次,也觉得他人不错,聂红音在监狱里的时候,各种手续也是刘律师帮忙办的。 只是,未苏难免担心,一个名律师,找一个有案底的女人做伴侣,所受到的非议和压力,怕是不小。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她现在担心也没用。 —— 接下来的一周,隔两天周砚怀就会来接未苏去一趟澜苑。 竟然真的开始拆墙了,其实原本的房子已经很豪华了,这样拆了未苏觉得怪可惜的。 她对装修房子这种事没什么兴致,周砚怀却不一样,跟着设计师积极沟通,倒是有很多想法。 未苏旁听了会儿,觉得这感觉有点奇怪,周砚怀像是在积极地筹划着一个未来,那里,有她跟他,还有一个他想要的孩子。 孩子。 未苏能理解他想要孩子的心情,但是她做不到。 她跟他不是还游离在散伙边缘吗,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的想法。 看未苏站一旁发呆,周砚怀拉着她,“这两个方案哪个好,你觉得呢?” 未苏回过神,“你决定吧。” 周砚怀也没在意她的心不在焉,他自己做了决定。 不一会儿,他跟设计师沟通完,带着她一起离开。 他最近好像话多了一些,路上时不时地问她几句,未苏简短地答,不过两个人之间还是那样,不太冷,也不太热。 本来他要开车去餐厅,路上来电话,他看了看时间,调转方向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把车驶入一个幽静的别墅区,里面跟花园似的,未苏从来没来过,但“瑞府”她是听过的,这里环境是全城最为顶尖的,比澜苑还高了几个档次。 第112章 诚实面对 未苏晚上喝了点红酒,他点的酒非常好喝,等上了车,她才发觉,他今晚上滴酒未沾。 他驱车,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高端商场。 未苏贪杯,有些醉意地说,“你又要我陪你买衣服?改天吧,我有点头晕。” “不是。”他牵着她的手,“先跟我过来,很快。” 未苏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好跟着。 进了商场,他领着她去了一个知名珠宝的门店,一靠近就有人出来迎接,显然他跟人预约好了。 店员很热情,“周先生周太太,请到后面的贵宾室。” 两人进了贵宾室,未苏眼睛都要被闪瞎了,桌子上放了一排的钻石,各个硕大璀璨。 未苏预感到了什么,果然,周砚怀把她按到椅子上,说,“挑一下吧。” 店员马上来讲解,那些钻石各个来头不小,更价值不菲。 未苏其实挺喜欢这些的,话说回来,哪个女人不喜欢? 可是看着店员拿起钻戒往她手上比量,她本能地排斥,将手收了回来。 周砚怀手臂撑在桌沿,俯身,“试试。或者先让她们给你量下尺寸重新定做,去拍卖会上再选一些更高级别的钻石。” 店员一脸羡慕的看着她,未苏侧头盯着周砚怀近在咫尺的脸,“这是在干什么?” “给你换个钻戒。”周砚怀拉起她的手看着,骨骼匀称纤细柔嫩,非常漂亮的一双手,只是,无名指上的戒圈太过朴素。 周砚怀随手拿起最大的一颗,往她手指上套了下,端详着,“喜欢吗?再试试旁边那颗心形的。” 说完,连着把桌上的所有都给她试了个遍。 未苏酒劲儿上来,人晕乎乎的,讷讷地看着他,小声说,“行了,我不要。” “要的。”他语气温和,态度却坚定。 看了一圈,他自己做了决定,把那颗心形的钻戒重新戴在了她的手上,说,“先要这个吧。” 未苏看着他,璀璨的灯光底下,他穿着藏蓝色的西装,精致俊美,看着她的眼神既深邃又明亮。 结婚三年多,这是他们的婚姻里从未有过的场景。 未苏忽然有些感觉心跳失控,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把手收回来,她把戒指放回去,起身说,“我说了不要。” 说着,她感觉快要窒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里。 走到商场外面,一片灯火璀璨,未苏被霓虹灯闪了眼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迷乱的。 周砚怀从后面追上来,无奈地说,“你至于么,又不用你花钱,也不用你还钱。” 未苏忍无可忍地说,“周砚怀,我求求你别耍我了行吗?你想干什么你直说吧!” “我耍你干什么。”他英挺的眉宇微蹙,“结婚的时候,仪式是太草率了,很多该有的东西没给你,总要给你补上。” 未苏快要疯了,“周总,周先生,我现在只想多赚点钱,安顿好自己,安顿好我妈,我真的没时间,也没那个精力陪你玩。你在外面想干什么,都随你,但我求你放过我好吗?” 周砚怀脸色沉了几分,按住她的手,“你在想什么?我说了大家重新开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未苏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周砚怀,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的,也不合适……” 他抬手按着她后脑,用蕴着力量的眼神看着她,“不要说不可能,一切听我的。” 未苏更加惶惶不安,周砚怀也没再说话,拉着她上了车,把她送回家。 到了楼下,未苏迫不及待地想跑,周砚怀下车,跟上她。 他看着她那样子,颇为无奈地说,“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未苏有些混乱地说,“周砚怀,我宁愿你给我个痛快。” 这样不上不下的太难受了。 他把人揽过来,低头含了她嘴唇,边说,“以后就好了,别胡思乱想。” 大庭广众的,未苏急忙把他推开,她忽然发觉,他这次嘴里似乎没什么烟味了。 周砚怀用拇指擦了擦嘴角,很是得意地说,“怎么样不难闻了吧,我戒了。” 未苏有点惊讶,他以前瘾头可是不小,烟不离手的,这阵子真的不见他碰了。 看她一双红润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张着,周砚怀忽然觉得意犹未尽,拉着她走到一旁的树底下,低头再次吻下去。 未苏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竟然不顾身份,不顾场所,她以为只有十七岁早恋的少年会这样。 她连连推拒,他两手把她胳膊困住,吻得又深又热切。 夏末的夜晚,小区底下不时有人经过,未苏越抗拒,周砚怀吻得越来劲。 第113章 感觉渺小 沈未苏在听了聂红音的话之后,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是啊,成年人了,没理由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仍然下意识的回避。 她跟周砚怀是有很多问题,但既然怎么离都离不了,她或许可以和他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如果他给出合理的解释,她想,她或许可以…… 也对他坦诚一次。 这天在上班,未苏回休息室,一开门,看到一对身影在里面纠缠。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关门。 却听到里面的裴月颤抖地叫,“你放手!出去!” 未苏意识到不对劲,开了门站在那里。 压着裴月的高大男人不悦地起身,和裴月对峙了会儿,带着一身冷意地回过身,大步地走出来。 未苏看到贺乾西脸色阴沉地走了,着实惊了一会儿。 这位贺少向来风流多情,未苏没来多久就亲眼见过不少,但从来没想过,他竟然连裴月这种在会所里颇有重量的老员工都敢招惹。 未苏关上门,走过去看着裴月领口都被撕坏了,有些气愤地说,“要不要报警?” 裴月白着脸,恍惚地摇摇头。 裴月个性一向不是忍气吞声的,但贺乾西实在不好惹,未苏也理解,只是难免觉得愤慨,这破世道,有钱有势的就能横行霸道。 裴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低头看了眼丝袜也被弄破了,无奈又虚弱地一笑,“让你看笑话了……”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未苏心里为裴月担心,那个贺乾西看着就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总得做点什么有效地反击或者制止他才是。 未苏道,“如果你要报警,我可以给你作证。” 看未苏那样仗义,裴月有些惭愧地摇摇头,说,“……他是我前夫。” 未苏受到一万点暴击。 裴月脸上苦涩,“离了大半年了……他大概看不得我自在,未苏,帮我保密好吗,我不想让人我知道跟他的关系。” “当然。”未苏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会是离婚不久的夫妻。 裴月说,“我跟公司申请,要去h城的新店,他压了我的申请,还撤了我这次去培训的机会……未苏,我可能要辞职了。” 未苏觉得贺乾西太过分了,果然周砚怀的朋友,都跟他似的反复无常爱发疯。 “培训的机会一年就这么一个,你很辛苦才争取来的。”未苏想到周砚怀,贺乾西好像很怕他,如果找周砚怀说说,能不能有用? “我想过了未苏,到国外培训的机会确实难得,就这么浪费了太可惜,我去不成,也别便宜了别人,你去吧。” 未苏愣住。 裴月说,“一年一个店里就一个名额,别小看了这三个月的培训,对你的前途大有益处,你刚进来资历和经验都浅,但要是能顺利通过培训和考核,薪资提升是其一,明年晋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跟你老公说说吧,这种事关前途的,小别三个月,应该不至于舍不得吧。” 未苏一时决定不了。 裴月说,“你考虑一下,贺乾西拿掉我的名额,我趁机提要求换你去,公司里的领导应该会卖我个顺水人情。未苏,要是你去,我的心还能好受点。” 未苏和她抱了抱,即同情也感激。 她甚至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假如自己和周砚怀真的离了婚,他是否也会看不得她过得好,将手伸到这里,干涉她的工作? 未苏不太敢想,在a城,她就是放弃一切,躲到角落去要饭,周砚怀想把她抓出来都不费劲。 在极度的强权底下,她们这些没背景的女人太弱势了。 未苏答应过两天给裴月答复,她下班回家,给周砚怀打了个电话。 他有事出了短差,这两天没来找她。 未苏直接说,“周砚怀,你跟我们会所的那位贺少是不是很熟?” “怎么?”周砚怀不太高兴,“他不是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未苏心道你还知道你的朋友不是好东西,大概讲了讲,“你能管管他,叫他别为难我朋友吗?” “……”周砚怀想说她天真,“沈未苏,我还没闲到去管别人的家事。” 未苏也知道,周砚怀本来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不为裴月做点什么,她心里难安。 周砚怀说,“我只能提醒他别太过分——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未苏默了默,她其实还想说自己去培训的事,但刚刚他语气已经不耐烦了,想着他明天就回来了,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第114章 再次失约 未苏拿着那条价值不菲的裙子,心想着,这倒是聂红音第一次送自己生日礼物。 她抬眼看了下聂红音,“谢谢。” 聂红音不习惯跟她说这些客套话,两人有些别扭,就转移话题,说,“阿允可能要回来了。” 未苏蓦地顿住。 “江家人联合起来,要收回那个人留下的房产什么的,我和阿允是共同继承人,只有一方谁也动不了,他们要找阿允回来。” 未苏淡淡嗯了一声。 要回来了吗? 四年多了,自打聂红音和继父发生了那种事,阿允就走了,一晃都这么久了。 “他……他还好吗?”未苏心神恍惚地问。 “听说在国外当医生呢——阿允脑子聪明,天生就是个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不好。” 聂红音对这位继子颇为喜爱,阿允自小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出众,安静沉稳,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 他跟未苏同年,只小了她几个月,可是,在未苏还整天忙着跟聂红音吵架赌气不学习的时候,他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 他说他想要做医生,他喜欢严谨又富有挑战性的工作。 未苏拿着不及格的试卷满不在乎地回家,阿允认真地说,“未苏,你这样不行的,不喜欢念书也没关系,但你要好好想想,除了念书,还有什么是你喜欢做的。”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任性骄纵的少女第一次认真地思考未来。 未苏收回思绪,真快啊,原来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 第二天未苏照常上班,她其实没过生日的兴趣,但陆续受到朋友的祝福,还是挺感动的。 秦愫:“尽在不言中啊,今年我送你个厉害的生日礼物,以后你的性福由我负责。” 这人可真够奔放的,哪儿弄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未苏看一眼都脸红。 程逸:“未苏姐,生日快乐。” 未苏对他很是歉疚,上次周砚怀发疯跟他打起来,伤了脸,害他工作耽误了进度。 未苏道了谢,再次为周砚怀的事道歉。 下班时,老冯来接她了,老冯一脸笑容,“太太,周先生让我先来接您,他定了七点的晚餐。” 时间还早,未苏看着自己的衬衫和长裤,想了想,说,“那你先送我回家一趟吧,我换个衣服。” 回了家,未苏洗了个澡,精细地化了个妆,换上了聂红音送她的那条红色连身裙。 略开放的设计,前胸和雪肩露出一半白皙的曲线,细腰之下,小腿线条紧实修长。 未苏找了副珍珠耳环戴上,又穿了细跟的高跟鞋,想了想,又去喷了点最喜欢的香水。 弄好了头发,好么,好久没打扮得这么隆重了,不过管他呢,今天也不是因为要和周砚怀吃饭,她过生日么,打扮得漂亮点,给自己开心一下。筆趣庫 弄好了,她正要出门,聂红音在屋里出来,看到女儿漂亮得跟仙女似的,轻笑,“今晚不回来了吧?” 未苏脸色微红,聂红音说,“去吧,我也有约会,你不回来正好。” 未苏下了楼,老冯送她去餐厅。 到了的时候,才六点半。 云宜的空中餐厅被评为a城最为浪漫的地方,时常有人在这里包场求婚。 全景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整个城市最美的景色,华灯初上,天际还有没退尽的暮色和云。 未苏报了周砚怀的名字,服务生就把她领到了位置最好的一块区域。 应该是饭点了,没见餐厅有其他人,未苏猜着,周砚怀可能也包场了。 她喝着水,听着舒缓的轻音乐,看着玻璃上娇艳的自己,心情有点好。 是啊,干嘛老是不开心,她还年轻,还有很好的青春和未来。 未苏拨弄着一头柔软的卷发,三年多了,她还从来没跟周砚怀一起过过生日。 她想了很多,好的,不好的,如果今晚不吵架,在这种气氛里,他们应该可以心平气和地说很多话。 或者,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坦白那件事…… 她一直以来,藏在心里,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令她深感不安的那件事…… 未苏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外面街道上车流一片红色灯光,堵车了。 —— 周砚怀从珠宝店出来,将一只精致的锦盒收入口袋。 上了车,他整理了一下那条蓝色的提花领带,虽然只是个配饰而已,但不知道是不是恭维,不止一个人在他打这条领带的时候,赞过他的气色很好。 堵车,他看了看时间,耐心地驶向云宜。 他没去过那地方,纪琮查过了资料,说是年轻人的约会圣地,强烈建议选在那里。 第115章 过期不候 空中餐厅灯光迷离璀璨。 未苏坐在布满鲜花的座位上,吃着那份食材顶尖的套餐。 不过她还是对酒感兴趣,自斟自饮,倒是也颇为自在。 快九点的时候,景宽过来提醒她,“太太,当心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未苏知道他来了,但是他一直没靠近。 就说,“来,坐下陪我吃点,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些。” 景宽看她心情不好,就在对面坐下来,说,“太太,周先生这次确实遇到了急事,他怕电话里三两句跟你解释不清楚……” “景宽。”未苏晃晃杯子里的红酒,带着醉意轻笑着,“我跟他结婚的时候,你就跟在他身边,这几年,你看我们像一对正常的夫妻吗?” 景宽只说,“周先生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他也有他的为难。” “呵呵。”未苏想到那则新闻,笑着,“这倒是事实,他对别的女人多重感情呢,我深有体会。” “太太,其实有时候看到的事情,未必是表面那样。” “哲学家。”未苏举杯,“我敬你,这三年其实我挺感激你,你的尊重,时常让我有种我的确是周太太的错觉。” “其实周先生……” “别提他。”未苏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你要不是那个狗东西的助理,我肯定把我最好的朋友介绍给你,你可真是个好男人,只可惜周砚怀太讨厌。我现在想到他,就他妈的……想打他。” 景宽见她喝多了,按住酒瓶,“别喝了太太,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我今天过生日呢。”未苏指了指墙上的时钟,“你看,还不到九点呢,我的生日没过完,今天我最大。” 景宽见制止不了她,看看时间,就去一旁打电话。 未苏一个人干掉半瓶红酒,觉得越喝越精神,叫来服务生,让再换一瓶,挑最贵的上。 反正他妈的都是周砚怀买单。 服务生拿了酒上来,未苏喝了一口,突然胃里翻涌,冲到洗手间一顿狂吐。 好家伙,万数的半瓶酒,都吐了。 不心疼,未苏一会儿还要喝更贵的来吐。 她擦了擦嘴,照了下镜子,脸色跟鬼一样,未苏掏出口红补了补妆,没人看也得补上,姿态得有。 回到座位上,未苏继续自斟自饮,这瓶酒更贵,不过喝起来有些辛辣,难怪周砚怀一开始不点这瓶了。 未苏喝了两杯就感觉头晕了,她拿着餐巾捂着嘴,正难受,电话响了。 她晕乎乎地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好像是周砚怀。 拿了手机,她接了。 那头的人语气有些不满,“你别在餐厅里喝个没完,先回家去,等我这空出时间,再跟你细说。” “你在哪儿呢,周砚怀。”未苏手抵着涨热的额头。 “我在机场中转,马上又要起飞。你回家去,明天早上我跟你联系。” 明天早上。 未苏笑,“你不是说要陪我过生日吗?明天早上我还过什么?” “我有急事要去处理,稍后回来给你补上。”火山文学 “可我的生日是今天,准确地说,还剩三个小时零十分钟。”未苏望着窗外,“周砚怀,就今天,你答应我的。” 他在那头沉默了一下,仍说,“我明早联系你。” “我不要明天!我就要现在,你回来,在我身边!”未苏突然嚷起来,她的样子一定失态极了,可她不在乎,她哽咽地说,“周砚怀,让我告诉你,你一次一次地让我等待,一次一次地让我失望,我受够了,我们之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她看着墙上的时钟,“你不要去转机,你现在马上返程,不管到几点我都在这里等你,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非常非常的重要,比你那些破事都要重要几百倍,你明白吗?就现在,马上回来!” 那头静默了好一会儿,周砚怀嗓音很沉,“你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但我很清醒。”未苏不知不觉地,脸上都是泪水,她放任自己哭了,她不再掩饰,“周砚怀,过去三年的婚姻,对我而言不是毫无意义的,我不是没有感觉,完全无所谓的。” 那头沉默得仿佛无人接听,未苏借着酒劲儿一股脑地说出来,“你能明白我的痛苦吗?我今天本应该很高兴地坐在这里,我穿着漂亮的裙子,精心地化着妆,我想跟你庆祝我27岁的生日,我本来打算跟你推心置腹地谈谈,关于我们的过去和未来,可你却再一次抛下我走了。” 未苏哭得妆都花了,餐布上一片粉底和睫毛膏,她的脸惨不忍睹。 “三天,最多三天,我处理好……” 未苏打断他,“你现在回来,我们还有以后,就今晚,过期不候。” 他在那头沉默,未苏挂断了电话。 她头疼得要命,趴在桌上,把那张哭到肿起来的脸埋到餐巾里。 有餐具的轻响,她看了看,刀叉收走了额,怕她想不开是吗。 她笑,脸上却一片眼泪。 太难看了,随便吧。 她趴在那儿,昏昏沉沉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宽在身后叫她,“太太,醒醒。” 未苏爬起来,看着他,“周砚怀回来了吗?” 景宽摇摇头,“餐厅要打烊了。” 未苏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她的生日结束了。 未苏眼眶一片潮热,她站起来,步伐凌乱地往电梯走去。 景宽想扶她,她还能站稳,下了楼,未苏吹了会儿风,又觉得精神了不少。 她在台阶上坐下来,说,“你帮我看看,他转机回来还有没有航班。” 景宽犹豫着,“太太……” “你查查,万一,万一他是没有航班回来呢。” 景宽只好把航班调出来,说,“还有,后夜的三点还有一班。” “几点落地?” “六点多。” 未苏靠在台阶上,“那我再等他到天亮……” “太太……” “你别管我了。”未苏心里很难过,她说,“我总要为我们三年的婚姻,做个没有遗憾的告别,是吧?” 景宽说,“我去把车开过来,上车等吧。” “不用了,今晚的星光多美啊。” 未苏笑着,一脸的泪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16章 过去已过 深夜巨大的玻璃墙外,飞机正停在外面,等候起飞。 周砚怀放下电话,脑海里浮现沈未苏哭着命令他马上回去的样子。 他几乎是冲动着,转身就朝着外面的服务台走去。 纪琮接了电话追上他,“周先生,程老先生说打不通您的电话,他打到了我这里。” 周砚怀脚步一顿,拿了电话过来。 程季山在那头焦急地说,“砚怀,你还要多久才能到,她不肯进手术室,她说怕醒不过来,一直在等你。” 仿佛一个闷雷砸在头上,周砚怀看向外面,向来精厉的眼神此刻却有些涣散。 纪琮提醒说,“周先生,开始登机了。” 周砚怀收回思绪,说,“程伯,把电话给她,” 周砚怀将电话换了个手,对着那头的人声音很沉地说,“去做手术,醒来时,我会在。” —— 未苏最终没坚持到天亮。 她醉得厉害,最后还是被景宽送回了家。 回去时,聂红音不在,景宽又不方便照顾她,只好天不亮就给聂红音打电话。 刘律师送聂红音赶回来,两人看到未苏哭的脸都肿了,还醉得不省人事的,惊讶道,“她怎么弄成这样!” 景宽也挺无奈地说,“周先生临时有事,没来赴约,周太太就……” 聂红音气恼地说,“他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这时候走?” 景宽只说,“周先生说两三天就会回来,他会向太太解释的。” “解释就能当没发生了?”聂红音去拿了冷毛巾给未苏擦脸,走的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现在妆花了,脸肿了。 她没好气地对景宽说,“你走吧,叫你们周先生不要老是言而无信,做不到,就别轻易许诺!” 景宽理所当然地受着,毕竟理亏。 景宽走了,聂红音没好气地说刘律师,“你也走!” 刘仕书安抚道,“红音,冷静点,我不是你的敌人。” 说着,起身道,“我去煮一些粥,周太太宿醉,醒来时可能会胃不舒服。” 聂红音看着他去厨房忙活了,那姿态稳妥,让她心里的气消了些。 …… 未苏醒来时头疼欲裂。 她爬起来,晕得差点栽倒在去洗手间的路上。 聂红音从厨房出来,扶了她一把,“不会喝,就别逞能。” 未苏去洗手间,又吐了一通,洗漱完,才觉得清醒了几分。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聂红音正和刘律师在厨房忙着。 饭锅里有米香味传来,刘律师在一旁搅鸡蛋,提醒聂红音,“你到我后面去,会溅油。” 不知道为什么,未苏看着聂红音躲在刘律师后面,莫名地眼眶发酸。 这难道就是幸福的模样吗? 未苏又觉得自己现在挺多余的,好像个电灯泡。 刘律师看到她,笑了笑,“周太太,你去坐一下,我煮了点粥,你吃完会舒服一些。” “叫我未苏就行了。”未苏坐下来,手边就有软糯的粥。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了,没想到刘律师还挺有一手的,烙饼都会,她平常在家里,跟聂红音都是随便对付一口。 未苏喝着粥,嚼着香软的鸡蛋饼,说,“刘律师,麻烦你一件事,这套房子我这两天想买下来,落到我妈名下,手续什么的,麻烦你帮她跟进——我可能要出门一阵子。” “你干嘛去?”聂红音说,“这房子虽然还行,但毕竟太小了,买它干什么。” 未苏说,“你一个人难道还要住大别墅吗?你从聂家拿回来的东西,也不够肆意挥霍的,省着点以后慢慢用吧。这房子当我孝敬你了,你要是再婚,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 “什么再婚。”聂红音白她一眼,“你还没说你出门干什么去?” 未苏头仍疼,“我出国培训三个月,回来的时候,可能就直接调去h市工作,以后这里你一个人住,麻烦刘律师多照顾她点。” 聂红音觉得突然,“好端端的,突然走那么远干什么?周砚怀他……” “别提他了。”未苏没有一丝语气地说,“我跟他结束了。” —— 未苏请了半天假,下午脸上消肿了才去上班。 她跟裴月说了想去培训的事,两人一起去找了领导。 领导答应了,未苏本来以为贺敬西那可能会过问,毕竟他跟周砚怀私交不错,他可能会探寻周砚怀的意愿如何,再放她走。 但幸而,裴月跟他吵架之后,贺敬西当天就带着妹子出国度假去了。 未苏这个培训,走得畅通无阻。 手续加急办了,几天后未苏收拾东西启程。 周砚怀说最多三天回来,结果并没有,未苏觉得这个人可太不靠谱了。 他在第二天打过电话,未苏没接,还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老冯会来接送她,未苏不动声色地接受了。就这两天,她不想生波折,没人知道她要走的事最好。 周砚怀也没再通过别的方式找她,估摸着是没那个耐心了,他说有事就有事,她跟他逆着来,他会有心思哄她才怪。 未苏只觉得,幸好他那晚上失约没来,否则她要是真的在气氛烘托下失控说出了一些藏着的事,他是否会按她所想的,理解她,相信她,认同她,她完全没有把握。 算了,未苏想,过去的都过去了,往后过好自己的日子,为了他人伤神挂牵的,不值得。 未苏是晚上走的。 飞机起飞的时候,未苏看着外面的夜色,对自己说,星光很美,以后,再也不要流着眼泪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17章 永生难忘 事情稳定下来,是在一个星期后。 周砚怀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忍不住地抽了近期的第一根烟。 程季山走过来,歉疚地说,“抱歉砚怀,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没事。”周砚怀把烟放下,“后面的康复,看她自己了。” “她这情况反反复复的,总是不好,她还那么年轻,我真担心……” 周砚怀眼眸垂着,神色很沉。 “砚怀,我想把她接回国内照顾,发生那件事后,她一直排斥回来,她一向听你的话,你能否……” “程伯。”周砚怀打断他,“等她康复了再说,现在还早。” 程季山连说,“是,是,还早……我上去看着她了。” 程季山走了,周砚怀靠在椅子上,继续抽着那根燃了一半的烟。 好像也没戒多久,抽在嘴里,味道不似从前那么顺口了。 步入秋天,气温有点低了,凉丝丝的风吹过他风衣挺括的领口。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翻出个号码打了过去。 没人接,他又打一遍,变成了忙音。 他琢磨了一下,估计是被加入黑名单了。 他深刻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两腿交叠着靠着,戴着婚戒的手搭在靠背上。 过了会儿,纪琮过来了,说,“周先生,周副总催您回去呢,说是有几项要紧的决议等着您拿主意。” 秋风起,周砚怀看着地上卷起的树叶,忽然起身说,“纪琮,订票,我要去个地方。” —— 未苏感觉自己重回了念书的时候,每天上课,回公寓,周末的时候,就和其他学员逛逛,走走,日子过得十分简单。 周砚怀又给她打过两次电话,她没接,还顺手给他拉黑了。 这人也没什么反应,没暴跳如雷,也没再换其他方式找她。 未苏没理他,随他怎么打算,除非他送协议书到她面前,否则她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他。 这天晚上是中秋节,同行的几个姐妹开派对,大家吃吃喝喝,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身在异国他乡,难免陷入思家之情。 大家都在给家里人视频,未苏本来想联系一下聂红音,却看到她发了状态,和人一起上山顶赏月去了。 未苏不是那肉麻的人,只问了问房子的手续办得如何,那头人却忙着二人世界,根本没回她。 屋里笑笑闹闹,气氛又热烈又忧愁,喝多了的几个姐妹开始唱歌跳舞。 未苏不喜欢吵闹,但这种时候,似乎只有吵闹能填补内心的空洞。 屋里正热闹,门被敲响了。 公寓的管理员在门外很严肃地说,“请你们安静一点,邻居投诉你们声音太吵,再有一次他就报警了。” 门关上,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抱怨,“这人可真事儿多啊,搬来才几天啊,一天到晚地投诉个没完。” “前天投诉我放音乐,昨天投诉我穿高跟鞋走路,他妈的我已经很小心了,他这是长了狗耳朵的变态吧!” 未苏跟着众人笑,不过还是提醒说,“毕竟是在国外,要是真招来了警察,咱们会很麻烦,还是尽量注意点吧。” 一个妹子指着桌上的一盒糕点和水果,“要不然咱们给他送点东西,拿人手短,也许他以后会少找点茬?” 未苏之前见过那个房间里走出来个年纪不小的白种人,看起来衣着齐整颇为体面,似乎不像是难沟通的。 “未苏,你长得漂亮,口语又好,你去跟他说说。”几个人一致把未苏推出去,“跟他打个商量嘛,咱们几个回来难免要放音乐练习功课什么的,咱们小点声,避开他的休息时间就是了,拜托他也稍微理解一下,别这样动不动就投诉,ok?” 未苏拎着糕点和水果,心想着,毕竟是打扰到了别人,去道个歉也应该。 问一问对方的作息时间,合理避开一下,也是一个办法。 她过去敲了门。 门内脚步声逐渐靠近,随后,一个发音慵懒却又无比有腔调的男声问她,有什么事。 未苏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说明了来意。 对方却没开门,态度冷淡地说,不要她的东西,只要求她们以后不要来对面喝酒聚会。 行吧,也算合理,未苏室友是个非常热情的人,她们同期来培训的几位同学,都爱凑过来玩。火山文学 都是年轻人,又爱呼朋引伴,上次还有人带了几个年轻的男人过来,气氛太high,立刻被对门投诉了。 未苏保证不会再有聚会,放下糕点就回去了。 正要关门,未苏看到对面房间门开了,一个男性的身影正俯身将门口的东西拿起来,未苏看着他,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白人男子没错。 未苏见门关上了,才回过神,那个人的声音,还真是有点熟悉,熟悉的她刚才差点产生了错觉。 又觉得晦气,声音像谁不好,像那个死家伙。 吃完了饭,伙伴们也不敢弄得太热闹,早早散了,未苏睡不着,跑到楼上天台去赏月。 天台凉爽有风,月色很好,和在家看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好像更冷清了一点,没有诗意,没有温度。 正站着,一旁飘来烟味,天台中间有一道比人高点的墙,那边的人个子很高,但未苏这边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对方露出来半个脑袋。 未苏正站着发呆,那边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毫无停止的意思,未苏熏得够呛,忍不住嘀咕,“没有公德心,想抽死么。” 那头的人顿了顿,那腔调十足的英式发音再次传来,问她,你在跟我说话? 未苏尴尬至极,幸好他应该是听不懂,她随便扯了几句否认,扭头就想下去。 那头的人却夸她,“口语发音不错,在这里生活很久?” 未苏估计邻居认出她了,毕竟整栋公寓里,就住了她们四个外国人。 不过这个话题让未苏心情不好,没回答他,她匆匆扭头就下去了。 她的确在这座异国的城市生活过。 四年前,她居住在这里一年多,那段时间里,留着她永生难忘的遗憾。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18章 等她消气 培训在平静中进行。 天气一点点凉爽。 室友不能再开派对,无聊得很,终于闲到跟未苏一起上顶楼吹吹风。 “真没劲啊。”室友感叹,“改天去酒吧玩玩,未苏,你也去嘛,异国他乡不艳遇可惜了。” 未苏笑笑,室友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墙,好奇地说,“那边是干嘛的?” 说着,找了个踮脚的东西,踩着站上去。 “哇哇,这里有个望远镜!”室友惊奇地说,随后竟然一抬脚,跨上墙跳了过去。 未苏来不及阻止,急忙踩着趴在围墙上,“快回来,那好像是别人的私人领地,闯入被追究会很麻烦的。” “也许是公共设施呢?再说我就看看,我又不碰什么。”室友围着望远镜,好奇地俯身去看,“好漂亮,看的好清楚。未苏你也来看看?” 未苏还没等说话,那侧的入口忽然走入一个高大的身影,然后是一声不悦的制止。 室友被吓了一跳,手一松,就听到那架望远镜骤然复位时,零件之间发出不妙的碰撞声。 室友也认出来,这男人就是住他们隔壁动不动就举报那位,吓够呛,急忙跟未苏说,“你跟他说,我赔,我赔,叫他别报警。” 未苏只好跟那个人道歉解释的,那个人板着脸一言不发,掏出纸条写了个联系方式,丢了过去。 未苏拿了纸条,被惊慌的室友拉着逃走。 室友回屋后,惊魂不定地说,“未苏,我英文不好,你帮我跟他商量赔偿的事,他不会真的报警吧?” 未苏也说不好,虽然望远镜也未必真的损坏了,不过碰上较真的人都没准。 她室友是个年纪很小的小姑娘,为人热心活泼,未苏也不忍心看她惹麻烦。 掏出手机,把那个号码给存了,发了一串详细的解释和道歉过去。 那头一时没回应,未苏先去洗澡,出来时,那头回复了,却是问她是否从中国来。 未苏答是,那头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是用中文写的是一些参考文献,那人说,“如果你能帮我从书店找到这些书的英文原版,那就不用赔偿望远镜了。” 未苏顿时头大,这不是整她吗,这么多书,还要先找到英文原版,再去书店挨个搜查。 她本想拒绝,那头又发,“慢慢找,一星期找两三本就可以。” 然后发了个望远镜的购买截图,未苏数了半天,才确定了是多少钱。 心里估摸了一下,这玩意儿要是磕掉了点漆,那绝对是足够讹一笔的。 未苏揉着额头,开始上网查资料。 —— 天气渐冷。 未苏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把清单上的书籍一一确定了英文原版。 不过后面的事情更麻烦,她要一趟一趟地跑书店去找书了。 室友很是歉疚,说要赔偿的时候痛快,但一听说那东西天价,顿时就蔫了,只好乖乖跟未苏去书店找书。 但她语言不通实在吃力,几次下来,未苏觉得她来与不来没什么分别,就让她别管了。 反正泡吧逛街对未苏来说也没什么乐趣,她闲暇时候在附近的书店转转,倒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书有些难找,但一星期找两本,还是完全可以的,未苏每周日晚上,会把找到的书,用干净的袋子包起来,放在对门的门旁。 对方会在第二天往她们门旁放个小礼物,底下压着买书的钱。 礼物有时候是一包坚果,有时候会是一个有古朴韵味的软皮本子,或是只有两三朵满天星的袖珍花束。 室友偶尔感叹,“这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额,要是他不那么老,是不是你们这样有来有往的,也算艳遇?” 未苏一笑置之。 —— 国内的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 公司里会议散去,周琼姿拿着文件去找周砚怀。 却见他正归置文件,拎着公事包,另一手拿了椅背上的外套,一副正要走的样子。 周琼姿连忙说,“你等等,这个提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今天有空把它落实了吧?” “我赶飞机,落地后视频说。” “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动不动就不见人?”周琼姿抱怨道,“你多久没回家了?沈未苏一声不吭跑到国外去培训那么久,你也这样,你们两个这状态,当心爸又要说你了。” 周砚怀没说话。 周琼姿又说,“是不是她又闹别扭走的,夫妻俩,最好别把矛盾留太久,拖太久了,当心不可挽回了。” 周砚怀微微抬了抬眼睛,“我心里有数。” “哈。”周琼姿挖苦他,“心里有数,能让老婆跑了几个月?” 周砚怀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说,“世界就这么大,她能跑哪去。” “别怪我说话难听啊,我看你们俩压根个性不合,散伙是早晚的事。” 周砚怀目光发凉,紧绷的脸上透出一股郁气。 “你不爱听,我也要说。夫妻俩闹矛盾,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你看看你那别扭的死样子,不会哄人的男人,注定孤独终老。” 周砚怀不跟她计较,只说,“管好你自己,自己一地鸡毛,充什么感情专家。” 周琼姿一阵恼火,看着他走了,心里更确信了,这个人嘴巴这么恶毒,能哄到老婆回头才怪了。 …… 周末来之前,周砚怀再度踏上前往异国的航班。 手里翻着本颇为深奥的英文书,他看得很专注。 空姐来为他服务,体面矜傲的男人,在航班上长久地看着本冷门的外文书籍,必然是学识匪浅的,来往时欣赏的目光更深了几分。 夜色浓重,周砚怀将书合上,枕着胳膊看着窗外的夜幕。 他想起那晚她醉着在电话里说,三年的婚姻,对她而言不是完全无所谓的,她不是没感觉的。 心里面仿佛有细小的东西在抓挠,感觉前所未有的奇异。 他不是不明白她的生气和失望,只是他也有必须要做的事和卸不掉的担子。 他早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会让她走丢就是了。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打算做,只是在等她消气罢了。 他和以前一样,一直都觉得时间还很多,而他总可以掌控一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19章 久违的人 冬季来得有些早,不到年底气温已经很冷,未苏的课程临近结束,即将迎来最后的考核。 她其实还挺不想结束的,h城的店要过年后才会开业,她这边课程很快结束,中间这一段时间空档恰逢过年,她总要回家去待上一阵。 最近也不知道是考试压力太大,还是水土不服,她总觉得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偶尔腹痛,向来准确的月事还有一点不规律。 起初她还害怕了一下,走之前她跟周砚怀荒唐了几次,不过她发现月事只是不规律,而不是没来,才放下心。 她隐约感觉自己可能是生病了,打算考试后找时间详细检查一下。 这天周末,她从书店回来。 她跟附近几间书店的员工混得脸熟,请他们帮忙,找书更便捷了一些。 清单上只剩下寥寥数本没找到,未苏虽然要离开这里了,不过既然答应了,她还是想尽量都找齐的。 将书装好了放到对门,未苏回了屋,室友抱着一盒糕点过来,“喏,刚才我回来,放在门口的——这人越来越用心了,竟然连中式糕点都弄到了。” 未苏看了眼那盒点心,她还真挺爱吃的,但在国内就挺难买,要排大队,没想到在这儿竟然能看到。 手机里进来消息。 来自rex。 对门那位。 他说,“朋友出差带的。我不吃甜食,送你们。” 室友打开来看了看,礼盒非常精致,所有的糕点都是经典款,赞叹,“哇,未苏,你说那个老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咱们马上就走了。”未苏起身去洗澡。 洗完了,她回卧室休息。 正躺着,手机响了。 消息来自rex,“下雪了。” 未苏爬起来往窗外看了看,果然下雪了。 rex,“要来天台看雪吗?” 未苏觉得冷,“不了,谢谢。” 那头安静下来,只是过了会儿,发了一张夜雪的照片过来。 古朴厚重的建筑物上,蒙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白,看起来如梦似幻。 未苏正看照片,手机响,聂红音给她发视频。 未苏接了,那头的聂红音气色红润,说,“你的课程快结束了吧?几号回来?” 未苏没说后面打算去医院检查一下的事,只说,“过年前会回去的。” “你可别在外面玩野了,该回早点回。” 未苏没说话,聂红音忽然转了语气,说,“阿允联系我了。” 未苏一凝。 “他问了你的近况,原来,他现在跟你在同一个国家,只是不同城市,离得不远。” 未苏静默。 “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了,他找过你吗?” “没有。” 聂红音声音有些低,“阿允是个好孩子,他放弃继承江家财产,都留给我了。过阵子,他说会回来协助我办手续……他还说没有恨过我。” 未苏内心起伏,“他放弃财产,那他生活很宽裕吗?” “应该差不了,在国外当医生可是高收入,而且阿允脑瓜好,年纪小小的时候就很会投资赚钱了——再说,我哪儿会真的要江家的全部财产,阿允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忍心。” 默了会儿,聂红音忽而感叹,“你跟阿允,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没见,有机会的话,碰个面也好。” 未苏睡不着了,躺在那儿反复了半天。 她没想到阿允就在这里,还离她很近。 聂红音嫁给江噩之后,把未苏接到江家,那时,未苏和江斯允都是12岁。 在之后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一起从孩子长到成年。 直到那桩猝不及防发生的命案,改变了他们两个的命运轨迹,也终止了所有可能。 未苏爬起来喝了点水,窗外雪下得愈发大,她睡不着了,披了大衣上了天台。 外面很冷,空气却很清新,雪呼入鼻腔,带着一种奇异的味道。 未苏站了会儿,隔壁听不见声音,她踩着东西,趴在墙头看了眼。 隔壁没人了,已经有了厚度的雪里,有一片很清晰的脚印,估计那位rex在这里站了不短的时间。 地上还好几颗烟头,这人怎么也这样,瘾头这么大。 冷风卷过来,未苏打了两个哆嗦,下楼回了房间。 —— 第二天早上,未苏正洗漱,室友突然拎着糕点礼袋惊奇地跑过来,“未苏,你看这个!” 说着,晃了晃两张舞台剧的门票,“我在糕点礼盒底下发现的,你看吧,我就说那个rex对你有意思!圣诞节约会都安排上了!” 未苏拿了票看了看,她还真的有打算去看的,可是想到要跟个不太熟的外国人去看,她还没那么开放。 正准备拒绝,室友又在袋子里翻了翻,惊喜道,“不是两张,是四张!这人是想请我们所有人一起去,还挺大方的嘛!” 未苏手机响了,她过去拿起来,rex发来信息,“早安,票看到了吗?” 未苏正想说别破费了,她不能去,那头人又发,“把票转交给你几位朋友,请大家一起去。” 未苏没法做决定了,问了下室友,结果她们一致同意要去,这演出非常精彩,票很紧俏,座位又是最好的位置,谁看了都会动心。 “别想太多嘛,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肯定安全。”室友劝她,“老外这方面很绅士的,请看演出就请看演出,又不代表非要跟他怎么样。” 未苏也没说什么,毕竟rex说要请所有人一起,她还得尊重其他人的意见。 很快,未苏她们迎来了考试。 未苏念书时不怎么用心,这会儿生活所迫了,知道努力用功的重要性。 这次她一直很认真地学习,考核的时候,拿了个颇有分量的第一名。 未苏还挺高兴的,打开长草的朋友圈,晒了下自己的成绩,还罕见地配了张自拍。 异国雪夜,她穿着大衣,黑发素颜,一双杏眸乌润清澈。 她转头就去吃饭了,吃完了饭,打开微信一堆新消息。 看了眼,不少人给她回复,她边看边笑,直到看到一个久违了的头像,“恭喜,终于得到第一名。” 未苏手有些颤抖,那条评论,来自消失了四年,她以为已经不用这个账号的江斯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20章 再见青春 未苏盯着那条留言,心情一阵波澜涌动。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头。 室友叫她,未苏才回过神,还是放下了手机。 培训结束了,几个同伴都定了归期,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她们打算趁着这几天好好地玩和购物。 未苏没什么玩心,她预约了去看医生。 第二天,同伴们相约逛街,未苏给聂红音买了点礼物,没多久就逛不动了,肚子又开始不舒服,她提前自己回去了。 天空又开始飘着雪,街上人不多,未苏下了地铁往住处走。 手机进来消息,rex:“买到了糖炒栗子。” 未苏看着图片,上面还袅袅冒着热气,这个人也太神奇了,怎么能弄到这么多她想念的东西。 未苏回复,“最后两本书找到了,稍后我送去给你。” rex:“放门口,我还没到家。” 未苏觉得这个人不仅神奇,还挺奇怪,他只有刚搬来的时候狠狠投诉过她们。 后来她们的聚会被迫取消,他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和善好说话,还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体贴? 未苏形容不出来,只觉得,他送的东西,恰好都是她喜欢的、想要的,虽然只是一些价值不高的小东西。 对方过了会儿,又发来,“舞台剧你会来看吧。” 未苏是这么打算的,“会的,谢谢。” 她手里还拎了份礼物,送给这位在异国他乡,给了她一些乐趣和温暖的rex先生。 未苏正走,路过行人稀少的小路,忽然感觉身后不太对劲,她回头看了眼,就见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几个神色不善的男人。 未苏立即急匆匆地往前跑,她可不想马上要离开这里了,却遭到什么不测。 地上雪滑,未苏跑得踉跄,后面的人有在追赶她,她一口气地跑进了公寓大门,又冲上楼,回到房间锁上门才松了那口气。 过了好一阵子,室友回来了,进屋有些紧张地问,“未苏,你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听他们说,刚才附近有人打架了,好像是几个常在这附近乱晃的流氓又惹事,被人给狠狠地打趴下了。” 未苏有些后怕,原来真是不怀好意的流氓,幸好她跑得快,不然她落单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室友回来了,未苏心情也放松了。 室友又说,“对了,门口有这个。” 说着拿出来一袋余温尚在的炒栗子。 未苏将那袋东西放下,对门那位回来了么。 她想起来书还在自己这里,走到对面去敲门,里面没人应,她把书和买的小礼物一起放下来。 她走回来关门的一瞬,对面的门在同时打开,但只开了一条缝,一只结实的手臂把她放在门口的东西拿了起来。 未苏看到了那只手,隐约见到他指骨根部的皮肤有一大片擦伤,看起来好像是刚刚造成的,那只手修长有力,手背青色的筋络顺着往上延伸,形状酷似一个“从”字。 从字…… 未苏愣了愣,脱口道,“等等!” 说着几步跑到对面。 对面的人侧身隐匿在未开灯的室内,未苏只能隐约看到他高挺的轮廓。 他立在那儿,未苏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从某个角度投射而来。 有那么一秒,未苏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室友在那头叫她,“未苏,你电话在响!” 未苏只好匆匆说,“圣诞快乐,小礼物是送你的。谢谢你这阵子的包容。” 说完,她扭头回了房间去接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对门的门才关上。 …… 未苏回房间接电话,脑海里还有点走神。 她刚才是脑抽了么,她怎么会有那位rex似曾相识的错觉。 怎么莫名地,让她联想到那个人…… 未苏觉得荒谬,怎么会又想到他,她收回思绪去接电话。 那头的嗓音很润雅,很轻地叫她的名字,“未苏,是我。” 未苏一震,她愣在那儿,一时间没有反应。 江斯允也安静了会儿,才再度开口,“我听红姨说你也来了y国。” “嗯……”未苏竭力使自己平静,“来培训。” “几时走?” “下星期吧,我还有一点事没做。” 又是沉默了会儿,江斯允说,“未苏,我们能见一面吗?我圣诞节的时候放假,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未苏心里突突乱跳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走调,“好……你怎么过来?” 第121章 太了不起 夜幕下灯火璀璨。 未苏跑下楼,步伐轻快地走到路旁。 街边,车旁倚着个清隽年轻的男人,黑色大衣衬得他皮肤白净,他两手揣在衣袋里,身姿很挺拔。 看到沈未苏的一刻,他脸上缓缓浮现一抹笑意。 未苏也笑了,果然一点没变啊,阿允还是那个样子。 未苏把跑太快掉下来的围巾围回去,走到他身边去。 “好久不见了未苏。” “好久不见了阿允。” 两人相视一笑。时光好像还停留在从前一样。 —— 舞台剧开始入场。 几个年轻女人打扮得漂亮惹眼,路过门口,发现人群里有个器宇不凡的东方男人正看着她们。 几个人顿时有些激动,“好帅,猜他看上谁了?”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几个女人兴奋地走过去,走到男人面前,顿时就没那么勇敢了,这个人神色太过凌人,那双眼睛扫过她们,隐隐透出寒气,里面可是一点旖旎都看不出来。 胆大的直接问,“你好啊,是中国人吗?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男人盯了几个女人一会儿,薄唇冷冷地开启,“沈未苏呢?” 几个女人惊讶不已,“你认识未苏?你是谁啊?” 男人没回答,仍问,“沈未苏在哪里。” 这人也太凶了,未苏的室友坏坏一笑,“未苏跟男生约会去了!” —— 未苏跟着江斯允一起去看圣诞灯展。 偌大的园区,各式各样的灯光装置如梦似幻。 路过一片灯光瀑布,未苏拿出手机拍照,江斯允在一旁看着她,“我帮你拍一张?” “好啊。”未苏把手机递过去。 她找了个位置站好,江斯允拿着她手机,帮她认真地取景找角度,拍了几张很好看的照片。 未苏马上挑了张最喜欢的换成了头像。 由衷地夸他,“你怎么做什么事都能这么好呢,难怪以前我妈老是拿你刺激我,那时候我还老觉得她偏心,现在想想,你实在是优秀过头了。” 江斯允笑着看着她,“不一样了,你学会跟我说客套话了。” “这是真的。”未苏感叹,长大了之后再看,以前自己太不懂事,整天因为一点琐碎的小事跟聂红音抬杠吵架,那时候她们其实都难得刚有个家。 想到家庭的话题,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没再继续谈下去。 两人一起沿着路往前走,江斯允看着她抬手整理头发,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他淡声问,“听红姨说,你结婚了。” 未苏也没避讳,点头,“嗯,结了……你呢?” “我还没,工作很忙。” 未苏打趣,“以前念书的时候,你就拿忙着念书做借口,拒绝那些追你的女生。” 那时候江斯允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追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但他拒绝起人来太狠,不少女生就绕过来拜托未苏去说。 未苏耐不住央求,帮着转达了几回,江斯允不胜其扰,生气地说她,“念书的时候不要谈恋爱,沈未苏,你也一样,不好好念书,以后就会嫁给烂男人。” 未苏想起来,想笑,又有些感慨。 “在想什么?”他问。 “想起你说的,不好好念书,就会嫁给烂男人。”未苏慨叹,“那之后我就认认真真学跳舞了,没办法,念书真的不是我强项。” 江斯允听得沉默了会儿,问,“你嫁的人不好吗?” 未苏摇摇头,“只是不合适吧,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绝对的好坏。” 江斯允默然地看着她,她变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张扬肆意的小姑娘了。 这改变,叫他心里闷痛。 …… 两人逛到很晚,聊了很多从前,还有近况。 江斯允是个很理智,很有条理的人,未苏一直相信他会拥有一个很好的人生,倒是她,太随心所欲了,所以生活总是一团乱麻。 未苏走不动了,两人去吃饭。 未苏坐下来,看了眼手机,室友在两小时之前给她发了条语音,“未苏,天呢,那个rex原来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老外!” 未苏这会儿没闲心在意那些,没听完就放下了手机。 正吃着饭,江斯允的手机也响了,他跟未苏做了个手势,起身去接。 他经过她的时候,未苏听到听筒那头传来孩子的哭声,江斯允声音很温柔的轻哄,“别哭了小御,叔叔很快就回去了。” 不多时,他回来了,未苏随口问,“我怎么听到是小孩子的声音?” 第122章 找上门来 医院里,未苏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 江斯允拿热水给她喝了口,说,“别紧张,这里的医生都是我很熟悉的朋友,他们会很认真地帮你检查。” 未苏不适已经有一阵子了,但都可以忍受,刚刚可能在外面走的时间长了,突然腹痛得站不住。 她难免有些忐忑,“阿允,会是什么很恶性的病吗?” “不会。”江斯允目光很深沉地看着她,“相信我。” 未苏心情平复了一些,阿允是个医生,他说不严重,那应该就可以放心了吧。 她打了针,躺在那儿等检查结果,身旁有阿允坐着,未苏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医生拿着一沓检查单子进来,江斯允站起来,压低声音说,“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点点头,江斯允说,“别叫醒她了,跟我说吧。” 医生跟他是很熟的朋友了,江斯允直接拿了检查单子自己看。 医生说,“这么紧张,什么关系?” 江斯允没回答,只是有些凝重地说,“到五厘米临界值了。” 医生说,“嗯,她还有腹痛、贫血的症状,其实可以考虑手术切掉了,但毕竟她还年轻。” 医生见江斯允沉默地看着那些单子,问,“她以前生育过吗?” 江斯允眼眸一抬,目光有一瞬间不那么太友善。 医生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手术,她需要间隔一到两年再怀孕——我看她戴着婚戒,她结婚了是吧,这种事,最好要跟她丈夫商量。” “不用商量了。”病床上的未苏突然睁开眼睛,说,“不用跟任何人商量,我自己做主,医生建议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医生看着她,“沈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决定手术,也要有家属负责签同意书。” 未苏道,“阿允帮我签吧,他是我弟弟。” 医生又看着江斯允。 江斯允对着未苏摇头,说,“未苏,我不行。” 未苏才意识到,江斯允实际上其实和她毫无关系。 他们的姐弟相称,只是因为父母重组家庭凑到一起,临时建立起来的。 未苏没有过多的考虑,仍说,“我自己签,我自己负责。” 医生规劝她,“沈小姐,你再考虑一下,明天咱们再谈来得及的。” 医生走了,未苏见着江斯允在旁边看着自己,坚决地说,“帮我跟他们说说,加急手术行吗?” 她现在刚好有时间,手术或恢复。 她也不想回国再处理,人多口杂,保不齐会传到谁的耳朵里。 非议的也就罢了,就怕各方各面用耽误生育的理由来干涉她。 尤其,是周砚怀,他要是知道了,未苏预感,他绝对会狠狠地发脾气。 反正也要离婚不可能有孩子的,未苏想着悄无声息地自己解决算了。 江斯允看她那自立到近乎对所有人丧失信任的样子,心里只有刺痛。 “好。”江斯允在一旁看着她,“我来安排。” 未苏说,“谢谢,你再帮我找个护工吧,我可能要住院一阵子。” 总不能一直耽误他,再说,毕竟也不方便。 江斯允点头,“好,我去找。” 未苏累了,“阿允,对不起啊,刚一见面就给你添麻烦了。” 他笑意苦涩,“你跟我客气?未苏,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话。” 未苏也笑了笑,有些虚弱。 —— 江斯允托关系安排了加急。 隔天上午未苏就进了手术室。 直到下午才出来,虽说切个肌瘤也不是大手术,但也折腾得够呛,麻药劲儿过了的时候,未苏疼的想死。 第一夜不能动,滴水不能进,未苏躺在那儿感觉自己就像一块任人宰割的猪肉,狼狈又凄惨。 好在熬过了第一晚,第二天感觉好了一些,医生让她下地走动,未苏正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江斯允来了。 他扶着她在地上慢慢地走,未苏说他,“我不是叫你别过来吗,别耽误你工作,再说,太难看了,我不想给人看到我这鬼样子。” “你真觉得我能丢着你不管?”江斯允语气不太好,“未苏,你别太逞强了。” 未苏饿得没力气说什么,太痛苦了,眼下一门心思只盼着早点能让她吃口饭。 又过了一天,未苏终于可以吃流食了,江斯允给她带了粥来,未苏边吃边感动,从来没觉得一碗粥也这么好喝过。 第123章 不劳烦你 未苏靠在那儿,看着眼前愠怒的男人。筆趣庫 他生什么气? 气她这两年不能当生育工具了? 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歪在那儿,淡漠道,“要弄死我吗?请便吧。” 周砚怀看着她苍白的皮肤被自己的手指捏出指印,缓缓松开了力道,仍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未苏别开脸,视线从他手上滑过,就发现了他手背上那片结痂的擦伤,还有那一道道纵横着的青色脉络,清晰地,是个“从”字。 她愣了下。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她心里早有那么一点预感,巧合发生多了无非就是人为的安排。 也许他没有那么坏吧,但这一点点好,对她又没什么意义。 就像是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的荒原,三两滴的雨水,已经没丁点用处。 未苏感觉伤口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 周砚怀看她低头粗声喘气,他脸色阴着,却是伸手去扶她肩膀,还没等碰到她,未苏就抬手格开,虚弱地说,“你走吧,行吗?” 他的手握成拳头,落下来,冷冷地看着她。 没等说什么,未苏忽然伤口疼的厉害,嘴唇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见她鼻尖冒汗,周砚怀抬手去按了呼唤铃。 回手把她放回枕头上,说,“我给你转院去更好的地方。” 未苏皱着眉,“不需要。” 他胸中气血翻涌,在一旁沉沉地瞥着她。 护士来了,拉开衣服给她看了看伤口,准备重新上药。 未苏躺在那儿,见他在一旁看着,抬手指了指门。 见她不看自己,也不想开口说话,周砚怀也当没看见,就站在那儿,看着她肚子上的那道创口。 护士处理刀口,未苏躺在那儿疼的皱着脸,手指抓着栏杆直哆嗦。 看她的样子,周砚怀走过来,把她的手从冰凉的栏杆上拿下来,捏在了手里。 未苏没力气挣脱,随他去了。 他在旁边低头看着,护士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戴着款式相同的婚戒,才明白过来,这两人才是夫妻。 笑道,“先生来了啊,待会儿给她揉揉腿——这两天都是江医生帮忙的。他们姐弟感情可真好。” 未苏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力道骤然加重,她嘶了一声,周砚怀才松了一点,站一旁脸色像要结冰。 未苏心想这护士真是爱胡说,明明是护工揉的,江斯允就纠正了那么一次动作而已。 不过她疼的很,这会儿也懒得多说。 不一会儿,门忽然开了,江斯允拎着一袋子用品跨进来,抬眼间,周砚怀已经侧身挡在了未苏旁边。 江斯允猜到未苏正换药,关门退出去。 护士弄完了,周砚怀抬手,把未苏的衣服放下来,遮住了小腹。 这人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独占欲作祟,未苏忍不住说他,“阿允是我弟弟,你对他最好客气点。” 周砚怀没说话,只是目色寒沉沉地,看起来哪有半点客气。 未苏怕他会乱来,看护士开门出去,开口道,“阿允,你进来吧。” 江斯允才走进来,将一袋子买的用品放下,周砚怀瞥了眼,里面还有女性的私密用品。 未苏倒是态度坦然地说,“阿允,这是周砚怀……我丈夫。” 她的话,让周砚怀脸色稍缓。 和周砚怀对视了一下,江斯允点点头,礼貌地说,“你好。江斯允。” 周砚怀没兴趣和他多说,冷淡地嗯了一声,扭头去倒热水。 未苏也不想理他,这人永远都那样不可一世。 她问,“阿允,医生找你说什么了?” 江斯允道,“说你的恢复状况不错,不过,还得观察两天,你安心休息,别急。” 江斯允在旁轻声问,“刀口还疼吗?” “疼,疼死我了,昨晚上我去厕所,不小心碰了下,我当时就坐那哭了,给护工吓坏了。” 江斯允无奈地说,“你当心些。我该找个力气大的护工,能抱动你。” 未苏笑了,“你上哪找能抱动我的女护工?” 在一旁看着两人轻声细语地聊天,周砚怀靠在那儿,手里握着的水杯烫了手指,半天才反应过来要放下。 坐了会儿,大概是感觉到屋里的气氛太过压抑,江斯允主动说,“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台手术。等我忙完了,再过来看你。” 未苏点头,江斯允走了,屋里又剩下两人静默。 第124章 气得肝疼 周砚怀看着她一脸尖利的样子,放下毛巾,手臂撑在床边,他是不高兴的,但看着她一身的虚弱,他重重沉了口气。 “沈未苏。”他把她的手抓过来,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指头,一根根的,“差不多可以了,好好说话。” 还有什么可说的? 未苏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着,随他折腾,当他不存在。 周砚怀给她擦完了手和脸,又给她擦脖子和胸口,另一只手抬起来,解她衣服的纽扣。 未苏制止,“你也可以了,周砚怀,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该不会以为,发生了的事,还能当不存在吧?” 他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小手,摩挲着她的指甲,“上次失约,是我不对。” 这人竟然会认错了,未苏觉得真是新鲜。 她把脸扭到一边去,不看他,也不在意他说什么了。 周砚怀默了默,缓缓开口,“我跟你说过,我曾经做错事,亏欠了别人,很多事我不得不管。” 未苏闭着眼,不吭声。 她冷漠的态度叫他不满,“我为失约道歉,但我不认为这件事至于你闹出这么大的反应,你一句话不说自己跑到国外这么久,考虑过后果吗?” 未苏缄默,闭眼睡觉。 周砚怀愠怒,“沈未苏,你说话!别给我装哑巴!” 未苏被他吵得睡不了,只好说,“好吧,周砚怀。你有不得不做的事,但是,这跟我无关,我没那么伟大的胸襟,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去陪伴照顾别的女人。我说过了,那晚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而你放弃了,所以,我们之间结束了。” 他被她的最后几句话气到了,脸色阴郁起来,“你以为我是去跟人搞婚外情吗?沈未苏,你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 “没区别。”未苏坐在那儿,一身的虚弱,“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去做什么,事实就是,你在我需要你留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为了其他人离开。这只能证明,我不重要,我是可有可无的。既然如此,大家痛快点分开,以后各不干涉。” 周砚怀气恼地盯着她那张振振有词的嘴,“你不重要,你可有可无?沈未苏,那你又把我放在哪里?你的圣诞节约会很开心么,头像的照片拍得很合你心意是吧?” 未苏没想到他会留意这个,纠正,“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我跟阿允是家人,那是正常见面,不叫约会。” 他很是嗤之以鼻,却没有再深说,护工回来了,未苏要换内衣,周砚怀扭头出去了。 在外面烟瘾犯了,他心里烦躁,在楼下抽了根又上来。 电梯里,前面两个护士聊天。 一个说,“江医生还是那么让人心动,可惜当初追他那么久,都被拒绝了。” “别气馁,他还单身就有希望,这几年也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可是,他说有喜欢的人了,你没看到他照顾病房里那位女士吗,我从来没见过江医生那么温柔。” “那不是他姐姐吗?” “才不是,一开始那位女士想让江医生给她在同意书上签字,可医院规定必须是亲属关系才行……” 那人又压低声音感叹,“江医生跟她肯定关系不一般,当时病人紧急送来,她的各方面状况江医生都了若指掌,连她有没有生育过,江医生都……” 两人正八卦,身后的人忽然伸过来长臂,将电梯按停。 两人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人,急忙低着头靠到一边去。 周砚怀从电梯出来,目色一片寒凉。 —— 病房里一片寂静。 灯光暗着,坐在椅子上的人也静默不动,仿佛已经睡着了。 未苏睡到半夜醒了,想喝水,创口又有些疼。 她本想叫护工的,但刚一动,一旁椅子上的人就倾身过来,问她,“怎么?” 未苏吓一跳,“你怎么还在这?” 周砚怀把小灯开了,光照着他的脸,清晰可见下巴上的胡茬又浓了几分,眼底一片青色阴影,看着是鲜有的落拓。 见她四周找护工,他说,“我让护工去休息了,今晚我在这。” “你没必要这样。”未苏一叹,“你又不会照顾人。” “你要什么?”他没接话,“要喝水,还是去厕所?” “周砚怀。”她只是说,“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他盯着她,脸色沉敛。 未苏说,“向前看吧,行吗?我这阵子也想了很多,也许没有生日那天的事,我们也差不多到头了,周砚怀,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第125章 他不讲理 沈未苏回了公寓,室友已经走了。 这边的租约也已经到期,管理员催她快点搬走。 未苏出院的时候,医生说她最好休息半个月再坐长途飞机。 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住酒店。 最主要的,是她想图个清静,不要再碰上周砚怀了。 江斯允帮她拿行李,说,“未苏,你刚做完手术,一个人住酒店,我实在不放心。你看这样行吗,我这几天到医院的宿舍去住,你到我家去住,离得近一些,你有任何情况,我都能及时照顾。” 未苏想说不好意思打扰,江斯允轻叹着看着她,“你没必要这样跟我划清界限,就算是普通朋友,一个人在异国生了病,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他眼眸诚挚,“红姨要是知道我不管你,她也会打电话来骂我的——未苏,你试着想想,假如现在做完手术的人是我,你会让我一个人去住酒店,毫不过问吗?” 未苏当然不会那样做了,她只好说,“我只是怕给你带来困扰。” “这是我应该做的,算什么困扰。” 江斯允见她同意了,很高兴地发动车子,载着她往自己常住的城市驶去。 晚些时候,未苏到了江斯允的家。 他的家宽敞干净,简直比她的家整洁了不知道多少倍,未苏着实汗颜。 江斯允把她的行李放下,“我现在去给你买一些日用品,你去卧室休息吧,想吃什么?晚上我做给你。” “别忙了,随便买点就行。” “好。”江斯允笑笑,扣好大衣的扣子,扭头出去了。 未苏端着水杯,走到窗边去看着外面。 夜色有几分陌生,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眼。 她临走的时候,把rex送的那些小东西都一起打包了,放到了对门,他回去应该会看到了。 未苏可不想要他的东西。 正站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未苏猜到是谁了,她接起来,果然,那头的人呼吸声很重,“哪去了。” 未苏说,“出院了。” “在哪,我接你去。” “不劳惦记,有地方安顿了。” “你好好说话。”周砚怀鼻息透着愠意,“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跟那个姓江的走了。” “那又怎么样,周砚怀,你别不讲理。” “我弄死他,再来跟你讲理。” 未苏害怕的就是这个,她生气地说,“周砚怀,你要发疯离阿允远点!你敢动他,我不会原谅你!” “我不动他,你就会原谅我?”他忽然问。 未苏张张嘴,冷漠地说,“你正常点,我要说的那天晚上都说完了,你周先生做事一向利落,不要在这件事上拖泥带水行吗!” “你在养病,我不跟你计较太多,等回家再谈。”周砚怀看了看时间,“你今晚不能在外面过夜,说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未苏马上把电话挂了。 她想了想,怕连累了阿允,周砚怀做出什么事她也无法预料,怕只怕他会真的发疯。 未苏赶紧去收拾东西,正要走,江斯允拎着大包小包地回来了,看着她这样子,不解道,“怎么了?” “我还是去住酒店吧。” 未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江斯允把门关上,放下手里的东西,很淡地说,“因为你丈夫?” 未苏知道他看出来自己跟周砚怀关系不好了,她沉口气,“阿允,我正在跟他谈离婚,他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我怕……” “什么也别怕。”江斯允把她的行李拿过去,放到了一旁,“法治社会,他能做什么?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不是……”未苏惶惶不安的,“他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未苏。”江斯允忽然生气地说,“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讲道理,会让你害怕的男人?” 未苏愣住了。 江斯允转瞬平复了心情,和缓地说,“你去休息吧,我去做点吃的——想吃饺子吗?我觉得你肯定馋了。” 他拿出买回来的食材,又把买给她的用品给她,“拖鞋,睡衣,去换上吧——未苏,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养病,别的不要想。” 未苏折腾了一天,肚子上的创口隐隐作痛着,她就算再坚强,此刻难免也会感到疲倦和孤单。 理智归理智,可是她处在病痛之中,眼前这一点温暖,成了她没法抗拒的贪恋。 她最终留下了。 江斯允在厨房包饺子,他什么都做得很好,晚餐时未苏吃着热腾腾的水饺,差点掉泪了。 第126章 伤在心里 江斯允给未苏弄完了午饭,下楼离开。 他临上车时,扫了一圈,看到一辆眼生的车,从自己来的时候就一直停在不远处。 他这儿很少见这种顶级的高档车,他视力好,隐隐能看到坐在驾驶席里的,是个正值壮年的东方男性。 上了车,江斯允给沈未苏打电话。 她正打算睡午觉,声音带着些慵懒,江斯允提醒道,“未苏,注意安全,我下班后再过来,我有钥匙,你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知道吗。” 未苏紧张地说,“发生什么了阿允?他找你了?” “不是,我在楼下发现了可疑的车。不过,就算是他又能怎么样,不要管他就是了。” “阿允,我担心你。”未苏头疼,“我怕他对你做什么。” “我更不怕了,让他来好了。” 听着江斯允的话,未苏心头乱跳,她哪还睡得着,拿过电话,上面静悄悄的。 未苏犹豫,要不要打给周砚怀,可是有用吗?再说,万一不是他来了呢。 她放下电话,强迫自己睡觉。 浑浑噩噩地熬到天黑,未苏手机响了,她摸过来看了眼,阿允发来消息,告诉她晚上要加班,来不了了。 未苏没有多想,叫他安心工作。 结果第二天中午,阿允依旧没过来,他发消息给未苏,说他的同事会帮忙送吃的过来。 未苏感觉不好,等他同事来了,未苏追问了几句阿允的状况,同事却有些为难地说,“江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你还是问他吧。” 未苏心里一悬,立刻问,“阿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同事被她逼问得紧,只好说,“江医生昨天下午出车祸了,受了点小伤,就是车子损坏的比较严重。” 未苏心脏都要跳出来,马上打给江斯允,那头却若无其事地说,“我就是碰了下头,正常上班呢,怕你担心才没说——早知道不让我同事去送饭了,嘴巴太不严。” 未苏才不信这是碰巧的,问,“怎么出的车祸?你实话告诉我。” “没什么,只是碰到不守规矩的车子横冲直撞罢了,未苏,别担心。” 未苏跟他结束通话,心里很难受,她沉了口气,打给周砚怀。 那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接,语气冷淡傲慢,“怎么,想起打给我了?” “周砚怀!你在我附近呢是不是?” “我说了来接你么。想下来了吗?” 未苏马上起来穿衣服,咬着牙说,“我马上下来。” 穿好衣服,未苏一路下楼,外面空气冷飕飕的,她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灼烧。 远远地,看到一辆张狂的豪车停在那儿,她都不用猜测,就走了过去。 果然,走近了,就见周砚怀倚靠在车旁,穿一身黑大衣,西裤修挺,浑身上下散发着矜傲却邪佞的冷意。 他看到未苏走过来,抬步迎了上去。 见她站在面前一脸愠色,他眉头淡淡一挑,“怎么舍得走出那道门?这两天在那住的很舒服是吗?” 未苏暗暗握紧拳头,扬着头问,“是你干的是不是!” 他低头掏出烟来,叼在嘴里点上了,“我干的事多了,你具体指哪件?” 未苏目露厌恶,这人说过戒烟,完全就是在骗她,她早该知道他的真面目的。 未苏恨恨地瞪着他,“周砚怀,你这个疯子,阿允出车祸的事,是你干的是不是!” 夹在手里的烟一顿,周砚怀将手放下来,看着她那满脸憎恶的样子,不屑一嗤,“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除了你还有谁!”未苏瞪着他,“你除了为难我,为难我身边的人,你能做点让我看得起你的事吗!” “把嘴闭上。”周砚怀恼火道,“你别以为我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就多了不起了,沈未苏,我警告你,在我没真的弄死他之前,你给我上去收拾东西,乖乖跟我走。” 未苏气得哆嗦,“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周砚怀,我的态度要是还不够明确,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你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我一定要离婚,没有任何余地,一定要离婚!” 他狠狠将烟丢在地上碾碎,胸腔涌着火,瞪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你疯了是不是?开刀怎么没把你的脑子里的水放一放!” “我是疯了,我跟你结婚后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现在才疯,算我命大。”未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他,“你不离,别怪我不择手段。” 他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嗤之以鼻,“你尽管去。”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准备好吧。” 看着她像个点着了的炮仗,周砚怀强忍着怒意,沉了口气说,“蠢死你算了——你以为我……” 第127章 不留余地 江斯允目睹了两人的争执,走过来,把未苏远远地拉开了。 他看得出来,周砚怀是个危险的人,这个人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负和骄傲,这当众的一巴掌,对他而言是莫大的挑衅和羞辱。 未苏临走前,看着周砚怀神色寂冷地定在那儿,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总想着不要闹得太难看,可是,越拖下去,两人之间的矛盾就越深,一切割裂都在所难免。 看着她跟着江斯允一起走,周砚怀两眼迸射着灼灼火光,恨不得要将那个身影焚毁撕碎。 又一次,又一次。 看着他们在一起,亲密无间。 旧幕重演,他还是那个边缘的角色,太可笑。 未苏听见车门重重关上,车子轰鸣地离去,止不住地回头看了眼。 那离去的车速快的让人心惊,她握着火辣辣的掌心,心头发堵,刚刚她急了,使了全力去打的。 她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尊严,对周砚怀来说,在旁人面前的这一巴掌,比他们私底下吵多少次架都更让他生气。 她跟江斯允回到楼上,江斯允去厨房,问她,“未苏,想吃什么?我煮牛肉面好吗?” 未苏脑子里乱乱的,“都行的……” 江斯允在厨房忙活,未苏看了会儿窗外,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把自己早就写好的一段话复制上去,操作完了,她把手机关掉了。 —— 周砚怀驱车在夜幕中行驶。 这座城市他出差来过许多次,他还曾经在念书时来这里度过长假,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熟悉的,但他厌恶这里,打从心底的厌恶。 从那一年的那一晚,他目睹了那一幕开始,他连一步都不想踏入这里。 车停下来,不知不觉地,还是停在了那座规模不大,设施有些陈旧的医院楼下。 他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心里平复了些许,他走下车。 医院里人不算多,各个都在忙碌自己的事,他两手揣在裤袋里,沿着走廊缓缓地往前走。 像自虐一样,他盯着某扇门,那年那晚,千山万水地寻过来的他,就是在这样一道门打开时,看到了他此生烙印最深的一幕。 耻辱,愤怒,可是,可笑的是,他仍然选择了娶了那个女人。 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手机响起。 他回过神,纪琮声音急促,“周先生,出了一点状况。” 说着,发了条连接给他。 周砚怀打开了,是一条微博。 寥寥几字,语句坚决,“本人沈未苏与周砚怀先生已决定和平分手并结束婚姻关系,相关手续正在办理之中。” 她的账号只是个普通的,没什么粉丝量的小号,但她在那条微博后面圈了周氏公司的官v,和几个营销类的金融大v,短短十来分钟,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纪琮问,“周先生,怎么处理?公司的公关部门已经收到各方面的询问了。” 周砚怀盯着那条微博,脸上一片铁青。 和平分手。 结束婚姻关系。 看似保留体面,实际铁石心肠。 他站在外面,吹着寒森森的夜风,“撤了。” “是,公关部会马上处理,将影响降到最小——不过,周先生,老爷子那儿也过问了,他让你马上回来。” 周砚怀看着这异国的夜幕,那个女人故意闹大,是不打算再留余地了。 好样的,他们这几年,终究成了无意义的荒废。 他语调轻飘,“订票吧纪琮。” —— 和未苏料想的一样,她发的那条微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影响也没有很大,好像石子投入大海,两个涟漪转眼就散。 但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周父给她留言,让她回周家一趟,有任何矛盾,他来主持公道。 未苏休息了半个月,身体基本无碍,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临走,江斯允送她,对她说,“未苏,欢迎随时来散心。” 未苏笑笑,“等我赚够钱的,你这太远了,随时散心我钱包受不了。” 他也笑了笑,目光温和地看她过了安检。 未苏登机,机场里有太多分别的场景,虽说现在已经交通发达,只不过是十来个小时的飞行而已,可是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又不是那一张机票就可以填补上的。 一旦离散了,就很难再聚到一起了。 未苏落地后,聂红音和刘律师来接她。 第128章 恨到发疯 未苏到了周家。 过年了,有不少亲戚朋友在场,周琼姿一家人也在,客厅里一片小孩的笑声,另一侧,还有几个人在打麻将,平日里严肃寂静的周家,倒是难得热闹。 未苏进来后,周母看她一眼,说,“你爸来了客人,在楼上说话呢,你去坐会儿吧,砚怀在那头打牌呢。” 说着,指了指偏厅。 未苏想上楼去,路过偏厅,那边有人叫她,“嫂子,我怀哥手气臭,输惨了,你快来看看吧!” 未苏卡在楼梯那儿,一屋子人都看着她,她扭头看过去。 周砚怀坐在牌桌上,贺敬西坐他对面,一帮年轻的亲戚朋友,有一些她也没见过。 不过,过去她也很少来周家,来了也是露个面就走,和他们不熟也正常。 周砚怀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从脖子到脸都是通红的,挺大的块头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臂搭在椅背后面,醉醺醺,又漫不经心,手里那把牌未苏能看到,奇烂。 未苏朝他们点点头,没停留地想上去,周砚怀那头也起了身,随便叫了个身边看热闹的人,“给你打,我去洗手间。” 说着,往未苏这边走过来,他醉得不轻,几步路歪歪斜斜地,路过未苏,他抬手,勾着她的腰,整个人靠在了她身上。 未苏一僵,他低着头,舌头有些不灵巧地说,“扶我上去,我站不稳。” 当着众人的面,未苏也不好说什么,使劲儿地稳住他身体,跟他一起上了楼。 他去洗手间解决了一下,出来时摇摇晃晃地,一头栽在了床上。 这人喝这么多干什么,未苏心里抱怨,他这样子,她只好到外面去等周父。 等了快一个小时,周父那头也没完事,倒是楼下车声隐隐,是宾客们都散了。 未苏以为周父那头会客结束了,过去书房看了看,佣人正收拾,看到她说,“太太,老爷子送客人去了,他说一会儿就回来,让您再等他一会儿。” 未苏想着过年客人多也正常,她想要不要改天再说,但一想,来都来了,她不是随时都有勇气踏入这道大门,面对着周家这些人。 她只好回到卧室去。 周砚怀趴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未苏到沙发上坐着,煎熬地等着时间。 周家上下一片安静。 未苏托着额角,等的心浮气躁的,又过了一个小时了,周父还没回来。 未苏觉得周父不会是故意言而无信的,他一定是琐事比较多,就打算今天先不谈了,她起身要走。 床上的周砚怀忽然出声,叫她,“给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未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想了想,去倒了水,递给他。 他坐起来,抬手接了水一口气喝了,另一手扭开几粒衬衣的扣子,醉意蔓延,他脖子和胸口的皮肤都是通红的。 未苏忍不住说,“少喝点。” 他坐在那儿,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醉意让他即清醒,又糊涂,他觉得他们好像还像以前某个很好的时刻一样,她又烦他,又关心地说,别喝酒了,少抽点烟。 他心底一热,伸手把她的手拉住,将人用力地搂进怀里。 未苏急忙挣扎,“周砚怀你别……” 他迫切地找到她的嘴唇,像生怕晚一秒似的,急切火热地吻住她。 未苏被他翻身紧紧压着,她两手用力地推拒,却无法撼动一个醉酒发疯的男人,他捧着她的脸,舌尖搅着,气息缠着,嗓音都是哑的,叫她,“未苏,未苏,别走好不好……” 未苏给他叫的心里纷乱,他呼吸滚烫叫人颤抖,他从未有过的放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未苏觉得这人是喝懵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也不清醒了,他又来缠,她张口狠狠地咬他。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他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更激烈,未苏只得屈膝,狠狠地往他下腹撞。 他闷痛,松开了她,眼神在那一瞬间,飞快地蒙上了一层晦暗的落寞。 未苏看得心里一刺,马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气恼地说,“周砚怀,你……你就是个混蛋。” 他也抬手,擦掉嘴角的水痕,她是毫不留情地下手,弄废他也不管了,他觉得可笑,她对他已经丁点在意都没了吗。 他嘴角一挑,翻身坐在那儿,姿势带着几分懒,“大过年的,回来跟我谈离婚了?” “我不跟你谈,我跟爸爸谈。”未苏看他委顿地坐在那儿,莫名的,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想走,就听见周砚怀忽然低笑了一声,他扬起眉宇,脸上带着几分尖刻的讥讽,“你非得离,真正的理由,你敢说出来吗?” 第129章 互相伤害 周砚怀说出这句话,心口一阵痛苦。 他看着沈未苏脸色发白地站在那儿,又格外地痛快,他拿着打火机,把手里的雪茄点上,姿态悠然地坐回去吞云吐雾。 未苏愣在那儿,脑子里空白了一会儿,才逐渐恢复了思绪。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砚怀。 难怪了。 难怪这几年,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反反复复,若即若离,就算是在两人最好的时候,他也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她想着,或许只是因为他个性高傲,不习惯低下头来谈感情,她以为他只是性格原因,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 他只是不屑跟她谈,而是他心里,她一直都是不堪的,不配的。 未苏这会儿只是有些失望,有些无力,她甚至,还想说些什么,制止他的误解。 直到,周砚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四年前你母亲入狱后,你跑到酒吧喝酒,‘碰巧’跟我睡了一夜,你那晚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啊——你故意趁我喝多了勾搭我是吧,你是第一次吗?” 未苏瞪着他。 雪茄在他手指间转动,他坐在那儿高高在上,带着恶毒的心刺激她,“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算盘,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为了掩饰跟你弟弟不伦的丑事,故意来算计我,想让我当接盘侠。” 未苏喉头发梗,“原来你一直觉得是我故意算计你……那你为什么要答应结婚?” 他冷冷一嗤,“沈未苏,玩玩的,我可怜你才要你。现在发现你也就那么回事,我玩够了,你爱走就走。” 看着沈未苏眼眶里泛着一圈红,周砚怀翘着腿,缓缓地吸了一口雪茄,脸上悠然自在,内心却在撕裂般滴血。 他理智全无地发着疯,嘴角浮起笑,“你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看你装圣洁我要看吐了,你活该一场空,活该什么都得不到,这是你的报应。” 未苏惊住,她从周砚怀那双眼里,分明看到了他对一切的了若指掌。 他似乎是什么都知道,可事实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未苏脑子里哄哄乱响,但随即愤怒点燃了她,他竟然用那种恶毒的口吻形容她这几年的遭遇。 他说她装圣洁,说她失去一切是报应? 看她白着脸,在那儿气得手都哆嗦,周砚怀咬着雪茄,心里在痛苦和痛快之间两极拉扯。 未苏被他置身事外的样子气到了,气的发疯,他怎么可以这么坏,他怎么可以这样质疑羞辱她。 周砚怀看她眼圈通红,两眼茫然地四周围寻找着什么,像是要夺路而逃,又像是要抓起什么砸到他头上。 她有些失控,胸口剧烈地颤抖着,他的话是真的刺激到她了,她脸上除了愤怒,还有一些疯狂。 周砚怀站起身,下一秒,他的视线顺着她看过去,只见她盯着茶几果盘上的一把水果刀。 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未苏也动了,她也扑了过去。 她离得更近,她一把就将刀抄起来了,未苏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只是迫切地想要宣泄出来,宣泄心里那压抑了几年的痛苦。 “放下!”周砚怀急了,伸手过去夺,未苏和他撕扯,她脑海里只有他那恶毒的两个字,报应。 她疯了似的,拿着刀胡乱地挥,两人撞到桌沿,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一片狼藉。 “沈未苏,放下听见没有!”他怒斥,却在她把刀拽向她的时候声音都颤了,“给我!” 周砚怀用了力气一抢,未苏抵不过,人都被拽过去,混乱中,只听到周砚怀低低地抽了口气,他顾不得其它,将刀用力地从她手里夺走,随后远远地扔了出去。 就在随后,门被急促地打开了,听到动静的周家人一起冲了进来。 周砚怀立即侧了侧身,把沈未苏挡在了身后。 周母看着地上摔碎的杯盘,不满地问,“你们俩怎么回事!这么晚弄出这么大动静!” “我喝多了撞的,没事。出去吧。”周砚怀别着脸不耐烦地说道。 周琼姿却眼尖,指着周砚怀脚下的地板,“有血……天哪,砚怀你受伤了!” 说着,周母和她一起冲过去,两人拉着他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他胸口一道血肉模糊的切口,就算他用手按着,血珠子还是从指缝里不住地往外渗。 “没事,我喝多了不小心……”周砚怀语气轻飘飘,想挥开两人,周母却看着他身后站着的沈未苏。 只见她浑身僵硬,跟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脸色惨白,脸上和手上都有血。 周琼姿则从一旁捡起那把染血的水果刀,染血刀尖锋利得让人触目惊心。 周母看见刀,顿时崩溃了,她看到沈未苏那丢了魂似的样子,怎么会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回头朝着周琼姿嘶哑地大声说,“报警琼姿!快报警!” 周砚怀抬手拦住,语气很冷硬,“不许!你们别管,这跟你们没关系,出去!” 周母气得要昏过去,“这时候你还想包庇她?她都敢对你动刀了!” 几个人正吵着,门口忽然传来周父沉厉的声音,“都住口!” 看到周父回来了,周母连忙走过去,“你看看吧!沈未苏把砚怀刺伤了,流了那么多血,我们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让这样的人进家门!” 周父走进来,看到周砚怀捂着胸口,血正流出来,他眉头一锁,没等说话,周砚怀就烦闷地说,“一点小事,我自己解决就是了,爸你们都别管。” 周父没再看他,而是看着他身后定在那儿失魂落魄的沈未苏,周父见她一手血,像是吓坏了,叹气,“未苏,你们两个怎么闹成这样。” 未苏听他并没有严厉地指责自己,忽然情绪一阵更大的溃散,她抬手擦了擦酸涩的鼻子,却闻到一手的血腥味。 她轻颤着,看着周父,“爸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你替我做主,我要跟周砚怀离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30章 签字离婚 周父瞥了眼一旁脸色铁青的儿子,皱眉,又看着未苏,“夫妻之间还是尽量多沟通。” “沟通不了。”未苏坚决道,“我跟周砚怀感情早就破裂了,没法再在一起生活,我怕下次我会做出更过激的行为,请求你,答应我们离婚。” 周母不满地说,“离就离吧,一个敢对丈夫动刀的女人,谁还敢留着?我去叫律师过来,马上起草协议书!” “不用,我都带着。”未苏飞快地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随即去包里掏出一份协议,“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只求马上签字离婚。” 周母气愤不已,“看把你委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儿子怎么对不住你!” 未苏在茶几上飞快地将协议书上签了字,递给周父。 周父拿着那份简洁的协议书,看着一旁沉寂如冰的儿子,问他,“砚怀,你什么意思?” 周砚怀不吭声,手紧紧攥着染血的衣服,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近乎麻木。 周父看到他眼神里的抵触,只好说,“要不然,先冷静一下,改天……” “不要改天。”未苏走过来,走到周砚怀面前,和他那双冷意幽深的眼睛对视着,她硬声说,“你说的对,我就是在利用你,欺骗你,我就是为了你的钱才接近你,可后来我发现,为了钱我也没办法容忍和你在一起了,因为我不爱你,比起和你在一起煎熬,我宁愿和我爱的人,过没钱的日子。” 周母在一旁气愤地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太过分了!” 周琼姿也听不下去了,站在周砚怀身边说,“既然都闹到这样了,砚怀,你放她走吧,她的心已经不在你这了。” 未苏眼眶滚烫,快要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她只是重复,“周砚怀,签字吧,让我们之间的错误到此结束。” 周父看着两人已经不可转圜,叹气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替你们做主了——砚怀,你签字吧,尊重未苏的决定。” 周砚怀站在那儿,所有人都在催促他,签字,签字。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满脸的期盼,期盼着脱离他这个苦海,期盼得到自由,让她无牵无挂地去找她心爱的男人。 他一阵恶气涌起来,抓过笔狠狠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力透纸背,手恨不得捏断笔杆。 周父将协议收走,看着两人,“我明天去律师楼处理后续的手续,办完把证件拿给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就结束婚姻关系了,往后各不相干,互不打扰。” 未苏终于得偿所愿了,可她却同时觉得丧失了一身的力气,她看着周父,“谢谢……周伯父。” 周砚怀坐在沙发上,半垂着头,一动不动地,仿佛一座没了灵魂的雕塑。 未苏觉得没法呼吸,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她的身影消失,沉默半晌的周砚怀忽然起身,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周母紧张地跟上去,生怕再发生什么变故,她看到了儿子通红的眼眶和一脸的萧索,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周父拦着她,让所有人都别动。 未苏下了楼,正朝着大门口走去,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砚怀停在台阶上,开口叫她,“沈未苏!” 未苏脚步一顿,他在那儿远远看着她,脸色是冷的,嗓音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沙哑,“沈未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回来,我还让你做周太太,你踏出这个门,我就不会再要你了。” 未苏听着他的话,心里闪过一丝酸楚。 他这样一个自负的人,在局面已经不可挽回的时候,说出这句话,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是他最大限度的放低了。 可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怕重来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的。 未苏前所未有的疲倦和绝望,她抬手,缓缓地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来,“叮”地一声坠落在地上。 她说,“你保重吧,再见。”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周砚怀靠在栏杆上,他今晚明明喝了很多酒,他明明醉的一切行为都不受理智控制,可是他心口一阵阵的刺痛仍旧清晰地蔓延,疼的他紧紧按住伤口,仍不能止住淋漓而出的血。 他感觉好像心被挖走了一块,他想下去,想跑出遮住他视线的门,可是醉的太厉害,身上的力气随着血一起流走,他脚底下一踏空,一头栽了下去。 —— 两天后,周父来找了沈未苏。 未苏素着一张坐上了车后座,周父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她,未苏打开看了眼,离婚证三个字烫人眼睛。 周父看她脸上毫无喜色,叹气,“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勉强你们在一起,到最后弄得你们两败俱伤——砚怀住院了,伤口不轻,他那天喝多了又从楼梯上摔下去,现在整个人萎靡不振的。” “对不起……”未苏心里闷痛,她当时气疯了,但她心里并没有想要伤他的意图。 但他确实是被她刺伤了,当时她就感觉到了,那伤口一定很深。 她喉头发涩,“我……如果你们要送我去监狱……” “不会的。”周父安慰她,“砚怀也不会允许。” 未苏拿着离婚证,心情远没有想得那样轻松,她很难过,说不出的难过。 周父看她憔悴的样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过阵子就去外地工作了。” 周父点点头,“去吧,以后有任何事,还可以来找我这个周伯父。” 未苏在崩溃之前,下了车,她拿着那本离婚证,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扭头上楼去了。 —— 周父到了医院。 周砚怀下巴上一层胡茬,两眼底下一抹浓重的青色,靠在那儿,手里捏着周父刚送给他的离婚证。 周父说,“现在的结果,你们俩都满意了吧?未苏就要去外地工作了,你过两天出了院,也好好回公司上班,这阵子整天不见人的,哪像个公司负责人的样子。” 周砚怀不见反应。 周父看他捏着那本离婚证,眼睛都要盯穿过去,提醒道,“人是你答应放走的,就痛快利落点。往后她是再嫁再找,与你也不相干,不要再去打扰她。” 周砚怀一脸淡漠地合上眼,手臂搭在额头上,显然是不想再听周父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31章 熟悉身影 半个月后,未苏从冰天雪地的a市,飞往四季温暖的h市。 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她也让自己尽可能地忙起来。 等一切步入正轨,时间就过得愈发快,转眼,已是三个月后。 这天她休息,未苏接到了裴月的电话。 裴月过年前就从会所辞职了,未苏那阵子自顾不暇,就没跟她保持联系,后来跟她发了几次微信,她都没回复。 未苏总觉得她像是出什么事了,一直惦记着,这回她主动找自己,未苏就跟她出去见了面。 裴月竟然也在h市。 未苏看到她整个人瘦了很多,面色也带着几分憔悴,关切地问,“怎么了?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裴月随手从包里掏出一根细细的烟,要点着时,想起来问她,“不介意吧?” 未苏摇摇头。 裴月抽了两口烟,人精神了些,“抱歉啊,我上夜班的,白天实在困——未苏,说来怪丢脸的,你能借我点钱吗?” 未苏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卡里的余额,她每个月还要帮聂红音住的房子还贷,还要自己在这边租房子,负担不小,但是她还是说,“我刚发工资,能拿出来五万。” 裴月揉了揉额头,“谢谢啊,我真的很不愿意跟朋友张嘴借钱,但是这次实在是……算了,不说了,我尽快还你。” 未苏把钱转给她,两人聊起现状,得知这回主管她们的经理是谁后,她皱了皱眉头,提醒道,“那个何优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我辞职,你的资历又太浅,怎么都轮不到她上去——未苏,你小心她,她手段挺下作的,她跟我不睦,我怕她因为你跟我关系不错,给你穿小鞋。” 未苏说,“我会当心的,暂时现在大家都忙着适应新环境,还算相安无事。” 裴月赶时间,也没吃饭就要走,临走前忽然发现她手上的戒指没了,顿了顿,“你?” 未苏说,“嗯……单身了。” 裴月慨叹,“分利索了?” 未苏点点头,这几个月,周砚怀一点消息都没有,两人没再联系过,没再碰到过。 她来了h市,和他一南一北远隔天边,又不是一个圈子的,往后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未苏,我以过来人的经历劝你一句,跟前夫最好不要再碰面,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倘若你在离开他之后过的不好,他会瞧不起你厌弃你,但要是被他知道,你不仅过得很好,甚至还有了新欢,那他的自尊心和占有欲百分百会被点燃。” “尤其,是那些被捧着顺着从来没栽过跟头的天之骄子们。”裴月涩然一笑,“以上,来自一个前夫是大烂人的忠告。” 未苏怪心疼她的,同时也对她的忠告深以为然。 裴月临走前,看着未苏坐在那儿,娇艳得跟一朵花似的,忍不住又啰嗦了一句,“还有啊,未苏,千万别在咱们同事里再找,那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爱漂亮的,但他们更爱有钱的——” 未苏自然知道这个,笑着让裴月放心。 没想到,几天后,未苏就碰到了裴月的那位大烂人前夫。 h市是知名海滨旅游城市,四季温暖,新店是一家新中式风格的大型会所酒店,主对会员开放,环境恢弘大气,消费极其奢侈。 这天未苏正下班,要走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贺敬西。 穿着花俏的衬衣,灰西裤,挺拔帅气又潇洒风流,里里外外写着“渣男”俩字。 未苏跟他关系也不熟,知道他渣了裴月离婚后又屡次为难人,对他更没好印象,不过是在工作地点遇到,她还得守规则,淡漠地打了声招呼,“贺董。” “嫂子不用客气。”贺敬西冲她一笑。 “别这么叫。”未苏纠正。 贺敬西知道她跟周砚怀分开的事,但对她还是很客气地说,“好吧,沈小姐——我想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见过裴月?” 未苏看他一眼。 他两手揣着裤袋,吊儿郎当的,眼神却有些凉意,“她认识了个不三不四的小混混,还跑到夜场里跳舞赚钱供他吃软饭,沈小姐,要是她问你借钱,你最好不要理她,她现在被人骗的团团转。” 未苏不知道裴月竟然是这种状况,瞥了眼贺敬西,不悦地说,“但这些好像跟你都没关系了吧?你们不是早就离婚了?” 贺敬西脸色僵了下,“是她家里人一直求我,不然我才懒得理她——她要是联系你,你告诉她,聪明点及早回头,别老大不小了让人骗的人财两空,让人耻笑。” 未苏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讨厌,没好气地说,“管好你自己得了。” 正要走,贺敬西在旁忽然说,“对了,过几天酒店要承接周氏公司的大型活动,怀哥会来。” 未苏脚步微乱,贺敬西在后面嘴角一挑,“忘了说,怀哥也是这间新店的大股东,他不止要来,估计还会住一阵子审查工作。” 贺敬西的话,让未苏心里激起了一点点的不安,但很快又平息了。 离都离了,又是闹得不欢而散的,他心里必然怨她憎她,不会再想见到她了。 何况,她只是个小角色,他这次是来处理公事的,估计压根都不知道她在这儿。 未苏又放下心,专心工作。 这天下班,未苏换了衣服,正搭电梯离开,碰上了经理袁辉。 袁辉是主管客户方面的经理,为人八面玲珑,对谁都热情周到,但是未苏却不太喜欢和他打交道,平时是能躲就躲的,这个人,总让未苏觉得有点轻浮。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袁辉不时地和未苏聊天,未苏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电梯正下行,到了某个楼层停下,一行几人走了进来。 未苏本来站在后面躲着袁辉,进来人她也没仔细看,等到电梯再度下行,她忽然感觉到狭窄的空间里多了股说不出来的窒闷。 透过反光的电梯墙壁,她先是看到了个气质精干的熟悉身影——纪琮。 她心头一跳,再往前,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周砚怀。 未苏也说不上自己慌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把脸别过去,躲到了更后面的位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32章 视若无睹 电梯里正安静。 袁辉轻声地和未苏聊天,“周末了,打算去哪玩?” 未苏别着脸,说,“在家休息。” “那多浪费时间,我跟朋友们约了去潜水,一起吧?” “我不会。” “我教你。”袁辉很耐心,“我有执照的。” 未苏不想去,摇摇头,“抱歉我还是想在家休息。” 袁辉好脾气地点点头,“那下次再约。” 未苏没说话,电梯很大,她听见周砚怀一行人一直在谈论公事方面,估计也没空留意她吧。 中途有人拎着行李上来,直接走到后面来,袁辉抬手搂着未苏的胳膊,把她往里面带了下。 未苏有些反感他的触碰,但也没吭声,保持默然地躲开了。 袁辉还沉浸在刚刚触碰到她手臂的光滑触感,也没留意到电梯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地冷了几个度。 纪琮在前面站着,他是个心细如尘的人,他早就看到沈未苏了,哪怕她站在角落扭着脸,她也扎眼得很。 穿一条果绿色的丝质无袖连衣裙,大发夹松散地挽着头发,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肩膀,那双手臂白皙紧实,细腻如玉好看极了。 刚才,纪琮看到袁辉伸手摸她胳膊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出声,但抬眼看了看周砚怀,只见他脸色一如往常般淡漠,对此视若无睹,仿佛那两个人完全不存在。 纪琮只好按捺着,也当没看见。 电梯终于到了,周砚怀一行人走了,未苏松口气,也出去了。 袁辉还想送未苏,结果刚走出酒店大门,他电话就响了,匆匆返回去。 未苏松了口气,碰到这种事让人心烦,得罪了又不好,在他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之前,只能暂且先忍忍。 未苏回到家,房子是和同事合租的两居室,干净整洁,住的舒心。 不过她同事最近谈恋爱了,经常去找男朋友,很少在家,估计没多久就要搬走。 未苏正煮东西吃,电话响了。 她拿过来接,那头传来个朝气十足的男声,“未苏姐,我听秦愫姐说你现在在h市工作?” 是程逸。 未苏答,“是啊,你最近很红嘛,我在街上经常看到你的广告。” 程逸拍的第一部戏就小爆了,他外形条件好,又多才多艺,一下子就知名度大增。 近来未苏没少在网上和电视上看到他。 “还好啦,马马虎虎。”程逸心情很好,“未苏姐,我这两天,也在h市,我能找你吃个饭吗?” 未苏犹豫了一下,程逸又说,“我前几天和朋友去夜店,看到了裴月学姐,她在那跳舞工作呢,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像生病了不太舒服,我看她差点晕倒,不过当时人多,我不方便过去跟她说话。” “在哪个夜店?” 程逸说了个名字,又说,“你想去看看吗?我陪你吧,那地方鱼龙混杂的,你一个女生去不安全。” 未苏想想也是,就答应了他的邀约。那一刻她心里还有点心虚,好像答应跟他见面是多么不该犯的错误。 可转念一想,她现在是单身,别说是跟程逸一起去找朋友了,就是没任何理由见面,也没人说得着了。 晚上,未苏换了衣服,去和程逸碰面。 程逸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和口罩,他都走到跟前了,未苏都没认出来,直到他发出愉悦的笑声叫她,“未苏姐,是我。” 未苏才反应过来,看着他,“有大明星的范儿了。你现在出门,会被狗仔队随时偷拍吗?” “遮严实点没事。”程逸也不知道高兴什么,眉眼都弯了。 盯着她看了看,见她精神还不错,湿润的海风吹拂的她愈发明艳动人,他一笑,“未苏姐,跟我走吧!” …… 两人一起去了当地一所颇为知名的夜店。 已经深夜了,这里却仿佛刚刚开始苏醒,气氛热闹得要炸开。 表演时间到了,动感的舞曲响起,舞台上隔着幕布,聚光打过去,出现几个身姿窈窕的美女剪影。 程逸在未苏耳旁说,“中间那个就是裴月姐。” 未苏看出来了,她们每个人都很会跳舞,但只有中间那个堪称专业,功底非常强。 念书的时候,裴月就是专业第一,未苏都对她甘拜下风。 裴月站在幕布后,穿着短裙跳那些撩人眼球的舞蹈,台下是一声声或赞赏或低俗的叫声。 第133章 能追求吗 未苏和周砚怀短暂地目光相触,她很快就挪开了,两不相干的人,没必要管对方的存在。 台上音乐终了,裴月虽然还保持着姿态收尾,但未苏却看出来,她已经很勉强地撑着了,那舞步显而易见地虚弱无力。 终于结束了,裴月没有管满台子的钞票,没有看贺敬西一眼,在暗下去的灯光下扭头快速退场。 未苏担心不已,连忙往后台去。 到了后台,就看到裴月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未苏赶紧过去,“你怎么回事?我送你去医院!” 程逸随后也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裴月身上。 裴月低低地喘息两下,说,“没什么……你们俩怎么来了?” 随后自嘲一笑,“真丢脸都被熟人看到了。” 未苏劝她,“你不去医院,也先回家休息吧。” 裴月强撑着,“不行的,过会儿我还有一次演出。” 未苏不可理解,“你都这么不舒服了,还怎么表演?” “未苏,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家里人欠了一大笔钱,如果我半年内能帮酒吧提升20%的营业额,他们就答应,免了那笔债,不然我家人就要倒大霉。” 她虚浮一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我刚才在钞票里跳那支舞,应该反响很强烈吧,我猜今晚的营业额一定很好看。” “赚钱有很多方式的。”未苏感觉到她的无助和绝望,说出来的安慰,自己都觉得无力。 “我哪儿还有正经路可走,贺敬西把我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裴月涩然一笑,“不说了,惹你们跟着心烦,你们去玩吧。” 裴月强撑着爬起来,那脸色已经白的过分,刚走了两步,她忽然痛苦地抽气,捂着肚子再度踉跄。 未苏连忙过去扶着她,同时,震惊地看到她腿上流下一股鲜红。 …… 未苏和程逸把人送到医院,医生过会儿出来,目光在未苏和程逸脸上来回扫视,“谁是病人家属?” 未苏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叫程逸到后面去,她说,“我是她朋友,跟我说吧。” 医生直说,“孩子没保住,她这几天要注意休息,我看她情绪挺消极的,家里人留心点,最好让她丈夫过来陪着。” 未苏心一揪,转身进了病房。 裴月虚弱地靠在那儿,两眼通红的,看到未苏进来,她哽咽着,“未苏,拜托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未苏给她擦了擦眼泪,“那……孩子的爸爸呢?你也不告诉他吗?” “他不信孩子是他的。”裴月簌簌落泪,“他是个混账,未苏,贺敬西是个天大的混账……” “我去找他。”未苏气的够呛,“我抓他过来跟你好好谈。” “不要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孩子没了我跟他就再也没有一丝牵连了。”裴月歪在那儿心如死灰,“医生说我要几天出院?我还得去夜店跳舞,债还不完,我家里人一定会再把我卖给贺敬西,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你这是小月子,出院了也要休息。” “不行的,这个月底就是最后期限了,提升营业额的任务我还没完成……” 未苏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她甚至涌出个有点疯的念头——替她去跳。 病房里正一片愁云惨雾,程逸敲门,在外说,“那个……我方便进来说句话吗?” 裴月说,“没关系的。” 程逸开门进来,看着俩人那一脸愁容,说,“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营业额的事了,裴月姐,其实这事很容易,你照常休息,交给我就是了。” …… 未苏打算今晚留下陪着裴月,下楼送程逸。 边走,未苏问,“你真的可以在夜店演出吗?这会不会影响你的形象。” “放心吧,我都考虑好了,我近期正好要举办个粉丝答谢活动,跟夜店那商量一下,改个演出形式,他们保准能爆火就是了。” 未苏松口气,能双赢最好。 程逸两手揣在裤袋里,夜风中看着眼前的未苏,他心生欢喜。 此刻有口罩挡着他的半张脸,不然未苏一定看到他的嘴已经咧到耳根了。 他抑制不住兴奋地问,“未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我听秦愫姐说……你现在是单身状态。” 未苏早知道秦愫大嘴巴,点头,“嗯。” 程逸差点笑出声,控制再三,正色问,“那我能追求你吗?” 未苏默了默,程逸急忙说,“未苏姐,我知道你刚结束婚姻,肯定还没完全准备好开始下一段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很早以前就偷偷喜欢你了,我很认真的拜托你,等你想再谈感情的时候,能不能优先考虑我。” 第134章 忍到极限 程逸的经纪人很快就和夜店敲定了活动,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红人,愿意到那儿办活动,夜店方简直是凭空捡了大便宜,消息一放出去,当天的预约立刻爆满。 裴月隔天就能出院了,未苏不放心她自己在外面,硬要她到自己家去。 本打算要好好照顾她的,结果临时接到通知需要加班,未苏推脱不了,只得安顿好裴月赶回去。 又到了旅游旺季,酒店里客人愈发的多,未苏一上午忙得够呛,中午总算得了空,坐在餐厅都没什么力气吃饭。 正坐着,袁辉远远就朝她打招呼,“未苏,我记得你今天没课程啊?” 未苏淡漠地说,“嗯,临时加班。” 袁辉坐在她对面,“何经理给你调的是吧?她也真是的,你的课程已经够满的了,还占用节假日让你加班。” 未苏露出个敷衍的笑容,没接话。 袁辉看未苏餐盘里的食物就那么一丁点,啧啧道,“吃太少了吧?爱吃什么,我叫厨师给你加道菜。” “不用了,我要控制体重。”未苏看看时间,“我还得回去准备下午的课程,袁经理你慢慢吃。” 说着起身就走,袁辉却紧跟上来,在她身后说,“未苏,我有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说,你先等等。” 未苏只好停下脚步,两人站在无人的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袁经理想说什么?在这儿说吧。” 袁辉见左右没人经过,神态亲昵地看着她,“是关于课程改革的事,你是很专业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三两句说不清楚,去我办公室聊聊?” 未苏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冷冷道,“稍后我会提交具体方案的,袁经理我真有事,先走了。” 袁辉习惯性地去拉她胳膊,未苏察觉到了,马上收回手躲开,但还是被他碰到了一点,把她恶心的不行。 袁辉却不以为意地笑着,“我话还没说完,你急着走干什么。” 他还想凑过来,一道身影突然从台阶上疾步下来,绿植挡着,他转弯时没注意到这里有人,直直地和袁辉撞到了一起。 袁辉趔趄了一下,不悦地抬头去看,看到来人后,顿时换上了热切的笑容,“纪助理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纪琮稳了稳身体,扫过他,没搭理,转而看着旁边的沈未苏,“我要去休闲中心拿一些资料,这儿太大了我找不到方向,沈小姐能带我过去吗?” 未苏巴不得,“好,我也正要过去,跟我来吧。” 袁辉没插上话,有些可惜地看着两人走了,前几天在电梯里碰到过纪琮和他老板,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头,事后知道了后悔莫及,再想找机会攀谈,压根就没靠近的机会。 纪琮跟未苏一起走开,纪琮说,“太……沈小姐,那个人是不是骚扰你?我替你跟公司反应一下?” “还不用,他要是过分了我会想办法的——刚才谢谢你。” 未苏看出来他是特意出现替自己解围的,只是袁辉现在的举动闹大了也不至于怎么样,况且,纪琮替她出头算怎么回事。 纪琮说,“别谢我——周先生刚才在上面。” 未苏脚步顿了顿,没停下,继续走。 纪琮接着说,“周先生这几个月每天都超负荷工作,医生说他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 “纪琮。”未苏打断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纪琮只好说,“是我没分寸了。” 未苏把他领到要去的地方,就去做自己的事了,只是一下午老是走神。 他为什么不把身体当回事,自暴自弃不是他的风格,他从那晚,到上次见面,一直都是满不在乎高高在上的。 想到他说过的话,未苏就打断了一切思绪,想什么呢,他超负荷工作是常态,和她哪有半点关系。 —— 晚上下大雨,未苏正在门口等着,身后一连串的脚步声过来,她听到了贺敬西的声音,侧头看了眼,果然是他,身边是周砚怀那一行人。 贺敬西还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浑然不知裴月被他害惨了,未苏不想和他们打照面,撑伞快步走了。 身后,贺敬西看到那身影钻入雨中,随后一辆车把她接走了,他不太高兴地说,“怀哥……嫂子和那个小明星非要掺一脚,你能不能叫她别管,我饶不了裴月的。” 周砚怀瞥他一眼,脸色很沉,“差不多得了,整天围着女人打转,出息。” “你不明白的怀哥。”贺敬西咬牙切齿的,“那个女人把我当傻子骗了这么多年,我饶不了她。” 雨声轰隆。 晚上的夜店爆满。 程逸的粉丝热情高涨,从他一出来,尖叫声就没停过。 整场活动反响热烈,临到最后,程逸要返场表演,按惯例他只需要重复一个之前的节目就可以了,但是今天的气氛很好,他突然心血来潮,拿着话筒说,“今天感谢大家冒着大雨过来,我送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结尾——” 说着,往一侧走去,“师姐,过来。” 未苏突然被点名,看着程逸走过来,她一阵紧张,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口罩。 程逸走到她旁边,低声说,“陪我跳一支吧,其他舞伴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跳破镜重圆那一段?” 未苏被他拽起来,只好跟他到了台上,今晚上的气氛很燃,除了想帮裴月达成目标,她潜藏着对舞台的向往也悄悄复燃。 两人迅速商量了一下动作,音乐起,两个曾经最专业的的舞者贡献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演出。 尽管动作尺度不小,但两人把握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低俗,反而在那张力十足的拉扯中,观众气氛达到了最高峰。 台下,贺敬西坐一边,本来是他来找裴月算账的,可是这会儿,身边的周砚怀一双眼冷到令人发颤。 周围不时猜测台上跳舞的那是真情侣,贺敬西见着周砚怀那紧绷的侧脸,就知道,他怀哥看起来冷静持重,但忍耐却已经到极限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35章 你管不着 未苏回到家,给裴月带了宵夜。 裴月拿着手机看直播的回放,忍不住说,“未苏,看你跟程逸跳舞真是一种享受,不瞒你说,我感动的都要掉泪了。” 未苏笑笑,“我也很久没登台表演了,刚才差点没跟上。” “好怀念以前单纯跳舞的日子,现在的工作,整天面对各种不懂行的奇葩,受土大款的窝囊气。”裴月靠在那儿,忽然说,“未苏,我一直有个想法,我想开个舞蹈工作室,教别人跳舞,也可以接表演。自己当老板,别人别想指手画脚。” “很好啊。”未苏何尝不是一样的想法,“趁现在多赚点,有本钱了再创业。” “一起?”裴月邀约。 “好啊。”未苏见她高兴了些,心情也轻松了点,“程逸这一带动,夜店营业额一定暴涨,我估计你的目标这就要达成了。” “是啊,那小伙子真不错,仗义。”裴月笑笑,其实她跟程逸不算太熟,但因为未苏的关系见过几次,没想到,他都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了,还会愿意理会她这些不太光彩的破事。 “那小子是不是想追求你啊未苏。”裴月早就看出来程逸喜欢未苏了,那时候未苏还不是单身呢,那小子眼神里的爱慕就要溢出来了,这会儿未苏单身了,他还不冲上来表现。 未苏歪着头扶额,“他表示过,不过他就跟我弟弟一样,我真的没法想象跟他谈恋爱——不说我了,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想去旅行,越远越好,走个一年半载,远离这些是非。”裴月畅想着,“等我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规划一下开工作室的事。” 她还在养身体,未苏以为她就算走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没想到,她竟然第二天就走了。 下午未苏上班,就收到了裴月的消息,她说程逸的活动一晚上就帮她把夜店的债还清了,她不想留下来多生是非,随便就买了张车票,搭火车漫无目的的旅行去了。筆趣庫 她这刚跟裴月叮嘱注意身体,没一会儿,贺敬西就两眼通红地找了过来。 未苏瞧他那醉醺醺又落魄的样子,很是幸灾乐祸,“贺董有事儿?” 贺敬西有些颤抖地问,“嫂子,你告诉我,裴月哪儿去了?她肚里的那个孩子呢?” “你问她去。” “她抽风把孩子打了是不是?”贺敬西脸红脖子粗的,“我他妈弄死她去!” 未苏觉得好笑,“你能找到她再说吧。” 贺敬西拽住未苏,激动地说,“她去哪了!嫂子你快告诉我!” 未苏被他捏得手腕子要断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裴月去哪了,就算知道了,也不想告诉这个人。 贺敬西发起疯来,拉着未苏不放,未苏挣不开,又怕被别人看到,一时间有些狼狈。 就当两人纠缠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走过来,从后面一脚踹在贺敬西的后腰上,发疯的人硬生生被他一脚给踹翻在地。 未苏抬头,就和周砚怀目光对上。 他看了她通红的手腕一眼,过去一把拽住贺敬西的领子,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愠声道,“要发疯滚远点,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还有点出息吗!” 贺敬西被他打了,忽然愣在那儿,继而呜咽起来,偌大的男人竟然哭起来,“怀哥,我是没出息,我要出息干嘛,我现在妻离子散了,我他妈是个该死的混账东西……” 周砚怀看他那德行,嫌弃地撇开他,“散就散了,你干脆点,别自己找不痛快。” 贺敬西哭着,“我也想痛快,可是怀哥,我放不下她,我心里还有她,我一直以为那孩子不是我的,可当我知道她孩子没了,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他妈的……我他妈的没出息的想,孩子不是我的,我也认了,我要的是她这个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我受不了她离开我,她在我身边就够了,我想到她以后要给别的男人当老婆了,我比死还难受……” 看着平时吊儿郎当的贺敬西抱着脑袋痛哭流涕,未苏也有些怔忪,没想到他会在裴月被伤透了离开之后,才流露出对她的感情,可惜,为时已晚。 周砚怀低头看着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好一会儿才说,“不舍得你就去追,别弄出这副丢人样子。” 贺敬西擦了把涕泪,爬起来,走到未苏面前,“嫂子,我求求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就算是道歉,我也想当面跟她说清楚,我不甘心是这个结果。” 未苏有些为难,她不想掺和别人的事。 正站着,一股强势的气息逼近,周砚怀走到她跟前来,低头看着她,“告诉他吧。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未苏被他近距离地紧盯着,莫名地呼吸不畅,只好说,“她说想去很远的地方旅行,具体是哪我也不知道。” 贺敬西心里大概有数了,用领带擦了把脸,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来,看着身后的两人,“嫂子,我怀哥也舍不得跟你离婚,他前几天喝多了还叫你名字。” 第136章 送她一程 未苏下了班,跟程逸约好停车场碰面,她刚下去,又碰上袁辉。 袁辉拿着车钥匙,远远就叫她,“未苏,你去哪?我送你吧?” 说着,在她面前晃了晃钥匙,他刚换了辆新车,全店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不用了,我等朋友过来。谢谢。”未苏抬手看了看时间,不去理会他。 他却颇为来劲儿,“未苏,你怎么总是对我态度这么冷淡?其实你们那个组那么多人,我私下里对你是最好的,这么久了,你还感觉不到吗?” “谢谢袁经理,您还是公事公办吧,往后我哪里做的不好,您该批评批评。”未苏敷衍道。 “我哪儿忍心批评你?”袁辉看着她,笑得一脸荡漾,“我载你去兜风?还是先吃个饭?” 未苏见他纠缠不休的,只好说,“不用了,我约了男朋友,他马上就到了。” 袁辉脸色一变,继而又笑了,“未苏,你骗我干什么呢?这么久了我可是看的清楚,你单身的。” 他转了转车钥匙,颇为傲慢地说,“我的收入在整个h市都算高的,工作体面职位又高,而你据说离过婚,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不起哦。”未苏懒得和这人废话,“我离过十次婚,也有权力拒绝不喜欢的人。” 袁辉有些不耐烦,笑容冷了下来,“沈未苏,矜持过度就是装蒜了,我没嫌弃你,你还拿乔上了,别扫兴,大家成年人,一起玩玩有什么。” 袁辉又想伸手过来,未苏正要躲,一旁就停下一辆车。 程逸从车上跳下来,架着墨镜,看起来又高又酷,他直接走到袁辉面前,垂着眼睛瞥他,“你想干什么?” 袁辉顿时被他的气势压下去了,后退两步,“我跟同事聊天,怎么了?” 程逸在车上就看到这个猥琐的男人纠缠未苏,还想动手动脚的,他差点踩油门碾过去,这会儿恼火地抬手推了袁辉一把,“她想跟你聊天吗?你给我躲远点,再让我知道你骚扰她,我把你头拧下来。” 袁辉气恼地瞪着程逸,见他看起来外形十分帅气,年纪又很小,却开着价值不菲的豪车,不服气地说,“未苏,这就是你男朋友?他做什么的?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靠自己开上这么好的车,你当心被人骗了。” “你还废话。”程逸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袁辉马上往后退,不太甘心却又打不过程逸,只好嘀咕着转身走了。 程逸收回视线,叫未苏,“走吧,上车——算他跑得快,不然我非揍他一顿。” 未苏跟他上了车,说,“谢谢你啊程逸,不过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形象重要,不要和这种烂人打架。” “他骚扰你,我还不揍死他?” 未苏看着他,他是个很好的人,善良率真,坦城热忱,未苏如果现在20岁,可能真的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可惜,她的激情已经磨没了,她经过一段伤筋动骨的婚姻,还有过一段……不能开口的过去,她深知,自己没法再敞开心去接纳另一个人了。 他这么好,未苏觉得自己再耽误他一秒钟,都是在犯罪。 停了车,程逸开开心心地给她介绍,“未苏姐,这家餐厅是我新发现的,超级好吃,用料也很健康,走,去尝尝。” 未苏坐在那儿,沉口气说,“程逸,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一起吃饭。” 程逸解开安全带,侧身看着她,他预感到了什么,仍旧微笑着等她说。 未苏直言不讳,“程逸,我想我得更明白地跟你说,你说想追求我,我不能答应,不光是我刚离婚,而是我对你并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你特别好,但是,我拿你当很好的朋友,搭档,甚至是弟弟。” 他低头摘了墨镜,一双眼睛非常真诚,笑笑,“未苏姐,我都说了,你不必急着答复我,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不行的程逸,耽误你的时间我很愧疚。” “不耽误啊,我也要吃晚饭,你也要吃晚饭,把都要做的事凑一起做了而已,怎么算浪费时间呢。” 未苏说不过他,“程逸,我可以吊着你,你真的很棒,很能满足女性的幻想,但我不能那样做,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对谁动心了。” “未苏姐,你小时候爱吃青菜吗?”程逸忽然问,“我小时候看到青菜就讨厌,我妈怎么打都不吃,可是等我长大了,知道青菜对身体好,口味也变了,我现在每顿都离不开青菜。所以你看,人都是会变的,别说一辈子,别说永远,也许一年半载,你就不这么想了。” 未苏无奈,“好,我说不过你,今天这顿饭我请你,谢谢你为裴月做的一切。我现在,和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把你当师弟对待,你明白吗?” “我明白。”他一笑,“我也不说追求你的话了,大家这么熟,正常来往别有负担。” 第137章 过得悲惨 雨刷摇摆。 雨愈发的大,成片的水渍从车窗滑落,几乎要看不清楚外面的路况。 未苏看了看时间,有些担心地问纪琮,“纪助理,还要多久到火车站。” 纪琮瞄了眼后视镜,见着她和周砚怀各坐一边,“沈小姐,其实我们也正要去s市开会,你就安心吧,我们会及时赶到的。” 未苏才依稀看清楚,这也不是去火车站的路,外面的雨下的急,她想了想,这时候要强没任何用处,她就靠坐回椅子上,说,“谢谢了。” 车子平稳上了高速,除了雨声,车里一片寂静。 沈未苏看着窗外,虽然竭力忽视另一侧的人的存在,但坐在那儿仍然难免不自在,车里冷气开的挺低,她走的时候还穿着短袖的工服,不自主地抬手捂住发凉的胳膊。 午饭没吃,肚子还在咕咕叫,未苏沉口气,只盼着快点到s市,下车后随便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正歪着头靠着座椅,坐在那头的周砚怀忽然开口,对着前座的人说,“纪琮,前面服务区停一下。” 很快,纪琮将车停入服务区,周砚怀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开门下车。 未苏看他是要去抽烟,也下了车,去超市买了点吃的,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走,她也没找地方坐,站着就把一块面包给吃了。 正仰头喝着水,迎面周砚怀就走进来,他目不斜视地经过她,去超市买了包烟,出来时,外面来了几辆大巴车,下来一群游客,服务区顿时乱糟糟的,周砚怀走到一旁,正站在了她旁边。 未苏放下水瓶,下意识地想走开,就听到他很淡地问,“这就是你想过的日子?” 她看他一眼,这人敛着一张脸,跟她说话,也不看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火山文学 未苏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他跟她说话,通常是不会明确表达含义的,但光从他的语气未苏就能读懂,他在那讽刺自己呢。 她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这么大的雨被人差遣着跑到临市去开会,那天被袁辉在餐厅纠缠,他也看到了,在他的眼里,此刻的她一定非常的悲惨,甚至是可笑。 她离婚后过得很惨,这就是他想表达的意思。 未苏把瓶盖拧上,淡淡道,“还行吧,我觉得挺好。” 他不说话了,低头点烟。 风刮过来,烟味飘过来,未苏皱眉,心想着,这人估计这辈子也戒不了了。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很紧迫了,见他还不紧不慢的,未苏有点急,禁不住看了他两眼。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没看见,直到纪琮在车里叫他们,他才撑了伞迈入雨中,未苏也撑伞跟上去,这时候一阵大风刮过来,她手里的伞一阵摇晃差点脱手,一股急躁的雨点朝她砸过来。 周砚怀适时地发现了她的窘境,回手把她拽到他那把大伞底下,他站在她身侧,高大的身躯顿时把大风都遮住了。 未苏连忙擦了擦脸上和胳膊上的水渍,想重新撑伞离开他身边,他抬手攥住她胳膊,拉着她快步往车边走。 本来风就有点凉,她露在外面的胳膊被他温热的手心握着,未苏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挣了挣,“谢谢,我自己走。” 他也没理睬,到了车边,打开车门让她先进去,未苏坐进去了,他才去另一边上车。 纪琮继续开车往前走,车里的温度调过了,温热了许多,未苏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只是,胳膊上他握过的地方还隐隐的留着热度。 一路两人没再说话,到了s市,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未苏先下了车,她又不像他,迟到了也没人敢说。 她整理了下衣着,匆匆说了句谢谢就上去了。 她跟他开的会不是一个级别,更不在一个会议室,她这儿一下午都耗在了会议室里,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中午的面包早就消化殆尽,未苏饿惨了,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刚要坐下,袁辉又给她打电话。 未苏皱眉头接了,他在那头仍然态度很不客气地说,“开完会了是吧?你马上回来,今晚十点之前,我要看到会议记录,你亲自送过来,有些涉及专业的方面我要听你讲解。” 未苏不爽,直接拒绝,“不好意思现在太晚了,我明天交给你。” “我明天一早要飞到外地出差,你现在马上赶回来,还有两趟动车,来得及。” 未苏心里骂他有病,挂了电话,她坐在那儿吃饭,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得找个人陪自己,她还得做好准备录音,袁辉这么晚叫她见面,打着公事的名义,谁知道会不会私下里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未苏想来想去,普通同事怕是不敢得罪袁辉的,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估计也不敢出头,她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脑海里一时之间只想到程逸。 她拿出手机,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看到程逸最新的状态,他去了附近的城市拍广告,说是准备开夜车。 这下也不用纠结了,未苏低头接着吃饭,了不起工作不要了,等会儿袁辉敢跟她不规矩,她肯定要撕破脸的。 周砚怀和纪琮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托着腮,一脸怅然地嚼着东西。 纪琮去点餐,回来路过她,打招呼,“沈小姐,一起回h市?我跟周先生也办完事了。” 未苏看着他,忽然想,她能不能私下里拜托一下纪琮? 但抬眼,又看到坐在远处的周砚怀,他一脸冷定的坐在那儿,估计刚才也就是为了公事载她一程,否则就像现在,私下里,他压根就懒得看她一眼。 想到俩人之间已经闹得决裂了,拜托他的助理,也是在利用他的关系,未苏就打消了念头,摇头,“不了谢谢,我定好了车票。” 未苏先吃完了饭,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她拿了东西,起身离开了餐厅。 屋内,餐点都端上了桌,周砚怀坐在那儿,也没动筷子,目光直直地落在撑伞离开的那道身影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38章 搂入怀中 未苏赶回h市是九点半,幸好,十点钟之前,他们部门还有人。 到了袁辉办公室,未苏特地留了门没关,把会议记录放到桌上,靠在那儿,“袁经理请过目,哪儿有问题,您尽管提。” 袁辉拿过文件,随意地翻了翻,就放到了一边,抬眼,盯着她。 要说在会所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见过无数的美女,她们这的老师各个气质漂亮,但可能是太没有挑战性了,他偏偏对眼前这一个格外感兴趣。 还以为是什么圣洁的女人,后来听说她离过婚,心里又多了一抹鄙夷,就是这么个让他瞧不太起的女人,还敢给他甩脸色,欲拒还迎的,让他心里更激起了非要不可的征服欲。 袁辉看着她,漂亮是真漂亮,和那些市侩写在脸上的女人又不一样,要不是她离过婚,他甚至可以跟她谈个恋爱,给她个女朋友的身份。 袁辉脑子里想入非非,撑在桌上倾身向着她,“未苏,之前我可能是太冒进了,我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举止可能不够含蓄,吓到你了——我道歉,你别以为我是什么轻浮的人,我其实对你很有好感,想好好地跟你发展。” “袁经理,我对你没兴趣,不想跟你发展。”未苏催促着,“请问哪里需要我解释,我想快点结束请你谅解。” 袁辉一笑,拿起文件,指着某处,“这里你给我解释一下吧?通俗一点。” 未苏正看着文件,他忽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 未苏防备起来,他离得很近地贴在她身边,听着她讲解。 “我懂了,那这呢?”他又指着下面一行字,手臂忽然搭在未苏肩膀上。 未苏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着他,不客气地说,“袁辉,我警告你别碰我,我全程录音了,你对我构成骚扰,我现在就可以报警!” 袁辉不屑道,“沈未苏,你胡说什么?不是你对我眉来眼去的勾搭我吗?价钱没谈拢,你现在想诬陷我吗?” “去你妈的。”未苏气到爆粗,“你等着吧,我大不了不干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会让公司所有人都知道。” 袁辉压根不怕,他们部门员工拜金的多了去了,勾搭有钱客户,勾搭上司,大家都心照不宣,就算闹开了,他是职位不低的中层领导,谁又会信她的话? 他懒散地坐那儿,知道她在录音,故意说,“沈未苏,你想要多少钱才肯不闹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睡了,你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袁辉故意让她的录音拿不出手,愈发放肆,“你跟过那么多男人,要我十万,不觉得自己太狮子大开口了吗?” 未苏气噎,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不跟他废话了,扭头就出了门,袁辉还想跟上来嘲讽,一出门,两人才发现,一道身影立在门旁,不知道来了多久。 袁辉还没等看清楚是谁,一道巨大的力量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回办公室,随即他的头被重重的按着磕在了桌上。 他差点昏过去,人又被抓着扔到地上,桌上的东西被飞了一地,他捂着流血的额头,看不清楚是谁,他以为是沈未苏的那个男朋友,急声道,“别打别打,兄弟,是你女朋友一直暗示我勾搭我!” 话还没说完,他领子又被拎起来,对方一脚揣在他肚子上,袁辉整个人飞出去,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未苏看着突然出现的周砚怀,先是震惊,后看到要出人命的架势,急忙过去拉他,“别打了。” 周砚怀没理她,到桌上按了内线电话,声音带着怒意,“叫几个安保上来,立刻!” 说完,他拽着袁辉的领子,拖死狗似的把他拎着出了办公室。 袁辉剩半条命了,看到来人是谁后,惊得掉了下巴,连声说,“周先生?周先生,你相信我,是这个女的作风不好,她离过婚,昨天领着个小男人说是男朋友,转头又跟我勾勾搭搭,你别被她骗了!” 周砚怀抬手掐住他脖子,两眼有些红,阴沉道,“离过婚就是作风不好?” “肯定是啊!作风好,怎么会离婚?” 袁辉往他炸点上踩,周砚怀收拢手指想掐死他,阴声道,“跟她离婚的人是我,你有什么意见?” 袁辉愕然,下一秒,周砚怀手一挥就把人扔了出去。 随即纪琮领着几个保安匆匆上来了,周砚怀指了指办公室里,“把他所有东西都固定好,纪琮,查他在公司里做的每件事。” 而后,他狠声道,“我要让他进去。” 纪琮瞄了眼狼藉的屋里,又看看一旁的沈未苏,立刻点头,“放心吧周先生,您先和太太去休息吧。” 周砚怀脸色阴郁得像要结冰,回手拉住沈未苏,用力地攥住她胳膊,拽着她大步走了。 被他拉着到了地下停车场,他走得很快,未苏踉跄地跟着,手腕子疼,她挣了下,“放开吧,我自己走。” 他松开了她的手,却是愠怒着回头,劈头盖脸地说,“你在想什么?你明知道他对你企图不轨,你还去他办公室?” 看她不吭声,他咬着牙,“他是你上级,你拒绝不了,你可以跟我说,自己逞什么能!” 未苏奔波了一天又遇上个恶心的上司,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被他骂的有些生气,脱口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跟你说得着吗?” 她跟同事打过招呼了,她们知道她去了袁辉办公室,她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录了音,了不起不干了,她临走也要把何辉的丑事捅出来。 不过这些,她都跟他说不着,他们早就没关系了。 周砚怀脸色铁青地看着她,未苏觉得自己不该冲他这个态度,可是她心情糟糕透了,她扭头就走。 刚走了两步,手臂忽然给人抓住了,人硬生生给拽了回去,她还以为周砚怀要冲她发火,却不料,他手臂一张,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像要把她捏碎一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39章 登堂入室 夜晚的停车场,未苏烦躁的心情被周砚怀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更混乱。 她的后脑被他的大手用力按着,她被捂在他胸口,几乎快要窒息。 周砚怀不让她说话,故意的紧紧收拢手臂,他不想听她再说什么他管不着,他们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已经太多次恶言相向。 他承认,在他们碰面时装作互不相识,在看到她开开心心地和程逸跳舞约会的时候,在她遇到麻烦时明明他就在面前也不肯跟他开口的时候,他的心情非常非常的糟糕。 沈未苏快喘不过气了,听到周围有车子行驶的声音,她意识到这里是停车场,随时会有认识的人路过。 她挣扎着说,“周砚怀,我要闷死了。” 他神色凝了会儿,才缓缓松开了她。 未苏连连喘了几口气,心跳有些快,她往后退了两步,这种状况,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都沉默,未苏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的举动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是强者对弱者本能的同情吧,她低头看了看时间,倦怠地说,“很晚了,我回家了。” 未苏裹了裹外套,扭头就往出口走了。 边走,灯光错落令人迷乱,周砚怀又来这里干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她这几个月已经能很平静地生活了,他偏要出现打乱。 走到外面去,才发现又开始下大雨了,而她的雨伞落在楼上了。 她正拿手机叫车,身后脚步声忽然靠近,她太熟悉那步伐的力度了,脊背一紧,没来得及回头,人就被用力地拽走。 “周砚怀!”未苏有些崩溃地嚷。 周砚怀拉着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拉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扣上了安全带。 他两步回到驾驶席,一脚油门,车子钻入浓密的雨幕之中。 路上车不多了,他车开得有些快,未苏隐约认出来,这是她回家的方向,过了会儿,她更确定了,他就是在送她回家。 她有些震惊,他竟然知道她住哪。 周砚怀开着车,瞥了她一眼,“台风预警,不看新闻?你能打到车才怪。” 未苏这一天就在外面跑了,也没心思关注这些,她打开短信看了下,果然有气象预报。 她撑着额头看着窗外的大雨,“谢谢……还有刚才那件事。” 她还不算太不知好歹,周砚怀没吭声,轻车熟路地往她家驶去。 到了楼下,附近已经很难停车,他绕了两圈也没找到位置,未苏解开安全带,“你靠边停下,我走回去就行。” 他没搭理,继续找车位,最后只找到一个很远的位置。 熄了火,他拿了那把大伞下来,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 未苏一下子就感觉风雨卷过来,她想说不用的,但是风雨一下子拍到脸上,她压根张不开嘴。 周砚怀把她拉下来,直接关门,锁车。 雨太大,他是个力气大的人,拿着伞都感觉随时要脱手,要是她自己,两秒钟雨伞就得被掀翻。 未苏跟他一起挤在伞下往前走,起初两人还能并肩正常走,但风太大,她走得有些吃力,周砚怀就抬手将她肩膀搂住,用力勾过来按在身边。 有他这个掩体,她感觉风雨都小了很多,两人一起往前走,地上积水横流,未苏的鞋很快就湿透了,她低头,看见周砚怀也是,脚上那双精贵的皮鞋,笔挺的裤管,上面都是水渍。 未苏莫名走神,等到他在耳边催促,他们已经到了她家楼下,他收了伞,对她说,“开门。” 未苏一边拿卡开门,一边侧头看着他,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好像要跟她一起上去。 她刚要说话,周砚怀侧了侧身,抬手打扫着衣服,未苏才看到,他那半边衣服都湿了,头发上脸上都在滴水。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周砚怀接过来,擦了擦,直接说,“我上去借用一下卫生间。” 沈未苏还没等说话,他就拉开门进去了。 未苏只好跟进去,俩人走到电梯旁,他按了键,低头整理衣服,他身上湿的比她严重的多,刚才打伞,他似乎一直在向她倾斜。 电梯来了,俩人一起进去。 到达楼层,未苏开了家里的门,他直接去了洗手间,解决完,他脱了外套放一边,拿着毛巾出来问她,“这是你的吗?” 未苏说,“嗯。”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是她的他也不能用啊。 周砚怀却理所当然地拿来擦了头发和脸,衬衣也湿了,贴在身上,底下肩背厚实的轮廓若隐若现。 未苏给他倒了杯水,俩人闹也闹了,伤也伤了,虽然是决裂收场,但离婚证都领了,不做夫妻,倒是也没那么大的怨气了。 第140章 不准再找 两个人看到对方的一瞬,都有些意外。 未苏先反应过来,她有点窘迫,目光错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没走?” 他淡淡地弹了下烟灰,“我抽根烟。” 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抬手,周砚怀以为她要关门进去了,神色暗了几分,却见未苏松开门,侧身说,“外面雨太大了,太危险了,你……你先进来坐坐吧。” 他掐了烟,眉眼染上一抹温意,抬步走了过来。 家里也没有拖鞋,未苏看他鞋袜都湿了,“……你脱下来吧,先晾上。” 周砚怀把鞋脱了,袜子拿到洗手间洗了,挂上。 他在洗手间扫了一圈,都是她自己的东西,没有一丁点异性存在的痕迹。 其实她这几个月干什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了若指掌,只是此刻,站在这里亲眼看着,他心里又是另外一番心情。 他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湿了,未苏给他找了一套宽松的大t恤和长裤,放到洗手间门口,“你把湿衣服换一下吧。” 说着未苏就走开了,回卧室也去换衣服。 她也说不上来,心里很复杂,一面觉得,既然离婚了,就不该再共处一室,这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这么晚了,她让他进来,不就是默认了让他过夜。 她不想这样,可是,她心里又没那么狠,她上次拿刀伤了他,她当时气疯了,可过后冷静下来,也后悔不已。 如果今晚上台风天让他走了,他在路上出了任何意外,她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 说到底,她还是心软吧,做不到无视他的死活。火山文学 未苏换睡衣,想了想,把门锁拧上了,她平时习惯了穿吊带睡裙,可想到他在,还是找了套t恤长裤的款式。 换完了,她出去倒热水,浴室里水声淋漓,周砚怀在那冲澡。 未苏正给自己冲杯安神茶,电话响了。 她过去看了眼,聂红音给她发视频。 接通后,刘律师先出现,问她,“未苏,你平安到家了吧?今天的事,我已经替你保存好证据了,你是打算先跟公司上层反应,还是直接报警处理?” 未苏坐在沙发上,手机立在茶几上,“……刘叔,解决了,那个人已经被公司领导处理了。” 聂红音挤进画面,“哪位领导这么英明神武?怎么解决的?” 未苏揉揉额头,“就是一位挺大的领导……应该会很严肃的处理,没事了不用担心。” “你一个人在外面,有什么事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聂红音叹气,“你离婚就离婚,何必跑到那么远?难道a市这么大,还容不下你了?” 刘律师在旁边制止聂红音提这个敏感的话题,“未苏,过阵子我休假,我和红音过去看你。” 未苏看着两人在那头甜甜蜜蜜的,“好啊,h市可是蜜月圣地。” 那两个人还挺不好意思的,聂红音说,“胡说什么呢——倒是你,离婚也这么久了,也可以再找个人试试了,仕书说,他有个同事在h市,小伙子人很好很有前途,你要不要……” “别提这个了好吗,我不找。”未苏一口拒绝。 聂红音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就是没放下周砚怀,离婚那天,你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你以为我不知道?” 聂红音说完,未苏脸色一僵,与此同时,手机画面里,她身后,出现了一个只围着浴巾出来的男人。 聂红音发出一声惊呼,还没等看清楚,未苏手疾眼快就把通话给挂了。 她回头看着赤着上身的周砚怀,又气又急地说,“你干什么这样出来!” 他很坦然地说,“你拿的衣服太小了,我穿不上。” 未苏气坏了,“那你可以等会再说,你走过来干什么?我妈和刘律师都看到了,你让我怎么解释?” 果然没两秒,她手机猛烈地又响了,未苏头疼地再度挂了视频请求,聂红音又马上发来一段语音,声调高八度地问,“你家里那个不穿衣服的男人是谁?” 未苏揉着额头,没理会,扭头忍不住冲周砚怀嚷,“穿不上t恤就穿你的衬衫,先把裤子穿上行吗!” 看她气急败坏的,他很淡然地靠在沙发旁,目光凝着她,“离婚那天,真哭了一晚上?” 未苏有种被人挖出来隐私当众曝光的窘迫,恼羞成怒地说,“这跟你有关系吗?周砚怀,你出去,穿上你的衣服马上走!” 她说着就想回房间去,周砚怀从身后拉住她,强硬地把她转过来,抬手钳住她的下颌,逼她和自己对视。 未苏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眸,顿时有种无所遁形的慌乱,立刻挪开视线,不看他。 他再度问,“告诉我,是那样吗?” 未苏心里乱跳,咬咬牙,说,“是!我三年青春喂了狗,我伤心不行吗?” 周砚怀眉头一拧,“喂了什么?” “喂了狗!”未苏气得推他,他赤着膊,她手一下子按在他胸口,手心底下,就是她之前刺伤留下的伤痕,淡粉色的一条,十分显眼。 未苏烫了手一样连忙收回来,看她那惶惶不安的样子,周砚怀松开对她的钳制,说,“我的三年就不值钱了?” 未苏不客气地说,“你又不年轻了,哪来的青春。” 他眉头紧锁,忽然说,“沈未苏,你现在不准找新的对象。” “凭什么?”未苏自己不想找是一回事,他说不准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很严肃地说,“你当时不是在网上公开发声明跟我离婚?你以为那些媒体没有盯上你?你短期别闹出什么花边新闻,否则传出去就会对我产生负面影响。” “可笑,我管你那么多?我就是离婚第二天再嫁,也跟你没关系。” “那你就试试,你再找,我一定干涉。” “你有病。”未苏后悔管这个人了,“周砚怀,你快走吧,离我家远点。” 他充耳不闻,抬手摘了浴巾,未苏吓得连忙转过头去。 他低笑两声,其实里面已经套上了她给找的裤子,只是短了点,勉强算是七分裤。 看她扭头跑回房间去了,他靠在那儿,嘴角一直挑着,低头叼着烟,却也没点着。 外面狂风暴雨,他的心情,却是久违了的晴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41章 注意分寸 窗外持续下着暴雨。 未苏靠在床头刷新闻,不断的看到有关于台风造成的意外发生。 说是后悔,要是重来一次,她也还是一样的选择。 时间不早了,未苏爬起来去洗澡,出来时,周砚怀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打电话。 他穿着半干的衬衣,扣子敞开着,她的裤子她穿是长裤,他穿却露出一截小腿,有点滑稽。 但他那深刻挺立的五官太过耀眼,衣着只是无关紧要的陪衬,他的气势足以让人忽视一切。 他谈公事的时候很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拔群的锐气。 未苏往浴室走,就听见他说,“放任了他这么久,他果然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这次他敢擅自把以前的合作方换成他在外面私开的公司,贪得无厌,自取灭亡。” 那头传来景宽的声音,“周先生,要怎么处理陈经理?” “公事公办,他自己往死路走,顺路送他一程。” “可是……周副总那怎么说?” “她该看清楚陈修孝的真面目了,不用对她顾虑。”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 未苏进了浴室,锁了门,心想着,他还跟陈修孝斗呢,总感觉,那个陈修孝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叫的狗咬死人,惹急了他,他似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一点不合时宜的担心,被未苏很快压了下去,她快速地冲了个澡,洗干净了,散着头发走了出去。 周砚怀打完了电话,躺在沙发上,枕着胳膊发呆,像在思索什么费脑筋的事。 见她出来了,他目光一转,落在她脸上。 她明明穿的很保守了,可是刚洗完澡,只穿了一层t恤,走路时,轮廓若隐若现地起伏。 她那张脸是很好看的,五官精致,皮肤白净,娇艳又带着几分不可亵渎的冷,这会儿素着脸,又有些困了,看起来格外的娇软好欺负。 他喉头一紧,叫住她,“沈未苏,我睡哪。” “随你便。”未苏没看他,“沙发或者那屋,你自己选。” “那屋不是你室友住过?”他看到那屋还有没拿走的被褥,让他睡别人睡过的床褥,他完全不能接受。 “那你就睡沙发。”未苏进了直接进了卧室,刚要关门,他突然从后面把门给拽住了,不满地说,“你好歹给我拿个被子。” 未苏烦死这个事儿妈了,“我没有多余的被褥,我这儿又没有客人来留宿。你要么就用我室友留下的,要么盖你自己的外套。” “我外套和衬衣都湿了。”周砚怀拎了拎身上的衬衣,现在还潮湿着,他被勒令不许赤膊才硬披上的,天知道穿湿衣服有多难受。 “那能怎么办?”未苏不耐烦,“这种天气上哪给你弄新被子去?” 他想了想,“你把你的被子给我。你盖你室友的。” “我才不。”未苏没好气,“我才不想让你盖我的被子。” “别小气。”他挤开她直接走进她卧室,一把抱起她的被子往外走。 未苏想拽他,却没拽过,他拿着被子放到沙发上,脱了衬衣,手又放到裤腰上,想把裤子也脱了。 未苏只好走开,去室友那屋把被子拿了出来。 周砚怀已经躺下了,他侧躺着蜷着腿,沙发勉强装下他。 他枕着胳膊看着她,一双眼睛深邃漆黑,“帮我关下灯。” 未苏皱眉,路过时,顺手去关灯。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搞的未苏有些不自在,连忙回了卧室将门反锁上。 她躺下后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睡着,明天,明天早上一定让他走,她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不想再跟他牵扯不清了。 —— 第二天早上,未苏起来时外面还在下雨,只是没那么吓人了。 她开门出来,外面飘着食物的香味,她到厨房门口,周砚怀正在那儿煮面条。 他从冰箱拿了鸡蛋,煎上,那架势熟悉得好像这是他家。 未苏恍惚了一下,好像这场景,在不久前的某个时刻也曾发生过。 但具体隔了多久,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未苏去洗漱完出来,他已经把两碗面条端到桌上,边吃边处理手机上的消息,说,“上班吗,我等会回酒店,载你一程。” “谢谢,不必了。”未苏很疏远地说,“袁辉的事,会怎么处理?” 周砚怀看她一眼,“公事公办。” 未苏有些担心,当时他突然出现把袁辉打了一顿,还说了两人的关系,这事要是传出去,只会徒增无谓的麻烦。 他看出她的顾虑,说,“这事不会对外声张,纪琮会亲自去处理。” “那就好。”未苏回房间换衣服,出来时,他已经吃完了,也换好了衣服。 未苏没吃他煮的东西的打算,拿了伞就要走,周砚怀也没说话,穿上鞋,两人一起出门。 结果两人同时跨出门,在门口挤了一下,未苏被他撞了个趔趄,他伸手一把扶住她的腰。 他的手臂直接环住她半边身子,未苏莫名地浑身一僵。 她很敏感地挣开,包括昨晚在停车场他突然抱自己,她深觉不妥,于是很郑重疏离地说,“周砚怀,你知道我们现在毫无关系吧?请你注意一下分寸,不要随便动手动脚。” 他锁眉看着她那副不知好歹的样子,他在扶她不让她摔倒,她却厌弃地叫他别碰她。 他没好气地扭头先走了。 未苏跟在他后面,忽然发现他没打领带,连忙叫他等等,随即回头开门。 回去把他领带找出来,她追到电梯旁,递给他,“别落了东西。” 免得再有交集。 他瞥了眼那条领带,一把扯过来塞进裤袋里。 搭电梯一路下行,他要去拿车,未苏没和他同路,抬步要到街对面去搭车。 他停下来,蹙着眉头看着她,“这路况你能叫到车?” “能。”未苏其实也不确定,但不想坐他的车一起回去,这会儿是早上上班的时间,停车场到处是熟人,给人看到了她没法解释。 她那副生怕跟他扯上关系的样子,让他很是不高兴,“随便你——你也别误会了,昨天我处理袁辉,是他的行为犯了我的大忌,换了别人我也一样处理,跟你关系不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42章 她也双标 周砚怀说完,未苏点点头就走了。 他这样公私分明最好了,她可不想再藕断丝连的。 看着她走了,周砚怀拉着车门,心口一股郁气积压着,她很快消失不见,他才上了车,重重把门关上。 台风擦着h市通过,影响很快就消退了。 未苏照常上班,关于袁辉的事偶尔听到同事私底下议论,他已经被停职调查了,说是工作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上面要严惩不贷。 袁辉平时就不太得人心,私底下叫好的人多。 未苏当什么都不知道,别人八卦她听着。 这天她去开会,出来时,在外面碰到了周砚怀,身边,跟着她们经理何优。 何优正跟周砚怀聊得热切,看起来颇为投机。 未苏不知道这人怎么还在这,他不管公司么,怎么这间酒店只是占了点股份,他就要在这里常驻似的。 未苏不想碰面,立刻就想绕开去另一侧坐电梯。 那头,何优正跟周砚怀说话,却见他的目光看向某处出神,随即,拿出手机发消息。 未苏那头正走开,手机震了震,低头看了眼,周砚怀发来的,“丝袜破了。” 未苏脸上一阵潮热,急忙低头去看,果然看到大腿靠近裙根的地方有一条很细的勾丝。 她尴尬不已,连忙用文件夹挡着,拽着裙子很是别扭地走了。 这边电梯也到了,何优随着周砚怀一起步入电梯,却发现,他嘴角竟然挂着一抹上翘的弧度。 她吃惊不已,平时公事公办不苟言笑的男人,也不知道他刚才跟谁发了消息,竟然会露出这种神色。 未苏回到休息室,拿了条新的丝袜换上,正要准备去上课,何优过来了,一见到她,笑着问,“未苏,你是a市人吧?” 未苏点头,“是。” “那你知道周砚怀吧?他也是a市人。” 未苏也不好说没听过,只好说,“他很有名。” 何优脸上的崇拜溢于言表,“是啊,他那么出色,怎么能不有名。他的私生活太低调了,网上说他离婚的那些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你在a市,有没有听过什么内幕?” 未苏摇头,“没有。” 何优觉得跟她说话无趣,脸色沉下来,“行了你去忙吧。” 未苏开门走了,心想着,何优平时高傲得什么似的,竟然主动来找她探寻周砚怀的八卦,看来是真动心了。 她收回思绪去上课,结束后去吃午饭,刚到餐厅,手机响了,程逸给她打的。 未苏接了,那头的人笑呵呵的,“未苏姐,我回酒店了——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你在餐厅吃饭吧?我现在去找你。” “别别。”未苏可不敢跟他在工作地点见面,他现在红的很,她很多同事都很迷他。“什么事?你电话里说吧,或者等下班。” “这次不是私事,是公事。”程逸说,“你们酒店要请我拍一个广告,我看了剧本,里面有一段需要一个女孩跟我在泳池边跳舞,你们领导的意思,这个女孩,要用酒店真正的员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 “我哪儿会拍广告。”未苏拒绝,最主要是她不想出镜。 “我会教你的未苏姐,你别担心,保证会很顺畅地拍完。再说,有额外的酬劳拿的,而且非常丰厚!” “我还是不想拍。”未苏对出名这些事不感兴趣,她可不想过几天消停日子就又跟娱乐圈扯上关系。 且不说这个广告投放后,对她的生活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单说她这个素人跟程逸这个当红明星合作,他的粉丝,还有她那些同事,没准就会八卦两人的关系。 她不想徒增麻烦。 程逸见她不同意,也没勉强。 未苏吃完中饭回去上班,没想到,下午,何优就把她叫到楼上会议室去了。 一起去的,还有另外几位女员工,都是酒店里出了名形象好的。 未苏心里预感不好,果然,到了会议室,里面坐了不少人,还有几个公司的高层领导,未苏平时都接触不到的那种。 何优看着未苏几个人,介绍说,“这位是张导演,现在公司要拍一个广告,张导演要从你们几个里面,选个合适的来参演。” 其他几个同事颇为兴奋,未苏正满心排斥,就听到那位张导演问她,“听说你以前是专业的舞蹈演员是吗?” 未苏只好点头,“是……可是我……” 张导演都没听她继续说,扭头就回去和团队其他人商量,过了没半分钟,他就指着未苏说,“这位小姐,你留下吧,因为要跳的那段舞,是要光脚在雨中拍的,需要一定的专业性保证不摔倒,还要表情好看,你等下试试镜。” 未苏还想说什么,在一旁看着的领导就说,“我们也觉得,她形象更适合,很健康,很优雅,很能体现我们酒店的风格——就她了。” …… 未苏下午的工作就被推掉了,被带去另一个房间里试镜。 她不想拍归不想拍,真推不掉必须拍,却也难免担心自己做不好,试镜时她连看哪儿都不知道。 她正紧张,程逸来了,穿着t恤短裤,戴着墨镜,冲着她痞痞一笑,“未苏姐,我就说么,你在这儿,怎么可能轮得到别人。” 说着,跟其他人介绍,“这是我师姐,以前我们就是一个舞团出来的。” 众人见他们很熟,对未苏态度也更耐心细致了几分,程逸在旁边引导,未苏很快就把整个流程给顺下来了。 第二天阳光灿烂,广告正式开拍。 倒是没什么难点,为难的是中间有一段她跟程逸一起在泳池旁开派对,未苏需要穿着泳衣,她平时穿倒是无所谓,问题是在镜头前,未苏有些放不开,表情有不太自然,反反复复地,拍了好几遍也没通达到导演的要求。 周砚怀上午正忙,等他腾出空下了楼,就发现远处泳池旁一帮人围在那儿。 程逸穿着一条沙滩裤,赤着膊,卖弄似的露出结实的肌肉,沈未苏在他旁边和他亲密谈笑,身上只穿着巴掌大的比基尼。 想起他扶她一下都被警告不要动手动脚,她现在却露着大半个身体若无其事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周砚怀脸色僵冷,不满地走了过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43章 等你先找 球只打了一会儿,对方阵营就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未苏摔得一身沙子,太阳又太晒了,她披上防晒衫,和同事一起去冲澡。 同事先洗完,跟她说手机不见了,要回去找找就先走了。 未苏自己慢悠悠地洗完了,出来换衣服。 她正吹着头发,听见休息室的门响了,她当是同事回来了,这里还没对外开放,今天就她们部门的几个人在这里。 未苏一头卷发浓密,吹起来是不小的工程,她正抚动着头发,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同事回来怎么一直不吭声,回头,她顿时吓了一跳。 靠在不远处墙边看着她的,根本就不是她同事,而是周砚怀。 他抱着手臂,睥着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却让人感觉到他的情绪是不太友好的。 未苏有些气恼地说,“周总,你这么大的股东,随便跑到女员工的更衣室来,传出去会让你和酒店的声誉大跌吧?” 周砚怀不说话,下颌紧绷着,他抬手,把门给反锁上了。 未苏有些紧张了,放下吹风机,往后退了退,“你干什么?我同事马上就过来了,你赶紧出去。” 周砚怀瞧着她,她身上就穿着那套黑色的比基尼,一身雪白的肌肤和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她在那儿玩球时跑着跳着,不知道整个沙滩上多少男人明里暗里地偷看她。 未苏看着他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连忙抓过一旁的防晒衣穿上,那件衣服是长款,直接盖住了她的膝盖以上。 周砚怀看着她的举动,神色又沉了几分,“刚才在别的男人面前不是很开放吗?怎么现在又不敢露了?” 未苏听他阴阳怪气的,白他一眼,“又不是只有我自己穿泳衣,大家都穿呢好吧,我们在沙滩上玩,不穿泳衣难道要穿毛衣吗?” “别人穿是别人的事。”他眼睛要在她身上盯出两个洞,“你不行。” 见他一脸愠容地看着自己,好像她做了什么很失分寸的事,未苏被他那审判的目光气笑了,“我就是什么都不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还没等看清楚,他的身影已经到了身前,未苏转身要躲,两只手臂却被他从后面钳制,他一推,把她压在了墙上。 未苏气得要命,手臂被按在身后她不敢用力,恼火道,“神经病!放开!” 周砚怀低头看着她,嗓音阴阴的,“不是要什么都不穿吗?你试试,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在后面紧贴着她,这姿势非常令人窘迫,未苏抬脚往他鞋子上踩,他不为所动,她胡乱地踢他小腿和膝盖。 周砚怀本来没想怎么样她,偏偏她的强烈反抗让他恼火,他低头一口咬在她脖子上,未苏一颤,脊背顿时僵硬起来。 他在她肩颈上连续吮下去,未苏又疼又痒,哆嗦着骂道,“变态……你滚……” 还没说完,下巴被扳过去,她的嘴被狠狠地堵住。 起初只是惩罚,周砚怀只是不想让她再穿那套尽显身材的泳衣,可她嘴上骂他,被他随便碰了几下后,她整个脖颈和耳朵都通红,在他怀里轻颤的样子让他瞬间着火。 把她身体转过来,压上去,吻铺天盖地的落下去。 已经忘了有多久了,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生活在异地,就算见了面,也只有疏远和争执。 他双臂将她的腰和胳膊一起捆住,有些急迫和凶狠地汲取她,她咬过来,他也不在意,加倍地掠夺。 未苏起初还抵抗,但发现自己越反抗他越来劲,只好放弃了挣扎,她闭着眼,当做噩梦了。 周砚怀折腾了会儿,再进行下去他怕完全失控,低喘着离开她,他抬手擦了擦她红肿的嘴角,说,“换身衣服,再穿那个我给你撕了。” 未苏睁开眼睛,转头看着他,他的胸口在急促的起伏,两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潮涌。 未苏颇为无奈地说,“周砚怀,你凭什么管我?哪条法律规定,前夫有资格管前妻的穿着?” 他垂着眼眸看着她,“前夫也是夫,叫你别穿就别穿。” 她嘴唇上还滚烫着,未苏觉得俩人的关系有点不对劲,她很郑重地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天刮台风,我让你留宿,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什么感情,而是因为事关生命安危,哪怕是普通朋友,普通同事,我也会不忍心看到对方出事。” 周砚怀并不想听她再说,起身松开她,仍强调,“去换了衣服再出去。” 见他要走了,未苏觉得有必要再重申一下,“周砚怀,咱们已经离婚了,还离的很不体面,我还没忘呢,你说的,对我只是玩玩的,是可怜我,我也不会以为你刚才的举动是对我还有留恋。” 他脸色有些发青,未苏裹着外套,“我知道你的心态,你就是看不得,我这个你不要的东西还能过得舒服,还能招别人觊觎,你放心吧,我这几年都不会再找了,至于十年八年以后的事,我也不好说的太绝对,不过那时候我也快四十了,你应该也不会在意一个中年女人怎么样了吧?” 她提起那一段,他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如果说他活到三十多岁有哪一刻后悔过,那就是离婚那晚,他借着酒劲,被她激的口不择言,说了那番话。 每次想起来,他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未苏心里也一股股酸涩冒出来,她得把那股情绪压下去,接着说,“不过,我说过的那些话,也有必要再重复一次,结婚的时候,我对你就没什么感情,离了就更不会有了,你要谈恋爱或者结婚,我都祝福。我跟你保证,起码会等到你再婚之后,我再找,这样行吗?” 他听她在那振振有词的,一句一句的,像有重量的石头往他心里砸。 他没好气地说,“那你这辈子都别想找了,我不可能再婚。” 未苏笑笑,“周先生青年才俊一表人才的,话还是别说的太早了。” 他看她还笑得出来,估计他就是真再婚了,她还真能毫无波澜地送上祝福。 他冷冷盯她一眼,扭头走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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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怀让她进来,何优推门而入,看着正坐在桌边的周砚怀,窗口的阳光斜落进来,他的脸庞格外的清晰俊美,窗外那些天高云阔和高楼大厦,都成了他的背景,他看起来就是个气势不凡的成功男人。 她灿然一笑,“周先生,这是酒会的来宾名单,您过目一下。” 周砚怀道,“跟纪琮定就好。” 何优接着说,“是这样的周先生,考虑到给酒会增添一点趣味性,我们筹划了几个节目,酒店里很多部门都很踊跃,尤其是我们部门,个个姑娘年轻漂亮多才多艺的。” 周砚怀又抬手接过后面那张节目单,看了眼,很快就在上面看到了沈未苏的名字。 他抬眼,看着何优,“谁设计的这些节目?” 何优以为他要夸自己用心,“是我。” 周砚怀却将那张纸抬手甩过来,不怒而威地说,“哪儿来的风气,谈正事的酒会,不找几个女人来陪酒开不了吗?” 何优脸色一变,连忙站起来,“对不起周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酒会比较正式,那些姑娘们又都想去见见世面,我才会……” 纪琮在一旁打圆场说,“行了何经理,周先生不喜欢这些花俏的东西,再斟酌一下吧。” 何优很狼狈地出了办公室,不一会儿纪琮谈完事正要下楼,等待已久的何优过来委屈地说,“纪助理,周先生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看酒会上都是清一色的男宾,才想叫几个女员工过去活跃一下气氛。” 纪琮知道,他平时没少应酬,知道这些道理,有时候谈生意,是需要动用一点不违法的小手段。 但是周砚怀发火,又不是因为这个。 他不能说的太明确,只好拿过她的节目单,扫了眼说,“其实你的想法是不错的,我会跟周先生再沟通一下,不过,你要把握好尺度,周先生不喜欢低俗的节目,而且,人也不要太多了,自愿为主,这两个去掉吧。” 他随手划了两个,把有沈未苏名字的节目给去掉了。 何优心里有些失望,那个节目是她最用心设计的,挑的都是部门里最出色的美女,如果哄得嘉宾们高兴了,她这个背后的策划肯定会更得脸的。 不过她脸上仍感激地说,“谢谢你纪助理,我这就去重新筹备一下。” 回了部门,何优憋了一肚子火,这阵子她觉得自己表现的很出色了,偏偏连让那个人多看自己一眼都不行。 午休的时候,未苏去餐厅吃完饭,正往电梯口走,忽然在二层下来的楼梯上,看到周砚怀和纪琮一起下来。 本想当没看见的,进了电梯,不料两人也一起进来了,她想退出去的,就听见纪琮说,“沈小姐,不必出去,一起下去就好。” 未苏就站到了一边去。 电梯下行,未苏正盯着楼层的数字看,纪琮就说,“沈小姐,过几天我跟周先生就回a市了。” 未苏看了眼周砚怀,他要走了么,那还真的再好不过了。 她点点头,“那再见。” 电梯里一片安静,纪琮两头看看,谁也不说话,他也不好再开口了。 过了会儿,电梯到了,周砚怀先迈出去走了。 纪琮看着未苏也要走,特地留下来,跟她说,“沈小姐,你们部门的那位何经理,平时跟你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怎么了?” “也没什么。”纪琮只是比旁人更敏感一些,他忍不住提醒,“这里工作的环境比较复杂,如果有人让你做一些你不愿意的事情,比如陪同应酬什么的,你不方便拒绝,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解决——就算我回了a市,也可以说上话的。” “谢谢你啊。”未苏觉得周砚怀这个人用人的眼光很不错,从前的景宽,现在的纪琮,都是非常细心和善的好人,比他们的老板强多了。 纪琮笑笑,刚想说这都是周先生的意思,前面已经走远的周砚怀不悦地叫他,“你很闲吗?什么事都管。” 看着纪琮跟着周砚怀走了,未苏禁不住皱眉头,这什么人呢,好端端的偏偏长了张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45章 介绍对象 未苏吃完饭回了办公室,本想休息会儿,下午还要去开会。 不料刚回部门,何优就来找她,脸色不太好看地说,“沈未苏,你刚才在餐厅坐电梯,碰到周先生和他助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退出来等下一趟?那么多人看到了,人家会说我没带好手下人,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未苏抬眼道,“何经理,公司哪条规定说过,员工不能和股东同乘电梯?” “你别强词夺理,法规没说,但起码的礼貌你懂吗?周先生是什么身份的人你不知道吗?” “我先进电梯的,他要是介意,他等下一班就好,他既然进来了就说明他不介意。”未苏哪看不出来她故意找茬,“他都不介意,别人介意什么?” 何优一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摆正自己的位置,有些人,不是你能妄想的。” 未苏挑着眉眼,嘴角浮起一抹笑,“何经理,我不明白,我妄想什么了?” 何优不屑道,“我知道你跟裴月关系好,她是什么作风,以前会所里所有人都知道,你别好的不学坏的学。” 未苏本来没想搭理她,她突然去贬低裴月,未苏就不想再对她客气了,脸色冷着,“裴月什么作风?我跟她认识快十年了,她的人品我再清楚不过,不管是同学还是同事,只要是正常人都能跟她相处得好。”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不是正常人?” 未苏轻蔑一笑,“何经理还有事吗?我要赶去开会了。” 未苏不等她说话就抬步走了。 以前裴月在这的时候,何优自诩有背景就一直跟她不对付,这人平时就很傲慢,未苏一直不爱搭理她,这次她嘴上缺德,未苏可不惯着她。 —— 几天后。 下午时候,未苏临时有事外出,手里有一份要紧的文件要去找何优签字,进了办公室后,何优已经换上了一身礼服,打扮得十分隆重。 未苏把文件递给她,她一边签,一边说,“今晚是给周先生践行的酒会,我等会带几组人过去表演节目——说来你也是挺可惜,本来你也有机会去见见世面的,可惜周先生大概是看你名字不顺眼,他第一个把你节目划掉了。” 未苏反应平淡,她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不过也正常,他从前就不喜欢她上台表演,现在离婚了,他更不会想看到她。 未苏本来也不感兴趣,拿了文件,“何经理玩得愉快。” 看她若无其事地想走,何优嘲弄一笑,“未苏啊,我毕竟是你上司,你不懂事我也不会跟你计较的——今晚大家都有酒会参加,你没有,你也别难过,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么样?” 未苏没等说话,她就叹了叹,“关于你离婚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点,别灰心,你还年轻呢,长得又不错,找个有钱的不算难——只是你也要现实一点,你离过婚,想找没结过婚的是不太可能了,咱们酒店的韩经理我跟他很熟,他太太去世也有快十年了,他年收入不低,有车有房,他对你印象挺好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牵个线?” 未苏气笑了,韩经理儿子都上初中了吧,老的能当她爸了。 未苏笑笑,“不劳何经理惦记了,我这暂时不打算再找——话说回来,何经理你也单身呢,韩经理各方面条件确实都不错,不如你优先考虑一下?” 何优脸色一绿,瞪着她,“你别不识好歹,就你离过婚这一点,难道还想找个高富帅吗?” 未苏轻笑一声,没搭理她就走了。 何优看到她就心堵,不过想到一会儿能去参加酒会又心情大好,她拿过来镜子认真地装扮起来。 —— 晚上酒会办得用心,虽然规模不大,但所有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 周砚怀和当地的一些政商名流一一碰面交谈,周家在a市辐射整个北部区域,但在南部的投资还有待扩充。 一些项目他颇感兴趣,预计后面在h市还会发展更多的合作伙伴。 酒会进行到后面,几个节目陆续表演,还算用心的,但是他没什么兴趣,第二天早上他就要搭早班飞机回a市。 放任了陈修孝这么久,他的行为愈发肆无忌惮,也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他喝了点酒,头有些晕,正去阳台上喘口气,就听到隔壁几个女人在那叽叽喳喳地聊天。 何优就在其中,她端着酒杯跟旁人说,“可不是,要不说人都是不知感恩的,我对她也算不薄了,她说她离婚了,求着我给她介绍对象,我介绍了韩经理,她又挑三拣四的,她也不看看她配吗。真是物以类聚,裴月介绍来的人,跟她一个样。” 周砚怀听到后,并没做声,掏出烟来点了一只。 打火机叮地一声轻响,旁边几个人立刻听到了。 何优先看到隔壁阳台上的是周砚怀,顿时闭了口,他看起来就是个严厉的人,刚才她们在背后说人坏话,都很心虚,其他几个年轻的女员工哪儿敢在这停留,马上就散了。 何优也想走的,周砚怀靠在栏杆上,淡声问,“何经理很热心,还给下属介绍对象?” 何优尴尬笑笑,“是我那位同事非要拜托我,我平时不会管这些琐事的。” “是吗?她求你帮忙?”烟雾中,周砚怀的神色若有似无的透出一股疏冷。 何优觉得奇怪,周砚怀是喝多了吗,他怎么会过问这些? 她只好说,“是啊,周先生,她也是a市人,我看她一个人在这外地怪不容易的……” 她还想说几句,表示自己的大度和善良,却见周砚怀抽了两口烟后,突然就抬步走了。 何优不解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周砚怀难道会认识沈未苏吗?他们都是a市人,那天的节目清单,周砚怀的助理第一个划掉了沈未苏的名字。 还有刚才,周砚怀更是破天荒的,跟自己说了两句跟工作完全无关的话。 而那话题,正好是跟沈未苏有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46章 人到中年 未苏忙到晚上才回来,又累又饿的,拖着酸疼的两条腿,只想脱掉高跟鞋拎着走。 到了楼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砚怀靠在车边,外套脱了,领结摘了,只穿衬衫和西裤,仍能看出着装的正式和隆重。 这人刚从衣香鬓影的酒会出来,未苏一对比他的意气风发,顿觉自己的样子更丧了几分。 他发现她回来了,抬眼看着她。 未苏知道他马上要走了,他既然来找她,她也不想再跟他唇枪舌剑。 走过来,她正想好好跟他说话,他眉眼斜着她,“相亲回来了?” 未苏不解,他扬着下颌,在那居高临下地瞥着她,又道,“四十多岁儿子上初中的经理你看不上,你想找什么样的?” 未苏转瞬就明白了,他是听何优说了什么吧,想也知道,何优说的不会有一句好听的。 未苏没心情和他好说好话了,淡漠道,“周先生倒是爱跟我们何经理聊这些有的没的,宴会跟她玩的开心吗?再婚的事有谱了吧?” 周砚怀见她突然倒打一耙,沉着脸说,“谁在着急再婚,嘴上说最近几年不会找,私底下求着别人给你介绍男人,沈未苏,你很饥渴?” 未苏发现这人总能两句话惹她发火,她不客气地说,“是啊,我很饥渴,不过你放心,饥渴不到你身上。” “你倒是想饥渴到我身上,我要你么?” 未苏冷笑两声,“那正好,我要找也找个年轻力壮的,周总人到中年,乏善可陈了。” 他脸色一黑,磨着牙说,“沈未苏,你在公司里到处宣传自己离了婚,求人给你找男人,你不嫌丢人?” 未苏瞪着他,她几时宣传过自己离婚了,她之前在a市入职公司的时候,还是已婚身份,婚戒戴着,谁不知道。 后来她突然调来h市,一来就是几个月,婚戒摘了,身边从来不见丈夫的身影,谁猜不出她离了。 未苏却觉得和他说不着这些,冷冷道,“关你屁事,嫌丢人离我远点。” 她本来就一身疲倦,他还要来雪上加霜,未苏扭头就走。 他在后面跟上来,未苏觉得他烦,恶声恶气地回头道,“你是不是有病?周砚怀,你又来管我穿衣服,又来管我找男人,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半年多没碰过我,你想跟我睡觉了是吧?” 看他脸色绷着,未苏干脆过来拉他领口,“来,来,上来,今晚我好好满足你,一晚不够两晚,我让你睡个够,睡够了别再来烦我,我爱干嘛干嘛,死了你也管不着!” 周砚怀用了力气才把她的手给拽下去,扔开,沉着气说,“别发疯。照照镜子看你那样子,谁想睡你。”火山文学 “那太好了,大家互相看不上,还有什么可纠缠的?”未苏早就憋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被他弄乱了,她有些愤懑地说,“你也别来前夫也是夫那套,断了就断了,你对我又抱又亲的,恶不恶心呢!” 未苏又说,“以后你再来h市,麻烦不要再来骚扰我,我不想再看见你才会跑到这么远工作的。” 她说的不留情面,他脸皮薄又高傲,肯定是激怒他了。 未苏也不想去看他的样子,他跑来找她就不对,他们从结婚开始就是错误,离婚后还在犯错。 看着沈未苏走了,凉风吹到脸上,周砚怀才感觉酒劲儿散了些。 理智重回脑海,他在心里骂了句。 他明明是来跟她说,他明天要走,过阵子还会回来。 等这趟处理好了手头的事,他以后甚至可以长期留在h市。 结果是话不投机,又吵得不可开交。 他心烦,下意识地想抽烟,想了想又觉没劲,扭头走到车旁边,看她的家灯亮了,他站了会儿才上了车。 —— 周砚怀回到a市,直奔周家。 父母和周琼姿都在,景宽也在,一屋子人神色严肃。 周砚怀坐下来,景宽把一沓文件递给他。 周砚怀对里面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心,看着周琼姿说,“你也看到了,他以前的事我都不提,单看这半年多的时间,你给他机会让他留下,他却变本加厉地亏空公司,光是最近的一笔,就够他下半辈子吃牢饭了。” 周琼姿两手紧握,艰难地说,“修孝这次是过分了……可他毕竟只有蓁蓁一个女儿,他的钱,将来也是要留给蓁蓁的……” 周砚怀把一个文件夹甩过去,“你又知道他只有蓁蓁一个孩子?” 看到里面的一组照片,周琼姿脸色惨白。 周母过来把文件夹打开,就看到照片上,陈修孝正扶着个腹部隆起的女人从医院出来,就算他已经遮掩得很严实了,但是他的小指切断过,他习惯性地在上面缠上黑色胶布。 周母又气又心疼,搂着女儿,“离,必须离!琼姿,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坚决不能要了!” 周琼姿比众人想象得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跟陈修孝早已经貌合神离,自打他留下后,这半年多他们一直分居,别说没有夫妻生活,平时两个人只有在外人和孩子面前和睦相处,私底下,连一句话都不说。 她虽然跟陈修孝早已没有感情,但仍旧感到心痛,“砚怀,他毕竟是蓁蓁的爸爸,如果送他去坐牢,蓁蓁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你就当我最后一次糊涂,让他走吧,不要走法律程序了。” 周砚怀自然不赞同,提醒道,“他不会感激你,放虎归山,他回头肯定报复周家。” “他失去所有,他拿什么报复周家?”周琼姿低着头,“我会劝他去国外,去他移民的父母那。砚怀,想想蓁蓁,她有个坐牢的父亲,别人会怎么看她。” 周砚怀自有打算,周父知道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开口道,“砚怀,这事还是先按你姐姐的意思来吧,毕竟曾经是一家人,如果他愿意净身出户退出,我们就别做太绝。” 周砚怀盯着桌上厚厚的一沓,那些都是陈修孝吃里扒外的罪证,他点点头,面上一派松缓地掸了掸衣服,眼底却悄无声息地浮起冷意。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47章 打发恶魔 傍晚陈修孝回到家,看到蓁蓁正背着小书包,旁边的保姆提着行李。 他满脸慈爱地蹲下来,“宝贝要去哪里?” 蓁蓁抱着玩具,“我要去外婆家。” 陈修孝看着那箱行李,笑容不太明朗,楼上周琼姿走下来,朝保姆扬了扬下颌,“你们先带蓁蓁走吧。” 看着人都走了,陈修孝扯了扯领带,在沙发上坐下来,“只是去住几天,需要带那么多行李吗?我的女儿,在你娘家的时间比我见她的时间还多。” “你还知道蓁蓁是你女儿?”周琼姿说着喉咙哽咽,“你都变成什么样了,你有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和觉悟吗?” “我变成什么样了?”陈修孝起身,逼视她,“你看看你自己又变成什么样了?你整天在公司里和景宽出双入对的,当我是死人?” “你能不能别老是扯上无辜的人,我跟景助理在公司里当然是谈公事!我可以赌咒发誓,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呢,你敢发誓,你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我和蓁蓁的事吗!” 陈修孝轻蔑地一瞥,“发誓如果有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坏人了。你连手都不让我碰一下,你敢说心里没别人?” 周琼姿不想再跟他打嘴仗,从旁拿出一沓文件丢在茶几上,“陈修孝,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最好的青春和感情都给了你,可你不仅吃里扒外侵吞周家的财产,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这样的婚姻,我受够了,我要跟你离婚。” 陈修孝拿过文件翻了下,也不狡辩了,直说,“我这些年在周家当牛做马,落得什么好处?你弟弟把我当一条狗而已,什么一家人,说得好听!我为周家赚了多少钱,我现在拿的都是我应得的!” “周家亏待过你吗?以前爸和砚怀多器重你,你做了什么?我怀孕的时候你跟别的女人乱搞!陈修孝,你说会改邪归正,可是你现在外面那个女人都要生了,你把我和蓁蓁放在哪里,你还有良知吗!” 陈修孝盯着她,“那也是你逼的,我是正常男人,你整天跟个圣女似的不许碰,你真当我能一辈子吃素当和尚?外面的你就当不知道,我会送她去国外。我跟你毕竟这么多年了,大家为了蓁蓁继续维持现状,为了女儿你别闹得太难看。” 看他一点愧疚都没有,周琼姿脸上满是失望,“我们的婚姻拖延到今天,已经对女儿造成很大的伤害了——陈修孝,这里有一份协议书,你签了字,我跟你结束婚姻关系,女儿归我,你这次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你填补上,之前的所有事,爸爸答应既往不咎。我知道你这几年吞了公司不少钱,剩下的也够你用后半辈子了。大家夫妻一场,我这样仁至义尽了。” 陈修孝冷笑着,“这就想打发我了?老婆,你手里的公司股份,还有各类资产,我们是不是要坐下来好好平分一下?”火山文学 “你还要点脸吗?”周琼姿已经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深刻的厌恶,“你贪了周家这么多,连我婚前的东西都惦记?” 陈修孝不紧不慢地,也从公事包里掏出一沓东西,丢给她,“周大小姐的名声,值多少钱?我把这些东西爆料给媒体,你说会怎样?” 周琼姿瞥了眼照片,她脸色顿时一变,上面是不同时期的自己,身边无一例外的跟着景宽,因为是持续的跟拍,许多角度根本就是借位拍出来的。 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两人耳语,牵手,甚至是亲吻。 周琼姿深觉可怕,但她随后看到了更多更可怕的照片——陈修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拍下的,他们夫妻生活时候她的私密照。 “老婆,这些照片我也舍不得给外人看到的,你那时候多温柔如水,可惜,我们本来可以一直那么好。”他笑得阴森森,“说来都怪你的好弟弟,他把景宽安排给你做助理,是不是知道你就喜欢他那一型?也难怪,斯斯文文的,又年轻得力,床上的时候一定也很能让你开心吧?” 周琼姿快要呕吐,她把那些照片撕碎了丢在烟灰缸里,又抓过打火机去点燃。 “不要紧的,我这有很多,几千张,几万张,你可以每天看到不同的。” 周琼姿崩溃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修孝像魔鬼似的笑着,“离婚也可以,老婆,你一次性给我五个亿,我保证消失得干干净净。” 周琼姿正想说他贪得无厌,他一笑,补充道,“美金——你的名声,加上宝贝女儿,和你跟心上人的未来,值这些吧?周大小姐,你娘家有这个实力的。” “你做梦呢,我凭什么给你这些!”周琼姿知道没法善了了,“陈修孝,我跟爸爸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你这样对我,我也没必要留情面了,我会让砚怀来处理一切,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该有的代价。” 陈修孝满不在意地笑了,“撕破脸了?老婆,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如此,那我也不手软了,明天头条,全世界一起欣赏周大小姐在床上的风姿好吗?” 周琼姿看着曾经儒雅温文的丈夫,此刻他扭曲得让人阵阵反胃,她扭头,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间曾经装满她幸福回忆的房子。 —— 夜色降临,陈修孝坐在沙发上,姿态悠然地翘着腿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门口走入一道身影,他抬眼,嘴角挑了挑,“弟弟来了?稀客,请坐。” 周砚怀在沙发对面坐下来,面上没什么波澜,“你说要五亿美金?” “不多吧。”陈修孝朝他举了举酒杯,“周总年轻有为,要不了几年就赚回来了,我可是老婆孩子都没了,还被戴了绿帽子。” 周砚怀盯着他,将两份文件一起推过去,“签了。” 陈修孝看了眼,离婚协议厚厚一沓,他慢慢地一字一字看下来,嘴角挑起来,“周总很大方么,我都没想到,你真的答应给我这些钱。” 看他签了字,周砚怀收起一份文件,“像你说的,要不了几年就赚回来了,一点钱打发走一个要饭的,值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48章 凶多吉少 听到周砚怀的轻蔑,陈修孝只是低头笑了笑,“可惜啊,弟妹还是太年轻了,她应该早向我请教一下,也不至于白让你睡了三年,最后却净身出户。” 周砚怀眸光凝着冷意,“你还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陈修孝笑出声来,“还惦记着呢?没想到周总还是个恋旧的人——听说你这半年一直追着她到处跑,你们要是能破镜重圆,那我跟琼姿以后也有个念想了。” 周砚怀神色幽冷,他用漠然的目光瞥着陈修孝,“笑吧,趁着你还能笑得出来。” “多亏弟弟的慷慨,我会一直笑得出来——”陈修孝心满意足地拿起另一份协议,“弟弟,其实过去这阵子,我也查过你不少资料,我手里也有一些你不想公开的秘密,比如,你在瑞府的那栋别墅里,存放了很多某位画家的画作。” 看到周砚怀眸光倏忽间锐利,陈修孝笑意更深,“不过我是有契约精神的,弟弟放心,拿了钱,我就会闭嘴走得远远的,我相信你也不会冒险对我做什么的是吗?” “当然,我还不至于为了你搭上我的前途。”周砚怀整理了下身上笔挺的西装衣襟,抬步,步伐优雅沉笃地离开了。 —— 按照协议,陈修孝在签了字后,第一笔钱会在第二天汇入他的账号,后续的钱,会分几次补齐。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他了解周氏的资金状况,这个数目,是周氏刚好可以承受的极限。 周砚怀也没在合同上做手脚,既然撕破脸了,陈修孝早就做好完全的准备,协议上哪个字不对劲,他都能一眼看出来。 第一笔钱如期进入账号,陈修孝心里石头落地一半,就靠这笔钱,他后半生就足够衣食无忧。 他心情很好,第二天驱车出门,去了他在外面的温柔乡。 女人是年轻漂亮的,百依百顺,虽然出身不太好,但把他伺候得周到舒服,比起周琼姿那大小姐的骄傲矜持,他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喝了点酒,女人拿了产检的b超单给他看,私下里找人确认了,是个男孩。 他疼爱蓁蓁,但心底里,还是更希望有个儿子,可周琼姿不给他碰,上次小产也伤了身体,医生说未必还能再生育。 离婚抛了所有包袱,还拿到了巨额的财产,他得意极了,搂着女人大肆畅想未来,他要在她临产之前带她飞到国外去,移民手续他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未来他不再是周家的女婿,他要抬头挺胸地做他自己。 他摸着女人的肚子,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在她临产前,做一次亲子鉴定。 他正开怀畅饮,律师那打来电话,让他过去签一些手续,陈修孝起身,女人挺着肚子送他到门口,温柔地为他递上外套。 陈修孝穿上衣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女人送他到电梯口,深情脉脉地目送他离去。 他有些得意忘形,下去后,拉开车门坐上去,他只喝了一点,还不至于怎么样,路不远,他打算走一条更近更稳妥的路线。 行驶中,他感觉浑身热腾腾的,扯开衣领,一股股热流还是冲上来,他也不知道今晚那女人给他倒了什么酒,只记得她当时说很名贵稀有。 陈修孝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用力地摇摇头,但转眼一阵更强烈的晕眩袭来,他觉得喝了一杯酒就醉不太对劲,想靠边停车,却发现,刹车踩了几下速度竟然丝毫不减。 顷刻间酒意全无,前方是过江大桥,陈修孝瞪大眼睛看着逐渐变得拥堵的车流,在即将和前方的车子碰撞时,他猛地将方向盘打向另一侧。 疾驰的速度让他的车瞬间失控,撞断了大桥的护栏,划着弧线,一头扎入水波涌动的江水中。 —— 数天后。 傍晚时候,周砚怀回到周家,正是晚饭时候,餐厅上气氛凝重。 他脱掉外套坐在桌上,吃了几口家里厨师烧的菜,美味适口,让人通体舒畅。 “砚怀,你今天又去警方那协助调查了是吧,说什么了吗?”周母担心地问。 “还没打捞上来,每年汛期都会涨水,很多溺水的尸体要一个月甚至更久才会浮起来。” 周母根本没胃口了,捂着额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琼姿整天把自己关着不吃饭,我们周家怎么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些不好的事。” 周父看她一眼,“你去上楼给琼姿送些吃的。” 周母走了,周父脸色严厉地看着周砚怀,“警方那说,修孝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周砚怀,这种糊涂事,你说是谁干的?” 周砚怀淡然地吃着饭,“这我可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我转给陈修孝的第一笔八千万美金,被他养在外面那个女人拿跑了,她现在人都在国外了,警方那已经掌握了更多的线索,正通缉她和她一位‘男性友人’。” 周父听猜到其中的弯弯绕绕了,看了眼儿子,“这事传出去周家免不了受波及,你尽早安排妥当了,别给人留下什么话柄。” “放心吧。” 周父瞥他一眼,“我看了公司下一阶段的投资部署,你准备把重心放在h市了?以后是打算在那头常住了是吧?” 周砚怀没说话,周父鼻腔里哼了一声,“有你姐姐的例子在前,你也好好吸取教训,枕边人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掉你,你以后的路还长,对待婚姻和感情,都要更谨慎一些。” “知道了。” 吃完了饭,周砚怀有事先走。 上了车,他坐在那儿打了通电话。 景宽在那头说,“还没进展,已经部署更多的人力过来了,问过有经验的队员,说这一带水流急,尸体可能会在很远的下游发现,不过按常理来说,凶多吉少。” “不见尸体别放松。”周砚怀靠在座椅上,目色深远,“再加几个机灵的人过来,家里人进出都要时刻警惕。” “是周先生,我会叫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周砚怀知道景宽会尽心尽力,挂了电话,他随即又拨通另一个。 那头的人压根不接,周砚怀给她发了条信息,叫她最近出入当心些,想了想,仍是觉得不妥,他直接打开软件订了去h市的机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49章 吓出冷汗 傍晚时候空气凉爽,未苏懒得回家做饭,在附近随便买了点吃的。 正往家走,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周砚怀打来的,他走了一阵子没消息了,这两天突然又来联系她。 未苏看到新闻了,陈修孝酒后驾车意外坠入江中,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砚怀叫她出入小心点,未苏也不太懂其中的关系,他的电话来得急,未苏虽然挺烦他的,但还是接了,语气不善地说,“周总又有什么指教?” 周砚怀一听她那头熙熙攘攘的,就猜到她在外面闲逛,顿时绷了语气,“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赶紧回家去。” “我正在往家走呢。”未苏觉得这人真奇怪,“你管我逗不逗留呢,我还不行买吃的了。” “叫你赶紧回家就听话,别犟。”他在那头严肃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陈修孝现在跟周家结了死仇,他现在还没捞上来,万一他没死,他躲起来不出现,准在计划着报复。” “他报复得着我吗?”未苏觉得说不通,“我跟你都离婚了,跟周家还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周砚怀听她语气里的满不在乎,沉着气说,“全世界就你自己看不清楚怎么回事。” “……”未苏很是无语,就听他又说,“我明天还要去警局一趟,下午的飞机过去,你这两天机灵点,有不对劲马上告诉我。” “有那个必要吗?”未苏还没等表达完意见,他那头有电话进来,他又催促她回家,就匆匆挂了电话。 未苏也没心情逛了,直接回了家。 到家把饭吃了,她还在想,周砚怀凭什么说她傻。 她看不清楚什么了? …… 第二天未苏照常上班。 她们公司发展迅速,短时间内在h市的第二家分店已经建完等待开业。 她今天要过去给新入职的员工培训,她正要走,何优叫她,“沈未苏,我也正要去新店办事,你会开车是吧?” 说着把车钥匙丢给她,“我今天不舒服,你正好替我开车。” 她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惹得其他同事在旁边偷偷撇嘴,未苏没和她计较,拿着钥匙跟她一起去了停车场。 到了车旁,何优指着自己的车,“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吧?不要紧,你好好努力,到你四十岁的时候总可以的。” 未苏扯了嘴角笑笑,坐上驾驶席。 路上,何优在副驾驶一惊一乍的,不迭地说,“刹车啊!前面那车靠那么近,你干嘛不躲开,万一撞了我的车怎么办?” 又嚷,“路面颠簸你慢点!我这车新提没两个月,你这个开法,太伤车了!” 未苏瞥她一眼,“那不然你自己开。” 何优今天来大姨妈,肚子疼的直不起来,她没好气地白未苏一眼,要是能自己开,她才不放心让别人碰她车。 “不是你的车你不爱惜。我赶时间,你快点开吧——你开的时候注意点。”何优说完,总算安静了会儿。 目光却不闲着地瞥着沈未苏,她今天穿着一身颇为职业的套装,白色短袖衬衫加上灰色高腰包臀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可是她身材和样貌都好到令人嫉妒,她坐那儿开车,连车子都显得高档了。 何优又忍不住刻薄,“你就是想不开,韩经理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他经济实力那么好,你没看到他开的那辆车吗,两百多万,你一年才赚几个钱啊,你不跟他,这辈子能坐上那几百万的车?” 未苏觉得这人真烦,优越成这样,嚷嚷得她头疼。 她想起以前,周砚怀喝多了,让她来开车,他的车那是小千万的,她当时心里也怕撞了,可一路上他就躺着睡觉,眼皮都不睁开。 还有一次她早上起来拿衣服,结果把他的手表带到地上摔裂了,那也是上百万的东西,他就看了看,没说什么就走了。 那个人有时候嘴很烦,有时候似乎又还好。 未苏晃了下神,连忙专心开车。 到了新店,未苏去开她的培训会。 忙了大半天,等结束时已经下午了,新店里还没有进员工,她们的小班人散了之后,整个楼里空荡荡的。 未苏正要走,手机响了,那头的何优有气无力的说,“沈未苏,我肚子疼的起不来,我在楼上的休息室,你来扶我一下。” 未苏看了看时间,扭头往楼上去。 到了休息室,何优脸色煞白地坐在椅子上,未苏过去把她扶起来,“我送你去医院吧。” 何优两腿发软,只能靠着她慢吞吞地走。 等到两人磨蹭着终于下了楼,未苏忽然发现大门上挂了锁。新店还没启用,没人值守,里外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未苏正要去找别的出口,何优有气无力地说,“你把手机借我一下,我的没电了,我往公司打个电话。” 未苏把手机递给她,又绕着去了几个小门,发现全都锁住了,未苏意识到她们俩的存在是真的被忽略了。 她往回走,走到刚才她们停留的大堂,却忽然发现,何优不见了。 未苏在大堂里找了一圈,不见她,正要出声喊,忽然发现花盆后面的角落里有一只高跟鞋。 未苏确定是何优的。 她忽然想起来周砚怀再三重申的事,心里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她没敢出声,马上放轻脚步,迅速地往一侧通道走去,她记得这边有个办公区,有电话和电脑可以用。 未苏拐过墙角,一脚刚踏出去,忽然听见里面传出她的手机铃声。 未苏一下子就将脚缩了回来。 她听见铃声被很快按断,然后是脚步声正往外走。 未苏马上后退躲到另一侧的拐角后,她刚躲起来,那头的人就走了出来。那人在外面看了一眼走廊,见没有人影,这才退了回去。 未苏听见那脚步声很重,而且两只脚都穿着鞋,绝对不是何优。 而且,听着那走路时候踩在地上鞋子发出的闷响,未苏可以断定,对方是个男人。 鼻尖沁出冷汗,未苏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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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他当她不存在,碰面时,从不用正眼看她,后来不可避免地相处,他对她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却开始在床上对她犯浑。 三年好像也没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记忆,但又没法从她脑海里挥去,他不停地出现,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 未苏除了离婚那天落泪之后,这么久了,很少在为那个人有情绪起伏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无法停止地想他。 她眼前正一片模糊,外面忽然传来何优颤抖着的呼喊,“未苏……未苏你在哪?” 未苏下意识地想起身,但她克制着没动。 何优在走廊不停地叫她,然后,一间一间的房门被打开,已经入夜了,走廊里何优的声音行成了回声,从这头飘到那头,听起来恐怖至极。 直到这一间的门也开了,外面有光照进来,未苏缩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手电照了一圈,何优没发现什么,嘴上带着哭音地说,“未苏,你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就躲在这附近,我找到出口了,你快出来,我们一起走。” 未苏不是小人之心,而是她跟何优不睦已久,也了解何优的为人,她要是找到出口了,她会第一时间马上自己走,她才不会一间房一间房地找未苏。 未苏当听不见地坐着,等,等到明天就好了。 她正强迫自己不要分神,外面忽然传来何优的惨叫,伴随着拳打脚踢的声音,何优叫得愈发惨烈,“沈未苏,你在哪!你快出来!他是来找你的!我是无辜的,你想看着我因为你被打死吗?你是凶手,你再躲着,你就成了凶手!”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叫声,未苏到底没法淡定了。 而后,她确切地听到了陈修孝的声音,阴沉入骨,“沈未苏,你马上出来,不然我就弄死你的同事。你记着,她是因为你死的。” 随后是更猛烈的殴打。 何优惨叫不迭,在混乱中,她忽然看到一抹身影悄然出现在陈修孝的身后。 是沈未苏,她手里举着个泛着寒光的东西,正悄无声息地朝着陈修孝袭来。 未苏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剪刀,她酝酿着要用它去刺入陈修孝脆弱的肋下,她只有一次偷袭的机会。 就当未苏的剪刀落下来的片刻,何优竟突然往陈修孝身后一指,同时大声说,“沈未苏在那!” 陈修孝瞬间回头,一把攥住未苏的胳膊,同时一脚踢在她腹部,未苏剧痛着飞了出去,而何优趁着这个空挡,连滚带爬地跑得不见人影了。 陈修孝将未苏的剪刀丢在一旁,看着她疼的脸色惨白,那满身的阴沉戾气,和从前那个好好先生判若两人,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陈修孝狰狞地道,“我还没找到你,你倒自己先来找死了——别急,周砚怀很快就会来陪你。” 未苏忍着痛,坐起来,“我跟他已经离婚了,还是一毛钱都没拿到净身出户的,你们的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修孝冷冷一嗤,“你跟周砚怀表面上是离了婚,可是这半年多,你在哪,他就跟到哪,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吧?还有,你没净身出户,他早就把他名下最赚钱的几栋物业转到你名下了,价值数亿,这仅仅是我能查到的部分,他肯定还给了你别的。” 未苏一阵惊愕,“不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 陈修孝没空跟她啰嗦别的,她的手机响了,陈修孝接起来,目光里燃烧着邪佞的火。 周砚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沈未苏,你现在什么情况!” 陈修孝咬牙切齿,“周砚怀,你他妈真狠啊,你从很久之前就在给我下套——璐璐是你指使来接近我的对不对?她给我酒里下东西,给我车子动手脚,最后拿了我的钱跑路,都是你背后指使的对吧?” 周砚怀并没回答他,只道,“我知道你们在哪,我现在正赶过去,你有任何事跟我谈,我不带人,你别为难她。” 陈修孝冷冷地对着电话说,“周砚怀,你让我妻离子散,我也让你妻离子散,你不是不爱沈未苏,和她离婚了吗?我现在就把她手指一根根切下来,我看你到底心疼不心疼。” 周砚怀在那头深深地沉了口气,声音极冷,“别动她。任何事冲我来。”火山文学 陈修孝冷笑两声,“我知道你在海外有账户,也有不少钱,你现在立刻往我指定的账户汇入五亿美金,晚一秒钟,你老婆的手指就没一根。” 那头的周砚怀立刻将车停下,他冷静道,“我可以给你钱。你让沈未苏说话,我要确定她安全。” 陈修孝盯着沈未苏,未苏看着手机,嗓音发哽地说,“周砚怀,我还安全。” “嗯。”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低沉和温漠,“别争执,别反抗,安全要紧,你别害怕,我很快就到。” 未苏心里是害怕的,但还没怕到失控,可是她听到周砚怀用最平静的语气说,你别害怕的时候,她突然忍不住两眼一热。 她真的不会害怕了,一点也不。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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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孝脸色沉下来,揪紧她头发,“别提那个小狼崽子,她一直就跟周家更亲,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过是个摆设,周家人根本瞧不起我。” 说着,陈修孝将她拽起来,粗暴地推到椅子上,未苏正害怕他乱来,却见他拿出一根绳子来。 未苏下意识的想反抗,但想起周砚怀的叮嘱,她没有再动作,任由他绑了。 陈修孝看她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估计是被他打伤了,也没再多管她,这时,手机响了,周砚怀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开门,我到了。” 陈修孝冷笑一声,“我在一楼留了个窗子,你自己找吧,尽快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挂了电话,陈修孝又从一旁拖出一个小桶,拧开后,他把里面的液体围着沈未苏倒了一圈。 闻到刺鼻的味道,未苏紧张不已,“陈修孝,你干什么!” “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你要是跟周砚怀离得利索,我也找不到你,偏偏你跟他藕断丝连,我不找你找谁。”陈修孝拎着桶,把里面的液体全泼到了未苏身上。 他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未苏看着他取出一根烟点燃了,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他看着她恐慌的样子,轻笑着把桶里最后残留的液体滴在她头发和脸上,“今晚上你会不会死,全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 周砚怀翻窗进入大楼内,里面一片漆黑,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电话响,陈修孝告诉他上楼去,并且警告道,“我能看到楼下的情况,你最好别带帮手进来,我在你老婆身上浇满了汽油,要是有不对劲,我能让她瞬间毁容。” 周砚怀咬着牙,“我不带人。” 他循着上了二楼,那股强烈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 他加快脚步,很快,他就在二楼的一个大厅里,看到了被绑起来的沈未苏,还有在她身边捏着烟悠然抽着的陈修孝。 见着未苏衣衫完整没有明显的受伤,周砚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正要过去,陈修孝抬手把烟取下来,往沈未苏脸上晃了晃,“周总很讲信用嘛,真的自己来了——我要的钱都到账了吗,差一分,你老婆可就要受苦了。” “大概还有五分钟,所有钱都会到账。”周砚怀抬手看了下时间,改口,“四分钟。” 陈修孝低沉地笑起来,“很在意前妻嘛,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我被你算计的这股火,不是你来消,就是你前妻来消,你自己选吧。” 说着,他的烟头往未苏衣襟上游走。 “别碰她!”周砚怀往前一步,咬着牙面目僵冷。 “那就看你表现了。”陈修孝手指着他,“那有你老婆刚才送给我的一把剪刀,现在正好给你用——周总就在身上扎两个血窟窿让我安安心吧,我知道周总平时经常健身,身手很好,你要是不受点重伤我还真不放心让你靠近。” 未苏听到陈修孝说出这种要求,恼恨地道,“畜生!他都答应给你钱了,你还想害他!” 陈修孝抬手就甩了未苏一巴掌,周砚怀咬牙切齿地道,“你他妈别碰她!沈未苏你闭嘴!” 未苏被打得眼前发黑,她也感觉不到疼了,只看到周砚怀转身去把剪刀拿了起来。 陈修孝幸灾乐祸地看着,“扎深点,往大腿上扎,这样,周总行动就不方便了,我没那么紧张了这手上的烟也就不会乱掉了。” 未苏看着周砚怀把剪刀举起来,心里一阵懊悔,她要是不拿那把剪刀就好了。 周砚怀看着未苏盯着自己,绷着脸说,“闭上眼睛,转过脸。” 未苏心里要难受死了,她哽咽着,不肯转开脸。 周砚怀拿她没办法,他攥了攥剪刀,看着陈修孝悬在未苏身上的烟,一咬牙,剪刀落下去。 他一声没吭,反倒是未苏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看着周砚怀把剪刀拔出来,血一股脑地涌出来,她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憋死过去。 陈修孝看着周砚怀脸上冷汗下来了,高兴地笑,“继续啊,胳膊上再来一下,周总胳膊有劲儿,真打起来我还是吃亏。” 周砚怀嘶嘶地喘着气,冷眸死死盯着陈修孝那扭曲的脸,他攥着剪刀,朝着自己右臂再度刺了下去。 “周砚怀!”未苏受不了了,她剧烈挣扎起来,可是身上被捆着,她困在椅子上完全无法动弹。 看着周砚怀一手一脚都受了重创,陈修孝痛快不已,这时,他收到了消息,所有资金已经全部到账。 他大为得意,迈步过去,一脚踹在浑身是血的周砚怀身上,还觉得不解恨,对着他一通拳打脚踢。 未苏被气疯了,张口骂着,“陈修孝我操你祖宗,你不得好死!你别碰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52章 静静相依 陈修孝只顾宣泄,他坠入江里之后第一时间游上了岸,他马上去找璐璐,却发现璐璐早就卷了他所有东西跑了。 不仅跑了,还把他手里所有周家人的把柄都给毁了删了。 他立马就明白了,那个死女人跟周砚怀绝对有关系。 坠江是他们安排的,一开始就是个局,甚至孩子八成也不是自己的,他想想就恨得牙根痒,这一刻只想杀了周砚怀泄愤。 陈修孝疯了似的动手,周砚怀缓过那口气,耳边是沈未苏把喉咙都喊破的叫声,他觉得身上似乎也不是那么疼,他抬起左手,一把掐住陈修孝的脖子,用尽全力地把他从身上掀开。 毕竟血流的太多,他感觉力气正在消减,看到烟头已经掉在一旁,他立刻起身,用全力去把陈修孝的脖子卡住,拖着他往窗口的方向扑过去。 陈修孝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拼命地挣扎,周砚怀伤得不轻,一时没能钳制住他,两人又厮打成一团。 未苏看得心急如焚,她使劲儿地挣着手腕,皮肉被磨得火辣辣的疼,她咬着牙,唯一的念头,宁愿手断了她也要抽出来。 她不想再看到周砚怀受伤了。 过了会儿,她的手腕上已经一片麻木,她终于从身后把胳膊给抽了出来,她迅速地将绳子解开,第一时间扑到地上捡起剪刀,抄起来,没有一秒犹豫地扑过去,用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凶狠往陈修孝的后背扎进去。 陈修孝痛得大叫,狰狞地回过头,见是沈未苏,他暴怒地要伸手袭去。 周砚怀却再度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他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那钳制竟然让陈修孝完全无法挣脱。 周砚怀拖着他将他狠狠地砸向窗口,那一瞬,未苏听见周砚怀吼道,“趴下!” 未苏身子刚蹲下,就听到几声震耳的爆裂声,她没在现实里听到过,但她却猜到那是枪声。 “周砚怀!”未苏吓得半死,一片乱响里,她也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胡乱地往前匍匐,手上摸到什么东西,她心头一紧,下一秒,整个人被用力地拽过去,随后被按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未苏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不好闻,可她一下子很安心,紧紧拽着他的衣服,颤抖的喉咙只能发出简短的声音,“周砚怀。” “嗯。”周砚怀确认她没事,简短地说,“他没死,你先走。” 未苏忽然听到一声冷笑,望过去,就见墙角坐着一团黑影,烟的火点在他手中明灭,陈修孝颤抖又阴狠的声音响起,“谁都别想走——” 未苏心头一颤,就见那火点忽然落地,伴随着一股焦灼的气味飘散开来,火光一瞬间就在地上腾起,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面前。 未苏身上都被淋了汽油,周砚怀一边拽着她后退,同时抬手把她身上的衣裙给撕开丢掉,随后又脱掉外套盖在她头上。 这时,陈修孝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趁机夺路而逃,他肯定是中枪了,步伐晃荡,周砚怀可以趁机去抓住他,但火星四散,如果落到未苏身上,她马上就会被点燃。 周砚怀没犹豫,拉着她迅速地往外跑。 两人刚跑到相对安全的位置,未苏就感觉周砚怀的身体往下坠,他脚步一踉跄就跌在地上。 未苏去扶他,他撑着站起来,催促她,“别停下,你先下去,头发要马上用水冲洗。” 未苏怕自己走了,他一个人会又遇到陈修孝,不肯松手,仍然用力扶着他。 他无奈,只好跟她一起往下走。 很快,有杂乱的脚步声冲上来,未苏心头乱跳,就听见纪琮的声音传来,“周先生!” 未苏连忙松口气,“他受了伤,快送他去医院!” 纪琮和其他几个人快速凑过来,周砚怀没急着走,而是把未苏身上的大外套给裹紧了,抬手把她紧紧圈住——她衣服都被他撕掉了,里面只穿着内衣。 未苏顾不上在意这些了,想让纪琮把他抬下去,他却不紧不慢地,要和她一起往下走。 乱糟糟的场景,乱七八糟的光束,他在旁边,她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脸和神色却清晰地在她脑海里浮现。 楼下已经有救护车候着了,周砚怀被送上去,未苏裹着他的外套,跟他一起坐上去。 车门关上的时候,未苏才发现外面原来有那么多人,场面好像很大,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情景。 救护车关上,车子朝着医院飞快驶去。 车里开着灯,未苏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亮光,她终于看清了周砚怀的伤势,浑身是血,衬衣上和裤子上各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她手有些抖,抓起纱布给他擦拭着溅到脸上的血。 他上车之后就没了反应,躺在那儿合着眼,好像睡着了,一张脸白得吓人。 未苏给他擦脸,自己也知道是完全没用的举动,但她仍坚持要做,她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可越擦手越抖,她都要拿不住纱布。 直到一旁的护士提醒她,“你别弄了小姐,你的手伤得也很重,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未苏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两只手腕皮都蹭没了,血淋漓的像被剥皮了的动物。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感觉不到疼,低头凑到周砚怀耳边,叫他,“你别有事啊周砚怀。” 他没反应,未苏眼睛已经模糊了,抱着他不停地叫,“你别有事,周砚怀……” 叫了好几遍,周砚怀终于动了动眼皮,有些无奈地说,“我只是没力气了,放心,我不会有事。” 未苏落泪的样子被他看个正着,他撑着抬起手指抹掉她的眼泪,“都说不会有事了。你这样搞的我好像没救了。” “你不乱说话行吗!”未苏捂住他的嘴,却发现他身上好凉,她有点害怕,他流了那么多血,整个衬衣的胸口都被染红了。 她怕他那冰冷的身体,低头,搂着他的肩膀,低头用额头贴着他的脸,想让自己的体温更多地传递过去。 周砚怀也没再动,合着眼,任由她抱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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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那样凶狠地去攻击别人,那时候她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深恶痛绝,她当时恨不得杀了陈修孝。 两只手都包得严严实实,这下她也活动不便了,纪琮见状道,“太太,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过来?” “不了。”未苏自己回想这件事都觉得惊心动魄的,她已经脱险了,没必要再让聂红音跟着担惊受怕。 她突然想起来,又问,“陈修孝会不会报复我家人?” “应该不会,他受了重伤又被通缉,他现在自顾不暇,不会有那个精力去找你家人的。而且,周先生在a市布置了很多人手,陈修孝回去了会被马上发现。” 未苏想想也是,陈修孝也不会那么蠢,这会儿他肯定躲起来,并且想法找地方治伤。 她这头处理完了,跟纪琮一起去手术室外,过了一个多小时,门开了,未苏看到周砚怀被推出来,心情一阵控制不住的涌动,两步就走了过去。 周砚怀没说什么,抬手把她拉着病床的手给握住了。 劫后余生,未苏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被改变了,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她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回到病发,医生来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周砚怀虽然自己下的手避开了要害,但他的伤都不轻,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子。 未苏被陈修孝往肚子上踢了一脚,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但医生还是建议她进一步检查,她也得留下观察两天。 周砚怀的病房是最大的套间,条件很好,发生了这些事后,周砚怀是不放心让她离开自己视线的,没另外开个病房,而是在房间里加了个病床给她。 他回来后,病房里一直也没消停,一会是医生来叮嘱,一会儿是纪琮带人来汇报,隔一会儿警方又来做调查和笔录,两人的病房始终有人进进出出,等到夜深了,才总算安静下来。 本来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等人都走了,突然就剩下了沈未苏和周砚怀两个人,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未苏躺在那儿,合着眼装睡。 安静了会儿,那头的人忽然叫她,“还睡得着,你心真够大。” 未苏说不上来的不自在,他又叫她,“过来。” “干嘛。” “叫你过来就过来。” 未苏只好爬起来,穿上拖鞋走了过去。 他躺在那儿,枕着没受伤的那只胳膊,眼睛上下打量她,落在她红肿的脸颊,和缠了纱布的双臂,眸底闪过一抹晦暗。 他侧了侧身,把一半的床让出来,“上来。” 未苏没动,他伸手拉着她,把她拽过来,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气氛莫名地很融洽,未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顺着他的力道,躺在了他旁边。 两人挨得很近,光太亮了,未苏都不太敢侧过脸去看他,周砚怀看出她的尴尬,抬手按了头顶的开关,把两盏大灯给关了,只留下墙上柔和的小灯。 不那么亮了,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看着她就在旁边真实又完整地躺着,周砚怀抬手摸了摸她嘴角,嗓音很深地问,“疼吗?” “还好。” 未苏感觉他的手在她脸上和头发上很轻地抚摸,脊背升起一股细微的酥麻感,她微微缩着肩膀,小声说,“别乱动了。你伤得那么重。” 他放下手,侧头和她靠在一起,听着他在耳畔清浅的呼吸声,未苏觉得像什么东西在拨动她的心。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彼此身上的热度隔着衣料互相传递,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将两人裹起来。 看她发呆,周砚怀问,“想什么呢。” 未苏想起陈修孝说过的话,问他,“周砚怀,离婚时,你是不是给我财产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54章 你来上药 她突然的问话,倒是让周砚怀一怔,他默了会儿,“不是离婚时。” 未苏看着他。 他说,“是之前。” 更具体一些,是在她过生日的时候,他意识到,两人在一起三年多,乏善可陈的过着每一天,没庆祝过纪念日,没有送过礼物。 那时候,她为了买房子换了份工作,工作量排满,下班后累得倒头就睡。 他其实想说她没必要那样辛苦,可那时候他们俩的关系也不太好,她坚决搬出去,不肯接受他一点帮助。 他就没跟她说,私下里转了一些资产给她,也不需要她打理,有专人运作,到了固定的周期,收益就会自动转给她。 那时候他们还没打算离婚,他只想着,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她都能衣食无忧地过一生。 未苏听他的话就知道是确有其事了,她问,“你都给我什么了?” “记不清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实在让她无法想象那是价值数亿的东西,她有些哭笑不得,“你干嘛给我财产?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让我一毛钱也拿不到。” 周砚怀瞥她一眼,“我说过的话多了,别的怎么不见你记得?” 未苏说,“我真的不要,你收回去吧。” 都离婚了,还要他东西干嘛。 周砚怀合着眼,倦倦地打了个哈欠,“留着点力气别说没用的话,休息吧。” 未苏想起身,他的手臂却突然搭在她腰上,往他怀里收了收,“晚上别做噩梦了,就在这吧。” 未苏见他一脸倦容,知道他确实是累了,她也困了,眼皮有些发粘。 睡意缓缓袭来,未苏看着他的侧脸,“周砚怀。” “嗯。” “你还没说,为什么要给我财产。” 他嗓音懒倦,“我总不能白让你跟我一场。” 说完,他不耐烦地捏了捏她的腰,“好了,我累了,这么点事不要再提了。给你就拿着。”火山文学 几乎没过半分钟,他的鼾声就响起来了,是真的累惨了,他平时只有在很累的时候才会睡觉打呼。 未苏觉得有点吵,他的手臂压在她腰上,她躺得不是那么太舒服。 但又觉得不是很讨厌,她今天的确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闭上眼,就会浮现出陈修孝那张狰狞可怕的脸,总觉得他就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随时会再出现下毒手。 身上一阵冷意袭来,未苏裹着被子,往他身边凑了凑。 他身上的热度传递过来,让未苏身上重新温热起来,困意汹涌,未苏很快也睡着了。 —— 两人直接睡到第二天的天色大亮。 护士过来敲门,推着一堆药物进来,还以为这个时间他们早就醒了,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周砚怀和沈未苏睡在一张床上,周砚怀搂着她,而未苏则亲昵地靠在他肩膀上。 护士没料到会看到这一幕,连忙想要退出去,未苏已经听到动静了,醒来后赶紧坐起来,万分尴尬地下地说,“护士,要给他换药吗?” “是的,周先生的伤口要早晚清理换药。” 未苏一下地,周砚怀也醒了,他睡得还不错,气色也恢复了很多,他靠在那儿,看着护士走过来。 年轻的护士脸色微红地过来说,“周先生,被子掀开,衣服和裤子都脱掉。” 未苏正往洗手间走,听到这个忍不住回头,周砚怀脸色别扭,正往未苏这边看。 想起他的手脚不方便,未苏只好回来,把他扶起来一点,本想叫纪琮过来给他脱裤子的,但纪琮不在,周砚怀也不愿意让人碰他,对未苏说,“你帮我脱。” 未苏虽然也不好意思,但这个时候了,照顾病人要紧,她小心地把他衬衣和裤子褪掉,他赤着上身,下面只穿了贴身的平角内裤,那身材结实健硕,肌理分明。 护士早就见惯了不穿衣服的男病人,心如止水了,但周砚怀长得实在好看,护士一边给他腿上换药,伤处离他的私密部位着实有点近,没一会儿她脸红的隔着口罩都显而易见了。 给周砚怀弄完了,护士说,“伤口最好不要一直捂着,而且穿脱衣服也麻烦,周先生最好就保持着现在这样的穿着,对伤口恢复有利还方便。” 说完,护士红着脸离开了。 周砚怀也很尴尬,一把拽过被子盖住了腹部以下。 看了眼沈未苏,他忽然问,“刚才护士的手法,看到了吗?” 未苏倒水回来给他,“看到了,怎么了?” “没什么。”周砚怀低头喝水,“以后早晚你给我上药。” “我怎么行,护士的手法不是很专业吗?” “不是她不专业,是我。”他说,“我没法接受脱光了给人擦药。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程序,晚上你来。” “……”未苏说不过他,她给他擦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晚上再说吧,她现在饿死了。 不多时有人来送了早餐和干净的换洗衣物,也有看护照料两人的起居,不过周砚怀的情况确实更尴尬一些,他的伤让他没法自如的去厕所和换衣,而这些私密一些的事,只能落到未苏头上。 未苏心里也有别扭,但他这个样子,也不能不管,只好用完好的那只手给他擦身,换内裤。 分开这么久了,没想到又以这样的方式联系到了一起。 白天抓陈修孝的事仍然没有进展,晚上,两人正吃饭,周父把视频发了过来。 周砚怀接了,周父在那头说,“怎么样了?你妈和姐姐还不知道,不然我现在怎么也要过去看看。” “没事了,不用过来。家那边还需要你来坐镇。”周砚怀张嘴示意,旁边就有一只手伸过来喂他吃饭。 周父看他那松弛的样子,就知道喂饭的不是看护,“是苏苏吗?人家也受了伤,你怎么好意思让她照顾你。” “有什么,只是喂个饭。” 周父看儿子那惬意的样子,一盆冷水泼下来,“她现在又不是你老婆了,你凡事注重点分寸,别影响她的名声。” 说到周砚怀不爱听的,他脸色沉了沉,“好了爸,我要上药了。” 挂了视频,周砚怀把被子一掀,气壮理直地说,“沈未苏,你过来给我上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 御兽师? 第155章 忍不住了 听到周砚怀使唤自己,沈未苏把碗筷放下,瞥了他一眼。 虽然心里不爽他颐指气使,但是她还是去把药水都拿过来。 他上身伤的地方在肩膀和手臂交界处,剪刀扎进去的时候直接见骨头了,缝合后看起来也挺吓人,沈未苏哪近距离见过这种伤口,给他擦了两下就受不了了,她不晕血的可是看到后也有点腿软。 他虽然一声疼都没说过,可是沈未苏看到他鼻尖上渗出汗珠,就知道他是在忍着的,肯定很疼。 放轻了力道,沈未苏说,“明天还是让护士来吧,我怕弄不好,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筆趣庫 他躺着,喘气的声音有点沉,“你把腿上的药上完再说话。” 沈未苏给他弄完了上面,又去看他腿上的伤口,腿上的伤口是斜着下去的,从大腿正面划到了里侧,看着更吓人。 沈未苏低头给他擦药,本来她一点都没有空余去想别的,可是她擦了没两下,突然就发觉不对劲了。 她抬眼,瞪着他。 周砚怀枕着胳膊,疼痛让他脸色有些不好,但那张脸又泛着奇异的红。 未苏皱眉头,说,“周砚怀!” 他竟然很坦然,还很理直气壮地说,“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得让你上药?我可不想在别人面前失态。” 沈未苏气够呛,“我活该受你骚扰?你控制一点行吗!” “我能控制得住?”他语气不太好,“你试试,你试试脱光了躺在这里,我往你胸口和腿上擦药,你看看你有没有反应!” 沈未苏憋了口气,他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让她羞愤,但他伤的位置确实尴尬。 试想了一下,如果情况对调,她的确也说不准能丝毫反应没有。 忍了忍,沈未苏只好继续给他上药,弄完了,他那儿还显眼的耸立着,这人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还哑着嗓子叫她,“你过来。” “又干嘛!”沈未苏没好气。 “后背痒。”周砚怀侧了侧身子,沈未苏见他神色非常坦然,就走了过去,谁知手刚往他后背挠了一下,他手臂忽然勾在她腰上,把她拽到他胸口来。 沈未苏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刚要挣扎,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扶我去个厕所,忍不住了。” 沈未苏瞪他一眼,“再乱动,就让你尿裤子。” 说着,还是把他扶起来,他一条腿不太敢用力,一瘸一拐地靠着她进了洗手间。 到了之后他自己脱裤子,沈未苏扭开头,本以为他忍不住的是上厕所,没想到他在那一动一动的,她才意识到,他说的忍不住,竟然是忍不住那个事儿。 听着他鼻息粗重,沈未苏脸上一阵滚烫,咬牙,“你要不要脸呢,我还在这呢!” “那你要帮我弄吗?”他大言不惭地问。 沈未苏哽得说不出话,这时候她只能别着脸不听不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出了两口气,低头看了看沈未苏连脖子都红了,他伸手拽了纸巾给自己清理干净,坦然地说道,“有什么,正常的生理反应,说明我的身体很好,很健康。” 说着,语气阴阴地,“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人到中年,乏善可陈。” 未苏没想到这人这么记仇,赶紧含糊地说,“快穿上裤子行吗!也不怕让人看到了。” 他去洗了手,被她扶着回了病床上躺好,神情无比舒展,“你让我控制一下的,我这样解决一次,也不会那么敏感了。” 沈未苏懒得搭理这人,没一会儿纪琮过来了,他和沈未苏打招呼,问道,“太太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莫名的她有种被人窥破秘密的羞耻感,沈未苏瞪了眼周砚怀,含糊地应了就跑去了洗手间里。 洗了把脸出来,纪琮正要走,沈未苏隐约听见他们说的话,得知陈修孝仍然没抓到。 等纪琮走了,她跟周砚怀一起吃饭,她这会儿也没心思想其他,忧心忡忡地问,“陈修孝还能躲到哪去,要是一直抓不到他怎么办?” 周砚怀正色道,“他很狡猾,他有不止一个假身份,他潜入h市的时候,就没有用真实身份,而且……” 陈修孝肯定有帮手,璐璐也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陈修孝身受重伤,又被警方通缉,他现在一定躲得严严实实,短期内都会蛰伏起来,想在这个时候找出他,很难。 周砚怀不想让沈未苏担惊受怕的,说道,“你跟我回a市吧。” 沈未苏明白他的意思,陈修孝肯定是不敢回a市,周家在那势力庞大,他这一次差点弄出人命,周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第156章 限时同居 沈未苏做完了检查,身体无碍,没两天医生就准许她出院。 但周砚怀这头还离不开人,他跟个变态似的毛病多,谁都弄不了,只能让沈未苏暂时请假在他身边照顾着。 起初沈未苏还顾及着他是因为自己受的伤而耐着性子,后面渐渐地就失去了耐心,对他态度日渐恶劣。 他也不生气,继续理所当然地使唤她。筆趣庫 在医院一呆就是半个月,期间沈未苏无数次听到别人说,“周太太,你跟你老公感情可真好。” 搞得沈未苏心里郁闷得很。 期间警方那一直不间断地搜寻陈修孝的踪迹,不管是哪里发现了无名男尸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但几次认领比对后,又都排除了可能。 迅速抓住陈修孝的希望果然落空了,周砚怀出院的时候,沈未苏只能跟他回家。 她也别扭,也想过其他办法,但细想都不太现实,他说的对,命要紧,其他的都得靠边站。 住一起就住一起吧。 沈未苏收拾了一下,搬入了他新置办的房子。 他的新家是个精装修的望海大平层,舒适奢华,所有用品一应俱全,他们俩拎包就能入住。 沈未苏找了间卧室把行李收拾了,出来时,周砚怀正靠在沙发上休息,医生叮嘱他回家后也要休息,他从停车场走到电梯,上来后进家门,就走了几步路,就觉得腿疼。 他走的一身汗,把衬衣解开,赤膊坐在那儿,见她过来了,正想叫她过来给自己按按,就见她绷着脸说,“周砚怀,住一起是迫不得已的,我得跟你好好约法三章。” 周砚怀手臂搭在靠背上,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 沈未苏郑重其事地说,“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请你务必注意分寸,你现在完全可以自理了,拜托你在家里不要穿着暴露,去洗手间麻烦关门,洗澡的时候不要借着忘带睡衣之类的借口让我给你送,还有,我的房间请你不要擅自进入,我在使用洗手间和浴室的时候,你不要靠近,总之,不得对我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和念头。” 他皱了皱眉头,没表示异议,心里却想,他脑子里有什么念头她管得着吗。 “第二点,在外面,尤其是在我工作的地方,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曾经有过夫妻关系,也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住一起,所以,出了这个门,咱们俩还当不认识。” 周砚怀绷着脸靠在那儿,没吭声。 “第三点。”沈未苏说得有点口干,“……第三点暂时没想到,有待补充。” “说完了吗?”周砚怀俯身,从茶几上拿了烟盒,叼了根烟在嘴里。 “第三点,不要在家抽烟。”沈未苏俯身就给他嘴里的烟拿掉了。 周砚怀有些不爽,靠在那儿,“说完了到我了——我对你也有三点要求。” 他扬着眉宇,“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以后上下班必须等我来接,工作时间需要外出必须向我报备,经过我同意,才能改变生活轨迹。没问题吧?” 沈未苏觉得憋屈,但咬咬牙说,“没。” “第二点,这里有钟点工来打扫,但早饭晚饭不包括,所以这阵子你得煮两人份的饭。厨艺稍微提高一点,我现在需要补充营养。” 沈未苏瞥了他一眼,“你别太挑剔了,我就那样的厨艺。” 他嘴角一挑,“第三点待补充。你去把我轮椅拿来,我想去外面逛逛超市。” 沈未苏也正好需要买点日用品,拿了轮椅推着他,下了楼,纪琮和司机来接应,上车后,后面还有一辆车在跟着,看这阵仗,两人要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接受这样的特殊保护了。 到了超市,沈未苏去买了些吃的用的,周砚怀坐在一旁守着购物车,他倒是不操心,什么也没拿。 逛完了超市,沈未苏推着他在楼下的广场上走了走,两个人都在医院里闷了很久,这会儿吹吹风,看看那些闲适漫步的人群,心情都轻松了些。 沈未苏推着他,“对了,我明天上班。” 他本来可以在家办公的,可他想到什么,说,“我明天也要去一趟你们酒店,一起。” 沈未苏也没空管他去干什么,她请了这么久的假,再加上之前发生了那件事的时候,何优在场,她还不知道现在被传成什么样呢。 —— 第二天两人一起上班,沈未苏先回部门销假。 她去找何优,何优一见她跟见了瘟神似的,没好气,“真行啊沈未苏,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你干了什么好事惹上那个可怕的男人,差点把我害死!” 沈未苏心里对她有点愧疚,但又不多,要不是自己,她确实不会被陈修孝打个半死。 第157章 懒得伺候 听到周砚怀叫何优上去,沈未苏抬头看着他。 他靠在那儿摆弄着手指,掠过沈未苏,然后像没看见她一样地转身走开。 何优一边上二楼,回头看到沈未苏在身后走过,嘲讽地说,“周先生很器重我的,沈未苏,你等着,你害我受伤的事没完,我一定会向你讨要赔偿。” “哦。”沈未苏懒得理她,“那你直接找周砚怀要吧,祝你维权成功。” “你什么态度?周先生大名是你能直接叫的?” 沈未苏没停下地走了,何优恨恨地看了她背影一眼,扭头上楼去了。 何优进了二层的包厢,周砚怀坐在那儿,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喝,抬眼看着她,“何经理,请坐。” 何优坐下来,朝着他微笑,“周先生,很久都没看到你来酒店了——你叫我上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是有点事。”周砚怀放下茶杯,乌深的眼眸看不到底,何优还以为他要交代工作上的事给自己,正满心期待,忽然听到他说,“何经理似乎很喜欢在公共场所议论同事的私生活?” 何优知道他听到刚才自己和同事抱怨沈未苏了,急忙解释道,“周先生,你有所不知,是沈未苏她先因为私生活影响到我工作的。那天本来我去开会,谁知道她前夫像疯了一样来寻仇,他们两个差点没把我害死……” “首先对你被牵扯进来的事,我感到抱歉。”周砚怀一派平冷,说着抱歉,可是脸上一点歉意也没有,“其次,那个不是沈未苏的前夫。” 何优一愣,就听见他说,“我也不喜欢在工作场所说私事,不过,我还是要对你屡次污蔑沈未苏作风不好的行为表达我的意见——” 何优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周砚怀,就见他靠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桌沿,温吞又淡漠地说,“作为她的前夫,我对她的私生活再清楚不过,你所有的猜测都是无稽之谈,何经理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戴绿帽子,男盗女娼这些词汇,不要让我再听见。” 何优听到他这番话,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勉强坐稳了,她嗓子发干地说,“周先生……你说‘作为她的前夫’?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周砚怀那张本就严肃的脸透出一股无形的震慑力,何优整个人都惊住了,她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半天才磕巴地说,“周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她的前夫……” “你现在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我不希望酒店里有第二个人知道,何经理最好谨慎说话。” 何优吓得直冒冷汗,她早就有一闪而过的猜测,但从未真的往深里去思索,她一心觉得裴月的朋友和她一样,都是家世和作风不好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跟周砚怀这种层次的人有所关联。 她吞下要跳出来的心脏,“我保证会保密的周先生,我以后也绝不会再为难沈……沈小姐。” “很好,去吧。”周砚怀一摆手,何优连忙起身往外走。 她刚要开门,周砚怀淡声道,“对了,你们韩经理年纪太大,不适合她,别再给她介绍了。” 何优差点跌在门口,连声答应后迫不及待地走了。https:// —— 下午沈未苏上完课,出来时就听到同事议论纷纷,说是何优突然调离她们部门。 沈未苏还没等细听,电话就响了。 她接起来后,那头传来秦愫熟悉的声音,“女人,想我了没?” 沈未苏好久没见到她了,笑着说,“大忙人,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前阵子不是被外派出国了嘛,项目才结束,苏苏,我马上过去h市找你玩啊!” “无比欢迎。” 和她确定了时间,沈未苏就高高兴兴地下班,正想走,忽然想起来还要等周砚怀,顿时觉得好麻烦。 等他那头结束了,两人一起回家。 到家时天都黑了,周砚怀急着去书房开视频会,扔开外套说,“我饿了,去弄点吃的。” 沈未苏本来就累够呛,平时她下班晚了就随便买点吃的,或者干脆不吃,现在还要伺候他,她不太情愿地说,“你自己叫外卖吧,不然冰箱有速冻饺子,等会你自己煮,我累了,我要去躺会。” 看着她拖着步伐回了卧室,周砚怀张张嘴,赶时间就没说她,扭头去了书房。 半小时后,他开完会出来,她在那屋灯都没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去厨房烧了水,拿出一袋饺子,她买的是小包装的,他想了想,又拿了一袋。 煮完了盛出来,他直接去她那屋把门开了,见她衣服都没换就趴在床中间,不悦地啧了一声,过去叫道,“起来吃饭,你回到家,不换衣服就躺床上?” 第158章 日久生情 周砚怀听到秦愫要来,脸色沉了下去。 他可是最清楚不过,这个秦愫平时没少给沈未苏出馊主意,她嘴里可从来没说过他半句好话。 这人还没来呢,沈未苏就急着要他藏好,他现在很见不得人? 他语气不太好,“约法三章里没这条。” “怎么没有?第二条,不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我的第二条你做到了吗?”周砚怀嗤之以鼻,“早上买的三明治,晚上我自己煮的饺子,我正在恢复期,你给我煮半顿饭吃了吗?” “……”沈未苏看着这人小气的样子,“行,行,明早我煮饭给你,三菜一汤,行不行?要是秦愫知道我跟你住一起,转头就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可不想到处跟人解释,我为什么离婚了还跟你住一起!” 他还是不太满意,臭着脸,“看你表现吧。” 沈未苏嫌弃归嫌弃,秦愫真来了这几天还得拜托他配合,他吃完了,她去洗碗,顺带着把明天的菜准备出来,十分自觉。 周砚怀看看时间不早了,不让她再弄了,“行了,早饭也不必太复杂,简单点就行了——洗澡睡觉吧,我看你一天天的那么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了巨债等着还。” “趁着年轻多赚点本钱嘛。”沈未苏把菜洗好切好放回冰箱,“我跟朋友约定好,以后要一起开个工作室,我要自己当老板,省得给人打工受气。” 他在旁边觉得新鲜,嘴角一挑,“挺有志向,不过你的本钱早就够了,你可以去找你的财务顾问,支取一部分资产收益就好了。” 沈未苏都忘了他给过自己一批价值不菲的资产了,“谢了,拿了有愧,你还是收回去吧。” “你应得的。”他准备去洗澡了,抬手一颗颗去解衬衣的扣子,线条分明的胸腹露出来,沈未苏抬头,正看个清楚。 她当他又要耍流氓,连忙转头,“周砚怀,约法三章第一条!” 他瞪她一眼,“肮脏的眼睛看什么都是脏的,我洗澡难道还不能脱衣服?你当自己是天仙,我随时随地都对你有想法?” 说着没好气地走了,沈未苏气噎,这人,太讨厌! —— 第二天早上沈未苏睡过了头,看了眼时间,急忙下地往厨房跑。 糟糕,还说三菜一汤,一菜一汤都够呛了。 结果冲进厨房,却看见周砚怀正站在灶台前,把锅里炒好的菜盛出来,眼尾瞥她,“你还可以再晚五分钟起来,这样我不仅菜做好,饭盛好,筷子都给你摆好了。” 沈未苏怪不好意思的,“我真不是故意睡过头。” “行了,你去盛饭,我最近要在家办公,等会儿司机送你。” 沈未苏看着他把昨晚自己准备好的食材都做好了,坐在桌上吃的十分惭愧,心虚地问,“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你不要做饭了,站着腿疼吧?” 他不说话,眼睛斜过来,像在反问“你说呢”。 上班前,沈未苏破天荒地主动给他看了伤口,还给他上了药,临走还问他晚上想吃什么,那副因为惭愧想补偿的样子,叫周砚怀心底忍笑。 他头一次觉得,受这点伤,好像也不是全然不好。 —— 一星期后,秦愫到了h市。 沈未苏本来还忌惮陈修孝会对她朋友不利,但周砚怀说不至于,陈修孝现在躲都来不及,不会主动惹事,更不会去惹一个对他而言没有价值的人。 而且,周砚怀说会让人在暗里保护她们,并安排好一切。 未苏就放了心,如期和秦愫见面。 一见到秦愫,沈未苏惊讶不已,“你头发怎么剪了?人也瘦了这么多!” 秦愫摸了摸一头刚过耳朵的半长头发,笑了笑,“不想留长头发就剪了——苏苏,真抱歉,我没在你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你。” 她离婚的时候,秦愫正为工作所扰,沈未苏不想大张旗鼓,也不觉得自己痛苦到需要人陪,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秦愫却对此耿耿于怀,“我没想到,你的婚姻会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苏苏,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 朋友替自己真情实感的遗憾,沈未苏更为惭愧,她今天早上还因为周砚怀把他袜子和她睡衣晾一起了而吵架。 不过她实在说不出来自己跟周砚怀还藕断丝连着,那太丢脸了。 秦愫来出差,也就两天停留的时间。 晚上,沈未苏请秦愫到当地有名的餐厅吃了顿特色菜,两人有说不完的话,秦愫喝了不少酒,高兴地拉着沈未苏非要去唱歌。 沈未苏偷着跟周砚怀请示,他安排好了地点,沈未苏就带着秦愫过去了。 第159章 没法反驳 秦愫跟沈未苏一直喝到夜深,到最后两人都醉了,抱在一起唱歌,唱得撕心裂肺,唱着唱着,秦愫突然崩溃地抱着她痛哭起来。 沈未苏知道她并不甘愿嫁给不爱的人,心里很难受,可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静静地陪着她。 音乐吵闹,秦愫靠在她肩膀上哭着,“苏苏,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他,偏偏他看不见,十年了,我以为他最起码会有一点点的动心,可是,他说从来没有过喜欢过我,他说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未苏义愤填膺地骂,“他瞎了眼,你这么好,是他不配。” 秦愫哭哭笑笑的,“是啊,他不配,去他妈的爱情。苏苏,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你要好好的去幸福,一生这么长,你一定要跟你爱的人在一起。” 沈未苏心酸不已,抱着她哭,“不要这么说,秦愫,你也会幸福的。” 过了零点,周砚怀进来包厢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他看了眼桌上空着的酒瓶,皱了下眉头,上去把两人分开,俩人都喝大了,他手一拨弄,俩人就纷纷往沙发上倒去。 他把沈未苏给扶起来,纪琮去扶秦愫,好不容易把两个醉鬼给带上了车。 把秦愫送回酒店,留了人看着,周砚怀就带沈未苏回家。 她躺在那儿昏昏欲睡的,一双眼睛红红的,到了家,周砚怀把她送回卧室,本来不想理她的,但看着她哭的妆乱七八糟,就去弄了毛巾回来给她擦脸。 擦干净了,周砚怀又给她换了睡衣,他对一个醉鬼可没占便宜的想法,只是这女人真胖了点,摸起来的手感更软了点。 已经是后夜了,他打算去休息了,他向来不喜欢她喝大酒,她以前可是有点酒瘾的,他懒得伺候酒鬼,不过今晚上她格外听话,给她换衣服都一点没反抗。 他低头看着她微张的嘴唇,以为她是睡着了,他正想低头凑上去,却发现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他动作一定,清了清嗓子,正要离开,忽然看见昏暗里,她眼角正冒出晶莹的液体。 他手指一抹,一片濡湿,周砚怀眉头皱起来,“怎么了?” 本来她还只是默默流泪,他一问,她忽然止不住地哭出声来,他吓一跳,把她拽起来,开了台灯上下看她,“怎么了?” 沈未苏很难过地哭着说,“我最好的朋友要结婚了,可是她没能嫁给她爱的人……” “你说秦愫?”周砚怀倒是不知道秦愫要结婚了,他以前没少听秦愫冷嘲热讽,他本来觉得那个女人要嫁出去可挺不容易的,可是听着沈未苏哭的伤心,他又没那个幸灾乐祸的心情了。 他抬手拍拍她的背,“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又改变不了。” 他在跟一个喝多的人讲道理,沈未苏却沉浸在难以形容的伤心里,她哭的停不下来。 周砚怀落在她后背的手一收拢,她顺势靠在他怀里,他低头拿着毛巾给她擦脸,“好了别哭了,明天眼睛要肿了。” 她眼泪把他肩膀都打湿了,他抱着她,忽然认真地说,“沈未苏,不能嫁给爱的人,就这么绝望吗?” 沈未苏抽着鼻子,“你不懂的,这很让人难受……” 他鼻子里轻嗤,“所以你跟我结婚后天天借酒消愁,还得吃安眠药才能入睡是吧?” 想到他们那糟糕的三年婚姻,他忽然胸口被塞了一团东西似的无法呼吸畅快,松开她,“别人嫁给不爱的人都这么让你伤心,你跟我结婚的三年,可把你委屈坏了是吧?” 他觉得自己脑子坏了,跟她计较什么,可她说的话让他莫名恼火,爱情,什么狗屁的爱情。 他想丢下她离开,刚要起身,沈未苏却拽着他的衣襟不肯松开,他去掰她的手,就听见她喃喃地说,“秦愫跟她未来丈夫没有感情,我们结婚时不也这样吗……好难啊,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多难啊……” 他心口郁结,懒得搭理她,可是起身之后,听到她躺在那儿继续念叨,“你不懂的,秦愫说我跟你日久生情了,不是哪对没感情的夫妻都能日久生情的,我也想不到,我们的牵扯会越来越深……” 周砚怀忽然像触了电一样定在那儿,他回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烂醉的躺在那儿,没回应。 周砚怀回身过去拉她,“沈未苏你刚才说什么?” 她躺在那儿,一双哭过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醉意含糊地说,“我好朋友说我跟你日久生情了,我没法反驳她。” 他愣了好一会儿,嘴角突然止不住地上扬,俯身撑在上方看着她,抬手撩开她耳边的发丝,他眸光深深,“再说一遍。” 她已经醉了,不耐烦地说,“你别压我啊,好重。” 第160章 周总开窍 后来周砚怀并没做什么,尽管他一个吻,就能轻易地让她融化动情,他自己也是忍得难受,但他不想趁她意识不清和她有实质的亲密。 他要,也会在她清醒,自愿的时候要。 一夜安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沈未苏才醒过来,她今天休息,宿醉后头有点疼,她脑子里有点混沌,翻了个身,忽然闻到旁边的枕头上有点不属于自己的气味。 她凑过去细嗅了几下,就确定了,那股淡淡的薄荷味,是周砚怀的洗发水味。 隐约有记忆的碎片涌入脑子,她忽然想起来,她昨晚好像和周砚怀吻的难解难分…… 她吓一跳,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痕迹,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他怎么会在她床上留下气味?他昨晚跟她睡一起了? 沈未苏掀被子下地,餐厅里,周砚怀正吃饭,他现在很自觉地不指望她来做饭了,直接从餐厅叫了外卖过来。 看到沈未苏蓬着头发肿着脸出来了,他眉头皱得深深,“吃饭,一会儿凉了。” 沈未苏扫了他两眼,“昨晚……我喝多了,没做什么特别的吧?” 他瞥着她,“没酒量,就别喝得烂醉,哭哭啼啼,丑态毕露。” 沈未苏挠了挠头发,她知道自己昨晚上失态了,她跟秦愫抱头痛哭的画面她还历历在目。 她转头去洗漱,出来时,他已经吃完了。 她也没再细问昨晚上她说什么做什么了,喝多的时候她也没把握,万一是她乱来,也不是不可能。最终没出事就好。 她边吃饭,边发微信给秦愫,问她的状况。 秦愫说已经醒了,等会随便逛逛,明天上午的飞机离开。 沈未苏想陪她一起走走,但又怕不安全,正想问周砚怀,抬头,就见他换了身衣服出来,显然是要出门。 但他又没穿正装,一件豆绿色衬衣,袖口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一条铁灰色长裤长腿尽显,这身装扮显得他非常年轻随性,皮肤还挺白,沈未苏从来没见他这样打扮过,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周总有约会?” 他瞥她一眼,“我今天要去朋友的游艇上谈事情。” 沈未苏有些羡慕地哇了一声。 他看她那一脸的酸意,抬手看了看表,“半小时内,如果你能收拾完,我可以带你去。” 沈未苏当他逗自己,“周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谈事情的场合我就不打扰了。” 他无所谓地说,“随你。” 说着,他打电话给纪琮,“你等下直接去北极星号上等我,司机载我过去。” 沈未苏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他一放下电话她就过去问,“你去北极星号?那艘全世界前五贵的私人游艇?” “你有事?”他瞥她。 沈未苏绕着他转,“周总刚才说的话还算吗?我能跟你上去看看?那能不能再带上秦愫啊,她明天才走呢,她肯定也想上去。” 没来h市之前,沈未苏就知道北极星号,以前有张爆红网络的照片,一个富婆在北极星号上玩乐,身边围着一群年轻的小帅哥,富婆珠光宝气地撒钱,那场面怎一个纸醉金迷可形容。 秦愫当时还跟她说,有生之年能上去北极星号体验一把万恶资本家的快乐,也算不枉此生。 沈未苏正雀跃地想跟秦愫说,就听周砚怀漠声说,“不算了,我赶时间。” 看他要走,沈未苏拽着他,“你刚才还说半小时内呢!你等我,我肯定能收拾好——你别走啊!” 说着,她边给秦愫打电话,边冲回房间换衣服。 周砚怀靠在沙发边,抱着手臂,看着手表,嘴角挂着上挑的弧度。 沈未苏找了套简单又心机的衣服,斜肩的上衣加短裙,她穿完又冲进浴室大镜子前化妆。 周砚怀瞥见她那身衣服,她的上衣稍微一动就露出肩膀,裙子又那么短,他眉头皱起来,“把衣服换了,穿端庄点。” 沈未苏飞速化妆,不满地说,“我又不谈工作,你管我端庄不端庄。” 他没说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沈未苏一听见动静,气恼地说,“你别走啊!周砚怀,我换了行吧!” 看他站在门口回头等着她,沈未苏暗自憋气,行行,她现在有求于他,姿态低也难免。 她去换了一身保守的无袖连体裤,他才没再说话了。 沈未苏收拾好正好半小时,她换了双高跟鞋,高高兴兴地跟他一起出门。 电梯门锃亮,清晰地照着两人并肩的身影。 第161章 愿你勇敢 游艇在如画的海面上行驶。 周砚怀参加的是个朋友的小型聚会,不是正式的活动,大家只是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顺便就投资计划交换一下意见。 交流得很顺利,中途休息,一行人从船舱出来喝酒吃东西。 游艇的主人是个爱玩乐的,下层的甲板上正放着劲爆的音乐,一群穿着清凉的美女在那跳舞。 他几个朋友都到栏杆旁看得津津有味,周砚怀扫了两眼,不见沈未苏和秦愫,他端着香槟喝了口,踱步绕到船尾的方向。 那头音乐的声浪更是震破耳膜,老远就听见女人的笑声,他皱着眉伏在栏杆上,就看到下层那,沈未苏和秦愫被几个小白脸包围在中间,一群人开怀地跳着舞,比那头更为热闹。 秦愫穿得简直夸张,抹胸的超短裙,搂着个小白脸放肆地摸着人的腹肌,那样子哪里像要结婚了,亏得沈未苏还为了她要嫁给不爱的人而哭哭啼啼。 沈未苏在她旁边,虽然没那么大胆,但被个小白脸拉着手去摸腹肌的时候,竟然也一脸神往地摸了。 周砚怀捏着酒杯,看着这两个嘚瑟的女人,脸色沉着,掏出手机打过去。 沈未苏正快乐得不知今夕何夕,手机猛烈响起来。 本来不想接的,可是响个没完,她只好到一旁去接了,那头传来周砚怀冷冷的声音,“玩得很开心?” 沈未苏下意识地四周围看看,一阵心虚,“还行,你谈完了吗?” “没有。” “那你忙,我跟秦愫到处逛逛。”沈未苏还没说完,秦愫就跑过来拉她,沈未苏怕她看见自己和周砚怀通话,赶紧挂了。 秦愫搂着她嚷着,“打什么电话!快来让这些小帅哥看看你的舞姿,迷死他们!” 秦愫玩疯了,拉着沈未苏钻回一群男人堆里,蹦蹦跳跳的,还拉着沈未苏也跳。 周砚怀手臂搭在栏杆上,看着那两个女人疯玩,沈未苏一看就是喝了,两颊泛着红,海风吹着她的头发,踩着高跟鞋,她在那动感强劲的乐曲里,举着两条细白的胳膊,简单又随意地扭动着身体。 周砚怀抿了口香槟,站在高处看着她跳舞。 他是不喜欢她跳舞的,从前她在舞团里工作,他就不太认可。 并不是他觉得她的工作低级,而是单纯的,不喜欢她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时被全世界看到。 就好比现在,她那张娇艳的脸庞微醺,细腰扭得风情万种,她不知道她那随意慵懒的样子有多迷人。 周砚怀吹着海风,香槟甜润的酒香在口中蔓延,她在闹,他此刻心里并不生气,那张严肃的脸上反而浮现一抹宠溺的轻笑。 陈修孝出现的那晚,他用剪刀刺伤自己,她在旁边撕心裂肺地哭叫,他听到她对陈修孝破口大骂,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竟然敢拿着剪刀去捅人。 也许过去三年有过太多的不愉快和隔阂,但在那一刻,他们都能释怀了。 ………… 秦愫玩得不亦乐乎,沈未苏跳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走到一旁去喝酒。 连续好几个男人过来要联系方式,她敷衍地拒绝了,看看时间,也不知道周砚怀那边进行了这么久,他身体行不行。 按理说他还应该再休息个把月的,这么急着出来赚钱,是不是给陈修孝的那五亿美金拿不回来了。 那绝对是笔巨款了,足以让公司出现资金缺口,他现在是不是很缺钱? 沈未苏吹着风胡思乱想,也没心思玩了,秦愫看她躲一边发呆,过来说,“怎么啦?刚才那个个子高高的男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怎么不给他联系方式?” “没兴趣,再说,我早就不喜欢那一型了。”沈未苏撩了撩被吹乱的头发。 秦愫看着她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忽然笑了,摇摇头。 沈未苏被她笑得发毛,“干嘛?” 秦愫啧啧地和她碰了碰酒杯,“好朋友,咱俩花季少女时候就认识了,你真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住我啊?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打完了魂都没了!” 看着沈未苏心虚地转了转眼珠,秦愫拍拍她,“复合就复合了,还瞒我干什么。” “没复合。”沈未苏脱口道。 “没复合?那就是暧昧阶段呗,行,跟自己前夫搞暧昧,听着就刺激。” “……”沈未苏听着怪别扭,无奈道,“别取笑我了行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未苏把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地说了,秦愫啧啧,“五亿美金啊!你前夫挺仗义啊!” 第162章 发现画作 周砚怀回到艇内,游艇的主人带着几位朋友到处参观。 这艘游艇造价高昂,被他打造得好似一个海上城堡,里面挂的装饰画全是世界各地搜寻来的真迹,每一幅都价值不菲。 朋友显摆似的介绍着几幅新收来的画,对周砚怀说,“老周,听说你也爱收藏艺术品,你一定懂点门道,你看我这几幅画怎么样?” 周砚怀瞧了瞧前面几幅,端着酒杯点点头,前面几幅他还能悠然地评价几句,等看到后面一幅,周砚怀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朋友笑道,“这幅和前面几幅出自世界名家的不一样,这个画家名气没那么大,但我个人很喜欢他的画作——老周,你知道已故画家江噩吧?” 周砚怀眉心微凝,盯着那幅画,“市面上已经没有他的作品流通了,你这是从哪弄到的?” “哈哈你真知道江噩啊?他可算是大器晚成,可惜英年早逝,不过这世界就是这样荒谬,他活着的时候名气并不大,死了之后,突然市场上很追捧他的画,据说有财大气粗的收藏家专门收他的画,市面上确实早就没有他的画作流通了,不过,我这次运气好,在一个人手里碰巧收到了。” 朋友走到那幅巨大的画作面前,颇为熟络地讲解道,“江噩这个人很特别,他早期从来不画人物,只画景物,画风压抑孤独,可能艺术家多少都有点阴郁病态。不过他临死之前的几年,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哪位缪斯女神的影响,突然风格突变,改成只画人物了,他画的少女系列堪称一绝,你们看这幅画就是他后期的作品,看看这手法和艺术性,完全不逊色洲域那些世界级的大画家。” 被游艇的主人高度赞誉,所有人都围过来看那幅画。 那是幅人物油画,画上是个赤身坐在水边梳洗的少女,她半低着头,侧颜安静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其他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品评着画作,周砚怀脸色阴沉如冰,跟主人问了画作的来源后,他后退两步,低声叫,“纪琮!” 纪琮一脸严峻地走过来,“周先生……我马上去查。” 周砚怀眸光幽暗,抬头看着那幅巨大的油画,那浓烈的色彩像席卷而起的风暴,要将人吞噬进去一般令人窒息。 他的手揣在裤袋里,缓缓握紧成拳。 —— 天黑后,游艇上进行了一场烟花表演。 在悬着明月的海上看烟花,着实是难得的盛景,沈未苏和秦愫用这个当背景,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两个人娇艳夺目,笑容灿烂,好看极了,秦愫当时就换成了头像,撺掇着沈未苏也换。 未苏打开微信头像,上面用的,还是去年圣诞节,她在植物园看灯光展时,阿允给她拍的那张。 她也很喜欢那张,那时周砚怀和她吵架时还提到这照片,沈未苏想了想,把头像给换了,顺手把合照发了个朋友圈,配文就是刚才秦愫的那番话。 她刚发完没几秒,就多了个新消息提醒,沈未苏随手点开,来自江斯允的评论,“拍得很好看。” 沈未苏又是很久没和他联络了,她不知如何回复,正想退出来,就看到江斯允私聊她,他说,“未苏,我过阵子会回国。” 沈未苏回复,“打算留多久?” “不一定。到时候再联系。” “好。” 两人简短的聊了几句,游艇就缓缓地靠岸了。 沈未苏手机响,周砚怀给她打的,叫她到出口等。 到了下船的位置,却不见周砚怀,他派人过来接她们,然后分别把两人送回去。 沈未苏也不知道这人干嘛去了,游艇靠岸时也没见他下来,直到夜里,沈未苏都睡着了,才听见门响。 她睡得挺好的,可是一听到声音马上就醒了,他一直在打电话,声音不大,可是沈未苏能听见他语气有些焦灼。 她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周砚怀在客厅的窗口讲电话,声音很低地说,“联系上那个人,我明天亲自去跟他谈。” 他听到有走路的声音,回头,看着沈未苏困倦地靠着门边,他匆匆收了线,回头说,“吵醒你了?” “没有。你怎么这么晚?”沈未苏看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你忙到现在,你伤口可以吗?” 他一脸的燥郁,听着她连声的关切后,神色松弛些许,朝她招手,“过来。” 沈未苏懵懵地走过去,“干什么?” 刚到他身旁,他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沈未苏被吓一跳,“周砚怀你乱动手动脚,我打你啊。” 他抬手抚了抚她后脑柔顺的头发,“我明天出门,不一定多久回来,你在家乖点,别乱跑。” 第163章 好久不见 车子在画廊门口停下。 纪琮在前座说,“周先生,那幅画就是从这里的老板手里买的,查过老板背景,没什么特别,估计是挂名,幕后另有其人。” 周砚怀从车上下来,抬步进了画廊。 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室内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客人。 周砚怀在挂着画的走廊里缓步走着,里面的画各式各样,水准和价值都普通,一般真正的行家货不会放在外面展出。 店员过来问,“这位先生想看画吗?” 纪琮在后面说,“我们想见你们老板。” 说着,递过去一张名片。 店员看了眼,点着头走开了。 过了会儿,店员过来请,“两位请跟我进去。” 说着,领着两人进了里面的会客室。 里间的装修很典雅,茶桌上燃着熏香,端坐在桌边的女人姿态悠闲地将茶水注入杯子。 她的侧脸轮廓无比眼熟,直到年轻的女人缓缓抬起头,纪琮惊声道,“许……许小姐?” 看着面色淡漠的周砚怀,许栀宁缓缓一笑,“好久不见了,砚怀。” 周砚怀眉心微凝,“告诉我画是怎么回事。” “这么久没见,你一开口就是问画,还是那么冷酷啊。”许栀宁放下茶杯,朝他笑笑道,“如果你坐下来,陪我一起品品茶,问一问我这半年多过得怎么样,我的失望会少很多。” 纪琮看着许栀宁,她的模样没怎么变,可是脸上纯真不再,看着周砚怀的眼神充满了直白的恨意。 纪琮知道内情是怎么回事,安抚道,“许小姐,半年多前周先生送你出国继续念书,你突发车祸受了重伤,周先生抽不开身就派我过去,可是我到了医院你却不见了,我们一直在找你,可是你这个身份再没有一点活动痕迹,你是换了另一个身份在生活,是吧许小姐?”https:// 许栀宁笑意发凉,摩挲着自己的右手,“如果我没离开医院,你们会怎么对我呢?继续给我做催眠,让我变成一个意识混乱的疯子,还是更直接一点,再找个机会弄死我?砚怀,车祸真的是碰巧发生的吗?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她看着周砚怀,她把他的意图都挑破了,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对她突然出现,也没什么很强烈的波动,好像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周砚怀没心情和她多废话,只问,“前不久从这卖掉的那幅画,从哪来?” 许栀宁不肯回答,只道,“砚怀,你以前很关心我的,现在你都不想假装了吗?” “回答我!”他愠声道。 许栀宁看着他冷酷的模样,轻轻一笑,“好,我回答你,我当时只是个穷学生,经我手送出去的就只有一批画,我的了解是有限的。但是,总有跟江噩更亲近的人比我接触到更多内幕。” “你背后的老板是谁。” 许栀宁笑笑,“砚怀,你资助我念书,捧我开画展,我过去也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你总说跟我只是交易,不想欠我的,那么我们之间是不是早就已经两清了?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个义务配合你。” 纪琮和她斡旋,“许小姐,你一定是误会了周先生,车祸只是一场意外,周先生的本意是送你出国继续深造。你好好想想,周先生对你的影响,不仅仅是金钱上的资助,你能出国留学,能登上最好的平台开画展,成为小有名气的新锐画家,这些机遇是切切实实改变了你命运的。” “是啊,改变了我的命运。”许栀宁起身,走到周砚怀身边,她抬手,想去触碰他的手臂。 周砚怀想都没想就避开了。 许栀宁浮现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跟我只是交易,那我不欠你,我没必要再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说,跟我不是交易,或许,我看在感情的份上,可以考虑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 周砚怀瞥了她一眼,扭头离开那间画廊。 回到车上,两人驱车离开,纪琮思索着说,“周先生,许栀宁自己是没有那个人脉和能力,换一个新身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肯定有人帮她。” 周砚怀猜到了,“她之前就跟陈修孝有过来往,新身份,应该是陈修孝一早就给她安排的。” 那次他在陈修孝的宴会上喝了不干净的酒,夜里在周家留宿,许栀宁趁机进他房间,要不是他及时察觉,那个圈套足以让他恶心一辈子。 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那两个人肯定在互通消息。 “那这个画廊的幕后老板,会是陈修孝吗?”纪琮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是复杂又很危险,“周先生,我会派人密切留意许栀宁的,也许会发现陈修孝的踪迹。” 第164章 惹上麻烦 沈未苏听他这样说,就坐到划船机上,做了几下动作。 程逸靠在一旁看着她,说是纠正动作,实际上他的眼睛只顾着看她。 她扎着马尾辫,脸色红润,鼻尖上布着一层汗珠,她身材够好的了,线条紧实充满健康美,整个健身房里他敢说没人比她更好看。 其实她动作挺标准的,他得承认自己出于一点不太光彩的目的,他是在故意找机会跟她相处,说她动作不标准,纯属没话找话。 沈未苏做完了,抬头等着他来纠正。 程逸清清嗓子,过来说指点,“记着发力的顺序是先蹬腿再摆躯干,回收的时候膝盖不要往外,保持笔直向前。” “好。”沈未苏照做起来,觉得自己的动作好像确实更顺畅了一些,停下来道,“谢了程教练。” 程逸笑笑,“晚上一起吃个饭?我看到你跟秦愫姐发的合照了,可惜我当时外出工作,不然真想好好聚一聚,好久没见了。” 沈未苏想了想,她现在两点一线,要是改变生活规律就得跟周砚怀报备,他知道自己跟程逸出去吃饭,肯定是不准的。 只好说,“还是不了,我看你跟经纪人吃饭都要上热搜,我还不想出名,等以后回a市的,到时候多叫点人一起聚聚,会更方便些。” 程逸看着她对自己的距离感,脸上的笑容缓缓散了,他叹气说,“未苏姐,你也要疏远我了吗?不瞒你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好没劲,不能随心所欲,简直跟坐牢一样。” 沈未苏知道他是个爱玩爱自由的人,现在肯定是诸多顾忌,她只好劝,“生活就是这样,有得有失,你还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大的成绩,已经很难得很了不起了。” “我理想的生活,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开心的事,而不是现在这样,未苏姐,我好怀念以前在舞团里的日子,轻松自在。” 那时候他每天都充满干劲,虽然经常挨她的骂,可那时候她很认真在管束他,不像现在,她连跟他吃个饭都怕惹麻烦,唯恐避之不及。 “人玩高处走嘛,程逸,你的事业可是我们这些前同事遥不可及的,你好好珍惜自己的前程。”沈未苏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转移话题道,“你去锻炼吧,我这再做一会儿就得下去工作了。” 程逸点点头,他知道现在自己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压力和不便,有些怅然地说,“好的未苏姐,我去那边了。” 沈未苏看着他耷拉着的眉眼,平时精神奕奕的小伙子,这会儿有些打蔫,她怪不忍心,拿了一旁没开封的水递给他,“给。” 程逸接过来,冲她一笑,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 …… 沈未苏下班后,周砚怀派的司机来接她,白天她上课外加运动消耗了不少体力,晚上睡得格外好。 她浑然不知,跟她有关的一场舆论风暴正在迅速发酵。 第二天早上醒来,沈未苏才发现,手机已经炸了。 一堆消息涌入让她眼花,她只挑了置顶的好友看。 秦愫转给她好几条新闻连接,“姐妹儿你上头条了!这偷拍的效果糊成这样,你的颜值还是抗住了!你可太好看了!” 沈未苏打开链接看着里面的内容。 有人在健身房,偷拍了她跟程逸说话的过程,她自己从来没觉得当时的相处有哪里不妥当,可是照片上的角度看起来,两人却非常亲密。 她坐在那做器械,程逸的手放在她膝盖上纠正动作,倾身过来跟她说话,两人相视而笑侃侃而谈,最后一张照片重磅,说她跟程逸同喝一瓶水。 文字太过有导向性,什么程逸爆出新恋情,与神秘女友共度甜蜜时光,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么,沈未苏扫了眼评论,都是粉丝出来控评,纷纷抨击媒体无良瞎编故事,看来路人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然后是程逸也给她发消息,“对不起未苏姐,我公司正在处理,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真的很抱歉。” 沈未苏看到程逸在微博上澄清了,说女方只是前同事,碰巧遇到,让媒体不要给圈外朋友造成困扰。 程逸的粉丝一溜的表示相信他,并且谴责偷拍的人和媒体缺德,看起来这事的影响不是很大,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 沈未苏如常上班,接触到同事和她的学员,她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比自己以为的大很多。 她一出现,来问她的人就络绎不绝,有羡慕的,有好奇的,也有些人语气发酸,拐着弯地暗指她私生活不检点。 沈未苏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理会,照常过自己的生活。唯一忐忑的,这事估计周砚怀很快要知道了,他肯定要说她。 —— 周砚怀确实当天就知道了她跟程逸被拍的事,纪琮拿着娱乐报道给他看,瞧着他紧绷的脸色,半天不敢出声。 第165章 心惊肉跳 虽然那些新闻的热度被很快被压下去了,但对沈未苏来说,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她不追星也不太关注娱乐圈,但多少知道,有一些明星的私生粉是非常恐怖的。 他们过度关注明星的私生活,跟踪偷拍,肆意骚扰,掌控欲和窥视欲惊人。 本来沈未苏觉得这些娱乐圈的东西会离自己很遥远,直到她有个新开的精品课程,开课之后才发现,里面有两个人来者不善。 她上课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参与度不高,一直躲在后面,后来沈未苏发现,她们是在偷拍自己。 她等课程结束后才过去找两人,很礼貌地让两人把录像删除。 两个女孩态度很不好,“凭什么删除?我们交了钱的!” 沈未苏按捺着解释,“课前的协议上明确表明,不可以录像,麻烦两位删除,否则的话,我会通知保卫处处理。” 两人态度仍然恶劣,颇为轻蔑地说,“装什么,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底细?你的过去那么不堪,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程逸扯上关系?” 另一个不屑道,“警告你,离程逸远点,你只会害他名声受损,我们手上掌握了很多你的黑料,你要是再倒贴上来,我们这些粉丝不会放过你!” 沈未苏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程逸都发声明说只是前同事,你们两个凭什么骚扰我?还有,你们掌握我什么黑料?” 一个人冷嗤道,“早就有人在我们小组里把你扒得底朝天了,你离过婚,想嫁入豪门不成被踢出来了,你以前在舞团里就跟团长有不正当的关系,现在在酒店里,还有你同事爆料说你人品差,私生活混乱,你有点自知之明,离我们哥哥远点!” 沈未苏一脸漠然,懒得反驳,直接掏出手机打给保卫处。 保卫处很快来人,强硬地要求两个女孩交出手机删除视频,那两人就开始破口大骂,“沈未苏,我们已经把你和你家人的资料都查出来了,你走着瞧,你妈是个杀人犯,你也不是好东西,很快你们一家人做过的丑事都会被公开,到时候看你还有脸去勾搭我们程逸,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最好现在就自杀谢罪!” 保卫处很快把两人带走了,沈未苏从来没见过来自陌生人的恨意会这么强烈,竟然要她自杀,好像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那两个人被赶走后,沈未苏就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刚才的一闹,有不少学员都看到了,她们觉得严重影响了上课的体验,纷纷向酒店反应。 她们酒店是会员制的,非常注重客户体验,这种事影响确实很不好。 再加上有些粉丝摸查出她在酒店工作后,还往酒店里打电话,上级开会后一致决定,让沈未苏先暂停课程。 沈未苏对此也说不出什么异议,她现在确实影响了工作的正常运转,还有其他同事因为信息误传而被误伤了。 休假就休假,沈未苏当下就停职回家。 她第二天不上班,睡到自然醒,正在家里吃早饭,聂红音的视频就追过来。 接通后,聂红音皱着眉头问,“你怎么跟个明星传上绯闻了?前阵子你家里那个不穿衣服的男人,就是他?” “没有,他只是以前的同事。”沈未苏揉揉额头,“网上的那些都是瞎说的,你别看了。” 聂红音问,“今天不是工作日吗?你怎么现在还在家?” 见沈未苏抚抚头发没回答,聂红音就知道了,“工作丢了?那你也别一个人在那了,赶紧回来,再不济家里也有口饭吃饿不死。” “没,我就是休息两天。”沈未苏不想让她操心,“就是捕风捉影的事,过几天就没事了。” 聂红音见她心情没受什么影响,只好叮嘱她注意安全就挂了。 但聂红音毕竟经历得多,对沈未苏突然被曝光在媒体面前,她的心情非常不安。 沈未苏只是个普通人,事发之后,短时间内就有很多挖掘她隐私和背景的消息涌现,虽然所谓的内幕真真假假,可是其中有一条,让聂红音看了心惊肉跳的。 有人爆料了聂红音入狱的事和她的第二段婚姻,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介入,很快这些消息都被删除了,但聂红音最清楚不过,她们母女只适合平静地生活,半点关注都受不起。 幸好的是,程逸的工作室很快又接连发了几条声明,先是直接起诉胡编乱造的媒体,后又严厉约束粉丝骚扰圈外人的行为,倒是很快起了作用。 事件没两天网上的热度迅速被压下来,几乎所有的爆料都被删掉,时不时冒出来的几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聂红音本来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一颗更大的石头砸向她。 她接到了一张画展的邀请卡,上面写的主题叫她如坠冰窟。 第166章 趋于真相 周砚怀对她的激动情绪并无特别反应,脸色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你有什么条件,直说。” 许栀宁端起酒递给他,“先陪我喝一杯。” 周砚怀看都不看,“你不会以为,你跟陈修孝合伙算计了我之后,我还会碰你准备的饭菜?” 许栀宁眼泪蒙上来,“是你逼我的,我对你那么死心塌地,你眼里有一分钟看到我吗?就因为我得罪了沈未苏,你把我软禁起来,让催眠师给我超负荷催眠,我那时候差点疯了!我恨你,我也恨沈未苏!” 周砚怀拧眉瞥她,“你不要再来挑衅我的底线。” 知道她提了沈未苏,他才会露出那种又冷又狠的眼神,许栀宁抬手擦掉眼泪,轻笑着靠向他,“画展的请柬已经发给无数媒体和收藏家,你不是想知道我幕后的老板是谁吗?那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你陪着我,哄着我,我高兴了,就会告诉你真相。” 她沉溺地盯着他,抬手想去触碰他的脸。 她家境平平,父母对她寄予厚望,送她去学艺术,但她的起点比不上那些家境优渥的孩子,起初差距还没那么大,但越到后面学画越烧钱,她家里出了一些变故,经济状况十分拮据,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却像可以改变她命运的神一样从天而降。 她可以说,他是她一生见过,最完美的男人,他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带她进入一个美好的新世界,他绅士俊美,博学识广,对她耐心慷慨,她觉得自己一生的运气都用在和他相遇上了。 可偏偏,当她把他当成自己全部希望的时候,却得知,他已经结婚了。 她心态一下子就失衡了,她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可她控制不住,她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她接受不了他的一切行为只是基于交易。 周砚怀看着面前有些疯癫的女人,眉心拧起,“如果你一定要做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我收回之前所有的话,你不接受交易,那就是和我为敌,你想做什么都随意,但是,后果自负。” 周砚怀起身,许栀宁看他要走,端着酒杯缓缓一笑,“砚怀,既然你对我这么残酷,那我就疯到底,我把那些画的秘密说出去会怎么样?” 周砚怀脚步一顿,蓦地回头阴沉至极地看着她。 许栀宁觉得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也比冷漠无波强,她笑着,“你骗得我好惨啊,你一开始让我帮你找画,里面杂杂八八的什么都有,你说是帮人收藏,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目的,后来我才知道,你是故意迷惑我的,你真正要找的,只有江噩画的几幅人物画。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发现了个很不得了的秘密,江噩画上那些赤身裸体的少女,我觉得好眼熟呢!” 有那么一瞬,许栀宁从这个向来克制沉笃的男人脸上,看到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杀机。 她死里逃生,早已无所谓了,笑着举杯,“砚怀,陪我,好吗?我不会乱说的,我那么在乎你。” —— 不上班后,沈未苏也不出门,只感觉百无聊赖,她晚上正趴着随便找点电视剧看,翻来覆去的又觉得看不进去。 她这几天惹上麻烦,周砚怀肯定知道了,网上热度被压下来,必然有他的手笔。 他不联系她,估计是生气呢。 沈未苏拿着电话摆弄,最后绕了一圈,还是诚实地,把他的电话号码找出来,打了过去。 响了半天,没人接,估计是真忙呢吧。 沈未苏放下电话去洗澡,回来后准备睡觉,拿起手机看了眼,周砚怀没回她,倒是多了一条陌生的消息。 她打开看了眼,是张照片,夜色里一个男人的背影,她可太熟悉了,一眼就认出来,是周砚怀。 她不解是什么人会发给她周砚怀的照片,心里面涌起一点不太好的预感,她往照片右下角仔细看了看,有一截裙角和小腿,在他旁边的,显然是个女人。 沈未苏忽然想起一点熟悉的感觉,她认识的人里面,最爱搞这些小动作的人,就那么一个—— 果然,没一会儿,她又收到那个号码的信息,这次对方直接说,“砚怀这几天会在这里陪着我,你不用再给他打电话了。” 沈未苏直接回,“许栀宁是吧?你还是老样子。” 对方并不否认,依然挑衅,“不一样了,最起码,你现在已经不是周太太了。” 沈未苏把她电话拉黑,信息删掉,盖起被子去睡觉。 难怪说走就走,毫无消息,原来是旧情人回来了,不过许栀宁说的很对,她现在不是周太太了,这事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带着一股闷气,沈未苏滚到半夜才睡着。 —— 周砚怀回到酒店,脱了外套,脸色有些沉郁地坐在沙发上。 第167章 击溃信用 画廊里,工作人员正在逐一检查即将要展出的画作。 许栀宁坐在里面的套间里,面前放着的两幅巨大画作蒙着白色的布,隐约的,那浓烈的色彩和轮廓透出来。 她看了看手机,一片平静,她有些焦躁地将手机摔在一旁,心里恨意涌动。 周砚怀心太硬了,她怎么威胁他都不肯放低姿态,他就像是铁了心要跟她划清界限。 他既然不介意撕破脸,那她也没必要保持理智了,她现在只想做让他难受的事情,让他狠狠地后悔现在对她的冷漠。 她把画上的白布扯下来,叫人过来,把画放到最显眼的位置去。 画挂起来,她看了看时间,叫人开了画廊大门,外面有媒体来了,但却出乎意料地少,她想着应该是时间还不到,整理了下衣衫,准备出去迎客。 她想像的到画展会产生的轩然大波,心里正痛快,正要出门,忽然有店员匆匆进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许栀宁一愣,就见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忽然进来,很严肃地问她,“这里谁是负责人?” “是我。”许栀宁走出来,不太高兴地说,“我们这里马上要办展出,会有很多媒体和名人过来,你们有什么事?” “有人报警,说你们画廊售出的画作是仿冒的。” 许栀宁斥道,“这怎么可能!” 她还没等详细了解,外面几个听到这个消息的媒体马上冲过来。 许栀宁连声说,“我们这里绝对没有假画,如果有异议,可以找权威的专家鉴定。” 警方只说,“当然会找专业机构鉴定,不过现在,你的画展不能开了,按照程序我们要将你画廊里的部分画作带走取证。” 许栀宁眼看着警方把刚挂起来的画取下来,她愤愤地说,“你们轻一点,这些画价值几百上千万!碰坏了赔得起吗!” 警方瞧她那咋咋呼呼的样子,不客气地说,“确定了是真画才值那些,许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许栀宁咬咬牙,临走前打了个电话,不情愿地上了巡逻车。 —— 晚些时候,酒店里,纪琮放下电话,走到周砚怀身边,“周先生,许栀宁不肯承认,她要求指定专家来鉴定,不认可其他人的结果。警方那边暂时先把她放了,她正在召集媒体要开发布会。” 周砚怀端坐在沙发上,两腿叠着,“让她开。” 许栀宁被放出来后立刻联系了几个相熟的画家前辈和知名收藏家,他们本来就被邀请过来看画展,所以她电话一打,他们就答应过来。 媒体比白天来了更多,许栀宁左看右看,不见周砚怀,她却知道,他就在关注着,他知道发生的每件事,甚至暗中掌控着发生的一切。 她心里愤恨,先对媒体说,“我先澄清一下关于我们画廊卖假画的传闻,我已经委托专业的鉴定机构来出具报告,我相信专家会还我公道。” 她还要再说,人群里忽然传出个义愤填膺的声音,“骗子!这个人制假售假,大家不要上她的当!” 众人纷纷看过去,就见一个都很熟悉的身影走出来——中年男人名叫老陌,在收藏圈颇有资历,认识他的人很多。 一看到出来指控售假的人是老陌,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许栀宁最为反应激烈,她怒声道,“原来那个诬赖我的人是你——你的确在我这里买过两幅画,但那千真万确是真迹,众所周知,我曾跟江噩学过画画,是他亲传的学生,我手里的老师的画,绝对没有一点假的可能。” 老陌却言辞笃定地说,“你还狡辩,那些假画就是出自你的手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在你老师的作品价格大涨后,一直在故意模仿你老师的风格和技巧。亏你还大肆炒作自己,开画展营销,实际你根本没有自己的特色,只会全盘模仿别人,你近期出的几幅画就是证据,你完全复制老师的技法,你敢说不是动了歪念头?” 说着,老陌直接拿出两幅画摆出来,“大家看吧,左边这幅是许栀宁自己署名的作品,右边则是我从她画廊购买的,江噩的画作,大家看看就知道她有没有说谎了!”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都是业内人,一眼就看出来,两幅画说是一个人画的也不会有人怀疑,技法和风格完全一致。 许栀宁脸色微变,“学生模仿老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自己画的,我就会署名自己,不代表我会冒充老师的名义!” “你承认一直在刻意模仿你老师就好,圈内人都在,我不妨直说,齐白石讲过“学我者生,像我者死”,你这种天赋不高的人,画了这么久还在仿照自己的老师,你既没有艺术水平,又没艺术道德,你的营销也适可而止吧,艺术圈就是给你这样的人搞臭的。” 第168章 无法看透 看着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许栀宁愣了愣。 她觉得眼熟,但是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街边车里,后座的周砚怀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之后,眉宇微微一凝。 纪琮喃喃,“他竟然来了……” 那头,许栀宁上下打量着来人,“你是谁?你最好对你说的话负责!” 来人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到几个资历很老的画家前辈面前,“几位伯伯,还认得我吗?” 几个人很快就激动地说,“阿允?好几年都没见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我在国外。”年轻的男人淡淡一笑,“几位前辈认得我就好,在这里为我和我父亲做个鉴证。” 许栀宁脸上的不屑逐渐消失,转露出一些茫然和微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陌出声嘲讽道,“你不是自诩是江噩亲传的学生吗?你怎么连他儿子都不认识!” 许栀宁顿时震惊,她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难怪觉得眼熟,他眉眼间确实和江噩有几分神似! 她解释道,“老师有独立的画室,我们接触不到他家人很稀奇吗?我听老师提过,他的儿子在外地念书,很少回本地,更从未见过他来过画室,我没什么印象并不奇怪。” “不奇怪,我确实从没去过我父亲的画室。”江斯允淡声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只是来证明,你手里的画都是赝品的。” 许栀宁感到事情不妙,嚷着,“你是老师的儿子,但是你又不懂画!鉴定难道不是要专业的人来做吗!” 江斯允没和她争辩,而是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一段录像播放。 一个清秀的小男孩正坐在一堆巨大的画作中间,拿着个卡通印章,挨张画地戳印。 画外是个男人无奈的声音,“阿允,你知不知道这些画是爸爸明天要展出的?” 小男孩一脸得意,“爸爸你看,这些印章是会隐形的,要用特殊的灯照过才会出现——以后你的作品,我都给你盖上印章,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男人笑着说,“好啊阿允,这样以后爸爸的画出名了,也不怕有人仿冒了。” 画面后面,是还年幼的江斯允逐一在那些现今已经身价飞升的名画作上一一盖下隐形的印章。 江斯允放完短片,又切换下一段,“下面是我找到一些父亲的馆藏作品,拜托工作人员帮我验证的。” 那些馆藏的作品经过特殊光线照射,的确在画上纷纷出现一个卡通的头像,里面还端端正正地印着“江斯允印”四个字。 江斯允收了手机,拿出一只小手电,走到老陌身边,往那幅所谓的江噩真迹上一扫,上面空空如也。 许栀宁惊错地看着这一幕,脱口道,“不可能!这幅画就是真的,老师有那么多作品,你就那么肯定每一幅画都会盖上这种幼稚的印章?” “许小姐。”江斯允冷冷地看着她,“你只跟我父亲学了不到一年的画,而我跟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我父亲后期身体欠佳,一直是我在他身边替他整理画作,他的作品每一幅我都了解,你不会想说,你比我更清楚我父亲的习惯吧?” 许栀宁被堵得哑口无言,她思索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忽然反应过来,“你……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故意污蔑我,想让那些画变成假画是吧!你们都想护着……” “许小姐还是谨慎说话吧,我父亲公开收过的学生只有那么几个,他们现在都很成功且低调。反倒是你,一直利用我父亲来营销自己,我现在以我父亲的名义,正式正告媒体,许栀宁从来没有被我父亲承认过,往后,她若再以我父亲的名义招摇撞骗,我将诉诸法律,并且再次澄清,她的一切言行都与我父亲,与江家无关。” 许栀宁不甘心地道,“你凭什么替老师除名我!我千真万确是他的学生!” 一旁的几个前辈早知道她没什么实力,以前是看在背后有人捧她才给她面子,现在看到,她已经失了势,又被江噩的亲生儿子出来打假,生怕惹一身腥,纷纷摇头和她划清界限地走了。 许栀宁看着风向突变,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先机,江斯允否决了她是江噩的学生,认定她卖的是假画,那她再说出什么江噩的内幕来,都不再有说服性,反倒会被认为是她不甘心的反口污蔑。 可她哪咽的下这口气,正想豁出去不管不顾地说出一切,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上面的警告,辗转再三,只好不甘心地咽了回去。 车里,周砚怀坐在后座,看着那场发布会在警方的再度赶来中落幕。 他看着江斯允上了巡逻车离去,很奇怪,江斯允长着一张年轻温雅的脸,看起来更像个大学生,可是他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和沉稳。 这些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像江斯允这样无法一眼看透的,不多。 “周先生。”纪琮叫他,他才回过神,看了看时间,“我去机场,你留下来打点好。” 第169章 向你道歉 周砚怀在台阶底下抬头,看沈未苏趴在栏杆上往下瞧着他。 她穿着宽大的t恤裙,踩着拖鞋挽着头发,没化妆,实在太随意的打扮,没那么娇艳夺目,多了一点温软随性。 奔波了几天,他感觉很疲惫,从裤袋里取出一根烟来,点上了,抬头说,“又阴阳怪气什么。” 沈未苏认真道,“这不是阴阳怪气,我在问候你。” “好啊,那我也问候你,问候你全家。” 他那张周正的脸说出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更显得气人,沈未苏瞪他一眼,“收起你的好心,我用不着你问候。” 他取下烟吐了口烟雾,看着她气鼓鼓的,觉得身心舒畅了一些,悠然地弹了弹烟灰。 自从离婚那晚他们伤筋动骨地大吵一架之后,他的脾气有在不知不觉地改变,他从前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谁让他难受,他让对方百倍难受。 放在从前,她不听话地和程逸单独碰面出了绯闻,他肯定要劈头盖脸地骂她没脑子。 但现在,他会考虑后果了,不是原则性的大问题,他不想再认真地跟她生气。 他手指捏搓着烟嘴摆弄,思索了下,说,“跟你说两件事。” 沈未苏趴在栏杆上,看着他。 他道,“第一件事,我这次出门处理一些事,遇到了许栀宁,不过事情基本上解决了,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以后我不会再见她。你阴阳怪气我,是不是知道她出现了?我还是那句话,她什么都不算,你可以当她不存在。” 沈未苏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坦诚,一下子竟然无话可说,她被他看穿心里,忙说,“没那回事。” 他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接着说,“第二件事,关于我们离婚,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谈。” 沈未苏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说话,她莫名地有些紧张,拎着东西站在那儿,肩膀不自觉地拢起来。 他嗓音有些深沉地道,“那晚……我承认我失控了,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我向你道歉。但三年时间对任何人都不是毫无意义的,你能拍着良心说,你觉得我对你没有一点付出吗?” 沈未苏愣愣地看着他,她手里还拎着刚买的晚餐,她脸上因为睡多了还有点浮肿。 周砚怀却用很深的眼神看着她,“陈修孝把你绑走的那晚,我想我们都看清楚了一些事,沈未苏,过去的事就算了吧,重新开始。” 沈未苏被他吓到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他朝她发火的时候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他一正经说话,她就怕的要命。 她现在的形象随便得有些过分了,他竟然在这里对她说这么重要的事,她压了压凌乱的心跳,“你说的这么轻松,过去一直是你在欺负我。” “小姐,你要看看我身上因为你留下多少伤疤吗?”他眼眸乌沉,“你也没少气我,你给了我一刀,还说结婚就是为了骗我钱。” 那晚上气到失控的也不止他,沈未苏也没少说伤他的话,想到那晚那惨痛的教训,沈未苏心情沉下来,“还是算了吧,不做夫妻,我还能跟你平平常常地相处,做了夫妻整天闹矛盾,太累了,我不想再回去了。” 看着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她心情乱糟糟的,扭头就要走,他却从底下伸手,穿过栏杆把她脚踝给拽住了。 沈未苏顿时失去安全感,下意识地抬脚踢他,“干什么你。” 她鞋尖顿时在他雪白的衬衣上留下个印子,他不悦地啧了一声,“你欠揍是不是,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说着用力一攥她脚踝,疼得她低呼,沈未苏动不了,只好说,“你说,你说,别动手呀,给人看到了多丢脸……” 她软着语气讨饶,脸上泛着一片红,他只觉得下腹一阵阵抽紧,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涌上来。 他松开她的同时,绕过来也上了台阶,抬手捏住她后颈,带着人往门口走。 被他推着上了电梯,里面没人,他突然就从后面把她搂住。 他很久没这么失控,,沈未苏浑身僵硬,“周砚怀你够了啊。” 他埋在她肩窝里,呼吸都发烫,“理解一下,太久没有了。”https:// “我理解你的头。”沈未苏跺他的脚,“有监控的,你赶紧松开。” 他不说话,一手横在她身前搂着,另一手沿着她胳膊往上抚动。 她胳膊细腻光滑,线条很结实,他的手指反复流连。 沈未苏颤着,“松开……” 他我行我素,想起他在h市初次见到她,在酒店的电梯里,她那个该死的上司竟然借机碰她胳膊,他当时就想把那个人的手给剁下来。 第170章 不谈感情 她的话让周砚怀脸色一沉。 他被她那洒脱的两个字气到了,用牙咬她耳垂,“当pao友?你跟谁学的这套?” 电流四散,沈未苏腿有些软,强撑着说,“周总可能跟不上时代,现在年轻人时兴这个,洒脱。” 他说好不认真生气,偏偏她往他雷点上踩,他恼火地直咬牙,“我抽死你。” 他气急败坏,沈未苏倒是看的舒爽,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周总今晚还约吗?咱先说好,纯走肾的关系,只谈技术,不谈感情。” 他一身的兴致被她两句话给败了,他拿掉她的手丢一边,“你别逼我发火,我不是随便的人。” 看他板着脸去了浴室,沈未苏有点想笑,他天天来撩拨她,却在她说要当pao友的时候,来一句他不是随便的人。 沈未苏转身去吃饭,这人真讨厌,各方面都是,刚才她拿袋子扔他,吃的都洒出来了。 她正凑合着吃,他洗完澡换了睡衣出来,脸色不太好,越过她直接去厨房倒水喝。 她也没问他有没有吃晚饭,吃的还剩了不少,她吃不下了,拿了衣服起身也去浴室洗漱。 他这套房子还是很舒适的,按摩浴缸实在舒服,沈未苏靠在里面泡澡,顺便拿了手机随便刷刷。 正躺着,进来电话,她看到是程逸,想了想,接了。 那头的人有些丧气,“未苏姐,我才知道你因为我工作停职了,真对不起,我这几天一直在跟公司的人吵架,看到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那么说你,我很烦,我想声明,是我在单方面的喜欢你。” 沈未苏被他吓得手机差点掉水里,“你说笑的吧?你这么声明,我更要被你粉丝围殴了。” “我没说笑,了不起我退出娱乐圈呗,我受不了你被人攻击,我却不能为你出头。”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停职就当休息了,现在事情都平息了,估计很快就能回去上班了。倒是你,事业这么顺利,干嘛退出呢,你演的戏真的很好看。”沈未苏安慰他,“你是当红偶像,我以后会在荧幕上关注你的。” 她的话让程逸顿时难过不已,他艰涩道,“未苏姐,当初我拼事业,是想让自己更强大,有更好的能力保护你,可是现在这个事业,却让你不敢靠近我,你说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沈未苏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浴室门突然开了,周砚怀面不改色地站在门口,看她一眼,说,“洗完没有,这么久,还以为你晕里面了。” 沈未苏缩着身子瞪他,捂着听筒小声道,“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周砚怀非但没出去,反而径直走过来,俯身,伸手过来。 沈未苏还以为他要干什么,也忘了手里还拿着手机,嚷起来,“周砚怀!你干什么!” 周砚怀伸手拿了浴缸那一侧放着的手表,瞥她一眼,淡然说,“你还没洗完澡,我能干什么。” 说完,他扭头走了。 沈未苏拿着电话,听筒那头一片死寂,她万分尴尬,半晌才说,“……程逸,我……” “你跟周砚怀住一起?”程逸的语调显然是错愕又受伤,“你跟他又和好了?” 沈未苏本想解释,但随即一想,她还是不该给他希望,他误会也好,她顺势说,“嗯……” “你怎么可以这样!”程逸几乎是吼出来,随即就把电话重重挂断。 沈未苏负罪感十足,她不忍心伤害他,但她越不忍,对他就越是残忍。 他可能会恨上她吧,也好,好过再耽误他。 沈未苏洗完澡出来,心情有点儿讪讪,抬眼看见周砚怀坐餐桌旁吃她剩下的饭,他刚才分明是故意进去说那番话的,她明明记得锁门了! 走过去,沈未苏泄愤似的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周砚怀没防备,筷子上的菜失手掉在睡衣上,丝质的料子一下子印上油,他恼火道,“找死呢,把衣服给我洗了。” “我管你呢。你不守规矩在先,约法三章作废。”沈未苏白他一眼,扭头回房去。 刚要回手关门,他突然不甘心地从后面压过来,阴阴地说,“作废了好,你的房间我随便进。” “你不要脸……”沈未苏正回头骂他,却被他拎着就扔到了大床上。 他捏着她脸颊亲下来,比刚才亲的更深更缠,沈未苏烦扰不已,这个死家伙还没完了。 正和他撕缠,她突然倒吸一口气,哽咽着,“周……你……” …… …… 过了会儿,他才满意地收了手,低头,碰碰她嘴角,“还挑衅我吗?” 沈未苏难受又羞耻,推开他转身埋入床褥里。 第171章 没你位置 沈未苏买的是第二天下午的机票。 一晚上莫名睡得不好,做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梦,沈未苏起来的时候有点晚,她揉着眼睛去洗手间,一开门,就看到周砚怀正站那上厕所。 他手臂撑着墙壁,赤着精硕的上身,她进来,他皱眉瞥过去。 沈未苏连忙退出来,不满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上厕所不锁门?还有,你那边不是有卫生间吗,你干嘛老跑到这边来?” 他提上裤子,“我喜欢上哪个上哪个,这不是你不敲门的理由。” 沈未苏懒得和他争,他出来后,她才进去锁了门。 片刻后,她梳洗干净出来了,周砚怀叫她,“有早餐,过来吃。” “我不吃了。”她说着回了卧室。 周砚怀一抬眼,发现她竟然化了妆,他眉头一凝,“你要出去?” 她没吭声,他起身走到她卧室里,发现她正收拾行李,他脸色不悦,“你在干什么?” “家里有事,我回趟a市。” “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周砚怀抱着手臂一脸不满,“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情况?谁让你乱走的。” “我回家啊,这还算乱走?” “我没允许的行程都算乱走,机票退了——什么事非得回去?” 沈未苏白他,“家里有事!我好不容易买到一张今天的机票,后面两天是周末没余票了,我退了最近都买不到了!” 他上下瞥她两眼,“不怕死随便走。” 沈未苏翻翻眼睛,继续收拾自己的。 她等会出门直奔机场,下飞机就直接回家,保证不会落单,而且,陈修孝又不是神仙,怎么会对她的行程了若指掌。 再者,那陈修孝是跟周家为敌,他不去盯着周家人,没道理只盯着她啊,她就那么倒霉吗。 她一心抱着幻想,周砚怀却过来,把她衣服从箱子里丢出去,“我没那闲工夫再救你,这个节骨眼别给我惹麻烦。” 她气够呛,嚷起来,“我难道这辈子都只能躲在你这不能出去?周砚怀,得罪陈修孝的是你,抓不住他的也是你,现在凭什么让我为这一切买单?” “凭你以前是我老婆,现在是我pao友。” 沈未苏听他大言不惭地说出这话,恼羞道,“周砚怀你越来越不要脸了,谁是你pao友。” “昨晚上你不是这么说的。”他抬手,缓缓地捻了捻长指,“用完了不认账了?” 沈未苏脸色涨红了,气得心梗,“你别没正经行吗!我现在说我想回家的事!” 他眼尾瞥她,“你解释解释,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回去?” “我妈让我回去办一些手续。”沈未苏顿了顿,没隐瞒,“还有……我弟弟回来了。” 她愿意坦白,周砚怀脸色也没好多少,冷淡地说,“我看看吧。” 他扭头走出去,还不忘把她放一旁的证件给拿走了。 沈未苏想去夺回来,但想了想,他有的是法子让她走不了,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她正琢磨再怎么跟他商量,那头,他手机响了。 他走到一旁去接,隐约听见语气有些凝重,很快他收了线匆匆回他卧室去,沈未苏预感到他那好像出了什么事,跟过去到他房门口。 他正换衣服,边扣衬衣,边扫了她一眼,倒是没再和她抬杠,而是一脸正色地说,“去收拾吧,我等下也要回a市,带你一起。” 沈未苏以为他是公事,没多问,连忙回房间收拾东西。 不多时,两人一起出门,到了机场,沈未苏才想起来,“可是最近三天,所有航班都没有空座了,我之前刷了半天才捡漏了一张票。” 一旁的纪琮听到她的话,解释道,“太太,不用买票,周先生包了专机回去。” 沈未苏哪见过包下一架飞机的场面,禁不住说,“哇,周总真是财大气粗。” 周砚怀瞥她一眼,没搭理。 沈未苏嘴上惊叹,实际上心里却想,不过就他们两个人,至于包下飞机吗?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周砚怀非得包机的理由。 上了飞机后,沈未苏刚坐下没一会儿,竟然看到了程逸,他受了伤,额头包着纱布,手臂也吊着,坐着轮椅就被人推上来了。 她震惊不已,听到纪琮在前面跟程逸说,“程小少爷请坐好,我们马上起飞。程老先生正在医院抢救,周先生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他手术。” 程逸抬眼瞥了下面前的周砚怀,又看看在远处坐在座椅里的沈未苏。 第172章 临终托付 听着程逸的一番话,沈未苏有点懵然。 “谁?” 她正想细问,那头,周砚怀从洗手间回来了。 程逸瞥了他两眼,没说话,闷着气走开了。 周砚怀在座位上坐下来,扣好安全带,看了沈未苏一眼,“那小子知道你跟我还在一起,心理失衡,说什么你都别信。” 程逸的父亲病危,沈未苏心里也不太好受,这时候也没心思和周砚怀斗嘴了,听着广播马上要降落的提醒,默默地出神。 她看着窗外,回到a城,她本应该是开心的,但程逸那句“她要回来了”,总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有不平静的事要发生了。 来不及细想,下了飞机,周砚怀和程逸要赶去医院,他派了人送沈未苏回家。 长途飞行,沈未苏累得够呛,回到家就扑到床上躺着。 聂红音上下看看她,“胖了点,看来你在h市过得还不错——说吧,那个在你家里不穿衣服的男人是不是周砚怀?” “……”沈未苏揉了揉额头,解释的有些无力,“他上来躲雨的。” 聂红音一副“你看我会信吗”的表情,她虽然对待感情态度洒脱,并不会干涉女儿,但她心里还是有顾虑的,只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自己擦亮眼吧。睡一觉,明天上午去律师楼跟阿允碰面。” 沈未苏点点头。 聂红音临出去,又说,“阿允这次跟着他的老师一起接受邀请回来,可能会多留一阵子。” 沈未苏仍是点点头。 聂红音关门出去了。 —— 医院。 经历了第二次手术,程季山的状况仍旧不明朗。 程逸和周砚怀赶到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仪器,眼睛半睁着,像有无尽牵挂未了。 程逸挂着伤跑进去,内疚得涕泪交流,“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操心,不然你也不会犯病……” 程季山看着儿子,知道他受伤着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本身身体已经亏损到了一定的地步,本来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了,他都清楚。 程季山张张嘴,虚弱地道,“儿子,我要是不行了,以后你就要撑起程家,有不懂的地方,向你怀哥请教,他会教你。” 程逸看了眼周砚怀,咬咬牙,点点头。 程季山安慰于儿子的听话,又看着周砚怀,“砚怀……我一直羡慕老周,有你这样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我心里,也把你看成和我亲儿子一样……往后,程家要靠你扶持了,程逸太年轻,他什么都不懂。” “伯父放心。”周砚怀在一旁痛快答应,“程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安心养病,别想太多。” 程季山很是欣慰,闭了闭眼,仍是望着门口,“惜知……回来了吗?” 程逸拉着父亲的手,哽咽着,“她在飞机上了,爸,她马上就到了,你撑着点,你说的,我们一家人从来都没吃过一个团圆饭,等她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好好聚一聚。” 程季山笑了笑,一脸地神往,“好,很好……” 程逸看着他呼吸急促,急忙说,“别说话了,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程季山的状况比想象中恶化得更快,晚上的时候,医生看过后,私下里说了些比较悲观的话,请家属做好最后的准备。 程逸年轻,没经历过生死,情绪有些失控。 周砚怀已经听了几个专家的意见,心里早有数,知道今晚上程季山就是大限了。 他看看时间,现在最后能努力的,就是程季山能在最后的时间,见她一面。 入夜。 程逸在病床旁不住地徘徊,他坐立不安,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还是拼命地想做些什么去挽留。 程季山还剩一口弥留的气息,看着儿子坐立不安的,故意支开他,让他先下楼去等待着那个迟迟没到的人。 只剩周砚怀在旁边,程季山喘着说,“砚怀,我可能等不到她回来了,我走之后,她比程逸更让我不放心,她太可怜,伯父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她,我想来想去,唯一能放心托付的,只有你。伯父已经留了遗嘱,我手中程氏公司的股份,我交给你打理。伯父求你,帮我照顾她,让她过得快乐一些。” 周砚怀有些意外他的决定,“伯父,我答应你会照料他们两个,但是股份我不能要。该尽的义务我会尽的,不需要任何物质。” “不是的,伯父相信你不会稀罕这点物质。”程季山虚弱道,“他们两个太年轻,守不住,我交给你才是最好的办法。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筆趣庫 第173章 人会变的 第二天上午,沈未苏和聂红音一起去律师楼。 遗产的事跟沈未苏关系不大,她涉及的很少,倒是聂红音和继父之前共同经营了不少产业,处理起来会比较复杂。 自己那部分手续很简单,全权委托给聂红音和律师就好了,她签了字,就出来外面等。 去买了杯饮料,她正坐着刷新闻,就看到了程季山去世的消息。 她心里叹了叹,本来她应该跟程逸说声节哀的,但想到他现在应该心里怨她,还是不去让他情绪更不好了。 她正坐着,听到对面的会议室有人出来,她抬头,就看到个眼熟的女人。 对方应该是个长辈,但样子很年轻,着装贵气,神色高不可攀的,目光扫过沈未苏的一瞬,她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冷了几分。 沈未苏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这是谁。 好多年前见过几次,她是江斯允的妈妈高从静。 高从静那目光十分不善,抬步就要朝着未苏走过来,这时,一个声音在旁传来,“妈。” 高从静回头,就见衣着简洁的江斯允走过来,看着她,“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高从静瞥了眼沈未苏,扭头走了,江斯允看了眼沈未苏,也跟着走了。 母子俩下了楼,高从静看着江斯允,冷笑一声,“真难得听你叫我一声妈,怎么,怕我当众对那对狐狸精母女说难听的话?” “你们长辈的事,跟未苏无关,你犯不着为难她。”江斯允神色淡漠,“你也不用觉得财产给了红姨就不甘心,你离开我爸的时候,他只是个不得志的小画家,他的成就有一半是红姨善于经营的功劳。” “红姨,未苏,你叫得真亲切。”高从静讥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你至亲的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爸就是死在聂红音手底下的,你爸要是知道你把他财产都给了杀他的凶手,地底下也得被你气得不瞑目。” “那是意外。”江斯允打断她,“你离开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谈论我爸和别人的婚姻。现在你也得到了应得的,就不要再记恨别人了。” 高从静笑了两声,“江斯允,你是不是跟你爸一样,被狐狸精迷得失去理智了?你是我跟你爸生的,你不是聂红音生的,你看看你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 “行了,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江斯允脸色不悦,“我还念小学你就丢下我走了,这些年要不是红姨照顾我,我早病死了,对我指手画脚,你也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江斯允目光冷冷的,转身,“还有,你别以为你推许栀宁出来办画展的事没人知道,你手里的那几幅画够你吃一辈子了,你要是乱来,我有法子让你的东西变废纸。我再说最后一遍,别伤害她们,我不允许。” 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高从静一脸的怨愤。 这哪里是儿子,这简直比仇人还要冷血! —— 看到江斯允跟高从静下去之后,沈未苏一直很担心。 高从静在阿允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抛下一切走了,后来继父功成名就,她回来找过阿允几次。 阿允一律避而不见,他对他妈妈不仅没感情,甚至是有些怨恨的。 沈未苏记得有那么几次,她跟阿允一起放学回家,高从静在后面一直跟着他,她觉得不忍心,想回头看看,阿允就很生气地叫她别多管闲事。 同样的家庭不幸,沈未苏跟江斯允算得上同病相怜。 沈未苏下楼找了一圈,高从静已经走了,她一抬头,就看到江斯允站在个角落里漠然出神,手里夹着一支烟。 阴影落在他那张清隽的脸上,显得他有些忧郁低沉。 看到她来了,江斯允把烟灭了扔掉。 沈未苏有些惊讶,“阿允,你怎么学会抽烟了?” “太累的时候提提神。”江斯允一笑,“怎么好像我不能抽烟。” “因为你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啊。”沈未苏笑笑,“坏学生才会抽烟。” 就像周砚怀那样,烟不离手,特别讨厌。 阿允在她的印象里,永远穿着干净的白衬衣,身上的味道特别清爽。 江斯允嘴角挑了下,“人是会变的,我也没那么好。” 沈未苏没在意他的话,转问,“我听我妈说,你要停留一阵子?” “嗯,我老师是儿科方面的顶尖专家,这次受了邀请过来,我作为副手要跟他进行几个项目。” “厉害了啊。”沈未苏听着就感觉很骄傲,江斯允一直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坚定地说要做个医生,结果他真的做到了,还做得很好。 她一认真夸奖他,江斯允就忍不住想起他们小时候。 她爱玩爱漂亮,零用钱总是早早用完,没钱了,就跑来找他说,“阿允,你的笔记做得真好啊能借我学习一下吗。” 第174章 远远守着 程逸现在正当红,他父亲去世,媒体来了不少。 葬礼办的低调又不失隆重,场面看起来很拥挤,那个年轻女人在周砚怀身边,他抬起手臂替她阻挡那些媒体的靠近。 她看起来应该是程家人,她也一身黑色套装戴着墨镜,仅露出的半张脸精致娇美,跟周砚怀站在一起,倒是格外相称。 以至于媒体配文都是:程家女儿女婿赶回奔丧。 沈未苏撇撇嘴,很绅士嘛,还知道保护女士。 她放下手机吃饭,聂红音坐对面,看她一眼问,“你跟周砚怀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难怪我看新闻,都说他是程家的女婿。” 沈未苏漫不经心地说,“是吗,那又不关我的事。” 聂红音还没等说什么,她就起身走了。 看个新闻脸色就变了,就这还没什么。 聂红音看她回房去了,拿出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那头的人过了会儿才接,清朗的声线传来,“红姨。” 聂红音应了声,有些忧虑地说,“阿允,我还是觉得不安心,那个许栀宁是你爸一个最不起眼的学生,可是,周砚怀之前一阵子特别捧她,怎么会这么巧?” 最大的可能,是周砚怀想利用许栀宁可以乱真的技巧去模仿江噩,想要复制江噩的成功,捧她赚钱。 可是聂红音觉得不像,周砚怀要赚钱有很多方式,他何必浪费时间在一个没什么个人实力的学生身上。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那个许栀宁,以前仗着周砚怀捧她,屡次来欺负未苏,未苏会离婚,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她。我现在一知道她跟你爸有过关联,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当年那件事……” “红姨。”江斯允打断她的不安,声音很平缓,“别担心,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未苏的。我保证。” “阿允……”聂红音叹了口气,“我心里真的很为你们可惜,如果不是……” “红姨,我不介意自己是什么身份,能远远地守着她就够了。” 聂红音低头擦了擦眼泪,“阿允,其实你可以带未苏走的,走得远远的,到了国外,没人会知道那些事,你们还可以在一起的。” 那头的人只是淡淡笑笑,“红姨,你别再想那些事了,都过去了。我现在要去工作了。” 挂了电话,聂红音飞快地擦了擦眼角。 但愿一切都只是巧合,尘埃落定的事,万万不能再被掀出来了。 —— 下午,沈未苏正百无聊赖,手机响了。 她拿来看了眼,是蓁蓁。 蓁蓁奶气地说,“舅妈,我生病了,舅舅说你跟他一起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你能来看看我吗?” 一晃大半年没见了,沈未苏也很想她,只是现在已经没那个身份。 蓁蓁在那头直咳嗽,“舅妈,你来嘛,我妈妈他们都不在,只有保姆在。我舅舅说他等会要来呢。” 沈未苏不忍心拒绝她,“你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 收拾了一下,沈未苏就出门过去。 找到了病房,蓁蓁很是激动地扑过来,“舅妈,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不跟舅舅在一起了!离婚是什么意思?外婆他们都说你跟舅舅离婚了,是跟我爸爸失踪一个意思吗?” 沈未苏对她的连环问题招架不住,摸摸她的脸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感冒了,还发烧了。”蓁蓁搂着她撒娇,“舅妈,你别跟舅舅离婚好不好,他做错了,他都后悔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明白的。”沈未苏把给她买的玩具拿出来,蓁蓁开心地玩着,边说,“是真的,你走了之后,有几次我给你发微信,其实是舅舅让我跟你说话的。” 看沈未苏露出不信的表情,蓁蓁连忙说,“真的,舅舅让我问你在干什么,你一说话,他就抢走手机听好几遍。” 沈未苏忍不住笑,捏捏她鼻子。 陪了蓁蓁一会儿,沈未苏怕碰见周家人,没多留就先走了。 出来后,她想起阿允好像就在这个医院,她想着蓁蓁自小体弱多病,动不动就要发烧住院,她顺便去找他问问是怎么回事。 给江斯允打了电话,他这会儿不忙,很快就下来了,他穿着白大褂,挺拔俊雅,走过来的几步路惹得无数人注目。 沈未苏笑着迎过去,“不打扰你工作吧?” “不忙,有事找我?” 沈未苏把蓁蓁的事说了,江斯允并不负责她,但还是说,“我去看看。” 两人一起往病房走,到了门口,沈未苏听见病房里有蓁蓁的笑声,她以为是周家人来了,就没进去,正要先退开,病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第175章 他的无赖 嗅到那熟悉的气息,沈未苏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按着她的后脑,周砚怀恣意地交换着彼此的味道,吻得又强势又缠人。 沈未苏不敢弄出声,聂红音就在那屋睡着,她掐他两下也没用,好一会儿,被他抵在墙上,他在她腰间摩挲,“长本事了,白天我没说完话就敢甩脸子走人。” 沈未苏脸上热腾腾地,气息不稳地推他,“你怎么进来的?”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呼出热气,“你就爱用那套密码,我早看到了。” 沈未苏瞪他,“一会儿我就换了。” 他在她衣摆里试探,这几天他忙得无暇分身,顾不上她,这会儿一看她洗完澡白嫩嫩的样子就有些心悸,哑声问,“跟我出去?” 这人打什么主意,那滚热的眼神就明摆着呢,沈未苏翻他一眼,做什么梦呢,“不去。” “我晚点送你回来。”他往她身上贴,“回澜苑?” 澜苑,住那已经是好久之前了,沈未苏愣了愣神,他又凑过来,往她脖子上蹭。 沈未苏一僵,急忙推开他,“周总大忙人,程家那边正需要你帮忙呢,你来我这腻腻歪歪的,不合适吧。” 他不肯松开她,缠得她快要站不稳,他低声说,“都差不多办完了,我现在有空。” “我没空。”沈未苏拿手肘顶他,“都几点了,我要睡觉了。” “那就在这,我快点。”他呼吸急促地把她推倒。 沈未苏有些气恼地打他,“周砚怀,你真把我当你pao友了是吧?松开,我不想!” 他撑在上面,眉宇微挑着,“我这几天没找你,不高兴了?” “你忙你的,我有什么不高兴。”沈未苏翻身过去。 他托着额角,手搭在她腰上,“程伯父跟爸感情不错,两家人经常走动,惜知知道蓁蓁生病,要我顺路带她过去看望一下。” 他顿了顿,又说,“她已经结婚了。” 沈未苏皱眉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也没再说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最近会很忙,你要是回h市,我可能没空再过去,不如你辞掉那份工作,留在这吧。” “不辞。” 他把这忸怩的女人用力地扳过来,气恼地说,“我在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 周砚怀翻身上来,咬牙切齿,“我弄死你算了。” 他使劲儿地摆弄她,沈未苏低低地叫,“你别闹!我妈在家呢!” “怕什么,又不犯法。”他难受起来,看着她脸上红得什么似的,“都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想就想。” 说着,从下面把晶亮的手指拿到她面前,“浑身上下就嘴硬。” 沈未苏羞愤欲死,狠狠地打他肩膀。 她还是放不开,他也不能再勉强,拉着她的手,低声哄着,“帮我……” …… 餍足之后,周砚怀拉着她的手,在她旁边躺下来。 他这几天忙的睡觉都没时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沈未苏本想赶他走的,可是看他累得那样子,竟然没忍心。 他还一直攥着她的手放在他腹部,手心滚热,沈未苏想起刚才他的无赖,就生气地想踹他几脚…… 她也困了,合着眼,想着天亮之前一定叫他走。 脑海里却浮现白天看到程惜知时候的情景,程逸说的那句,“周砚怀身边没有你的位置,因为她回来了。” 指的,是程惜知吗? 可是,程惜知已经结婚了,周砚怀说出来的时候,语气是十分平静自然的,不像意难平。 意识到自己正在胡思乱想,沈未苏连忙收回思绪,强迫自己睡觉。 —— 第二天早上,沈未苏醒来时已经天大亮了,她听见外面有聂红音说话的声音,吓得一骨碌坐起来。 往身边一看,被子空了。 她掀开被子就冲出去,却见客厅里,聂红音正打电话,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你?冒冒失失的。” 沈未苏扫视了一圈,“没什么。” 聂红音瞥瞥她,“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原本就不赞成你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离婚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至于远走他乡吗?” 沈未苏撩起蓬乱的头发,准备回屋。 聂红音又说,“对了,我前几天碰到你高中同学小英了,她说没有你联系方式了。正好你回来了,别整天闷家里,跟同学聚一聚好了。” 第176章 真的很像 沈未苏倒是记得这事,不过她没觉得像小英说的那么夸张,“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他毕竟是我弟弟。” 小英几个人纷纷说,“你看看,阿允是我们青春时期的一个梦,他那么完美,在你嘴里就这么轻飘飘,能不让人嫉妒吗。” “阿允真的没你们说的那么遥不可及。他……”沈未苏笑笑,“你们叫我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小英嘿嘿一笑,“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未苏,你弟弟现在在a市吗,你叫他来一下嘛?” “他真在a市,不过他做医生非常忙,我不确定他有时间。”沈未苏并不是敷衍她们,而是她没那个把握叫江斯允出来,他以前就讨厌她帮忙递情书,现在帮人约他出来,难保他不会生气。 阿允随和,不代表没有脾气,她总要尊重他。 小英她们也没勉强,大家一起吃饭,最后高兴了,又喝了点酒。 临结束的时候,也不知道谁提起了程逸,顺便说起了最近围绕他和他家的新闻。 小英说,“从来没觉得自己和明星关系这么近——程逸的姐姐,原来就是我们一个学校的,不过她比我们小一届。” 沈未苏颇有意外,“程惜知?” “对啊。你转学得早,对她可能不了解,她可是在你之后,咱们学校的又一个风云校花,她超级厉害的,从小就学芭蕾舞,长得好看仪态又绝,每次有什么活动,人家上去随便跳一段,那都是轰动全校的,迷她的男生丝毫不少于迷阿允的女生。” “她跳芭蕾的?”沈未苏觉得真巧,怎么她也是跳舞的。 “对,据说她都拿到去国外留学的通知书了。不过她运气不太好。”小英有些惋惜地说,“听说她出车祸了,伤了腿,没法再跳舞,很遗憾地告别了舞台。后来大家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前几天我看到程逸父亲去世的新闻,在媒体上又看到她,才知道,原来她现在过得很好,人家是富家千金,弟弟又做了大明星,听说她嫁的还是名门望族,哪像我们啊,从始至终都是平凡无奇的普通人。” “说起来,这个程惜知,跟未苏你还挺像的。你们俩都是富家千金,长得漂亮又都是舞蹈特长。” “而且你们没发现吗,程惜知的某个角度,跟未苏长得也好像——我还记得第一次看程惜知在校庆上跳舞,我的天,她一出场,我还以为是未苏回来了呢。” 沈未苏从默然旁听里忽然抬起头,“我跟她长得像?” 她只跟程惜知短暂地碰了一次面,当时周砚怀和江斯允都在,气氛不太明朗,她也没心思看得太仔细。 “真的挺像,你等着我找一找,我记得我空间里还传了校庆时候的照片呢。” 同学翻了会儿,手机递过来,“喏,就是这张照片,跳舞的时候那个神情,那个迷人的样子,超级像。” 几个人凑到一起去看照片,沈未苏本来觉得同学是夸大其词了,不相干的人能像哪去,可是当她看到程惜知穿着舞衣,在台上翩翩起舞的时候,心里突然莫名地一跳。 尽管她不太想承认,但真的,很像。 她要是拿这张照片去给聂红音看,搞不好聂红音都会以为是她在跳舞。 沈未苏要同学把照片传给她,她保存进手机里,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跟同学一起继续喝酒聊天。 只是这酒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心里不是滋味,周砚怀青梅竹马的女人跟自己很像,这让她非常非常的不爽。 聚会临近结束,沈未苏有点喝多了,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打算出去叫个代驾,回到包厢,小英笑嘻嘻地说,“沈未苏,这可是天意啊,大家这么多年没见,你就当给老同学一点福利。” 沈未苏还以为是怎么了,拿了手机正要给代驾打电话,就看到刚刚有一通接通了的来电,来自江斯允。 小英几个已经开始补妆了,“未苏,你弟弟刚才给你打电话,我们说你出来聚会喝酒了,他要来接你,你等会儿慢点走,让我们跟阿允多聊几句!”筆趣庫 沈未苏头晕晕沉沉的,靠在椅子上打盹,阿允来也好,她怕自己等会儿连楼都上不去。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包厢门开了,沈未苏都要睡着了,就听见几个女人笑着叫着,围着阿允纷纷要联系方式,弄得跟明星见面会似的。 过了会儿,沈未苏感觉有人走到身边。掀开眼皮,就看到江斯允站在旁边,伸手拉她,一边说,“怎么喝这么多。” 沈未苏借力站起来,脚步有些混乱,江斯允扶住她,“走吧。” 两人一起下楼,到了外面,风一吹未苏清醒了点,说道,“我不是故意出卖你,刚刚你来电话的时候,我去卫生间了。” 江斯允拉开车门,看她一眼,“原来你知道替别人牵线是出卖我。” 沈未苏干笑两声,爬上车后座,身子一歪就倒了。 第177 章 嫌他丢人 客厅里只开了落地灯,光线不是很明亮,但足够照清楚周砚怀那张阴沉冰冷的脸。 江斯允坐直身体,他脸色一片平静坦然,一点畏缩掩藏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目光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细碎的火光一触即燃。 周砚怀抬步走进来,走到沙发旁,看了眼醉得昏沉的女人,他伸出手去。 下一秒,江斯允就将他手挡住,沉声说,“周先生,你跟她已经离婚了,按道理,你没这个资格碰她。” 周砚怀脸上紧绷着,嘴角却还是挑起个嘲讽的弧度,“她没跟你说过我们现在的关系吗?” 江斯允凝眸盯着他。 周砚怀俯身,扯开沈未苏那松散的领口,底下雪白肩颈露出几颗暧昧的红痕。 只露了两秒,却足够江斯允看清楚,周砚怀很快就把她领口合上了,抬手,将人收进自己怀里。筆趣庫 搂着沈未苏的腰,周砚怀捏捏她的脸,低声道,“瞧你,浑身的酒气,我带你去洗个澡。” 江斯允抬头,看着他带着沈未苏要往浴室走,眉目发暗地说,“周先生,未苏是个很单纯的人,希望你好好对待她。” 周砚怀停下来,眸光斜扫过去,“我自然会好好对待自己的女人,这不需要你来提醒。” 周砚怀带着沈未苏往浴室走,他拉开门,沈未苏脚底下绊了下差点摔倒,周砚怀一提,沈未苏顺势搂着他脖子。 他一旋身把她带进去,同时低头啄吻她的嘴唇,宠溺地说,“叫你少喝酒,偏不听话。” 说着,往她腰上捏了一把。 沈未苏低呼了一声,不满地说,“你轻一点啊,周砚怀。” 她还没弄错人,周砚怀很满意,抬手关上门,一边解她衣服,一边去浴缸旁放水。 听着浴室响起的水声,江斯允坐在沙发上沉默着,背着灯光,他文俊的脸庞显得有些沉郁。 给沈未苏简单地冲了澡,用大浴袍裹着她抱出来时,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 看了眼关起来的大门,周砚怀抱着她回了卧室。 松手的时候,带着点怒气,往下一扔。 沈未苏摔得哎呦了一声,嘀咕着,“周砚怀,你真讨厌。” 周砚怀单膝压到床沿上,把睡裙给她套上了,她身子是很好看的,软弹趁手,风情万千,以前就很能让他尽兴。 他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把裙摆放下来了,语气阴阴的,“你刚才要是敢叫错我名字,我立刻就掐死你。” 她睡得浑然不知,难得的乖巧,周砚怀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 半夜沈未苏口渴,正要起来喝水,一下子压到了旁边的什么东西,只听见一声闷哼,周砚怀的声音传来,“想谋杀?” 沈未苏抬手弄亮了台灯,被光线刺得眯着眼,看着躺在她旁边的男人。 她恍惚了一下,确定是在自己家,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周砚怀被她一膝盖压到胸口,皱眉揉着,“你喝得醉醺醺随便跟人走,我要是不来,你身边现在不定睡着谁。” “那又不关你事。”沈未苏没好气地踹他,“你离开我的家。” 周砚怀回手拿水给她,不耐烦地嘶了声,“半夜三更吵什么,喝完了赶紧睡觉。” 沈未苏喝了水,还是说,“你走,你晚上跑到这睡觉像什么样子,给我妈知道了,我丢不起那个人。” 周砚怀微愠地说,“我让你丢人?” “没错,你赶紧走。”沈未苏胡乱地抓过他的衣裤丢给他,“你自己有家,干嘛来骚扰我。快走。” 她不满地嘟囔着,因为醉着,转眼就倒在枕头上,“周砚怀你走,我烦你,我不想看见你。” 他不想跟个醉鬼计较,但她好端端的,突然在见了江斯允之后就赶他走,他心里不爽。 早上还要开会,他这几天连轴转休息不够,索性也不在这和她耗着,穿了衣服起身走了。 第二天沈未苏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门锁的密码换了。 聂红音说她,“你折腾什么?” “就是觉得用久了该换了。” 聂红音也懒得管她,看她喝酒喝得脸浮肿,蓬着头发,莫名地看起来很丧,啧了声,“你怎么搞的,聚会回来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我没有,我很好。”沈未苏道,“早上我们领导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上班。我这两天就走了。” “你非要走?”聂红音不太高兴地说,“那随你吧,我也管不了,阿允回来我们一家人也没吃过饭,我叫他晚上过来——你等会出去买点菜,我叫仕书也过来。” 沈未苏哦了一声,回去洗脸。 下午,她出门去买东西,顺便去上面的商场逛了逛。 第178章 莫名讨厌 沈未苏以为她要讨要回去那些财产,主动说,“我事先不知道,那些东西我都没动过,你收回去就是了。” 周琼姿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砚怀给你的东西,我也没权力处置——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砚怀对你是够意思的,那些钱你拿着就是,能好聚好散也不枉夫妻一场。” 顿了顿,她说,“家里最近在安排砚怀认识新的对象,他那样的身份,身边也需要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帮衬。如果往后砚怀再婚,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心静气地面对,不要对外说他和周家的不是。” 沈未苏眸光抬了抬,这是怕她拿了钱还赖着不放吗,“……放心吧,我还没那么没品。” 周琼姿点点头,“那就好——沈小姐,我们先走了。” 看着她们一起离开,沈未苏去逛超市买东西。 边逛边想,离婚大半年了,他要找新对象,也很正常。 他有了新的人选,估计也就没那个精力来找她消磨时间了吧。 沈未苏买了东西,拎着几大袋子从超市出来,到了停车场找到车子,正放东西,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豪车开过去。 还是老冯开着,只是后座,坐的是程惜知。 不过她是已婚,要不然的话,沈未苏可能会以为,周砚怀未来的新对象是她。 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程惜知看起来是个温柔又有力量的,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沈未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可是她看到程惜知出现在周砚怀身边的一刻,心里就非常的不痛快,因为自己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就只能莫名地讨厌着周砚怀。 收回思绪,她开车回家。 —— 到了办公室,程惜知拎着购物袋敲门进去。 周砚怀的声音传来,磁沉又透出威严,“进来。” 程惜知微笑着进去,看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忙着,她把手里的小袋子打开,“怀哥,刚才陪琼姿姐去商场转转,看到一条领带很适合你。” 说着,掏出一条蓝色的提花领带,递给他,“最近要你两头跑,程氏的事情也要麻烦你,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周砚怀忙着手上的工作,抽空看了眼,顿了顿,说,“不用客气,我答应了程伯父,等你们姐弟两个上手了,我就不需要操心了。” “我跟程逸会努力学习的。” “不用压力太大,公司的运作可以交给职业经理人,但作为老板该懂的你要懂,你很聪明,会很快学会的。” 程惜知很安心,点点头。 周砚怀看资料看的有些疲倦,下意识地抽出烟,程惜知柔声提醒,“怀哥,我记得你之前体检,医生说你肝不好,他建议你戒烟戒酒的。” 周砚怀看了眼手里的烟,他最近已经克制很多了,除非烟瘾犯大了来一支,平时基本不碰。 他老早答应了沈未苏要戒烟的,可惜中途两人总是磕磕绊绊,他也没心思履行承诺,被她气急了心情燥郁,反而更想来两支了。 程惜知走过来,把他的烟和打火机一起拿走了,笑笑说,“怀哥,这些我没收了,你别再抽烟了,身体要紧,我上次见你就想说了。” 看着她走了,周砚怀嘴角挑了下,也好,省得那女人老嫌他身上不好闻。 想到她,周砚怀就停下工作,拿过手机给她打了过去。 嗜酒这个臭毛病,他很不喜欢,她再喝,他肯定不饶她。 那头的人没接,他给她发微信问她在干什么,也没回。 周砚怀晚上有应酬抽不开身过去找她,想到她昨晚上借着酒劲说跟他在一起丢人,他有点生她的气,电话就丢到了一边去,不惯着她的臭脾气。 —— 晚上周砚怀带人去应酬,吃了饭,又换到夜场。 他一般到了这个环节,露个面停留一会儿就会走,今天也不例外,交给景宽后,他就领着纪琮先走。 快到门口,纪琮忽然脚步停下来,欲言又止地望着某个方向。 周砚怀察觉到,回头看过去。 不远处一桌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凑到一起,举止十分亲密。 其中两个年轻的男人更是搂在一起,当众亲得忘乎所以。 纪琮自问见过世面,但这一刻也有些惊骇,他有些结巴地说,“周先生,那个……好像是程小姐的丈夫。” 周砚怀盯着那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两人终于从激情里松开彼此,却还是勾肩搭背地十分亲密。 夜场的灯光一闪而过,他也看得清楚,其中一个男人,确实就是程惜知的丈夫,蒋廉。 一股火涌上来,周砚怀两步就走了过去。 蒋廉正搂着个男人喝酒,看到周砚怀突然出现在面前,顿时慌了,松开旁边人,站起来,“周,周先生?” 第179章 失约原因 急诊厅里。 周砚怀立在那里,一身的沉郁令人望而却步。 对面,程惜知扶着蒋廉走出来,后者眼角盖着纱布,半张脸都肿起来,他看到周砚怀就站在不远处,有些心慌,也有些气恼,抬手就把程惜知的手给推开了。 看到蒋廉那个态度,周砚怀顿时火更大,过去抬手一把揪住他领子,拽着人就出了急诊大厅。 把人拽到后门偏僻的停车场,周砚怀一把将他丢出去,看他那不服气的样子,觉得不解恨,上去狠狠抽了蒋廉一巴掌。 程惜知急忙过去拉他,哀求着,“怀哥!别动手,这件事你让我自己来解决可以吗……” 周砚怀瞥了她一眼,还没等说话,对面的蒋廉恼怒地说,“程惜知你闭嘴,你求他干什么,你让他打,我倒要看看,他为了你敢不敢打死我!” 周砚怀听他那呼来喝去的态度,眉眼阴沉,抬步就要过去。 程惜知连忙拉着他,周砚怀抬手把她推开,两步过去,掐住蒋廉的脖子把他按到了一辆车头上。 蒋廉比不上他力气大,反抗不过,硬是又挨了他两拳。 “怀哥!”程惜知扑过去,紧紧抱着他胳膊哭着说,“别打他了,他的情况我都知道的!” 蒋廉口吐鲜血,瞪着举拳头的周砚怀,讥讽地说,“听见了没有?她说都知道,你算什么人你来管我们夫妻的事!” 周砚怀想把他掐死,手指用力,双眼阴鸷。 蒋廉呼吸困难,不服气地嚷着,“来来,你最好掐死我!我他妈绿帽子戴得够够的!你周砚怀不就仗势欺人吗,我的老婆天天做梦都在想你,做手术你不来她不肯进手术室,她爸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你,媒体都报道你是程家的女婿!我他妈窝囊死了,你弄死我,我正好给你们腾地方!” 看着他脸色憋得发紫,周砚怀抬手把他甩到地上。 程惜知赶紧过去扶他,蒋廉一把将她推向周砚怀,厌恶地说,“你爸已经死了,你可以不用再为了隐瞒你的心理疾病硬跟我装夫妻了!” 他瞪着周砚怀,“这女人有病,她是个疯子,只要有男人靠近她,触碰她她就吐,结婚这几年我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们俩郎情妾意的,她为你守身如玉,你现在不正好是单身吗?还他妈装什么清白,你们这对狗男女快点在一起!” 死寂一片,好一会儿,周砚怀才咬着牙看着蒋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蒋廉擦掉嘴角的血,“我说,这女人有病!她给我钱让我保守秘密我才跟她假结婚的,我现在不装了,我他妈宁愿跟男人在一起也不想再忍受这个怪物了,恶心,她让我恶心,你们俩都让我恶心!” 蒋廉说完扭头就走了。 程惜知看着周砚怀僵立的背影,万分难堪,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一会儿,周砚怀艰涩地开口,“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程惜知竭力装作若无其事,“……我以为我可以跟他培养感情,他以前跟我是很合拍的舞伴。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行……” 看着周砚怀凌厉的目光,她惨然一笑,“对不起怀哥,我不想骗你的……我只是想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周砚怀抬手按了按突突乱跳的额头,“惜知,你不该连我也瞒着。” “我不想再连累你了。”程惜知簌簌落泪,“我不想一辈子做你的包袱,怀哥,你不欠我的,是我自己运气不好,我不怪任何人……上次进手术室,我一定要等你来,已经是莫大的任性了,我后来听纪助理说才知道,那天是你前妻的生日,对不起,我害你对她失约……” “别说这些了。”周砚怀低声打断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看医生。” “真的不用了,我已经……” 两人正交谈,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筆趣庫 周砚怀抬头看过去,就见沈未苏正站在水泥柱后面,低头有些慌乱地掏出手机。 沈未苏看到那两个人都看着自己,一下子有点偷听被抓包的窘迫,她把程惜知的手机放到一旁的石墩上,“……你刚才手机掉了,还你。” 说完她一刻也留不下去,扭头就走了。 看着沈未苏突然出现,程惜知从错愕中回过神,“怀哥……” 周砚怀心情很颓丧,很疲惫,他有些走神,“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 沈未苏回到家,聂红音看着她手里拎着餐盒,皱眉说,“你怎么回事?让你给阿允送饭,你怎么又拎回来了?” 沈未苏才反应过来,神思游离地说,“……我忘了,我给阿允打电话说一声。” “这你也能忘?”聂红音看她那没了魂的样子,“你干什么去了?你这个状态怎么开的车!” 沈未苏把吃的放下,关门回了房间。 她给江斯允打电话,他那头刚结束手术,语气里却不见疲惫,“不要紧的,我吃什么都无所谓,叫红姨别忙了。” 第180章 他的保证 沈未苏第二天早上起来,把机票给定了,退出来扫新闻的时候,看到周砚怀昨晚上在夜场打人的事上了个小热门。 还有一些爆料他跟程家的,真真假假,沈未苏也没仔细看,反正很快就会被删掉的,周家随便一施压,a城没有媒体扛得住。 其实周砚怀平时很低调的,除了因公上商业版,极少因为私生活上新闻。 他并不像那些花天酒地的二世祖,他很有上进心,有能力又有主见。 沈未苏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虽然离婚收场,但也不能在心里完全把他定性成渣男。 真渣的她见多了,在外面玩得过火,回家里还要苛待妻子,敢闹的,踢出去时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吝啬。 周砚怀最起码对她出手阔绰,他给她那些财产,她具体也不知道是多少,但周琼姿都说她身价不菲了,那就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这人都是多面性的,他不一定是个完美的丈夫,但不可否认他是重情义的。 他可以由着陈修孝把她弄死,反正他实际也不损失什么,何必拿真金白银的钱去赎她。 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程惜知出头,那么凶狠地打蒋廉。 沈未苏不想再过多纠结,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晚上沈未苏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在附近看到了熟悉的车。 周砚怀坐在驾驶席,车窗降下来,人靠在那儿一脸倦怠地发着呆。 显而易见,程家出事后,他是真的忙。 沈未苏走过去他没看见,本来她想直接回家的,但想着他来找自己,她躲也没用,就折回去走到他附近,叫他,“你找我有事?” 周砚怀听到她说话才回过神,下了车,走到她旁边,沉了沉气息,才开口,“你去哪了。” “我买点东西。”沈未苏想了想,直说了,“我大后天的飞机,我回h市上班了。” 他眉头一下子就不悦地皱起来,“我不是叫你辞了那份工作吗?你留在这我才能顾得上。” “我想过了,我暂时去酒店里的员工宿舍住一阵子,没什么事我也不会去外面,我会一切小心的。” “我上次叫你注意安全,你也说没事,结果呢?”他语气有些急躁。“你有几条命可以丢?我叫你辞掉就辞掉,你老实地留在这里,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 沈未苏本来没心思跟他吵架,他一这么说,她顿时来火了,“陈修孝再来找我算我点背行了吧!我用不着你管,越跟你牵扯不清我越倒霉!” “性命攸关的事,你能不能别耍小性子?”周砚怀一脸烦躁,“我昨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我很累我不想跟你争吵,你听我的就是,别走。我一会儿打电话回酒店,给你办辞职。” “你凭什么!”沈未苏犟起来,“你一晚没合眼关我屁事!你自己要把别人的事揽上身的,你累不累也跟我半点关系没有!你搞清楚,陈修孝的事,是你连累了我,你凭什么说我添乱!你少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我说话!还有,把你那些离婚赡养费都拿走,我不稀罕,以后你爱二婚三婚与我无关,我绝不会出来说你半个字,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再见!” 她说完就要走,周砚怀伸手拖住她胳膊,疲倦地说,“行了,你无非就是因为昨晚在医院,听到我跟惜知说的话而发脾气。我承认,我对她有一些无法推卸的责任,但那是出于道义上的,你不要不讲道理乱吃醋。” “我吃你妈的醋。”沈未苏甩开他,气恼地说,“你离我远点,离婚的时候咱们就各不相干了,你纠缠不休很让我困扰,我请求你,拜托你,别再来打扰我,行吗!我真的跟你够够的了!” 周砚怀脸色发冷,“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就把嘴闭上。你脑子不清楚,我不跟你计较。工作必须辞,你别想离开a市。” “我就要走,你有本事就打断我的腿。”沈未苏扭头就走。 走了一段路,感觉到他就在后面跟着自己,她心里一股股怒意冲击着理智,她终于控制不住,回头朝他快步走过去。 周砚怀停住脚步,看着愤然冲到面前的女人。 沈未苏咬牙切齿地问,“周砚怀,你之前跟我说,你亏欠了一个人,必须弥补她,所以才和许栀宁纠缠不清,那个人就是程惜知对吧?你在我生日那晚对我失约,也是因为程惜知对吗?” 他默认了,只说,“她那天要进行手术,她的腿……”筆趣庫 “好,我知道了。”沈未苏打断他,“当初的许栀宁已经够让我难受的了,可她在你心里竟然什么都不是,现在一个对你而言很有分量的程惜知又来了,我没那个闲心再和人争抢,我先表个态,我退出,不要再把我卷进去,我感恩戴德你的仁慈。” 第181章 她已疯了 周砚怀靠在车边,心情烦躁,想掏出烟来一根,口袋里却空空如也。 他在有意识地戒烟,最近一直没再买。 瘾头犯了,心里更燥郁几分,电话响,他抬手接了。 纪琮说,“周先生,你让人盯着聂姒今,她最近账面上突然有数目不小的资金变动,查过了,不是她公司的合作方,而是一个背景很干净的个人,很有可能是陈修孝的假身份。” “继续盯着。”周砚怀上了车,“如果真是陈修孝,那他最近可能要有什么动作,叫所有人都注意点。” “好的周先生——还有一件事。”纪琮说,“许栀宁被释放了,那几幅画的真伪专家一直没有统一意见,并且她不是画廊的直接负责人,她坚称自己不知情,警方那没法把她定罪。不过,她被江噩的儿子当众打假,往后肯定在艺术圈混不下去了,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而且警方那边说她的精神状况有点不太正常,常常出现幻觉,幻想有人要害她……” 周砚怀反应很淡,“让她自生自灭。” —— 从酒吧出来,醉醺醺的女人东倒西歪的 她攥着酒瓶,看了眼凑过来搭讪的一个陌生男人,厌恶地痛斥道,“滚开!别跟着我!” 那男人差点被她用酒瓶砸到,没好气地说,“神经病!你还以为你自己长得多美?想跟你玩玩的,丑八怪!” 许栀宁听到后,激动地冲过去拽住那个人,嚷着问,“我不是丑八怪!你说清楚,我哪里不漂亮了!我从小到大都被人夸是才女!他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我是没有沈未苏漂亮,难道我有才华还不够吗!” “放开!原来真是个神经病!”那人一把推开许栀宁,骂骂咧咧地走了。 许栀宁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好一会儿爬起来,掏出手机找到那串号码打过去。 提示无法接通,可是她知道,并不是对方真的忙碌,而是因为自己的号码早就被拉黑了。 她有些疯,坐在地上一遍遍地打,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她两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不甘心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泪,两眼放着冷光地拦住路边一辆出租车。 —— 窗外已经天黑,办公室内一片通亮。 仰靠在椅子上,周砚怀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口微敞,领带解开了丢在一旁,他一脸倦意地合着眼,两眼底下一片青色。 轻缓的敲门声响起,他睁开眼。 程惜知拿着两杯咖啡进来,递过去一杯给他,“怀哥,不早了,工作明天再做吧。” 周砚怀接过来喝了口,不能抽烟提神,他现在只能靠这个了。 看了看时间,他起身去拿了外套,“走吧。” 程惜知跟着他,落了他半步,她能看到他伟岸的背影,他很高大,很健壮,好像一座可以抵挡一切风雨的山峰。 两人一起进电梯,周砚怀回身,看她缓步进来,她穿着长裤不太明显,但仔细看能发现,她的腿是跛的。 抬手按了下行,周砚怀声音有些发沉,“不愿意看医生,也要看,你还年轻,必须走出来开始新生活。” 程惜知向来听他的话,点头道,“怀哥,我会好好配合的。你不用太担心我,我觉得自己除了……除了偶尔,大部分时间,还是个正常人。” “你当然是正常人。惜知,答应我好好的。” 程惜知用力点头,微笑,“我会的怀哥。” 两人一起出门去停车场,他走得不快,程惜知很安静地跟在旁边,她几次欲言又止,那天在医院两人说话时碰到沈未苏,她走的时候看起来不太高兴。 程惜知想问问他,但又怕会显得没有分寸。 两人正找车,就听见周砚怀忽然很警觉地朝着一个方向呵斥,“谁在那!” 听说过陈修孝的事,程惜知马上向他靠拢,与此同时,水泥柱后,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对方那满脸显而易见的嫉恨,程惜知吓了一跳,她可从来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那么可怕的神情。 周砚怀看着突然出现的许栀宁,眉头不悦地皱起来,“你来这干什么?” 许栀宁昏昏沉沉的,向他走过来,“砚怀,你为什么不理我?我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对我好绝情啊,你真的要看着我死了才开心吗?” “别到我面前发疯。”周砚怀看了眼一旁的报警器,准备叫保安。 许栀宁突然冲过来想抱他,“砚怀!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逆着你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帮你找画,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别不理我行吗!” 第182章 你早该死 “我没疯!砚怀我没疯!”许栀宁拼命反抗,却被几个保安死死地按着。 她挣脱不开,依稀只看到周砚怀冰冷漠然的眼神,她不甘心地问,“我不相信,我不信你会这样对我!你以前明明对我很好的!砚怀,你告诉我,你只是生我的气才冷落我,你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利用我的是吗?” 周砚怀不屑于和她多说一句,摆手,“带走。” —— 沈未苏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第二天上午,聂红音忍无可忍过来砸门。 她只想躺着,完全不想动,聂红音进来把她拽起来,“你受了什么刺激,还玩上绝食了!你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还来忧郁颓废那套,赶紧起来吃饭!” 沈未苏被拖起来,蓬着头发无奈地去饭桌旁坐下来,“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孩,我就没资格忧郁颓废了?再说我没有绝食,我只是心情不好没胃口。” “我管你心情好不好,你要走就赶紧走,别整天神经兮兮的,我看了碍眼!” 沈未苏大概和亲妈八字不合,别人的亲妈都会安慰几句,她亲妈只会劈头盖脸地贬损她。 勉强吃了几口饭,沈未苏实在没心情,起身又回了房。 聂红音看她那游魂似的,叫她,“你是真听不见吗?你电话一直响你为什么不接?” 沈未苏神色木然的找了一圈,从垫子底下拽出手机,接了。 那头是个很阴沉的女声,“原来连你也不配,根本就不是你。” “谁啊?”沈未苏正在气头上,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看了眼来电,陌生的号码,她不耐地说,“你打错了!” 她正要挂断,那头的人幽幽地冷笑起来,“你真可怜,还以为你多特殊呢,原来跟我一样都只是炮灰。这里好冷啊,周砚怀把我扔在这里任由我被人欺负,沈未苏,他太狠了,将来你也会跟我一样的下场的。” 沈未苏听到周砚怀的名字,突然定住了动作。 她思索了一瞬,想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许栀宁?” 那头的人笑得有些疯,“亏我以前还一直把你当敌人,原来你比我更可怜,你不仅……” 许栀宁正疯疯癫癫地说着,沈未苏手里的电话突然被人拿走。 聂红音对着听筒怒斥道,“没完了是吧!姓许的,信不信我还把你按水盆里!别再来骚扰我女儿!” 怒挂了电话,聂红音在一旁没好气地说,“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不行你就换个电话号码,省得她老来骚扰你!” 聂红音把那个号码拉黑了,沈未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许栀宁一直是那样有点神经质。 她刚才说什么?自己跟她一样可怜?都是炮灰? 有点可笑,曾经针锋相对过的原配和小三,风水轮转,现在都成了局外人。 沈未苏心情不佳,没心思管许栀宁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含义,起身回了卧室去休息。 聂红音看着她走开,好一会儿都是一脸忧色。 —— 沈未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起来时外面天全黑了,外面在下雨,家里没亮光,她抬手碰了碰灯的开关,发现竟然停电了,出去走了一圈,聂红音不在家。 倒霉的天气,沈未苏正趴窗边发呆,手机有来电。 她皱眉看了眼,是周砚怀,她不想接,那头就一直打,她看着马上没电了,只好接起来,没好气地说,“能让我消停点吗周总?你前小三刚骚扰完我,现在你又来!” “什么前小三。”周砚怀不悦道,“……你说的是许栀宁?她骚扰你了?” “拜你所赐,这不是常事吗,请你跟她好好说说,我都跟你离婚了,你现在当眼珠子捧着的人也不是我,能放过我吗?我换个电话号码实在太麻烦了!” “我会让她没法再骚扰你。”周砚怀嗓音沉沉的,“你最近最好别乱走,陈修孝还没死心,他随时有动作,你别拿自己开玩笑。” “放心,我挺惜命我会做好打算,你也不用反复提醒,有什么事我后果自负。” 她挂了电话,周砚怀也没再打,车子停在雨中,他抬眼看了眼上面的楼层,停电了一片黑暗,他只能大概看看她家的位置。 发动车子,他脸色紧绷地离开那。 —— 许栀宁打完电话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她偷拿护工手机的事,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工立刻过去抢走手机,把她拖回了单人病房内。 被丢进去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挨了顿毒打,她惨叫声声,拉着无法撼动的门把手扯嗓子大叫,“放我出去!我会是a城最有钱的阔太,我就差一点就能嫁给周砚怀了,他有花不完的钱,只要能嫁给他,我也会有花不完的钱!” 第183章 时光倒流 窗外一直下雨,家里停电,沈未苏手机被搞到自动关机,家里就她自己,她随便弄了点泡面凑合吃一顿,继续回去睡觉。 只是白天睡多了,到了后夜死活睡不着。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屋里闷,她开了窗透透气。 还没来电,外面黑漆漆的,她看不清楚外面,只能听到雨声和偶尔经过的车声,外面没什么人在活动,整个城市都在沉睡之中。 辗转了好久,天终于蒙蒙亮了,聂红音一晚上也没回来,估计是去刘律师那了,家里没什么吃的,沈未苏饿得不行,去穿了衣服,她拿了钥匙就出门去找地方吃早餐。 下了楼,雨丝很小了,天色是即将破晓的奇异灰蓝色,看起来好像是什么科幻的场景。 她正思索着去附近哪间早点铺,正要过马路,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的车位里。 她看不太清楚,下意识地眯起眼,缓步走过去。 走到跟前,她才确定了,那车确实是周砚怀的。 车熄着火,窗子都闭着,她从后面过来,隔着车膜她看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人。 她绕到前面,趴在车窗往里看。 还没等看清楚,车窗子缓缓地降了下来。 和里面的人突然对视上,沈未苏吓了一跳,也有些窘迫,她嘀咕道,“你在这干什么?” 周砚怀靠在座椅上,衬衣弄得有些皱,平时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不那么精神整齐了,眼睛上一片血丝,下巴上还冒出一层青色胡茬。 像是一夜没睡,看起来非常的落拓。 他侧着头看着她,也不说话,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似的深沉难测。 “我问你话呢,你在这干什么?”沈未苏低头看了眼,发现他车底盘下面的地面是干爽的,她有些惊讶,“你不会昨晚上一直在这吧?” 他没否认,眼睛动了动,说,“上车。” “我不,我要去吃饭呢。”沈未苏把手揣在衣袋里,“你回家吧,在这一晚上算什么。”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这人真奇怪,他做事总是一意孤行不合常理,她说的那么清楚了,他干嘛又跑到她家在楼下待一晚上…… 走了几步,他在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沈未苏禁不住回头,见他仍是面无表情地歪在座椅上,眼睛一直看着她。 沈未苏不想理他的,但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她纠结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未苏看他整个人都很消沉,狐疑地问,“……你不会是病了吧,你哪有问题?” 他不回答,沈未苏只好伸手去摸他额头,不算烫,她皱了皱眉头,“没病是吧?别无聊,回家去。” 她正要收回手,周砚怀忽然把她的手给攥住,紧紧的。 沈未苏挣了下,没挣开,咬牙说,“你到底想干嘛!” 周砚怀神色淡淡的,嗓音也有点哑,“你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不等她反对,他开车门下来,拉着她把她送上了副驾驶。 扣上安全带,他飞快地关上门过来开车。 沈未苏无奈至极,“周砚怀,能不能放过我,求你了行吗?” 他没说话,专注地开车向前。 沈未苏饿得没力气,瘫在那儿,随便吧,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 他一路开车,天色还没大亮,城市里没什么车,街道上格外地清静。 她难得起这么早,感觉这个城市完全不像平时印象里的那样繁华拥挤。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把车停下了,走下来,把她也拽了下来。 沈未苏抬头看了看周围,所在是a市地标广场,半亮的天色里,一座高耸的巨大钟塔立在广场边缘。 太阳还没完全出来,下过雨的清晨冷嗖嗖的,沈未苏裹了裹外套,瞥他,“你一晚上不睡,拽我来这陪你吹冷风?” 周砚怀没吭声,拿出手机到一旁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走回来,对她说,“不是,我一晚没睡,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沈未苏皱眉,“你思考什么?” “我在想,怎么让时间倒流。” 沈未苏愣了下,心口仿佛被什么碰了一下,她轻嗤了一声,“……无聊,你真的病不轻,你去医院看看吧。”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把她身体扳过去。 他的手有点冷,把她的下巴托起来,让她抬起头面向着那座巨大钟塔。 第184章 你来见我 听着他的话,沈未苏脑子里一阵混乱。 她受不了周砚怀跟她诚恳地交谈,这会让她完全丧失理智和坚持,她还是更习惯和他吵吵闹闹。 “别说了。”沈未苏裹着外套打断他,“我累了,明知道前路坎坷,就及时止住吧,非得撞上南墙才回头代价太大,我觉得我们像现在这样各自生活挺好。” 周砚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她大概拒绝的太坚决,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思索了会儿,终于说,“那好,到如今我把命差点搭给你,还让你怀疑和不确定,那是我的失败。” 他把车钥匙掏出来,“走吧,我送你回去,你要去h市,我在那边安排一下,最起码能确保你的安全。” 他也没再看她,扭头就走了。 沈未苏看着他的背影,她明明应该舒一口气的,他终于不纠缠了,可是,她心里仍是不好受,一口气堵的不上不下的。 她本来不想让他送,但她手机没电了,身上带的现金不多,她这个时候不好打车。 她只好跟上去。 一路上他什么都没说,到了她家楼下,他把她放下来,并没看她,靠在那儿脸上布满冷清的倦意,显得人很冷漠。 沈未苏看他那状态,想提醒他不要疲劳驾驶,他不止一晚上没睡,之前他也说很累,最近经常休息不好。 可她还没等开口,他就开着车走了。 沈未苏站着看他车不见了,才皱了皱眉头回过神,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想起自己下来是要去吃早饭的。 她站了会儿,随便去附近一间店要了份早餐吃。 坐在那儿喝粥,就听见旁边有人在议论,“撞得也太惨了,车直接报废了吧?可惜了,那车是不是要几百万?” “车肯定是废了,就怕人也凶多吉少了,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惜了。” 沈未苏听着旁人说的话,顿时做了某种不太好的联想,虽然觉得可能性很低,但还是觉得喉咙被堵住,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了。 她付了账,路过时问了邻桌两句,对方说,附近早上出了车祸,一辆车行驶途中突然失控,撞断栏杆翻进了对向车道,还差点掉进江里去,事发后现场很惨烈,现在人和车已经都被运走了。 沈未苏问是什么车,对方也说不太准,只说是一辆很贵的黑色suv。 沈未苏想打个电话给周砚怀问问,她自己的手机没电扔家里了,她又记不住周砚怀的手机号,只好快步回家去。 到了家好在是电力恢复了,手机充上电,她给周砚怀打电话,那头的人却没有接,不光没接,还把她电话给挂了。 她心里顿时由担心变成了气恼,这人肯定是没事,还有功夫拒接呢,估计心里不痛快,不想接她电话。 沈未苏也没再理他,转头去收拾东西,等会儿她要去机场准备回h市了。 也没什么行李,沈未苏换了衣服拿了个随身的小包,手机充满电就出发了。 坐大巴往机场的路上,车上在放新闻,先是播了一段钟塔上时钟倒转的录像,公众都以为是年久失修故障了,媒体还有鼻有眼地号召市民给老建筑物多点关注。 沈未苏靠在座椅上,后夜她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车子一晃有些困倦。 闭着眼,脑海里浮现他的样子,他说,“我在思考如何让时间倒流。” 他说,“我从来没对你虚情假意过。” 他说,“我想让你留下来,陪着我。” 沈未苏眼角一阵热意涌出,她连忙抬手擦掉。 多可恨的人,凭什么老是来搅乱她的心情就突然抽身走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面只有聂红音回她的消息。 她辗转了会儿,电视上切换新闻,却是早上她在早餐店听到的那个车祸。 事发地就在她家不远,镜头一闪而过,那辆损毁严重的车翻得底朝天,黑色的suv,和周砚怀那辆一模一样。 只不过车牌被模糊了,她没法判断那到底是不是他的车。 心里那点担心又突然增强,打给他的电话被挂断了,不代表就是他本人做的…… 机场到了,她在司机的提醒下拿了东西下车。 时间并不太充裕,她抓紧去换登机牌,要进安检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扭头走到一旁。 打了一遍,没人接。 打第二遍,被挂断。 沈未苏有些生气了,随他的便,他周砚怀要是真那么倒霉出了车祸,那也不是她造成的,她没让他疲劳驾驶,她也不是医生,治不了他也做不了任何事 沈未苏把手机丢进口袋,恼愤地朝着安检口走去。 祸害遗千年,一个那么可恨的人,命肯定硬极了,也不太可能出这种事。 第185章 两个傻瓜 捏着机票,沈未苏站在窗口往外看,天空不停地有飞机起降,她那趟航班的起飞时间正在逐渐临近。 她看了看时间,心里面有一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四十分钟是个非常紧张的时间,畅通无阻的情况下,从市区到机场也要飞车赶来,何况现在是白天,随时会在繁忙路段拥堵。 再说…… 周砚怀现在还有要紧事,他可能也没法马上抽身赶过来。 她心里面刚才的那一丝冲动也渐渐在时间的流逝中平静下来,她怎么想,他都不可能赶来的。 无数次看过时间,沈未苏已经不再抱一丝希望,她的时间不够了,航班马上就要起飞,她没法再等下去。 大概世界上真的有种命运的东西,他如果早给她回话,如果她买晚一班飞机,或许期限就不止四十分钟这么短。 转念一想,这也算必然吧,从前时间充裕,还不是照样错过了。 她最后看了眼时间,沉口气,提着背包往安检口走。 一边走,一边跟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失望了,谁叫她还存着一丝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安检口人不多,她很快就排到了,走进去,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脸上的落寞驱散,动了动嘴角换了个没那么难看的表情,她把证件和机票一起递过去。 大概昨晚睡得时间太少,她有些困倦,脑子里有些发昏,入口的工作人员叫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工作人员看着她的证件,问,“小姐,那个人是在叫你吗?”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什么东西掉了,回头往地上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她依稀又听见了一声,抬头,就看到个挺直的身影在光线那头快速跑过来。 那个人捏着着西装外套,跑起来的时候衣服都要甩飞出去,大厅里的人已经不那么多,他急促闷重的脚步声清晰地从远处传来。 沈未苏站在那儿,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幻觉了,因为她已经认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而后,她越来越清晰地看着来人向自己急速靠近。 一口气跑到她面前,来人垂着眼眸看着她,呼吸尚且剧烈地喘着。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沈未苏其实也知道这是个很苛刻的条件,她看着周砚怀额头鼻尖都是汗,跑的太快,他整张脸都是红的,额头上青筋隐现,看着她,像是在生气,又带着一些无奈。 沈未苏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她眼眶明明发热,可是却突然莫名地发笑,她扭开头,嘟囔着,“傻瓜。” 周砚怀看了她一眼,喘得太急促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脸色明明绷着,嘴角却也止不住扬起来,好一会儿才匀过来那口气,问她,“不走了吧?” 然后他把手表举到她面前给她看,他没迟到,39分08秒,他还早到了将近一分钟。 看着他那认认真真做无聊事的样子,换成沈未苏讲不出话来,她扭着头,不想让他看到太多自己那复杂到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 周砚怀觉得这时候再说什么都多余,抬手就把她给搂到怀里,“我说过的,不会再对你失约了。” 大厅里人似乎都在看着他们,看着这两个无聊的人,沈未苏被他搂着,脸埋在他胸口,她觉得自己好像傻了,眼睛在发烫,可是却一直止不住地想笑。 她在他衬衣上蹭了蹭,他衣服都有些潮湿了,一股汗味,不好闻,但是她却不怎么嫌弃,他衣服底下的热度传递过来,让她莫名的,心里生出一股眷恋来。 沈未苏抬手,把他脖子给搂住了。 周砚怀感觉到了她的心思,抬手落在她后脑,抚着她发丝,现在不需要语言表达,拥抱着彼此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静默了一会儿,沈未苏正微醺似的醉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个很严肃的声音说,“周先生,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就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这里这么多人,你也不希望我们在这里对你动手吧?” 沈未苏一惊,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就看到他后面站着两个警察。 沈未苏心头一跳,急忙看着周砚怀。 他神色倒是没什么波动,嘴角挂着一丝无奈地对她说,“我说了么,我这有点事。” 沈未苏哪知道他的事竟然是这个,攥住他衣袖,“怎么回事?” 警察瞥了她一眼,“有一起命案需要周先生回去协助调查——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未苏都震惊了,周砚怀扶了下她肩膀,看着远处纪琮匆匆赶来的身影,对她低声道,“你先回家等我,纪琮会跟你细说。” 说着,他往前两步,跟着两个警察走了。 第186章 寻到证人 纪琮把沈未苏送回家。 路上他讲述了一番,沈未苏也大概了解了经过。 周砚怀昨晚上运气确实不好,离开精神病院到她家楼下的期间,正好是许栀宁坠楼的时间,可偏偏,所有监控要么没拍到,要么拍到了不够清晰,不足以证明他的清白。 他和许栀宁又刚发生冲突,嫌疑必然最大。 沈未苏有些忧虑,“许栀宁如果是精神异常,那她没准是自己跳下去的。” 说是这样说,可是一想到昨晚上她还给自己打电话挑衅,却在没多久后就死了,这让沈未苏有点毛骨悚然。 “有可能。她经常出现幻觉,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纪琮看到沈未苏神色惶惶,知道认识的人突然死了,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刺激,就说,“周先生会没事的,各方面都在想办法。太太,你不用担心。” 沈未苏怎么可能不担心,“我能做什么吗?” “你照顾好自己,周先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刚才警方来公司找周先生,周先生本来打算交代一下公事再跟着去的,结果太太你来电话找他,他突然放下一切赶去机场。路上很惊险的,周先生真的尽全力赶过来。” 沈未苏默然了一下,纪琮宽慰她,“现在事态也没那么糟糕,许栀宁最后活动的画面是七点四十分,当时周先生已经离开精神病院到了你家楼下,只要有人能替他证明他不在坠楼现场,那问题就迎刃而解。” 沈未苏说,“那我家楼下也许有路人看过他。” “……嗯,有那个可能,不过周先生到了之后一直坐在车里,他没下过车,而且当天停电又下雨,路上基本没什么行人,这是个难点。” 沈未苏神色凝重地下了车。 纪琮让她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用想,她只好先上楼。 回了家,聂红音正打电话,看到她突然回来,挂了电话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回去改期了。”沈未苏疲倦得很,去洗了把脸,换了衣服,回房间休息。 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她爬起来,把头发扎起来,到门口去穿鞋,高声道,“我出去走走!晚饭你不用管我!” 没等聂红音回话,沈未苏就出去了。 外面天气开始热了,她在楼下转了几圈就一头汗,她其实也没什么明确的目标,走得很随意。 碰到一些熟面孔,她就上去问上两句,尤其是一些早晚习惯遛弯遛狗的大爷大妈们,她都会描述一下昨晚周砚怀的车和衣着,问一下有没有人留意过。 走到傍晚,也没有什么收获,估计这些取证工作警方会来做,但是她仍然想做点什么。 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沈未苏感觉脚疼,找到个花坛边上坐下来,脱鞋看了眼,脚指头竟然磨破皮了。 她坐在那儿,吹着温润的夜风,看着晚上逐渐多起来的行人。 街对面的车位,就是周砚怀昨晚上停了一夜的位置。 她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人,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像,又每个人都不像,她要去哪里找到一个在昨晚七点四十分左右见过周砚怀在这里的人? 她盯着行人,看到有几个小男孩拿着滑板经过,她想到最近好像经常晚上看到他们在附近的广场上玩,连忙起身走过去。 几个小孩听她一番描述,却摇摇头表示没看到过。 沈未苏叹口气,是吧,小孩子哪里会特别注意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车。 她有些沮丧,正往回走,就看到路边有个穿着有些脏破的小孩,蹲在那儿,望着远去的几个滑板小男孩发呆。 小孩看起来很瘦小,脸上没表情,很像是个拾荒的,看样子也不是很伶俐。 沈未苏走开了,走到一半,又停住,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吃的和衣服,折回去的时候,那小孩却不见了。 她四周围看了看,见那小孩已经走到对面街去了,因为徘徊在水果摊附近被老板驱赶。 她快步走过去,把小孩拽到一边去,把东西递给他。 小孩犹疑地看着她,大概她的样子看起来漂漂亮亮的不像恶人,小孩思索了下,一把抢过东西转身就跑。 沈未苏也无所谓,她这人就这点心软,看不得小孩受苦。 时间不早了,她脚疼的厉害,正想着回家去,到了小区大门外,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回过头,看着刚才那个小孩跟在后面,啃着她刚才买的面包。 “你跟着我干嘛?”沈未苏问他,“你爸妈呢?” 小孩眼珠动了动,脏脏的脸上有了一点细微的表情,他口齿不太利落地说,“你刚才问他们的,那个人,我见过。” 沈未苏反应了一下,惊问,“我刚才问那几个滑板小孩的问题,你都听到了?我说的那个人你见过?” 第187章 没人能比 周砚怀上了车,一整天辗转折腾,他衣衫褶皱胡子拉碴,看起来格外地沧桑。 他坐在那儿,沈未苏在他旁边,莫名地,两人一下子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砚怀低低清了下嗓子,“我先回家去洗个澡换下衣服。” 说着,他把车子开动。 他驱车前往澜苑,沈未苏很熟悉又有点陌生的一条路。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些不一样了,虽然谁都没说话,但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细微情愫流转。https:// 周砚怀开着车,“刘律师说,是你帮我找到的证人。” 其实就算沈未苏不找,警方早晚也能查到的,她就是运气好碰巧先找到了而已。 她想了想,说,“那个小孩还蛮可怜的,他有先天性疾病,他父母都不在了,一个人在街上流浪吃百家饭。你做点善事,资助他好了。” 这对他而言当然是举手之劳,只是说到资助,难免就想起了他资助过的另一个人,刚刚死去的许栀宁。 她是从精神病院的顶层窗子坠落,当场就摔死了,虽然沈未苏很讨厌她,但是那个惨烈的场景想起来只让人感到不适。 周砚怀也知道她想到许栀宁了,沉声说,“她是咎由自取,不用再想她了。” 沈未苏想起许栀宁临死之前打的那通电话,说的那些话,再看看他那副淡漠的样子,撇撇嘴说,“周先生很冷酷么,熟识的人离去,你就这个态度?” 周砚怀瞥了她一眼,忽然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沈未苏晃了晃,正想说他怎么开的车,他忽然解开安全带,倾身覆过来。 她急忙往角落躲,推他,“干什么呢,这是在街上!” 周砚怀一手捏着她下颌,目光聚集在她脸上,语气沉沉道,“别讽刺我,也别拿自己跟她比。” 沈未苏被他看穿心里,切了一声,“那我应该和谁比?” 他盯着她看,顿了下,说,“没有人能和你比。” 沈未苏忍不住笑出声,扭着头,脸色红红的,“周总是在对我说土味情话?” 他垂着眼眸,眼底深邃幽幽,沈未苏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想躲开他的注视。 她难得在他面前害羞,一张娇艳的脸庞此刻温软可欺,,。 气氛有一瞬陡然升温,,。 下一秒,,,,他有点野蛮,有点急切,仿佛在收复自己遗失已久的所有。 ,她给的反应让他有点收不住,要不是他一身味道不好闻,他胡茬太硬扎得她脸上皮肤都红了,他直接就想在车里要她。 他将车飞速开回澜苑,他一手开车,另一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但那一触即燃的气氛让两人都有些抓心挠肝的。 沈未苏知道跟他回去会发生什么,她心里没什么忐忑和抗拒,就像水到渠成了一般,她知道时候到了。 那短短的二十分钟路程,两人都觉得坐在热锅上一样难熬,一到澜苑的院子,从车上下来两人就又缠到了一起,进了门,,一边抬脚把门勾上,将彼此的衣服一件件丢在地上。 屋里没开灯,两人磕磕绊绊地往楼上走,她踩到他的衣服差点绊倒,周砚怀抬手就把她托着抱起来,。 被他抱上楼,,,沈未苏完全抵挡不住。 她也不想抵挡,管他的,今晚上她觉得情绪到了,又不是需要守贞的年代,开心就好。 两人进了浴室,周砚怀一边抱着她,一边腾出手刮胡子。 沈未苏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其实他还真的挺符合她审美的,,。 他力气很大,单手抱她也不抖,手臂上那喷张的肌肉线条令人着迷。 他赶时间,随便用电动的刮胡刀蹭了蹭下巴,他剃完一边,沈未苏就去抚那块光溜溜的下巴。 还有点扎手,但是是一种温和的触感,她听着自己手指蹭在上面沙沙的声音,觉得这声音竟然有点好听。 他很快就把胡子剃干净了,两手抱着她往淋浴底下走,沈未苏一仰头,他就低头覆住她的唇,一边含混地说,“一起……” 他打开热水冲洗,拉着她的手往她手上挤了些沐浴露,又拉着她的手往他身上蹭。 带着熟悉香味的浴液变成大片的泡沫,将两人都染得香香滑滑的,他埋头,嗅着她。 ,,,,。 ,,和以前一样,这人每到这时候,总是一脸凶相,只是今晚,。 第188章 他的坦白 看着领带架子上那一排中规中矩却昂贵的领带中间,唯独一条蓝色提花领带最为鲜艳也最显眼。 那是沈未苏送他的那条,就放在最中间的位置,平整地挂着。 她嘴角挑了下,找了一圈,最后在抽屉的角落看到了另一条跟她送的这条非常相似的领带。 不过没拆封,原样放着。 程惜知果然是送他了,不过他看起来没有想用的打算。 沈未苏嘴角弧度加深,掠过她几件睡裙,从他的衬衫架子上挑了一件出来。 折腾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沈未苏饿得够呛。 她心情很好,下楼去了厨房想亲自下厨。从他冰箱里翻了翻食材,煮了个粥,准备再弄几个简单的小菜。 她靠在流离台旁等着粥,顺便打电话回公司,自从被停职之后,她本来也有了辞职的念头,这次只是契机到了,她跟周砚怀之间有了新的发展,她没法再丢下一切远赴异地。 她把辞职提了,稍后补一封正式的辞职信,这份工作就正式告别了。 窗外艳阳高照的,新的一天一切都充满了令人舒适的希望。 她心情格外地舒畅,随手拿了手机放音乐。 周砚怀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未苏光脚站在流离台旁,身上松松地挂着他的衬衣,一双雪白长腿尽数露出来,领口也没好好系上,松散地露出大半肩颈。 这女人简直是故意的,在那儿放着个一首节奏欢悦的音乐,她拿着锅铲在那随性自如地扭动,那娇娆的身姿就算在做家务也一点都不良家,像个妖精。 他刚恢复了一些精神,看她这样,腹部瞬间又是一紧。 沈未苏听见他走路过来的动静了,转身靠在那儿看着他。 荒唐了一晚上,都把对方最隐秘的一面看得清清楚楚,她也没什么可害羞的,他给她前所未有的体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一面。 她卷发垂在肩头,嘴角一弯,娇媚慵懒地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胜过骄阳,周砚怀往门框一靠,手臂抱着看她,“我的衣服是给你这么穿的?” 沈未苏一歪肩膀,衣领掉下去,皮肤光滑晃眼,她挑眉,“那你教我怎么穿?” 他两步过来,把她抱到流离台上,吻如期而至。 两人又闹了会儿,沈未苏低喘着推开他,“我失业了。” 周砚怀没想到她真的辞了那份工作,低头和她鼻尖蹭着,“有我呢,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什么都不干就什么都不干。” “?”沈未苏手指在他后颈细细抚刮,惹得他呼吸急促。 “把包字去掉。” 沈未苏笑了笑,垂着眸看着他那两片很好看的嘴唇,不薄不厚,线条利落,亲上去触感很好,而且,她才发现他似乎是真的戒烟了,他的味道变得非常清爽。 她手臂搭在他脖子上,“先说说你抽屉里那条蓝色领带,礼盒都没拆,是舍不得用吗?” 周砚怀思索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惜知送的那条?” 她不说话,脸上的笑意却淡了几分。 周砚怀大掌在她后腰流连,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缓缓地说,“我跟你说过,我曾经做过一件错事,毁了别人一生——” 沈未苏仰头听着,知道他现在终于准备对她坦白。 他道,“那年,惜知刚考上一所不错的艺术大学,她很有天赋,从小学习芭蕾,那时候我跟程伯父有一些生意来往,经常去程氏公司,那天……她顺路搭我的车,我当时因为公司出了问题,路上打电话分了神,出了个不小的交通意外……” 他语气变得沉重,“结果,我没什么事,惜知却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她的腿伤了,再也不能跳舞了。” 他是极度不愿意提起那件事的,但他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他又再次重重沉息,看着面前的女人。 沈未苏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直觉告诉她,还有一些更深的事,否则一场车祸,周砚怀不至于说不出口。 平静了会儿,周砚怀果然目色黯然地继续道,“……惜知无法再跳舞,学业也被迫终止了,她那之后非常消沉,自暴自弃,程伯父和我想了很多办法鼓励她。” 他有些艰难地说,“她从小多才多艺,也对绘画有涉猎……我们想鼓励她去学一门别的课业,让她从不能跳舞的失落里重拾信心,我到处打听,最后给她找了个很有名气的美术老师,可是……没想到,我犯了一个比之前更严重、更无可原谅的错误。” 沈未苏预感到了什么,就听到周砚怀低沉地说,“那个老师……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他……” 第189章 这人心机 听着周砚怀问她有没有后悔昨晚,半晌,沈未苏沉口气,说,“周砚怀,你卑鄙。” 他凝神看着她。 沈未苏幽幽道,“你早不坦白,晚不坦白,偏偏今天告诉我一切,你给我后悔的余地吗?” 她越想越觉得这人心机,她本来在机场要走的那天,他如果在电话里直接告诉她,他遇到的麻烦是被警察找上门要求调查命案,她当时大概率会不动摇地离开。 他跟许栀宁的死扯上关系,她才不会同情他。 可是,这个人偏偏不明说,直接甩开一切赶过来,看着他被警察带走,当时只有担心,哪顾得上怨他了,甚至她还有些内疚于自己非要在那个时候让他赶来。 昨晚上她抛开一切顾虑把自己给了他,他选在这个时间节点告诉她,可真够巧妙的。 沈未苏越想越气,咬咬牙确定地说,“你算计我。” 他倒是没否认,把她身体转过来,“你不是怪我管别人的事吗?我为你费的心可从来不少,别计较那些好吗,那是道义上的责任,和你没有可比性。” 倒是会哄人了,沈未苏翻翻眼睛,“怎么个没有可比性?我看你们关系可是很亲近的……她还叫你怀哥。”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就有点后悔了,她语气不自觉地就带了点酸意。 他果然低声笑了,眼角蔓延浅浅的细纹,“只是个称呼而已,不然,你也可以叫。” “我才不叫。”她白他,“少来占我便宜。” 她那样子骄纵又妩媚,他喉头滚了滚,正要过来,他电话响了,他从裤袋里掏出来,是纪琮,他接了。 纪琮先是说了下案子的进展,又请示公司的事务,这两天周砚怀没怎么去公司,最近琐事又多,周砚怀一件件地说,听着就很复杂。 沈未苏靠在流离台上,看着面前的男人,宽肩窄腰,长腿骄人,一张脸周正俊美,是早起来看到会心情好的程度。 她早对他这些事猜得七七八八,说介意,可是昨晚上她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她愿意和他再试试,这个世界上,本来也不是什么事都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她本来就是个随性冲动的人,遵从这一刻的自己就够了。 她想不止在机场他赶来,或者在广场上他让时光倒流的时候,又或者更早,在陈修孝绑走她时,他毫不犹豫地往身上扎刀子的时候,她的心就动摇了。 她在那儿感性地体会着感情的汹涌,他在对面理性地说着枯燥无聊的公事,沈未苏忽然觉得男人和女人的大脑果然构造不同。 周砚怀捏了捏眉心,“会议改到明天上午。” 他正说着,只感觉小腿痒痒的,低头一看,一只细白的脚掌正勾过来,在他裤管里蹭来蹭去。 他眉头微皱,抬眼,就看着沈未苏靠在那儿,衣服散散地套着,歪头望着他,脸上是纯良无害的,可是那眼神里的狡黠和媚态却根本藏不住。 听筒里传来纪琮的声音,“好的周先生,你要休假一天是吗?” 周砚怀捏着手机,嗓音哑下来,“三天。” 沈未苏看着他脸上克制崩坏,禁不住露出坏笑,他已经飞快挂了电话,矫捷地扑了过来。 —— 三天是不可能三天的,周砚怀扛得住,沈未苏也扛不住。 第二天早上她就把他赶去上班了。 她懒懒地趴在床沿,看着他穿上西装,打上领带,怎么说呢,就是养眼,非常养眼,不止是帅,人家是富贵堆里长大的,气质和暴发户肯定不一样,他年纪轻轻就接了父辈的班,虽然顺遂,但也是他本身能力够强,他的强势和气度是天生的,他生来就是掌控者。 他特地系了她送的那条领带,休息够了,他看起来格外地意气风发,收拾妥当,他过来床边,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下,“晚上我下班回来接你出去吃饭。” 沈未苏想了想,“那你不要定什么高档餐厅了,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得好。” 她的顾虑很清楚,他们复合的事,她暂时不打算公开,她只是想遵从于这一刻自己对他的感觉,但未来,她心底里是不确定的。 既然如此,他们两个享受当下就好了,她非常不想让其他人掺和进来。 周砚怀知道她的想法,沉吟了一下,说,“好,我知道了。” 他可能是有些不高兴了,沈未苏也不想管他,他们的感情里本来她就是弱势的一方,分开和好,她受到的影响总是更大。 周砚怀倒也没和她计较,手掌往她脊背上抚了抚,“有件事我得跟你坦诚地说,程伯父临终的时候,拜托我帮忙扶持一下程氏,程逸和惜知都不懂公司的运作,我需要带他们一段时间,近期,我跟惜知会经常见面,但都是公事。” 第190章 成了传说 到了医院,沈未苏找到了小男孩所在的病房。 他梳洗干净了,换了身新衣服,竟然十分眉清目秀的,只是性格很沉默,不是很爱说话。 沈未苏把买的吃的和用的给他放下,正跟他聊天,大夫正好来查房。 等大夫忙完了,沈未苏就跟着到了门外,问了下孩子的情况。 大夫挺凝重地说,“海超这个孩子的病况比较复杂,他患有先天性的心脏主动脉狭窄症,而且,他还是b型血友病患者,他的情况确实很危险,必须尽快手术。” 沈未苏吓一跳,没想到这孩子的情况这么严重,她说,“那尽快安排吧!一切费用都由我们负责。” “是这样的,他这种情况手术难度可以说是世界级的,国内相关手术成功的案例寥寥无几,我也一直在找各方面相关的专家讨论。”https:// 医生直说道,“其实还有另一个方法,儿童心脏手术方面有位国际顶尖的专家古特斯教授,他的团队正好就在国内,以周先生的财力和人脉,如果可以请到他们为海超做这个手术,应该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古特斯教授。”沈未苏喃喃重复。 医生点头,“是的,他无疑是现在国际上最出色的儿科医生,他的学生其中有个还是咱们华人,姓江,他曾经独立为一个新生儿做了台难度超高的永存动脉干加主动脉弓离断手术,年纪轻轻的了不得,他们团队的每个人水平都非常高。” 沈未苏也听不太懂那些术语,不过她一听说姓江,下意识地说,“江斯允?” “是这个名字——你认识他?那更好办了,海超还是尽快安排手术得好。” 沈未苏点点头,马上就掏出电话打给江斯允。 他应该在忙,却还是很快接了,问她,“未苏,你到了h市吗?” 沈未苏惭愧,“我没走,我还在a市——阿允,我能不能拜托你帮个忙?” “你说。” 沈未苏把海超的情况大概转述了一下,不过抹掉了周砚怀的存在。 这事肯定不是小事了,江斯允微微沉吟了一下,说,“这个我要跟我老师商量一下,因为我们这次过来是有课题任务的,工作项目不能轻易更改。” “好,麻烦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 他那头挂下电话,沈未苏以为最快也要下午或者明天有消息,没想到,不到半小时,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江斯允说,“你让那头的医生联系我,我跟他沟通一下交接的事,未苏,我老师答应了接下这台手术,你不用担心了。” “真的吗!”沈未苏高兴的不行,“阿允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他在那头只是淡淡笑笑。 阿允办事效率非常高,下午时候,海超就转院到了江斯允那里。 看过海超的详细报告,江斯允宽慰着一旁的沈未苏,“放心吧,交给我,稍后我们团队会讨论一下方案,确定好了就马上手术。” 沈未苏对阿允是百分百放心的,感慨地说,“阿允你现在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听说你给一个新生儿做了个什么超级难的手术,连同行都夸你很厉害!” 他看着她,“未苏,别夸我了好吗,我没那么好的。” “那行,我不夸了,给你留进步空间。” 江斯允无奈地笑笑,看着她,“你不去h市工作了吗?” “嗯……暂时不打算离开这了,有了一些新打算。” 他也不深究,包括海超的来历,他也没细问。 不过,两人说话的一会儿功夫,他电话一直响,都是工作上的变动需要重新安排的。 对于打乱他的工作,沈未苏很是惭愧,“阿允,我知道我有时候对你提的要求会比较过分,如果你有所为难,一定要告诉我,我再想别的办法。” 他收起手机,正色道,“为什么舍近求远,我可以帮你做的,你就不需要去找别人。” 他将手揣进白大褂里,温润淡雅,“以前我们也一直都是这样的,未苏,不需要改变。” 沈未苏看着他,他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了,说是姐弟,但是阿允从来都是更稳重成熟的。 她是个三分钟热度的性格,而他冷静条理,无数次,他替她兜底善后。 小时候,她有一次捡了条流浪狗回来,聂红音不让她养,她又舍不得扔,就找阿允商量,偷偷地养在他房间。 起初她还按时来喂和打扫,渐渐就懒惰了,最后那小狗就成了阿允在养,他很仔细地给小狗调配营养餐,带小狗去打各种预防针,家里干干净净毫无异味,他把小狗照顾得太好,以至于聂红音发现后,都找不到什么理由不许养了。 沈未苏正羞惭,江斯允看着她那红润的脸色,忽然问,“未苏,你现在好像心情很好,我感觉到你比之前快活了。” 第191章 介绍对象 沈未苏跟着周砚怀到了一间格调颇为优雅的餐厅,确实不是他常去的地方,看起来还很新,里面也很安静。 他订好了包厢,两人落了座,餐点就陆续上来。 他拿了餐巾铺好,举止很是优雅得体。 沈未苏忽然一个恍惚,他们在一起时间这么久了,好像很少一起单独出来吃饭。 搜刮了好一会儿记忆,硬是找不到一个相关的场景。 周砚怀也意识到了,给她把酒杯推过去,“今晚允许你少喝点,这间餐厅食物和酒都不错,你喜欢的话,下次再来。” 沈未苏拿了酒杯喝了口,味道是不错,灯光下他坐在那里,眉目幽深立体,俊朗英气。 他不喝酒,只喝水,酒杯端起来的时候,那目光颇为温柔。 沈未苏瞧着外面那璀璨的夜色,再看看对面的人,心底里涌出一股细微的快活,她举杯过去,“周总,干一杯?” 他笑了下,把水杯凑过去,和她轻轻碰了下。 好像也不需要特别地做什么,说什么,就是这样坐在一起吃个饭,沈未苏就感觉到心情很好。 两人吃着,他说,“周末我有空,你想去哪里玩?两天的时间,可以去周边短途游。” 他平时全年无休的,最近却休息的明显多起来,沈未苏托着腮,想了想,“去爬山怎么样?夜里就出发,我一直想去谭山看日出。” 他怀疑她半山腰就会爬不动喊累,谭山可不是闹着玩的,但他还是嘴角微挑着道,“好,我计划一下。” 他拿出手机查路线,沈未苏托腮看着他,他认真的样子,还是挺迷人的么。 周砚怀正思索着行程,手机进来电话,他接起来,那头传来周琼姿的声音,“砚怀,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吃饭。” “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周砚怀看着对面的女人。 “私事的话,方便打扰一会儿吧?” 周砚怀微微凝了凝眉,“有事直说。” “我上去找你说吧,我看到你的车了,是在上面新开的餐厅吃饭对吧?” 周砚怀还没等说话,周琼姿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未苏大概听到了,拿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去洗手间避一避好了——结束了你给我电话。” 她起身往外走,周砚怀拉住她手腕,“没那个必要,她知道就知道了。” “还是别了,我不想徒增麻烦。”沈未苏想的很开,她不在乎什么名分和光明正大,她只想要自己过得舒服开心。 拍拍他手背,她开门走出去。 不多时,周琼姿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来了,看到周砚怀坐在窗边脸色不太好看,笑笑道,“打扰你了?今天也是碰巧,我正好跟朋友在附近逛街,她介绍我来这里吃饭,没想到刚到楼下就看到你车了,你品味跟我朋友很像么。” 说着,回头道,“丁怡,砚怀在这,进来打个招呼吧!” 周砚怀眉心拧更深,看着一个女人跟在周琼姿身后走了进来。 周琼姿介绍道,“砚怀你还记得丁小姐吧?她不久前还跟着丁伯父跟咱们公司谈过合作,当时她表现得非常出色,你还夸了她方案做得很好。” 周砚怀一眼就看出来周琼姿的意图,客套但态度淡淡地朝丁怡点点头,“你好。” 丁怡笑得知性大方,“周先生你好。” 周琼姿随口叫服务生,“把这里餐盘收一下。重新准备两个位置。” 周砚怀阻止道,“不用了,这边还没用餐完。” 说着吩咐服务生,“去给两位女士再开一个包厢,账单算我的。” 周琼姿才仔细地看了看他对面的位置,虽然空着,但是凭着直觉,周琼姿猜到可能是个女人。 不过,她可不认为是女朋友,周砚怀这个人对感情不太主动,他离婚这么久了,还单着,周母让他接触新的异性,他无动于衷。 周母这回是真急了,逼着她事先打探到他的行踪,直接带人过来给他认识,夹在中间,周琼姿也很为难。 她想了想,说,“那丁小姐和砚怀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上次大家只顾着谈公事,私下里都没有交流——你们先聊一会儿,我去个洗手间就回来。” 说着,她转身就关门走了。 走开个几分钟,周砚怀再怎么样,也得给人家女孩子面子,何况,丁小姐漂亮大方,事业上又很有能力,对他而言是会欣赏的类型,他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不至于摆脸色冷落人家吧。 第192章 没位置了 电梯门关上,缓缓下行。 站在周砚怀左侧,丁怡温声道,“周先生,抱歉我这临时有点事得先走,那我们改天再约,关于合作,我真的还有很多事想向你请教,我父亲都说,你是我们同辈里少有出色的。” “伯父客气了。” 听着他们在聊着天,沈未苏仰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提醒。 聊得还挺投机的么,下次都约上了。 她扬着头也没注意,侧前方的男人正瞥过来,从反光的镜子瞪着她。 电梯门开了,丁怡先走出去,周砚怀随后,沈未苏刚跟上,前面的男人忽然回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 她疼的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前面的丁怡吓一跳,回过头来看她。 沈未苏捂着胳膊,没好气地瞪了眼周砚怀,他在那装不知情,也回头看她。 沈未苏直了直身体,做出刚才差点摔倒的样子,翻了周砚怀一眼,抬步越过他们走了。 到了停车场,丁怡和周砚怀分开走,周砚怀回自己的车里拿了东西,找了一圈,沈未苏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拿出手机打过去,就听见铃声近在咫尺,抬眼,靠在侧前方车旁的女人抱着手臂,斜着身子懒懒地说,“周先生桃花运很旺盛嘛,这位丁小姐我看着很不错。” 他挂了电话,两步走过去,一把把她拽过来,盯着她嬉笑着的脸狠声说,“找死是不是?” 沈未苏被他捏着双肩,人都要被他提起来,“你还说呢,刚才你掐我干嘛?” “我掐死你算了。”他磨着牙克制着气恼。 刚才她跑的比兔子还快,躲出去就算了,还要搭电梯直接离开,他当时本来想顺便出来去卫生间,但看到她装不认识,就气恼地干脆跟丁怡一起下楼。 下了楼,还不是想着夜里风凉,回车里给她拿外套。 沈未苏其实并不介意,但他好像有点生气了,她喝了点酒,人轻飘飘地,伸出手臂搂着他脖子,垫着脚,身体紧贴着他。 那讨好的姿势,让他气消了点,说道,“我不知道家里的安排,她们突然出现的,以后不出来吃饭了,就在家里自己做点或者叫外卖算了。” 沈未苏笑笑,瞧着他,“周先生真不动心?那个蛮漂亮的。” 他阴阴地垂着眼。 沈未苏想了想,说,“周砚怀,咱们俩现在虽然在谈恋爱,但是我知道想走到最后不容易,没关系,我想得很开,今天开心,大家就在一起,哪天不开心了,或者彼此有了更好的选择,大家就互相尊重,友好地分开,我知道你更需要一个门当户对,能在事业上帮你的伴侣。” 她的一句想得开,叫他脸色更沉了几分,他大手拢在她腰上,暗暗收紧。 终于把她掐的受不了,她忍不住说,“你轻一点啊。” 就不该让她喝酒,喝了酒就开始飘起来了,周砚怀抬手把她勾过来,低头凝着她,“没位置了,我身边不需要门当户对的,也不需要事业相助的,我也不要丁小姐王小姐,我身边的位置,现在被沈小姐占了。” 沈未苏笑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她抬手抚了抚他的黑发,“周先生土味情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他现在心情一片复杂,她还笑得出来,他一股火燃起来,只想狠狠地惩罚她。 转头把车锁开了,他将她拽着塞进车里,眨眼之间,他就开着车疾驰上路。 沈未苏知道他想干嘛,他们俩现在都有点沉溺在这段重新建立起来的关系里,比婚姻新鲜,比爱情深厚,很奇妙,他们俩都这个年纪了,倒像是初恋的少男少女一样,很有激情。 她正小憩,想着怎么也要回家的,没想到半路他就突然把车停在个偏僻无人的岔道深处。 沈未苏掀开眼皮,他已经低喘着压了过来。 “你……”沈未苏连忙阻止,“周砚怀!你别在车里……” “就在车里……” 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对她,,他都快忍上一年了,很早之前她就不爱给他碰,每次都不情不愿的,到后来干脆不让碰了,他每次看到她心里都燃着一股邪火,想着早晚有一天一并讨要回来。 而现在就是那个时刻。 —— 周总过了几天夜夜做新郎的好日子,沈未苏先受不了了,她没离开a市的事,聂红音还不知道。 她要是告诉她了,就没有住在外面的理由了,周砚怀也不想让她走,俩人正腻歪着,叫她先瞒着一阵子,瞒不住了再说。 她被折腾的够呛,动了想逃走的念头,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有意识地开始收敛。 第193章 新的开始 到了山顶,已经是半夜了,沈未苏累得坐在地上起不来。 周砚怀一边支帐篷,一边说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沈未苏又累又饿的,翻着他背包里找吃的,里面什么都有,不光有便当,还有零食,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肚子,服气地说,“知道了,我在体力上连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知道就好。”他把帐篷和睡袋都弄好,叫她,“进来吧,还有四个多小时日出,先睡一会。” 沈未苏钻进帐篷里,里面铺的很舒服,她坐在那儿看着夜色,不太困,她不想睡了,说他,“你睡吧,我看着时间,到时候叫你。” 他抖了抖外套坐在她旁边,“算了,我也不睡了,我怕你一会儿打起瞌睡,到时候白爬上来,谁也看不成日出。”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沈未苏想了想,好像也的确有这个可能,就不说话了。 两个人静静地并排坐着,仰望着夜空,整个山顶只有他们两个,要不是有他在旁边,她绝对要吓死在这荒山野岭。 他拿了两罐咖啡出来,两人喝着提提神,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到彼此大学的时候,他随口说起,他当时还跟同学组建了个摇滚乐队,不过后来毕业后被周父召回来,工作忙起来,也就放弃了。 沈未苏难以想象他玩摇滚的样子,“你给我找个照片看看呗!不然我有理由怀疑你哄骗我的。” 他也没藏着,真找了当时的照片给她看,他那时候看起来真的好年轻,又帅又恣意,一定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那种男生。 沈未苏忍不住笑,“周先生还有这么年轻活泼的一面呢,还以为你以前也这么深沉爱装,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又不是出生就这么老。”他颇为无语地要收起来。 沈未苏又央他,“那你给我找一张你出生时候的照片,我看看你小时候长什么样。” 他手机里没什么存图,找了好久,才从周琼姿以前发过的一个朋友圈里翻出来一张。 那时候他四五岁的样子,肉嘟嘟的还真是挺可爱的,周琼姿说蓁蓁像他,发了个对比图。 还确实有点像,不过蓁蓁毕竟是小女孩,像又不完全像。 沈未苏拿着他手机看着他小时候的照片,忽然被触动了一样,她眼睛有些发热,低着头说,“周砚怀……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他喝着咖啡,慵懒地仰头看着天空,“什么事。” 她嗓子有些哽,“一件……一件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我一直瞒着你,没跟你说过。” 她突然变了情绪,周砚怀转头看着她,他凝了凝神,在她开口之前截住她的话头,“你先告诉我,这件事我知道后,会高兴还是不高兴?” 沈未苏想了想,“你会不高兴。” “那就没必要说了。”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既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知道与否又改变不了什么。你也不必要把所有秘密都跟我分享,无所谓的事,何必要翻出来找不自在。” “不是无所谓的事。” “可我不想知道。”他转开头去,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这里,“我只活在现在,过去的事,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也不必再提。” 他说的她动摇了,那件事提起来的确只会对现在有不好的影响,沈未苏只好打消了念头,算了吧,只会让人不高兴的事,的确没必要记得了,已经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像他说的,活在现在。 她坐了会儿,打了个哈欠,他在旁边静默地坐着,说她,“去睡吧。” “我陪你。”她缓缓靠在他肩头。 他大概也是困了,没再说话,坐在那儿,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闷。 沈未苏连连打哈欠,他又说,“睡吧,到时间我叫你。” “不。”她坚持着,搂着他胳膊,“我陪你。” 沈未苏希望他们再说会儿话,这样她就没那么困了,可是他不再开口,一旦安静下来,过了没一会儿她不自觉地就睡着了。 周砚怀侧头看她一眼,她睡得倒是快,说了要陪他还没十分钟。 收回视线,他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的黑夜,脸上不复刚才的轻松,而是压了几分道不清的怅然。 …… 天空隐隐有亮度冒出来的时候,沈未苏被唤醒。 她睡眼惺忪的,周砚怀把她拖起来,给她套上外套,把她拽到帐篷外面。 冷的一哆嗦,沈未苏顿时睡意全无。 气温很低,她鼻尖都是凉凉的,凌晨的时候世界安静一片,天际层层叠叠的云缝里,一圈金光正散射出来。 她兴奋地嚷起来,“是要日出了吧!啊,周砚怀,我们要一起看日出了!” 第194章 总有相逢 玩了两天,短暂的假期就结束了。 跟着周砚怀回了城,刚到家,沈未苏就接到了江斯允的信息,他说海超的手术方案和时间都确定了,就在明天早上。 他老师亲自主刀,他做副手。 沈未苏放心的不能更放心,能让那位大名鼎鼎的世界级教授出手,必然是阿允在背后出力。 她本想跟周砚怀说一声的,但他一回来电话就不停,听起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沈未苏不想一点小事就麻烦他,他忙到很晚,她也没等他就先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要出个短差,很早就起来了,沈未苏还在睡他就走了。 她醒来后,屋子里空荡荡的,她躺了会儿,爬起来梳洗准备早餐。 吃晚饭,她提早去了医院。 病房里,江斯允正给海超做着最后的检查,他很温和地安慰着,“别怕,睡一觉,病就会好的,叔叔会在手术室一直陪着你。” 海超看得出来很紧张,“江叔叔,是你给我做手术吗?会很疼吗?” “我会参与的,放心,不会疼。” 海超松弛下来,坐在那拿着个画册涂涂抹抹的,看起来状态不错。 看他忙完了出来,沈未苏才过来跟他说话,“阿允,手术会很复杂吗?” 江斯允点点头,“是的,不过放心,我很有把握。” 沈未苏对他竖了竖大拇指,医生应该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了吧,能给一个人第二次生命,仅此一份的神奇。 手术持续了六个多小时才结束,海超平安无事地被送回病房,沈未苏松口气。 这孩子还挺有福气的,他帮了周砚怀一次,而这次的际遇,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医院有人护理他,沈未苏等了一天累得够呛,就先回去休息。 等到第二天,估计海超已经清醒了,她拎着一堆东西赶到医院。 一从电梯出来,就听见有人在激烈吵闹。 她快步进去,就见一对相貌刁钻的中年夫妻正在护士站大吵着,“你们医院这是犯法!我们家属签字了吗,你们就擅自给海超做手术!我告你们去,你们必须给赔偿!” 护士刚要解释,就被那个妇女给口沫横飞地喷到后退。 听了几句,沈未苏听出来了,这两个人跟海超沾点亲戚,知道医院未经他们同意就给海超做了手术,现在跑来指责医院违规,闹着要赔偿。 这简直无赖么,沈未苏刚要上去,另一头,穿着白大褂的江斯允快步走过来,他个子高大,一走到那对夫妻面前,顿生压迫感。 他拿出几张文件,直接递过去,“海超事实情况上无抚养人,属于三无人员,手术已经报备给民政部门和派出所,也有医院的签字认可,一切都合规合法,你们的指责没有任何依据,再闹报警。” “什么无抚养人!我们俩是他叔叔婶婶,谁让你给我们海超瞎手术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看他年纪小,偷偷割了他什么器官去卖掉!” 江斯允没和他们俩废话,只说,“你们是他抚养人?那正好,医药费先结算一下,先去收费处交五万块。” 那两人顿时炸了,嚷的更高,“凭什么我们交钱,不是说海超帮了个有钱人的忙,他出资给海超做手术的吗!那个有钱人在哪里呢,他有没有来看海超?” 另一个说,“这是黑心医院,别跟他们废话,先把孩子带走再说!” 这两人上蹿下跳地吵闹,那点小心思都不屑于藏起来了,嚷的整个楼层的人都出来围观。 最后警察赶到,把两人带走了才算清静。 沈未苏到了病房,海超已经醒了,躺在那儿脸色还好,只是情绪恹恹的,看到她和江斯允进来,很惭愧地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未苏问,“海超,那是你亲戚吗?他们平时管你吗?” 海超摇头,“不管我的,他们也不是我叔叔婶婶,只是邻居。” 沈未苏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安慰了他几句,跟江斯允走到门外。 她气愤地说,“真不要脸啊,这是听说海超这有利可图,跑过来认亲了。等海超出院了,他们还不一定怎么纠缠呢。” 江斯允沉吟了一下,说,“未苏,我有个想法,你听一下。” “你说。” “其实海超还小,他需要的不仅是金钱方面的安定,他更需要家庭,需要父母。” “你说帮他找领养?” 江斯允点头,“我之前在y国,身边有不少同事和前辈,因为种种原因有领养的打算,他们处于中产阶层,收入丰厚,受过高等教育,善良有责任心,最重要的是,有医学背景,能很好地照顾一个不健康的孩子,而且,去了y国,海超可以重新生活,不必再受那些人的骚扰。” 第195章 被赶出门 傍晚时候,沈未苏回到澜苑。 她在医院陪了海超一天,虽说萍水相逢,但大家还挺投缘的。 她虽然自己不想生育,但内心里其实挺喜欢小孩的,尤其是乖巧的小孩。 海超因为从小父母双亡,一个人吃了很多苦,他现在特别懂事,沈未苏每次想起初见他时,他穿着破烂的衣衫蹲在路边看着其他小孩玩滑板,那样子真的让人心疼极了。 不过很快就好了,等两个月,他身体完全恢复了,可以坐飞机长途飞行了,他马上就可以去他的新家。 有些疲倦,她脱了鞋子进屋,正准备弄点吃的,刚打开冰箱,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 她刚从厨房出来,就和进门来的周母和周琼姿对上了。 一瞬间气氛尴尬,周母先反应过来,脸色冷着,语气不善地问,“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沈未苏可不打算说自己跟她儿子复合了,当时自己离婚时刺伤了周砚怀,周母恨不得把她送到监狱去。 这要是给她知道伤害儿子的元凶又回来了,那非得当场暴走不可。 沈未苏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惹麻烦,思索了下,说,“我之前有一些东西没拿走,回来取——我跟周砚怀说过了。” 周母没什么好脸色,“这不是你擅自进入他人住宅的理由,砚怀书房里那些涉及公司机密的文件,还有家里这些值钱的古董珠宝,丢失了怎么办?你要拿东西提前说一声,我叫人打包给你邮走,你大可不必非得过来。” 沈未苏可不想跟她纠缠,点点头,“好,我先走了,不打扰了。” 她往门口走去,周母想了想,叫住她,“你等等——我们正好在这里,你现在就把东西拿走,省得你以后再纠缠,砚怀哪那么有空管你这些琐事。” 说着,周母叫一旁跟着的保姆,“你跟着她上楼,看着她收拾东西,别让她再遗漏什么,也别让她带走不属于她的东西。” 沈未苏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有点生气,要不是她那宝贝儿子没完没了的纠缠,自己还没兴趣回来呢。 现在这个场面,她要是说出实情,周母非手撕了她,她干脆照做图个清静了。 沈未苏上了楼,找了个行李箱出来,她留在这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些衣物和小件物品,收拾起来很麻烦,当初她走的时候才没拿。 现在好了,不拿也得拿了。 保姆在一旁看着她,低声说,“沈小姐……你别怪我啊,是夫人让我看着你,我不是不相信你。” 沈未苏不为难她,“我知道的。你看着就是。” 她本来想随便做做样子收拾的,可是想着一会儿周母肯定要来检查,到时候保姆没法交差,她就仔细地收拾,越收拾,心里越来火,收就收。 周砚怀出差了,他妈妈仗势欺人,她总得找个人撒气,周砚怀回来有他好看的。 她最后把牙刷都收了,弄完了,靠在门旁叫保姆,“检查吧。” 保姆认认真真地检查,虽说人家也是奉命行事,但这感觉跟防贼似的,叫沈未苏心里不爽。 半晌,保姆说,“没问题了,沈小姐您请下去吧。” 沈未苏拎着行李箱下去,刚到台阶上,就听见底下客厅里,周母正在抱怨,“上次的丁小姐不是跟他挺谈得来吗?怎么又没下文了?” 周琼姿道,“谁知道呢,丁小姐跟我说,她给砚怀发微信,他根本不回,搞得她很受挫,人家也是被捧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哪受得了这个冷落,直接告诉我不勉强了。” “那也得继续给他介绍,这个不行换下一个,好女孩那么多,我就不信没他看对眼的了。”周母哼了哼,“怎么找,都比他之前那个强。” 周琼姿叹了叹,“妈,你也别逼得太紧了,砚怀的性格谁能跟他来硬的,他不想找就让他暂时单着吧。” “我以前从来不管你们的事,凡事都顺着你们的想法,结果呢?你们俩都找了什么样的?一个嫁了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差点把家都毁了,一个娶了个疯女人,对自己的丈夫敢动刀子,我还由着你们的性子来?怕不是早晚让你们给气死了!” 周琼姿理亏,不敢再说了,叹了叹道,“妈……其实砚怀身边,也不是没有异性的,惜知不是跟他出差去了吗,两人最近形影不离的……他们俩青梅竹马的,没准……” “可惜知不是结婚了吗?” “没,我听说了,她那个丈夫是个同性恋,俩人假结婚应付家里的,砚怀那次在夜场里打人上新闻了,就是看到了那个男的在外面乱来,替惜知出头,惜知跟砚怀承认了,她跟那男的没任何夫妻之实,连结婚都是假的。” 周母叹了叹气,“这孩子可真够坎坷的,当初要不是砚怀,她的腿也不会弄伤,那会儿砚怀对她百般照顾的,也动了对她负责娶她的念头,瑞府的房子买来就是当婚房的,要不是她坚持要去国外定居,而砚怀没法离开,两人也不会分开……” 第196章 是怪物吧 沈未苏拖着行李箱走到澜苑外面。 她知道有些话是周母故意说给她听的,但周母还不至于说谎,事情就是那些事情,她相信都是真的。 谈婚论嫁,婚房都准备了…… 她掏出手机,先叫车找个地方落脚,她今晚上想找个酒店住下算了,要是回家去,如何跟聂红音解释又是个头疼的事。 等了半天,车终于来了,她叫司机送她去市区的酒店。 坐在那儿,她拿着手机看着周砚怀的联系方式,他走之前就说,他这几天会非常忙,可能顾不上跟她打电话什么的,他也确实很忙,每天经常后夜了才跟她说一句回酒店了,第二天一早又很早跟她说出门去开会。 沈未苏看看时间,把电话打了过去。 他那头倒是很快接了,声音很低的说,“我在开会。等一下,半个小时后我回你。” 沈未苏只好挂了电话,他确实忙,她这会儿心里只有委屈,并没有真的生气。 她早知道了,她很难再融入周家了,她也不怪周母,换了任何人都不能接受一个刺伤过自己儿子的女人再回来。 沈未苏放下手机,窗外天黑了,车流变得拥堵。 很快,司机把她送到市区,沈未苏到了酒店门口下了车,从后备箱拿了行李,这被扫地出门一般的场景还挺凄凉的。 不过更凄凉的事马上就发生了,她一关后备箱,手里捏着的手机突然没拿稳掉了下来,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她低头一看,屏幕直接碎得四分五裂,完全看不清楚了。 她暗道倒霉,她身上没带现金,手机一坏她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没法住酒店了,她正想找个地方修手机,她那破手机忽然亮了亮,她隐约看出来好像是有电话进来。 她也看不清楚是谁,试着划了下接通,她想着最好是周砚怀,她就原谅他了,他不在身边也无所谓,她还不至于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可是那头传来的声音,并不是他,而是江斯允。 他问,“未苏,你在哪呢?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一个提着行李箱的人很像你,是我看错了吗?” 有种遇到亲人的感觉,沈未苏顿时有点鼻酸,“你没看错,那的确是我。” “……我马上掉头回去。” 几分钟后,坐在石墩上的沈未苏一抬头,就看到江斯允朝着自己快步走过来。 她就像是摔倒的小孩,本来自己可以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可是一看到熟悉的人出现,顿时就委屈的不行。 她扁着嘴,“阿允,你是我的恩人。我今天差点露宿街头。” 江斯允看着她的行李箱,皱着眉头,过来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拉着她,“走吧,先去我那。” 跟着他上了车,沈未苏也不想逞能了,她还没吃饭,又累又饿又丧的,歪在座椅上,话都不想说。 江斯允也没多问,载着她,不久就到了他的住处。 他的公寓地方不算大,七八十平的样子,很简单整洁,医生大概都是有洁癖和强迫症的,他家里连角落都是规规矩矩整洁至极的。 江斯允先从抽屉里找出来一只手机,递给她,“这个给你用,新的。你那个也不必修了。” 沈未苏拿了手机看了看,最新款,颜色也是她喜欢的,她问,“阿允,该不会是要送女朋友的吧?” 他嘴角提了提,“不是,前几天帮人忙,做了场公益推广活动,主办方送的,我也用不着,刚好给你。” “那让我捡便宜了,谢啦。”沈未苏把电话卡换过来,一边摆弄新手机,“你跟那个女医生,发展了吗?我看她很喜欢你的样子。” 江斯允在厨房煮东西,没回答她,沈未苏以为他没听见,起身去厨房门口,又问,“阿允,你跟那个女医生交往了吗?” 江斯允还是没回头,他手里端着一碗面,正低头发呆。 沈未苏不解地走过去,刚要再叫他,却见那碗面忽然从他手里坠落,直接摔在地上,热汤面直接洒在他脚上。 “阿允!”沈未苏惊呼着跑过去。 江斯允才像回过神似的,抬脚甩掉滚烫的面条,“不要紧的,我先去冲下凉水——茶几底下有医药箱,帮我拿一下烫伤膏过来。” 沈未苏马上过去拿,她拉开抽屉,从药箱里拿了烫伤膏,正要起身,看到一旁有几瓶从来没听过的陌生药,她扫了两眼,利鲁唑片,甲钴胺。 她没空多想,起身跑去给他送烫伤膏。 江斯允正站在淋浴底下,用冷水冲洗脚掌,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冰水浸的,他脚面上通红一片。 第197章 干架姿态 跟江斯允吃完了饭,沈未苏把厨房收拾好,知道他是个讲究干净的人,还顺手给他把屋子收拾了。 看她忙个不停,江斯允在一旁很是无奈地说,“未苏,停下好吗?我怎么能让你在我家里干活。” 沈未苏终于弄完了,舒口气说,“之前我做手术,也是你照顾我的,现在你受了伤,我理所当然得照顾你,再说了,顺手收拾一下,算什么干活。”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江斯允语气复杂地说,“未苏,是之前那段婚姻让你变成这样的吗?” 沈未苏笑了笑,“你这么凝重干嘛,我年纪又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任性不懂事吧?” 他静静地看着她,“你可以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不要变,永远是那个纯真恣意的小女孩。 沈未苏被他认真的目光触动了一下,她很快收回视线,看了看时间,“阿允,你烫到的地方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能走动,能正常上班。” “那你千万当心,不行的话还是休息两天。”她身体往外转,“不早了,我今晚还是住酒店方便些。” 江斯允没说什么,淡淡点头,“那我送你下去,在附近找一个安全些的酒店。” “你这样还送我,你休息吧。” 两人正互不放心,沈未苏电话发出震动,她离得近听见了,走过去,是景宽。 她拧眉接了,那头的人说,“太太,周先生让我接你回去,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说好不生气,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我住酒店了。不用接。” 景宽说,“太太,周先生猜到你现在在哪里了,我现在就在江医生公寓的楼下,我先接你离开,你知道的,周先生比较不高兴你去那。” 换了从前,沈未苏肯定会吼过去,“我管他高不高兴,他算哪位。” 可是现在,她会克制脾气,起码,会考虑后果了。 她一时口快,除了让事情更糟,还会给阿允惹麻烦。 她沉口气说,“我现在下去。” 江斯允看她执意离开,去把行李箱提过来,送她到门外的电梯口。 他按了电梯陪她在那等,沈未苏看着他的侧脸,隐约觉得他不太高兴,她也挺惭愧的,“阿允,我……我这次没离开a市,是因为跟我前夫,复合了,这事我妈还不知道,她要是跟你联系,你先别跟她说我没走的事。” 江斯允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闷。 沈未苏下意识的想解释,“之前我跟我前夫有一些误会,其实他那个人不算坏,他……” “好了未苏。”江斯允打断她,“我说过的,你过得开心就好。” 沈未苏觉得他大概是恨铁不成钢,她那会儿跑到y国去,婚姻眼看着岌岌可危,她当时的落魄和失望,他都看在眼里。 结果好不容易离了婚,兜了一圈又复合了,不止是阿允觉得她糊涂了,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那样觉得。 所以她到现在,谁也没有告诉过。 沈未苏也不想再让身边人跟自己担心,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阿允,我刚才在你抽屉里看到有几瓶奇怪的药,是你在吃的吗?” “帮病人拿的。” “那就好。”沈未苏松口气,“不常见的药,看到就有点怕怕的。” 他嘴角挑了挑,“胆小鬼。” 电梯到了,沈未苏心情轻松了很多,拖着行李进去,“阿允,我走了啊,你注意休息,不要太忙了,工作要紧,身体更要紧。” “知道了。”他神色仍是一片温润,“未苏,希望你一直开心下去,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忙。” “阿允最够意思。”沈未苏笑了笑,和他摆摆手,电梯门关上,她下楼去。 下了楼,果然看到景宽在路边等她。 他上来提行李,说道,“周先生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可能要半夜左右到。太太,如果你不想再回澜苑,周先生还有其他住处,我先送你到瑞府去。” 沈未苏抬了抬眼,“行。” 她还没进过周砚怀在瑞府的房子呢,听说随便一套都价值几个亿,比澜苑可高档多了。 景宽驱车送她,瑞府的地段要远远好于澜苑,澜苑清静但有点偏僻,没车出门就很不方便,瑞府是闹中取静,处于城市中最黄金的位置。 他们结婚后,周砚怀平时就住瑞府,一个人住价值连城的大别墅,人家可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第198章 当众宣布 沈未苏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她承认自己虚伪了,她说什么不怪他,不生气,都是假的。 看到他的一瞬,她一股火涌上脑子里,她脱口道,“我流落街头你就高兴了是不是?我现在有家不能回,工作也辞了,在你的房子里暂住还被赶了出去,我手机摔坏了住不了酒店,我倒霉透顶无依无靠的时候,周总在当别人的避风港呢!你对我阴阳怪气,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嘴脸!” “我什么嘴脸?”周砚怀每次跟她吵架,都会被她的牙尖嘴利气到,“我嘴脸当然不如某些人好看,让你几次三番地流连忘返!” “那周总倒是告诉我,我该对哪里流连忘返?澜苑您母亲可是亲自改了密码,删了我的指纹,警告我那里不是我可以回去的地方,还有,这瑞府,听说是你当初准备迎娶程惜知的婚房,我更没流连忘返的资格了,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我就该流落街头,风餐露宿的和乞丐一样,周总就看得痛快了!” 他看着这个火药桶似的的女人,额角青筋乱跳,他忽然两步走过来,一把扔掉她那碍眼的行李箱,一手拉着她手腕,把她拽着往外走。 “干什么!”沈未苏被他拽到外面,到了车边,他又把她塞进副驾驶,随后,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过去开车。 沈未苏恼火道,“你又要干什么!” 周砚怀单手开车,拿着手机对着那头吩咐道,“把大门打开,二十分钟后我到。” 沈未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嚷了几句,他也没回答,她气得头疼,闷坐在那儿再不想理他。 二十分钟后,沈未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他带她回了周家。 瑞府到周家走的是另一条路,沈未苏不太认识,以至于都快到了,她才反应过来,很抵触地说,“我不去!你停下让我走!” 他压根不听,车子箭一样驶入敞开的周家大门。 停在院子里,他下了车,直接过来把她从副驾驶拽出来,大步往屋里走。 沈未苏用力挣扎,“放开我!听见没有!” 周砚怀不管她,直接将人拽进周家大厅里去。 早二十分钟前,周砚怀就打电话给周家老宅的门房,叫他们打开大门,并且通报周家两老,他要过来。 这会儿,周父和周母都从楼上下来,周砚怀深夜突然过来,还叫人通传叫醒他们,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也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周父披着外衣下来,见着周砚怀身后似乎还带着人,凝眸一看,惊讶道,“苏苏?” 周母不悦道,“砚怀,你没规矩!你三更半夜打扰父母休息,还带这么个女人过来,你想干什么!” 沈未苏急切地想挣脱周砚怀的手,可是却被他死死攥着,骨头都被捏疼了。 周砚怀看着父母,郑重其事地说,“爸,妈,我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我现在,跟沈未苏又在一起了,并且还会一直在一起,往后不需要任何人再来安排和过问我的私人问题。” 周母脱口,“砚怀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你跟沈未苏又在一起了?我不同意!”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的决定没人能改变。”周砚怀透出不容置喙的魄力,他的目光扫过周母,“妈,我很尊重你,也很希望一家人能和睦,你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也不要紧。只是,她在哪我在哪,你要是看不惯,我可以跟她一起走。” 周母又气又下不来台,瞪着自己那顽固强势的儿子,又瞪着一旁的沈未苏,她想抢白她几句,但周父在一旁开口道,“砚怀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自己的感情问题还能处理不好,那他就白活了——行了,三更半夜的,谁有闲工夫管他的闲事,去睡觉。” 周父转身走了,周母看着唯一的靠山也甩手了,顿觉孤掌难鸣,愤愤地瞪了眼那边的两个人,扭头也上楼去了。 两人一走,周砚怀又拉着沈未苏离开了周家。 他仍是把车开回了澜苑,这里虽然不如瑞府大和豪华,但却充满了家的温馨,算一算,他们住在这里到现在已经进入第四个年头了。 他将车开入院子,下了车,折腾到现在,估计再过会儿就天亮了,他又是一晚没合眼地开车赶回来,只因为给她回电话时她给挂断了。 他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叫景宽去澜苑看看,就从周琼姿口中得知了周母将沈未苏从这赶出去的事。 这女人也是可以的,出了这事,她不第一时间告诉他,反而去了江斯允的家。 他一点也不想猜到她在那,可以她的性格,她是不会回聂红音那的,秦愫也不在本地,她受了委屈,可去的地方就那么一个。 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几天连轴转的疲惫让他心情烦躁,他没好气的看着她往外走,恼声,“你站住。” 第199章 长长久久 周砚怀跑过来抱着自己,重复了一遍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沈未苏听完还是怪生气的,但心里又觉得这人有点一根筋的好笑。筆趣庫 她板着脸,“你放开,谁让你抱我了。” 他用布满胡茬的下巴在她耳边蹭了蹭,“我让的。我是你男朋友。” 一句男朋友,倒叫两人同时觉得滑稽。 夫妻变成男女朋友,这样关系倒退着来的实属少见。 “谁说你是了……”沈未苏翻翻眼睛,“你这样的男朋友,不及格。” 他抱着她,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他忽然松开她,掏出手机来打开程序,直接对她说,“把密码和指纹重新设置一下,以后这里只有你跟我能进,还有,这套房产,早就划到你名下了,你可以永远理直气壮地住这里,这是你的家。” 沈未苏扭着头,不想理他。 他把她指纹添加上,对她说,“密码你再想一个吧,就我们两个知道。” 她正气着,不吭声。 周砚怀思索了下,就说,“就你生日算了,复杂了也记不住。” “哪有这么随便的。”沈未苏看不下去,稍微变通了一下,把两人的生日组合在一起,最后两位数,她手指头悬在那儿。 周砚怀看她那别扭的样子,捏着她手指按下去,“想按99是吧?含义是什么?长长久久?” “可把嘴闭上吧你。”沈未苏把手指抽出来,“谁要跟你长长久久。” 他把门锁都弄完了,收起手机,“回屋再说,放心吧,我今天这么一说,往后我妈也不会再来了。” 岂止是不会再来,周家那大门也不会再让他轻易回去的。 他今天也是在气头上,说话有些冲。 他疲倦的紧,现在只想躺下来睡一觉,沈未苏被他拽进屋,挣扭着说,“你先说好,这又是你跟谁的婚房,我可不想捡别人剩下的。” “小姐,这是我跟你的婚房,你忘了吗,这是结婚前我爸选的位置,你是第一个住进来的女人。” 沈未苏想到瑞府就不痛快,问他,“你还没回答我,瑞府是你买来,要跟程惜知结婚的房子吗?你当时,真的动了念头要娶她是不是。” 周砚怀把她的手放开,转头去倒了杯水,他开车赶回来到现在又累又困的,昨天傍晚到现在几乎一口水都没喝。 看他不直接回答了,沈未苏心里就有答案了。 周砚怀没沉默太久,过来说,“我不想对你说谎,实话你听了肯定不舒服,但的确是这样,当时车祸和后面连串的事件,毁了惜知的人生,我没法过意得去,我是动过对她负责的念头。” 看着沈未苏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伸手把她抱着,她一挣扎,他抱的更紧,被她连踢带打的,他也不松开。 他也算摸清了她的脾气,她嘴硬心软,她说不要也不能当真,她有点小女孩性格,吃软不吃硬,爱挺好听的,需要他哄。 她闹累了就由他抱着了,周砚怀很坦诚地说,“虽然是那样,但你得客观一点,当时我还不认识你,我只能考虑到当时,我没法预料到以后,所以你不能用现在的标准来追究我那时的做法。” 沈未苏闷闷地说,“你一开始还说跟她没什么,你骗我。” 困倦使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沙哑,“那事实上,的确是没什么。你也说,我这个人无趣,之前我从来没追求过谁,也没对谁动过心,我觉得爱和婚姻更多的是义务和责任,是徒增的负累,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害了惜知,我这辈子兴许也不会有结婚的打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她没有一点情爱,跟你不一样。再说,只是个念头,又没成真,我最后娶的,不是你沈小姐吗。” 沈未苏心下已经软了一些,没有人能拒绝坦诚,他肯坦白地说清楚,她心里的怨气就平复了大半。 她扁着嘴说,“周先生就是爱拿婚姻对女人负责,当初跟我也是这样吧?” 他无奈挑了下嘴角,忽然俯身把她横抱起来,转身往楼上走。 沈未苏搂着他脖子,踢了踢腿,“放我下来。” 他疾步上了楼,回了房间,连人一起扑到床上去,他也顾不得洗澡了,捧着她的脸吻下来,含混地说,“沈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找上门逼婚的,你说我睡了你,那是你的第一次,你要我娶你负责。” “那还是我不对了,我勉强你了。”沈未苏推开他,“周总真忙,一会儿亏欠这个,准备一套婚房准备娶了负责,一会儿睡了那个,再准备一套婚房娶了负责。要是哪天在外面再惹了一个……” “我哪有空再去惹别人,一个你我都应付不过来。”周砚怀倦意浓浓地低头抵在她肩窝,合着眼,沙哑地说,“沈未苏,我们不要追究过去了好吗,过去的我一定是不够好的,但现在的我在改变,你要给我时间和机会,我们说好的,活在现在。” 第200章 改变无趣 周砚怀睡了几个小时,先醒了。 他昨晚太累,没跟她说几句话就睡着了,睁眼时两人抱在一起,睡的胳膊酸疼,但这种感觉,还不算坏。 她估计还得睡一会儿,他看看时间,先起来洗漱换衣。 出了门,他驱车去买了几样东西,回了周家老宅。 昨晚上闹了一通,周母心里必然不痛快,嫌隙还是尽早解决为妙。 回了周家,周父去和朋友喝茶,周母自己在屋子里插花,显然是心情不太好,怎么弄都不满意。 佣人来通报周砚怀来了,周母气不打一处来,“我这儿可没空招呼他,让他爱哪哪去。” 说着话的功夫,周砚怀已经进来了,没穿的很正式,随意的一身衬衫长裤,看着没了昨晚的咄咄逼人,脸上还带了一点讨好的笑意。 周母把脸转过去,不搭理他。 周砚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说,“妈你最爱吃的宝泉斋的糕点,早上刚出炉的,我特地去排队买的。” 周母冷淡地说,“我刚吃完早饭,没胃口,你拿走孝敬别人去吧,我可无福消受。” 周砚怀笑了笑,又拿出另一个盒子,“我前几天叫人从拍卖会上找到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一颗大点的蓝宝石吗?这个就不错,设计师给出了几个方案,你看看喜欢哪个?” 周母瞥了眼,那钻石个头可是不小,她还挺喜欢的,但一想到,要不是昨晚上闹得不愉快,这钻石只怕也不是给自己的。 她哼了声,没搭理。 周砚怀知道周母也是个嘴硬心软的,过来直接给她捏了捏肩膀,哄着,“别生气了妈,我跟你道歉,昨晚上我说话态度不好,你原谅我这几天太忙了心情急躁。” 周母哪会认真和他生气,他说两句软话,她就心软了,“你爸也说过我了,不让我管你的闲事,我也不自讨没趣了,你爱跟她复合就复合,只是我丑话说到前头,她那个脾气肯定有你受的,上次她敢对你动刀的事,我现在想起来还要做噩梦,哪有这样做人妻子的。” “那是意外,我那天喝多了说了刺激她的话,保证不会再那样了。” 周母见他这是铁了心了,叹口气,“你自己高兴就好了,我哪儿拦得住你,就一件事,你不为了自己,你为了周家的稳固和延续,你也要生出一个两个的孩子,不然将来周家要依靠谁?蓁蓁我倒是一样疼,但她将来能撑起公司?你自己过的什么忙碌日子你清楚,她个娇气小姐能受得了?” “我明白的妈。”周砚怀道,“等感情稳定了,我会跟沈未苏好好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等,我还等,我头发都白了,我等的儿子都快四十了,孙子的影都没见到。” 周母连声地抱怨,周砚怀只是笑,搞的周母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母子俩谈了谈,也算解开了心结,周母也是知道自己管不了他,他肯回来低个头已经是极限了,指望他听话改变想法,那是做梦。 —— 沈未苏醒来时快中午了,周砚怀没在,她起来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刚下楼,外面传来车声。 周砚怀进了屋,她正好过来玄关,看她要出去的样子,他问,“干嘛去?” 沈未苏伏在边柜上,边穿鞋,“我想了想,还是找份工作吧,不然整天无所事事的。” 最要紧的,她得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整天想的都是他,她这样的状态可不对劲。 他倒是没直接发表意见,也凑过来,隔着边柜看着她,“这当然是你的自由,不过能再缓一阵吗?我近期会很忙,如果你也忙起来,就没时间相处了。” “那还不好,省得相处就吵架。” 沈未苏穿好鞋就要走,他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拿出来,将一束花送到她面前。 沈未苏愣了下,看着那束娇艳灿烂的花,再看看他那眼角蕴着的淡淡笑意,她忍不住扭开脸藏着笑,“干嘛?” “送你的。你说我这人没趣,我自省了一下确实如此,现在试着改变——喜欢吗?” 他把花塞到她怀里,沈未苏只好伸手抱着,嗅着清新的花香,她心底里没出息地有点高兴,他都没好好送过她花,就之前她搬家时去买绿植,她自己想买花,他付了钱就走了,那也不算是认真送的。 她还是喜欢仪式感的,哪怕是这样最简单的一束花。 看她嘴角弯着,他温声问,“不生气了?” “原谅你十分钟。” “才十分钟吗?”他靠在那儿看着她那娇媚的模样,眼神忽然一深,转过来一把把她抱起,疾步上了楼。 —— 自那以后,两人着实甜蜜了一阵。 他还是很忙,但每周都抽出时间带她出去玩,两人不爱凑热闹,都偏爱去安静的自然风光里,看山,看水,或是到郊外支个帐篷,晚上一起看星星,她负责在网上搜集攻略提供想法,他负责落实行程和细节。 第201章 想结婚了 月底的时候,秦愫繁忙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她返回了a市,开始休长假,筹备婚礼。 她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来找沈未苏,两人又是许久不见了,这一次见面,彼此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沈未苏正好最近没事做,就天天陪着她筹备各种东西,从早逛到晚,平时爱逛街的沈未苏都感觉累了,感慨着,“原来结婚这么麻烦啊。” 秦愫说她,“姐姐,亏你还是结过婚的人,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啊。” 说完才想起来,“哦对,你跟周砚怀结婚的时候就领了个证,什么都没办。” 可不,不仅什么都没办,什么仪式都没有,婚纱照度蜜月之类的,一律没有。 结的草率,离的仓促,他们那段三年多的婚姻,实在是一言难尽。 秦愫知道她跟周砚怀复合的事了,压根不惊讶,“我早猜到了,你们俩之间,有一种很微妙的契合感,搭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是一对。” 沈未苏不知道她跟周砚怀哪能看出来契合感,不过他们俩确实是兜来转去的分不开。 秦愫撺掇她,“要不然你们俩也凑凑热闹,办一场得了。” “还没到那个程度呢。”沈未苏陪她翻着婚纱的册子,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中间还隔着一大堆问题呢,何况他们这种离了又合的,就算到最后了,又哪好意思再张扬。 只是看着秦愫选婚纱,沈未苏还挺憧憬的,美而充满仪式感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秦愫知道她也遗憾没穿过婚纱,拉着她,“选一件试试看嘛,兴许这婚纱一穿,感觉就到位了——结婚不就是人生最大的冲动吗。” 沈未苏也动心了,选了件喜欢的就去试了,层层叠叠的白纱,绮丽华美的裙摆,的确,婚纱一穿,感觉就到位了。 沈未苏对着镜子一照,忍不住心潮波动,秦愫过来说,“别说,真好看,啧啧,唯独这身边还缺点什么。” 她说着,忽然把沈未苏的手机从桌上拿起来,打开微信找到周砚怀,给他发了个定位,配上一句,“急事,速来。” 说完也不管周砚怀把电话打过来,就把手机扣一边去了。 沈未苏无奈道,“他哪儿有空管我,他最近忙的厉害。” 据说是程氏公司出了不小的变动,程季山去世后,他一个亲信带着不少关键员工出走另立门户,还抢走了不少上下游的合作方,弄的程氏一下子风雨飘摇。 周砚怀自然是不会不管的,他上次出差,就是为了给程氏解决供货商的问题。 秦愫也听说了一些,耸耸肩道,“那就看他自己喽,苏苏,男人不能惯的,你一舍不得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你要反客为主,有事没事的,牵着他溜溜。” 沈未苏并没对周砚怀来抱任何希望,他现在应该正开会。 她跟秦愫在楼上慢慢地看婚纱,今天店里就接待她们,秦愫嫁的关家大少也是财力出众的,一件主婚纱已经有四五个设计师做出了多件样衣给她选。 两人正说说笑笑的,就听见门口有人叫她们,“秦小姐,沈小姐,有位周先生要上来找你们。” 秦愫推了推沈未苏,“这不是来了吗!叫他上来,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让他惭愧当初婚礼的草率。” 说着她就叫店员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周砚怀就上来了,估计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一身黑色正装,头发打理得干练利落,那张脸立体英挺,再加上正热恋着,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地英姿勃发。 秦愫算知道沈未苏老是和他藕断丝连的原因了,就冲这个皮囊,也着实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周砚怀扫了眼两人,脸色有点儿无奈,他到楼下就知道这是个恶作剧了,她们在婚纱店里能有什么急事。 秦愫朝他一扬下颌,“周先生都到这儿了,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 周砚怀瞧着穿着婚纱坐在那儿的沈未苏,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红,视线低垂着,落在面前的一瓶鲜花上面。 周砚怀走到她身边,手臂撑在茶几上,俯身看着她,的确,婚纱是特殊的,穿上它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向往和憧憬。 她格外地漂亮,还带着几分端庄和圣洁。 周砚怀抬手,给她整理了下后面被绑带压住的头发,轻声问,“怎么?想结婚了?” “才没有。顺便试试的。” “那还特地叫我过来看,我开着会跑出来。”他这样说,但也没生气,对着镜子端详她,“挺好看的,喜欢的话,你也订做一套。” “我订做干嘛。” “你说干嘛,结婚穿。” “谁说要结婚。” 两人正在那你来我往的说着情话,秦愫在对面听的牙酸,禁不住说,“我的天哪,我求求你们俩快点复婚好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俩这么腻歪呢?” 第202章 夏天不再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a市的夏天已经临近尾声。 秦愫的婚礼就剩最后一个月了,而江斯允也即将结束在国内的项目,跟他的团队一起返回y国。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沉浸在恋爱的甜蜜里,冲淡了许多沈未苏对离别的愁绪。 她这天不用陪秦愫,想着在江斯允临走之前去看他一次,可到了医院,却联系不上他。 她只好去办公室找他,刚要进去,迎面一个女医生走出来,她都走过去了,那个女医生叫她,“你好,请问你是江医生的家人吗?” 沈未苏停下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个女医生很眼熟,是之前跟江斯允约着看电影,自己还以为他们在谈恋爱的那位。 沈未苏走回来,点点头,“你好,阿允是我弟弟,他今天没来上班吗?我联系不上他。” 那个女医生忧心忡忡地说,“江医生被停职了。我也联系不上他。” “怎么回事?”沈未苏心头一跳,“阿允怎么会被停职呢?” “他前两天给个患儿做手术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差错,其实不要紧的,但是被家属闹得很大,医院为了平息,暂时让江医生停职等结果,他那之后就不见了,我们谁都找不到他,我还以为他家里人会知道呢,怎么你也不清楚他的去向吗?” 沈未苏忽然觉得自己好惭愧,她连阿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她平息了一下情绪,“我去找找他,他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医生,阿允出的差错,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吗?” 女医生摇摇头,“应该不会,江医生及时补救了,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过,他最近的状态不是太好,他老师的几台大手术,他都主动辞掉副手的位置——江医生平时独来独往的实在让人弄不清楚状况,你要是跟他关系不错,能不能多关心关心他。” 沈未苏心里很难受,连声说,“我会的。谢谢你。” 离开了医院,沈未苏去了江斯允的公寓,去敲了门,没人在,她去问了楼下的管理员,也说好几天没见到江斯允回来了。 沈未苏走到街上,心里很是慌,这人一旦关了手机,就跟与世界脱离了一样,她想了很多可能,可阿允这个人的确是独来独往的,他几乎没什么朋友,亲人除了自己和聂红音,他跟亲生母亲的关系也很不好。 他还能去哪呢。 想了半天,沈未苏都打算去报警了,路过车站,她忽然看到了一辆往乡镇去的大巴,她脑海里顿时闪过念头,匆匆去买了票,赶上了最近一班的大巴。 小镇子离市区将近两小时车程,有点偏远,但风景宜人环境安逸,江家在那地方有一片祖业,小时候暑假,他们一家人常来这边避暑住上一阵子。 沈未苏也不确定阿允会在这里,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她总要来试试。 下了车,她已经很多年没来了,这里变化很大,她不太认识路,一路也没什么人,她只好凭着直觉往前走。 环境逐渐熟悉,草木丰茂的河堤出现了,熟悉的旧旧的小桥也出现了,沈未苏正往前走,忽然就在河堤旁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又有些气恼,疾步走了过去。 坐在河边,江斯允穿着白t恤和短裤,看着跟个大学生似的,面前支着画板,他左手拿着画笔,对着面前的风景随意地涂涂画画。 走近了,沈未苏又忽然不生气了,心里只剩下一些酸涩,她忽然觉得阿允的身影孤独的令她心痛。 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江斯允低头调试颜料,抬头就看到了她。 足足愣了几秒,他才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沈未苏过去,瞪着他,“你还说,你一声不吭消失掉,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担心你。” 江斯允忽然问她,“包括你吗未苏。” “当然了,我不担心你,我干嘛坐车跑这么远,颠死我了。”她脚上还穿的高跟鞋,走这段路一崴一崴的,疼死了。 他看到她脚上弄脏的鞋子了,“你坐一下,我去买一双新鞋给你。” “算了不麻烦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说的话他也不听,他快步地朝着一个方向跑走了。 沈未苏累死了,坐在他的画板前休息。 这世上肯定是有天才的,别人她不认识,但阿允肯定是其中一个。 他聪明得有点过分了,他从小就门门功课满分,有些题老师拿不准甚至会问他,他不光学习好,他只要感兴趣的,想做的事,他都能做到极限。 包括画画,他父亲是个画家,耳濡目染,他自小也展现出超高的天赋,但他不喜欢走那条路,怎么引导都不肯再画,后来他有了做医生的新目标,他依然可以在年纪轻轻时就做到最优秀。 第203章 平安快乐 等江斯允画完了,太阳已经偏西。 他正收拾画具,沈未苏过来想帮他拿东西,她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走到一旁去接,周砚怀说晚上有事不回来。 他现在每天虽然繁忙,但都有交有待的,不会让她不清楚去向。 两人简短说了几句话,她收了线回来。筆趣庫 江斯允看了看时间,说,“未苏,末班车还有一小时,你现在去车站吧,来得及。” 沈未苏问他,“一起回去吧?你还打算在这里住几天?” 江斯允站在那儿,风正好吹过他乌黑的头发,他说,“其实我不想走了,一直留在这里也不错。” “什么啊,你才几岁就要到乡下养老了?你不要工作了?你不回y国了?” “反正我又不缺钱,现在养老也没关系,时间过很快的。” “江斯允,你在说什么呢。”沈未苏皱着眉头走过来,“你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你不要都憋在心里,年纪轻轻却老气横秋的。” 他眉眼淡淡地看着她,轻轻一笑,“未苏,我如果把心事都说给你听,你今晚就走不了了。” “那我就不走了。”沈未苏过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看了看方向,“是往那边走吧?江斯允,你看今晚上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的。” 他没办法,只好跟在她后面,“我跟你开玩笑的,就是工作遇上点不顺心,未苏,你回去吧,老房子就一间屋子能住,你留下不方便的。” “我没法让你自己留在这。”沈未苏回头看着他,“阿允,我很担心你。” “对不起未苏,我让你心情变糟。” “你想让我心情变好,你自己就高兴些。”沈未苏过来拽他,“快走几步,我好久没回来了,一会儿一起到处转转。” 她倒是还能勉强记得路,很快就找到了那间老宅子,是有些破旧了,他这两天已经把这里里外收拾的很干净,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的确就一间卧室还能住人。 沈未苏也没想那么多,把东西都放下来,拿着他画的那幅画,细心地收起来,“送我吧?我裱起来放家里。” 他去烧水,弄了两碗泡面,“当然可以,未苏,我没买什么吃的,委屈你吃泡面。等会出去我买点菜。” “不要紧,我也不太饿。” 两人伏在窗台上,对着窗外的夕阳吃泡面。 景色太好了,气氛也很好,江斯允脸上缓缓地挂了一抹笑。 吃完了,沈未苏跟他出门去散步,村子里几乎没有年轻人了,以前的亲戚也搬走了大半,两人绕着村落随意地走,大致的景色还是没变的,他们还找到了小时候爬过的那颗大柳树。 树高大粗壮,上面系了很多红绳,底下有人摆了贡品,竖了石碑,乡下地方这种比较玄乎的传闻很多,据说这棵树成了仙,十分灵验。 他们俩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小,也不懂忌讳,爬到树上玩,结果被大人发现后拽下来,眼看着就是一顿痛打。 其实是沈未苏撺掇的,但江斯允出来全扛了,聂红音打了他两下意思意思就算过去了。 两人都想起了那件窘事,沈未苏朝着大树拜了拜,“树奶奶原谅我们当时的年幼无知,无意冒犯。” 看她嘀嘀咕咕的,江斯允两手揣着裤袋,抬头看着那巨大的树冠迎风招展,多少年了,它依然守着它的世界,外面如何变迁,它都没有动摇过分毫。 他回过神,沈未苏已经从一旁弄了两条红绳来,递给他,“你个高,你系上面一点,我许个愿。” 他无奈,“未苏,你怎么也……” 沈未苏把他嘴捂住,“你别说话,帮我系高点。” 他只好照做,她的手心很软,盖在他嘴唇上,温热的触感好久没散。 沈未苏站在树底下,很虔诚地低头许愿,残存的夕阳照在她身上,她像个会发光的精灵一样。 他心里动了动,把另一条红绳也系上去,默默地闭上眼,也在心里许了个愿。 过了会儿,沈未苏过来,很轻松地说,“好了阿允,我们走吧。” 往回走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了。 据说许愿不能说出来,所以两人也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 但其实,他们在那一刻的愿望都出奇地一致和简单,他们都希望对方平安快乐。 —— 回了老屋,江斯允就自觉地把干净的床铺让给她,他准备去另一个屋将就一晚上。 沈未苏从来不会不放心,江斯允不像别的男人,会让她有防范的心思,他有点儿超然的感觉,没什么世俗的欲望。 第204章 你是周太 江斯允把沈未苏送到澜苑附近。 他还要赶着回医院,简短地送她下车。 沈未苏抱着画,仍是关切地看着他,“阿允,凡事不要太追求完美,累了就休息,去放松,适当地降低标准,你足够好了。” “好。” 他嘴上答应,实际上完全不会照做。 沈未苏叹了叹,“阿允,你一定要好好的啊,我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了,你一个人在国外,有时候想劝你回来算了,过去都过去了,那些事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我会好好的。”他认真地思索,“未来在哪,我会好好考虑,不过手头的工作总要交代完,我还得回y国处理一些事。” “好,阿允,只要你开心,你在哪里都好,当然,你回来我更欢迎。” 他笑了笑,神色已经明显的轻松下来。 沈未苏站在那儿,看着他转身上了车离开,好一会儿,他车看不见了,她才转头往澜苑缓缓地走。 抱着那幅画,她心里莫名地很忧虑,她有种奇怪的直觉,阿允像在渐渐地离她远去。 但她宁愿只是自己多心了,她过去似乎浪费了太多时间,她觉得从现在开始,她要多关心身边的人,多释放自己的真实情感。 她身影消失,路远端,坐在车里打电话的周砚怀将手机挂了。 他刚刚回来拿东西,临时有重要电话进来,就停在路边听电话。 然后就看到了那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分别。 他知道,沈未苏和江斯允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俩的感情是很深厚的,甚至,在她心里的分量,那个人不输他。 她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江斯允的,他并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但跟江斯允碰面过几次,他看得出来,那个人对沈未苏的爱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江斯允,爱沈未苏爱的很深,同为男人,周砚怀看得很清楚。 他是不喜欢他们见面的,但这种事,制止不了,也没法制止。 她还有很多事瞒着他,她或许曾经打算坦白过,他以不追究过去为由拒绝听取。 但其实,那只是他在刻意回避罢了。 他可以装不知道,但不能确定,在事实明确摆在面前的时候,仍能保持理智平静看待。 电话又响,周砚怀回过神,驱车离开。 —— 周砚怀回来,是在第二天晚上了。 他进门时,屋里飘着饭菜香。 沈未苏听见动静,从厨房端着一盘鱼出来,一笑,“回来的刚刚好,干烧鱼,周先生最爱吃的,对吧?” 他脱了外套,卷着衬衣袖口,“敢碰鱼了?” “不敢,我在超市买的时候让人帮忙切好的。”她倒是心情很好,“去洗手,吃饭了。” 他去洗了手回来,她正盛饭,穿着条棉质的t恤裙,勾勒出细细的腰。 他从后面把她腰搂着,低头咬了咬她耳朵。 “痒啊。”她躲着他的气息,抬手给他看,“工伤,被油烫了。” 他接过来手,亲了下,“以后别做了,我物色个保姆放家里,以后结婚了,生了孩子,总要有人在这照料,提前适应一下。” 沈未苏顿了下,转身靠在桌边,看着他。 反应倒是比他预料的平静,眼里还带点笑意,说他,“周先生计划的可真周到。” 他手仍环在她腰上,“那周太太答不答应?” 她眼睛转了转,“狡猾,你这一句话,让我答应的可是三件事。” 找保姆,结婚,生孩子。他一句话就给安排明白了,可是想的美。 他手指在她腰间摩挲,“那一件一件来,我先物色保姆,然后,年底的时候,带你去d国看跨年的烟火表演,然后……” 他目光往她身上打量,“后面的事看周太的心情,顺其自然。” 沈未苏笑着切了一声,“谁是周太。” “你是。” 她嘴角忍不住上挑,两人饭也不吃了,在餐桌旁就缠上了,沈未苏被他搂着腰抱起来,她两腿顺势盘上他的腰,两人转着转着就回了卧室。 闹完了,她累得不想吃饭了,趴在那儿不想动。 周砚怀拿了睡袍披上,下了地去把吃的拿过来,想着去衣帽间给她拿套睡衣,刚打开门,在地上看到一幅装裱起来的画。 画是反面朝上的,他可以掠过不计,但莫名的,他对画作这种东西非常敏感。 第205章 别太坚强 半个月后。 沈未苏接到了江斯允的电话,他在国内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过两天他就要跟着团队一起返回y国。 听他的语气平平常常的,像是麻烦都解决了,沈未苏问了具体的日期,打算去送送他。 晚上周砚怀回来,一进门,就告诉她,他要出国出个长差,打底一个月,长可能两个月。 俩人在一起之后,还没分开过这么久,一听说他可能要走两个月,沈未苏就觉得心情都不好了。 他洗了澡出来,看她坐地毯上帮自己整理行李,在她旁边坐下来,“这段时间你回家去住吧,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闷闷地应了声,沈未苏把他衣服叠了两件,就不想再弄了。 看她是有点怨气,他接过来东西自己弄,“没办法,今年一直到年底,我都会很忙,尽量明年空出时间多陪陪你。” “我认识你这么久,就没见你不忙过。”沈未苏自我调节,叹叹气,“秦愫的婚礼你是不是也赶不上了?还有……” 他低头亲了她额头一下,“顺利的话会早点回来,秦愫的婚礼也许能赶上。还有你生日么,我都记着呢。” 沈未苏歪着身子,靠在他肩头。 “你忙正事要紧,赶不上就赶不上了,也不是非过不可。” 她不是非要那个仪式感,她现在更想平平静静地和他在一起。 他轻笑了一声,“我要是今年还赶不上,后果不可想象。” 沈未苏掐他胳膊一把,笑了笑,闭着眼靠着他。 “对了。”他忽然说,“之前你做的那个手术,后面有没有再去复查。” “我在h市的时候,去过了。”沈未苏看他一眼,“周砚怀,我还没跟你详谈过要孩子的事,我虽然心理上正慢慢试着接受,但生理上,我可能还没准备好。之前手术的时候,医生就建议我,一到两年再考虑生育。” 他倒是淡然,“那就稳妥点,满两年再说。不急,慢慢计划。” “真不急?” 他转头,和她鼻尖贴着,“不急,一年半载的,我还等得起,你知道我的能力还很行。” 她禁不住笑,“你什么能力还很行啊。” 他吻着压过来,“你说呢。” …… 周砚怀本来打算临走之前,送她回聂红音那,见个面,算是把两人的事情交代一下。 但沈未苏不想这么正式,他们俩算算时间才在一起没几个月,她还不想搞到见家长。 他送到楼下,沈未苏也没让他上去,在车里腻歪了会儿,他才开车走了。 要分开两个月,想想就够难熬的。 对她的突然回来,聂红音反应平淡,她说了和周砚怀复合的事,聂红音反应更平淡。 想想也是,聂红音早就怀疑她跟周砚怀藕断丝连,她这两个月说是回了h市,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还老是不接视频,因为她在澜苑一接就会被发现不是在h市的那个租来的房子里。 聂红音对她的感情问题没兴趣干涉,她愿意复合就复合,说都懒得说。 隔天,阿允下午的飞机,沈未苏到机场去送他。 他看到她提着一大包东西来了,接过东西,无奈地笑笑,“未苏,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我妈让我给你拿点吃的用的。”沈未苏看着他,“主要我也不放心,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斯允提着那沉甸甸的一袋东西,默默地看着她。 沈未苏叮嘱了一些话,知道他是跟同事们一起走的,就说,“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他看着她要走,心里有些不舍,叫她,“未苏,我时间还很充裕,找个地方坐会儿。” “好啊。” 两人找了个喝东西的地方,他要了两杯饮料和几样甜点。 她不太敢吃热量高的东西,只拿着小叉子一样叉了一小块尝了尝,齁嗓子,她忍不住说,“这么贵,还这么难吃,阿允咱们被坑了。” 江斯允笑笑,“没关系,我吃,不会浪费。” “阿允,我要批评你。” 她忽然认真地说,江斯允抬眼看着她,“怎么了。” “难吃的东西,你也面不改色地吃完,小时候摔骨折了,你一声都不吭地自己去医院,你这个人啊,太坚强了,难吃可以说出来,疼也可以说出来,你别什么事都憋着。” 他看着她,喉头甜腻的点心忽然生出几分苦涩,他仍是笑了笑,“好。” 沈未苏对他无奈,“你只会对我说‘好’吗?” “我当然只会对你说‘好’。未苏。” “我不是想听你说好,我希望你是真的好。阿允。” “我挺好的。”他声调淡淡的,很平缓。 第206章 感情渐深 北方的a城秋天来的很早,天气几乎是一眨眼就开始冷了。 阿允回了y国,周砚怀也出差,沈未苏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格外冷清,要不是有秦愫,她不工作的日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过。 秦愫的新房离澜苑不太远,她在那边忙完了,就会过来跟沈未苏待会儿。 下了两场雨,树叶开始变黄,簌簌地落在草坪上,看得人有点伤感。 两人午后一起坐在秋千椅上,晒着太阳,懒懒的,谁也不想动。 “其实你这儿蛮好的,有一种家的温馨。”秦愫歪在那儿,“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建的。” 沈未苏撑着额角,没离婚的时候,周砚怀把这里重装修了一下,改了婴儿房出来,还在后院装了秋千椅,花园也重新翻修了,种了很多她喜欢的花。 沈未苏瞧了眼旁边的秦愫,并不像要结婚的新娘那样,她脸上没什么兴奋和期待,虽然每天仍是笑脸迎人,但沈未苏却看得出来,她只是在表面上应付而已。 昏昏欲睡的功夫,秦愫手机响了,她看了眼,露出个讥讽的笑。 沈未苏看到了,是一对男女尺度比较大的合照。 “他玩的比较花。”秦愫收起手机,“知道他要结婚了,他那些前女友还挺不甘心,第三个了。” “秦愫。”沈未苏忍不住说,“你对关泽修,有产生一点感情吗?” “没有,他烂人一个,我跟他商业联姻的,我多想不开,对他有感情。我们一早说好的,各玩各的,他以后家都不用回。” 沈未苏叹了叹,天底下什么样的婚姻都有,但她很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得到一份好的婚姻和爱情。 秦愫笑笑,“别吓到你,你跟周砚怀好好的,我这是心如死灰,别说嫁个大烂人,嫁条狗我也无所谓,我拿到钱,帮家里渡过难关,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沈未苏心里闷痛,“你现在心里,还想着温遇安吗?” 好久没听人当着她面提起过那个名字,秦愫嘴角挑起个涩然的笑容,“想啊,昨晚还做梦,梦见很多年前的事,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面无表情地叫我穿起来,那屈辱我可能一辈子忘不了。” 她笑得恍惚,在秋千上晃荡着,“未苏,我只跟你说,我还爱他,可我更恨他,我一开始决定嫁人是想报复他,我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反应,可他真是一点也不在乎啊,我中途想悔婚的,可后来我看到家里的情况,我知道我没任性的资格了,我不嫁也得嫁了……我妈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我不能再让她受苦了,什么情情爱爱的,对我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筆趣庫 秦愫说着,看着沈未苏眼角带泪,叹了叹,“别说我的这点破事了,太负面,你跟周砚怀不是还好着吗,经历风波后还能复合,很不容易的,你很幸运。” 沈未苏为朋友难过,自己这,也不见得是完全好着的。 周砚怀一晃走了快一个月,他在国外有时差,又是真的忙,两人的空闲时间没法同步,联系的次数很少。 她给他留言,他经常要隔好久才看到,他回复了,她又在睡觉,醒来时,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他大概是太累了,有时候他们视频,他不怎么爱说话,听她说,反应也是淡淡的,她表示不满,他最多也就笑笑。 这和她想的分别不一样,她以为他们会和在一起时一样,甚至会因为思念而感情更浓。 跟这种深沉的人谈恋爱真是难,想听他主动说一句想她,简直是完全不可能的。 沈未苏也不知道,是男人到手了就不珍惜了的情绪作祟,还是周砚怀就是那端着的性格。 她是个性情的人,分开越久情绪越浓,她一肚子的感情想用言语来表达,偏偏这人淡淡的,让她有话也说不出来。 她也不好说自己想跟他腻歪,只好憋着,这两天也不怎么爱主动搭理他。而他除了早晚问安,也不怎么出现了。 秋千轻荡着,沈未苏歪在那儿,虽然她有些怅然,但心里却清楚,她是因为在乎才有落差感,她的感情以自己都料想不到的进度深化。 —— 转眼秋末,秦愫的婚礼近在眉睫。 周砚怀眼看着走了快两个月了,仍然没有归期。 这天,沈未苏接到澜苑那边的通知,说检修的时候发现房屋电路有点问题,需要她回去一趟。 她都到半路了,物业管家打电话,说解决了,不用她回去了。 她想着还是回去看看,就继续往前开,快到的时候,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正开出来。 是纪琮。 纪琮大概不认识聂红音的车,也没注意到开车的是沈未苏,对向着过去了。 第207章 故意赌气 楼下有人按铃,周砚怀回过神。 他将灯关掉,离开顶楼,一路低声咳嗽着,迈步下楼去。 到了楼下,从显示器里看到来人,他眉头微微拧了下,抬手将门打开了,他走出去。 瑞府很大,比澜苑也更气派,门口是一片平缓的台阶。 他走出来,在台阶上看着从大门口走进来的沈未苏,纪琮在一旁有点尴尬地跟着。 周砚怀摆了摆手,纪琮就把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沈未苏,而后,转身开车走了。 沈未苏拿着那份文件,扬着头有些气恼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果然是回来了,要不是碰到了纪琮,她还不知道他回来。 这人这两个月可真够好样的,对她不冷不热的,一句太忙当借口,叫她难受又挑不出毛病。 沈未苏掐着文件,走到台阶上去,看着他,抬手把文件丢过去。 懒得再说,她刚要走,他低低咳嗽两声,说,“我下午刚回来,得了重感冒刚挂了水,怕传染给你,就没回澜苑。” 沈未苏看到他手背上贴着的胶布,再看看他一脸憔悴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有点心软了,她愤愤然,“你打个电话告诉我你回来总可以吧!” 他掏出手机,亮给她,半小时前,他发了条微信告诉她回来了。 当时沈未苏正开车去澜苑,没注意到。 她还是有点气,白他一眼,“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在台阶盯上,止不住地咳嗽,叫她,“别走。” 沈未苏瞥着他,他手臂张开,“过来。” 这人,真是有点可恶,沈未苏不想理他,他哑着嗓子,低低地说,“我病了。” 她看着他那有点可怜的样子,顿时就散了怒气,走过去,他嘴角一挑,她也忍不住笑了,扑向他,他一抱住她,她直接跳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两腿盘着他的腰。 这么久没见,想的厉害,她低头想吻他,周砚怀抬手用手背挡着她的嘴唇,“别传染你。我病的挺严重。” 沈未苏只好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怎么搞的啊,你身体不是很结实吗。” “小姐,我再结实也是肉长的,生病不正常吗。”他避免对着她说话,“下来吧,我这次发了好几天的烧,你要是得上了有的难受。” 沈未苏摸了摸他的脸,觉得他瘦了不少,“你病了怎么不跟我说。” 他有点儿蔫,“何必让你担心。” 沈未苏看他感觉他身上还有点热,眉眼间很浓的疲倦和昏沉,她从他身上下来,拉着他,“你跟我回澜苑吧,我照顾你点,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他又是一连声的咳嗽,“别传染了你,马上你要去参加秦愫婚礼了。” 沈未苏突然回头说,“周砚怀,你知道我不爽你回到这里吗。” 他脸上没什么波动,淡淡地看着她。 “这是你买来准备跟别的女人结婚的房子,我不高兴你来这,尤其是你出长差之后,我不知道你回来,而你却一个人待在这里。”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说,“这里我已经挂出去,准备卖了,就是还有一些要紧的东西还在这。” 沈未苏心情好似好了点儿,就听到他说,“那你呢,你知道,我也不高兴你跟江斯允见面吗?” 沈未苏一愣,“阿允回y国快两个月了。” “我知道,他跟我同一天走的。”周砚怀盯着她。 她一下子就知道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知道阿允跟他是同一天航班,那就是说,他在机场看到他们了。 沈未苏想了想那天的情景,解释道,“那是你说,出差身边都是下属,我不方便送你的。而且你说没定下来具体哪天走。” 他没说话,就那么用一双布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沈未苏心里一下子有点不好受,她过来,把他给抱住了。 她那天送阿允离开,两人的心情都有点波动,临走时阿允抱了她一下,但放在离别的情景里,她觉得是没有更多意义的。 但是,周砚怀看到了,他为了这件事,跟她别扭了两个月。 她无奈地抱着他,“你先跟我回家,我们回去再说。” 沈未苏把他拽上了车,她开车回澜苑,路上他一直在咳嗽,歪在那儿一脸的颓靡。 回到家,她把家里的温度调高了点,最近降温,一下雨就特别冷。 把他送回卧室,让他躺着,沈未苏下楼去煮粥。 简单地弄了点清淡的吃的,她端上楼给他送去。 他靠在那儿合着眼,倦倦地睡着。 沈未苏在他旁边坐着,过了会儿,他重重咳嗽了几声,人也醒了,掀开眼皮看着她,“别离我这么近,要传染了。” 第208章 还生气吗 周砚怀鼻息一下子就重了,喘了几下,低声说,“别闹。” 沈未苏几下就把他逼得箭在弦上,她学着他以往撩她时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还跟我生气吗?” 他额头上微微冒汗,“别嘚瑟,我现在又发烧了。” “能不发烧嘛。”她趴在他胸膛,感受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周总被我掌握住了弱点,肯定冒汗。” 他捏着她肩头,微微合着眼感受着,她毫无经验的的样子反而更能触动他,他哑声,“这就是你的诚意?还差了点。” 沈未苏有点累,仰头看着他泛红的脸,想了想,她忽然钻进被子里。 没几秒,周砚怀一把拽着她胳膊,脸色有些扭曲地说,“停下!” 可她胆大包天,完全不听他的制止,一下下地,不得要领的,却一瞬间就把他给逼得发疯。 过了好一会儿,沈未苏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周砚怀浑身都通红一片,两眼有些涣散,看着她,眼里哪有一点萎靡和怒气,只有一片片来不及散开的餍足。 沈未苏也涨红了脸,瞪着他,“这样够诚意吗?” 他胸膛飞快地起伏着,抬手,拇指揉了揉她潮润的唇角,她那羞赧又认真的样子,让他心里一滞,伸手一把将她按在怀里。 他闷哑地说,“胆子这么大,谁教你的……” 她听着他的心跳,有点后知后觉刚才自己干了多不可思议的事,她眼角有点儿热,喃喃地,“周砚怀,你再生气你就是天大的混账,我都……” 他收拢手臂,“傻不傻。” 她躺在他臂弯里,“没你傻,几十岁的人了,还吃闷醋。你说你哪天走,我也会去送你的。” 他什么都没反驳,只说,“赶在了同一天,你怎么送。” “又不一样的时间,阿允一走就是几年,我送送他也无可厚非。送完他我就会去找你的。” “时间也一样呢。” “哪儿就那么巧。”沈未苏看着他,觉得他好像是在问“你妈和我掉水里你救谁”这种抉择生死的大问题。https:// 他嘴角挑了挑,没再继续下去。 一个送别的假设,她已经如此回避了,假如有朝一日,江斯允和他站在了对立面,她不知是会左右摇摆,还是会坚决地站在对方那边。 沈未苏觉得他似乎格外地介意江斯允,她思忖再三,觉得自己还是得说点什么,她的手往他脸上摩挲,“阿允的父亲……跟我妈争执的时候,坠楼死了,虽然只是个意外,但我跟我妈心里对他都有愧疚,阿允这些年又一直一个人在国外去,我……”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越说越糟,她还没等说完呢,周砚怀忽然就把她嘴给捂住了,然后,狠狠地,急切的,像要把她吃了似的进行了一番侵夺。 —— 秦愫婚礼眼看着就剩两天,沈未苏每天陪着她彩排什么的,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天下午,她手机来了个陌生电话。 她接了,那头是个女声,问道,“请问是沈未苏吗?” “我是。” “你好我是xx儿科医院的宁医生,我跟江医生前段时间共事过,我跟你之前见过两次的。” 沈未苏很快想起那个女医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是这样的,我从海超的资料里,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真的很冒昧打扰……因为我有点担心江医生的状况,所以想跟你打听一下。” 沈未苏有点紧张,“阿允?阿允回y国正常工作生活,怎么了?” “我前两天整理江医生用过的置物柜,在里面发现一些药……”那头的人有些凝重,“沈小姐,江医生的身体,还好吗?” “他很好啊……是什么药?”沈未苏想起来曾在阿允家里抽屉发现过两瓶,但是药名比较特殊,她没能记住。 那头的宁医生重复了一遍,沈未苏隐隐地想起来,好像是这两种,她喃喃,“阿允说,是给病人拿的——宁医生,那些药是治疗什么病的?” 医生没正面回答,只说,“既然是给病人拿的,那就没什么了,打扰了沈小姐。” 挂了电话,沈未苏想了想,不太放心,就给江斯允发了个微信。 他那边还是大清早,他却很快回了,沈未苏直接发了个视频过去。 那边是阳光灿烂的,江斯允穿着t恤,正在公园里跑步,他额头上布着汗,气息有些不稳地停下来,“未苏,怎么了?” 沈未苏只是看了他一会儿,“阿允,你最近还好吧?” “很好啊,你呢。” “我也还好,阿允你在跑步吗?” “对啊,我每天早上都会到公园跑步。” “那你等会儿干嘛去?” “我等会儿回医院上班,今天有一天的会议,晚上我会去看看海超,到时候让他跟你说话。” 第209章 区别对待 周砚怀夜里才回来。 他感冒基本好了,这两天他很注意,不跟她太亲密,不共用餐具,虽然前两天有一些失控的时候,但幸好是没传染给她。 他回到卧室,她在躺椅上就睡着了,也没盖被子,手上还掐着手机。 他过去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低头看着她。 抬手撩了撩她的头发,他想着去客卧睡,如果两人睡一起,晚上准不自觉地抱在一起,早上起来,没准谁忍不住就去亲对方。 他把她手机拿过来,他们俩平时也没看对方手机的习惯,不过彼此都是无所谓的,放在那里,从不会避讳对方。 不过他这都是工作,她没兴趣,她手机上的图案密码也是非常简单的,他不需要特别留意,偶尔看到,就知道,她那个图案是个s字形。 是沈未苏的苏,或许,是江斯允的斯。 他拿着她的手机,就听见她在那儿喃喃地说梦话,“阿允,你当心点,别跑那么快……” 周砚怀低眸看着她,她在叫江斯允的时候,是叫昵称,语气也很柔和,不像叫他的时候,连名带姓,带着骄横,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一种很大的区别。 他把她手机放一边,他也不用看了,她睡前和谁聊的天,可想而知。 —— 转眼,秦愫婚礼到了。 沈未苏天不亮就出发,过去陪她化妆。 周砚怀白天还有事,稍晚点婚宴正式开始,他会过去。 秦关两家在a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两家大婚,广邀宾客,周家,程家,都在邀请之列。 早上沈未苏起来,周砚怀还在休息,难得,她起得比他早,平时都是他走的时候她还在懒床。 他昨晚在客卧睡的,他这几天都避免和她同床。 沈未苏把他要吃的药放在餐桌上,怕他忘了,这人工作上一丝不苟,平时对自己就比较随意了,她不盯着,他这两天总是忘吃药。 弄好了,她开车出门。 到了秦愫家,亲戚朋友已经来了不少,沈未苏只认识一些。 她上楼去找秦愫,就听见有几个秦家人凑到一起,声音不小地说话,“她也就能嫁那种名声不好的花花大少,正经人谁要她……” “别说,多配啊,她念书的时候,就敢脱光了去勾搭温五叔,还威胁人家,不负责就声张出去……当时我们几个可是正好在酒窖里,看到了她那个贱样,天哪,秦家一向家教严谨,怎么出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 “还好温五叔眼明心亮,不被她蛊惑,这些年正眼都不看她……” “五叔今天也不知道来不来,她过去闹得人家不得安生,我们都替她臊得慌。” 几个人说的难听,沈未苏听得来气,她虽然是个外人,但也忍不住想上去说几句。 正要过去,那头走过来个西装挺拔气势夺人的男人,语气冷肃地道,“大好的日子在这里乱嚼舌根!都没事做了?散了!” 几个年轻的立马就吓跑了。 沈未苏和男人对上视线,对方主动和她打招呼,“苏苏,好久不见了。” 她真是有好久没见对方,惊喜不小,“是啊秦哥,你回来了!” 秦家的组成比较复杂,秦愫父亲有好几位兄弟,秦家几房关系一直是勾心斗角的,秦愫父亲早逝,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她这一房人丁单薄势力最寡,自小她在秦家是比较受冷落的。 其他几房子女跟她关系都不太好,唯独二房一直提携照顾,秦愫跟二哥秦越周关系也最好。 秦越周年长她们许多,为人沉稳宽和,可以说是看着她跟秦愫一起玩到大的。 沈未苏没结婚的时候,秦愫就一直张罗着,要把她介绍给秦越周。这纯粹是乱点鸳鸯谱了,别说秦越周比周砚怀还大几岁,人家这些年一直在海外打拼事业,压根也没成家的打算,沈未苏跟他之间,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压根就不来电。 两人有很多年没见面了,边聊着,边一起上楼。 秦愫已经画好了妆,也许是结婚这一天的新娘都带着一种神圣和美好,她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美的简直不可方物。 沈未苏赞叹着,“天哪,这是哪里的仙女下凡了!” 秦愫笑她,“我平时不是仙女吗?” 秦越周瞧着两人凑到一起笑个不停,放了心,“你们慢聊,我去招呼客人。” 秦愫看着他走了,对沈未苏悄悄说,“我哥是不是还很帅?我心里一直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谁嫁他谁享福。可惜啊,你跟他不来电。肥水要留外人田了,我好心痛。” “你应该这么想,秦哥是完美的,我不是啊,所以,我不去祸害你哥不是好事嘛。” 第210章 说我爱你 婚礼进行着,台上,穿着华丽婚纱的秦愫,正走向面前的关泽修。 画面很美好,像一帧帧慢放的照片一样。 光线正暗下来,打开的侧门走入一道身影,所有人的注目都在台上,并没有其他人注意这里的动静。 只有站在门旁的沈未苏和秦越周看到了。 来人定定的看着台上的新人,那双沉厉的眼眸有一些涣散,他身上带着几分煞气,抬步就要走上去。 秦越周先反应过来,一把拦住他,低声警告说,“温遇安,今天她嫁人,你别在这个时候让大家难堪。” 沈未苏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那个把秦愫伤的心如死灰的温遇安。 他的照片秦愫在身上带了十年,沈未苏也看过无数次了,但没想到,他真人和照片上不太一样,照片上他清冷端傲,不可一世,而此刻,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萧索,尤其那双精锐的眼眸,现在里面四分五裂的都是伤痛。 “你放开。”温遇安挣着要往前,死死盯着台上。 秦越周全力卡着他的肩膀,“你别再害她了,她被你耽误了十年,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往后她可以很幸福的。你能给她什么?” 温遇安停下了,立在那儿,眼睛通红地看着秦愫将自己的手交到新郎的手上。 沈未苏看着温遇安,他原来也是在乎的吗,可是他为什么冷漠了十年,将人伤透了,直到这一刻才来。 掌声阵阵,沈未苏回头,台上的新人气氛很好,关泽修拉着秦愫的手,两人往主舞台走,踩着音乐,步伐轻快,默契的好像在跳一支双人舞。 “暖阳下的桥头旁,有这样一姑娘,她有着长长的乌黑发,一双眼明亮,姑娘你让我心荡漾,小鹿在乱撞……” 音乐声悠长沧桑,飘荡在偌大的婚宴现场,像在徐徐讲述一个动人的故事。 台上,秦愫和关泽修交换戒指,掀开头纱亲吻,掌声四起,宾客对两人送上见证和祝福。 沈未苏看着温遇安,好像就那么一瞬的功夫,他整个人就彻底黯淡了下来,萎靡得像一滩没有生气的灰烬。 感觉到他已经没有了威胁,秦越周把他松开了,台上温馨热闹,而台下,温遇安沉默着,转身,步伐有些沉地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未苏有点心堵,低声跟秦越周说,“秦哥,要不要跟秦愫说……” 秦越周摇摇头,“算了,没意义,已经错过了。” 一句已经错过了,让沈未苏很是难过,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实在太讲究天时地利了,早一点,晚一点,多一句话,少一句话,都可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过去十年,温遇安曾经有过无数次的机会,只要有一次他回应了,今天秦愫就不会站在台上嫁给别人。 沈未苏心情很沉重,转头去看周砚怀。 他正和旁边人谈事情,一桌子坐的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这个年纪算是晚辈,却已经足够分量和一群长辈坐一起。 看到她在看自己,周砚怀眼神递过去,端着杯子缓缓地呷了一口,样子看起来有点邪恶,一看就是脑子里没想好事。 他也确实没想好事,她今天没做伴娘,她毕竟结过婚,秦愫跟她再好,也有家里长辈的规矩要遵守。 不过她今天仍是穿着好看的礼服,丝质面料贴着曲线,该有的有,该细的细。 最近养胖了些,再加上他夜夜滋养,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遭人疼爱过后生出来的娇媚风情,看一眼就惹他腹火中烧。 仪式结束后,晚上还有晚宴。 周砚怀平时不太参加这种场合,不过因为秦愫跟沈未苏关系很好,他跟秦愫也很熟,就没走那么早,晚宴开始,他也在。 关泽修是个爱玩会玩的,晚上基本都是同辈的亲戚朋友,年轻人居多,整个晚宴气氛非常放松活跃。 扔手捧花的环节,秦愫瞄准着沈未苏扔了过去,虽然只是个游戏,但沈未苏从一众人手里把手捧花夺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的,看着坐在台下的周砚怀,朝他扬了扬。 他嘴角淡淡挑着,跟着起哄的众人一起拍了拍手。 他就这样了,别指望他多兴奋,沈未苏倒是禁不住喝了点酒,后来还被秦愫拉到台上跟她一起跳舞。 大家玩的都很开心,新婚的喜气驱散了很多遗憾,整个场子都是笑闹声,秦愫夫妇俩感染了沈未苏,她也很高兴,甚至是有点激动。 场子暗下来,大家都找伴跳舞,沈未苏没理那些来邀请她的,直接摸黑去找周砚怀。 他由着她搂着他脖子,两人在舞池的边缘晃动着。 第211章 有所隐瞒 她说完了,周砚怀足足愣了半分钟。 沈未苏见他没反应,搂着他脖子,醉态迷离地说,“没听到吗?” 他浅浅地嗯了一声。 她凑上来,在他嘴上飞快地吻了下,“我说,我爱你。” 她简直让他招架不住,他面色一派平静,心里却是风暴雷鸣。 他一把拉着她,快速地离开了宴会厅。 拽着她去了停车场,沈未苏踩着高跟鞋有点跟不上,醉醺醺地说,“慢点啊,你拽我干嘛去。” 他回过头,捧着她的脸就是一通疯狂地吻下来。 那头,从车上下来的程家姐弟,正好看到这一幕。 起初谁也没想到那会是平时一丝不苟严肃端正的周砚怀,可程逸先认出了沈未苏,她的背影,他太熟悉了。 果然,那两个人分开的一瞬,他确定了,确实是那两个人。 看着他们上车飞快地离去,程逸心情一下子有些泛酸,看了眼一旁的程惜知,她脸色也是有些黯然。 姐弟俩一起地往宴会厅里走,程逸先沉不住气,“他这样真的不算一心二用吗?他一边答应了爸照顾你,一边又跟未苏姐那样,他难道不知道你一直在等他吗!” “行了程逸,怀哥怎么决定我都没有异议,何况,他已经帮了我们够多了。” “他害你受了那么多苦,他帮忙不是应该的?我看不惯他左右逢源的样子,他要负责,就应该对一个人负责到底,而不是这个没安顿好,又去招惹另一个!” 程惜知默不作声,程逸满心都是刚才那两个人热吻的样子,他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 回到澜苑, 两人从楼下折腾到楼上,到后来沈未苏累得几乎昏死过去。 周砚怀抱着她去洗了澡,送她回到床上,拉过被子把她盖好。 他晚上还有点咳嗽,他想去客卧睡,刚要起身,沈未苏就把他给拽回去。 刚才亲了那么久,要传染病毒早就传染过来了,他走也没用,何况她不觉得他咳嗽两声会怎么样。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沈未苏喝了酒人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她从来没对谁说过那三个字,刚才有点儿上头,没想到她会那样自然而然地说了。 她当然是希望他回应,但也知道,这个人不太善于嘴上表达,他也不习惯放低姿态,要他像自己一样热烈坦白,他不太可能做到,最起码,眼下不太能。 她没往心里去,合着眼,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周砚怀听着她的呼吸声,低头看着她。 她是喝醉了吧,才会对他那样说,人清醒的时候,都未必能搞清楚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何况她喝多了就会亢奋话多。 他静静地躺在她旁边,那晚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失了一次很好的机会,而机会并不常有。 —— 沈未苏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起来时,脑子有点沉,昨晚上的事记得大概,她记得自己缠着周砚怀,又是说又是上手的,很是没有深沉。 后悔倒不至于,他们俩到这个地步了,她不会再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只是有点儿失落,他似乎是一句回应都没有,连句喜欢都没说。 沈未苏起来换衣洗漱,准备出门去买点东西。 她刚开车出去,电话响,来自许久没联络过的程逸。 他说想见她,沈未苏反正也要出门,定了她要去的超市附近碰面。 沈未苏找了个小面馆,这个时间店里也没什么人了,程逸不多时就来了,他最近暂停了娱乐圈的工作,打扮得低调内敛,经历了家里的变故,他成熟也沉稳了许多。 店里就一个大爷在看店,必然是不认识明星,程逸放松地坐下来,主动说,“未苏姐,很久不见。” 沈未苏笑笑,“是啊,好久不见了,公司的事还顺利吗?” “嗯……每天都在学新东西。”他虽然并不喜欢被束缚,但他总不能让程惜知一个人顶上。 程逸看着她,她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在热恋当中,神采奕奕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未苏姐,你会跟周砚怀复婚吗?” “……以后的事还不确定。”沈未苏笑笑,“不过我们现在挺好的。” 程逸苦涩一笑,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他只是凝重地说,“未苏姐,不是我要搞破坏,而是我把你当我很好的朋友,我劝你,多了解一下周砚怀再跟他在一起。”筆趣庫 “你是想说,他跟你姐姐之间的事吗?他跟我说了,我知道他亏欠了你姐姐,需要照顾扶持她。” 看她淡然地说着,程逸倒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坦然地接受,顿了顿,他说,“那你知道,周砚怀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吗?” 第212章 后悔复合 周砚怀赶到瑞府,天色已暗。 他推开顶楼储物室的门,看着立在桌边,抱着手臂沉凝着的沈未苏。 他神色没什么特别的,只说,“你都看到了。” 沈未苏沉了口气,望着他,“所以,你口中那个害了程惜知的畜生,就是我继父?” “惜知去他那里学画,没几个月就出了事。”他脸色有些冷,“你觉得除了你继父,还有谁能画出这些画?” 沈未苏心情有些乱,她跟继父江噩相处的时间不多,关系还算可以,江噩大多数时间是泡在他自己的工作室里,自己创作,或是带学生,很少回家。 沈未苏更多则是跟阿允在一起,只有偶尔一家人才会坐到一起吃顿饭。 她对江噩的印象,他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艺术家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他不是很爱说话,身上带了一股清冷的孤独感。 沈未苏看过继父的创作,她得承认她不懂艺术,有一些尺度比较大,但艺术本来就是个性的,不需要讨好全部人。 她看着周砚怀,“我继父已经死了,我没法评论他,可是周砚怀,你得告诉我,是不是那么巧,你跟我在一起,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他没马上回答,就那么看着她。 沈未苏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查清楚程惜知那些画的下落,才故意制造机会,和我相遇的?几年前那晚我自己在酒吧喝酒,我根本就没注意到你,后来我为什么会跟你去了酒店,又发生了关系?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刻意安排的?” 她说起来,就有些激动,“你到底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画的下落,还是想……报复?报复江噩,和跟他有关系的江家所有人?” 周砚怀看她质疑自己,他没波动太大,只是忽然问,“你明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在意的,只是怕我对江斯允不利对吧?” “所以你真的要报复江家?”沈未苏盯着他,“阿允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对他不利!” 周砚怀在那些画的面前走了一圈,抬头看着她,“如果我说,画下这些画的,伤害了惜知的畜生,不是江噩,而是另一个跟他有着同样能力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沈未苏凝眉,“你难道怀疑阿允?” “他是绘画高手,你不是对他送的画爱不释手么。” “真荒唐,不可能跟阿允有关系,他从小耳濡目染,模仿他父亲画画当然水平不低,可他根本就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阿允很正直,他不可能会对程惜知有什么非分之想!” “是吗,你很了解他。”周砚怀看着她,“你这么笃定他对惜知没有非分之想,是因为你知道他的心意,你知道他心里只有你是吗?” “周砚怀!”沈未苏没料到事情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她激动地打断他,“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把程惜知看的很重要,但你也犯不着为了她随意地给别人定罪!阿允担不起那肮脏的罪名,我也不许你污蔑他!” 他轻笑了两声,“所以,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今天却因为我质疑了江斯允,你就对着我满眼怨恨,沈未苏,你真的弄清楚了你爱的是谁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最近经常晚上做梦叫着江斯允的名字,从前也如此,你对他的感情,可不像你描述的那么清白。” “所以你是为了我惦记阿允,才会把这罪名按在他身上?还是你单纯的为了程惜知,觉得她在江家受了委屈,江家的所有人都有罪?周砚怀,你对程惜知的在意,也超过了你口中的只是责任!” 两人吵了一会儿,气氛很僵。 沈未苏冷静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我跟你一开始相遇,是不是你故意制造的?” “我是故意的。”他毫不避讳地说,“我之前送惜知去画室,见过你两次,但你没注意过我。” “周砚怀!”沈未苏愠怒地举手挥过去。 他一把握住她胳膊,幽幽地继续说,“你就笃定了我对你别有用心?我这几年对你的所有付出,因为对江斯允的一句质疑,就被你全部推翻,我跟他的分量就这么悬殊吗?” “你为什么非要针对阿允!”沈未苏不解,“阿允从来没做过任何破坏我们的事!” “是吗。你确定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以为,你们之间的事,可以瞒过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允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你最好不要空口无凭地污蔑他,我真的会生气。” 周砚怀把她的手松开了,“真凭实据摆你面前,你就会信了?你就会让我对江斯允下手了?” “神经,你神经!我不想听你做这种无聊的假设!”沈未苏恼怒着,“你要是实在心疼程惜知,随你怎么去补偿她,你别来找阿允的麻烦!我继父的财产,他几乎都给了我妈,你要搞垮江家,那你就先搞垮我跟我妈好了!你别去惹阿允!我不会原谅你!” 第213章 她不信我 结束后,沈未苏埋在沙发上酸痛得动弹不得。 周砚怀在另一侧靠了会儿,眼神有些空,刚才的一回,他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满足。 他起身穿了衣服,过来看她。 刚才他没控制住,弄伤了她。 他想看看她的伤口,沈未苏一脚踢在他胸口,厌弃地说,“别碰我,走开。” 她去捡衣服,没法穿了,纽扣都被他扯掉了,她喉头一哽,屈辱地说,“你一定不舍得这样对程惜知。” 周砚怀抬手按了按紧绷的额头,看着她后背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之前他们还很是恩爱缠绵,她甚至愿意主动用花样取悦他,可今天他再碰她,却只让她厌恶抗拒。 他倦怠地靠在那儿,“如果我跟江斯允之间有一个是坏人,你一定毫不犹豫地认为是我,对吗?” 沈未苏穿好衣服,盯着他,“对。阿允从来不会伤害我,而你会。” 周砚怀咳嗽起来,他觉得头脑又开始胀热,他嘴角挂着嘲弄的笑,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他自己。 沈未苏不想再跟他说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在他准备娶程惜知的房子里,跟他发生关系,这让她觉得十分不适。 沈未苏离开瑞府,开车回了家。 她去洗了澡,在沙发上坐到晚上,聂红音很晚才回来。 一进来,看到她坐在那儿,吓了一跳,“你怎么一声不吭坐在这里?” 沈未苏脸色不太好,扭头看着她,聂红音皱眉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跟周砚怀吵架了?” “妈……”沈未苏竭力平静下来,“我能跟你聊聊吗?” 聂红音很少看到她这样,坐下来,“什么事。” 沈未苏缓了好几口气,才开口,“妈……当年你跟继父结婚,你后悔过吗?” 聂红音脸色凝了凝,“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跟江噩一开始感情很好,不过后来因为性格方面的差异日渐分歧,他是艺术家,厌世清高,而我只是个爱财享受的俗人,我帮他营销,他却不屑一顾,那次激烈的争执,也是因为钱……” 聂红音取了根烟出来点了,她其实比沈未苏思想更洒脱,她淡淡道,“我从来不后悔,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不会选他。” “妈,他是好人吗?” 聂红音沉吟良久,说,“人已经死了,好坏都没意义了。都过去了。” 沈未苏也知道都过去了,但现在,周砚怀仍有追究的打算,就算江噩死了,他甚至想要把一切归罪到江斯允头上。 沈未苏喃喃地,“妈,你曾经说,阿允也很有画画的天赋,他要是认真画,可能比继父更有前途,是吗?” 聂红音紧着眉头,“阿允早就表示对画画不感兴趣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净提起很久以前的事?” “没什么。”沈未苏摇摇头,起身道,“今天看新闻继父的画拍了天价,突然有点感触。” “那些都跟我们没关系了,我跟他的结束毕竟不光彩,你别跟任何人提起和他的关系。” “我知道。” 看着沈未苏回了房间,聂红音盯着她的房门,脸上的忧心久久不散。 —— 沈未苏在家呆了两天没出门。 下午,她正浑浑噩噩地睡觉,电话响,她摸过来,那头是以前舞团的同事。 “未苏,你托我买的演出门票搞定了,我正好路过你家附近,你下来拿。你不知道,这次乐队国内演出有多火爆,我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 “……我就来。”沈未苏爬起来穿衣下去。 那个摇滚乐队非常老牌,她在周砚怀家里看到收藏了不少他们的cd。 之前她一得知乐队要来演出,马上就托朋友帮忙拿票,周砚怀念书时搞过乐队,他的偶像就是他们。 可现在拿到票了,她跟周砚怀已经闹翻了。 跟朋友聊了聊,得知对方最近也要辞去舞团的工作,准备去国外留学。 沈未苏对她的勇气很敬佩,朋友笑着说,“未苏,你现在也不晚啊,你当初专业第一名的,想念书进修,还不是一堆地方抢着要。” 末了,还热情地把留学的资料发给了沈未苏。 回了家,沈未苏倒是对朋友发的资料有点兴趣,该念书的时候她不爱念书,现在岁数大了,反倒对校园怀念起来了。 进了屋,聂红音忽然想起来,“周末你过生日了,安排好了吗?” 看到她放到茶几上的门票,问道,“去看演出?” 第214章 分开冷静 周末下午,沈未苏出门买了点东西就回来了。 她没兴趣出门,聂红音也没硬给她安排什么节目,而是把家里空出来,留她独处就出门去了。 沈未苏觉得自己过生日这一天恐怕是有什么魔咒,老是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她今年完全不想过了,什么仪式也不想要,自己待着看看电影就算了。 她在外面买了点吃的和啤酒,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门边靠着个修挺的身影。 俩人对看了两眼,气氛不太美妙。 周砚怀先开的口,“今天不吵架,和平沟通行不行。” 沈未苏走过去开门,“我今天也没那个兴致跟你吵,更没兴致跟你上床,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去别处,别再来强迫我。” 他脸色一阵晦暗,没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她一起进了屋,她家里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他进了门,心里有一点触动,从后面握着她的手,低声说,“伤好了没?” 沈未苏说不上来的怨他,“我以后都不想再让你碰我了,你放开。” 他没接话,只是松开她,“去换衣服,出去吃。” “我不想去。”沈未苏把吃的放下,“我今天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你忙你的去吧。” “去换衣服。”他重复,“不然我叫餐厅把东西送到这来。” 沈未苏知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沉着脸,扭头回了卧室。 周砚怀在沙发上坐下来,茶几底下放着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未苏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正拿着资料看,他侧头看着她,“你买了乐队演出的票?” 沈未苏瞥了瞥,她本来要送给聂红音的,可聂红音对这个不感兴趣,压根没碰就扔在茶几底下。 周砚怀看了看时间,“先去吃个饭,刚好来得及去看。” “你还有那个心情吃饭,看演出吗?”沈未苏连觉都睡不好,还有心情庆祝生日呢。 “心情不好就不吃饭了?票已经买了,别浪费。”他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出了门。 两人一起下楼,他将她送到副驾驶,淡声说,“今天停战,有任何怨气,过了今天随便朝我发泄。” 她也怪无奈,谁愿意吵架,她现在心累的很。筆趣庫 两人一起去了餐厅,他仍是选了个格调高雅的新餐厅,客流量不算大,他选了个很好的位置,在窗边能看到璀璨的城市夜景。 菜是好吃的,他还要了一瓶酒,不过他开车不喝,她也没什么兴致,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他看她闷闷的,道,“我下次再跟你争论的时候,一定挑好时机,避开一切重要日子。” 沈未苏苦笑,她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几个重要日子可过。 今天他什么都不想再提,只道,“我看到你在看留学资料,有想法吗?” “朋友给的,随便看看。” 他没说更多,抬手握着她的手,“别走行吗?” 沈未苏心里一阵发堵,吐出一口气,“留学又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他把手收回来,“吃吧,等一下可能会堵车,我们早点过去。” 吃到后面,服务生送上甜品,是一个很精致小巧的蛋糕,上面还点了蜡烛。 他在对面看着她,“许个愿望,吹蜡烛。” 沈未苏想了想,没什么愿望,她随意地把蜡烛吹熄了。 周砚怀看出她兴致不高,看了看时间,“走吧,现在出发。” 两人一起上车赶到演出的文体中心,的确很堵车,两人勉强赶上开场。 来的人非常多,气氛也很热烈,观众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道具,反倒是他们俩来的仓促,空着手,显得有点儿凑热闹。 节目开始,一连串的老歌勾起了众人的回忆,气氛热烈的一浪高过一浪。 中场的时候,大屏幕随机捕捉观众席上的人,出现在画面上的人顿时一片欢腾,被带到的情侣都搂在一起激情地亲吻。 沈未苏正看着热闹,突然发现大屏幕上出现了自己和周砚怀的脸。 周围人在那起哄,他们俩对视了一下,谁都没有动。 要是放在之前没争吵的时候,她肯定会主动搂着他吻他,不过现在,她没那个冲动了。 镜头很快带走了,这一点小插曲也很快略过。 演出结束后,两人都有点累,太吵太high,俩人不知是不在状态,还是过了那个年纪,整场演出都没什么特别的波动。 散场后,两人随着人群往外走,人有点拥挤,周砚怀回手拉着她,他的手心温温厚厚,不会有黏腻的汗湿感。 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沈未苏莫名觉得有点难过,或许他们还是太冒进了,还有那么多隔阂没有理顺,在一起也会不停地产生摩擦。 第215章 共同隐瞒 沈未苏回到家,洗了澡,回房间躺着。 朋友不少给她发祝福的,秦愫度蜜月也不忘,程逸也发了问候,她一一回复了,正无聊地靠着翻以前的老相册,江斯允也发了条信息过来。 她想了想,回拨了过去,那头的人嗓音温润轻快,“未苏,生日快乐。” “谢谢。” “怎么了?听声音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今天出去玩,有点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 “嗯,再看一会儿。”沈未苏手头上正好翻到一张老照片,是她抱着捡来的那只小狗,喜欢得什么似的。 但那时候其实都是阿允在照顾,她这个真正的主人可不太负责。 “你在看什么?”那头的人轻声问。 “我在看相册。”她说,“看到了豆豆。” 他笑了下,“那只狗特别贪吃,我每天都要捡一堆屎。” 沈未苏也忍不住笑,“对不起啊阿允,硬塞给你个麻烦。” “不要紧的,也没养多久。” 说到这个,两人都有些感伤。 豆豆捡到的时候虽然是小狗,可是他们只养了不到两年,附近有一只凶恶的大型犬,主人从来不牵绳,有一次他们出去遛豆豆,不幸地被那只大狗给咬死了。 当时的场面混乱又可怕,大狗的主人还态度十分恶劣,沈未苏回家之后伤心又害怕,还病了一场。 不过那个主人恶有恶报,之后意外从台阶上摔下去重伤,他的狗据说误食了投放给老鼠的毒饵,中毒死了。 没多久那家人就搬走了,再也没见过。 沈未苏收回思绪,喃喃地说,“阿允……我前两天看新闻,继父的画作又创了纪录,他有几个学生,现在也是很有名的画家了。” “嗯。”江斯允对父亲是知名大画家的事很看淡,外面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 “他的那些学生里……阿允你对谁特别印象深刻吗?” “没有。” “我遇到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人,她也曾经跟着继父学画,不过时间很短……你认识程惜知这个人吗?” 江斯允语调无波地说,“不认识,没印象——未苏,我不太常去画室,对那边的事并不了解。” 沈未苏有些羞愧,她竟然在套阿允的话,她竟然怀疑阿允。 她连忙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继父让你不开心。” “你不用道歉的。” 沈未苏从周砚怀布下的阴云里走出来,仔细听了下,发现阿允那边特别的安静,隐隐的,还有虫鸣和蛙鸣,她觉得有趣,“阿允,你没在家,你在户外?” 他轻笑了下,“对啊,我在外面钓鱼。” “真的假的,这么晚了,你跑到外面钓鱼?” “我骗你干什么,给你看我的收获。” 他随即发了张照片给她,他的桶里真的有两条肥壮的鱼。 “你也太厉害了,自己一个人吗?” 对啊,“我一直是一个人。” 他这话倒也没特别的意思,沈未苏听了,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忍不住说,“有机会教教我。” 江斯允很快笑了笑,“好啊,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一起。” 两人聊了会儿,他那头又有鱼上钩,他们就把通话给挂断了。 沈未苏困倦了,把相册放到一旁去,盖起被子睡觉。 她肯定是周砚怀弄错了,他先入为主地对江斯允有敌意,就会主观地认为阿允是坏人。 可是,阿允有什么道理那样做,阿允和她是从青春期一起过来的,他们学校那些男生虽然年纪不大,却什么都懂了,有些人私下里拿女生开玩笑,非常的下流。 可是阿允从来不参与,向他表白的女生排成排,他但凡坏一点,他的女朋友可以每天换一个不重样。 可他连吊着都不屑,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们学校里有那些眼红的男生还造谣阿允取向有问题。 阿允是绅士的,正派的,沈未苏在他身上从来没有发现过一丝一毫的瑕疵,他是个几乎完美的人,她怎么会脑子进水了,被周砚怀误导着去怀疑他。 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只有江噩。 毕竟,聂红音后期和他时常争吵,他本人又陷入创作瓶颈,他会走偏路,对一个特立独行的艺术家来说,不算牵强。 沈未苏不在为这个问题纠结,下一次她看到了周砚怀,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他怪罪江噩就好了,江家其他人都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第216章 追究当年 沈未苏挂了电话没多久,聂红音就匆匆回来了。 一进屋就直接找电话,看到在她手里拿着,有些紧张地问,“我有电话进来吗?” 沈未苏把电话递过去,“阿允给你打了,他说他回来处理遗产——怎么还没办妥吗?这么麻烦吗?” 聂红音将电话接过来,“阿允亲生母亲那边又反悔了,不认可遗产分配——不过阿允说会跟她谈妥的,你不用管。” 聂红音瞧了两眼沈未苏,“阿允还说别的了吗?” “没什么。”沈未苏淡然道,“要不要叫阿允过来一起吃饭?他总是来去匆匆的。” “再说吧,他不一定有空,他还要赶着回去工作。” 沈未苏没说什么了,“那我回屋了。” 看着她走开了,聂红音后怕似的赶紧将手机收了起来。 —— 两天后。 聂红音早早就出门了,她走的时候,特地去看了一眼,沈未苏还在房间睡觉。 开车出门,她去了一间画廊。 这个时候画廊里没人,只有衣着华丽的高从静坐在窗边,一脸沉郁地端着酒杯自斟自饮。 看到聂红音进来,高从静脸色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 聂红音坐在她对面,直接将一个文件袋放到桌上,“你别再为难阿允了,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都在这里了,我可以都给你,把画和底稿给我。” 高从静打开文件袋看了看,里面的房契地契,都是江噩遗产里几个最值钱的产业。 不久前,高从静拿出一幅江噩从未公开过的作品出来拍卖,一下子就创造了江噩个人作品的新纪录。 这几年,江噩的作品备受追捧,市面上价格几乎是隔一阵就几何式的暴涨。 高从静还放出消息,准备公开一部分江噩的草稿,内容极其珍贵稀有,其中还包括了江噩最为知名的少女系列。 消息刚一公开,来重金收买的人不计其数,高从静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也会那么快就回来和她谈判,这让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着聂红音,高从静冷笑,“做贼心虚了?看到我手里还有江噩许多未公开的画作,害怕我放出毁掉你们母女的东西,舍得把霸占着江家的财产吐出来了?” “你要怨要恨冲着我就好,你毕竟是阿允的亲生母亲,他一直在拿他那份财产补偿你,为的就是不让我们两方再争执。你不成全他,我成全他,如果这些东西都给你会让你心里舒服,那我照做。” “说的可真是道貌岸然!你是杀人凶手,你本来就不应该拿一毛钱的遗产!你还该死,判你误杀坐牢三年,简直是便宜了你!你别以为你蒙蔽了阿允,就能蒙蔽了我,江噩是被你跟你女儿谋杀的,你们母女俩都应该去坐牢,坐一辈子牢!” 聂红音不悦道,“你走之后,我才带着女儿来江家的,阿允恨你是你自己造成的。而且阿允和未苏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你最好不要带着恶意做什么,阿允会伤心。” “你在威胁我?阿允是我儿子,可是他早就被你们母女俩给抢走了!他几年都不肯见我一次,心里从未认过我这个母亲!”高从静越说越激动,“这次我不卖画,他也不会回来见我,他一出现就是找我谈判,还处处在护着你们!他都不怕我伤心,我还怕他伤心?” “我已经把所有财产都让给你了,你别再为难孩子……” 高从静突然抓起酒杯往聂红音脸上砸过去,“这些本来就该是我的,你这个狐狸精凭什么!阿允向着你,你很得意是吗!杀人偿命,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聂红音被杯子砸中了额头,一个血口子顿时绽开来。 就在这时,画廊门被推开,一道身影疾步走入,带着怒意地低吼,“你在干什么!住手!” 看到江斯允来了,高从静酒劲顿时醒了几分,她看到儿子的凌厉神色,顿时有点心虚。 可转头,看着江斯允关切地过去给聂红音查看伤口,她顿时怨愤到失控,“阿允,你恨我我不怪你,可是你爸对你不薄吧!他被人害的惨死,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你面前的女人是凶手,你被她们母女灌迷汤了,你爸的仇你都忘了,你就这么冷血,一点亲情都不顾!” 江斯允看完了聂红音的伤口,扭头冷眼看着高从静,“我告诉过你,别伤害红姨和未苏,你非要挑战我是吗?我可以让你刚卖出去的那幅画变成赝品,你想试试后果吗?” 高从静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从前只当江斯允是怨自己,他的冷漠来源于对自己母爱缺失的埋怨,可是现在,她看到儿子的眼神里只是单纯的寒意和漠视,他把她当成侵入领地的仇人,哪有半分亲情。 第217章 当年真相 高从静一番话,让聂红音脸色发白,她刚要出来否认,江斯允忽然抬起眼睛,盯着高从静,嗓音阴冷地说,“你知道江噩为什么会死吗?” 高从静愣了下,“你……你怎么这么称呼你父亲?” 江斯允手掌紧紧握着,眼神如冰锥尖锐,“因为他该死。” “阿允!”聂红音过来阻拦,“别说了,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高从静不依不饶,“你竟然这么说你自己的亲生父亲,江斯允,你疯了你,你是不是也被那个小狐狸精勾引了?你才会这么护着她!” 江斯允没再发怒,而是用阴鸷的眼神看着她,“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帮凶吗?我现在回答你,我不是帮凶,因为整件事情,是我一个人……” “阿允!”聂红音吓得魂飞魄散,伸手捂着他的嘴,哀求,“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她转头看着高从静,低声说,“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遗产我一分不要的都给你,甚至,我可以带着女儿永远消失,我只求你把那些草稿毁掉,别拿出来。” 高从静看着面前的两人,她紧紧盯着江斯允,“阿允,你刚才说的话,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你爸该死,什么叫你不是帮凶!” 聂红音还想拦着,江斯允把她推开了,淡漠至极地说,“他罪有应得,你要追究就去报警吧,我去自首。” “阿允!”聂红音有些崩溃地拉着他,“别说了!” 高从静差点摔倒,扶着桌子,“阿允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这种话也能说出口!你爸是这个女人和她那个狐狸精女儿一起杀死的,你不要帮她们脱罪!” “你想看证据吗?”江斯允很淡地说,“当时家里的监控被我毁掉了,不过我留了备份,你想看吗?整个过程都拍得很清楚。” 高从静震惊地看着儿子,她知道江斯允从来不会信口开河,他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笃实确切的。 她一下子有些回不过弯来,喃喃地,“阿允你骗我,你就是为了不想让我追究,你故意这么说……” 江斯允看着高从静身上没了戾气,知道她不再质疑,面色沉定地道,“红姨,让我跟我妈单独谈谈。这件事,你们母女是受害者,不用接受任何批判和指责。” 聂红音有些恍惚和虚脱,含泪说,“阿允,你千万别冲动,我这个年纪了,怎么都无所谓的。” “红姨放心吧,我会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妈,她要追究,就来追究我好了。” …… 聂红音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家里静悄悄,她心情很乱,也没心思在意沈未苏的去向。 头上的伤没处理,她就那么放任着,丢下包就回房间去了。 浑浑噩噩地休息了一阵子,伤口持续流血,聂红音只好起来,准备找医药箱自己处理一下。 刚开门出来,就看到沈未苏坐在沙发上,她手上拿着一只录音笔,膝盖上是聂红音的包。 聂红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紧张地过来说,“你在干什么?” 沈未苏低着头,半晌才把头抬起来,脸色有些茫然和沉痛,“妈,你能解释一下,你跟阿允,阿允母亲,那些对话是什么意思吗?” 聂红音跑过去一把抢走她的录音笔,“你往我包里放这个?沈未苏,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已经听完了。”沈未苏竭力压抑着情绪,嗓音却颤抖的厉害,“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阿允的母亲说,我被……我被继父画了裸画,我还听到阿允说,说他……他要去自首?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吗?”筆趣庫 聂红音手哆嗦着去删除录音,弄了半天才终于删了,她咬着牙说,“你当不知道好了,都过去了,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沈未苏激动地冲过来拉住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程惜知被人画了裸画,我也被人画了裸画,是谁干的,是继父?还是阿允?是阿允把继父推下楼的?” 聂红音脸色忽然闪过狠厉,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厉声道,“你住嘴!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质疑阿允的,就是你!” 沈未苏被那一巴掌打蒙了,从小到大,聂红音从来没碰过她,了不起就是吵吵架,但这一巴掌使足了力气,打的沈未苏耳朵眼睛一起发花,她一下子呆住了。 聂红音知道瞒不住她了,痛心疾首地说,“你欠他的,你一辈子都还不起,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阿允为了你,他……他……” 聂红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眼睛里不住地流出眼泪,“那时候阿允在外地念书,而你留在本地,我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家里时常就你和江噩,我一直不知道,我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第218章 我不伟大 天黑了,路灯亮起。 沈未苏站在公寓楼下。 江噩死后,聂红音入狱,阿允远走,江家的财产一直封存着没有动。 后来聂红音出狱了,阿允才回来,在他的主持下,把遗产给分了。 阿允几乎什么都没要,大部分都给了聂红音,另一部分给了高从静,他自己只留了一栋小公寓和乡下的祖宅,这公寓他回国的时候会住这里。 江斯允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沈未苏。 他走过去,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劲,连声问,“怎么了未苏?你怎么在这里?” 沈未苏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心里很难受,她看着江斯允,脑海里不停地浮现聂红音说的话—— “你欠阿允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未苏,你怎么了?”江斯允看到她肩膀在颤抖,拉着她的胳膊,“你跟红姨吵架了?还是……跟你前夫吵架了?” 她手冷冰冰的,他忽然看到她手心上一片伤痕,“怎么搞的?摔跤了?怎么也不处理一下?” 看她一声不吭的,他无奈,“你跟我上去,我给你擦点药。” 沈未苏由着他拽着自己上楼去了。 进了他家,江斯允拿了药箱,拉着她手给她擦药,看她还是那样失魂落魄的,“吃晚饭了吗?” 沈未苏嗓子里哽了又哽,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无奈地说,“那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沈未苏看着他起身去了厨房,强迫自己立刻理智下来。 她一路上想了很多,聂红音说,阿允不希望她知道这一切,她心里明白,那件事对他而言心里阴影更深。 她是一无所知的,哪怕在现在,她知道江噩曾经邪恶地画下她的裸画,可她并没有切实的感受到那些恐惧和伤害,她甚至觉得好像一个梦一样虚无遥远。 可阿允不一样,他一直清醒,清醒地看着她受伤害,清醒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丑恶的一面,他甚至,清醒地将江噩……而后,聂红音入狱,他又清醒地一个人远走他乡。 沈未苏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抽着疼,她不想把自己知道这一切的事告诉他,那样阿允的心情只会更难受。 他的心情有多复杂,沈未苏是无法想象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想再提起来,让他承受更多痛苦。 过了会儿,江斯允端了碗方便面过来,“吃吧,未苏,我临时回来,家里只有这个。” 沈未苏接过筷子,“这很好了阿允,刚好是我爱吃的口味。” 他笑了下,坐在一旁看着她大口地吃着那碗泡面,提醒道,“烫,你慢点。” 蒸气掩盖了她眼底的氤氲,沈未苏不敢抬头,烫也只能一直低头吃。 江斯允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温柔的笑容。 沈未苏吃完了,一抬头,就看到他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她莫名的,眼眶一烫,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来。 “怎么了?”江斯允吓了一跳,急忙拿了纸巾给她擦拭,看着她满脸的沉痛,他恍惚了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沈未苏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最近是遇到了点波折,心情不太好,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也没深究,只道,“心情不好,就去旅旅行,散散心,未苏,开心些。” “我会的。”沈未苏收住情绪,“阿允,遗产的事,你跟你母亲谈妥了吗?” “谈妥了,她答应我收手,以后不再找你们麻烦了。”江斯允脸色一派淡然,完全看不出来白天曾发生过一场不小的风波。 “阿允,遗产她要就给她吧,你不常回来,她一个人,也蛮可怜。” “她手里的画已经很值钱了,细算下来,其实价值胜过给红姨的部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总要为你和红姨的以后打算,你们俩生活无忧,我去哪都放心了。” 她心里莫名一慌,脱口问,“阿允你要去哪?” 他顿了顿,笑着说,“我要回y国工作啊。” 沈未苏喃喃的,“你以后会回来发展吗?阿允,一想到你一个人常年在国外,我和我妈,都特别惦记你。” “也许吧,哪天累了,我就会停下来的。”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很多话都不能对彼此说,这样的沉默叫人心里酸楚。 “对了阿允,海超在那边怎么样?上次视频匆匆地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好像胖了也长高了。” “嗯,他适应的很好,家人都很爱他。” 第219章 没法冷静 一路上,沈未苏心脏突突乱跳。 她忍不住问纪琮,“他怎么了?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他参加什么签约仪式,样子还好好的。” 纪琮叹了叹,“那个仪式是上个月进行的,只不过保密现在才公开。周先生你生日过后,就住院了。” 沈未苏心里惴惴的,难怪这人最近都没见人影了,她心里还有点怨,没想到是住院了。 “他什么问题?这阵子他一直发烧,他以前几年都不生病一次的。” 纪琮只说,“你去问问周先生吧,他不让我往外说的。” 他这个态度,让沈未苏心里有点害怕,她有点不敢再多问。 不多时,纪琮送她到了澜苑,递给她一袋子药品和吃的,“这是给周先生买的,太太,你拿进去给他吧,他这两天还在恢复期,生活上不是很方便,如果可以的话,你在这里照顾他两天吧?” 沈未苏拿了东西,没说什么,转身下了车。 澜苑里一片安静温暖。 沈未苏一路上楼,到了卧室,她提了提气,开门进去。 她以为会看到周砚怀身上包着纱布躺在那儿昏迷,没想到,她进去的时候,看到周砚怀坐在沙发上打电动游戏。 他头发有点蓬乱,穿一身轻便的浅灰色家居服,脸色没什么不好,玩游戏玩的还挺投入。 过了会儿他才发现有人来了,侧头看着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沈未苏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丢在茶几上,“纪琮骗我呢是吧?” “纪琮接你来的?”他把游戏手柄放下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沈未苏有点气恼,“他说你刚做完手术,情况不太好,搞的我还以为你怎么样了!” 他从那袋东西里拿出药物,各拿了几片吃了,边喝水,边说,“他也不算骗你,我的确刚做了手术,正在家休息。” “你做什么手术了?”沈未苏瞥着他,“我看你可精神的很。” 他低低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一点小手术。” 他一直也不说,沈未苏估计着也不是要紧的事,上下看看他,还是那个样子,脸上没什么病容,她看看时间,“那你休息吧,不早了,我回家了。” 她刚想走,周砚怀手臂环着她的腰,把人带过来,温热的后背贴上来,下巴枕着她肩窝,“真这么狠心?” “你自己都说是小手术的,我还得端屎端尿的伺候你啊?” 他轻笑一下,“那我哪天瘫了,你能端屎端尿的伺候我吗?” “想的美,我才不管你。” 他仍是笑笑,从后握着她有点凉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指甲,“今晚别走了吧,外面太冷了,陪陪我。” 她心里有点软,“我看你一个人玩游戏也挺开心的。” “我一个人,不玩游戏还能干什么?”他站了会儿,忽然低低地抽了口气,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来,“我站不了太久,还疼呢。” “刀口在哪呢?我看看。” 她问完,周砚怀眼眸往下瞥了瞥,沈未苏不太明白,“到底是哪儿啊,你该不会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他无奈,拉着她的手,直接放在他腰上,“你要看是吗?。” 她刚要恼,他轻声说,“我没逗你,就是这地方做了手术,。” 沈未苏怔了怔,“你做这个干嘛?” 他看了她一眼,“想做就做了,反正最近一年,也用不上。而且……” 而且,两人在一起之后,感情上来没准备也是常有的事,有几次其实很危险,过后想想也有点后怕,万一她真的有了,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会很麻烦的。 ,何况现在俩人是分开冷静状态,。 他那天乱来弄伤了她,她也不要再给他碰了,他顺手给自己做了个手术,算是个警醒,别老是冲动上脑。 不过这些他都没说,那天的事太烦乱,他不想再提了。 沈未苏瞥了他两眼,“做几天了,还疼吗?” “一星期了,还有点……”他琢磨了一下,形容道。 俩人都忍不住笑了,她说,“活该,疼了才有记性。” “那可不行。”他拥着她。 她呸了两下,他半仰在沙发上,把她也带过来抱着,“找个电影一起看?” 她大概在犹豫今晚要不要留下来,有点儿恍惚,没抗拒地靠着他,“随便吧。” 他想了想,找了个挺老的外国爱情片。 沈未苏看了会儿就有点困了,她这一天情绪起伏太大,感觉非常疲倦,她给聂红音发了个微信,告诉她今晚不回去了。 第220章 回忆初见 在澜苑过了一夜,沈未苏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浑身酸疼。 昨晚上和周砚怀在沙发上挤了半夜,后夜他把她抱回床上睡的,他自觉地去了客卧。 他这几天休病假,不用上班,生物钟也调整了一下,起得没以前那么早。 他还在睡,沈未苏迷迷糊糊的有点口渴,去倒了杯水喝,没想到太烫,一口吐出来,把衣服给弄湿了。 她只好去衣柜里找衣服换,翻找的时候,她看到了抽屉里放着一个眼生的首饰盒。 包装很华丽精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给打开了。 光芒耀眼,宝石净透,是一枚非常贵重华丽的钻石戒指。 这么隆重的东西,想也知道是干嘛的,她愣了愣神,合上盒子,放回了抽屉里。 她也没想好今天要不要留在这里,先下楼去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正热牛奶,就听见门铃响了。 她过去看了眼,是周琼姿。 她第一反应是避开,但转念一想,周砚怀之前大半夜的领她回周家宣布了关系,周琼姿肯定也知道了。 她要是现在躲开,等一下还得吵醒周砚怀下来,多此一举,她就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和周琼姿来的还有景宽,俩人一起进来,没料到是沈未苏来开的门。 俩人进门的时候拿的东西有点多,周琼姿不小心撞在门边上晃了晃,景宽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下她的胳膊,结果看到沈未苏在门口,那两人立马避嫌地分开了。 沈未苏虽然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人,但也是过来人,多少也察觉到了,但不关她的事,她就当没看见,退开了说,“周砚怀还在楼上休息。” 周琼姿和景宽把一堆东西放下了,俩人刚刚那一下正常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但估计是确有其事,所以两人明显地不好意思。 景宽道,“太太,这些是补身体的,等会儿保姆来了,让她给周先生炖上。” 说着,他提着那些东西送到厨房去一一归纳。 周琼姿有点放不开,她毕竟是身份不一样的千金小姐,而且,她是结过婚有孩子的,上一段婚姻还闹得整个周家鸡飞狗跳,她现在和景宽算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据沈未苏所知,景宽家境普通,俩人光论身份,差距还是挺大的。 不过,沈未苏可没闲心思去八卦别人,她看着周琼姿欲言又止地瞟着自己,就直说,“放心吧,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 周琼姿自从和陈修孝离婚后,整个人变了许多,那股凌人的姿态不见了,不知是受了婚姻的挫折沉寂了,还是身边有了更好的人,让她变得平和。 周琼姿倒是没否认,只说,“陈修孝现在还下落不明,他是个疯子,有些事还是低调保密的好,我怕……” “我明白。” 沈未苏本想上楼去,周琼姿叫住她,“本来你跟砚怀的事,我不该插嘴的,但是……我不是很明白你们的状态,他前阵子不是买了钻戒跟你求婚了吗?为什么突然又一个人去做了结扎手术,你们俩现在还好吗?” 看沈未苏茫然的神色,周琼姿就知道了,“那可能是他另有安排,砚怀这次对你很上心的,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能定就尽早定下来吧。” 说话间,周砚怀已经下来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有点好笑。 沈未苏没说什么,留他们姐弟说公事。 她上了楼,心情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复杂。 戒指是周砚怀准备求婚用的吗? 那天她生日,他送她回家的时候,是打算跟她说什么的样子。 不过,她先开的口,说要分开冷静一下。 时机还不到,他们俩都知道。 她在楼上坐了会儿,周琼姿和景宽走了,周砚怀回到卧室,就看到她正从衣柜里拿了几套厚衣服出来,边叠边往一个袋子里装。 周砚怀有点心堵,过来说,“陪我待两天行吗?你就真扔下我一个人?” 沈未苏瞧他一眼,“不是有保姆嘛。” “小姐,行行好,我要是伤口有点什么问题,我能叫保姆吗?” 她有点想笑,“你可以找个男保姆。”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把她手里的衣服夺下来扔一边去,沉了沉气,“这几天也冷静够了吧?谈谈。” 沈未苏一听见谈谈就觉得头疼,最近发生的事乱成一团,她想谈都找不到一个头绪。 他在旁边默了默,说,“你那天发那么大的脾气,主要是因为觉得我接近你别有目的,还有,因为我怀疑江斯允了,对吧?” 第221章 我的心肝 看沈未苏露出茫然的神色,周砚怀甚是无奈。 他其实不止一次,是很多次地见过她。 起初是带着程惜知去江家拜访,后来又在画室遇到过,她当时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骄傲得什么似的。 不过她完全没印象,他也不屑再提。 沈未苏也没和他追忆过去的心思,江噩的那一段过去,她也不太想再提,如果周砚怀知道了阿允把他父亲…… 周砚怀不会理解的,外人听到只会对阿允有偏见,要是哪天又有什么纠纷,她不敢保证周砚怀不会拿着这个把柄去揭发,到时候阿允的前途就毁了。 沈未苏也没那个兴趣和他谈了,只道,“你可以不理解我跟阿允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但我拜托你,周砚怀,我真的欠了他很多,就像你无条件地维护程惜知一样,我也会无条件地维护阿允,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伤害他。” 他坐在旁边,脸上有点无奈,好一会儿才说,“好,你说的话我记着了,但你最好能像我一样肯定,今时今日,没有再犹豫摇摆,没有留恋彼此之外的人。” “我要是摇摆犹豫,我干嘛跟你在一起。”沈未苏白他,“我的青春比你更宝贵好吗,我最好的时候都搭在你身上了。” 沈未苏看着他,“你就没有犹豫摇摆了?你为了程惜知可是煞费苦心。” 他听不得这种话,忽然一把拉着她,随手扯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干嘛!”沈未苏连声问。 “领证,现在就去领证结婚。” 他去抽屉里翻证件,沈未苏看他是动了真格的,连忙拽住他,“不要,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他拿了证件,“我一会就通过公司发声明,宣布结婚,然后安排婚礼,你喜欢隆重的,就隆重的办,你喜欢简单,就简单的办,马上就准备。” “神经啊!”沈未苏吓半死,拖着他的手,“你别发疯了,谁要结婚!” “你不是质疑我犹豫吗?我证明给你看我的决心。” 沈未苏心头突突乱跳,重申,“我不要结婚。” “你不要?”他咬牙逼近,“你为什么不要?” 他们的状况怎么可能再贸然结婚,可他那架势哪是要听她说,她只好往后退,退到沙发边缘,他按着她肩膀,低头狠狠地咬住她嘴唇。 他有点生气,故意咬她,把她嘴唇弄的又红又肿。 厮缠了会儿,沈未苏抵不住,有些发软地靠着他,含糊地说,“别闹了,我打你伤口了啊。” “你舍得才怪。” 他吃准了她,一边亲她,一边上下其手地占便宜,闹了会儿,反倒他自己难受起来。 他适可而止,伸手把她搂到怀里,沙哑地说,“各退一步行吗?和好吧,不吵架了。” 沈未苏靠着他,“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你不知道你有多可恶。” “你也不差,你把我气得肝疼你知道吗?” 沈未苏往他胸口戳了戳,“在哪呢?你有心肝吗?” 他握着她的手指,把人紧紧搂过来,“你不就是。” “……” 沈未苏差点没忍住笑,这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说出来的情话土的她起鸡皮疙瘩。 但…… 还挺好听的。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她心里有一点点甜蜜,但更多的却是惭愧。 她现在的幸福,是建立在阿允的牺牲之上的,他为了保护自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可是自己不能给他任何回报。 她不知道阿允现在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她不敢去弄清楚,当时他们还年轻,可是这些年过去了,也许早就变了…… 她不敢多想,心里纠结得她都没心思再和周砚怀怎么样了。 晚上沈未苏想回家一趟,她临时出来的,许多东西都没拿。 周砚怀开车送她回去,到了楼下,她想自己上去的,可刚进了门,周砚怀就从后面跟上来。 他说,“我陪你上去,去见伯母,说几句话。” “你要说什么?” “说我要把你接走,去我那住,说我跟你复合了,正在谈恋爱。” “不嫌害臊,我不想带你回去。” 他把她推进去,拉着她进电梯,“早晚要说的,我不想再让你来回跑,就跟我住一起。” 他不由分说地拉她上楼,两人到了门口,沈未苏还纠结要不要让他进门,她现在感觉自己亏欠了全世界,她自己回家都不太好面对聂红音。 到了门口,她不肯开门,周砚怀就直接敲门,没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门开了。 第222章 保护太好 听了沈未苏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江斯允凝了凝神,侧头看着她。 他嘴角挂着淡淡笑容,眼神也很柔和,轻声道,“有啊。” 沈未苏看着他的脸,心里被一股力量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有点慌神,有点忐忑。 他很快就继续说,“你见过的。” “啊?” 他轻笑着,“我之前不是在这边的医院工作了一阵子吗,那位宁医生,我觉得她人很不错。” 沈未苏悄悄舒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卑劣,但她实在害怕阿允走入一个会让他受伤的死胡同。 她期盼阿允能有个很好的未来,而那个未来可不是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宁医生是不错,她还打过电话给我,打听你的状况。” “嗯,我现在有在跟她联络。如果进展不错的话,回来工作也好。” 沈未苏为他高兴,“阿允要恋爱啦。” 他笑了下,“还早呢。” …… 晚餐简单的吃了点,气氛不好也不算坏。 周砚怀没特别地对阿允表现出什么敌意,俩人还说了几句话,沈未苏倒是松了口气。 吃完饭,沈未苏叫周砚怀先回去,她今晚先不走。 他也没坚持,走之前说明天来接她。 沈未苏下楼去送了阿允,他明天早班飞机,太早了,都来不及送他。 江斯允倒是对来去很淡然,外面天冷,他走到街边,“未苏,回去吧,你穿太少了。” “照顾好自己,阿允。” “你也是。” 他很快就上车走了,萧瑟的冷风吹过来,沈未苏有一种很伤感的感觉。 她真的很讨厌离别。 回了楼上,聂红音在收拾厨房。 沈未苏走过去帮忙。 两人沉默了会儿,聂红音问她,“你真决定要跟周砚怀复婚?” “还没……现在只是相处阶段。” 聂红音没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 沈未苏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酝酿半天,道,“妈……我没有告诉阿允我已经知道那些事了,我想,如果我当不知道,阿允心理负担可能会轻一些。” 她说着,自己又有点羞愧,“我承认,我不知道揭开后该怎么面对阿允……” “阿允本来也不希望你知道,你要当没事发生,那也好。” “我不是……” 沈未苏想解释,聂红音打断她,“你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报答阿允,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了,那些画和底稿,阿允都帮你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沈未苏惭愧不已,聂红音看了她一眼,“阿允把你保护得太好了,算了,这也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两人没说什么更深的话就结束了。 沈未苏回到卧室去,躺在那里没有睡意。 零零碎碎地想了很多,脑子里始终没有头绪。 周砚怀到家了给她发了条消息,她看了看,没心思回答,当没看见。 她心情很低落,哪怕心里有一刻的欢悦,也觉得充满了负罪感。 她躺在那儿,沉沉地叹息。 —— 沈未苏还是跟周砚怀回了澜苑。 他在养身体,虽然也是有夸大的成分,但毕竟是手术,她心里多少也会惦记。 俩人白天在家里吃吃饭,散散步,晚上看看电影,到超市采采购,每天都过得很平静。 他看出来她心情不太好,总是默默地发呆,或许是因为江斯允离开了,又或许,是因为发生了一些别的事。 她从何得知的江噩不是好人,她一直没说。 他也没问,她想开口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休息了几天,他重新去上班了,其实他那点小手术几天就没事了,弄的很严重的样子,纯粹是为了让她来故意说的。 俩人这几天还是分房睡,她那口气还没完全咽下去,自然不会纵容他。而且他术后要禁欲一段时间的,他们俩难得的很消停。 又降了两次温,冬天就要来了。 周砚怀一早出门,给沈未苏塞了卡和车钥匙,叫她去买点换季的衣物和用品,他又开始忙,剩她自己在家里怪无聊,让她出去逛逛,还能少胡思乱想一些。 沈未苏开车去了商场,购置完了东西后时间还早,她想了想,去幼儿园看望蓁蓁。 这会儿刚好放学,蓁蓁一看到她,激动地扑过来,“舅妈,我好想你!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啊!” 她把礼物给蓁蓁,蓁蓁吵着还要跟她去附近的游乐场,保姆都是认识她的,没有异议,一行人又转去游乐场。 第223章 要翻旧账 沈未苏往家走的时候,正碰上晚高峰。 她一路从市中心出来,车辆又多又拥堵,周砚怀的车昂贵,体型又大,她开起来还真是有点提心吊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上桥的时候,她已经很小心了,却不防备被别人给追尾了。 对方比她还紧张,连声道歉,沈未苏看碰的也不严重,没说什么,报警报保险,等待的功夫,她给周砚怀打电话。 他也正下班,问她,“在哪呢?” 沈未苏清清嗓子,“我把你车给碰了……” “……受伤没?” “追尾了一下,我没事。” “位置告诉我。” 十来分钟,他就过来了,确定她没事,颇有些无奈地说,“我就说让老冯跟着你。” 那觉得她技术不行的样子,让她有点气恼,“你好像很嫌弃我?可这几次出事故,都不是我的责任啊!” “我嫌弃你干什么。我是担心你。” 说来沈未苏就想起上次,自己被许栀宁恶意撞了,当时她真的吓惨了,他赶到医院却是陪着许栀宁,对她则是一句安慰都没有,还说她活腻了。 他看她脸色沉着,就知道她想起那件事了,赶紧把人拉着,“让老冯留下处理,你跟我走。” 沈未苏臭着脸,一路上也不搭理他,不能细想,细想起来就发觉这人罪行累累,恶贯满盈。 他很自觉地没说话,不一会儿,他把车停在个4s店门口,拽她下来。 俩人到了门口,就有销售热情地来打招呼,“周先生!带太太来试车吗?您上次订的车型已经到货了!” 他领着沈未苏跟着销售过去看,面前停着一辆很拉风的跑车,问她,“喜欢吗?” 沈未苏瞥了眼,“我车技不行,别出门就给撞坏了。” 他领着她走到跟前去,“这车安全性能比较高,多买几辆,给你练手玩。” 沈未苏心情不爽,“周总开什么玩笑,你舍得钱我还舍不得小命,我还没活腻呢。” 就知道她准备翻旧账了,他摸了摸额头,“你坐下看看其他车型,我过去办一下手续,以后你就开这个,省得你老说我的车不顺手。” 他倒是跑得快,沈未苏坐下来随手翻着展示页。 正坐着,就听见外面销售招呼其他客人,“聂小姐,要不您再看看其他车型,那辆车被那位太太订了,您喜欢的话要排期预订,估计要等一年左右。” 沈未苏听到后,抬眼看了下,那头的人顿时发出讥讽的轻笑,“啧,熟人啊,沈未苏,好久不见你这么财大气粗了?这么贵的车说买就买?” 沈未苏瞧了聂姒今两眼,“你也不差么,这地方都能让你进来了。” 聂姒今没好气地瞪着她,“你不就是被周砚怀包养了么,嘚瑟什么啊,他玩你还没玩够呢,你以前就见不得光,现在还见不得光,人家程氏的千金,每天跟他一起参加各种活动,外面谁不知道他们俩感情不一般,那才叫光明正大珠联璧合,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本狂?” 沈未苏真是讨厌极了她,陌生人都不会这么难听的说话,她这个表姐却极尽刻薄,沈未苏正想和她呛几句,那头,周砚怀沉步走出来怒声道,“安保干什么吃的,由着闲杂人等对客户出言挑衅骚扰?” 工作人员立刻反应过来,朝着聂姒今不客气地说,“女士,请不要打扰我们的贵宾客户,请你马上离开!” 聂姒今被当众驱赶,脸面难堪,“凭什么赶我!我也是来看车的!沈未苏,你少得意,你以为自己能仗势欺人,早晚有你哭的!” 周砚怀一身气势凌人,“我看你是嫌聂家破产的不够彻底了,想在a城彻底消失是不是?” 聂姒今一向不敢惹他,看他动怒了,她不甘不愿地嘀咕着走了。 沈未苏本来就心情不好,这回心情更差,看到周砚怀就忍不住想跟他大吵一架,什么破车,压根也不感兴趣,起身就想走。 周砚怀拉着她,哄着,“别管她了,你开新车,出去兜一圈。” 当众沈未苏也不好下他面子,硬忍着,被他推上新车走了。 他指点着,带她去了一条新建起来的公路,那边偏僻,几乎没有车,也没有监控和信号灯,路面非常平坦宽敞,简直是试车的绝佳地点。 沈未苏一开上去,一脚油门就踩到底,飞驰起来的感觉还真是挺解压的。 跑了两圈,沈未苏觉得心情好点了,把车停下,他淡淡道,“舒服点了?注意安全。” “你别跟我说话!周砚怀,只是气得你肝疼,太便宜你了!” 他无奈,“那你把我肝割了吧。” 沈未苏瞪他两眼,口无遮拦。 他觉得这车有点矮,动作起来不方便,但还是伸手,把她拽过来,拍了拍自己肩膀,“那你要怎么能消气?任打任骂。” 第224章 有人牵挂 聂家。 聂姒今气冲冲地回到家,左思右想的,咽不下那口气,从包里翻出另一个手机来,把停车场拍的那段视频发过去,过不一会儿,那头的人将电话拨过来。 她接了,讥讽地说,“还躲?你女儿都管那个打工的叫爸爸了,你被搞得一无所有,你就打算这么咽下这口气?” 那头的人阴沉道,“我早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仇我也会一件不落地报。” “说的好听!周砚怀在a城等着你回来呢!就怕你前脚一踏进来,后脚就被他给弄死了!” 那头的陈修孝咬牙切齿地叫,“周砚怀……” 从一开始的把他派遣出国,又将景宽放到周琼姿身边,再到后来,弄了个璐璐到他身边,导致他在关键时候被背后插刀。 这一切都是周琼姿的好弟弟干的,想想这一切,陈修孝就恨不得把周砚怀给碎尸万段。 “我看到沈未苏现在又跟周砚怀和好了,那女人开着他的豪车到处招摇,今天还在商场里买了很多名牌,花钱不眨眼的,过得可潇洒了!” 聂姒今禁不住嫉妒,她之前听说沈未苏跟周砚怀离婚了,内心还有些窃喜,谁想到转个头的功夫,俩人又复合了。 聂姒今恨恨地,“周砚怀打压我们聂家,害得我生意上一落千丈,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得给我出口气!” “急什么。动不了周砚怀,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来。” —— 公司餐厅。 落地窗外飘起雪花,世界逐渐变得一片银白。 端着热茶,男人一袭西装干练笔挺,光是往那一站,就透出一股令人着迷的深沉俊美。 程惜知走过来,轻声叫,“怀哥,方案我做好了,你要先看下吗?” 周砚怀转身,将茶杯放下,抬手拿了她的方案看起来。 他认真地看完,对一些不明确的地方提出疑问,听她回答后,又发表了一些建议帮她完善。 程惜知认真地听,心里感激又崇拜,“怀哥,如果没有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学得已经很快了,这个项目我带你做完,公司关键人员都安排磨合好,等明年开春,你就可以带着公司独立运作了。” 程惜知笑了下,点点头。 想到明年开春,好像也不远了,她就盼着眼前的这个冬天再长一点。 “听说蒋廉又回来骚扰你是吗?”周砚怀忽然问。 程惜知有些窘迫地说,“嗯……他最近回来找过我几次,我给了他钱,他还是……” “这种人就是贪得无厌。”周砚怀冷着语气,“给他钱,不如给他点教训。” “怀哥……” “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 雪下得愈发紧。 从秦愫家出来,沈未苏站在门口,被外面厚厚的积雪惊到了。 秦愫出来送她,知道她近期又出了事故,禁不住说,“未苏,不行让司机来接你吧,你这个车技我真的有点担心。” “你也这样说我,出事故也不是我的错啊。”沈未苏绕着车钥匙,一脸骄傲,“我觉得我技术还行啊,当初考驾照我可是一次都没挂过。” “你在拉踩我呢?”秦愫白眼,“知道你一次没挂,行行,你注意安全,别逞能就是。” 正说话,院子里有车驶进来,车上匆匆下来的身影快步跑上台阶来,扫了扫头发上的雪,露出个和煦的笑容,“嗨!未苏你来了!” 沈未苏朝着关泽修点头,“是啊,不过我要走了——老婆还给你。” 关泽修笑笑,“留下吃晚饭吧?我买了卤水鹅。” “啧啧,这么大的雪,还特地去买老婆爱吃的卤鹅,行啊秦愫,御夫有方。” 听了沈未苏的调笑,那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秦愫说她,“你越来越嘴贫,等哪天我看到周砚怀,你看我怎么调戏他。” “那我还挺期待的。” 俩人说笑了会儿,沈未苏就开车走了。 这场雪可真够大的,看样子一晚上都不一定能停。 看她走了,秦愫瞥了眼关泽修,没有旁人在了,他收起那灿烂的笑容,有些痞里痞气地掏出烟来点上,“原来你爱吃卤鹅?真巧我也爱吃,你要不然求求我,我发好心,赏给你个鹅屁股吃。” “我特么谢谢你,自己留着吃吧!” 看她气得扭头回屋,关泽修也跟着进去。 秦愫闻到烟味,回头夺下来给扔雪地里了,不满道,“我说过回家不要抽烟!” 关泽修也没跟她争执,讪讪道,“习惯了嘛。再说,男人要是连烟都不抽,那还是男人吗,娘们唧唧的。” 第225章 你背我吧 沈未苏笑他,“拜托,我要是再出事故,我直接撕了驾照走路算了。” 路灯一路亮着,澜苑的大门特别漂亮,雕花古典大气,很像个格调高雅的艺术殿堂。 在雪中,灯光都被氤氲开,飞舞的雪花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是整齐笔挺的西装,身姿高大挺拔,一张脸俊美深沉,雪中这一幕好像画一般。 沈未苏忽然觉得心情很好,把车靠边停了,熄了火,走下来拉着他,“咱们走回去,让保安把车开进去。” 周砚怀知道她一直是这个性子,也去把车熄了火,两人把钥匙给了保安,就步行进入了园区。 澜苑都是独栋别墅,整个园区很大,从大门口步行回去,今天天气又不好,估计怎么也得走上三十分钟。 不过天气不是太冷,他就由着她了。 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洒落下来,伴着灯光,伴着精美绝伦的建筑,好像童话般富有诗意。 沈未苏很性情,绕着他转圈,“冬天也挺好的嘛,以前我特别讨厌过冬天,太冷了,只能穿很厚的衣服。” 他低笑着拉着她的手,“不能臭美是了吗——你当心点。” 雪已经有了一定的厚度,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他刚说完,她脚底下就一滑,人趔趄着差点摔倒,幸好他一把将人拽了回来。https:// 他皱了皱眉,“穿的什么鞋,不防滑以后别穿了。” 沈未苏靠着他,耍赖地说,“你背我吧。” 她就是随口一说的,没指望他真答应,毕竟这人平时特别端着,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不可能搭理她这种无理取闹又让他没面子的要求。 可他竟然停下脚步,一躬身子,“上来吧。” 沈未苏有点意外,但马上就往他背上一扑,搂着他脖子,驱使着,“起驾——” 他笑笑,背着她往前走。 雪都刮在他身上,沈未苏躲在他身后,感觉好像暖和了许多。 他静静地往前走,她在身后不安分,一会儿弄弄他耳朵,一会儿弄弄他脖子,他嘶了一声,“你安分点。” 她笑嘻嘻地,趴在他肩头看着他。 这女人倒是简单,高兴不高兴都在脸上,除了她内心的情感,他大多数时间都能轻易看透她。 “周砚怀。” “嗯。” “周砚怀。” “嗯?” “没事,就想叫你。” 他无奈笑笑,“又喝大了?” “没有,没喝酒。” “开心了?” “还行,今天去看了秦愫,她跟她老公关系还挺好的,我觉得她能幸福。” “那你呢?” “我幸不幸福,主要看你的良心在不在线,别老气我。” “你不气我,我就不气你。” “看你多小肚鸡肠。” “我就小肚鸡肠。” 沈未苏歪在他肩头,忍不住笑他。 他也笑了下,“今晚这么开心,一起睡?” 他好了一阵子了,复查也没问题,可以随时实施“无阻碍”接触了。 可她还为上次的事生气,呸他,“你别想了,今年都别想了。” 他有点头疼,“那明年可以?” 幸好已经年底了,再有个把月,今年就结束了。 “看你表现吧。” “怎样才算表现好?” “你自己想吧。” 他想不到,背着她忽然在雪地里转圈,沈未苏一边搂紧他脖子,一边惊呼着大笑。 幸好这种天气街上没别人,不然给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有损他深沉严肃的形象。 沈未苏被他背着跑,觉得这人谈起恋爱的时候,也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会嫉妒会怀疑,会冲动会幼稚。 她依恋地搂着他,她感觉得到,他心里有自己的,他只是不习惯很炽热地表达。 她亲了亲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她就像个小女孩似的赤诚热烈,很能打动他这个情感淡漠的人,周砚怀轻笑着享受她的亲昵,刚感动了两秒,她就把凉凉的手塞进他衣领里去。 他嘶了口气,背着她又是转圈又是奔跑,弄得她笑了一路。 …… 风雪持续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外面雪厚厚一层。 沈未苏睡醒的时候,外面天大亮了。 屋子里很暖和,这种天气人特别慵懒,只想赖在被窝里不起来。 第226章 出了状况 夜晚,城市的角落黑暗肮脏。 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人满身血污地躺在垃圾堆旁,他本身和那些垃圾一样,都散发着阵阵腥臭味。 有人走过来,他也没力气动一下。 来人捂着鼻子,踢了他两脚,“还活着吗?” 蒋廉动了动眼皮,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 聂姒今皱眉看着他,“好惨啊,今晚要是在这里躺一夜,第二天准冻死了。” “救我……求求你救我……”蒋廉拖着断裂的腿,爬过来,“我可以给你钱,我是程家的女婿,我可以弄到钱……” “程家的女婿?人人都知道,不是周砚怀吗?” “不是他!我才是!”蒋廉满脸愤恨,“那个女人利用完了就想踢开我,没门!” 聂姒今讥笑着,“你看看你自己这惨样,往后就是个残废了,a城你都混不下去了,你还能怎么样?” 聂姒今瞧着这怨恨着,却如烂泥似的男人,冷冷地笑了笑。 “我倒是能帮你出口气,怎么样?要合作吗?” —— 临近年关,周砚怀各类聚会明显多起来。 他不是爱应酬的人,但有些场合也不得不到场。 这人常常三更半夜才回来,一回来还一身酒气的,反正俩人分房睡,沈未苏也没怎么管他。 这天他们公司年会,他仍是回来很晚,沈未苏在楼上睡觉时,听见有动静知道他回来了,她想着他肯定喝多了,裹着睡袍下楼去。 楼下客厅,周砚怀坐在沙发上,另一个身影从厨房过来,端了杯水喂给他,轻声说,“怀哥,你喝一口吧。” 周砚怀喝了口就躺下了,“你回去吧,我这没事了。” “怀哥,我扶你去卧室吧,你睡这会感冒的。”程惜知想过来扶他,但他太沉了,她没拉动。 看他合上眼了,程惜知只好帮他拿了外套盖上身体。 沈未苏下来的时候,正看到程惜知跪坐是沙发旁,拉着外套,低头深深地看着周砚怀。 虽然楼下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很暗,但沈未苏还是能看出来,程惜知脸上那呼之欲出的爱慕之情。 程惜知看到她下来了,连忙起身说,“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怀哥今晚上喝了不少酒,程逸还有纪助理他们都喝醉了,只好我来送怀哥。” “哦没事,你放他在这吧,一会儿我拿毯子给他。” 程惜知犹豫了一下,她以为沈未苏会把周砚怀扶到楼上卧室去,没想到她就让周砚怀睡楼下沙发。 不过她知道没自己说话的份,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再见。” 程惜知离开后,沈未苏走到沙发边上,低头看着周砚怀。 这人确实桃花运旺盛,除了有钱,还有貌,光这脸,出去吸引若干个大富婆为他一掷千金不成问题。 换成别人这样看他,她心里老早就火了,但那是程惜知,周砚怀对她有愧,沈未苏心里,也对她敌视不起来。 江噩该死,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她正出神,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一伸手就把她给搂过去了。 沈未苏被他翻身压着,气恼地推拒,“装睡呢?看清楚我是谁了吗,就乱来!” “还能是谁,沈未苏,只有你敢对我这么放肆。” 沈未苏笑了下,抬手给他解领带和衬衣。 他酒气上涌,低头亲她的嘴,两手往她身上游走,有些急促地说,“忍不住了,给一次行吗?” “不行,今年还没过完。” “你要弄死我。” 他吐着酒气躺在那儿,一脸的丧气。 沈未苏起身把衣襟合上,起来拽他,“上楼去。” 他悻悻然地,被她扶着上楼去。 沈未苏带他去洗漱了下,他醉了,完事后倒在床上就睁不开眼了。 沈未苏也不好赶他,就跟他睡一起。 她看着他英挺的侧脸,抬手摸摸他,“我觉得,程惜知好像还很喜欢你。” 他没反应。 她又说,“你们每天在一起,你真的一点不动心?” 他仍没反应。 估计是睡着了,或者是故意装死的。 沈未苏觉得自己怪无聊,怎么跟他说这些了,这个恋爱谈的,她脑子也变得不清楚。 她翻身去睡觉,身后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手臂揽着她,凑到她耳后轻声道,“开春之后,我就不再跟她有工作上的来往了,乖,再忍几个月……过阵子,跨年带你去d国看烟花。” 真装死呢。 沈未苏被他弄得耳朵痒痒的,窝在他怀里忍不住嘴角挑着,“你最好说到做到。” 第227章 你该负责 程逸激动地吼完,周砚怀瞥他一眼,没跟他计较。 转身,看了眼病房里昏睡着的女人,他脑海里一点点猜测着事情的始末,许栀宁之前,是和陈修孝有过联络的,当时自己把她软禁起来,她很可能在激动之下,告诉陈修孝一些她所了解的线索。 陈修孝现在生死不明,但大概率是还活着。 而公司里的内部网络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握的,要么是公事上对程惜知怀恨在心的某个员工,要么,就是她生活上身边的人。 两厢一综合,他心里有了数。 病房里,程惜知醒来后,裹着被子,蜷缩着身体,眼神一阵呆滞。 门开了,她看着走进来的周砚怀和程逸,眼神脆弱而闪躲。 程逸跟她虽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异母所生,但彼此毕竟有血缘联系,再加上程季山去世后,就剩下两人支撑着家业,颇有相依为命的感觉,姐弟之间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程逸有些痛心地说,“你别担心,这件事的影响范围已经尽可能地减小了,内外口径都打点好,不会外传的。背后的始作俑者也正在追查。” 程惜知低着头,沉默以对。 这种事传出来,就算及时制止传播开来,但人的嘴是防不住的,整个公司都会传遍这种艳闻,往后程惜知很难再以威信正面的形象立足公司。 程逸知道这事对她打击不小,苍白地安抚,“你先休息,公司的事暂时交给我。放心,我以前跟媒体方面关系很熟,我一定会盯着,不让这件事传播到外面去。” 程惜知一脸麻木,转头看着一旁的周砚怀,现在已经是后夜了,她张张嘴,哽咽着说,“对不起怀哥,打扰你休息了……” 周砚怀心情也很不好,脸色沉着,“惜知,何必说这种话。” 她一个人还好,在他面前就有些绷不住,簌簌落泪,“怀哥,你别管我了,为了这件事,你奔波操心了这么多年,无所谓了,传开就传开了,我还有什么害怕失去的呢。” “别这么说。事情可以控制。” 就算许栀宁曾经把这件事泄露给了陈修孝,但她掌握的信息并不全面,公司同事不会去深究背后的八卦,直接否认真实性就好了。 程惜知默默地流泪,医生来给她检查,程逸和周砚怀先退出去。 一出来,程逸愤然地说,“那个该死的畜生,他到底画了我姐多少的画!他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阴暗卑劣的爱好,他根本是跟我们程家有仇,他是成心想要毁掉我姐姐!” 程逸一肚子火没法发,过来揪着周砚怀的领子,“死了太便宜他了,他要是还活着,我非得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切下来,我把他碎尸万段都不解恨!” 周砚怀眉目冷沉地看着他,程逸忍不住地冲他发火,“都怪我姐姐倒霉,遇上你就是她倒霉的开始!你就该对她负责的,你害她瘸了腿,又害她背上污点一辈子抬不起头,你就该娶她一辈子照顾她!你凭什么把我姐害成这样,又转头去惹未苏姐?你明知道我姐一直爱着你,你害了她却嫌弃她,你不会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吗!” 周砚怀抬手把他推开了,不屑和他争执,扭头走了。 —— 冬夜漫长。 处理完各项事务,已经快早上了。 只是还没亮,这时候格外地寒冷。 坐在车里,周砚怀很想拿一根烟来抽,戒烟很久了,心烦或者疲倦的时候还是会犯烟瘾。 他把空的烟盒拿出来嗅了嗅,解了解瘾头,拿着电话等待接通。 “周先生。”那头的人保持着效率,“上次拿来的那批画,提取工作进行到一半了,目前还没发现画的原始层留有任何指纹。”https:// “继续。” 收了线,他坐在车里,看着天边的尽头缓缓地有光线升起来。 江斯允送给沈未苏的那幅风景画里,他画的时候,大概是心情太过放松,他在边角的颜料上不慎印了个指纹,经过技术提取,非常地完整清晰。 他是个高手,他可以模仿江噩的技法惟妙惟肖以假乱真,但,指纹是没法造假的。 如果在江噩任何一个画作上,最原始层提取到江斯允的指纹,那就足以证明,创作那些画的原作者另有其人。 这件事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总该彻底弄个清楚。 周砚怀握着拳头,靠在那儿一脸阴郁。 —— 周砚怀又开始忙起来,每天回来都很晚,脸色又充满疲惫。 知道他在帮程惜知善后,程惜知住院了,她一直身体孱弱,性情也是郁郁不乐的。 虽然发生过同样的遭遇,但沈未苏总觉得那件事离自己很遥远,聂红音说,是阿允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知道的确是这样,她就算知道始末之后,也很少会为那件事感到害怕,阿允都帮她处理好了,她就感觉很放心,她心里只觉得愧对阿允,平时很少去想那件事。 第228章 不然罚你 沈未苏本来没有什么窥视别人的爱好,但是毕竟是涉及到周砚怀,她不想看,却也忍不住停住脚步。 其实周砚怀跟程惜知一起散步,是挺光明正大的,不然也不会在外面。 俩人也没热烈地交流,就那么绕着空地,迎着冬天的暖阳缓缓地走,好一会儿,才会说上一两句话。 周砚怀其实也算说话算话,他除了管必须管的事,没跟程惜知暧昧不清,那晚上他喝多了,直接躺下就睡,程惜知想和他单独相处会儿都完全没机会。 沈未苏挑不出来他什么毛病,也不觉得他这个时候来探病有错,但就是小心眼地不太舒服。 不过这点小情绪,自己消化得了,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再添乱。 那头,周砚怀来电话了,转头走到一边去接,程惜知裹着外套,站在原地看着他。 她很快就发现地上有一块蓝色的方巾,是他西装上掉下来的,他没发现,背身在那儿通话。 程惜知弯腰捡起来,仔细地拂去上面的灰尘,低头拿着,摩挲了一下,然后叠起来,悄悄地收进了口袋。 沈未苏看得真切,她那一瞬竟然对程惜知产生了一丝同情。 爱而不得,确实挺叫人心酸。 但这个心酸,总要有人承受,沈未苏还没那么伟大,别人承受好过自己承受。 —— 晚上周砚怀回来得比往日早了些,一进屋,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沈未苏下来,看他累那样子,从后面趴在沙发靠背上给他捏捏肩膀,“很累?” “嗯。”他合着眼,享受她的按摩。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沈未苏低头亲亲他额角。 他知道最近冷落了她,回手握着她的手,“差不多解决了,影响没扩大,谁做的也基本弄清楚了,就差把人抓到。” 他抬头,看着她歪在那儿看着自己,他一阵心软,抬手摸摸她的脸,“去穿外衣,今晚出去吃。” “算了吧,你很累,在家里弄点就好。” “难得今天回来早,去穿衣服。” 沈未苏坚持不过他,只好去穿了大衣,跟他一起出门。 俩人现在是半公开状态,也没必要躲躲闪闪地避着人了,他有几个喜欢的常去的餐厅,今天直接带她过去了。 俩人吃着饭,果然,没一会儿就碰到熟人。 沈未苏不太认识他身边那些朋友,以前他应酬她也不参与。 今天碰到的是他同辈的朋友,也是在国外念书的同学,虽然一般大,但是对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出来吃饭,大女儿都七岁了,小儿子也已经三岁。 对方过来跟周砚怀打招呼,他直接跟对方介绍道,“这是我太太。” 对方笑言,“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到周太太真人,以前砚怀可是宝贝得太好了,从来不见带出来,害我们私下里怀疑他假结婚,骗份子钱。” 众人笑了,那两个小孩都很懂礼貌,也很漂亮,周砚怀那么高冷的人,也忍不住逗了逗。 聊了会儿,他们走了,沈未苏在桌底下用鞋尖碰他的腿,“谁是你太太。” 他端着杯子,“你还想跑吗?” “那要看你表现,反正我可不会再轻易着你的道。” 他笑笑,主动给她倒酒,“周太慢用。” 他这称呼让她想笑,端着酒杯慢慢品着,想起他放在衣柜里那个钻戒,或许,他们去d国跨年的时候,就会发生点什么。 她还挺期待的。 吃过饭,时间还早,俩人还不想回家,沈未苏就提出去商场逛逛。 他几乎没陪她逛过街,这人也不爱逛,最近换季了都是让她去帮忙选衣服。 俩人也没什么目的,随意地闲逛,沈未苏买了点家居用品,转到男装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进去给他挑配饰。 他在一旁看着她把方巾往他胸口比,才发现,自己配套的那块没了。 沈未苏明知故问,“丢哪儿去了?” 他真的不知道,“没留神,可能丢外面了。” 她把新的给他配好,“这次别弄丢了啊,不然罚你。” 他勾着她的腰,“体罚?” “……正经点。” 买完了,俩人又拉着手去逛别处。 沈未苏当然不至于为了个方巾跟他闹别扭,程惜知想留着,就让她留着好了。 他今天兴致还挺好的,愿意陪她逛,还拉着她转到女装区,沈未苏本来想说没什么要买的,他凑到她耳边说,“你都送我配饰了,我也送你一样。” 沈未苏还想着,这直男要给她买什么首饰,没想到,路过内衣店,他往橱窗里的模特身上看一眼,道,“这个适合你。” 第229章 阿允失踪 两人回了家,一进门,沈未苏就搂着周砚怀的脖子,笑得妩媚万千。 周砚怀还以为她的禁令解除了,却听她说,“别急呀,我说穿,但没说现在就穿。” 他沉着脸,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收得紧紧的。 她嬉笑着,“一样要等明年。” 他阴阴地看着她,“你能受得了,就攒到一起。” “周先生受得了,我自然受得了。” 他早知道她肯定没那么容易让他得手,鼻子里哼了声,“那就等着。” 沈未苏拎着购物袋,瞥了眼他跃跃欲试的地方,“周先生还是先去洗个冷水澡吧,我看你有点难受啊。” 他咬牙切齿的,沈未苏笑着上楼去。 —— 元旦马上要到了,沈未苏准备跟周砚怀一起去d国玩,那边每年都有盛大的迎新年活动,又以壮丽唯美的烟火表演最为出名。 她老早就想去看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没想到,他还挺了解她的爱好的,自己主动计划了行程,正合她心意。 他那边收尾工作准备迎接假期,沈未苏就准备旅行的各项东西。 俩人预计在国外停留半个月左右,可以玩个痛快了,他从来没有空出这么长的时间来陪她过。 毕竟元旦也是个挺重要的节日,沈未苏不在家过节,还得跟聂红音打个招呼再走。 她买了不少东西,回家看了聂红音,聂红音不管她去哪过节的事,自从上次旧事被揭开,阿允离开之后,聂红音就一直对沈未苏很冷淡。 那件事让所有人都如鲠在喉,聂红音埋怨沈未苏非要去探究,可她探究过后,又什么都不能改变。 沈未苏知道那种别扭的心情,聂红音是把阿允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的,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不是沈未苏,是阿允。 不过这些话,她们母女都没明说,也许只能等待时间再次平复一切吧。 沈未苏离开她那,心情有点儿复杂,她一时不知道去哪,就开着车在街上闲晃。 等红灯的功夫,她忽然发觉,她所处的位置离阿允之前工作的医院很近。 宁医生应该还在这,阿允说过喜欢她,正在跟她发展。 几乎是一瞬间就决定了,沈未苏很快就把车开了过去。 她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的,没抱希望能碰上她,但沈未苏怎么都没想到,不仅在停车场就碰上了,还碰上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牵着手一起走。 沈未苏有些激动,马上就停车下来,叫她,“宁医生!” 宁医生马上挣脱旁边男人的手,回头看到是沈未苏,她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事吗?” 沈未苏走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宁医生,那个是你什么人?” “我好像没必要跟你解释吧?” 沈未苏看着她,按捺着怒气,“那你跟阿允呢?你之前不是……” “能不能不要提他?我跟江医生又没有怎么样!” 沈未苏看她要走,拦上去,“可阿允之前跟我说,他对你有好感,正要跟你发展!” “是吗?”宁医生怨气十足,“那看来你弟弟连你都耍,是我看走了眼,江医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 “你误会了吧?阿允怎么可能玩弄别人感情?他长这么大,连女朋友我都没看到他交过半个!” “那你自己去问他吧!反正我跟他没关系!请你别再来打扰我!” 沈未苏一头雾水,“宁医生,你好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如果阿允真的做错了,我替他道歉!” 宁医生看她态度诚恳,眼眶一红,“你弟弟是个大骗子!他之前是有在跟我联络,我满心以为,我们算在发展,可是,我前阵子特地申请了去y国参加学术交流的资格,我本来想偷偷去找他,给他个惊喜,却没想到,那边的医院说他早就辞职了,还说,他辞职的理由,是回国跟女朋友结婚!” 看着沈未苏吃惊的样子,宁医生委屈道,“我马上问他是不是医院那边弄错了什么,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一句解释!他就跟我说了一句,抱歉耽误了我的时间,就把我给拉黑了!你弟弟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账,我真的太生气了!” 沈未苏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来话,喃喃地,“阿允辞职了?他之前说,如果跟你发展的顺利,会考虑回国工作,他哪有别的女朋友,更不可能这么快就结婚,阿允绝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我可以肯定他不会同时跟别人交往。” 宁医生很快平静下来,“我已经不在意了,亏我之前还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他跟我本来也没有正式地确定关系,我不要为他难过。我男朋友在那边等我,再见。” 沈未苏看着她和别人走了,脑子里那个震惊劲儿久久没有过去。 第230章 内心存疑 沈未苏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她倒在沙发上,开车开得脚都软了,她正拿着手机再度尝试联系阿允,那头终于有了回复。 她赶紧接起来,阿允背后是一片昏暗的大海,还有一排渔船,他手里拿着钓具,显然是钓鱼去了。 沈未苏气炸了,“江斯允!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我这一天饭都没吃,你却在外面钓鱼!” 他愣了愣,抱歉地说,“未苏,对不起,我今天跟朋友出海去了,海上没信号,我刚下船,才看到你的留言。” 沈未苏心口发堵,见他平安无事,松了口气,仍是愤愤地问,“我今天看到宁医生了,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辞职了,还把所有产业都卖掉了?” 他默了默说,“你都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你就打算瞒着我们?”沈未苏气的够呛,“江斯允,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跟我妈当成你的家人?你到底在干什么!” “未苏,别担心。我没事的,我就是工作压力太大,想休息一阵。” 沈未苏看他一个人在昏暗的码头走着,“你在哪呢?” “我在环游世界啊。”他笑容淡淡的,很轻松,“趁着有机会,我想到处走走看看,我近期可能都不回国内了,所以房子就先卖掉,别担心我,我很好的未苏。” “那你跟宁医生怎么回事?你之前不还说要跟她发展吗?” “……感觉还是不太合适吧,差了点感觉,再说,我暂时不回国,也不想耽误她了。” “我真的服了你,阿允,你现在可真够任性的。” “对不起未苏,害你担心了。” “你要是现在在我跟前,我非打你一顿不可,你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他笑着,看着屏幕上的她,“真的没事。” “那我就信你真的没事了。”沈未苏放下心口悬着的石头,“阿允,你不必卖掉房子的,好歹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你把资产都给我妈,我们……” “我不缺钱的未苏,我要是以后再回去,我会重新买个更舒服的落脚点,那个公寓离商圈太近了,很嘈杂,乡下的房子又太破旧,要住起来还要里外翻修。” “倒也是。阿允,你现在时间自由了,过年回来吧?” “我还不确定,我刚认识了一些朋友,约着一起自驾出游,可能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阿允你休息一下也好,当医生的实在压力太大太忙碌了。” 他笑笑。 沈未苏听到外面有车声传来,知道是周砚怀回来了,起身说,“那阿允你注意安全,保持联络啊,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嘛,别不够意思。” “好的未苏。” “那改天再聊。” 沈未苏往门口走,边挂了视频,没注意到,画面最后定格的,是江斯允深深地,带着感伤地凝视着她。 …… 旅行近在眉睫,沈未苏基本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周砚怀这头把工作做好,俩人就启程。 她这天下午闲着没事,又查看了一下d国的天气预报,有雨,温差有点大,她又去衣帽间把行李整理了一下。 弄完了,她起身,目光扫过墙上那幅阿允画的风景画。 她也是心血来潮,踩着凳子把画取下来,她觉得画框好像有点脏了似的,拿了毛巾擦拭着。 近距离地看了会儿,她忽然发现,这个画框好像不是自己当时买的那个,她记得她那天拿着画框回家,进门时不小心磕了一下,有一角背面凹陷下去了,可是这个画框她反复看了几遍,是完好无损的。 她还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想了半天,给家里的钟点工打了电话,阿姨说并没有换过画框,平时打扫的时候都是很仔细的。 阿姨人很好,这几年一直在澜苑做工,沈未苏不认为,她会为一个画框就撒谎,她以前打碎过沈未苏一套很贵的化妆品,都坦诚地说要赔偿,沈未苏当然也没让她赔,俩人关系一直很不错。 她定了定神,这个家除了她和阿姨,唯一常住的,就是周砚怀。 可他为什么要给这幅画换画框,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动这幅画? 沈未苏可不觉得,他那么心细如尘,会发现画框角上瘪了一块,就好心地帮她换了。 联想到他一直质疑,是阿允顶替江噩的名声创作了那些画,沈未苏想,唯一的可能,就是周砚怀在研究这幅画。 他曾带走这幅画,因为某些原因,把原来的画框丢了或是弄坏了,他就找了个一模一样的换上了,但他可没工夫注意那些小细节,所以,新换的画框过于完美无缺,留下了一点端倪被她发现了。 第231章 鉴定结果 书房内。 周砚怀边扯开领带,边到窗边去接电话。 那头的人有些激动地说,“周先生!有发现!” 周砚怀动作一顿,缓缓地将领带放到桌上,脸色有些沉敛,好一会儿才说,“提取到指纹了?” “是的!”那头人难掩兴奋,“是在那幅之中提取到的,因为那幅画的技法比较复杂,色调比较昏暗,所以这枚指纹藏得非常隐秘。和之前那幅风景画上的一样,都是左手拇指留下的,他应该是在颜料未干的时候,提起来画欣赏或是检查,所以不小心留下了指纹。” 周砚怀神色沉郁,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明知故问,“比对过了吗?” “比对过了,两幅画上的指纹属于同一个人。周先生,所有结果都是实验室里最专业的仪器鉴别出来的,每一步都可以确保绝无差错。” “好,我知道了,把报告发到我邮箱里。” 周砚怀缓缓挂了电话,望着窗外夜色初上的园区。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他这一刻的心情仍旧很复杂。 他曾经设想过,如果江噩还活着,他一定会狠狠地报复回去,让这个邪恶的变态生不如死,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但这一刻,当查明始作俑者另有其人的时候,他的内心却产生了一片茫然。 他首先想到的,是沈未苏,她比任何人都不能接受和认可这个结果。 他抬手用力地按了按眉心,额头一阵胀痛。 他拿着电话,手臂撑在落地窗上,嗓音冷沉,“纪琮,查一下,江斯允现在在哪里。先什么都不用做,等我度假回来再说。” …… 门口,沈未苏匆匆忙忙地下楼,在台阶上,她差点摔了一跤。 她听到了周砚怀说的每句话,虽然听筒那头的人说的话才是最关键的,她没法听见,但从周砚怀口中的只言片语,她也能分辨出大概。 他真的在叫人调查阿允,他说,提取指纹,比对…… 沈未苏知道他动那幅画干嘛了,他想从上面提取到阿允的指纹。 沈未苏吓得后背冒汗,下意识地就想冲到衣帽间,把那幅画给毁掉。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首先,周砚怀已经动过那幅画了,他想得到的信息已经得到了,她现在毁不毁掉已经于事无补。 其次,她始终不相信,阿允会是画下程惜知裸画的人。 阿允根本没有那样做的理由,难道阿允会狂热地爱慕程惜知,所以才会画下她的裸画?这简直是荒谬,沈未苏绝对不相信。 她很快就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她信任阿允,无条件地信任,而且,她也已经再三地提醒过周砚怀,不要去伤害江斯允,他说过他记下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指纹比对的结果,她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沈未苏平复了心情,去楼下准备晚餐。 过了会儿,周砚怀换了身衣服下来了,他的样子和刚刚没什么分别,很是轻松随意。 他在桌边坐下来,胃口很不错地吃着她做的菜。 沈未苏很希望他说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两人各揣着心思吃完了那顿饭。 晚上,周砚怀仍搂着她睡,沈未苏靠在他胸口,摩挲着他的肩膀,动作亲昵又温存。 他大概是心里触动,开口说,“好好度假,这段期间什么都别想,就我们两个。” 沈未苏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画的事,阿允的事,都不是小事,他们俩一说起来,难保着不会又是一场恶斗。 他们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假期,等来一个新年的旅行。 沈未苏舒了口气,“好,这期间,你也不要忙别的事了,好吗?” “嗯,我什么都不做,只陪你。” 沈未苏搂紧他,他也搂紧她。 —— 转眼假期到了,两人一起搭飞机飞往d国。 当地是沙漠气候,a城冰天雪地,这里却是一片温暖。 沈未苏脱掉冬衣,直接换上漂亮的裙子,她这次带了很多裙装,每一条都精挑细选,务必要在假期的每一天都美美的。 俩人行程安排得很松弛,她喜欢懒床就睡到自然醒,他也不喜欢度假还要赶时间。 俩人出海,开游艇,看落日,在海上吃一顿浪漫的晚餐。https:// 或是去沙漠里,开着越野车飞驰,骑着骆驼漫步。 她穿一条红裙子,在漫漫无际的黄色沙漠里,像一朵盛放的红玫瑰,艳丽夺目。 俩人拍了很多照片,每一张沈未苏都很喜欢。 第232章 辞旧迎新 这一年转眼就要过去了,最后一天,两人下午就在酒店里待着。 这里的视角,看烟火表演是最佳地点。 他叫了餐点到房间,两人坐在宽敞的窗边,喝着酒,看着这异国迷离璀璨的夜色,等待着新一年的到来。 沈未苏特地穿了条新裙子,大挖背细肩带的红色裹身裙,曲线尽显,一头卷发披散在纤细白皙的肩膀上,漂亮的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唇上涂了娇艳的红色口红。 她一直是美艳夺目的,整个a城,他从来没发现过有人比她更漂亮。 站在这布景奢靡的酒店里,她穿着细高跟的鞋子,优雅妩媚,像是融入这布景中的一处最美好的风景。 周砚怀从后揽着她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眸光很是深邃,“穿这样,撩拨我?” 她轻笑,手搭在他肩上,“是啊,撩拨得周先生失了理智,就什么都听我的了。” “不用撩拨,我也都听你的。” 他嗓音沙哑,听到耳朵里性感酥痒,沈未苏抚摸他后颈,勾着他和他缠绵热吻。 时间差不多了,眼前的法塔上出现了闪耀的灯光特效,倒计时开始,塔底下的喷泉开始变换着造型和灯光,隐隐的,还能听见外面人群跟随着倒计时一起呼喊的声浪传过来。 当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到来,那交接的一瞬间,巨大的法塔从上至下迸射出绚烂壮观的烟花。 各式各样的烟花绕着法塔绽放,像缠绕的彩带,像飞舞的星星,像旋转的星云,美不胜收,壮观夺目。 法塔上不停地变换着灯光特效,眼前的景象着实令人激动。 烟火表演持续了数分钟,外面人声沸腾,仿佛全城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迎接新年,沈未苏亦是心潮涌动,她搂着周砚怀的脖子,朝他灿然一笑,“新年快乐。” 他低眸看着她,“新年快乐。” 外面还有喷泉和灯光表演,沈未苏却已经没心思去看了,她的心全在面前的男人这里,她摩挲着他的脸颊和后颈,和他抵着鼻尖轻轻地蹭着额头。 她的心情很是激荡,大概是刚刚的烟火太过盛大,大概是新年的到来令人充满希望,又或者,是她期待着某一时刻已久。 她看着周砚怀的眼眸,觉得,如果这一刻他拿出那枚钻戒向她求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这一刻就想和他在一起。 然而期盼的一幕并没有发生,他低头凝视她,他在想什么,沈未苏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俩的确有思想上的落差,这一次同样的,他没能捕捉到她的想法,没能和她调整到一个频率上来。 不过另一件事,他的神经倒是和她搭上了,俩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浓稠到一触即发。 没一会儿,他忽然把窗帘一拉,随即裹着她一旋身就往屋里带。 沈未苏还没等说出话,就被他低头狂热地吻住,俩人厮缠着,拥抱着,一起倒在大床上。 …… 新年的头几天,两个人就在酒店里,足不出户地享受着彼此。 他做了手术后,完全不用再顾虑,狂野到简直令她吃不消。 她特地把那套粉色的睡裙带来了,结果只穿了十分钟,就被他撕烂了彻底报废。 积攒多日的激情和体力,一股脑地宣泄出来,他看起来倒是还好,沈未苏却禁不住喊累,求着他休息一下,停下来,出门去做点别的。 他依了她,安排了其他行程,两人启程去下一个目的地游览。 假期就在白天游玩晚上激情当中转瞬要过去了,沈未苏十分舍不得,他们俩的默契,就是这个假期不谈其他,好好享受。 但假期结束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最后两天,周砚怀陪她去买东西,沈未苏兴致一般,只是给家人朋友挑了些礼物。 她在试鞋,他在一旁听电话,看她两脚穿着不同的鞋纠结,放下电话过来,刚想说都要,她特地把脚伸出来,“你帮我选一双。” 他俯身蹲在那儿,仔细地看了会儿,说,“银色这双吧,穿起来应该更舒服。” 她拿鞋跟往他裤腿上蹭了蹭,笑道,“周先生应该不懂,穿高跟鞋是为了漂亮,不是为了舒服。” 他把她另一只脚上的黑色细高跟取下来,“够漂亮了,不用任何附加,你舒服就好。” 沈未苏笑了笑,这人,嘴甜起来也怪有迷惑性的。 他帮她把另一只鞋也穿起来,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抬头看着她,忽而说,“明天的航班,你得自己先回去,我临时要去办一件要紧的事,最多晚两天,等回家我们好好谈谈。” “去办公事吗?” 他盯着她,只说,“是要紧的事。” 第233章 揭破真相 周砚怀的话问出口,江斯允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脸色丝毫未变,继续低头吃早餐。 周砚怀凝眸盯着他,“你送给沈未苏的那幅画,颜料上留了你的指纹,我叫人提取出来了。这些年,江噩的那些画基本都被我买回来,我手里有超过三十幅真迹。我叫人一幅一幅地检查,在其中一幅上面,同样提取到了你的指纹。” 江斯允的手顿了顿,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反而嘴角还淡漠地挑着,露出个若有似无的嘲讽的笑。 周砚怀蹙起眉头,按捺着怒意,“如果我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你的日子可就不能这么逍遥自在了。” 江斯允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那周先生还顾虑什么呢?为什么不直接交给警方,让我的好日子到此为止?” 周砚怀凝着冷意盯着他。 “因为你不敢是吗?你在担心后果,你最怕的,是未苏不原谅你,是吗?”他淡笑着,往周砚怀心上狠狠戳刀。 按下胸中的郁气,周砚怀冷冷地盯着他,早就知道江斯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一次正面交锋,他更确定了,这是个很复杂的人。 周砚怀抑声道,“你未免太高估自己在沈未苏心里的位置,她不知道你作恶多端,她如果清楚你是什么人,她不会无条件地维护你。” “那我劝你不要告诉她。”江斯允抬了抬眼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如果她知道了,你一定会后悔。” 周砚怀眯了眯眼眸,忽然挑破了说,“因为你是为她做掩护,才找上程惜知的对吧?” 江斯允眼瞳震了震。 周砚怀看到他那细微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的不错。 他继续说,“我在为惜知找画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幅不一样的画,惜知肩膀上有一颗红痣,而我找到的那幅画上面没有。而且,那幅画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正脸,只是个朦胧的侧面,像是沈未苏却又不明显,可是后面那些惜知的画,每一幅都是清晰的正面,再加上肩膀上的痣,完全可以让人肯定是她。” 周砚怀凝了凝眸,道,“是江噩先画了沈未苏,对吧?” 转瞬间,江斯允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周砚怀靠在那儿,看着他,“我很早就怀疑,那幅画和后面的画,不是同一个人所作,今天看来的确没错——你为了替沈未苏掩饰那件事,为了不让她被这个污点影响到,所以,你发现程惜知在某些角度跟沈未苏很相似之后,就对程惜知做了同样丧心病狂的事。你把她的画大批量地散播出去,就是为了让人以为,所有画的主角都是她一个。毕竟,画上的人物看起来十分神似,只是一个痣的差别,没人会去深究是否是两个人。” 江斯允眸光细微地动了动,淡笑一声,“你很有想象力。” 看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周砚怀冷声道,“江斯允,你不觉得你自己跟江噩没有区别吗?你在拖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江斯允无波无澜,继续安静地吃早餐。 周砚怀没想到,他在事情被揭穿的时候,还能如此风平浪静。 他盯着这个心思叵测的人,“你别以为你做这些事,沈未苏就会感谢你,你可以用其他方式的,但你却选择毁掉另一个人!” “我从来没期望,她会感谢我。”提起沈未苏的时候,江斯允的眼神显而易见地变得温柔。再抬眸,却已冷了下来,“其实你不该来找我的,这一切很快就会归于尘土。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现在的你,只是又多了一个痛苦纠结的人罢了。” 江斯允盯着他,“我本来就是无所谓的,随你怎么做都好,但是我觉得,我明天还是能如期去出海钓鱼,对吗?” 他举杯,敬了周砚怀一下。 周砚怀凝眸盯着他,他在把难题踢过来,这件事追究下去,过去被抖出来,沈未苏必然深受其害。 江斯允就是笃定了,他顾及着沈未苏,不能把他怎么样。 周砚怀捏着拳头,很想砸在对面那张笑着的脸上,他沉了口气说,“往后,你别想再靠近沈未苏——还有,你做的事一码归一码,你害人的事,我饶不了你。” 江斯允浑不在乎,看着窗外初生的太阳,天气真好,今晚再出海钓鱼,一定可以丰收。 —— 回到国内,沈未苏休整了一下,就去了一趟高从静开的画廊。 她没在,沈未苏跟店里员工表明了身份,对方跟高从静联络,过了好一阵子,高从静才推门进来了。 看到她,脸色不是太好,但也没有太激动。 高从静手里拎着个大袋子,瞥她一眼,说,“到后面休息室说话吧。” 关起门,室内私密又安静。 第234章 爱你很深 钻石票加更 高从静将东西放到桌上,沈未苏只觉得嗓子发干,她两手冰凉凉的,好一会儿,才抬手把那个大袋子拿了过来。 打开,里面是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个相册。 她不解地抬头,高从静说,“你们以前经常搬家是吧?江噩发达后换了几次大房子,而我事业一直没有起色,房子也卖了周转生意,那时我手头拮据,我就去找江噩谈判,他答应把一套旧房子留给我——这些东西,是阿允的,其实也是我在看房子的时候,故意拿走的,当时儿子不认我,我趁他不在家,偷偷从他收好的行李里拿了一些东西出来,本来是想当个念想的。” 高从静目光直直地盯着沈未苏,“我讨厌你们母女,不光是因为,你母亲抢走了江噩,断了我的回头路,还因为你,我以为阿允是个冷漠高傲的人,他是没有感情的,但我却发现,他内心原来也有炙热的一面,只是他藏得很好,别人看不到罢了。” 沈未苏觉得胸口闷闷的,她伸手把相册打开了。 她以为是家庭相册之类的,里面是他们一家人,却没想到,里面每一张都是她。 她甚至不知道阿允什么时候给她拍的,她坐在桌边看书的,她在草坪上和豆豆玩的,她在吃饭,她在打盹,她在发呆,她在练舞…… 每一张都是她,她甚至自己都没有这么多过去的照片。 她想起阿允上高中之后,确实曾用一笔奖学金自己买了个很好的相机,他经常拿着拍,不过,他给沈未苏看的,都是些风景,或者小狗,他照片上从来没出现过她。 有一次,沈未苏要出去玩,去找他借用相机,结果他去洗手间了,她拿了相机想自己摆弄看看,结果阿允正好出来,看到后还把她给很凶地说了,叫她别乱碰。 沈未苏气够呛,好几天没跟他说话。 照片很多,大多数都是高中时期,大学初期也有,不过那时她跟阿允分隔两地念书,照片比较少了,但每一张,沈未苏都能想起她跟阿允见面时候的场景。 她心里很复杂,一下子有些理不清头绪。 高从静提醒她,“你看一下照片背面。” 沈未苏随手抽出一张照片,背面上是阿允飘洒漂亮的字迹。 “16周岁的未苏,七年。” “18岁零半年的未苏。五年。” “20岁零三个月的未苏,三年。” “21岁零一个月的未苏,两年。” 沈未苏看不太懂后面的时间,越排在后面的照片,后面那个日期就越短,好像在倒计时什么一样。 她看了眼高从静,高从静默然不语,对这些照片,她的心情有些落差,她儿子连一眼都不多看她,却愿意为了一个女孩,跨越这么多年去做这一份相册。 沈未苏知道她心情不佳,也没问她,又把阿允那本日记本拿过来。 她没经过允许就看人家的日记,这很不道德,她有点干不出来。 高从静起身说,“你想知道的事,都在里面,你自己看吧,我去洗手间。” 她走了,沈未苏拿着笔记本,沉了好几口气,才把本子打开了。 第一页,她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江斯允在开篇就写着,“23岁未苏大学毕业,我要娶她。” 她脑子里蒙了一瞬,眼眶一下子就有些潮热模糊。 她忍了忍,克制着情绪,继续翻下去。 “我可拿你怎么办,教了几遍都学不会的数学题,竟然还冲我发脾气,未苏,你书包里藏着别的男生送你的情书,我告诉你,不好好念书,将来会嫁给烂男人,其实我想对你说的是,没关系,你念得好与不好,都有我。” “你果然三分钟热度,把小狗丢给我养了,不过我是愿意的,我喜欢跟你一起遛狗。” “你今天哭了,我把零用钱全都塞到你包里。你边擦眼泪边冲我笑。” “未苏,我要去医学院念书了,读完博我最快也要28岁才毕业,太迟了是吗?不过我都计划好了,等你大学毕业就娶你,等我。” …… 她一页一页的翻,眼前是一个近乎陌生的江斯允。 他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一丝一毫的感情,沈未苏在青春期的时候,曾经对优秀高傲的阿允产生过那么一点好感,但没有在他那捕捉到一点点同等的信号,沈未苏就打消了那个念头,他们俩父母重组家庭,俩人又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打破界限又没能善终,全家人关系都会变得非常尴尬。 沈未苏完全没想过,江斯允内心里,竟然是这样全心全意地计划着未来的。 后面的内容,因为这本日记的丢失而终止。 第235章 怎能怪罪 沈未苏回到澜苑的时候,天色已晚。 她进门,换了拖鞋,迈着虚浮的步伐踏入客厅。 刚走了两步,忽然闻到客厅里有烟味,她吓一跳,转头望去,才发现窗口那边站着个人。 对方同时也回头看着她,沈未苏边脱掉大衣,边问,“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开灯?” 周砚怀走过来,她闻到他身上烟味特别明显,“偷偷抽烟,也不说换身衣服。” 他什么也不说,走近了,忽然勾着她的脖子用力地吻下来。 俩人也才刚分开两天,却好像分开好久似的,沈未苏马上给他热烈回应,两人都很急切地想念对方。 最后在楼下沙发上就来了一次,过后,沈未苏气喘吁吁地躺在他怀里,他手臂勾着她,躺在那儿仍是静默。 沈未苏摆弄着他的手,“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事情办完了?” “……嗯。” 俩人之间气氛莫名的凝重,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沈未苏知道,马上了,马上他们俩就得发生一次不会愉快的对话。 她酝酿着,正想开口,他忽然翻身压下来,又是一次有些凶狠地掠夺。 沈未苏最后昏沉地睡了过去,洗澡都是被他抱上去洗的,太累了,神经和心里都很累,她只能先睡一觉。 醒来时已经后夜了,她睁开眼,身边没人,她坐起来,就看到周砚怀穿着浴袍站在露台外面,星火点点,他又在抽烟了。 沈未苏抓过睡袍披上,下地走过去,拉开拉门。 他很快就把烟掐了扔了,回头走进来,把她带回去,“冷。” 沈未苏搂着他脖子,“冷你还穿这么点衣服站外面。” 他呼吸间都是浓浓的烟味,沉着气,说,“谈谈吧。” 沈未苏顿了顿,靠着他肩膀点点头,“好。” 周砚怀拉着她回到床边,俩人相对着坐下,他看了她好半天,也没能找到个合适的开场白。 沈未苏就先开口了,“你动过衣帽间那幅画,我知道了。” 他眉头凝了凝。 沈未苏道,“画框我买回来的时候,磕了一角,你新换的那个太完美了。” 他怔了下,随即自嘲地一笑,“我以为是我拿的时候不小心磕了,换新的原来是弄巧成拙。” 沈未苏鼻子一下子发酸,眼泪掉下来,握着他冰凉的手,哀求着,“周砚怀,我求求你了,别追究了行吗?阿允是为了保护我,我真的亏欠他很多,我没法看着他有事……” 他不说话,沈未苏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我知道这样对程惜知不公平,可现在怎么样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我们尽全力去弥补她好吗……” 周砚怀仍是不说话,脸色一片肃然,沈未苏看不出来他的想法。 她只是哽咽着重申,“我不能让阿允有事……” 周砚怀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抬手用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嗓音有些沙哑,“让我再想想,未苏,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他是为了我……你要我怎么去怪罪他?” 周砚怀把她脸上的泪擦干净,把她放到枕头上,躺在她旁边,拽过被子把两人都盖着,轻声道,“睡吧,暂时别想这件事了。我答应你,不会轻易做决定。” 沈未苏心神不宁的,和他各怀着心事,直到快天亮才昏昏沉沉地睡了。 睡着了,仍紧紧地抓着他衣襟,喃喃地,“求求你了,放过他……” 周砚怀凝着她,一整晚也没有合眼,直到天亮。 —— 沈未苏睡了一觉,醒来时猛地一惊,周砚怀已经走了,她爬起来,有些慌张地给他打电话。 他很快就接了,声音和往常一样,“怎么不再睡会儿?” 她有些焦急,“你去哪里了?” “我去趟公司,今天有事。” “那你会很晚回来吗?” “不一定,怎么了?” “我想让你早点回来。” 他无奈笑了下,“好,我尽量。” 沈未苏挂了电话,只觉得心绪纷乱,她害怕周砚怀离开她的视线,她怕他随时会改变主意去做什么。 另一边,周砚怀挂了电话,也是一阵出神。 她从来不会粘着他的,这突然的改变,他知道因为什么。 她心里,还是很在意江斯允,或许,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在意他。 第236章 万念俱灰 餐厅里,程逸看了看时间,“都四十分钟了,回个邮件而已至于这么久吗,怎么还不过来。” 说着,他打电话给程惜知,没人听。 他放下电话,看了眼一旁的周砚怀,“听说你抓到蒋廉了?” 周砚怀靠坐在那儿缓缓地吸着一根烟,最近心烦,烟瘾犯了,他抑制不住地又捡了起来。 倾身弹了下烟灰,周砚怀冷声道,“抓到了。” “那你打算把他怎么样?” 周砚怀眸光浮现一片寒光,“我会让他永远也不能再开口。” 程逸扫了他两眼,知道他这个人是有手段的,他年纪这么轻就能和长辈们平起平坐,能力出众是一方面,更不能少的是心狠手辣。 “但愿别再生出风波了,她现在脆弱得不堪一击。”程逸喟叹着,“……我上去看看她。” 程逸走了,周砚怀坐在那儿,叠着双腿,继续吞云吐雾,看了看手指间的烟,心想着,等会儿要换身衣服,不然一身烟味回家,沈未苏闻到了又该说他。 蒋廉是抓到了,稍微吃点苦头就吐了个干净,公司的邮件是他发出来的,但他手里掌握的画的内容,却是别人给他的。 他说对方是个女人,他不认识。 周砚怀猜到是陈修孝的人,许栀宁死后,他是唯一对裸画事件有所了解的外人。 那个女人是谁,他心里大概也有数,聂姒今,她一直跟陈修孝暗中有来往,不管有多少事是她做的,处理了也不会冤枉。 他眼神透出冰冷狠意,用力地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这些都是间接推波助澜的人,真正的始作俑者,现在正在海上悠闲地钓着鱼。 他心口涌着怒意,强压再三才下去。 正坐着,电话响。 他拿过来听,那头传来程逸焦急的声音,“我姐不见了,她手机怎么都不通,停车场那边说她开车走了。” 周砚怀立即起身,“我马上过去。” 俩人在公司监控室碰面,叫人调了刚才的一段录像,程惜知在电梯里就情绪不对劲,一脸的落魄沮丧,拖着脚步出了电梯往停车场走,途中有员工碰到她跟她打招呼,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跟没听见一样,上了车,自己开车离开。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个丢了魂的样子?她太不对劲!”程逸忧心地道,“她一直都是强颜欢笑的,她心里根本就没过去那个坎,她会不会想不开……” 周砚怀瞥他一眼,拿出手机再度给程惜知打电话,仍旧无人接听。 他马上动用关系,让人追查程惜知开车离去的路线。 他跟程逸也分别开车出去到附近寻找。 一直到天黑,程惜知的车子才被找到。 她一直开着车往郊外走,离开公司后,她没有停过车,一直开了几个小时。 城外有个位置偏僻的湿地公园,她的车就在一片枯黄的草丛边上找到。 杂乱的灯光聚集过来,程逸先奔跑到车旁,就看到警方的几个人正将人从驾驶席抬出来。 他顿时心脏骤停,冲过去,“她……她还活着吗?” “还有微弱的脉搏,不过要马上送去抢救。” 程逸往车里探身,就看到从驾驶席到副驾驶再到地上,洒落了一些白色药片,地上有好几个空掉的药瓶,他抓过瓶子看了眼,顿时心脏紧缩。 身后,周砚怀已经赶来,程逸有些崩溃地道,“她吃了两瓶安眠药,她可真是个傻子,她怎么能动念头自杀!” 扫了眼车里的狼藉,周砚怀脸色凝滞了一瞬,随即转身,匆忙跟着救护车往医院赶去。 ——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掉了,沈未苏站在窗前,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放下手机,傍晚两通电话,周砚怀没接,后来接了,说是有事,今晚不回来。 他声音很低很凝重,沈未苏预感到他那头可能发生了什么,他无心跟她细说,叫她先睡就挂了。 她再问也没什么必要了,只好自己上楼去休息。 周砚怀果然一夜没回来,沈未苏第二天早上本想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状况,结果电话刚拿起来,秦愫先把电话打进来。 沈未苏接了,秦愫道,“未苏,我这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不确定你想不想知道。” “你说吧。” “关泽修在长雅医院那边有朋友,跟他说,程惜知昨天下午吞了安眠药自杀了,晚上才发现,抢救到半夜,到现在还没醒……” 沈未苏心口一紧,“确定吗?” “确定的,我让关泽修又去打听了一下,他在警方那边也有熟人,那边给的反馈,确实有这回事……” 第237章 摘下面具 离开医院,沈未苏上了车,坐在那儿凝滞了好久好久。 直到一辆到处找车位的车子在旁边鸣笛,降下车窗抱歉地问她是不是要走。 沈未苏回过神,发动车子走了。 她驱车回了澜苑,把所有证件都拿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包,然后,坐在那儿给阿允打电话。 他没再失联,很快就接了,语气是平静的,叫她,“未苏。” “?” 江斯允默然一下,“嗯。” 沈未苏之前就看过周砚怀的手机,纪琮一直监控着江斯允的踪迹,。 沈未苏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一边订机票,一边对他说,“我现在过去找你,你答应我,哪里也别去。” “未苏,不用麻烦的,我可以回去。” “不,不要,阿允你答应我,你现在就在那里等着我。” “好,我答应你。” 沈未苏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拎上背包就匆匆地出了门。 赶到机场,时间几乎是刚刚好,她气息都没喘匀就登上了飞机。 约莫四个小时后,沈未苏落地,她手里有江斯允现在详细的住址,她没让阿允来接,她觉得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独自冷静。 经过一路周转,她到了江斯允住宿的小旅馆附近,她刚下车,就看到天色半黑的路边,江斯允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干净挺拔,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她多时。 沈未苏提着背包,缓缓地走向他,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松弛得像是在欢迎她来旅行一样。 沈未苏看着他,那短短的几步路,她却在内心翻涌起千万次浪涛。 她眼泪止也止不住地落下来,走到他面前,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江斯允脸上红肿起来,但嘴角仍是淡淡挑着的,他转头看着她,轻声说,“未苏,你的手会疼的。” 沈未苏崩溃地丢了背包,抬手狠狠地往他胸口砸,“江斯允,你都干了什么!你疯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静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画的事,江噩的死,还有程惜知……”沈未苏悲从中来,拽着他领子拼命地摇晃,“阿允啊,那是人命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不值得的,你怎么可以做那些事!” “值得。”他平静地说,“我认为值得。” “不值得!我宁愿你什么都不要做!我什么都可以面对,也不希望你触犯法律搭上前途,还要一辈子背上心理负担!” “可我不能让你面对那些。”他眸光很深,声调却淡淡然,“对我来说,看你受苦,是我唯一不能忍受的事。” “阿允啊……”沈未苏心痛欲裂,“我宁愿受苦,我也不想看着你走错路,你想过我要怎么坦然地接受,你付出这些代价给我换来的平静生活吗?” “所以我一直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他轻叹,“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不止我一个人知道……”沈未苏知道,程惜知的自杀,会很大程度地刺激周砚怀,他不会肯善罢甘休了。 “周砚怀来找过我,就在前两天。”江斯允很淡地说,“未苏,我做的事,我一个人承担,和你无关的,你不需要背负什么罪恶感。” “可你都是为了我,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有事……” “别对我歉疚。”江斯允看着她,“未苏,我说过的,我不是个好人,我的潜意识里就有邪恶阴暗的那面,我做的事不值得你为我伤心。” 沈未苏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江斯允看她大衣领口敞着,忍不住给她合了合,把纽扣系上了。 他低头看着她,“未苏,你应该是不了解我的,我从小就是个怪物,我没有感情,没有同情心,我不爱我的父母,我不会哭,不会难过,我觉得自己应该跟路边的一棵树一块石头一样,是没有心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冷酷,是我父母在饭桌上吵架,他们砸了餐具,我妈哭着问我他们离婚我选谁,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却是想冲进厨房拿把刀把他们俩都杀死。” 看着沈未苏露出震惊,他笑容温淡,“你害怕了是吗?这才是真的我,小学时候班级一起养了兔子,轮流去喂,别人都喜欢得什么似的抱着,可我却在想,兔子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我想把它挖出来仔细地观察一下。” 第238章 即将改变 看着沈未苏怔怔地站着,江斯允知道,她吓到了。 他去一旁,俯身捡起她丢在地上的背包,她的包不沉的,他抓着背带的手却滑脱了一下。 他微怔了下,重新俯身将包抓起来。 扫落上面的灰尘,他转身,将包递给她,“回去吧未苏,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 把包塞到她手里,江斯允转身走开。 夜幕降临,幸好周围是一片暗淡的,他眼底的那点泪水被很好地藏了起来。 沈未苏看着他走远,止不住地心痛,她嗓子发梗,想叫他却发不出声音。 江斯允正要走掉,就听到身后一串的脚步声靠近,随后,沈未苏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抵着他的背,沈未苏哭着说,“阿允,不要那样说自己,我知道你不是的!我跟你一起生活了十年,我要怎么当没认识过你!” 他轻轻地叹了叹,也是说不出话来,俩人都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感觉气温低了很多,她手上很冷,他顿了顿,道,“你……先进来休息一下吧。” …… 室内一片温暖。 江斯允倒了杯热水递给沈未苏。 她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毯上,接过杯子捂着手。 她还是这个习惯,以前她一不开心了,就喜欢坐在这个缝隙里,好像这个狭窄的地方会让她有安全感。 坐了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才没那么苍白了,她低头喝了口热水,眼睛还是肿肿的。 江斯允把手机拿起来,上网站订票,订完了,说,“给你订了明天上午的飞机。未苏,你去洗洗脸,我去给你收拾卧室,你今晚睡这儿吧。”筆趣庫 沈未苏茫然地起身,去洗了把脸,她照了下镜子,她整张脸都哭得肿起来了,十分难看。 那头,江斯允把床铺整理好,起身出来,看着她也出来了,他轻声道,“你去休息会,我早上刚叫人换的床单,很干净——我去外面给你买点吃的。” 沈未苏喉头发涩,说不出来话,就先回了卧室靠在那儿。 江斯允出去了,沈未苏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转头望着他落脚的地方。 虽然只是个不大的旅馆,但很干净,她坐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开始拉开抽屉和柜子翻找。 找了一圈没收获,她看到了江斯允的行李袋,他竟然就这么点随身的东西。 沈未苏最近干了太多侵犯别人私域的事情,她实在是恨透了这种状态。 她把阿允的行李打开,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衣物,还有个皮质的本子。 她本不想看里面的东西,可她拿起来的时候,那个本子里夹着的一沓东西忽然掉了下来。 沈未苏吓了一跳,低头捡起来,不禁愣住了。 那是很多张演出的门票,她太清楚了,因为每一张都是她在国内或国外登台演出时候的票据。 她没想到,在她和阿允失去联系的时候,他竟然一直在看不见的地方离她那么近。 沈未苏眼睛又看不清了,她擦了擦眼睛,把票据捡起来,整齐地夹回去。 然后,她在行李底下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两瓶药。 沈未苏拿出手机,把药名拍了下来,发给了秦愫,关泽修认识长雅医院的大夫,那边在a城乃至全国都是非常权威的。 过了会儿,阿允回来了,叫她,“未苏,来趁热吃。” 沈未苏走出去,低头吃着他买的东西,也不知道吃的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她机械地吃着,他把她的背包拿去洗手间擦洗。 沈未苏正吃饭,秦愫就给她回复了,她反复地看了几遍那短短的文字,一边吃,眼泪一边掉进碗里。 江斯允很平静,仿佛刚才的争执没有发生过。 他拿毛巾仔细地擦干净她的背包,放在了通风的窗口。 看她低头吃着,他眸光温和,“未苏,我又开了一间房,这个屋子我收拾过,会更干净,你住这会舒服些。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得早点起来,我叫你。” 看着他开门,沈未苏哽咽着叫他,“阿允,你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吗?” 他凝了凝,“未苏,你还是别了解我太多了,我这样的人,和你注定不在一个世界。” 她簌簌地落泪,他敛了敛眉眼,迅速地关门离开。 沈未苏再也控制不住,埋着脸失声地哭起来。 …… 第二天早上,江斯允过来敲门叫她起床。 其实沈未苏一晚上没睡,她过来开门时眼睛肿着,江斯允给她买了早餐,还递给她一个冰袋,“未苏,敷一下,我约了车,一小时后来接你去机场。” 第239章 感觉割裂 沈未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周砚怀下来了。 他坐在对面,沈未苏往他跟前推了推盘子,“尝尝这个,我跟家里阿姨学的,酱鸭舌,我觉得超级好吃。” 他试了下,点头赞赏,“确实不错。” 沈未苏笑了下,她眼睛还肿,他看得出来。 俩人安静地吃饭,吃到差不多,沈未苏端起高脚杯朝他比了比,他也举杯。 俩人碰了下,杯子里是果汁,她今天不想再喝醉了。 到这里,这餐饭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沈未苏靠坐在那儿,看着他,对视了会儿,她才开口,“我昨天去找阿允了。” 他毫不意外,沈未苏猜着他是知道的。 沈未苏感觉胸口闷得有些疼,她缓缓道,“关于过去,所有的事我都清楚了,我想你也一样……” 甘醇的果汁却品出了点苦涩的味道,沈未苏看着对面的人,“我知道程惜知进医院的事了,我感到很遗憾,但我这个既得利益者,说什么都显得很虚伪,所以,我想……” 周砚怀打断她,“先别说其他人,说我们两个。” 他一脸疲态,嗓子也有些沙哑,但眼神是坚韧的,“这阵子是发生了很多事,但我并不认为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原本的想法,现在依旧没有变过。” 沈未苏默然地看着他。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在手里摆弄了一下,打开来,“其实我早就买了,本来是想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但当时因为你在气头上,我觉得时机不到就没拿出来……现在,我不想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再耽搁下去。” 他把那个盒子举到桌子中间,“什么都别管,就你跟我,你愿意吗?” 沈未苏看着那枚钻戒,心想着原来这就叫做错过啊,他要是在跨年那晚拿出来,她不管天崩地裂也会答应。 可现在,已经过了那个时机了,现在的她,已经打定了另一番主意。 沈未苏抬手,摩挲了一下那个戒指,笑了下,“很漂亮……” 她看着对面人深凝的目光,喃喃地说,“但我不能答应你了。” 她抬起手指,将盒子缓缓盖了起来。 周砚怀眼神暗了一瞬,他缓缓地沉了口气,“我不认为有不能解决的问题,江斯允的事,我已经答应你会谨慎处理了。” “其实昨天……我去过医院了。”沈未苏比自己想象得镇定,“我听到程惜知的哭声,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忽然发觉……她比我更需要你。” 周砚怀脸色沉了几分,握着盒子的手青筋凸起来,“不要乱说话。” “不是赌气,是真的。”她语气很轻松地说,“我想,最好的弥补方式就是把你让给她。” “沈未苏!”周砚怀愠怒着叫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她重复着,“你去和她在一起吧,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然后呢?”他真的生气了,脸沉似铁,冷冷地问,“你要我去找她,那你呢?你也给你自己安排好后路了吗?” 沈未苏没否认,淡淡敛了敛羽睫,“我们都亏欠另一个人太多。” 周砚怀冷嗤了一声,“你把我推走,是为了弥补别人,还是因为你发现你内心真实的感情了?你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如痛快地说一句,你发现你跟江斯允更需要彼此,是不是?” 沈未苏不想在这个时候还争吵,她想分辩,却不知道从何辩起。 周砚怀当她默认了,恨声道,“那我告诉你,你别想了,我不同意!” 他脸色铁青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说过,我这可不是你来去自由的地方,你感动于江斯允对你所做的牺牲,所以你就要把我踢开回头去找他,没那种好事,他的恶行死十次都不够的,我不饶过他,你也别想去找他!” 他被她的放弃气得五内俱焚,腾地起身,大步地往外走。 沈未苏急忙追上去,追到外面,眼睁睁地看着他开车走了。 沈未苏衣衫单薄,被冷风一吹,清醒了几分,她匆忙跑回去,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匆匆地也出门去开车。 她已经追不上周砚怀了,她不知道他生气之下会去哪里。 她往前开了一段路,忽然有了个念头,她迅速地调整方向,朝着瑞府疾驰而去。 不多时,她赶到瑞府,周砚怀的车没在这,她走到门口,抬手开了电子锁。 匆匆地奔上去,她一路上到顶楼,她冲进去,屋里仍摆放着那些蒙了布的画作。 她内心一瞬间涌起强烈的冲动,都是这些画,害了所有人。 第240章 不会回头 他的连串质问,让沈未苏茫然失神。 她半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我不会再回来找你的,你不必等我……” 周砚怀眼底红得更厉害,他咬着牙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眼底悬着泪,用最柔弱的表情,说着最狠的话,做着最绝的事。 他心头仿佛有裂痕灼痛,两步冲过去,她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往后退。 周砚怀却是直接夺过她手里的打火机,直接拽过一幅油画的一角,毫不犹豫地点燃。 油性的颜料高度易燃,瞬间火苗就腾起,飞快地朝四面蔓延开,转眼整个浴缸里就一片火光。 火光跳跃着,把两个人的样子都映得格外清晰。 沈未苏看着他冰冷沉敛的侧脸,有那么一瞬,她心口尖锐地刺痛着。 看着那团火,周砚怀眸光定着,哑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的选择是什么。” 沈未苏喉头发苦,顿了又顿,才说,“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他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一片坚硬。 他鼻息沉重,面前的火焰已经减弱,所有画作付之一炬,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残片。 沈未苏起身,看着他背影,他亲手毁掉这些画,或许,代表着他愿意放弃追究了。 她不想再动摇犹豫,她低声说,“谢谢……也对不起。” 周砚怀没回头,冷着声调,“你要走,那就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和对不起。” 沈未苏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她低了低头,转身。 周砚怀恨得拳头都要捏碎,“沈未苏,摇摆不定,三心两意的那个一直是你!你记着,我的确不可能再等你了,你希望我对程惜知负责,那就如你所愿,我娶她,我跟她结婚。” 沈未苏只觉得胸口破了个窟窿一般剧痛,抬眼,他已经头也不回地先离开了浴室,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看不见了。 她站了会儿,才感觉身上恢复了点力气,迈着脚步,有些虚浮无力地离开了那里。 —— 沈未苏先回了趟澜苑,周砚怀没回来,估计,往后他也不会再回这里来了。 他大概会卖掉这里,这对他而言估计只会留下不好的回忆,如果他要再婚的话,还是住到瑞府更宽敞。 虽然是她做的决定,但听他亲口说出要娶程惜知,她心里还是酸疼了一阵子。 沈未苏收拾了情绪,将早已打包好的行李从楼上拎下来。 餐桌上的饭菜好似还留有余温一般,可是那张桌子,却再也不会有那两个人相对而坐着吃饭。 她将剩下的饭菜都扔掉,去厨房清洗干净,垃圾收好,不多时,她约的车到了。 她将车钥匙放到玄关柜子上,心里想回头看一眼这充满回忆的地方,但她还是忍住了。 拿着行李,她开门离开。 —— 傍晚时分,天气有些冷,暗淡的天色里,江斯允背着鱼竿缓缓地往回走。 今天一无所获,但他并无所谓,他一直对有无看得很淡,他并不在意结果。 好像要下雪了,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感觉有冰凉的雪点落在脸上。 顿了顿,感受了一会儿寒冷,他抬步继续往前走。 然后,就看到了裹着大衣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身影。 他眉头一紧,快步走过去,等看清楚了,他仍旧有些不确定,“未苏?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未苏脸冻得通红,一边打着冷颤,一边望着他,“阿允,我来陪着你。” 他心底莫名地涌过滚烫,面色却淡漠,“你在说什么。” “我说,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阿允,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他不可置信地变了神色,“未苏,你不需要这样的,我说过,你不欠我什么,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欠你,但你欠我。”沈未苏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看着他,“你欠我一句真话,阿允,你以前给我做的相册和日记本,没丢,是被高姨偷偷拿走了,她都给我看了。” 江斯允脸色顿时涨红了,有些窘迫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未苏,我对你早就没什么了,你快走吧,我明天就会去下一个地方旅行。” “你包里还放着这几年,你来看我演出的门票。” 江斯允张张嘴想辩解,但他有点无力地泄气,沉声说,“未苏,我给不了你未来的,你不要跟我耗费时间,你回家去,回你爱的人身边去。” “我没有爱的人了,我跟周砚怀分手了。”沈未苏很轻地说,“阿允,一天也是未来,一年也是未来,你别赶我走了,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我来找你了。” 第241章 心无杂念 海风温暖。 站在岸边,江斯允收了钓竿,看着坐在一旁打瞌睡的沈未苏,边收拾边叫她,“未苏,醒醒了。” 沈未苏睁开眼,看了眼他收获颇丰的网兜,“阿允,你也太厉害了!” “今天运气还行。”江斯允收整好,看着她,“走吧。” 沈未苏跟上他,两人一起往住的地方走。 回了家,江斯允去换了衣服出来,看着沈未苏在厨房准备食材,他连忙走过去,“未苏,我来吧。” “我现在饭做得还不赖呢,你等我露两手给你看看。”沈未苏头也不抬地赶他,“你去休息会吧。” 她说得轻松,可是把活鱼拿出来就犯愁了,她不会杀鱼,也不敢杀。 江斯允卷了袖子过来,拿了刀,利落轻松地将鱼处理好。 沈未苏忍不住夸赞,“阿允,我在菜市场看的鱼贩都没有你熟练。” 他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对哦,你是拿手术刀的,手当然灵活了。” 她笑了笑,去准备配料,“我做的干烧鱼很好吃,我……” 江斯允看她忽然站在灶台前愣着,“怎么了?” “没……”沈未苏摇摇头,“今天换个新口味吧,试试水煮鱼。” 没做过水煮鱼,沈未苏最后的成品有点差强人意,端上桌,她吃了两口就觉得惭愧,“对不起阿允,浪费了你钓的鱼,做得真不好吃。” “不要紧,蛮好的。” 江斯允很买账地把鱼吃掉大半,沈未苏胃口不佳,吃了一点就吃不太下去了。 饭后,江斯允收拾厨房,她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内容看不太懂,不过也无所谓,她压根也看不下去。 江斯允在厨房收拾完,切了水果出来,看她垂着眼睛闷闷地靠在那儿,坐在她身旁,“未苏,吃点吧。” 他把水果仔细地切成小块,沈未苏吃了两口,“这梨子好甜。” 江斯允静静地看着她吃,过了会儿,说,“未苏,我还是不能让你留在这,明天你就走,好吗?” “不好,我说过,我已经没退路了。” “回红姨那,去哪都好,你跟我在一起,算什么呢?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这时候了,我还在乎那些吗?”沈未苏看着他,他还这么年轻,本可以有光明坦途的未来。 想到那些不好的事,她眼眶又是一红。 江斯允对她只有无奈,他不再说什么,坐在一旁和她一起看着电视。 演得热热闹闹,沈未苏英语不算太好,有些地方听不懂,看到节目里的人哄堂大笑,她问阿允,“刚才那句什么意思?” 江斯允默然了一下,脸色有点儿红地给她翻译了一下,是个有点低俗的笑话,当然,他措辞已经尽可能地文明了。 确实蛮好笑的,沈未苏靠在沙发上笑得止不住,抬眼看到他脸色通红地,取笑道,“阿允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至于脸皮这么薄吧。” 江斯允起身,“我去洗衣服……你的衣服换一下,拿给我。” 飞快地去了浴室,江斯允用冷水擦了把脸。 不一会儿,沈未苏拿了衣服过来,靠在门边,“对不起啊阿允,我刚才不该乱开玩笑,你别生气。” “我有那么小气吗?”他要拿她的衣服,沈未苏不让,“给我洗吧,你去休息。” 江斯允不肯,坚持把她衣服拿过来,“我怕你洗不干净,你给我,你去休息。” 沈未苏争不过,他对卫生的要求很高,她确实不太能让他放心,两件衣服她也不争了,起身去外面打扫房间。 江斯允一边洗着她的t恤,一边听着她在外面忙碌的动静。 她其实并不明白留下来的意义,他是个男人,对她有着别样感情的男人,他会有贪念,会有欲望,她就算做了决定要陪着他,也不代表她已经能完全接受和他发生任何事。 她心里,他是亲人,是朋友,是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亏欠了的人,却唯独不是爱人,不是情人。 她在听了涉及两性的笑话时,只当那是个笑话,心里并没有杂念,而他不一样,他脑子里会克制不住地联想到她。 她知道了他的想法,只会害怕和厌弃。 江斯允把她衣服洗干净,晾好,她把房间拖了一遍,高高兴兴地说,“阿允,你验收一下,干净不干净?” “干净。”江斯允点点头,眸光深邃地看着她,“未苏,你去洗澡睡吧,不早了。” 沈未苏打了个哈欠,“那晚安了阿允。” 她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去拿了换洗的衣物就进了浴室。 她太信任他了,习惯性地把他当成亲人,没把他当成异性来看,他心里无奈,她这样的陪伴,完全是无意义的牺牲和浪费。 …… 夜里,沈未苏做了个噩梦惊醒,摸过手机看了眼,才三点多。 她翻了个身正要继续睡,忽然听到外面的门发出极轻的一声。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爬起来冲出去。 “阿允!” 屋里没动静,她马上去江斯允的房间打开柜子,里面的行李没了。 她连外衣都没穿,匆匆就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天色还黑着,她披头散发地跑出去,这个时间外面根本就没人,她四面看看,不见任何踪影。 沈未苏一边往外跑,一边拿了手机给江斯允打电话。 他的手机关了,毫无回应。 沈未苏手哆嗦着,她害怕的事发生了,阿允再度不告而别。 她飞快地冷静下来,阿允可能会去机场或是车站,她没有把握,只能随便去个地方赌一把了。 深更半夜的又叫不到车,她正沿着街飞快地往前走,就听到角落处传来一个男人醉醺醺的笑声。 她回头看了眼,就见那个人正跟在后面,并且正快速地靠近。 沈未苏心头慌乱,扭头就想往附近还在营业的便利店跑。 下台阶的时候,脚底下却一滑,人重重地摔倒。 她脚踝剧痛,此时的心情完全是欲哭无泪,她正疼得爬不起来,一道身影飞快地出现在面前,喝退了后面跟着她的人,随即俯身把她给抱起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41章 心无杂念免费阅读。 第242章 真伤到了 从医院回了住处,江斯允将沈未苏抱回房间。 低头看着她肿得不成样子的脚踝,脸上带着很深的自责。 沈未苏疼得冒冷汗,气得不想跟他说话,翻过身不理他。 江斯允坐了会儿,起身出去。 天已经亮了,他在外面忙碌,应该是在做早餐,沈未苏折腾得半夜没睡,这会儿迷迷糊糊地犯困。 刚打了个盹,忽然发现外面没声音了,她腾地坐起来,刚要下地,脚踝却疼得她惨叫一声。 江斯允马上就进来了,紧张地问,“碰到了?给我看看!” 沈未苏气恼地甩开他,他又过来,叹息着说,“未苏,让我看一眼行吗?” 她心里酸楚得难受,“阿允,我有时候真的恨你的一意孤行。” 他眼神暗了暗,“对不起。” 沈未苏靠在那里,“你以为你走了,我就能安心地回去生活了吗?阿允,我跟你一样,永远都回不去了。我的内心永远无法得到安宁,你要是走了,我还是会在外面不停地流浪放逐自己。” 江斯允静默了许久,抬手小心地查看她的伤处,肿得厉害,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未苏,我答应你,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再一走了之了。” …… 转眼就到春节。 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热闹。 周家,蓁蓁头上梳着两个小丸子发髻,穿着红色的小袄,打扮得好像年画上的娃娃。 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她正跟小朋友玩,注意到一道高大身影走入门口。 她立刻热情地扑过去,“舅舅,你回来了!” 来人淡淡地拍了下她的脑袋,“去玩吧,我去找外公谈事。” 蓁蓁很是失望,“舅舅我都很久没看到你了,你抱我玩一会儿嘛!” 周琼姿看到后马上过来,“蓁蓁,别烦你舅舅,快点过来。” 蓁蓁拉着周砚怀不放,“舅舅你每天都忙正事,舅妈呢?我去跟她玩!” 周琼姿脸色微变,一把将她拉过去抱起来,“别吵了,我带你去偏厅吃点心。” 她把孩子抱开,抬眼,只见周砚怀脸色没有任何波动地上楼去了。 “妈妈,舅舅怎么不笑啊,他的样子有点凶。”蓁蓁纳闷地问。 “我真是一句没叮嘱,你就要说错话——往后别提舅妈这两个字,你舅舅听了就心情不好。” “为什么啊?舅舅跟舅妈不是和好了吗?之前你们还说,他们俩要再结一次婚呢!” “叫你别提就别提了,你舅妈走了,他们俩分开了。” “是不是吵架了?那我去给舅妈打电话,劝劝她别生气了,舅舅那么喜欢她,她走了舅舅会伤心的。” 周琼姿看到台阶上顿住脚步的周砚怀,赶紧捂住女儿的嘴。 再抬眼时,台阶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周琼姿心内慨叹,她也以为那两个人这次能重归于好的,周砚怀向来执拗,他决定的事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改变。 但谁知,他们还是分了。 起初她是不知情的,但却从周砚怀身上看到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以前他只是内敛淡漠,但还算是个能沟通的正常人,现在的他寡言独断,浑身都被一层厚厚的阴鸷戾气包裹,只要他出现,气氛都肃杀到可怕。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谁看到他不想躲得远远的。 她去找纪琮了解,纪琮不敢说。 周砚怀事业顺风顺水的,一猜就是因为感情方面。 周琼姿直接去问周砚怀,他冷漠地说了一句,“分了。” 神色沉寂冰冷,不屑多说一句,但周琼姿哪会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他隐藏着巨大的情绪变动,这是被伤到了,他心里怨恨极了,才会多一个字都不想提。 周琼姿叹了叹,抱着女儿说,“蓁蓁,你舅舅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我叮嘱你的事记着,别乱说话了。” …… 节日仍旧是热闹的,亲朋好友一波一波地来拜年,聚会聚餐一场接一场。 周砚怀勉强从除夕待到年初一,晚上他就说有事要走。 周父和周母也多少知道了他的状况,看他这个状态,也不好跟他计较,他要走,谁能拦得住。 吃了饭周砚怀就开车离开,大年初一的晚上,外面一片鞭炮声。 他开车经过大桥,发现两岸很多人在放烟火,不是很盛大,但胜在气氛热闹。 他将车停下来,有雪花飘落,他沿着江岸缓缓地走,人很多,基本都是拖家带口或者成双成对。 天气很冷,他独自穿行在冰天雪地的江岸,听着那些围绕在周围的笑声。 雪忽然下大了,小情侣一起跑过去,女孩滑了一下,男孩主动把她背起来。 他转身看着那两人,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身影都看不见了,直到他身上的大衣抵不住寒意,浸透了冷风。 手机响起,他才回过神。 那头是很久没消息的贺敬西,喝得醉醺醺地叫他,“怀哥,要不要出来喝两杯?” 到了酒吧,里面也是不少人。 一看到周砚怀,吧台旁的贺敬西就举手喊他,“怀哥!这里!” 周砚怀走过去,坐下来,要了杯度数很高的烈酒。 贺敬西已经喝差不多了,转头上下看看他,好久不见,他瘦了不少,样子有些萧条。 当然,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俩人各喝各的,都没说什么,但贺敬西很快就发现,他跟自己一样,是成心来酒吧买醉的。 烈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跟喝水似的。 贺敬西瞧着他,“怀哥,你该不会跟我一样,也是老婆跟人跑了吧?” 旁人没说话,贺敬西喝得头晕脑胀,抱着脑袋趴在台子上,像笑又像哭似的说,“我放下一切去找了她这么久……她竟然已经有新欢了!我撕心裂肺想着她,找她的时候,她却在跟别的男人睡觉,我他妈窝囊!” 贺敬西吵嚷着,周砚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喝酒。 等贺敬西发泄完了,发现周砚怀已经不见了,位置上只剩空了一溜的酒杯。 贺敬西吓个半死,那些都是烈酒,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喝。 他散了酒意,匆匆找了出去。 雪花急促地落下来,贺敬西正顺着街道往前找,先看到了周砚怀的车,之后,又看到了靠在车边,坐在雪地里的周砚怀。 他低着头,身上已经落了一片白,样子是从未见过的落魄萧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42章 真伤到了免费阅读。 第243章 再次相见 初春时候,沈未苏接到了刘仕书发来的视频。 他跟聂红音打算结婚,特地郑重地亲自告诉她。 沈未苏很高兴,没想到聂红音前半生颠沛流离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遇到个情投意合的可靠好男人。 聂红音在那头问她,“你跟阿允还好吗?” “挺好的。” 聂红音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们俩也不办什么仪式,就请亲戚朋友吃个饭,你们俩在国外那么远,也不用特地折腾回来了。” 聊了一会儿,刘律师在旁边,母女俩很多话也不好细说。 挂了电话,沈未苏起身走到窗边去,这两个月他们越走越远,远离了a城的冬天,已经快忘了那边现在也是初春了。 春天了…… 她正发呆,江斯允从外面回来。 沈未苏想了想,还是告诉他,“阿允,我妈要再婚了。” “刘律师么?”江斯允淡淡点头,“我见过他,人蛮好。” 沈未苏知道江斯允是不会为这件事不开心的,他内心里跟聂红音感情很深厚。 江斯允去把买回来的东西放下,“未苏,你想回去参加红姨的婚礼吗?” 沈未苏摇了摇头,“不了……我妈也说不办仪式,不让我们折腾。” 江斯允知道她顾虑什么,她不想让自己回去,不想再回去打破平静。 可是,江斯允却看得出来,她想家了。 她跟自己不一样,她不适应流浪漂泊,她还是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的。 江斯允去做了晚餐,俩人吃完,他说,“未苏,我定了机票,明天我们回去。” 沈未苏想说什么,他淡声打断,“未苏,别说永远回不去这种话,你还年轻,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度过。” 他的话总带着深沉的哲理,沈未苏不知该如何反驳。 刚才视频时,她感觉聂红音好像并没有要结婚的开心,不知道是光线还是怎么,她竟然觉得聂红音两鬓有些发白。 她想,短暂地回去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么要紧的时刻,她如果不在,她心里会觉得遗憾。 —— 第二天,沈未苏和江斯允一起搭飞机回国。 落地时太晚了,两人就去了酒店落脚。 a城初春还有些冷,恰逢连日雨,空气里很是潮湿。 沈未苏皮肤有点敏感,一睡不够干燥的被褥就容易皮肤过敏,半夜就开始浑身发痒,早上起来一看,身上起了大片的红点。 江斯允去帮她买了药膏,沈未苏擦了之后,感觉好了一些,但她之前忍不住抓挠,身上好些地方留下了红色的印子,一时半刻地也没法消退。 第二天一早,俩人一起离开酒店,回了聂红音的住处。 看到俩人回来了,聂红音倒是高兴了许多,说,“我们一家人,晚上一起出去好好吃个饭,我跟仕书说一声,让他订餐厅。” 晚上,一行四人去了餐厅吃饭。 虽然都是一家人了,但他们之间有很多不能触碰的禁忌,聊什么都聊得很浅,气氛和睦但又有一点拘束。 席间,刘仕书接了个电话,他有点为难地说,“没收到吗?备份是在我这里,我现在送过去……我跟家人在外面吃饭,一会儿来取?那也好。” 说着,他把餐厅的位置报上。 吃完饭,众人一起下楼,到了车边时,刘仕书电话又响了,他把一份文件从车里拿出来,不远处,一辆车正缓缓驶过来。 看到那车,刘仕书也愣了下,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沈未苏。 沈未苏也看见了,缓慢驶过来的车,是周砚怀的。 老冯开车,副驾驶的纪琮下来把文件取了,边说,“对不起啊刘律师,这么晚打扰你家庭聚会。” “该我道歉才是,是我律所同事的工作失误。” 两人客套了几句,纪琮看了眼沈未苏,淡淡朝她点头示意,转身匆匆上车。 车门开合的瞬间,依稀可见后座男人的身影,清冷,遥远。 他们很快就走了,刘仕书感觉到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连声说,“之前是秘书说要过来取的,我才说了餐厅的位置,我要是知道他们过来,我……” “不要紧的。刘叔。”沈未苏淡淡一笑,“走吧,时候不早了。” 各自分开上了车,江斯允去住酒店,沈未苏跟聂红音回家。 路上,聂红音边开车,边瞥了眼沈未苏,刚刚就是隔着车玻璃看了眼,她情绪就不好了,显而易见地,根本还没放下。 聂红音叹了叹,问,“你跟阿允,现在算怎么回事?” 沈未苏揉着额头,跟聂红音也没必要说谎,“跟以前一样。” 她跟阿允的相处方式,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了,他们都没法轻易改变什么。 聂红音也不再追问,回了家,母女俩各自洗澡休息。 沈未苏身上过敏还难受,倒时差,再加上心里有情绪,压根睡不着。 快天亮时,才勉强迷糊了一会儿。 今天聂红音结婚宴会,虽是家宴,但来的亲戚朋友也不少,要操持的地方很多,沈未苏早早就出门去找聂红音,随她到刘家去帮忙。 尽管聂红音和刘仕书一再邀请宽慰,但江斯允觉得自己出席这个场合不太合适,也不想在好日子引人闲话和猜疑,今天他并没有过来。 晚上气氛还是很好的,刘仕书家庭是书香门第,身边的朋友也都是有身份有学识的,宴会办得温馨,宾主尽欢。 沈未苏心情挺好,禁不住喝了两杯,昨晚上没怎么睡,没一会儿酒劲儿上来了,只觉得头昏脑涨站不稳。 聂红音说她,“你去楼上房间躺会儿,现在人手不够,找不到人来送你。” “不用管我了,我去睡一觉就好了。”沈未苏转头就往楼上去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可够长,沈未苏感觉自己做了好久的梦,迷迷糊糊的,只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她当是做梦,可那被目光凌迟着的煎熬感觉分外清晰,沈未苏终于从睡梦中挣脱出来,睁开眼,昏暗的室内起初什么都没有,等她视线恢复清晰,她才发现了,暗处真的有个身影,立在那儿,目光像凌厉的刀子一般注视着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43章 再次相见免费阅读。 第244章 平静激烈 沈未苏吓了一跳,一骨碌坐起来。 她盯着来人,虽然看不清,但她很快就感觉到了,也猜到了,来人是谁。 她头还有点疼,嗓子有点哑地说,“你怎么在这。” 周砚怀不说话,就那么幽灵一般地站着。 弄得沈未苏还以为是在梦游出现了幻觉,她抬手把一旁的台灯拧开,眯着眼睛躲着光线。 她刚睡起来,神色慵懒,身上是一件领口松散的连身裙,她撑着手臂坐在床上,那动作让她领口歪斜着,一片白皙的肌肤露出来,半褪的红色痕迹清晰可见。 她还没意识到什么,昏沉着起身,“你要用休息室吗……那我出去了。” 她刚走了两步,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冷意靠近,随即,一直漠然不动的男人突然有了动作。 沈未苏却感觉一股危险,她下意识地想闪躲,却被他先一步动手。 他两只大手好像钢铁的钳子一般捏住她两边的肩膀,将她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沈未苏撞得头昏眼花的,他的力气分明是想捏碎她骨头,他低着头,两眼赤红地看着她。 沈未苏有些惶然,抬头,看着他那张有些狰狞扭曲的脸,他呼吸很重,鼻息冷冷的,一下一下,重重地喷在她脸上和脖子上,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随时会拧断她脖子。 她不知道说什么,静静地站着,任由他用这样平静却激烈的方式宣泄着心里的怒意。 他就那么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胸膛仍剧烈起伏,他盯了眼她脖颈里的痕迹,愤怒变成了厌恶,双手重重把她往后一推,然后,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被甩上,沈未苏抬手,揉着撞痛的肩膀。 她知道,自己选择退出,让他心里十分怨恨,只是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他反应还是这样激烈。 她正怔忪,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散乱的领口,底下有一片淡淡的红痕。 那是她过敏还没消退的抓痕,有点像…… 他以为是暧昧的痕迹吗? 沈未苏苦笑,他必然是那样认为了,他心里,本来就不信任她,他一定认为她分开后就会迫不及待地投入另一段感情里。 沈未苏又有点怕,惹恼了他不是好事,她只是回来参加妈妈的婚礼,并不想节外生枝。 她正想先离开这里,一走路,踩上一片柔软。 低头,看到一片藏蓝色的方巾。 应该是周砚怀西装上掉的,这人还真是爱丢东西。 沈未苏弯腰捡起来,抚了抚,这一刻,她忽然想起程惜知,好像就在不久之前,周砚怀也丢了一次方巾,程惜知就是这样在背后偷偷地捡起,珍视地收藏了起来。 沈未苏心里有点涩然,揣着方巾走了出去。 外面还很热闹,她从台阶上下来,就看到周砚怀正在远处和几个人若无其事地边喝酒边说话,而他身旁,站着程惜知。 两人看起来很亲近,显而易见是结伴来的,程惜知看起来状况好了很多,笑意温柔,神态从容,有她的怀哥在,她脸上重新焕发了生机。 沈未苏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她看到纪琮在附近,走过去,将方巾拿出来给他。 纪琮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接过来,说,“我会交给周先生的。” 他已经不好再称呼她太太,这一点沈未苏很清楚。 那头,周砚怀和朋友打过招呼,程惜知跟着他往旁边走,两人很默契,周砚怀知道她的腿不好,会耐心地缓着速度等她,两人偶尔说上几句话,彼此脸上的神色都是松弛和缓的。 纪琮过去,把方巾递给周砚怀。 纪琮没明说,周砚怀也知道是谁捡的,他把东西接过来,看都没看一眼,抬手就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程惜知和纪琮都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开。 沈未苏在另一头,距离虽远,但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厌弃到连她碰过的东西也要扔掉,她心里涌起丝丝缕缕的闷痛,这样也好吧,干脆利落地断绝,好过藕断丝连。 只是再也待不下去这宴会现场,沈未苏叫了车,去跟聂红音说了声,坚持着离开了。 回了家,她躺在床上,只觉得胸口沉闷得快要喘不过气,好像有块石板压着。 她拿出手机,给江斯允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回家了,今天的宴会很顺利。 她顿了顿,又发,“阿允,我们尽快走吧。” 江斯允回,“为什么这么急?” “我们说好,只是短暂回来两天的。” “未苏,你真的舍得离开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沈未苏不知道再如何回复,放下手机,她的心里却仍一片纷乱,她什么都不想去思索,可是脑子里有些场景,不停地往外冒。 周砚怀说,他会娶程惜知,会跟她结婚负责,沈未苏知道这是自己的要求,可是她想到会真实发生这样的场景,就觉得如鲠在喉。 她承认,她会难受到窒息。 …… 沈未苏想马上离开的念头没能成功,江家之前乡下的祖宅,江斯允本来是签了合同卖掉的,但买家因为一些政策限制,无法办成过户手续,住了一阵子又觉得乡下实在不方便,最后选择了反悔。 江斯允倒是无所谓,对方是熟人介绍的,他没为难对方,直接答应了撤销买卖。 而且,最近雨季降水大,房子有不少破损,如果彻底放任,那房子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损毁。 江斯允收回了房子,又找人去修缮,一时间也抽不开身离开。 沈未苏只好暂时跟他留下来,聂红音去蜜月旅行了,她闲着没事就去找秦愫。 现在身为关太太,秦愫比以前自在轻松了很多,关家是有实力的,远超过她娘家,而且,关泽修为人放荡不羁,对她也没有任何约束,她平日里除了打理打理公司,闲暇时间非常自由,偶尔出入一下上流社会,和其他阔太太们社交一下,维系一下关太太的名头。 沈未苏倒是挺羡慕她的,人过得自在与否,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秦愫知道她最近遭遇感情变故心情压抑,开车载着她去了常去的马场。 只是这a城真不大,她不愿意多留,就是因为社交圈子太多重合,她在这又遇到了程惜知和周砚怀。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44章 平静激烈免费阅读。 第245章 很紧张你 今天是周末,来玩的人不少。 程惜知身着飒爽的马术服,踩着马靴,神色轻快地坐在一匹高大的马上,周砚怀在旁边,也是一身黑色骑马装,很俊朗绅士,骑马姿态器宇轩昂,俩人一起缓缓地往场地走。 秦愫看到后,瞧了瞧沈未苏的脸色,歉疚地说,“要不然换个地方?我觉得这骑马也没什么意思,来的都是谈生意的。” 这是宽慰她呢,沈未苏淡淡笑笑,“关太太财大气粗,钱都花了这就走岂不是浪费,咱们玩咱们的。” 俩人各自去牵了马,由教练带着开始练习。 他们在的场地是另一块,看不到那两人。 玩得倒是挺开心,俩人以前就偶尔来,都会骑,在场地上绕着跑了几圈,倒是很恣意。 玩累了,俩人下马休息,准备去餐厅喝点饮料,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就看到周砚怀一行人也来了。 不过,他们确实是在谈生意,除了程惜知和纪琮,还有几个生面孔,气势不凡的,看起来就是商界人物。 他们坐在不远处的雅座,聊得很是投机,声音难免大了点。 一阵笑声后,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砚怀,“周总,是真的不抽烟还是不给面子啊?你看起来可不像不会啊。” 周砚怀淡淡道,“以前抽,现在戒了。” “哦?”几个人打趣,“周总这么年轻就开始养生了?还是家里夫人管得严?” 程惜知在旁道,“怀哥以前体检,肝不太好,医生建议他戒烟戒酒,我们这些人都劝他,他就戒了。” “原来是程小姐的功劳啊!有你这么体贴细心,劝我,我也戒得了啊!” 那边的人笑声阵阵,秦愫都觉得待不下去了,说,“换个地方吧,这饮料难喝,咱们去隔壁泡泡温泉?” “你之前还说,太久没来马场,你的马都快不认识你了,今天要多磨合磨合。”沈未苏端着咖啡淡淡一笑,“秦愫,他们就在那里,a城就这么大,没准一会儿他们也会去泡温泉,到时咱们还能躲哪去。” 她看得很开,“继续吧,难得你假日休息,别为了这点事影响心情。” 秦愫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她们常去的地方,程惜知和周砚怀也会常去,不离开这里远走,总归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叹了叹,本来以为这一对马上就会再婚,会很幸福地在一起,谁想到突然之间又分开了。 沈未苏没明确地说理由,但看样子,是不得已的,两人分开的很痛苦,沈未苏走了几个月,周砚怀也未必好过,私下里见过他几次,只觉得人异常沉默冰冷。 “其实……”秦愫犹豫着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关泽修前阵子遇着个朋友,跟周砚怀也关系不错的,叫贺敬西,他说,过年的时候跟周砚怀一起喝酒,周砚怀喝多了,在雪地里坐了半夜……还叫你名字呢……” 沈未苏突然觉得心口难受,她眼睛有些涨热,“……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匆匆起身走开。 跑到洗手间,沈未苏用冷水擦了擦眼睛。 一抬头,眼泪还是掉下来。 她又不是不爱才分开,她是没有办法,不得已才分开。 她也痛苦,不比他的痛苦少,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状态,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好久才平复了情绪,休息够了,两人继续上场纵马。 片刻的快活和自由,能让她能暂时忘却烦恼。 跑了几圈,秦愫遇到了熟人,过去跟对方聊天,沈未苏自己骑着马慢悠悠地在草场上闲晃。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树木吐出新绿,早春时节,全世界都开始焕发生机。 身旁没人了,她脸上才显出一丝落寞来。 之前周砚怀曾跟她说过,等到今年开春,他时间闲暇下来,他们就准备结婚。 她眼睛有点酸胀,一直在错过的人,也许本身就是错的人吧。 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才不让自己过多的去留恋。 她神思有片刻的游离,等回过神,却发现她的马载着她走到了马场边缘。 树底下被围起来一片区域拍广告,摄影师正拿着器材拍摄,大概是光线折射,一瞬间有一道白光闪过。 沈未苏的马突然被吓了一跳,猛地跳跃着后退了一步,她被甩得顿时失去平衡,身体直接就摔了下去。 她还记得教练说过,坠马时不要紧张地胡乱抓握缰绳或马鬃,以免挂在马上发生更大的危险,该放手就放手,保持身体轻松接受坠落。 她听到规则是一回事,真的发生又是另一回事,她重重跌下去的一瞬,眼前着实黑了一瞬,之前扭伤过的脚更是钻心地疼起来。 她坠马之后,她的马仍隐隐有失控的趋势,绕着她不停地打着响鼻,步伐明显焦躁急促。 沈未苏想远离它,但是脚踝疼得完全动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迅速出现,一把拽住马的缰绳将马拉开,随后,匆匆走到她身边。 她抬眼,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周砚怀,她现在所处的角落,甚至没有任何工作人员注意到她。 她和他目光对上,他脸色仍是冷的,拧着眉问,“腿动不了?” 她本来还挺坚强,他一问,她嗓子就哽了,“嗯……” 周砚怀拉过她的腿,活动了一下,沈未苏感觉很疼,咬着牙问,“是不是断了?” 她阵阵害怕,要是腿断了,她就不用跳舞了,整个职业生涯都完了。 “没断。”他看了她一眼,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匆匆往医务室走,靠在他怀里,沈未苏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这就是最近又最远的距离吧,她想搂他脖子稳一下身体,却已经不合适了。 医务室很近,他将她放到病床上,医生马上过来检查了一下,初步判断,“应该没骨折,不过还是要马上去医院详细检查一下。” 周砚怀已经转身出去安排车,医生边给沈未苏处理伤处,边安抚她,“太太,你先生看起来很紧张你哦。” 沈未苏嘴角挑起个勉强的弧度。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45章 很紧张你免费阅读。 第246章 情路纠结 [] <a href=" target="_blank"> 不多时,沈未苏被送到了医院,拍了片子,确定骨头没事,只是软组织挫伤。 她坐在急诊室的床上,周砚怀给她拿了药回来,手上仍打着电话谈公事,他是突然离开的,把生意上的合作方直接撂下。 打完电话,他脸色仍是冷漠的,抬手将袋子扔在她病床上,“医生让你休息,一个月左右能康复。” “谢谢。”沈未苏靠在那儿,觉察出他的冷意,客气地说,“抱歉,耽误了你谈正事,我这没什么了,你先走吧。” 他没动,帘子半合着,两人同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气氛很是别扭。 她只好说,“……刚刚你帮我付的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沈未苏正盘算着,手机响了,她神色不自在地瞄了他一下,按了接通,她声音低低的,“阿允,我没事,只是摔了一下……” 她把医院名字报上,抬眼时,周砚怀已经不见了。 她难掩落寞,她不想的,和他分开了也不想做仇人,可是当她选择放弃他,他心里对她就充满了怨憎。 他们见面的这几次,他甚至不愿意跟她说话,神态始终是冷漠又充满怨恨的。 沈未苏怅然地抚弄散乱的头发,秦愫先赶过来。 看到她脸色苍白地坐在那儿,脚踝青紫,吓得够呛,“我的天,未苏你的脚怎么样!” “别紧张,只是摔了一下,没骨折,还能正常走路和跳舞。” “那太好了,你的脚这么珍贵,摔坏了可哭死我了,咱们以后可不要再骑马了,玩别的安全的。” 秦愫惊魂不定的,回忆刚刚,自己就是走开跟人聊会儿天,回头就不见沈未苏了,等四处找她的时候,却看见周砚怀抱着她上了车飞驰而去。 秦愫叹口气,“周砚怀抱着你的时候,跑得是真快——我想追都没追上。” 看沈未苏靠在那儿,秦愫犹豫了一下,说,“未苏,周砚怀跟那个程惜知算怎么回事?” 沈未苏喃喃道,“在发展吧。” 秦愫不是故意要提起不高兴的事,她想了想,还是问,“你觉得程惜知这个人人品怎么样?” 沈未苏不解地看着她,还是认真回答,“我跟她接触不算多,她……应该人品不错吧,不然周砚怀也不会一直这么照顾提拔她。怎么了?” “哦……”秦愫想了想,“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我那会儿过去找你,远远地看见你从马上摔下来,当时我没注意到周砚怀就在附近,反倒是看见程惜知在树后面,你摔下来后,我跟周砚怀都跑过去,她却反方向走开了。” 沈未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很爱周砚怀,看到他过来抱我,肯定会心里不舒服地走开。” “也是。”秦愫耸耸肩,“可能是我对她的存在有敌意,才会小人之心吧。” 俩人正说话,沈未苏抬头,才发现江斯允来了,他没进来,就静默地站在帘子后面。 “阿允?”沈未苏叫他,“你怎么不进来啊。” 江斯允才抬手,掀开帘子进来,看着她肿起来的脚踝,“我不想打扰你们才没出声——疼吗?” “挺疼。”沈未苏叹气,“医生让我休息一个月再活动。” “那就休息一阵子,又不急着走。”江斯允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捏着她脚踝左右查看伤处,动作很是轻柔顾惜。 秦愫瞧着江斯允的样子,早就知道他对未苏是有情的,俩人这样子,像是在一起了又不像。 秦愫为好朋友叹气,看来她的感情路还要纠结一阵子了。 —— 街对角,车子停在那儿许久。 车里的人靠在那儿,指间夹着烟,缓缓地吞云吐雾,动作娴熟,眸光森冷。 在车载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周砚怀看着从医院出来的人,江斯允抱着沈未苏,带着她上车离开。 江斯允把沈未苏送回了聂红音的住处,停留了一阵子后就离开了,他一个人在外面住酒店。 没住一起么? 周砚怀靠在座椅上,缓缓地把烟按灭了,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一堆烟蒂。 他早就打破戒烟的承诺了,心情越烦躁就越忍不住,沈未苏不在,他戒给谁看,他平时忙碌,应酬,都需要来点烟酒解乏。 靠在那儿,手机响。 他拿过来接了,那头传来程惜知紧张的声音,“怀哥,你送沈小姐去医院了吗?她摔得严重吗?” “不要紧。” “那太好了。”她松口气,“怀哥,你晚上是不是没空过来了?我跟纪助理去陪两位客户,餐厅订好了。” 周砚怀看了看时间,发动车子,道,“我过去,那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会吃亏。” —— 夜深。 程家。 程惜知拖着身体回家,程逸正好也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穿着一套摩托车的赛车服。 看到程惜知一脸疲惫,程逸心生愧疚,“对不起啊,我今晚上去跑比赛,让你一个人去应酬。” “何必道歉,我知道你志不在此,我跟怀哥学得差不多了,往后公司里的事,应该能大概应付得来。你可以不必一直守着这里,想干什么,就去吧。” 程逸挠挠头,他的确志不在此,他还是喜欢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在公司里,每一天都觉得是巨大的束缚。 看程逸还是不太心安,程惜知坦白地说,“如果担下公司,能天天见到怀哥,我愿意过这种无趣的生活。” 程逸对她的痴情感到无奈,“你明知道他心里……” “我不在意的,我也可以等。”程惜知很轻地说,“我不需要拥有全部的,能天天看到他我就很满足了。” 程逸看着她上楼梯走了,她腿的后遗症这时候特别明显,身子一歪一歪地,需要很费力地提着腿走。 她这么年轻,这点缺憾,格外地可惜。 回到楼上,程惜知去换衣洗澡,出来时,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梳理头发。 镜中的女人容颜清丽,肌肤皎洁。 她放下梳子,打开柜子底下的抽屉,仔细地取出一块方巾。 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又极爱惜地将东西放了回去。 镜中人笑意浅浅,神色悠然。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46章情路纠结免费阅读。 第247章 胡搅蛮缠 晚餐吃完,江斯允将厨房收拾好,切了水果放到茶几上。 边叮嘱边穿衣,「未苏,我把食材都准备好了,明天早上你放到锅里煮就好,我尽量下午回来,给你做晚饭。」 沈未苏靠在沙发上,「好啦阿允,我又不是不能动了,可以自理的。」 江斯允仍不放心,「你不想自己弄,就点个清淡的外卖,别吃油腻辛辣,不利于恢复。」 沈未苏笑他,「阿允,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 他神色带着几分无奈,「三岁小孩都比你听话省心。」 「好像你养过三岁小孩似的。」 江斯允嘴角微微动了动,只说,「这两天房子那边工程比较要紧,我得去盯着点,过几天我就有空照顾你了。」 他是万分不放心的,但这里就两个房间,沈未苏一个,聂红音一个,他住下不方便,仍是离开去住酒店。 等乡下的房子修缮好了,其实他想留下来,不再到处游走了。 他知道,她心里还是想要留在家里的。 阿允离开后,沈未苏靠在沙发上看看电视,还是在家里舒适,没有语言障碍,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习惯的。 她正吃水果,门被敲响。 她起身,以为阿允是不放心又折回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开门,边道,「阿允啊,你真的……」 门开了,外面站着的,却不是阿允。 而是冷着一张脸的周砚怀。 沈未苏没想到他会出现,有些不自在地靠在门旁,「你……你怎么来了。」 他脸色沉郁,「你不是说要转给我医药费吗?」 沈未苏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等一下,我去拿手机。」 她转身去取手机,刚拿了,他已经进了屋,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沈未苏有点紧张,「你……你那天垫付了多少钱?」 他没吭声,转身坐到沙发上。 沈未苏察觉到他来者不善,按捺着,「一千?两千?我转给你五千,够了吧?」 她正输入数额,就听到他冷冷地说,「我那天要谈的生意,因为送你去医院耽搁了进程,那笔生意价值三个亿,你要怎么赔?」 沈未苏手一抖,瞪着他,「你……」 他虽然不像在开玩笑,可沈未苏也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再说,她也没让他放下生意送自己去医院。 沈未苏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能说出口,这话未免有点不知好歹。 她只好在沙发那头坐下来,「我赔不起。」 他坐对面,冷冷地扫她两眼,嗤了一声,而后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来。 沈未苏皱眉,「你不是戒烟了吗?」 他低头点了一根,抬眼瞥她,「你管得着?」 沈未苏被他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诚心来找茬是不是?这是我家,你要抽随你便,但请你出去!」 他倒是姿态悠然,靠坐在沙发上,手搭在腿上,烟雾丝丝升起,忽然问,「怎么没跟江斯允住一起?」 沈未苏皱了皱眉,「我干嘛跟你说这些。」 他往她花瓶里弹了弹烟灰,「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地甩了我投向他,会跟他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沈未苏气得够呛,这人,说话气人,行为也气人。 她脚疼,不想起来,拿抱枕丢他,「你有没有素质,那是我的花瓶,不是你的烟灰缸!」 抱枕落在他身旁,他抬手搭在上面,盯着她,「我还能更没素质,你想见识吗?」 沈未苏叹了叹,拿起手机,转了五千块钱给他,「周先生,我承认你是我惹不起的人,这些是还你垫付的医药费,至于你说生意上的损失,请恕我无力赔偿。」 周砚怀深深吸了口烟,吐出浓雾,「你说你欠了江斯允的时候,可没说过无能为力。」 这人今天是来胡搅蛮缠来了,沈未苏不满地说,「你别事事都扯上阿允,再说,我跟你已经结束了,还有必要再掰扯这些事吗?」 他嘴角挑起个讽刺的弧度,隐隐的,眼底还透出一抹灼烧着的怒火。 沈未苏意识到了危险,连忙说,「你还是走吧,现在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周砚怀把烟头丢到她花瓶里,那瓶子里插着一捧漂亮的香槟玫瑰,他就那么当烟灰缸用了。 沈未苏额头突突地血管乱跳,忍了又忍,才没开口骂他。 他起了身,竟然转身就往门口走。 沈未苏很是意外,她以为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下意识地,她起身跟过去,她想过去关门反锁上,她现在一个人住这,晚上还是注意一下为好。 而且…… 她心底对他,还有一些难以割舍的感情,她所做所说,都不是她真正的想法。 她让他走,可心里,还是想多看他两眼。 她忍着脚疼跟他走到门口,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 他瘦了不少,脸颊肉眼可见地瘦削,五官之间更显得凌厉迫人,前阵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每天凑在一起吃喝玩乐,他们俩都胖了。 如今,俩人却都是比从前更瘦。 她收回思绪,抬手去关门。 周砚怀走出去,心里一瞬间极为不痛快。 她不耐烦地赶他走,不放心地过来关门,估计马上就要反锁上,她防备他如同防贼,却怀着笑容和期待地为江斯允开门。 门即将合上,他突然伸手卡在缝隙里,一把将门抵住。 沈未苏没来得及收手,直接把他的手夹了一下,那一下可是不轻,她吓得低呼了一声,「你疯了!」 随即,她连忙打开门跑出来,拉着他的手看了眼,手背通红一条痕迹,估计马上就会红肿起来。 沈未苏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气恼地说,「周砚怀,你脑子有病吗,你把手伸到门缝里干什么!」 她脸上还是焦急和心痛的,周砚怀感觉喉头涌上阵阵苦意,他不受控制地,冲动着,一把将她拽过来收进怀里。 沈未苏急忙挣扎,被他的力道弄得失去平衡,身体往后倒去,他手臂伸过来把她牢牢捆住,带着她把她搡回了屋里,再度重重将门关上。 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47章 胡搅蛮缠免费阅读 第248章 不必知会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脚上疼不敢使劲,他力气太大,直接把她提起来,俩人踉跄着回到客厅,随后,一起摔在了沙发上。 沈未苏气恼地推他,「周砚怀!」 他在上方冷着眼睛看着她,她脸上都是惊慌,生怕他把她怎么样。 他想起那晚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心底如烧般,抬手,狠狠地把她衣领给撕开了。 沈未苏吓得挣扎,怒骂着,「你混蛋!你放开!」 周砚怀迫不及待地拉开她衣襟,让她身体完全敞开敞露在眼前,他把她的手臂拉开,居高临下,眼眸死死地盯着她身上看。 皮肤上仍有痕迹,却不只有肩头胸口有,手臂上,后背上,腰上都有,已经变成深色的印子,几乎就要消退。 他已经察觉到了这是什么,还是用冰凉的手指抚上去,沉着呼吸问,「怎么弄的?」 沈未苏被他钳制住双手,挣脱不得,身上止不住发抖,愤怒道,「神经病!放开我!」 「回答我,怎么弄的?」 他手指在她身上一寸寸抚过,沈未苏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咬着牙,恨恨道,「过敏了!我睡酒店,床褥不干燥,过敏了!」 他手上顿了顿,冷眼盯着她。 她这娇贵毛病,他是知道的。 他也亲眼看到过,很久之前两人同时去外地出差,睡同一间酒店,她住普通客房就因为同样的原因过敏过一次,浑身起红点,脸肿得像猪头。 他缓缓收了手指,仍是质问的姿态,「这几个月在外面,过得很快活?」 「要你管!」被他这样盯着,沈未苏觉得羞耻,横着膝盖撞他,「放开听见没有!」 他不打算放开,她一着急,忘了脚上有伤,直接碰到他坚硬的后背,顿时疼得哀嚎了一声,眼泪直接涌出来。 他拧眉,松开她的手,回头把她脚踝拉过来看了眼,冷冷道,「活该。」 沈未苏疼得抽气,顾不上骂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滚,周砚怀,你给我滚……」 她坐起来,合拢衣襟,看他就觉得来气,狠狠往他肩头推了一把。 他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差点跌下沙发,顺势站起来,冷眼斜着她,看她疼得脸都扭曲了,他脸上毫无同情,反倒尽是奚落。 沈未苏脚上又牵扯着疼了一下,她心情糟糕极了,歪在沙发上,一边疼得流眼泪,一边哽咽着说,「你快点走,每次碰到你我都要倒霉,你生意没谈成关我什么事,要不是碰到你害我走神,我还不会从马上掉下来……」 她疼得蜷着身子,倒是有几分可怜,不那么可恨了。 周砚怀敛了敛眉宇,扭头去找了一圈,找到她伤处用的药后,走过来,拉着她脚踝往上面喷。 沈未苏不想让他碰,但也不敢再挣扎了,她合着被弄破的衣服,愤愤然地瞪着他。 周砚怀给她弄完了,沉了口气,俯身将她抱起来,送回了卧室去。 他在床边站着,沈未苏扭着头不看他。 她实在心烦意乱,不见面,倒是能勉强维持平静,一碰面,总是免不了肢体接触,就算没有那种意图,也总叫人不安。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自制力很好的人,和他接触,她不是反感,而是害怕。 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他也没再纠缠,去把她用的药拿过来放到她床头,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门响后,沈未苏长长地松了口气。 —— 消停了两天,周砚怀没再出现。 沈未苏感觉脚上好了些,偶尔会下楼去走走,买点东西。 这天傍晚,阿允刚走,沈未苏在家闷得难受,就下去到附近散步,转了一圈,碰到个意想不到的人。 程惜知拎着个手提袋,正站在那里不确定地四处观望,发现她出现后,才松口气似的走过来。 「沈小姐。」程惜知朝她点头微微笑了下,「真是冒昧打扰了,我前两天听老冯和纪琮他们聊天,得知你家住这附近,刚才我正好路过,想着也许能碰到你,就过来试试……」 她看着沈未苏不解的眼神,连忙说,「前两天我们在马场碰到的时候,没机会打个招呼,我知道你的脚摔伤了,我这有一种对筋骨恢复特别有效的药膏,特地给你送来。」 她从袋子里拿出两盒药膏递过来,边道,「我这几年为了治疗腿上的毛病,试了很多方法,你相信我,我是有经验的。这个你按说明书擦,会比普通的药好更快,也不会留后遗症。」 她很真诚又热心,沈未苏倒是也拒绝不起来,接过药膏,「谢谢,多少钱,我付给你。」 「不用的,沈小姐。」程惜知神色有些迟疑地看着她,「我……我单独来找你,其实是有几句话想说。」 「关于周砚怀吗?」沈未苏明白地挑破。 她脸上有点抹不开,但还是点点头,「嗯……沈小姐,我听说,你跟怀哥分开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但我还是想解释两句,怀哥爱的人是你,你走的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很不好,整个人状态都萎靡了,我知道我没有立场,但我还是希望,你回到他身边。」 沈未苏倒是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说这些,沉着气,「我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我们结束了。」 「沈小姐,怀哥只是出于道义才会照顾我,他爱的是你……」 沈未苏打断她,「我说了跟他结束了,你不用来找我。我知道你爱他,他也割舍不掉你,你们俩要发展就发展,不必知会我,这都跟我没关系了。」 沈未苏没那么伟大,看到程惜知的一刻,她心里不光不好受,还会涌起本能的敌意。 但那敌意,又抵不过内疚。她知道自己没立场没资格敌视她。 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沈未苏见过她万念俱灰的样子,也知道她万念俱灰的原因。 程惜知本不应该过得悲惨,她只是运气不好,替自己承受了那些悲惨罢了。 沈未苏怎么也没法对她凶起来,匆匆地说,「谢谢你的药膏,再见。」 看着沈未苏匆匆走了,很明显不愿意见到自己,程惜知看着她的背影,静静地站了好久。 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48章不必知会免费阅读 第249章 永远记得 [] <a href=" target="_blank">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 乡下的风景已经丰茂宜人,野花一片一片地开放。 江家的老房子修缮得差不多了,江斯允不用常两边跑,多了时间照顾沈未苏。 她每天躺着吃吃喝喝的,感觉人四肢都要僵化了,强烈要求着,和他一起去乡下看看。 江斯允就带着她,两人一起去看修好的老宅子。 这房子打理好后,倒是焕然一新,又保留了旧时老宅的韵味,又增添了便利的设施,里外干干净净的,十分舒适。 沈未苏绕着宅子走了两圈,后院子被种了很多花,还开辟了菜地出来,江斯允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很有家的气息。 她走了会儿脚累,江斯允搬了椅子给她坐着,他过去提了水桶浇花,种菜。 看他忙忙碌碌的,沈未苏随手摘了朵花嗅着,觉得这样的场景,倒是也蛮好,安宁,静谧,内心里一点纷扰都没有,好像找到了一块世外桃源。 她正坐着,发觉江斯允走开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她叫了两声,他也没有答应,她有点急,连忙起身往外走。 找了一圈,发现他时是在外面的水井边上。 他摔了一身的泥水,坐在那里也没动,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弄伤的手掌。 沈未苏心头一紧,连忙跑过去,「阿允!」 江斯允很快回过神,把弄脏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挤出一抹笑,「不要紧,脚滑了一下,你别过来了,这里容易摔跤。」 沈未苏想扶他,他大概摔狠了,俩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起来。 江斯允弄得一身狼狈,淡淡地说,「未苏,我去换下衣服。」 看着他快步回了房间,沈未苏心里担忧,忍不住跟了回去。 他在房间里停留了好一阵子才出来,见她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笑了笑,「我在市集上买了一些农家菜,还有土鸡,我一会儿炖汤给你吃。」 沈未苏见他若无其事地要去厨房,两步过来,拉着他的袖子推高,发现上面不止有这一次摔的伤痕,上面还有一些已经变成淤青的旧伤。 她心里一痛,「阿允,你最近常摔跤吗?」 江斯允把袖子放下来,他想要轻松地说出口,但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凝着她,「未苏,你该知道的,我没法再陪你太久了。」 沈未苏一下子有些崩溃,抬手抱着他,「阿允,不会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查过很多生存很久的例子,就像霍金都活了七十几岁,阿允,我们去y国,你在那念书工作过的,那边医学是很发达的,或者去m国,我们到处去看看,总会有办法的,我们现在就走,我去拿证件……」 江斯允轻轻地抱着她,很平静地笑了笑,「未苏,不走了,我不想再折腾了。」 沈未苏忍不住痛哭,「阿允,不要放弃,我们好好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也可以有很长的时间……」 江斯允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着,「未苏,也许有那个可能,但没那个必要。我不想变成一滩烂泥,我又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没那个必要非得活那么久。」 「不要……」沈未苏止不住地哭着,紧紧地拉着他衣服,「阿允,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 「未苏,其实我没有什么遗憾的,我可以平静地接受,我唯独不是很放心你,你这样守着我,你往后要怎么办呢?」 「我还要什么往后,阿允……」她哭得不能自已,几乎要不能呼吸。 江斯允安慰着,「别哭,未苏,也许我真的还有很多时间,那你的眼泪不是白流了。」 她并不觉得有被安慰到,仍觉得心痛难忍。 晚上,两人一起煮了一餐饭,沈未苏吃得很难受,喉咙里吃什么都是苦的。 他情绪一直是平静的,还反过来安慰她。 夜晚降临,漫天的繁星十分漂亮。 沈未苏觉得乡下更好,晚上也不想走了,和他坐在院子里,一人一个躺椅,仰头看着夜空璀璨。 夜里还是有点凉,沈未苏去屋子里拿毯子,出来的时候,看到江斯允枕着手臂远望星空,他仍是一身的干净温润,那张脸仍和少年时候一样。 沈未苏忍不住鼻酸落泪,但很快就擦掉了,她也意识到了,一直是她在情绪失控,阿允还要照顾她的情绪,他的心里只会更难受。 她收拾了一下心绪,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 她挤出一抹笑,快步走过去,如果时间不多,那更不能挥霍浪费,她要剩下的每一分钟回忆里都是开心的,而不是苦涩和悲凉。 她打定主意,走到他身旁,将毯子盖在他身上,坐下来,侧头看着他。 江斯允看她神色好了些,也松了口气,「未苏,坐下来看看星星吧,我刚才发现有流星。」 「真的?」沈未苏在旁边饶有兴趣地观察,果然,过了会儿,发现有一颗流星飞快划过。 她惊喜不已,乡下的夜空格外的干净辽阔,看得人心情都好了一些。 她忍不住哼着曲,唱着歌,他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其实她很多才多艺的,除了跳舞唱歌也蛮好听,念书的时候,每次有活动都有她的节目,她在台上的时候像会发光的明星,那时候全校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爱慕她。 江斯允听她唱完,眉眼温和地笑着。 沈未苏拉着他,「阿允,我还没听你唱过歌,你唱一个嘛。」 他露出为难,但禁不住她要求,还是认真地唱了一段。 他歌声跑调,沈未苏先是忍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歪在椅子上,「阿允……我终于知道样样优秀的你哪样是短板了。」 他也笑,「我说过我不会唱的。」 沈未苏抬手握着他的手掌,握得紧紧的,她想说,她会永远记着这样的夜晚,他为她唱歌,用并不算好听,却充满感情的歌声。 看她强忍泪水地埋着头,江斯允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未苏,答应我,如果有那一天,我是说如果……不要太伤心,往前走,连带着我那份一起,好好地,精彩地生活下去。」 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49章永远记得免费阅读 第250章 他的颓废 [] <a href=" target="_blank"> 在乡下待了几天,因为连日的阴雨天要开始了,江斯允提前带沈未苏回了城里。 那边条件毕竟不比城里,她身上过敏刚好了点。 晚上他仍是去住酒店,两人在她家楼下分手。 临走前,沈未苏很是不放心,「阿允,你住这儿算了,我妈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睡她房间又没什么。」 「还是不了,我觉得不是很好。」 沈未苏想到他这个人有点儿近乎固执的讲究,也就不勉强了,再三叮嘱,「那你路上当心,到了之后及时告诉我。」 江斯允点点头,给她拢了拢外套,「好。今晚上有点冷,快回去。」 「我看着你走。」 沈未苏坚持着,江斯允只好去上了车。 看不见他了,沈未苏才抬手擦了擦酸楚的鼻子,她只敢在背后偷偷地脆弱,她不想在情绪上拖他后腿。 站了会儿,她正要转头往家走,忽然听到打火机的轻响,然后一股烟味飘过来。 她下意识地扭头,果然,看到不远处,一道黑衣的高大身影靠在一边,眉眼深沉地盯着她。 沈未苏见他神色凌人,估计是看到刚才她跟阿允说话了,她这会儿没心情应付他,扭头想当没看见。 周砚怀吐出一口白雾,冷声道,「我以为你在面对我的时候,起码会有点愧疚。」 「我没有愧疚,我没有心,行了吗?」沈未苏语气不好地说,「你有愧疚,你有心,请你去找你该找的人行吗?」 周砚怀一手捏成拳头,牙关咬着,脸上的肌肉硬邦邦的,他眼睛像刀,要把她身上的肉一块块剜下来。 沈未苏不想激怒他,缓了口气,「你亲口说的,你要娶程惜知负责,你不该再来找我。」 她一边心里窒痛,一边说,「我摔伤只是暂时的,我都觉得不方便和恐慌,难以想象,程惜知年纪那么小就留下残疾,周砚怀,我可以对你没有愧疚,但我对她不能没有,我们已经说好分开了的,请你信守承诺。」 她说她的,他在不远处一言不发。 沈未苏感觉自己无比疲倦,她再说不出什么,转头往门里走。 走了几步,忽然开始下大雨,她连忙把手里的伞撑开。 下意识地,她回头去看周砚怀。 他压根没反应,仍靠在那儿,雨水很快打湿了他头发,顺着他的脸和下巴流淌下来。 沈未苏告诉自己别心软,她再回头太不该,可是脚步就跟灌铅了似的迈不动。 她很生自己的气,扭头大步走到他身边去,气冲冲地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离开这里行吗!你现在这副不干脆的样子让我瞧不起你!」 她只想让他离开这里,不要再见面了,再这样下去她又要动摇了。 雨下太大,耳边都是轰轰的声响,周砚怀面无表情,盯着她一脸烦扰地赶他走,他是生气的,气得五脏六腑挤着疼。 可是,他却发现,她把伞举到他头顶上了,她够不到,还把脚垫起来一些。 他胸中的愤怒转瞬间又化为了冲动,一把勾着她的腰,将人拽过来,低头狠狠地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俩人纠缠了会儿,沈未苏踢了他膝盖一脚,趁他吃痛推开他,连连抬手擦嘴,「周砚怀!你……你变态是不是!」 他仍是面如寒霜,一双眼暮气沉沉地看着她。 他那样子让她心口抽紧,硬着心肠,「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想丢下他不管,但突然从口腔里捕捉到酒精的味道,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他,靠近了往他身上一闻,果然有很重的酒味,雨太大了她竟然都没闻到。 沈未苏生气又震惊,「你疯了!你喝酒还开车!」 他一脸无所谓,起身,神色冷然地走向车子,拉开了驾驶席的门。 沈未苏追上去,「你还要开车!你真的疯了,你不怕出事,万一给警察逮住,这种事情传出去会影响你和公司声誉的!」 他半点不在乎,直接坐上去,发动车子。 沈未苏吓半死,他这个状态简直是想故意惹点篓子宣泄一样,他下一刻可能就要冲上路面去飚高速。 沈未苏连忙拽他,「你下来!我打电话给老冯,你不许自己开车!」 他推开她就要关车门,沈未苏手疾眼快地一把拽着,在她手指被夹断之前,他瞬间将关门的动作停止了。 沈未苏趁机重新把门打开,冲进去用力地拽他,「你下来,马上下来!」 他一动不动,沈未苏俯身抱着他的腰,用力拽他,贴在他身上,她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刺鼻,跟掉进酒缸里一样。 想到他就这个状态到了她这里,她简直后怕到头皮发麻。 沈未苏见弄不动他,心里难受,「我求你了周砚怀,你别用这种方式跟我闹别扭行吗?我害怕。」 他听她哽咽了,才缓缓动了动眼睛,看着她。 沈未苏见他有反应了,语气软着,「你下来,我送你回去,你去副驾驶坐着。」 他定了会儿,估计是认同她的想法了,他默然地起身走了下来。 沈未苏连忙把他拽到副驾驶,给他扣上安全带,迅速地转到驾驶席,她将车子开离。 路上她也有点手抖,她连连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周砚怀歪在椅子上,脸上没一点情绪,像魂飘走了一样。 沈未苏稳下来心绪,问他,「你现在住哪?」 他好一会儿才木然地说了个位置,沈未苏皱了皱眉头,她没听过的地方,不是澜苑,也不是瑞府。 在他的指点下,沈未苏勉强弄清楚了那个地方,非常的偏僻,她简直不相信他会住这种地方。 是一处新建起来的别墅区,几乎到了城市边缘,他上班会非常地不方便。 但里面环境是非常好的,安静,私密性极好,她一路开车进来,除了安保都没见到什么人。 终于到了他家,沈未苏把车开进院子,本想这就走的,但看他歪在那儿目光凝沉,她还是下车,过去把他扶下来。 他很顺从,跟她进了屋子。 屋里昏暗,她正想回头去找一下灯,扶着的男人忽然在她耳边沉沉地呼吸两声。 沈未苏下意识地汗毛倒竖,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迟了,周砚怀捏着她下颌,像要捏碎她骨头一般,狠狠地,像要吃了她一样地吻下来。 为您提供大神惜无纵我的《你是无边妄念》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50章他的颓废免费阅读 第251章 没能抵抗 地毯触感很软,两人跌跌撞撞地一路踩在上面,昏暗里,沈未苏听着男人沉重的鼻息,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她的抵抗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在混乱中被丢到沙发上,她哽咽着,“周砚怀……你要干什么!” 隐隐的闪电光芒漏进屋子,他双眼赤红地欺近,冰冷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动,惹得她脊背紧绷。 “这两天都没回家,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吗?”他嗓音低哑慑人,潜藏着无尽的怨恨。 她和江斯允一起外出,几日未归,他们在外面共度良宵的时候,他却是独自在她家楼下傻子一样地等待。 他恨意滋长,“你没有心是吗?那让我好好看看,这里长的是什么?” 沈未苏头皮发麻,他阴沉至极地盯着她,大手狠狠按在她心口,“这是什么?石头是不是?” 沈未苏又疼又羞,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头狠狠地咬她唇,俩人撕缠着,像打架一样。 腥味扩散开,俩人快要窒息,他才松开她一些,舌抵着嘴角,像个嗜血的疯子。 沈未苏气恼不已,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他丝毫不介意,压着她双臂,再度一番狂肆地掠夺。 嘴角被碾压得发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离开她。 沈未苏有些迷乱,挣扎着,抬手,再度打他一巴掌。 他由着她打,她打完,他就低头更为凶狠。 如此反复了会儿,俩人就用这样怪异的方式对峙宣泄。 终于,沈未苏打不动了,她手心都是麻的,闪电划过,她看到他的脸上一片红肿,隐隐还留有她的指印。 她呼吸凌乱,胸膛剧烈起伏,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疯了……” 他僵冷无声,眼神却流露出浓浓的颓靡黯然,沈未苏心口一痛,忍不住抬手碰了碰他红肿的脸。 她的举动却像是一点火星,落入他心里那片死灰之中,顷刻间令死灰复燃,引发了燎原的大火。 周砚怀捧着她的脸,再度急切地亲下去,这一次却不是愤怒的宣泄,而是充满了缠人的思念和温存。 沈未苏根本抵挡不住,手腕被他捏着,动不了,也忘了动。 时间已经不存在,忘了过了多久,周砚怀感觉到她已经软化下来,全没有了抗拒的意图,往下试探了一下,他顿时愣住。 她的状况比她的任何语言都诚实。 不给她任何思索的余地,他的气息汹涌地,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 …… 趴在床沿,沈未苏阵阵失神。 她眼睛都不想睁开,眼前的状况脱离了正常,她有点接受不了。 她正滋生懊悔,身后的男人忽然伸臂将她拉回去,坚实的胸膛再度覆盖上来。 时间在荒唐中耗费,沈未苏快要累得昏厥,他倒是还有精神,从后面搂着她,低头摆弄她的耳朵和头发。 沈未苏一脸懊丧,声音发涩地说,“够了吗?够了的话,我要走了。” 他手上动作一顿,结实的长臂搭在她遍布痕迹的肩头,“你确定现在走?你身上的印子,几天都不会消。” “谢谢,不用你费心。”沈未苏心里难堪,推开他的手坐起来,背对着他。 她刚才没抵抗住,她自己很大责任,她怪不了他。 她想起来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分了就分了,又要纠缠到一起,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她低头找了一圈,才想起衣服都被他扔楼下了,周砚怀见她光着下地,抬手把自己的衬衣丢过去,“穿上。” 沈未苏没穿,直接开门下楼,借着光线,将衣服一件件捡了。 扣衣的时候,手抖得半天都没勾上。 她正一脸懊丧地坐在地毯上,后面脚步声靠过来,周砚怀俯身坐在后面,抬手给她把搭扣挂上。 她一直在微微颤抖,他抬手,把歪斜的肩带给她顺着整理好。 “谢谢……”沈未苏将衣服穿起来,坐在那儿身上有些没劲儿,抽了抽鼻子,“当……当大家一时冲动吧,改变不了什么的。” 周砚怀坐在后面,凝着双眸看着她背影。 肩颈雪腻,细腰一握,她总是能轻易地让他失控,抛下所有原则和理智,成为一个癫狂放纵的混账。 他对她所说无动于衷,一双眼眸深沉凝冷,抬手,他把她压在衣领里的头发弄出来,淡声说,“江斯允能接受你今晚跟了我,又回去找他?” “我跟阿允不是你想得那样!”沈未苏本来就很混乱,她心里已经很惭愧,他这时候提起阿允,她觉得对阿允是一种亵渎,她朝他冷冷道,“我跟他之间很清白,不像跟你这样。” “跟我的关系很肮脏,是吗?”他并不为她的话语所激怒,刚刚很畅快,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些,他很耐心地摆弄她头发,“我看得出来,刚刚你似乎很享受这样肮脏的关系。” 沈未苏咬咬牙,羞愤得想钻地缝,她不再说话,加速整理好衣衫,起身就要走。 周砚怀后仰着,靠在沙发扶手旁,悠然地点了一根烟,“不住下吗?这房子是我新买的,下面有游泳池,健身房,影音室,汗蒸房,还有可以给你跳舞的舞室。我觉得你会很喜欢。” 沈未苏不想理他,飞快地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还在下雨,她正想拿出手机叫车,只是这个时候了,这地方又偏远,必然不好叫车。她正忧虑,院子里突然亮起车灯。 老冯从那辆车里快速下来,撑着伞走向她,“太太,上车吧,周先生让我送你。” 沈未苏本想说不用,但综合考虑了一下眼前的现状,她很难叫到车是现实,再耽搁在这里,不定发生什么事。 她还是上了车。 老冯把她送回住处,一路上十分有操守,她深夜跟周砚怀跑到偏僻的房子里,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冯没有半分探究的意思,到了之后,送她下车到了门口,又安静地离开。 沈未苏拖着虚浮的脚步回了家,去洗了澡,折腾完已经快天亮了。 她瘫倒在床上,一脸的后悔莫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51章 没能抵抗免费阅读。 第252章 看天意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餐厅音乐婉转动人。 玻璃外夜景迷离,盘子里的食物热度冷却,拿着刀叉的女人仍旧神游似的望着窗外。 “未苏。”江斯允又叫了一遍,沈未苏才蓦地回过神,“啊?你叫我?” 江斯允笑了下,“你怎么了?一晚上都在发呆,想什么?” 沈未苏觉得惭愧,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没什么,我在想,阿允,咱们还是离开这吧?昨天我一个前同事还问我,要不要去y国留学,她现在在那边学习得很充实,她之前还发了很多资料给我。我觉得现在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不是很好……” “未苏,你想留学当然很好,但离开仅仅是为了留学吗?” 沈未苏触到他深邃的眼睛,迅速低下了,“当然了……我还想,那边医疗条件会好些,各方面应付的经验也会更丰富……” “如果你想走,当然随时可以走,只要你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 她话还没说完,远远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沈未苏顿时觉得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埋头继续吃饭。 周砚怀本来不往这边走,但看到那两个人坐窗边位置,忽然就改了方向,一路走了过来。 沈未苏察觉到那束犀利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用手遮挡着眉眼,只希望他不要多注意她就好。 可他步伐缓慢,经过她,路那么宽,他偏偏用衣摆擦着她手肘走了过去。 他故意的,最近屡屡偶遇,沈未苏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叫人盯着她,然后跟着她出现。 江斯允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转头端着酒杯喝了两口,他再粗神经也知道周砚怀的举止在挑衅。 没一会儿,她手机响了,她看了眼上面的信息,脸色顿时有些僵。 周砚怀发来的,“那晚太激烈,伤了是吗?我给你买了药,我现在去送给你,还是你来拿?” 沈未苏甚至都不用怀疑了,她确定,周砚怀屡次出现,是故意的。 她揉着突突乱跳的额角,信息又进来,“一分钟内,你来洗手间,或者我去送到你桌上。” 她窘迫又愤怒,他的信息紧接着又进来,“还有四十五秒。江斯允不知道你在我的教养下,学会了那么多花样吧?” 沈未苏脖子都要涨红,咬着牙,腾地站起来,匆匆道,“阿允,我去个洗手间。” 她低着头,顾不上其他,匆忙就跑去洗手间。 刚到门口,就被人从后面捂着嘴,拖进了里面的一间梳妆室里。 她被按在大镜子前,周砚怀在身后低头看着她,脸上是带着一点点笑意的,却让沈未苏看得毛骨悚然。 他松开她的嘴,轻声道,“心情不错,还有胃口来吃饭。” 他的大手一直落在她腰上,勾着她紧贴,她禁不住阵阵发颤,咬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看不得你跟别的男人这么快乐。”他的手在她腰上流连,“不过,你要是有想法,我也可以配合。” “我没有!”沈未苏肩膀急促起伏,“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不喜欢看到我,那我走得远远的行吗?我以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的话让周砚怀瞳孔紧缩,面色笑意淡然,轻声问,“你打算走去哪?” “我想去y国留学。在你跟程惜知结婚之前,我再不回来了,行吗?” 他思索了一下,摇头,“不太行。” 冰凉的手指在她锁骨的轮廓上描绘,沈未苏哽咽了一下,“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好像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你离开可以,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你是疯子,你神经病!”沈未苏瞪着他,“我也很早就说过,不可能!我不要孩子!” “那可能有点 迟了。”周砚怀另一手落在她小腹上,动作轻缓的拢了拢,“忘了告诉你,我去做了复通手术,上次我们俩是没有任何措施的,你好像不在安全期。” 沈未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你……你……” “现在任何补救措施都来不及了,只能看看天意了。”他用手背滑过她惨白的脸,柔声说,“看你吓的,有了不好吗?” 她浑身发抖,两腿瘫软,他简直是个恶魔,他现在才告诉她,就是故意让她无计可施,她确实只能看天意。 沈未苏已经没力气和他争执了,无力到只能惶惶地靠着他,“你忘了,我做过那个手术,要等两年才能……” “不,我问过很多专业的医生,他们说一年足够了,你恢复得很不错,完全可以。”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甚是温柔,“放心,如果有了,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照顾你,不会让你有一点危险。” 她苦涩地笑,“我谢谢你的好心……周砚怀,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生你的孩子?就算有了,我也有无数种办法,让他消失。” 他眸光闪过阴鸷,很快又恢复平静,捏着她下颌,平和地说,“那我劝你不要,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我舍不得动你,但我可能会牵连无辜,牵连到你在乎的那些人。” 沈未苏心底煎熬,哽咽着,“不会有的,天意就是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你看着吧。” “那好,我们拭目以待。” 他忽然贴上来,“既然要看天意,那就再巩固一下吧?” 她脊背发麻,死死地咬着嘴唇。 俩人一前一后从梳妆间走出去,虽然没有遇上别人,但他的神态也未免太过自然,丝毫没有一点羞耻。 沈未苏拖着酸疼的身体,在后面瞪着他的背影,他以前就疯,现在疯得更彻底。 沈未苏暗中咬牙,她得马上走,她留在这里每一天都提心吊胆的。 她正想着,前面有人出声,“怀哥,你怎么走开这么久。” 程惜知先是看到周砚怀乱掉的领带,往后,就看到了沈未苏。 她的裙角也是皱的,脸上还有一片未退的红晕。 两人的状况凑到一起,顿时让人产生无尽遐想。 沈未苏低头迅速地走开了,周砚怀若无其事地回包厢,程惜知原地愣了会儿,才匆忙抬步跟上去。 第252章看天意了 第253章 痴男怨女 [] <a href=" target="_blank"> 自从跟周砚怀有过危险的亲密接触后,沈未苏之后每天都掐着日历算日子。 每天都要拿试纸测两次,提心吊胆地看结果。 她一方面又安慰自己,周砚怀说的未必是真话,他才刚做了结扎没几个月,他没那么傻闲折腾自己,弄了又复通,就为了跟她置气。 但转念一想,他现在受得刺激不小,这几次见他总让她感觉害怕。 他表面上越是平静,内心里藏着的情绪就越激荡。 他是会做出极端事情的人。 沈未苏动了想远远走掉的念头,一面暗暗做准备,一面等着上天的宣判。 这滋味着实难熬,比被扔在热火上煎炸还难受。 这天是个黄昏,外面天色一片金灿灿的。 家里还没开灯,沈未苏走进洗手间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可出来的时候,外面正要落日,光暗下来,那璀璨的金芒让她眼前有些发花,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她怔怔地看了会儿窗外,眼泪唰地落下来。 …… 第二天下午,一整天联系不上她,江斯允上门来。 他知道沈未苏家里的密码,敲了半天没人应,他只好将门打开了。 进了屋,她的包和鞋都放在门口,她估计是还在家。 她却把手机关掉了,这不太对劲,江斯允连忙进来,找了一圈,边叫她,“未苏?你在家是不是?” 他看到她卧室的门关着,过去敲门,“未苏,你不开门,我进去了?” 她没动静,他一阵紧张,连忙将门拧开走进去。 扫视一圈,在床和衣柜中间的缝隙发现了她。 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躲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 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头低低地埋着,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江斯允心头一痛,疾步过去,“未苏!你怎么了!” 她木讷地抬起头,脸上一片惶然,眼睛是肿着的,眼珠空空无神。 江斯允悬着一颗心,扭头,看着她床沿放着几张叠着的纸。 他伸手拿过来,沈未苏眼睛动了动,内心涌起难以言说的羞耻,可身体却无力阻止。 江斯允扫了一眼,神色就微微怔忪,他是医生,什么都不用多说,他看到她验血的结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沉了口气,将她的报告单重新叠好,放回原处。 沈未苏低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身体在不住地发抖。 江斯允反而比她平静很多,他轻声地说,“未苏,别坐地上,凉。” 沈未苏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样的难受,她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凉不凉,她往后一靠,虚弱地说,“阿允,我完了。” “为什么这样说?”江斯允看着她,在她对面坐下来。 沈未苏感觉呼吸不畅,双手发凉,“阿允,我好害怕,你不知道有多可怕……我做噩梦都做了好几年,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她面色痛苦,她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我真的不想要,为什么又要来……” 她懊悔极了,那晚她真的该拒绝到底的,为什么没有呢,为什么没能做到呢…… 她悔恨地抱着自己的头,浑身每个动作都在诉说着抗拒和排斥。 江斯允沉口气,抬手揉揉她的头发,“未苏,冷静点,发生的事情只能去面对,你告诉我,你会留下他吗?” “我不想要……”沈未苏喃喃地,带着无尽的凄苦,“我也不能要……” 她忍不住哭了,混乱地说,“可是我……我又不忍心……我已经……我做不到……” “好。你做不到不要,那你就留下他。”江斯允拿着她的手机,塞到她手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去找他,告诉他,一起面对。” 沈未苏抬起头,看着江斯允,“可是阿允,那样我……” 那样的话,此刻所有的事都会被改变,她之前好不容易做下的选择,就完全被打破了。 周砚怀不会让她带走孩子,她也会割舍不掉这个孩子而受牵制,那她还是会跟周砚怀纠缠不休,等于她一番痛苦挣扎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她看着江斯允,茫然无措地喃喃,“阿允……” “未苏,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还好啊。”他叹息,“我总不能一辈子绑着你,未苏,这几个月,已经是我贪心得来的了。足够了。” 他起身,去衣柜里把她的外套拿出来,给她披上,“未苏,去吧,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她内心仍是纠结的,“阿允,我害怕……” 她只敢跟他说,“阿允,我好怕……我心里有道阴影,一直没法跨过去……过去这么久了,我想起来的时候,仍然感觉很痛苦……我怕重蹈覆辙……” “不会的。”江斯允很低地说,“未苏,对不起。” 沈未苏埋头失落,好一会儿才抬头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静静地和她对坐,看着她眼底悬着的泪意,只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未苏,记得我跟你说过,海超在y国被我送去我师兄的家里收养吗?他很想你,有空的话,一定要去看看他。” 沈未苏点点头,“我会的,有时间我会去的。” 江斯允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眼睛,“好,去吧,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不要再守着我。”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未苏,没那个必要,我也不值得。 —— 入夜,下了点小雨。 车边立着一道身影,撑着伞,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气温有些低,但他身上穿着件质地良好的长风衣,可以很好地阻挡凉风,但他的手指还是一片冰凉,手腕有些抑制不住地轻颤。 沈未苏裹着外衣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脸色一片失魂落魄。 她在家里闷得透不过气,头晕脑胀地想下来走走。 刚出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男人,他死死盯着自己,脸色沉凝,嘴唇紧抿。 沈未苏心里一抖,下意识地后退。 他什么都没说,大步走向她。 雨幕朦胧,细密的雨丝从路灯底下纠缠而下。 对街的水果店老板正要关店,抬眼就看见那头打着伞的女人被男人拉过去,女人激动地挥手砸在男人胸口。 男人俯身将女人抱起来,冒雨上车离去。 店老板心里一叹,又一对痴男怨女,跟这天气一样,缠绵不休。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53章痴男怨女免费阅读。 第254章 新的希望 [] <a href=" target="_blank"> 窗外雨丝绵绵,空气有些凉。 室内空调开着适宜的温度,暖风吹拂过来,让人身上不再僵硬寒冷。 周砚怀从楼上换了身衣服下来,刚刚进门后他就快速地冲了澡,洗漱一番,自己试了试身上,闻不到烟味,但他还是找了个口气清新剂喷了喷。 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不会走路了一样,手脚有些不协调,踩在地毯上,仍旧怕弄出什么突兀的声响。 他走到茶几旁边去,沈未苏就蜷着膝盖坐在沙发前的缝隙里,头埋得低低的。 他走过去,抬手却不敢碰她。 他在她身旁坐下来,一声也不出,呼吸声都放轻了。 他到这一刻仍是不敢相信的,她回来后,他是派了人在盯着她,她去了哪里,停留了多久,做了什么,他随时都能知道。 只不过更多的时间,他并不想去收到那些反馈,她跟江斯允在乡下的房子里种菜赏月,这些事他听都不想听。 但今天下午,他知道了一个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消息。 她去了医院,验了血,结果他已经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他到这一刻,人都被自己带回来了,仍觉得像做梦。 俩人都默默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嘴角忽然挑起来,兀自轻笑了一声。 沈未苏正心烦意乱,听到他突然的笑声,从臂弯的缝隙里看了他一眼。 他侧着头,低眸看着她,“天意如此,你承认吗?” 沈未苏想哭都哭不出来,打也打不动了,她颓丧地往后面沙发上一靠,茫然地说,“周砚怀,我恨你。” 他知道这手段不光彩,但无所谓,他已经尝试过了,没有一种滋味比被她头也不回地扔下更令他难受。 沈未苏胸口闷重,无力地看着他,“明知道是个死局,你为什么还要多拖一个人下水?” “你怎知是死局?”周砚怀在旁眉眼舒展,“也许是新的开始。” 沈未苏仰在那儿,眼泪已经干了,她双目空洞地说,“你让我怎么面对其他人,面对往后的生活?” 周砚怀从来不觉得别人是问题,他往她身边坐近了一些,“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地休养,任何事都交给我。” 他心里有了期待,抬手搂着她,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脸颊,“澜苑太多人知道,不够私密,你就留在这里,我早就物色好了保姆,明天就让人过来照顾你,这几个月你哪里也别去,什么也别想,只需要把身体养好,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沈未苏扭着脸,和他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听到他说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也觉得跟做梦一样,她不敢相信,那晚上的荒唐之后,她真的有了…… 她瞪着周砚怀,她竟然有了这个混账的孩子。 想到了一些事,她五内如焚,将脸重新埋入膝盖,痛苦地说,“可我不想……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无路可退!” 他嗓音低着,语气却是不容置辩的,“不要动别的心思,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说的话,你最好别不当回事。” 沈未苏手脚仍冰凉的,“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行吗?我现在很烦,我不想跟你说话。” “你可以不跟我说话,但你不能一个人待着。” 他忽然过来,俯身把她抱了起来,抬步就往楼上走去。 沈未苏挣扎也不想挣扎了,歪在他肩头,浑身丁点力气都使不出。 他动作很轻地把她放到卧室的大床上,抬手去剥她的外套,沈未苏防备地躲闪,他低声说,“刚刚淋湿了,会着凉,得换下来。” 他转头去衣帽间,没一会就拿出一套真丝的睡袍套装过来,边说,“换上这个,你喜欢穿的。” 沈未苏没想到他会准备这些,她盯着他, 怀疑他一早就是计划好的。qs 周砚怀不介意她怎么想,抬手亲自给她换衣服,神色是轻松的,“乖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不动他。” 他给她仔细地换好套裙,抬手往她小腹上摸了摸,很轻,像是怕碰坏了。 他那样子,让沈未苏心里闷痛,有些事,不会因为这个意外的到来而改变。 她煞风景地问,“那程惜知怎么办?你打算彻底隐瞒她了是吗……那你的心里,对她一定更愧疚,你会不惜一切去加倍弥补她对吗?” 她喃喃地,只要想到就头疼欲裂,“你用什么方式弥补呢?寸步不离地对她保驾护航,只要她需要你就随时出现,你把她扶上位,可她想要的并不只是那些,你确定,你不在情感上弥补她,她真的能坚强起来吗……” “你觉得我现在首位要考虑的,是程惜知吗?”周砚怀拉开被子,将她放到枕头上,“让我告诉你,我去年就说过的,今年所有项目结束,我就不再参与她公司的运作。我是亏欠了她,但这些年,我也已经尽力了,也许有很多弥补方式,但绝不是娶她,我现在有更在意的东西要去守候。” 他抬手,抚开她额前的发丝,昏暗中的黑眸流转着莹润的光,“沈未苏,把孩子生下来,我要这个孩子,我已经等了很久。” 她仍是难以心安,闷声不乐地歪着头发呆。 周砚怀却很高兴,他不止是高兴期盼已久的这个孩子终于在最恰当的时候来了,他还高兴,她面上再不想要,再难以接受,她都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她去医院验血确认的时候,他得到消息后,第一反应是惊得一身冷汗。 他怕她顺手就处理掉,那简直太容易了,她只需要吃几片药,甚至都不用住院,很快那个东西就会从她身体里被剥落排出。 可她没有,连对医生表达不要的想法都没有。 他心里难以言说的触动,当她放弃他离开的时候,他心里是有过无尽的怨恨。 但也不过就这半天发生的事而已,已经足够让他平复下来,他的全部精力都开始盼着往后,盼着新希望的到来。 第254章新的希望 第255章 偏心于她 [] <a href=" target="_blank"> 盛大的签约仪式结束后,媒体一拥而上,将程惜知团团围住。 她简短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就客气地请媒体移步稍后的发布会,随后,她急匆匆地往后台寻找。 当看到周砚怀那抹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前,她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怀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今天的荣誉是我的,可背后却是我们共同的心血!” “惜知。”周砚怀回过身,程惜知看到他的神色,微微一怔。 忘了有多久了,她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神采焕发的样子,他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却偏偏让她感觉他心情很好,他的眼神里有闪烁的光芒,他之前身上那股逼人的戾气和冷漠消失了。 他好像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竟然是多了几分和善平静。 周砚怀抬手看了看手表,“发布会要开始了,我长话短说,惜知,今天你的表现很好,你对所有的流程都把控得很到位,我送你到这里,已经可以放手了。” 程惜知笑容定了定,她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知,但还是有些失落,“怀哥,我……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太依赖你,让你很辛苦,我会努力的,往后,我会做出更好的成绩让你放心。” “好,我相信你可以。”周砚怀颇为欣慰,“去吧,我最近会休个大假,有任何事,可以随时联络纪助理或景宽,他们都经验丰富,可以代替我给你正确的指导,也可以调动公司的资源帮助你。” 程惜知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休大假……怀哥,你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我感觉你心情很好。” “私事。”他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眼角堆着一点细微的纹路,不显沧桑,反而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程惜知想起之前他在餐厅里,和沈未苏一前一后地出来,当时已经觉得他们不寻常,她犹疑地问,“怀哥,你……你跟沈小姐,复合了吗?” 他没回答,只是看了看时间,“我还要赶回公司开个会,接下来项目的运作就看你和团队的了。” “……怀哥,我会好好做的。” 周砚怀离开那,一路下楼,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他解开西装的纽扣,敞开衣襟,很是随性地往车子走去。 好像有很多年没这么轻松过了,他本来就计划着今年休长假,工作早已经安排妥当,只是临时出了意外,沈未苏离开了,但兜兜转转,她仍回来了,还带了个不小的惊喜。 他的时间仍是空出来,他可以陪伴她度过最难熬的孕初期,一切仿佛恰到好处。 他承认,他这一次存了私心,有失公正,他偏向了沈未苏,他顺应了她的意愿,没有追究江斯允。 如果一切很快就要归于尘土,他也不想再掀起波澜让所有人都痛苦。 他在面对程惜知的时候,心里的确仍有很深的愧疚,但他也只是一个人,精力有限,他已经用能做到的一切去尽力弥补,眼下,他只想留出更多的时间去照顾自己的家庭。 —— 午后微微燥热,花园的回廊上爬满了葱葱郁郁的葡萄枝叶,遮挡了阳光,落下一片阴凉。 坐在躺椅上,荡荡悠悠的,女人穿着舒适的睡袍,散着头发,合着眼打盹,面色有点苍白,但样貌却娇艳至极。 家里的两个保姆都是经验丰富的,麻利又细心,俩人换着班的,寸步不离地照顾这位年轻漂亮的准妈妈。 大门打开,车子驶入进来,不多时,车上走下来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拎着一堆东西,他先是送回屋子里,随后又出来,一路走到她们这里来。 周砚怀看了眼打盹的女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边随手拿过果盘里的葡萄剥皮,眼睛盯着沈未苏。 他查过资料,一般要到五个月左右才会有胎动,也是在那个时候才会显出肚子来。 不过她一直不胖,也不怎么爱吃,估计往后肚子也不会太大。 他正盯着她,沈未苏睁开眼睛,瞪他。 她本来有点睡意了,被个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闭着眼都能感觉到。 她被他算计着到了今天这个骑虎难下的境地,本就心情不好,看到罪魁祸首就坐在面前,她莫名地想发脾气,郁气一起来,她脸色就不太好。 周砚怀抬手往她嘴里塞了一粒剥好的葡萄,带着一分酸,九分甜的果肉滑入口中,她口里的苦涩散了,那口恶气也散了,嚼着葡萄,她狠狠白他。 他抽了湿巾擦了擦手指头,又拿了一张,给她擦嘴角的汁水。 也不知道是真有变化,还是他心情使然,觉得她似乎格外地好看,一张脸尖巧白皙,眉眼乌黑,嘴唇红润饱满,卷发蓬松地披散着,银灰色的丝质睡袍挂在身上,一截雪白的手腕露出来,纤细性感。 第256章 温柔慈爱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一边往屋走,听他说没有商量的余地,禁不住情绪跌落,回头看着他,“我当然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在你眼里,我只需要乖乖听你摆布就行了,你隐瞒做了复通的事和我过夜,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你只管自己开心,你压根没考虑过我会处在怎样难堪的境地!” 她最近心情糟透了,她说完,也不想管他怎么说,扭头就往屋里走。 一个没留神,一脚踢在门边的一堆东西上,身后的周砚怀急忙过来,伸手将她身子扶住,微微蹙眉,“走路要看路,你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 沈未苏看着从袋子里掉落出来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神色微怔。 婴儿的衣物,玩具,孕妇的各种服装,营养品,足足十几个大购物袋装得满满的。 保姆闻声跑过来,连忙蹲下将东西捡回袋子里,边说,“先生也太细心了,太太这刚怀上,连孩子的奶瓶奶嘴都准备好了。” 拿着那些东西,保姆是真心赞叹的,笑着看着沈未苏,“这个牌子的奶瓶也是我们愿意推荐的,特别好用,防新生儿胀气,先生确实是做了功课的——太太好福气,先生肯定是个好父亲。” 沈未苏看着那一地的东西,有很多她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她情绪复杂,没说什么,扭头上楼去了。 这房子虽然是他新买的,但内部却不是新近才装修的,估摸着也有个一年开外了,里面的家具物件成色很新,但也已经放了段时日,因而很安全,没有新装修之后的味道和隐患。 沈未苏回到卧室,靠着床头坐下来。 心里烦躁,她拿了手机随便刷视频,搞笑的搞怪的,看完也没什么感觉,她笑不出来,正闷坐着,周砚怀也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个东西,在她身旁坐下来。 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不和她计较,抬手将手里的东西抖开,“把这个穿上。” 沈未苏瞥了眼,他道,“防辐射的,你少玩会手机,对我儿子不好。” 槽多无口,沈未苏板着脸,“第一,我看过科普,生活里这点辐射压根不会怎么样,防辐射服完全是智商税。第二……” 她白他,“什么你儿子,你走远点。” 他低笑一声,“智商税就智商税,我又不是交不起,我去母婴店店员推荐的,没坏处,你平时用一用。” “我不用。” “别不听话,为了我们儿子……” “你别胡说。”沈未苏打断他,“我知道你家里的确有财产要继承,但一切还都是未知数,我这个生育工具虽然没有提意见的余地,但我还是想提醒你,生男生女没人能确定,你别到时候失望。” 她话里怨气十足,周砚怀心情不错,不会和她针锋相对。 他手臂撑在她身旁,姿态很是悠闲地问,“你觉得你是个合格的生育工具吗?” 他的质问,果然让她脸色一阵阴霾。 他戏谑道,“我跟你结婚三年,又纠缠到现在,你才怀上这么一个,产量这么低,我要找个工具,也不会找你这样的。” 她一阵气闷,他又往她身前打量,“你知道我为什么早早就买奶瓶奶嘴吗?” 他嘴角噙着笑,眉梢眼角挂着恶劣的鄙夷,“我怀疑你那两个,中看不中用。” 沈未苏被他气够呛,抬手就锤他肩膀。 他轻笑着握着她的手,拉过来,往他冒出细微胡茬的下巴上亲昵地蹭着,“做人讲良心,沈未苏,我要找生育工具,我老早就找了,何必跟你耗这么多年。至于生男生女,我压根就无所谓,我家里是怎么疼蓁蓁的,你是看到的。” 他胡茬蹭得她手背刺痒,却有一种很奇异的触感,沈未苏微微失神。 他道,“我只是预感,会是儿子,而且……” 他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如今也都无所谓了,“而且,我妈曾经找过几个很有名的大师算过,他们都说,我会有儿子。” 这话以前他是没说过的,那时候他们俩虽然还在婚姻里,但关系不好,不要孩子是种默契。 他那时候说周母找人算命这种事,她只会感到压力和反感。 但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也知道,他在中间,承受过很多家里的压力。 她心里怨气变成了无奈,只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别想那么远,我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确定……” “明天我带你去检查,会一切顺利,然后回家,我给你找了一个适合孕妇的兴趣班,你可以学瑜伽,钢琴,插花……很多课程可以选,你心情会好起来,没空再胡思乱想。” 沈未苏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底涌动着一阵异样。 也许…… 可她不敢多想,她有很多话想说,但眼下最要紧的,却不是跟他追溯过去,而是确定现在。 第257章 他的细心 [] <a href=" target="_blank"> 夜里,沈未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周砚怀非得要明天带她去医院,她心里是很排斥的,她害怕,也茫然无措。 明明天气不冷了,盖着被子还是手脚发凉。 她正心焦,门打开了。 脚步声很轻,来人走进来,俯身从后面看着她。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被迫留下来,但他一直自觉地住另一间房。 她正打算装睡不理他,他的大手就从后面伸过来,往她腰上捏了捏,“怎么?不舒服睡不着?” 她不吭声,周砚怀直接掀开被子,坐在了她旁边。 沈未苏才回头,“你干嘛……” “我在外面听见你一直在翻身了。”他的大手揉揉她的腰,又捏捏她的小腿,“我听老叶说,他媳妇怀孕的时候经常腿抽筋,什么骨来着,疼得走不了路。” 沈未苏瞥他一眼,老叶是他那位儿女双全的同学,以前吃饭碰到过,当时看到同年龄的别人女儿都八岁了,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难免是有点触动的。 沈未苏按着他的手,“耻骨疼?不过我没不舒服,而且你说的那些,都得是孕晚期的事呢。” “想吐吗?反酸水吗?”他凑过来看着她,“我姐怀蓁蓁的时候吐到吐血住院,这东西要怎么预防?” “预防不了。”沈未苏神思有些游离,“看个人体质,和运气吧。” 他捏捏她细细的胳膊腿,这娇贵的身子,体质是不一定扛用了,运气倒是还成,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运气很好的人,他心中所想,不管早晚,不管其中波折,最后都是一定能成的。 “哎呀,你别捏我了行吗?”沈未苏被他弄得浑身痒痒,“你回你的那屋去睡觉好了,别管我了。” 他身子一歪就躺在她旁边,“我看你走路冒冒失失的,起夜不安全,在这看着点,你睡吧。” 沈未苏皱眉盯着他,他忽然拉过她的脚踝,将她两只发凉的脚给握在了手心里。 他的手很大,温温热热的,他捏了捏她的脚,啧了声,“怎么这季节了,还手脚冰凉?是不是气血虚什么的,明天去找医生问问。” 他上下搓着她的脚,她这姿势有点蜷着,他停下动作问,“会挤着肚子吗?” 沈未苏看着他,他有点啰嗦,可听着他磁沉的嗓音,她却觉得心里杂乱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人也有些困倦了,眼皮发粘地说,“压根没多大的东西,怎么会有肚子……” 看着她困了,他放低声音,揉着她的脚,“快睡吧。” 她眼皮合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沈未苏睡了个大懒觉,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她都忘了有多久没睡过这么好了,坐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想拿水杯,一道男声从浴室出来,提醒道,“别喝水,今天要去验血,需要空腹。” 她抬眼,就见周砚怀赤着膊,穿着一条松松的棉质长裤,胸腹肌肉紧实,身高腿长。 他拿着个大毛巾擦着头发,显然是刚洗了澡,他头发半干,人看起来格外地清爽干净,倒是显得很年轻,并不像三十好几的人。 他去给她拿了衣服放床边,“得抓紧时间,早点去抽了血,省得你空腹太久低血糖。” 他也要去换衣服,行走间,肩背的肌肉呈现出结实的轮廓,背脊上的那道沟壑,在喷张的肌肉中央,极富雄性的力量感,荷尔蒙简直爆棚。 沈未苏连忙收回视线去穿衣,大早上的,想什么呢。 她换了身宽松的衣裙出来,周砚怀也换完衣服了,他休大假了,不用再一身正式的西装革履,穿普通的t恤和一件浅青色的休闲夹克,人看起来格外的随性舒适。 不得不说,这人性情不好归性情不好,长得却是没得挑的。 想想当初,在酒吧里他们俩宿醉后出了点意外,如果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个相貌丑陋的男人,那估计就不会再有后续的故事了,那将完全是个事故。 其实关于那晚,是很重要的开端,但他们俩这么久了却都没有提起过,她的记忆很不清楚,她有时候觉得一切未免太过巧合,巧得让她觉得不真实。 她收回思绪,也许哪天闲暇了,他们得把很多事细细说说。 老冯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他订的是很昂贵的私立产科医院,进去就是专人服务,里面的工作人员非常热情耐心,所有流程都已经提前预约好,不需要他们操心和排队。 沈未苏知道这地方,富豪明星们都喜欢选这里,私密又专业,服务好,钱也好,坐个月子二十万起步。 她一路上看到了几个大着肚子来检查的孕妇,站在这儿,自己也被人特殊照顾着,才意识到,她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员了。 第258章 尽职尽责 [] <a href=" target="_blank"> 吃过饭,两人一起去做下一项检查。 她体力恢复过来了,被抱着走路实在太夸张,她坚持着不要,他也没再继续,本来之前也是顾及着她没吃饭又刚抽了那么多血。 他也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起腻的人。 这次是做彩超,他作为家属是可以全程陪同观看。 虽然那上面黑乎乎的一团,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但是他还是盯着屏幕,看着随着医生的探头扫动变化的画面。 沈未苏也看不懂,这个月份本来就是一两厘米的孕囊,比手指甲大不了多少。 他们俩正盯着屏幕看的费劲,医生笑着说,“状况都很好,已经有胎心了,给两位听一下。” 说着,仪器里突然外放出一段非常有规律的,又很急促的声响,跳动有力,好像一列飞驰着的小火车。 那声音代表着一个新生命正在诞生,沈未苏忽然激动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模糊了。 周砚怀也定在那儿,医生给放了会儿就停止了,他沉声说,“能再给我听一下吗?” 医生笑了下,“可以的。” 沈未苏也觉得没听够,俩人一起竖着耳朵,听着医生又放了一段。 真好听,那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让人感觉充满了希望。 医生看着俩人恋恋不舍又激动,提醒道,“这次检查的音频都会保留下来,送给二位作纪念的。” 难怪检查一次就要万把块,服务确实到位。 检查好了,沈未苏一边擦着肚子上的耦合剂,那边,医生已经把检查单子打印出来了,签上字,递过去,“目前怀孕七周,状况非常好哦,一切正常。” 周砚怀把单子接过来,月份太小,上面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信息,一些数据他们俩也看不懂。 但底下一行结论简洁易懂:宫内早孕,单活胎,孕约7周。 沈未苏反复看着那行字,也看着图片上那个小小的孕囊,才真的确认了,她怀孕了,肚子里,有了她和周砚怀的孩子。 她心情起伏,旁边的男人也不见得冷静,他捏着单子看了好几分钟,忽然抬头问,“医生,刚才那胎心怎么跳那么快。” 后知后觉的样子让医生都笑了,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是正常现象,他才低头继续看单子,看得实在太久,沈未苏忍不住说,“别在这耽误别人工作了,这些是要拿给主治医生看的。” 把他从彩超室拉出来,沈未苏见他还捏着单子在那看,有些无奈地说,“你要看多久啊?就这么几个字。”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睛还盯着那张单子,“老叶说,孕囊是茄子形,男孩几率大,是圆形,就是女孩几率大,我瞧着这个不圆不扁的,怎么哪个都不像。” 沈未苏服了他,“你跟老叶问了多少事?” “我又不白问,给了他好几个赚钱的项目呢。” 他是真的很重视,才刚开始,他已经巨细靡遗地跟朋友请教过了,他那位生了两个孩子的老同学经验丰富,把孕期的整个过程和会遇到的事,给他讲了个明明白白。 他听了一遍,也大概了解了,有了心理准备,沈未苏还没进入状态,他倒是先进入了。 他应该算是合格的,至少,在这件事上,沈未苏实在挑不出他有什么毛病。 俩人一起去见主治医师,所有的报告已经汇集到她手里,经验丰富的医生边看过检查单,边说,“结果都很好,孕妇身体状况不错,胎儿也一切正常,下面我帮你把孕产档案建立起来。” 看着医生打开册子,开始边问她问题边填写资料,沈未苏心里就紧张起来。 医生细致地问,“这是第一胎吗?” 沈未苏定了定,这时周砚怀进来电话,大概是要紧事,他开门出去接了。 沈未苏暗暗松口气,低声问医生,“嗯……医生,是不是第一胎,有什么影响吗?” “这个主要是在生产的时候有不同,初产妇在生产的时候产程会比较长,如果是经产妇,生产通常会产程缩短,较为顺利。” 沈未苏大概明白了,生过孩子再生就会容易一些,她绞了绞手指,看着医生默认帮她填了第一胎。 医生的笔触很利落,沈未苏在旁边,看着她在后面一项的问题上面选了否。 那上面的问题是,是否曾经生产过死胎,畸胎…… 她感觉呼吸不畅起来,心跳撞得她胸口发闷。 她正坐立难安的,周砚怀回来了,在身后按着她双肩,那双手很有力量,可以稳下一切不安定。 医生很快就把她的档案填写完毕,将建好的册子递过来,并且叮嘱注意事项,还给两人安排好了下一次来产检的日期。 第259章 曾经有孕 [] <a href=" target="_blank"> 卧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沈未苏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抬手把汤盅放到一旁去,抽了纸巾慢慢地擦了擦手,他对于她说有要紧的事想说,反应很平淡,甚至,不怎么感兴趣。 沈未苏沉口气,说,“我……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意外发生过一次……之后,我就出国去了一段时间……其实我当时……” 周砚怀抬眼盯着她,神色是让她有些看不明白的,他不仅不感兴趣,眉眼竟是有些阴沉不快,很显然,他并不想听。 沈未苏皱了下眉头,正想继续说,他抬手捏了下眉心,还是开口打断她,“我知道,你当时家里发生变故,心情不好,独自去了国外一段时间。已经过去的事别提了。”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 “沈未苏。” 周砚怀沉了口气,按着眉心的手愈发用力,“那一年,你在y国。你是为什么去y国的,你先回答我。” 沈未苏怔了下,他先她开口,“是因为你知道江斯允去了y国,所以你去找他,对吧?” 沈未苏看着他站起身,她张了张嘴,她否认不了,当时聂红音入狱,阿允远走,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倍感孤寂。 外婆虽然还是很疼她要接她过去聂家,但聂家其他人无不以聂红音为耻,言语间对她们母女很是鄙弃。 沈未苏不想再回去了,再加上喝多了和还是陌生人的他发生了点意外,她当时心情很糟糕,冲动着,揣上全部家当就跑去了y国。 她当时只知道阿允突然决定了去国外念书,她跟他同学打听到他在哪个学校后,虽然联系不上他,还是一意孤行地直接飞过去了。 可没想到,他根本就没去那个原定的学校,茫茫异国,他的各种社交软件一不登录,两人的所有联系就断了。 沈未苏耽搁在异国,失去了和阿允的联系,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身体上也突然起了变化,她那一年,在惶恐和煎熬中度过。 她后来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不堪回首的噩梦。 可她的纠结,显然是不能被他所理解,他像是迫不及待结束这段对话,起身说,“所以,当初你跟我睡完,第一反应是跑到国外去找江斯允,那么看来,这几年你的习惯一直都没变化。” 他的话已经带着情绪了,他沉着眉宇,“沈未苏,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我并不是可以若无其事地接受你的所有,你别告诉我,我可以当不知道,但你要想坦白,你先掂量掂量,你觉得你要说的事对我而言有意义吗?” “周砚怀,你在发什么脾气?我想告诉你的,当然是有意义的事!” “那我也有选择知道与否的自由。”他冷眼看着她,“让我告诉你,我不想知道你那些过去。” 沈未苏被他的态度气到了,他一直回避,甚至是带着情绪说话,她沉了口气说,“我离开你的那一年,发生了很重要的事,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我没兴趣。” 他甚至不想在房间里待了,扭头就往外走。 沈未苏看着他突然的变脸,隐约感觉不对劲,她想了一下,他们俩刚复合的时候,有一次去登山看日出,她那晚上也几乎就要脱口告诉他了,可是他在她刚想起头的就打断了,他说的也是过去的事毫无意义,他不想知道。 再想到刚才,医生问她是否是第一胎的时候,他直接出去接电话了。 这些放到一起一想,她就觉得不是巧合了,他的确是在刻意回避,可是她什么都没说过,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他难道知道了什么? 沈未苏看着他已经走出门去,心里很是不平静,她不想闹得不明不白地,两步追上去,冲着他背影嚷着,“周砚怀!” 他步伐不停,不回应,不回头,和昨晚抱着她的脚焐热的态度判若两人。 沈未苏气不过,扑过去拽着他的衣角,往他后背捶打了两下,心里委屈,情绪激动起来,“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那一年,我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受罪,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要对我发脾气!” “沈未苏!”他突然发起火来,留个冷硬的背影给她,“我再说一遍,把嘴闭上,我不想听。” 他要走,沈未苏愤怒极了,忍着难受两步拦着他,红着眼睛瞪着他,“周砚怀,你混蛋!你凭什么不让我说,你凭什么想当什么都没发生!” “闭嘴!” “这不是我第一次……” “闭嘴听见了吗!”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狮子,突然暴怒地回头吼她,他是真的恼了,两眼泛着寒光,那愤恨的样子,像要吃了她似的。 第260章 认了就是 [] <a href=" target="_blank"> 偌大的房子里,一时间静得出奇。 两个保姆扶着沈未苏摇摇欲坠的身体,听她刚才和周砚怀争吵的内容,俩人惊得不敢吭声,她们被找来的时候,明确听到周砚怀说过,这是第一胎,他们夫妇没有经验,需要两位保姆特别关照。 眼下两人看着沈未苏激动地泪流满面,反观周砚怀,前些天他一直对她很好,很耐心细致,这会儿听她说了那些话之后,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眼见着是冷得有些过分了。 俩人哪知道是什么情况,都是大气不敢出,都拿眼角仔细地观察着周砚怀。 他唯一的一点不同的反应,大概就是胸口因为呼吸节奏变快而起伏明显了些,他用力地沉口气,身体还是那样半侧着,甚至没有完全回过身来面对她。 他平静地说,“说完了吗?那我知道了。” 沈未苏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咬咬牙,“你都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眼角看着她,看她那副伤心的样子,他回身,迈步回到台阶上。 沈未苏以为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正一肚子话想跟他说,他抬手把她凌乱的衣领整理好,低头,在她耳边很低地说,“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认了就是,别为了这件事纠缠了,去休息。” 沈未苏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认了就是?” 他不再多说,吩咐佣人,“把她带回房间去,我不在的时候,看好她,别让她离开这房子。” “你想干什么?你要把我关起来?” 沈未苏想不通他为什么这样,急怒地想拉着他说清楚,可是他的耐心已经耗尽,扭头飞快地离开了。 俩保姆看她脸色不好,赶紧把她扶着回了卧室,边劝,“太太,千万别激动,先生之前对你那么好,他可能是一时之间哪里想不通才会这样……他心里惦记着你和孩子,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沈未苏跌坐在床沿,她脑子里有点乱,她也许该换个更好的时机告诉他,或许应该一点一点地,铺垫过后多给他点时间和心理准备。 可是发生的再突然,他也不该是这样的。 他说的话,和他的反应,还是大大地超过了她的预想,甚至让她无法理解。 她思前想后地,难免有些害怕,周砚怀的反应,让她有个可怕的猜想。 他说,他认了就是…… 这句话让她非常不解和恐慌。 他是否早就知道一些事,可他知道的那些,却和事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 车子疾驰,周砚怀一口气将车开回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熄了火,他在座椅上靠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下心里那股强烈的燥意,从一旁拿过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纪琮就匆匆下来了。 看到他本该休大假却突然来了公司,纪琮很是意外地问,“周先生?有什么要紧事吩咐,我过去一趟就好了。” 周砚怀打开储物箱,从里面抽出一份很薄的册子,带着情绪和力道甩了过去。 纪琮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拿起那个小册子翻看了一下,脸色顿时露出震惊,也明白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这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太太不像是……” 周砚怀敛着眉眼,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纪琮明白他的用意,连忙说,“我现在马上订机票,亲自飞一趟查清楚。” 周砚怀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靠在那里神色有些恍惚。 纪琮知道这事可不是小事,急忙将那份病历书收入公事包里,“周先生放心,我会保密,也会尽快查实。” 说着,纪琮匆匆地下车走了。 靠在座椅上,周砚怀木然地看着停车场里的车子来来回回地走。 查了又怎么样,他是亲眼看到的,还能有什么地方弄错。 他只不过是还有一些不甘心罢了,她敢告诉他,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当时的状况,还是她真拿他当个可以随便糊弄的冤大头? 想起当时的那一幕,他拳头禁不住捏得紧紧的。 她曾说过,她不喜欢排在别人后面。 他又何尝不是。 可从多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如果不是他用尽各种手段去抢,去夺,她从来就不会主动地选择来到他身边。 他从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她习惯性地选择那个男人,习惯了背弃他。 —— 纪琮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安排工作和准备出发。 第261章 何必勉强 [] <a href=" target="_blank"> 孕反来得突然。 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沈未苏就开始在吃了饭之后呕吐。 跟晕车似的,她靠在床边有气无力地,保姆给她拿水漱口,安慰着,“太太,休息会儿,吐了不要紧,等会儿感觉好些了,咱们再少吃点,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再去做。” 沈未苏没那个心情和胃口,“不吃了,弄点水果吧,看到饭就恶心。” 佣人连忙去给她切水果,连着两天,她饭也没怎么吃,一天就靠着点水果度日。 隔天傍晚,周砚怀回来了,仍是买了一堆大包小包的,保姆一边接了,一边连声夸赞,“先生真是细心,知道太太吃不下饭,买了这么多水果和蔬菜——瞧这葡萄水灵的,肯定甜。” 这是生怕沈未苏听不见,她刚吐完,脸色很不好,没心思理他们,转头就上楼去了。 她正坐着随手翻书看,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 保姆平时会敲门进出的,这样没把她放眼里的,想也知道是谁。 他走了这两天,沈未苏也多少冷静了下来,也怪她情绪波动导致失去理智,她干嘛把他当成个可以倾诉分享的对象,他是他,是那个她一度断定了是错的,已经分道扬镳了的人。 她继续低头翻书。 他在旁边坐下来,倒是仍若无其事地,手里端着一碗粥,舀了两下散散热,说,“吃吧,阿姨用象拔蚌和青菜煮的粥,很鲜嫩,一点腥气没有。” 光是听到沈未苏就想吐了,扭开头,不理他。 周砚怀眉眼敛了敛,“别拿你自己和孩子赌气,你这两天都没吃几口饭。” 她心里闷着气,狠狠地剜他一眼,“我要你管呢?你是谁?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女之间你能想到的关系,我都可以和你有。”他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吃一口,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吃!”沈未苏气得要发疯,只想拿那碗粥扣到他身上,“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之前那样对我,现在为什么又回来?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一句也不信是不是?” 他没回答,只说,“我不想在你孕期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打破现在的平静,你如果想说,留到孩子出生以后再说。” “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回答我。”沈未苏苦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我拿这么大的事骗你?” “过去几年了?”他盯着她,“我叫你别再提,你非要找不自在。” “去他妈的。”沈未苏把他推开,起身就下地,“是我犯贱,我就不该再跟你牵扯不清,你爱信不信,反正都过去了,那个孩子也……你确实不配知道!” 她直接往门口走,抱着要离开这里,再不跟他纠缠的心。 他从后面很快跟上来,拽着她,“别胡闹,你这个月份还不稳,你瞎折腾什么?” “我不要你管,跟你没关系。”沈未苏挣扎着要摆脱他,他不放,俯身将人抱回到床上。 把她放下了,看她还一脸激愤,他沉声说,“你告诉我,你要离开我这,你想去哪?你说你肚子里的跟我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 沈未苏被他一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了,这人心里始终疑心她不清白,不光是以前,现在也一样。 她浑身有点发冷,“你何必勉强我,也勉强你自己。” “是吗,可我觉得现在很好。”他偏偏和她相反,抬手给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丝,“你觉得现在不好吗?现在是我在陪着你和孩子一起,还有什么不够吗?” “够了。”她苦笑,“那你能不要关着我吗?我想出去走走。” “当然可以,我明天陪你出去。” 沈未苏盯着他,他神色淡淡,是耐心温和的,可是却让她觉得有点可怕。 他是防备着她的,她的那点心思全在他眼皮底下。 她也不想和他争执了,有些事本来就已经死无对证,她说什么说几分,全看他信任与否。 而他显然不信。 她累了,看了眼一旁的粥,还没等动,他已经先拿起来,喂到她嘴边。 真体贴啊,沈未苏一边心里发苦,一边勉强张嘴吃下去。 —— 第二天周砚怀带她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里面植被茂盛,空气很好。 可是她却没什么心情,吐的严重了些,不吃饭也难受,喝了几口水都要吐。 他给她拍背,拿纸巾擦嘴,也不嫌脏,“还走吗?不舒服就回家。” 沈未苏一边干呕,一边说,“我不想回去。” 他眼色很淡,“那好,我等一下带你在外面吃点,想吃什么,你说。” 第262章 爱不能爱 [] <a href=" target="_blank"> 凉亭里,周母看着儿子的手一直紧紧拉着沈未苏,半边身子挡在她前面,那护着的姿态太过明显。 他故意的,明摆着告诉她,他的立场就是袒护沈未苏,哪怕是他亲妈,也得掂量掂量,给他这个面子。 周母缓缓沉了口气,说,“你休大假,你们也没出去玩?就在这跟前逛公园?” “最近也没特别想去的地方。家里待着清静。”周砚怀知道没这么巧,这公园可不是她常活动的范围,他买房子的时候,特地买在偏僻的位置,就是不想再碰巧遇上熟人。 周母往沈未苏身上瞧了瞧,露出个叫人看不懂的笑容,“怎么,还记恨上次我把你赶出去的事?碰到了长辈,连招呼都不打吗?” 沈未苏感觉周砚怀动了动,估计是想替她说话,但她觉得没必要跟周母交恶,就淡声说,“伯母好。” 周母点了点头,“也快中午了,既然碰到了,等会儿一起去吃个饭吧。” 说着,她眼眸略显凌厉地扫过周砚怀,“你休大假了,有闲工夫逛公园,总不至于连跟你妈吃顿饭都不行吧?” 周砚怀也不想惹周母不快,“当然行,我陪家人吃饭应该的。” 他侧头看了看身后的沈未苏,他是不想让她跟着的,还没等说话,周母又盯着沈未苏,“你也一起吧——我这不算强人所难吧?” 沈未苏也无所谓,周母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当着周砚怀的面为难她就是了。 她点点头,“我没问题,不过我今天可能不太舒服,要是有哪里失礼,伯母别介意。” 周母笑了下,“走吧。” …… 一行人去了周母选定的餐厅,环境很素雅安静,菜色也是主打清淡鲜香。 周母要了两道经典的招牌菜,就把菜单递给两人,“你们俩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吧。” 周砚怀扫了眼,点了个藜麦冰草,时令鲜蔬,又要了个甜品雪梨炖雪莲。 他也没问沈未苏,因为她连菜单上那些狮子头八宝鸭之类的东西,看到图片就会有不适的反应。 周母边喝茶,边笑了笑,“你会不会点的太清淡了,都是素菜,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请客的人小气呢。” “清淡点好。”周砚怀把餐具涮了干净,放到沈未苏手边。 周母知道他的这些小习惯,他自小生活优渥,虽不娇惯,但也养成了一些讲究刁钻的习性,讲究得有点儿事儿,可他的事儿只对自己,他眼里心里很少有别人。 但看他和沈未苏都习惯了这样的照顾,周母心里倒算不上不舒服,她早知道儿子掉进这个坑里了,让他出来是没可能的了。 菜陆续上来,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气氛倒是还行,周母毕竟就这一个儿子,对他是真心疼爱的,没大矛盾,她舍不得为难自己儿子。 一开始沈未苏吃得还好,素菜吃着还挺顺口,到蟹粉狮子头上来了,周母让服务员放沈未苏面前一盅,周砚怀正喝茶,发现后连忙要阻止却也晚了,那味道往她鼻子里一钻,她顿时就感觉胃里有东西往上涌。 很失态地干哕了两下,她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 周母瞧着周砚怀也紧跟着过去了,那紧张的样子,倒是难得一见。 她缓缓地提了口气,眼神一扫,服务员麻溜地把狮子头挪到一边去了。 不一会儿,看着那两人回来了,周母放下茶杯,“还打算瞒我呢?这么大的事,嘴可真够严实的。” 周砚怀就知道周母有备而来,也就直说了,“七周了,刚怀上。本来想等过了三个月,稳了再说的。” 周母脸色倒是挺高兴的,“外人不说行,自己家人怎么也不说?我看你们俩也没经验,我找几个靠得住的人过去照顾着。” “人早就找好了,都是很得力的,不用操心。” 周母见着他这样,就知道他并不信任旁人,他一向有自己的打算,容不得别人干涉。 周母也就不坚持了,只说,“那你最近是该休大假,多陪着点,脾气也收着点,别老犯浑。” “知道了。” 周母看着沈未苏情绪一直郁郁的,并不很高兴的样子,忽然看着周砚怀说,“我前两天刚好去庙里捐了香火钱,主持送了我一个开了光的手串,里面还有一个平安符,可以压惊驱邪。在车里放着,砚怀,你去拿一下,给沈未苏带着吧。” 周砚怀哪看不出这是往外支他,盯着周母。 周母笑了下,“你还怕我把她吃了?你放心,我就是有几句女人之间的话想跟她叮嘱一下,不方便你在场。” 第263章 还想怎样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其实猜到了周母会质疑这件事,其实岂止是周母呢,周砚怀也许心里也是这样怀疑的。 她觉得还挺荒谬的,又不是她愿意怀上的,他强迫她这样,现在却反过来,把她放在一个耻辱的境地,受人怀疑和指摘。 “我能肯定是周砚怀的孩子,但你会信吗?”沈未苏有些平静的无力感,“或许你该去跟你儿子说,我本来都打算去y国留学去了,他……他不放我走。” “那是他对你还有留恋,要你留在他身边,很委屈吗?”周母皱了皱眉头,“你到现在,还不想安心地跟他过日子吗?” “我安心不安心,不是决定性因素,我跟您儿子的关系,我一直是被动的那个。” 周母不能理解她的委屈,也不和她绕弯子了,直说,“你说孩子是砚怀的,我信,你不敢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但你知道我们周家好歹也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子孙后代这种事没法马虎,我问过医生了,等你到13至16周的时候,就能取胎儿绒毛做亲子鉴定。” 见沈未苏脸色紧着,她补充道,“你放心,医生说不会影响到胎儿发育,这项技术很安全。” 沈未苏淡淡地一笑,“是吗,医生没跟你说过,这项检查,有百分之六的流产率吗?” 周母神色微变,“不会……” “你想说不会那么巧,偏偏让我摊上那百分之六的几率吗?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沈未苏敛着眉眼,有些困倦地说,“你们怀疑孩子的来历,怕给家族蒙羞,让我直接打掉就好了。” 周母一阵激动,刚要站起来,门开了,周砚怀抬手把门板推开,手上拿着个红色的绒布袋子,他沉步走进来,在后方盯着靠在那儿的沈未苏。 周母缓缓坐了回去,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孩子来了就是缘分,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孩子跟你是一体的,以后凡事别钻牛角尖,心情放宽敞一些,等你生下了我们周家的孩子,我们周家绝不会亏待你。” 沈未苏对这些话毫无兴趣,她吐了一上午,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 低头吃饭,虽然还是恶心,但也只能忍着,吃了几口青菜,又吃了几口雪梨,还挺清爽,吃完嘴里甜甜的。 周砚怀在旁边坐下来,就没再动筷子了。 他也没再说话,刚刚进来开门那一下,他脸色带着几分铁青。 估计是听见她最后那句话了,心里肯定是来火了。 沈未苏也不管他,他最好把火再发大一点,她总觉得他们俩还是吵得太少了。 吃完了这餐饭,周母和他们就此分开,各自回家。 路上沈未苏困得不行,在车上就睡着了,睡了好长一阵,醒来时,人回到卧室了,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屋里昏昏暗暗的,睡太久了,反倒有些晕乎乎的,一起来,又是一阵难受,掀开被子跑去卫生间,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又吐了出去。 吐得太狠,只感觉脸都发涨,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 太难受了,她觉得这种难受偏偏是没意义的,靠在那儿,有气无力地坐着,坐着坐着,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她正感觉喘不过气,脚步声急匆匆跟进来。 周砚怀看到她的样子,神色凝了凝,连忙去把她扶起来,又拿了条毛巾用冷水浸了,给她往脸上敷。 沈未苏觉得纳闷,抬头看了眼镜子,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她的脸出现了好多血点,眼睛也红得可怕,好像充血了一样。 周砚怀把她抱回床上,随即就去打电话,他在浴室里声音不大,沈未苏却听到,他在问医生她脸上出血点的事。 不一会他回来了,捧着她的脸看,不无心痛地说,“大夫说是吐的太用力,毛细血管破裂,几天就会消退。” 他拿着毛巾给她冷敷,看着她一脸虚脱似的耷拉着眉眼,“坚持一下,大夫说一般过了三个月反应就会减轻。” 沈未苏动了动眼珠,盯着他,“我会吐到生。” 他脸色微微变了下,却也没说什么,“如果症状很严重,我带你去住院。” “没那个必要。”她眼睛扫了他一下,“你也听到我跟你母亲说的话了,我不想折腾自己,也不想被你们折腾,这孩子……” “我不会让人折腾你。那些东西,不做。” “那你这辈子都得生活在怀疑之中,其实你也不确定对吗?别纠结了,你让我拿掉吧。” “你想都别想!”他恨恨地咬牙,“我能确定这个是我的孩子,你别动他,不然我饶不了你!” “你说谎,你连我提一下之前的那个孩子都不让,你心里根本就不信我,你不信那个孩子是你的,你凭什么就会信这一个?”沈未苏难受得想死,“你跟你母亲一样,都在怀疑,你更是在赌,你觉得有可能是你的,但你并不确定,你让我在这个时候怀孕,你根本就清楚不是个好时机,可你仍然这样做,因为你的占有欲作祟,你不能容忍我离开你,背叛你,所以你宁愿忍受着我的不清白,你也要不择手段的把我锁住!” 第264章 有些疯魔 [] <a href=" target="_blank"> 病历书写于四年前。 y国某区,一个规模不大的产科医院。 记载了一段在医院里很常见的,却不太美好的生产过程。 产妇体征正常,过往孕检正常,但在生产过程中发生了凶险的难产,产妇力竭昏迷,胎儿因窒息时间过长,降生没多久之后就被确定死亡。 男孩,足月出生,体重六斤多一点。 看到这里,沈未苏已经止不住呼吸困难,手指摩挲着母亲一栏自己的名字,她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敢这么清晰地面对这件事。 现在看到这些冰冷的文字,却不可避免地勾起了当时的绝望心情。 看着她捧着那份病历伤心彻骨,周砚怀立在一旁,抬手抹了下蔓延到鼻翼旁的凉意,寒声问,“你知道我是什么血型吗?” 沈未苏好一会儿才对他的话有反应,看了眼病历上面,孩子的血型是a型,她知道自己是o型,她抬头看向周砚怀,她不知道周砚怀是什么血型。 周砚怀俯身看着她,一双眼里血红血红,从齿缝里说道,“我也是o型。你跟我,不可能生出来a型血的孩子。” 她虽然被悲伤折磨,但仍残存着一丝理智,脱口道,“这不对,这不是对的!” 他盯着她激愤的样子,嘴角却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将那页病历往后翻。 情绪到了极点,他却是想笑的,他在这里揭开自己心里最耻辱的一件事,笑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坚决的否认,还在让他从心里产生一丝侥幸。 他多希望她是无辜的,可是第二页,孩子父亲一栏上面,清晰地写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咬着牙,手指头捏着那个写了名字的位置,纸张都要被他捏碎,他恨恨地盯着她,“解释。” 沈未苏木然地将目光移过去,看到父亲一栏的三个字,她如遭雷击,仍是脱口道,“这是假的病历……阿允怎么会是孩子的父亲!” 沈未苏觉得荒谬,“我在y国的一年时间,从来没有见过阿允!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跟他也从来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 “你先回答我。”周砚怀鼻音很重,深吸了一口气,“江斯允是什么血型。” 沈未苏按了按紧绷的额头,她跟阿允在学校一起参加体检过,她看过他的单子,她没法装不知道,“阿允……阿允是a型……但是孩子和他没关系!” 他脸上浮现一片隐痛,“其实你可以一直瞒着我这件事的,因为这次去建立档案,医生说,到后期内检可以看出来是否曾经生过孩子,你怕瞒不住,怕我再追究江斯允,所以你干脆承认,并且对我说那个是我的孩子,是这样吗?” 沈未苏没想到他会这样想,不迭地摇头,“不是,你说的不对!” “你不用害怕,我说过,过去的事我不追究。我们发生第一次的时候,你跟我还不熟悉,你没有忠贞的概念,我不怪你。”周砚怀抬手摸了摸她泪湿的脸颊,动作是温柔的,却让她面露惊恐和防备。 他眼底红的可怕,嗓音却放得很轻,“但你别对我说谎,除了说谎,我什么都能原谅你。你对我说实话,那个孩子是江斯允的,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完全是在诱导她,仿佛她只要承认了,所有的矛盾就烟消云散。 她觉得周砚怀像是有些疯魔了,他心里的折磨和执念比她更甚。 他像是只有听到她承认了,才能结束这无休止的猜忌。 沈未苏真的几乎差点就随了他的心,她承认算了,他彻底伤心,他们之间也就结束了这样痛苦的折磨。 她就要动摇了,可是,看着他眼底划出来的一行水痕,她心里绞痛,两手抓着他的衣襟,声嘶力竭地朝他嚷,“我没有!周砚怀,我没有对你说过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这一生,到这一刻为止,心里只爱过你一个人,身体也只属于过你一个人。我没有,没有,没有骗过你!” 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为自己澄清,他不信也就不信了,她没有力气再去说半个字。 他两眼泛红地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反应。 沈未苏觉得累,累到一下子觉得全世界都变成了让人窒息的黑色,她不知道还能怎样去做,才能让他打消这深植了多年的心结。 她情绪太激烈,周砚怀不会像她那样表达,他内心也是山呼海啸一般汹涌,但他面上却是一派静默。 沈未苏忽然涌起说不出来的冲动,有些绝望的冲动,她突然下了地,飞快地朝着阳台走去。 她一把拉开拉门,直冲着阳台就去了。 周砚怀眼睛动了动,等他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的时候,脸色骤变,几乎是瞬间他就冲了过去。 第265章 不为人知 [] <a href=" target="_blank"> 医院。 沈未苏躺在那儿安静地睡着。 医生做过检查之后,神色有些严肃。 看着立在一旁眸光寂冷的男人,轻声说,“周先生……太太有出血,已经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但她各项检查还是基本正常的,只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影响了身体,现在需要绝对静养和保持情绪稳定,不可以让她再激动和剧烈活动了。” 周砚怀眼眸还是有些红,看了眼医生,“务必保住这一胎。” “周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 两个保姆都在旁候着,周砚怀看了眼沉睡着的女人,也许她醒来,不看到他会情绪更稳定一些。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扭头离开病房。 到了楼下,他坐到车上,拿出电话打出去。 那头,纪琮很快接了,语气凝重地说,“周先生,我现在查到的,和病历上的情况没什么出入……那天……太太生产的时候,一切记录都是齐全的,医院的存根也都一致,而且……” 周砚怀靠在椅子上,神色幽远,“江斯允当时就在现场是吗。” 纪琮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但还是谨慎地措辞说道,“是……太太生产过程中昏迷,当时所有手续,都是他签的字……” 江斯允替她签字,替她处理善后,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她信誓旦旦,她没有见过江斯允,她信誓旦旦,那个孩子跟江斯允没关系。 她没说谎,那就是有人故意瞒着她,连她也不清楚当时的状况。 纪琮也知道他芥蒂什么,捕捉到了其中的要紧,“周先生,这里面有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太太生产时力竭,昏迷了数个小时才苏醒,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了,她打击过大,人又病倒了,几乎在那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她的状况都是很不好的。如果有人要瞒着她操作什么,其实……” 但这也只是猜测罢了,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没有任何其他实质的证据来推翻现有的一切。 沈未苏的口述,哪怕是去逼问江斯允,都不足以还原真相。 “周先生,我现在要从当时所有参与过的医生着手再查。”纪琮也很急迫,他知道这种事越早查清楚越好,“我现在掌握了一些情况,里面有起码有一位,跟江斯允曾是校友,他们很可能是认识的。” “纪琮。”周砚怀打断他,“不要带主观色彩,尽力去查就好。” 纪琮就不再多说了,知道这时候多说也没用,只好挂了电话继续去做事。 周砚怀抬手托着额角,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 当初他差不多就是查到这里,放弃了的。 沈未苏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开始,远远早于那次酒吧里的意外。 那年他为了给程惜知找老师,驱车去拜访江噩,途中耽搁在了错综狭窄的老路上。 他正停下来查地图,抬头就看到还在念书时的她,打扮得倒是乖巧,他下去问路,却得到她一个白眼。 她颇为不屑地说,“你这个搭话的方式,太老套了。” 他倒是觉得有趣,反问她,“你对自己似乎很有自信。” 她当时刚在学校里被几个小流氓骚扰,阿允跟他们打了一架,差点挨了处分,她整个人又警觉又暴躁,看到有陌生男性就格外反感。 故意往反方向指了下把他支开。 然而半个小时后,她在江家的客厅里,再度看到了他。 得知他确实是来拜访的客人,倒是也挺诚恳,背地里过来跟他道了歉,还拜托他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给家人知道了,她难免挨批评。 周砚怀年长她六岁,当时已经在事业上小有建树,当然不会跟她个学生计较。 那只是第一次相见,后来他偶尔去过江家几次,并不常看见她,路上倒是见过两次,无一例外,她跟江斯允在一起。 俩人格外亲密,她在他面前很爱说话,总是兴高采烈地,江斯允性格平稳,但也总是眉眼带着笑意地倾听。筆趣庫 那时候,周砚怀并未有过什么念头,但他也知晓,那两个人感情是不同寻常的。 程惜知学画的事因为身体不好一直耽搁,他一段时间内也就没再去江家。 萍水相逢就此终止,直到后来,程惜知正式决定了去学画。 他主动提出接送,除了因为不可避免的责任去照料,也有一些说不清的,细微的因素在。 江噩的画室那阵子要装修,授课暂定在了江家。 他有几次去接的早,就在江家的花园里随意地走走,江家人很懂生活,也有艺术气息,房子不奢华但很有格调。 他没想到那天会看到她。 江家的房子后面建了个玻璃的暖房,外面种了郁郁葱葱的花草,他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在暖房里练舞蹈。 第266章 你是傻子 [] <a href=" target="_blank"> 病房门打开。 两个保姆正给醒来的沈未苏拿温水擦拭着脸,她之前哭得太厉害,眼睛和脸都有些浮肿。 看到周砚怀提着东西回来了,保姆轻声说,“先生回来了,买的吃的好香啊,太太正好肚子饿呢。” 沈未苏眼睛有些迟滞地看了他一下,她太疲倦了,所有的情绪都耗尽了,现在面对他,她一点儿波动都没有了。 周砚怀提着东西走到她旁边去,从袋子里取出个餐盒来,一边打开,一边拿了餐具,坐在床沿,“过来吃一点,荠菜肉馄饨。” 她没力气动,他也不催,把馄饨舀到盖子上,用勺子切开晾凉,晾了几个,端着盖子送到她嘴边。 闻到熟悉的味道,沈未苏知道是她家附近那间老字号的馄饨。 前两天她食欲不佳,保姆一直问她想吃什么,她好像是随口跟提了下那家店。 当时他不在旁边的。 她的确又饿又累,身上没劲儿,张嘴,把馄饨吃了。 鲜香美味,吃到肚子里很舒服。 俩保姆看着俩人这样,都识趣地出去了。 屋里没其他人了,反倒气氛更为尴尬了一些。 她不看他,心情复杂得自己都理不清。 她没想到,这几年他竟然一直是怀着那样的心情和她在一起。 他一面觉得她身心都给过别的男人,却一面死死地抓住她,和她不停地在感情上拉扯纠缠。 她甚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有他这样矛盾又割裂的人。 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拿了水给她喝,喝完了,他用纸巾给她擦嘴。 他的照顾让她心里不是很好受,低头眼睛又有些发热。 他眼见着她想哭,叹息一声,抬手把她搂过来。 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他也是满眼的疲惫,“别哭了,医生让你情绪稳定一些。” “你是傻子。”沈未苏觉得没有语言形容他,抬头,看着他青色的黑眼圈和生出胡茬的下巴,她抬手也碰了碰他的脸,哽咽着说,“周砚怀,你真是个大傻子。” 他无话可说。 他在碰到她的时候,确实变得不像自己。 枕着他肩头,沈未苏倦意很浓,她想,他大概会震惊于她的坚决,但因为她没有任何证据,让他完全打消疑虑,也是不可能的。 她当时一直在生病,后面几天甚至发高烧,那段记忆都模糊了…… 她连孩子的样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清醒过来后,孩子已经死去几天被处理掉了。 她隐约觉得医院在生产中和过后的一些处理方式,并不是很规范,可是异国他乡,她独身一人带着病,她的质疑没能让医院方面给出什么回复,她一个人的力量,跟医院耗不起。 那时候她身上已经没钱了,她没法再耽搁下去,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她只好飞回国内。 在外婆那休息了一阵子,她养好了身体,心里却仍对那个孩子耿耿于怀,可是她的力量太渺小,她思来想去,唯一有能力有立场帮她去查证的,只有孩子的父亲。 她当时在个酒吧跟个男人发生了一夜情,她吓惨了,她从来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没敢看对方就卷着衣服跑了。 虽然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但后来,她在卷走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张对方的名片。 周砚怀。 她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当时根本没心思和这个人怎么样,名片直接撕了扔了。 后来一个人跑出国去找阿允,人没找到,却发现自己怀了孕,她当时想跳海的心都有了。 她第一反应是不想要,去医院一查,告诉她已经两个多月了,给她检查了一下,孩子一切很好,还给她听了心跳声,看了彩超里的影像。 也是看不懂,但听到那咚咚的有力心跳声,她心软了。 她当时无亲无故一个人在异国流浪,她感觉很孤独,她想着聂红音要在监狱里四年,而阿允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她就动了留下孩子的念头,她当时的心境还很不成熟,不知道孕育一个孩子的辛苦和需要承担的巨大责任,她当时只是幼稚的,想给自己留下一个血脉,留下一个陪伴。 这个念头起初只是个构想,可慢慢的,她就愈发坚定了,再加上孩子一天天长大,她拖到医生不得不提醒她,已经到了可以帮她做流产的最后期限。 她在那一瞬没有再犹豫,选择了留下这个孩子。 没想到,一个任性自私的决定,最后却酿成了她最惨痛的经历。 检查时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孩子降生的时候,却发生了噩梦般的事。 她回到国内后,身体虽然日渐康复,却心病难消,她想去找周砚怀,可是那一晚只怕他自己也不记得,而且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她贸然找上门,以他的身份,他只怕会毫不犹豫地报警当她敲诈。 沈未苏查过他的资料,看到了他的样子,是个距离感十足的高高在上的人,像做梦一样,她竟然跟那样地位悬殊的人发生了交集。 她不敢去找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直到一次她在一个场合看到了周父,比起周砚怀的凌厉迫人,周父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沈未苏心里想着事,不小心在他旁边摔了一跤,他竟然过来扶她,问她要不要紧。 沈未苏对着还是第一次见的周父,想到他是孩子的爷爷,突然忍不住落泪。 之后,她跟周父讲了那些有点离奇的经历,周父沉思了许久,把周砚怀找来了,问他认不认那一夜。 眼前的男人很是陌生,一身不可靠近的凛冽,沈未苏触上他清冷的目光,心底里涌出细微的战栗,她正满心不安和忐忑,没想到,周砚怀竟然点头,认下了。 她惊得不轻,之后的事让她也把控不住走向了,周父收起了慈爱,对周砚怀万分严厉,对他说,他造了孽,必须负责,然后,定了结婚。 她和周父私下里达成了协议,周父帮她去查证孩子的一切,她则要保密这一切。 彼时,周砚怀刚准备继任,也正需要个安分的人做周太太,他需要个稳定的家庭形象加持。 他起初对结婚的事并不松口,沈未苏狠狠地威胁了他。她那时候还抱一丝幻想,以为孩子还在,还能找回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66章你是傻子免费阅读。 第267章 造化弄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短短时间内,沈未苏把过往回忆了一遍。 她愈发意识到,周砚怀的心情之复杂。 她当时直接找周父的行为,在他眼里无异于借着那一夜的荒唐回来逼婚。 关于孩子的存在,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他在y国得到那些错误的信息后,根深蒂固地产生了一些认知,在那样深的误解下,他竟然最终答应了娶她。 现在想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可能是被威胁才答应的,他在那种情况下点头,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愿意。 沈未苏除了说他傻,再没有别的可形容。 她想到婚后这几年,周父曾几度派人去y国调查,她抬头看着周砚怀,问他,“爸以前派人去查过几次都毫无收获,说是医院方面原始的资料有遗失,就是你拿走的那份?” 周砚怀眉眼低着,“嗯,我知道我爸叫人去查,事先抹了很多痕迹。” 他花了点钱,就将关键资料买走了,再加上已经时隔几年很多人事变动,关键资料缺失,再加上医院的确有管理疏漏,周父派去的人很难抓住方向查到什么。 周砚怀暗中阻碍了周父调查,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有被揭开的时候,却不想,到如今,是他自己要再去查证自己亲手毁坏过的证据。 沈未苏无奈地长叹。 如果周砚怀暗中不阻止周父追查,是否事情会更早被揭露出来,误会能更早地被摆在台面上。 只能说,造化弄人。 只怪他们双方没有感情基础,没有信任,都活在自己的主观判断之中。 他不信她会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她担心他不信她的经历。 沈未苏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提……但,你让我去问问阿允吧,我被你曲解了这么多年,哪怕你不信我,我也总要为自己弄个清楚……” 她一提起江斯允,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就不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他盯着她,“你确定他跟你说的都是实话?” 他不可能去信任一个制造了整个悲剧的罪魁祸首,更不会将江斯允说的话当成证据,也不愿意让她再去见那个人,“再等等,纪琮在查,很快就会有消息。” 沈未苏无法再跟他争论,这件事带给她的震撼,除了周砚怀隐忍这么多年,也包括阿允牵扯到这件事里。 转念一想,阿允这几年一直在留意她的表演,那他知道自己的动向也不奇怪。 她以为自己偷偷生过一个孩子的事是个秘密,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人都知道。 她也想再冷静一下,被他拢在怀里,她身上仍然有些冷。 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周砚怀敞开衣襟将她裹进去,搂得密不透风。 静静地抱着她,他哑声说,“再住两天,等稳定了,我带你回家去。” 她只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总是比她想的更长远,而她连明天什么样都无法想象。 —— 阿姨从医院出来,走向停一旁的车。 后座的周母气度雍容,只是此刻的脸色有些不太安稳。 阿姨过来说,“夫人,上面说不会客,只收了东西,砚怀在那,说心意领了。” 周母哪不知道儿子的脾气,哼了声,“我还不知道他,他这会儿恨我呢,怪我找他老婆说了那些话,惹人生气了。幸好是没什么,这要是出个好歹,那我还不成罪人了。” 阿姨在周家多年,里外情况都了解,劝慰着,“夫人在的位置,有那样的考虑也正常,本就是年轻人对待感情太不够慎重。您也没错。” 周母叹了口气,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她儿子这结了又离,合了又分,那个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几个月,回来就怀孕了,她怎能不心生疑窦。 让去做个亲子鉴定,也不算委屈她吧,不过是让所有人都安安心。 周母抬手揉了揉额头,虽然心里有不满,但还是问,“人怎么样?” “有点先兆流产,得住院保胎。” 周母一听心里发慌,她虽然怀疑,但也更大的倾向认为这是周家的孩子,给沈未苏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 她不管是图什么,她都没必要做这种混淆视听的事。 叹了叹,周母靠在那儿,“造孽,女儿不省心,儿子也不省心,我不管他们要翻天,管了还招埋怨,我这是招谁了。” 阿姨笑了下,“您这也是关心他们,等过了这个劲儿,他们会明白的。夫人,这补汤……明天还送吗?” 周母动了动嘴角,“得让人家尽早消气,不然等老头回来知道了,准也要怪我这次多管闲事了。” 阿姨急忙说,“那好,咱们去买东西,夫人昨天还说订到了一些很好的燕窝和雪蛤,炖甜品给孕妇补身体正好。” 周母一行人去店里取东西,因为是熟客,老板特地拿出很多珍藏的补品和药品给她看。 周母很大方,只要看得入眼的不介意价钱,买的店老板合不拢嘴。 正看着,店里有旁人进来,周母起初没留意,对方倒是先认出她,很是热情地说,“周伯母,这么巧啊。” 周母抬眼看了下,见是程惜知。 她手里提着个人参的礼盒,笑得很是乖巧,“我来买点礼物送客户的,伯母您应该很懂这些吧,您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送人合适不合适。” 周母对她心里也蛮有感情,也算看着她长大,后来她在周砚怀车上出车祸弄坏了腿,两家人一直默认两个孩子来往,如果周砚怀娶她,那周家也是绝没有任何异议的。 不过后来阴差阳错的,俩人各自成了家。 周母看了看她手里的礼盒,点点头,“很不错,年份够老,品相完美,价值不菲吧,送人很有诚意的。” 程惜知笑了笑,看着一旁的周家阿姨提了大包小包,“伯母买了这么多补品啊,是给怀哥的太太补身体吗?您真疼她。” 周母倒是没否认,只说,“应该的么——惜知,今天不忙吗?不忙的话,来伯母家坐坐,你好久没来了。” 看她神态间有些怅然,程惜知微笑着说,“当然好了伯母,我家里有不少补品都不太会做,也正想跟您学几招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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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在的这两天,她甚至都不用抬手吃饭,他一口一口地喂她,两个保姆在旁边含着笑地看着他们。 吃了几口饭,她就吃不太下了,周砚怀拿了燕窝来,她不是很想吃,但是周母送来的,她不好一口不碰。 勉强吃了几口,她摇摇头,“我吃不下了,你吃了吧,最近你好像瘦了。” 他其实比她折腾得更厉害,她只管躺着休息,他却要里外奔波。 她这阵子的习性他也摸清楚了,她现在这个状态就是极限了,再吃一口前面那些可能就会吐掉。 他也不勉强,捡着她吃剩下的把晚饭给吃了,燕窝给两个保姆分食了。 外面天色渐晚,沈未苏靠在枕头上又昏昏欲睡起来。 最近有了嗜睡的症状,还没等怎么样呢,人愈发犯懒。 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肚子里绞痛,惊醒过来坐起身,已经是一头的冷汗。 她一边挣扎着要下地,一边抽着凉气地叫,“周……周砚怀……” 周砚怀从沙发起身,看她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两步冲过来,“怎么了?” “肚子,疼……”她拉着他手臂,“你扶我去洗手间,我好像是吃坏肚子了……” 周砚怀连忙把她抱去洗手间,他要在一旁看着,沈未苏翻个白眼,“能不能保持点距离感?好歹给我点尊严。” 他皱了皱眉头,关门出去了,在外面说,“有事叫我。” 过了没两分钟,他在外面听见她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他拽开门两步到她身边,见她慌里慌张地把水冲走,他急声问,“怎么了?叫什么?” 沈未苏两腿哆嗦,“流……流血了……” 他脸色骤变,抱起她就往外跑,把她放到床上,他又跑去叫医生,医生已是不敢怠慢匆匆地跟着过来,他仍嫌慢,抬手扯着医生把人拖了过来。 一番检查过后,所有人都是折腾得够呛。 医生看着各项单子,仍是说,“目前看来都还正常,出血可能跟腹泻有关,晚餐有没有吃过不洁或刺激肠胃的食物?” 第269章 向她告别 [] <a href=" target="_blank"> 周家。 周母正准备休息了,刚要躺下,家里佣人匆匆来敲门,叫她,“夫人,砚怀突然回来了,正带着人在厨房里翻东西。” 周母一听就知道不对劲,立刻又把睡袍穿上了,匆匆下楼去。 到了楼下,果然周砚怀带着人在厨房里,家里佣人战战兢兢地把壁橱里的东西摆出来,“家里的补品都在这了。” 周母眉头皱起来,过去冲着周砚怀道,“这么晚了,你跑过来折腾什么?” 周砚怀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是透着冷意的,“妈,你下午送来的燕窝,成品或是原材料还有剩余的吗?” 周母见这架势就知道出事了,心里一悬,“我让佣人炖好后直接就送去了,我没留,原材料就是这些——我是去店里买的最好的,怎么了?吃的不对劲了?” 周母心想着,了不起就是吃完孕吐了,或是胃不舒服,燕窝又不是什么毒药,总不至于让她坏了身体就是。 看着周母那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周砚怀语气有些冷,“沈未苏吃了燕窝后腹泻得厉害,妈,燕窝谁做的?” 周母一听这话,又是后怕,又是生气,“我……我亲手做的,怎么了?你这个态度,怀疑是我故意害她吗?” “我只想搞清楚怎么回事。”周砚怀盯着她,“燕窝是怎么做的?” “能怎么做,就是那样一种常见的炖法,我平时也吃,你姐姐也从我这里拿,我们都没事,你还怀疑我往这些东西里下毒吗?” 他还没等否认,她越说越气,“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怀疑到你妈头上来了,你宝贝那个女人,就忘了我是怎么把你养大的,为了她,你几次三番深更半夜地上门来给你妈脸色看,只怪我多事,我凑上去干嘛?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心思恶毒的人?你往后就带着那个女人离我远远的,我当没你这个儿子,再不管你的事!” 周砚怀眉头紧拧着,他本意不是要来兴师问罪,他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是心情急躁,语气不太好,惹了周母不快。 他正想过去宽抚周母几句,周母气得够呛,转头就要上楼。 刚走了没两步,她忽然觉得心口绞痛,脚底下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 —— 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沈未苏醒来,很不寻常的,没看到周砚怀在。 她料想着,他是去找周母了,她有点担心,他是个脾气冲的,要是再跟他妈妈发生什么矛盾,以后也不好收场。 也有点后悔,昨天她应该提醒他别冲动的,她又没什么事。 正坐着吃早饭,他人回来了,一脸地疲惫,胡茬长了青色一层。 沈未苏吓一跳,连忙问他,“你干嘛去了?是不是去找伯母了?” 他没说什么,坐她旁边,嗓音有点儿哑,“肚子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早上感觉还不错。”沈未苏把早餐给他一份,“你吃点吧,一会儿回家去洗个澡,刮刮胡子。” 他看她精神不错,心里感受到了唯一的安慰,见他那样看着自己,沈未苏心里一痛,忍不住抬手抱着他。 两人静静地抱了会儿,他看她把饭吃了就又走了。 离开这边的医院,他又去了趟周母那。 病房里,周琼姿在照料着,看到他来了,走过来小声说,“妈还在气头上呢,等会儿她醒了你还是避一避,省得她再激动。” 周砚怀抬手按了按紧绷的额头,眼下的情况简直焦头烂额。 周琼姿瞥他,“你不是笨人啊,怎么也处理不好婆媳关系,知道你紧张沈未苏,也不能让妈心里不痛快,你得想想往后,倒是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她和孩子不是还得进门嘛。” “我也不想这样。”他烦得头疼,好端端的发生那种事,昨晚上幸好是沈未苏只吃了几口,要是那一份都吃了,现在孩子保不保得住都难说,想想只剩后怕。 “东西不是送去检测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头。 家里其他的燕窝他叫人去看了,都没问题,周母说炖燕窝的全程只有她和家里阿姨碰过,找不出什么异常,要再深问就又是一场争吵了。 “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妈也不是故意的,她也吓得够呛,刚才醒来一直问沈未苏怎么样呢。” 周砚怀也并不是要跟自己的亲妈计较,他看了眼周琼姿,“帮我跟妈说几句好话。” 周琼姿笑他,“也有你玩不转的地方,行了,等妈气消了,你过来好好道个歉就是。” —— 夜里。 周砚怀有事不在,陪护的保姆被医生叫去,病房里只剩沈未苏在睡觉。 门被轻轻打开,一道身影缓缓步入。 她睡得很沉,最近嗜睡严重,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这会儿侧着身子,脸埋入枕头里,两手握着放在脸旁,看起来好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江斯允抬手,给她把被角拉好。 他眼神很温和,也很深,隐隐地带着几分留恋。 时间很短,每一秒都好像很珍贵。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像要把她的样子最后一遍记在心里。 他跟她像是同一片天空的两颗星星,看起来很近,却相隔很远。 他低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和少年时候幻想过的感觉一样,他没什么遗憾,他已经在梦里拥有过她。 他很轻地说,“未苏,再见。” 沈未苏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见她跟江斯允一起上学,他们每天都会路过一条铁轨,那天火车明明要过来了,横杆也放了下来,他非要钻过去,而后火车飞驰而过。 她在后面急得大叫,可怎么喊他他都没回头,她惊得一头汗,大喊一声坐起来。 保姆在旁边赶紧过来,“太太,做噩梦了吗?” 沈未苏吓得后背都是冷汗,茫然地看着保姆,“有人来过吗?” 保姆摇摇头。 沈未苏一边平复着凌乱的呼吸,一边急忙去找自己的手机。 她憋不住了,她得找阿允问问清楚,他不会对她说谎的,她仍不能相信,是阿允在背后做了那些事。 她打电话过去,那头却关了机,她想下地,却被保姆阻拦。 她擦了擦眼角的冰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内心里一片惶然,只觉得,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69章向她告别免费阅读。 第270章 连生意外 [] <a href=" target="_blank"> 在医院又住了两天,沈未苏情况基本稳定了,医生给开了些保胎的药让回去吃,她也在医院躺得憋屈,周砚怀再三跟医生确定她没事,就同意她出院回家了。 不过周母那边仍病着,情绪也不算太好,周砚怀经常性地要往那边跑一跑。 家里有保姆随时照料,沈未苏倒不觉得有什么,仍是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一直联系不上阿允,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周砚怀不让她出去,也不让她去找阿允,她这心里一直惴惴难安。 这天天气出奇地好,她早上起来就想出去走走,周砚怀要去医院看周母,禁不住她央求,就让保姆和司机带她去附近转转。 她到公园走了走,保姆就说天气太晒,催着回去。 沈未苏无语,还想再走走,就说去附近超市逛逛,她最近孕吐好了点,开始嘴馋想吃一些东西了。 保姆去打电话问了周砚怀,那头让了,一行人又去超市。 保姆采购食材,沈未苏去拿零食,前几天吐的太狠,嘴里老是苦涩的,现在只想吃点甜的辣的有味道的东西。 不过周砚怀肯定不让她吃零食,她买的时候也注意看一看,太不健康的也不敢吃,挑的都是配料精简安全的。 正站在货架前面挑东西,那头有动静她也没在意,直到听到旁边有人大叫提醒,她才急忙回过神。 一辆满载的购物车不知怎么无人看管,直接冲她撞过来。 沈未苏心里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后面却也是别人的购物车,一时间她被前后堵着,无处可躲。 她连忙侧身护着肚子,就当她以为自己要被撞到的时候,一道身影蓦地出现,横插到她身前,动作非常迅捷地将那辆购物车挡了一下。 车上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现场一片混乱。 保姆吓惨了,挤过来把沈未苏拽到后面去,连忙查看她,“怎么样太太?碰到没有!” 沈未苏有些后怕地摇摇头,抬头看着前面,刚刚替她挡了一下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当时一闪而过的,她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只见到是个个子高高的男人,戴着顶黑色的帽子,那身形…… 很像阿允。 保姆把她思绪打断,连声说,“快走快回家,太太,咱们不买了!” 沈未苏给人拉着走了,上了车,只觉得心神不宁。 她最近总是梦见阿允,也莫名地,觉得他就在某处很近的地方。 她给他打电话,留言,各种方式找他都没回复,她心里很不安,她觉得还是要跟周砚怀谈谈,不管怎么样,他叫人去查是他的事,她这方面也总要做些什么。 —— 傍晚。 程惜知从公司处理完公事,到停车场准备回家。 她一边掏出车钥匙,一边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到了车边,刚要拉开车门,忽然看到车后站着一道身影。 对方抬起头,她看清楚帽檐底下的脸后,脸色微变着往后退。 对方比她动作更快,两步上来,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刺激的味道堵住了呼吸,很快让她失去了知觉。 —— 深夜寂静。 卧室里,沉睡的女人额头上遍布汗珠,沈未苏眉头紧皱着,陷入噩梦中无法醒来。 听到她一直发出痛苦的沉重的喘息,一旁的周砚怀俯身叫她,“醒醒。” 沈未苏被从噩梦里拉出来,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泪已是不自觉地流出来。 周砚怀抬手给她擦掉眼泪,却发现止不住,他叹了叹,转身去洗手间,弄了条热毛巾回来给她擦脸。 她最近情绪不是很好,医生提醒过他,要他特别注意一些。 哭了会儿,沈未苏情绪平复下来,人倦倦地,躺在他腿上默不作声。 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周砚怀低头看着她,“明天陪你出去走走,想去哪里?” 她眼睛干涩,她最近常做不好的梦,梦见产检不顺利,医生拿着探头在她肚子上找了半天,说听不到胎心了。 梦见她辛苦把孩子生下来,却被一个身影抱走了,她无力追赶,只能无声地哭嚎。 她情绪有些抑郁,“哪里都不想去了……” 她被白天的事影响了心情,家里保姆回来跟他说她差点被撞的事,保姆都吓得够呛,连说最近可能是犯了什么说道,到家就把周母从庙里拿来的那个手串和平安符给沈未苏放旁边了。 “以后我哪里也不去,一直陪着你。别怕。”他低头搂紧她。 沈未苏眼睛疼,闷闷地说,“周砚怀,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手指顿了顿,就听到她果然是提了,“你能不能,让我去找阿允,我想向他问问清楚……” 看着她神色哀伤,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可以……我来安排。” 她点点头,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入他怀里。 周砚怀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她最近总是做噩梦,梦里,仍是叫着江斯允。 她除了想去找江斯允问清楚孩子的事,心里,也是惦记着那个人的。 周砚怀静静地抱着她,哄她入睡。 她刚睡着,他放一旁的手机亮了,静了音,来电一直在闪着。 他把沈未苏放下去,看着那个电话,快步走出房间去接。 那头,是程逸焦急的声音,“怀哥,我姐有没有去找过你?她在你那吗?” “没有,她这么晚了,怎么会没在家?” “就是没在家,我问过公司里的人,说她一早就走了,我晚上很晚才回来,家里佣人说她一直没回来,我打她电话,她一直没接。” 程逸想起上次程惜知突然消失,是独自跑到野外去吞了安眠药,顿时吓够呛,“我看了监控,她在停车场上车的位置是死角,只能看到她开车走了,会不会她又做傻事?” “她最近状况不是一切正常吗?怎么会做傻事。” “……她真的会好吗?你有多久没见过她了,你跟未苏姐有了孩子,还顾得上她什么样吗。” 周砚怀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过去看看,在公司碰面。” 挂下电话,周砚怀从门缝里看着沈未苏仍沉睡着,将门合上,他拿了外套匆匆离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70章连生意外免费阅读。 第271章 人去楼空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一去,又是折腾到了半夜。 程惜知的车可以查到开到了城外,但到了城外偏僻的地方就没有更多的画面,很可能是她换了别的交通工具。 好端端的,人说消失就消失,还断了所有联系方式,这并不寻常。 程逸急得够呛,报了警,跟周砚怀两人也各自动用人脉去找。 一时半刻地也没有更多消息,只能等待。 跟程逸分开,周砚怀回了家,天已经快亮了。 他在楼下坐了会儿,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出神。 没坐太久,他起身上楼去。 他本想去另一个房间的,但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未苏穿着睡衣,正从卧室出来,脚上也没穿拖鞋。 他皱眉头走过去,“怎么不穿鞋?” 她眼睛红红的,走过来蹭到他怀里,“我刚才醒了,发现你不在,就出来看看……” 他无奈,抱着她,“我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回去再睡会儿。” 抱她回去,他脱了衣服在旁边躺下。 她钻到他怀里,让两个人的体温融合到一起,只有这样她心里的那种动荡才会减轻一些。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待会儿上午,如果你身体还舒服,就可以出发,去找江斯允。” 沈未苏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定了。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只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个确定的答案……你别计较好吗……” 周砚怀面色平静,一下一下地抚摸她发顶。 他并不介意她去见江斯允一次,问他事情的真相。 他介意的是她后面的态度。 如果江斯允不说真话,否认了所有事和他有关,她会无条件地信他吗? 倘若,江斯允全部承认了,她那么心软又会把他如何? 只怕,她到那个时候都不会允许旁人去动江斯允的。 截断了所有未发生的构想,周砚怀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睡吧。” 沈未苏搂紧他脖子,枕在他怀里入睡。 …… 上午两人吃了饭,她状况不错,周砚怀和她一起出发。 江斯允前阵子一直住在乡下翻修好的老房子,沈未苏直接让司机到那边去。 路途有点远,也有点颠簸,她路上几度不舒服,但怕周砚怀返回不让她去了,硬生生忍住一言不发。 终于到了乡下,沈未苏已经很急地先下了车。 大门是上了锁的,沈未苏驾轻就熟地翻开墙上一块不起眼的砖,从底下把钥匙摸了出来。 周砚怀看着她跟回家一样地熟知这里的一切,没说什么,随她一起进了大门。 房屋的门也锁了,她仍是知道钥匙放哪里,仍是从旁人绝对不会想到的地方把钥匙找出来。 她顾不得周砚怀还在身后,冲进屋里,叫着,“阿允!阿允你出来!” 屋里一片寂静,除了她急匆匆的呼吸和脚步声,再没有旁的声响。 江斯允的房间仍是非常整洁,但已经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 她跑到另一边的房间,她之前睡在这边,桌上的一瓶花已经干枯,厨房,水壶,里面都已经空了。 显然,阿允已经有些日子没回来过了。 沈未苏不死心地去翻江斯允的衣柜,他行李袋还在,但先前收藏了她演出门票的那个册子都不见了。 沈未苏心里突突乱跳的,拿出手机给江斯允打电话,仍是关机。 她心烦意乱,激动地打开微信给江斯允发语音。 “江斯允,你把手机给我打开!我现在有要紧事找你,你马上给我回电话!” “你别以为玩消失就可以了,你背地里瞒我多少事!我现在都知道了,你赶紧回电话!我要听你解释!” 她愤怒着,如果江斯允现在出现,她肯定上去给他两巴掌。 可是他不见了,自从那天她发现自己怀孕,江斯允平静地对她说,让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要再守着他。 那是阿允最后一次在她面前出现。 她心里又恨他,又很担心他,她矛盾至极,她到这一刻仍无法转变过来,她一直把阿允当成至亲的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阿允会做出伤害她欺骗她的事。 她正情绪失控地给江斯允留言,周砚怀进来了,把她手机从手里拿下来,按着她肩膀,“不要再哭了。” 她才意识到,她已经泪流满面。 他神色寂寂的,“他不在这里,我先带你回家去。” 两人上车返程,她心情烦闷,一路蜷缩在椅子上闭着眼休息。 第272章 彻夜难眠 [] <a href=" target="_blank"> 近来几天天气燥热。 只有早晚气温舒服点的时候,沈未苏才能到室外活动一会儿。 不过最近连续发生不好的意外,不光周砚怀不同意,她自己也心有余悸,没那个心情再出去乱走了,只能在家里院子前后走走。 幸好周砚怀新买的这座房子庭院很大,像个庄园一样,她每天走一走,都能发现新的不一样。 他这两天早出晚归,电话异常频繁,沈未苏问他是不是有事,他只淡淡地说有点公事,可他假期分明还没结束。 沈未苏已经很了解他,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看得出来他的回避,他有事不想让她知道。 眼下,她不认为还有什么是他们俩不能心平气和沟通的事,唯一一件,就是跟阿允有关。 隔天傍晚,他在家吃饭,有电话进来,仍是避开她去接,接完了,若无其事地继续回来吃饭。 晚上陪着她,但洗澡的时候也要把手机带进去。首发更新@ 沈未苏隐隐地预感到了什么,晚上他搂着她睡觉,她合着眼,他以为她睡了,起身出去接电话,动作很小心。 他出去了,沈未苏也睁开眼,悄然下地跟过去。 他在走廊边穿衣边低声说,“先不要发通缉令,再等等,也许他会有目的和要求。” 这边说完,他又接另一通电话,用力按着眉心烦闷地说,“不能问她,她现在身体状况受不了,让她知道也没用,她又不知道江斯允去了哪里,告诉她只会刺激她的情绪,没用任何其他益处。” 沈未苏靠着门旁差点昏厥,通缉令,阿允…… 其他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只有这两个词汇一起出现,已经让她心里警铃大作。 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很严重,还跟阿允有关。 等周砚怀放下电话回来,开门就看到她靠在那里摇摇欲坠。 他有些生气,“你不睡觉起来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沈未苏竭力保持平静,他深深地皱着眉头,过来想把她带回室内。 沈未苏激动起来,“你现在还想瞒着我吗?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周砚怀按着她肩膀,犹豫再三,知道她一定会追问到底,只好尽量平静地说,“江斯允出了点状况。他把惜知带走了。” “他带走程惜知干什么?”沈未苏全然不解,拉着他手臂,“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有录音,还有监控的一些截图,没弄错。”周砚怀怕她过度激动,“先找到人再说。其他的还不清楚。” 沈未苏脑子里拼命去猜,阿允跟程惜知唯一的交集,就是他为了保护自己,把画的主角换成了程惜知。 可画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阿允干嘛又去招惹程惜知? “可不可以先不要闹大……”沈未苏听到他说警方要发通缉令,心急如焚,“先,先让我试试,我试试去找阿允,可能是有什么误会,阿允不是……” 她想说阿允不是个乱来的人,但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 她发现,江斯允的真实内心,她的确并不了解。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阿允都是淡漠冰冷的,可是她眼里的阿允,却和他们都不一样。 她不知道是世界错了,还是她错了。 她马上跑回房间去拿手机,一遍接一遍地给阿允打电话,仍是关机,她听到那个提示音就觉得可恨。 看着她不停地重复,周砚怀走过来,把她的手按着,“别打了,他早就关掉手机了。我叫外面的人在找,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让人做绝。” “你告诉我,最后发现他们的地方在哪里,我明天跟你出去找。” 她一脸的认真,她绝对是想那样做的,丝毫不考虑现在她自己的情况。: 周砚怀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本章未完!) 第272章彻夜难眠 ,把最后发现程惜知车子的位置告诉她。 不过,以江斯允的脑子,他不会那么蠢的还留在那附近。 沈未苏却不那样认为,她觉得阿允做任何事都会有他的理由。 程惜知的车停在一片树林外,沈未苏打开手机地图,把那个位置找出来。 她的方向感不算太好,也不怎么认路记路,但是她在地图上来回看了几遍,看到那附近的几个地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去过那,阿允的奶奶就住那边的乡下。 那时候她们母女刚来江家没多久,聂红音跟江噩出国参加展出,偏逢阿允的奶奶生病了,她跟阿允隔两天就会去看望奶奶,顺道去送东西。 不过没多久,阿允的奶奶就去世了,沈未苏也没再去过那地方。 现在再看着那些隐约熟悉的街巷地名,她才想起来,江家在乡下的产业不止先前那一处。 她几乎可以确定,阿允就在那,那个地方更隐秘,荒废多年,绝不会有人知道。 她抬眼,看着周砚怀。 周砚怀也看着她。 他猜到她可能想到什么了,并没有开口问,而是用寂静却分量十足的眼神盯着她。 沈未苏陷入纠结,她抬手按着额头,像在思索,实则是在考量。@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她如果独自一个人去,她有把握劝住阿允,阿允一定会听她的话。 可她没法脱离周砚怀的注意,她根本没法瞒着他离开这栋房子。 而一旦让周砚怀知道了,他不可能不带人去,如果有旁人在,沈未苏就无法确定会发生什么。 她内心激烈挣扎,坐在那儿有些魂不守舍。 周砚怀没再问,过来把她冰凉的双脚包裹在手里,放到床上去,拉过被子,他抱着她躺下,“很晚了,别想了,睡觉。” 沈未苏被他搂过去,他温热的大掌在她脚上摩挲,她嗅着他身上熟悉又安稳的气息,心里仍茫然,却有了计较,紧紧地拉着他衣襟,诚恳到近乎哀求地说,“天亮后,我带你去个地方,答应我,千万答应我,让我先跟阿允说……” 没想到她会愿意跟他坦白,周砚怀更紧地搂着她,“好,我答应你。” 两人相对而卧,昏暗里他们都像是睡着,但又都知道,对方根本睡不着。 煎熬着,天终于缓缓地亮了。。 第272章彻夜难眠 第273章 生命尽头 [] <a href=" target="_blank"> 天刚泛白,沈未苏就跟周砚怀出发。 他亲自开车,就他们两个。 路途有点遥远,一路上两人都脸色凝重,今天天气出奇地好,不那么燥热,却很晴朗,天空格外地蓝。 蓝得让人发慌。 —— 打开门,江斯允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了屋。 屋子有点简陋,但并不破旧,也是精心收拾过的。 他看了眼有气无力地靠在那儿的女人,将吃的放在她面前。 程惜知防备地盯着他,不肯动手。 江斯允把食物放在她旁边,“吃吧,我今天没有在里面下会让你没力气的药,好好吃。” 程惜知饿坏了,犹豫再三,只能低头拿起筷子,手上有些使不上力气,她只得伏着身子去吃饭。 江斯允低眸盯着她吃完,神色淡漠地道,“你不该去伤害她的,你就在这里,和我作伴吧。” 程惜知惊恐地摇头,“你弄错了,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斯允没再和她多说,转头离开房间,将门锁上。 程惜知呜咽着,使不出力气去呼救和奔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再度被关上。 来到院子里,江斯允在门口的躺椅上坐下来,今天天气太好了,阳光不燥,晒在身上很舒服。 他坐了会儿,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他掏出电话来,把已经关闭多日的手机打开了。 打开的一瞬间,几乎是雪崩一样地涌入无数信息。 他看了眼,都来自同一个人。 愤怒的,失望的,担忧的,困惑的…… 她全都知道了吗? 江斯允并不想看得太仔细,很快就把手机放下了。 他去另一个房间,把几个大桶拖出来,很平静地将里面的液体慢慢地洒向房子和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浸透每一寸地面。 电话又在响,他动作顿了顿,没有看,继续手上的事。 —— 老房子紧靠山脚下,附近早就已经无人居住,路很窄,进不去车,而且车子稍微靠近一点,就能被里面的人察觉。 周砚怀将车停下来,沈未苏已经先他下了车。 她激动地发现阿允把手机打开了,她又开始不停地给他打,不接,她就马上给他发微信,留言,可是他仍不回复。_o_m 高大树丛夹着的小路破破旧旧的,前几天下了大暴雨,冲刷得露面都是沟壑,沈未苏一走就歪歪扭扭地要崴脚。 周砚怀在身后护着她,俩人一起往前走。 她看到路旁被清理过的荒草,就知道,阿允真的在这里,他仍是习惯把杂乱的事清理掉。 她眼眶发涨地往前走,眼里只有不远处那栋看起来有些荒凉的旧房子。 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那房子看起来也好像随时会倒塌,周砚怀拦住她,不让她再靠近了。 沈未苏挣不过,只好掏出手机,含着哽咽地给江斯允打电话。 不知道是第多少遍无人接听,突然间,电话被接通了。 沈未苏触电一样,脱口想说的话太多,却怕对方挂断,她一下子止不住,哭着说,“阿允,你想急死我是吗……” 隔着远远的距离,江斯允在屋子里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人,他淡声道,“未苏,我看到你来了,能不能拜托你,回去。” “你让我怎么回去?你在干什么?你欠我那么多解释,你出来,你跟我回去!” 江斯允轻轻一笑,“我回不去了。未苏,我早晚有这一天,让我用一个喜欢的方式,体面地走。” “那我进去找你!” 沈未苏冲动着要进去,江斯允却提醒道,“别过来,危险。” 周砚怀也料想如此,一把截住她。 沈未苏心头一痛。(本章未完!) 第273章生命尽头 ,“阿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这样邪恶的人,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孩子,你跟我说清楚,我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他仍是不能坦然地将自己的阴暗说给她听,他不想在最后时刻看到她失望的神色。 江斯允远远望着她,千言万语只剩一句叮嘱,“未苏,去看海超。” “江斯允!”沈未苏恨透了他,这个时候了他却在说不着边的话,她咬着牙,“你把程惜知带走了是不是?你抓走她干什么!你放了她!” “我不能放她走。她会伤害你。” “你在说什么啊阿允!她被你画了那些画,她已经留下很深的阴影,你放了她,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任何事!” “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未苏,这一切都是我犯的错,我只是在为自己做的错事做个修正。未苏,一切因为我而起,我只想亲手结束这一切。” “你要干什么!”沈未苏嗓音嘶哑起来,不需要电话听筒,空气中也能隐约听见她的悲痛。 她一定很难过,江斯允心里闷痛,擦了擦玻璃,仍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但心想着罢了,她的样子早就刻在了他心里。 他也并不想看到她哭泣流泪。 他没什么可说,把电话挂断了。 沈未苏听到电话挂断,突然挣开周砚怀就要往院子里冲,可是转瞬间,屋子里突然丢出来个亮点,随后轰地一声,院子里突然有东西被引燃,火光瞬间就扩散开,把整个大门和围墙都包裹了起来。 周砚怀急忙从后面把沈未苏给拽回去,死死按着她,“沈未苏!给我靠后!” 她被火光惊住了,嘶哑着喊,“阿允!阿允!你干什么,你快出来!” 就在火起之后,忽然四面八方冲出来很多人要往里面抢攻,沈未苏震惊不已,周砚怀拖着她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很远的安全的位置。 顾不得在乎他带了这么多人来,沈未苏哆嗦着去摸手机,继续给江斯允打电话。 屋里,手机持续响动,江斯允置若罔闻,进了最里面的屋子,他俯身看着蜷缩在那儿惊恐万分的程惜知,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我带你离开这个丑恶的世界。” 程惜知摇着头,泪水狂涌着,“不要,不要!” 江斯允听着她的哭声,仿佛出现了幻觉,另一个声音也在耳畔响起。 他看着火焰已经爬入窗子,浓烟弥漫,高温和浓烟让人清晰地感觉生命尽头的逼近。。 第273章生命尽头 第274章 往事清零 [] <a href=" target="_blank"> 火势凶猛,老房子禁不住这样猛烈的燃烧,劈啪作响,摇摇欲坠。 火光中,江斯允心情格外轻松,他感觉终于解脱了。 手机仍在拼命地响,那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不舍。 或许潜意识里他仍留恋,手指不听使唤地动了动,竟是将电话接了。 他没等拿起来,就听到沈未苏在那头哭喊着他的名字。无错更新@ 他有些后悔接通,他听不得她伤心。 他本想轻轻松松地,干干净净地走。 沈未苏听到电话通了,肝肠寸断地叫,“阿允!你把门打开,有人要进去救火!你把门打开!” 江斯允懊悔,他应该再早点动手,他最不希望她出现。 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能记得这里。 他说不出话来,沈未苏在外面,被身边的人死死拖着,无法靠近,眼睁睁看着大火吞没了整栋房子,就算很多人围在外面,但火势太猛,他们并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无法突破进去。 “阿允!”沈未苏脱力似的滑倒,跪坐在地上,她心神大恸,只觉得痛不欲生,紧握着电话,仿佛那样就能最后地抓住他一些,“阿允……回来……” 热度已经让空间扭曲逼仄,江斯允静静地站在窗口,看着不远处那模糊的身影,只觉得她随着世界一起远去。 他被她悲痛欲绝的哭声触动了,平静的心情被撕破,他眼里禁不住涌出泪水,低低地唤她,“未苏……对不起,我比谁都更爱你,但我比谁都没资格去爱你……我想保护你,到头来却伤害你最深……对不起……” “别说了!阿允!快出来!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我求求你了……” 他轻轻地笑了笑,神色充满期许,“未苏,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不要来得太早,也不来太晚,在最合适的时候刚刚好遇到,好不好?” “阿允!”沈未苏感觉痛苦到快要窒息,她跪坐在地上,望着那已经燃烧成一片火海的地方,心神俱裂,她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怕时间已经来不及,她紧紧抓着听筒,连声说,“好,好!阿允,你听见了吗……我答应你了……” “我听见了。” 那头的人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手机传来一片忙音。 沈未苏感觉心脏裂开了一样剧痛,她无法呼吸,眼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见周围嘈杂的声音,有人高喊着后窗破开了,她想掀开眼睛去看,可是却已经毫无力气,像是被抽干的气球,迅速地瘫软成泥。 —— 走廊上,保姆快步跟着前面的人往卧室走。 边急声说,“太太醒了……只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哭,跟她说话也没反应……真叫人担心……” 周砚怀快步走到门旁,沉了口气,推门走进去。 沈未苏是醒了,侧身枕着双手,很安静地躺在那儿,只是眼睛里空空的,仿佛神智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走到她身边去,抬手捏了捏她的手,是温热的,可是却叫人感觉不到她丝毫生气。 周砚怀低了低头,说,“起来……起来吃点东西,你睡了很久。” 沈未苏动了动眼珠,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昏睡了很久,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避,但仍然,想再迟一些,再迟一些去面对。 她止不住地想,如果她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如果他们没有带人去,阿允是不是不会被逼急,他是不是不会那样决绝。 可没有如果,一切已经发生了…… “把吃的拿来。” 看她没反应,周砚怀直接吩咐保姆。 保姆赶紧拿粥过来,周砚怀抬手就把沈未苏扶起来,一手控制着她,另一手就着保姆的手,拿勺子舀粥。 她已经快一天时间没吃东西了,他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语气。(本章未完!) 第274章往事清零 有些冷硬,“你必须吃饭。” 沈未苏没胃口,但也知道拒绝不了,张嘴吃了。 看她吃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喂她吃完那一碗,周砚怀还没等把她放回去,她突然胃里抽搐翻涌,止不住地张口就呕吐起来。 她吐的比以往更严重,以往只是单纯的孕反呕吐,这一次是生理性地胃部痉挛,她的上腹肉眼可见地剧烈抽动。 保姆吓得惊呼着要叫司机去医院,周砚怀一把将沈未苏拽过来,大手按在她胃部揉动,也是紧张不已,“怎么样?很疼吗?要不要喝点热水?” 看着所有人都吓得一团乱,沈未苏急喘几下,在他的抚弄下感觉胃部缓解了,她靠在他怀里,一下一下地喘息,摇摇头,表示没事了。 周砚怀沉口气,双臂紧紧地拥着她,“你别憋着,有什么情绪发泄出来,你这样会伤害自己的身体,还有孩子。” 她静静地靠着他,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情绪要发泄,有些东西永远留在过去那一刻了。 她躺着又昏昏欲睡,没多久又睡着了。 周砚怀抱着她,保姆担心地小声问,“要不要带太太去医院看看,这么个睡法,好像也……” 周砚怀抚了抚她的脸,睡得着,总比睡不着好。 她那个时候悲痛欲绝,他以为,过后她会情绪和身体都崩溃。 有电话进来,他将她小心地放下,确认她睡熟了,才出去接。 纪琮在那头问,“周先生……江斯允的母亲去领骨灰,警方那边问你的意思。” “给她吧。” “是……” “惜知怎么样。” “还在昏迷,医生说她吸入浓烟过量……情况比较危险。” 周砚怀抬手按了按紧绷的太阳穴,无限疲惫地靠在墙边。 人冲进去的时候,火势太猛,只来得及救出靠窗的程惜知,再回头时,已经迟了。 那个人,也是成心地不想要留后路,站在最内侧,隔着层层倒塌的房架,谁也无法靠近。 当时沈未苏绝望的哭声仍犹在耳畔,她的伤心,是那么令他心情复杂。 一个人最好的离开方式是被淡忘,而不是突然的抽离。 没有人能死去的人相比,从前或往后,那个人永远都会留在沈未苏心里,深刻难忘。。@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第274章往事清零 第275章 告一段落 [] <a href=" target="_blank"> 第二天一早,保姆正做早餐,刚准备送上去,忽然看到沈未苏下来了。 不仅下来了,还梳洗干净,脸上不见颓废苍白,穿一身肃穆黑色,头发梳得很整齐。 她下来,餐桌旁的周砚怀抬头看见她,也是一愣。 她坐下来,自己拿了碗筷吃饭,想了想说,“我等一下要出去。老冯借用一下。” 周砚怀见她正常的状态跟自己说话,有些意外,他心里想的是他亲自送她,但她会指定老冯,肯定是不想让他跟着。 他哪还有更多的意见,点头,“好。注意安全。” 沈未苏点点头,低头吃饭,竟然吃得不少,把两个保姆惊喜得不行。 吃完了,她起身出去了,老冯开车送她离开。 周砚怀回头看着车消失在视野里,他是担心的,但担心也没用,她不敞开心,他走不进去,她得自己走出来。 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是一阵子,还是一辈子。 —— 沈未苏去找了高从静。 有些事似乎早已冥冥之中早有预示,高从静比她想象得镇定,又或许是她来晚了,大悲大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看到沈未苏,高从静也并没有失控地发泄,她侧开身体,让沈未苏进来。 一进屋,沈未苏就看到了摆着的照片和香烛,她走过去,看着那张照片,选得很好,上面的人笑意温润,青春朝气。 “伯母……我……”她哽咽着,对高从静只觉得心有愧疚。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这是他的选择。”高从静满脸憔悴,“你来得正好,我还想问你的意见——我不打算把阿允送去江家的墓园,他一直向往自由自在,我想把他洒进江水里,让他去往全世界。” 沈未苏也不想让阿允去江家的墓园,江家充满了邪恶,是一切悲剧的开始,阿允肯定也不愿意和江噩埋在一起。 可她也不愿意阿允被洒进江水里,“他会冷的……伯母,阿允喜欢春天,喜欢树木,喜欢花草,我想……” 她哽咽了一下,“我想找个温暖舒服的地方,给他落脚,让他不用再漂泊。” 高从静想了想,同意了,“就按你说的办吧。阿允愿意听你的话。” 沈未苏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高从静知道她还想知道更多,但她又没那个勇气问。 高从静跟她一样的心情,知道的多了,怕心痛,知道的少了,怕错过。 她叹了叹,去一旁将一个白瓷的小坛子拿出来,“你会不会害怕?你要是忌讳的话……” 沈未苏一向胆子小,但她这会儿并不害怕,她上去把那个坛子接过来,用袖口擦拭着,手轻抚过,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 下葬的那天天气仍是很好,碧蓝如洗。 得知消息的聂红音赶回来,哭得肝肠寸断。 高从静没忍住,也禁不住失声痛哭,两个宿敌在这一刻有着同样哀痛的心情。 沈未苏倒是平静许多,她知道自己没法再大悲大痛,她身体扛不住,她也答应了阿允,不要太伤心,往前走,连带着他那份一起,精彩地活下去。 一切都结束后,刮了一阵风,树叶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云卷云舒,缘聚缘灭。 也许,这并不是结局,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 12周的时候,沈未苏进行了一次很重要的产检。 彩超中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是个人形了,坐在那里,头和四肢都清晰可见。 简直神奇地让人惊叹。 不过医生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轻松地说很多,做完检查了,沈未苏去查下一项,医生跟周砚怀私下里说,“孩子大体正常,但是发育得比正常月份偏小一些,要注意补充营养,如果持续偏小,可能就要考虑是否是发育异常。” 周砚怀对这个状况也不会很意外,最近她受到的刺激太多,心情一直不好,吃东西也勉强,能大体正常已经很庆幸了。 检查结束后,俩人一起回家。 之前连串的好天气结束,迎来了连日的阴雨。 俩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 周砚怀撑了伞,搂着她一起往屋走,风太大,把雨丝一阵阵地刮到两人身上。 快步回到室内,俩人衣服都湿了一点,周砚怀抬手给她扑落了一下肩头的水渍,“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沈未苏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周砚怀本想去另一间浴室冲个澡,走了几步,忽然又折返回去。 拉开浴室门的时候,沈未苏刚脱了一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倒是很自然地走过来,“我陪你,我担心你滑倒。” 沈未苏想了想,也没抗拒,照常把衣服脱了,站到喷头底下冲洗。 他在旁边抬手也将衣服脱了,走到她旁边去。 虽然俩人的关系已经熟到没什么可掩饰的,但是好像有些日子没有这样亲密过了,倒是难免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周砚怀手臂撑在墙壁上,另一手往她身上撩热水冲洗。 撩了两下,低头和她蹭蹭鼻尖,继而吻上她。 热水冲着两人的身体,他感觉她格外地温顺,这让他说不上来是好事还是不好。 没闹太久,他两手握着她的腰,很细,肚子仍是平平的,无法想象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成形的孩子。 他用下巴蹭蹭她的额角,手掌在她小腹上抚动,哑声说,“多吃点饭,孩子长得有点小。” “嗯……”她点头。 周砚怀托着她的下巴看着她,之前她还动了不要孩子的心,但现在很显然地打消了,再不想,她也努力地吃饭,有时候看她那勉强的样子,他也于心不忍。 但没办法,孩子需要她提供营养。 他的手抚动着,不自禁地往上探了探,用手掂量着,“肚子没长,这儿倒是长了。” 沈未苏靠在他肩头上,“别乱动。” 他倒是没想怎么样,但身体的一些反应却不受控制,忍耐着,他给她冲洗身体,很是细致温柔。 洗干净了,给她拿了浴袍裹上,给她吹干头发,俯身拿了浴巾给她脚也擦干了,才把她送出去放到床上。 他折回去,洗他自己。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75章告一段落免费阅读。 第276章 几时复婚 [] <a href=" target="_blank"> 靠在床上,沈未苏盖着被子,浑身热腾腾的很舒服,外面的冷风冷雨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正坐着,手机响,她随手拿过来看了眼。 以前的同事晶晶发来了视频,她很久没跟对方联系了,很快接了。 那头的人正处在异国,一看就是在学校里,舞蹈室超级大,周围都是一张张年轻灿烂的脸庞。 晶晶高兴地说,“未苏,不得了了,瞧瞧这新来的老师是谁——我没记错的话,这两位可是你的偶像吧。” 沈未苏看了眼,禁不住赞叹,“是啊,当初就是看了他们的节目,我才决定往这行发展的。羡慕你可以听他们上课。” “羡慕干嘛,你来嘛!我都说了,你的条件想来就是分分钟的事!正好可以跟我做个伴,我外语说的不好,在这都没什么朋友呢。” “我……我暂时不行了。我怀孕了。” “我的天,恭喜你啊!”晶晶嘴上说着恭喜,但又难免感叹,“咱们这个年纪也怪尴尬,再不结婚生子就晚了,但是事业也就剩这么两年黄金期,我是没遇上什么好人值得我放弃事业,不过你家庭幸福,也是另一种成功。” 沈未苏笑了笑,神色里也有那么一丝感慨。 晶晶知道她之前就有想法也出来学习,就劝道,“不然你等孩子出生了,也可以过来嘛,有梦想任何时候都不晚的。” 沈未苏有些怅然,没当过母亲的人大概不能理解,将刚出生的孩子放下远赴异国,那是很难做到的事。 跟晶晶聊了几句,她那头要去上课了,发了一堆两位名师授课的短片给她过过瘾。 沈未苏正看着,周砚怀洗了澡出来了。 她把视频关掉,将手机放下了。 晚上他仍是搂着她睡,她最近状况看起来都很正常,对他态度也没变化,但周砚怀却知道,她心里有她自己的一块小世界,是他没法去触碰和分享的。 —— 关家后花园。 秋千椅上,沈未苏和秦愫一起坐在那儿,边喝着下午茶,边看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花园。 秦愫看了眼她的肚子,感叹,“没想到,我就出差这么一阵子,你就发生了这么多大事……我这个干妈当定了啊,谁也别跟我抢。” “你想当,那肯定是没别人的份。”沈未苏笑了笑,“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秦愫得知江斯允的事之后,心里很是惋惜,“阿允真让我没想到……那个程惜知,现在怎么样了?” “仍昏迷……医生说情况难料。” “我不是很明白,阿允为什么要带她一起?说不通啊。” 秋千椅摇动,沈未苏凝着目光望着远方的某处,“他说,程惜知会伤害到我,他说,他要为自己犯下的错做个修正……” “那还是说不通,阿允说要修正错误,可弄死程惜知,不成了错上加错,阿允没那么糊涂吧?” “我也不知道。”沈未苏对江斯允的行为,很多都不能理解,他到最后也没有跟她说清楚,她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其实我觉得,程惜知似乎没那么无辜。”秦愫枕着胳膊,“还记得之前我们一起去骑马吗?你的马被反光的东西吓到了,害你跌下马差点伤了腿,我过后想了想,当时不光有在树底下的摄影师,还有程惜知,马场那么多地方不去,她干嘛偏偏站在那里,你摔下马,她又马上走开了,就算没什么交情,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这只是猜想罢了,眼下真切的情况,是阿允为了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沈未苏叹息,“我还不知道,往后要怎么面对她……” “我总觉得阿允不是个不讲道理滥杀无辜的人。”秦愫仍很信自己的主观判断,“不管程惜知将来会不会好起来,你都留意点,相比较起来,我更相信阿允不会害你,别人就不一定了。” “话说。”秦愫忽然转个弯,问,“你这都三个月了,跟周砚怀什么时候复婚啊,总不能孩子都要生了,你们俩还是离婚状态吧。” 沈未苏抬手托着额头,“现在都没心情谈这个吧……他最近也很烦,他妈妈刚好点,程惜知又出事。” 秦愫只是个旁观者,对程惜知没负罪感,心里倒是有些刻薄的想,要是她这次死了倒也一了百了,要是没死,她病病歪歪地活着,那周砚怀就更没法甩开她了。 往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沈未苏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一点,复婚的事,还是先搁一搁吧…… 她吐出一口气,“不说我了,你跟关泽修怎么样?我前几天看到他的新闻……” “跟他还能怎么样,他包养小明星的事又不新鲜,我只求他走远点别来碍我的眼。”秦愫冷冷地嗤了声,两人正说话,家里男主人恰好回来了。 开一辆惹眼的红色跑车,戴着墨镜,穿得时髦又潇洒,关泽修从车上下来,径自走过来,看到在秋千椅上聊天的俩人,摘了墨镜一笑,“未苏来了?好久没见你,气色不错啊。” 沈未苏瞧了他一眼,“关大少气色也不错,最近常常在八卦杂志上看到你,很风光么。” “乱写的,我跟愫愫夫妻感情很甜蜜。”他俯身,在秦愫耳畔亲了下。 秦愫毫不给面子,立马起身躲开他,“你回来拿东西着急走是吧?” 关泽修讪讪地笑了笑,沈未苏也起了身,“那我回家了秦愫,改天再找你。” 秦愫送她出了门,折回屋里。 没了旁人,关泽修和她就不那么和睦了。 摆弄着墨镜,关泽修一脸地玩世不恭,“喝了酒老公老公地叫,不喝酒亲一下都不让了?那晚上不是挺尽兴的。” “傻逼。”秦愫看都懒得看他,把他的文件袋丢过去,“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拿?一并收拾了,往后你没事别回来了,我怕和你接触多了得病。” 关泽修笑意凝了凝,“秦小姐也别装什么清纯少女,你给温遇安当了几年地下情人的事瞒不了我,你们玩的不比我现在花样少吧。” 秦愫挑他一眼,“你这么感兴趣,我给你详细讲讲?时间地点,互相爱用哪些姿势?” 关泽修脸色发绿,拽过文件袋恨恨地扭头走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76章几时复婚免费阅读。 第277章 部分真相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回到家,看到院里停着一辆蛮眼熟的车。 想了会儿,她心里禁不住跳了跳,是纪琮。 周砚怀让纪琮去查当年的事,着实出去了一阵子,现在他亲自上门来,估计是有了什么发现。 沈未苏从车上下来,疾步就往楼上走。 书房里,纪琮正将一沓一沓的资料递给书桌那头的周砚怀,正要说话,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看到沈未苏急匆匆地走进来,周砚怀起身过来,拧眉说她,“当心点,走这么急干什么?” 沈未苏盯着纪琮,“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纪琮下意识地去看周砚怀,周砚怀本不想直接让她听到,她最近情绪波动太大,他本想着,等平复了一些,找个合适的机会转述给她。 可她闯进来了,不听到她也不会甘心,他只好拉着沈未苏到一旁坐下来,叮嘱她,“你保持冷静,如果你情绪太激动,我会让你马上离开这里。” 沈未苏用力点点头,他才冲着纪琮扬了扬头说,“说吧。” 纪琮就继续说,“当时负责产检,和接生的几位医生,我都一一调查过了,其中有一个医生是江斯允同校的前辈,他当时带了几个轮转实习生,其中一个实习生,跟江斯允还是同班同学,凭借这些关系,江斯允想接触或改变什么都是非常容易的。” 纪琮又拿了另一些资料给两人,“那位前辈医生我查过,已经因病过世了。后面那位实习生,也已经转行去了其他行业,不过我用了一些手段,威逼利诱之下,他不得不承认了——他说,当年太太在产检的时候,因为医院的管理有疏漏,再加上主治医师不够负责,导致出现了比较严重的漏诊,太太起初的检查结果都是非常正常的,但临产的时候最后一次检查,这个实习生无意中发现了,胎儿的心脏有非常严重的缺陷,几乎是致命的……” 就算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听到这些,沈未苏仍旧心口窒痛。 周砚怀神色也冷暗,这段过去对他而言同样残忍。 纪琮继续道,“这个实习生跟他的老师提出来,医生怕担责任,警告他不要往外说,当时那个月份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补救办法,只能生,而产程中出现什么意外都说不准,再说,那个孩子生下来,几乎没有可能会存活下去,到时候一切都当做意外,太太未必会想到去做进一步的调查,不解剖,也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漏诊。” 沈未苏捏着那些资料,呼吸困难,手指颤抖。 周砚怀脸色阴郁,唇线紧绷,“继续。” 纪琮说起来也是心情沉重,“后来这个实习生内心过意不去,他跟江斯允的关系不错,江斯允当时已经在儿童心脏方面的顶尖专家古特斯教授门下学习,他咨询了下江斯允,起初江斯允看过片子,明确回答他救不了,但不知怎么,后来江斯允突然又变了态度,变得格外关注似的。生产的时候,那个孩子果然出了问题,降生后没多久就出现了心衰,他们医院根本没有办法诊治,不光他们医院,整个y国,只怕也没几个医生有办法,他们直接就放弃了,但是后来,江斯允过来把那孩子带走了。” “孩子呢!”沈未苏心口绞痛,问出口,自己心里更痛。 周砚怀紧紧攥着她冰冷的手,看着纪琮,“直说。” 纪琮有些艰难,“他不知道……那个实习生说,那个孩子的心脏问题非常严重而且复杂,哪怕是古特斯教授亲自来也未必有用……截止到现在,全世界也没几个成功的先例……而且,就算当时手术成功了,后续的护理也极难,基本上……所以医院方面直接对太太宣布孩子死亡并已处理掉了,太太伤心欲绝病倒了,并没有追究医院,很快就离开了。他心里很过意不去,整个人对所处的行业和环境很失望,没多久就辞职转行了。” 他没明说,但大家都明白,基本上,没有活着的可能。 沈未苏脸色白得没有血色,她已经遭受过一次重创了,现在又一次地被这些血淋淋的现实打击。 “大概情况就是这些,后续太太的病历和孩子的信息有没有被篡改,是医院为了脱责还是江斯允为之,他并不清楚,他说那间医院管理很不规范,之后又爆发出几个医疗方面的丑闻,他待不下去就离开了。和江斯允也没再联络过。” 周砚怀看了眼旁边沉痛的女人,看了眼纪琮,“行了,到这吧。” 纪琮点点头走了。 周砚怀俯身将沈未苏抱起来,带她回了卧室。 她心情很不好,垂着眼睛,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他去给她倒了点水喝,她喝了,但眼睛被泪水蒙着,喃喃地说,“对不起……是我的不好,如果我没有一意孤行地要生下他,如果我当时没有选在那个不好的医院……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手造成了这个悲剧……” 周砚怀抬手把她搂进怀里,他要怎么责怪她,她当时一个人在异国,而他对她只是个陌生人,她拮据到只能选择一间条件不好的医院生产,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和苦痛,他这些年却一直在对她的误解中冷落她记恨她。 他心里何尝好受,按着她肩膀,“过去了,我们现在有了新生命。” 沈未苏哀哀地靠着他,“我没有证据了,没法证明那个孩子是你的……” 他懊悔地皱起眉头,“别再提起这件事了,是我混账,我不该怀疑这种事。” 沈未苏将手落在自己小腹上,心情仍是惶惶然,“我好怕……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有那么严重的心脏病?是我的心情不好影响到他,还是我一开始想要拿掉他,所以上天给我惩罚了?” 她紧张起来,“现在的这个我也是一样的状况……怎么办……我们再去查一查?上次查的,有看清楚吗?” 他连忙把焦急的她按住,还没等说话,她又紧张地说,“会不会是我的基因哪里有问题?我妈说,我的生父好像早早就过世了,他们家族是不是有什么遗传问题,我去问问我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77章部分真相免费阅读。 第278章 我放你走 [] <a href=" target="_blank"> 周砚怀叹息着,将她按在怀里,抚摸着她滚热的脸颊,“不会的,你没问题,那是个意外,是偶然,不会再发生了,我们这一胎很好,我会让最好的医生照看你,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孩子平安降生。” 她却不能放心,她上一胎也是一直顺利,到生产才出了状况。 她这一次怎么能安心,她在这次怀孕一开始动过多次不要的念头,她很后悔,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定能知道她的想法。 她诚惶诚恐,内心里充满了恐惧。 夜里,两人都在情绪和身体的双重疲惫中睡去。 他近来都在旁边陪着她入睡,但仍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和焦虑。 约莫凌晨的时候,周砚怀醒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摸旁边的人,却摸了个空。 他坐起来,拧亮了台灯,身旁人果然没了。 他连忙下地,走到洗手间去,她没在。 他心里悬了下,匆匆出门,正要喊人上来,忽然看到对面客卧的门缝里有亮光透出来。 他马上过去开了门,屋里开了一盏不太亮的台灯。 沈未苏坐在沙发椅上,低着头,正拿着个小仪器对着自己的腹部,那个小仪器发出有力的,规律的咚咚声。 他马上就知道她在干什么了,他有些心痛地走过去,见她合着眼,听着那个声音,仿佛能让她放松下来一样。 他俯身握着她的手,沉口气,“几点了,你怎么不睡觉跑出来。” 沈未苏才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有点红红的,“我……对不起,打扰你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把她手里的胎心仪拿开了,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前两天不是刚去做过检查吗,而且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不会有问题的。” “不是,我刚才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我担心……”她心神不宁,“而且,我以前的同事,好几个都是过了三个月了,又突然出状况的……” “那是别人,和我们无关。”他拢着她的手,发现她手是冷的。 她仍想去拿那个胎心仪,喃喃地,“他刚才的心跳怎么比之前慢了,我想再测一下……” 周砚怀俯身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入她腹部,“别听了,去睡觉,你不放心,我明天再带你去医院一趟。” 她想了想,答应了,但仍坚持,“你先去睡,我再听一下。” 她很执拗,把仪器拿过来,又放在肚子上听了听,心跳声很强健规律,她才松了口气,起身和他回房间去了。 她睡着后,换周砚怀睡不着。 他侧身盯着她的睡颜,医生之前就提醒过他要留意她的心理状况,她最近经历了江斯允的离世,比他想象得坚强很多,她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 但是,她的情绪却处在一种很紧绷的焦虑状态,她查很多资料,一旦看到负面的信息她就会带入进去,产生恐慌和担忧。 他知道她是不愿意怀孕的,之前一个孩子的阴影,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想要孩子,这次也算是他强迫她怀上的,她选择接受也是不得已,她只是因为前一个孩子没了,而愧疚到不忍心不要这一个。 孩子不能让她感到幸福,反而是沉重的负担。 —— 第二天两人去了趟医院,本来还没到检查的日子,但禁不住沈未苏要求,医生只好又给她查了一下,查完了,一切正常。 沈未苏早起来刷孕妇论坛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人说,胎心仪用多了会损害胎儿的听力,连忙又跟医生求证。 医生只能建议她别用,她又担心是否已经对胎儿产生影响,但医生又没法确定,安抚她几句,转头私下里跟周砚怀说,建议他带沈未苏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她现在有状况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理。 晚上她又是睡不着,一直在拿着手机看论坛,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好的多,不好的少,她偏偏看到不好的情况会格外留意,看的时间最长。 周砚怀颇是无奈,他能理解她的焦虑,但她的焦虑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界限,她这样下去,肯定会伤害身体。 他第二天就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跟她说的时候,她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异常,也答应了去看。 把她送进去,医生跟她说了会儿话,就建议周砚怀先出去。 她跟医生聊了有一个多小时,很配合,几天下来,倒是也有所缓解。 这天她在诊疗的过程中睡着了,医生就出来跟周砚怀说了下状况。 她拿出一张图片给周砚怀看,边解释,“这是我在诊疗过程中,让周太太随手画的一幅画,我觉得很能体现她现在的心理状况。” 周砚怀拿过来看了眼,她画了一只鸟。 第279章 各有立场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听他说,生完孩子,就放自己走,着实怔忪了好一会儿。 风刮过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手掠了掠,看着身旁的周砚怀,“放我走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走吗?” 他倒是不回避,直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是你要出去求学已经会占掉大部分精力,再带上一个需要人寸步不离照顾的婴儿,不现实。” 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他重申,“孩子是我们共同的,我不是要跟你抢夺他,我只是从综合来考虑,你想求学,而孩子还太小,把他放在我身边会更合适一些。” “或者——”他抬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或者你哪也不去,留在我们父子身边。”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知道她想走,也愿意在她心情抑郁的时候放她出去自由,但不代表他的心情是完全轻松的。 他并不希望她走。 沈未苏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她知道周砚怀说的没错,照顾一个新生儿很难,她不可能同时兼顾孩子和学业。 可她也做不到生了孩子就扔下他远走。 她没有说什么,时间还早,她没法立即就做决定。 周砚怀抬手搂着她的肩膀,俩人一起沿着江岸缓缓地散着步。 江岸很热闹,有父母带孩子出来玩,有老人出来遛弯,有情侣在牵手遛狗,大家都很自在悠闲。 她觉得他们俩并肩走着,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血脉的延续,舒适清闲的傍晚,远处晚霞璀璨江水悠悠,一切都是很好的。 她这一刻的内心理应是安宁快乐的,但却并没有,她总觉得他们俩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内心仍感到不安。 —— 这天下午,沈未苏得到了消息,昏迷多日的程惜知清醒了。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望一下的,她甚至跟程惜知并不熟悉,但一直以来,程惜知却因为自己承受了很多无妄之灾。 但沈未苏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一时间心情很是矛盾,司机把她送到医院,她买了花和水果,犹豫着上楼去了。 刚出电梯,她就碰到了程逸,俩人好久没见了,程逸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肚子,笑意有点儿发涩,“未苏姐,你还好吗?” “挺好的。”沈未苏问他,“你姐姐怎么样了?” “醒了,在休息——周伯母过来看她,怀哥……也在,不过下去办手续了。” 这也是应该,沈未苏随着他往病房走,“对不起啊程逸……害她遭受这样的痛苦,我不知道你姐姐会不会愿意见我,我怕刺激到她,这些礼物你转交给她吧。” 程逸将东西接了,安抚她几句,“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别自责了未苏姐。” 沈未苏和他走到病房门口,打算在外面看一眼不打扰就走。 屋里,周母正和程惜知聊天,带着几分愤愤然,“这事儿闹的,就因为你跟砚怀走得近,沈未苏的弟弟就要对你下毒手,这也太可怕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会教育出来这样的魔鬼。” 程惜知低着头没说话,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周母宽慰她,“没事儿,恶人都死了,你以后会平平安安的。等出院了,回家好好用柚子叶去去霉气,伯母也去庙里找大师帮你弄一弄,让那些邪祟恶鬼离你远点。” 程逸看了眼沈未苏,她微垂眉眼,她的立场让她听到这些话后会觉得刺耳。 程逸也有自己的为难,他说不出再多安慰的话,正想叫她先回去,身后,周砚怀已阔步走过来,出声道,“你怎么跑来了。” 沈未苏转头,周砚怀抬手搂着她肩膀,“进去过了吗?” 她摇头,“不了……我……” 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周母和程惜知一起看过来。 周母并不觉得自己哪说错了,因为江斯允的事,连带着她也对沈未苏的成见加深了一层。 说是弟弟,实际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沈未苏先前跟周砚怀闹分手,就是跟这个男人出国一阵子,孩子来得不清不楚的,周母现在仍有芥蒂。 现在江斯允为了沈未苏连杀人放火都敢了,这哪可能是普通的关系。 虽然江斯允已经死了,但周母却不能放心,那样极端的人和沈未苏从小一起长大的,俩人是一个家庭教育出来的,沈未苏是什么品行也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孩子哪怕确认了是周家的,周母也不信任沈未苏能教育好。 程惜知看到沈未苏来了,神色很是复杂,大概也是不太想面对,所以低着眸光错开她。 都到这儿了,沈未苏也没法扭头就走,只好走进病房去,程逸随后把她送的花和果篮放下,说,“姐,这是未苏姐送来的。” 程惜知点点头,心里再不自在,礼数也不忘。 沈未苏既然来了,也不想绕弯子了,直接说,“程小姐,对你因为我受到的伤害,我万分抱歉……但有些事我也被蒙在鼓里,我不是故意要挑起你的疮疤,能不能请你跟我说一下,阿允……他那个时候对你说过些什么吗?” 程惜知忍着泪,勉强自己冷静,“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说,我的存在会伤害到你,他要带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沈小姐,我知道自己一直拖累怀哥,对你们而言是个累赘……我并不是有意要破坏你们,如果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委屈,我也向你道歉……” “惜知。”周母劝着她,“你道什么歉?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你跟砚怀从小就认识,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们也是答应了他要照顾你们姐弟的,砚怀对你更是义务。” 沈未苏没心思去品味周母话里的隐喻,感情从来就不讲先来后到这个道理。 “程小姐。”沈未苏盯着她,忽然问,“出事前,8号那天,你去过长新百货的地下超市吗?” 无厘头的问话,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程惜知也愣了一会儿,摇头,“没有啊,我工作很忙,很久没去超市了。” “没事了。”沈未苏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会这样试探她,心里又有些内疚,“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她扭头就走了出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79章各有立场免费阅读。 第280章 她不知情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走向电梯,周砚怀在后面跟上来,和她一起进电梯。 沈未苏瞥他一眼,“不在那里照应着,跟我干嘛。” “我跟你一起回家。” 沈未苏以为他了不起就是送自己下楼,没想到是直接跟自己走,心里那点儿酸酸的感觉散了,“算了,你在这儿吧,我不在意的。” “我现在想回家陪你和孩子。”他手拉着她的,“刚才为什么那样问?你怀疑什么?” 沈未苏摇摇头,茫然地说,“可能……我太想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了吧,是我太狭隘,不够磊落。” “别想太多,事情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你现在唯一的责任是管好自己和孩子。” 被他拉着出了电梯,沈未苏叹了叹,她也感觉到了,这几次的矛盾让周母对她愈发不满,周母虽不至于苛待为难她,但那毕竟是周家很有分量的长辈,是周砚怀的母亲,还是孩子的奶奶,她总是绕不开跟她打交道的。 而且,沈未苏心里还有个担忧的事。 周母对她的不满和质疑,让她预感到,日后在孩子的各种问题上,周母很可能无法和她达成一致。 不过,孩子出生还久,沈未苏也不想杞人忧天。 程惜知平安无事,倒也叫人松口气。 —— 日子一天天飞快地过去。 一次一次的产检顺利通过,很大程度减轻了沈未苏心里的焦虑。 她第一次感觉到胎动的时候,和周砚怀俩人激动得什么似的。 他趴在她肚子上听得起劲儿,感觉到里面的小东西像鱼一样滑过,他竟然感动得有点儿眼热。 沈未苏并不怀疑他是爱孩子的,他已经超过她所知的绝大多数男性,他放下工作这么久地陪她,到现在孕期和孩子出生后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是他一手准备的,俩保姆都说很少见他这样细心的人。 他对孩子的期待,让沈未苏又有点儿别的想法,她大概是真的有焦虑症,她竟然又有点担心。 他越看重孩子,她越担心,要是有一天她真的想出去念书,那他是绝对不舍让孩子跟她走的。 就算她能保证兼顾过来,他不舍得,就不会放人。 她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他说过孩子是他们俩共同的,谁都不该动那个争抢的心。 他们俩…… 沈未苏心里还有另外一个隐忧,那就是,周砚怀再也没提过俩人复婚的事。 她不确定他的意思,是觉得时间或是时机不到,还是……他已经打消了那个念头。 她忧心的事太多,人情绪又不好了,心理医生叫她别老是悲观,沈未苏也一直自我调节,她告诉自己不会的,那些不好的猜测不会发生的。 但之后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 —— 中秋节的时候,沈未苏已经将近八个月了。 肚子仍不算大,但已经孕味十足。 周家鼎盛,亲戚众多,每到节日亲朋好友都会过来聚一聚。 以前婚后的几年,沈未苏该去周家的时候还是必须到的,今天她身份和情况都特殊,周砚怀让她在家里休息,他独自回了周家。 沈未苏倒是没觉得不妥,她本身也不爱凑热闹,再说她跟周砚怀是离婚状态,离婚时候闹得家里上下都知道,现在大着肚子回去,背后不定怎么遭人讲究。 她在家里正准备随便吃点,周父却给她打来电话。 语气很是不满地把周砚怀骂了一通,骂完儿子,又对沈未苏说,“我派司机过去接你,过节日一家人怎么也要一起吃个饭。砚怀考虑不周,这个日子怎么能把你落下。” 电话放下没一会儿,司机就到了。 沈未苏倒挺受宠若惊的,周父待她一向很好,她就算真的不想去,也不好违背好意,连忙去换了衣服,打扮了一下就过去了。 周家很热闹,几个旁支的亲戚都从国外回来,这一天家里到处都是人,还有不少小孩跑来跑去,实在吵闹。 周砚怀过来迎她,凑到耳边说,“当心些,吃完饭就去楼上休息,爸怪我把你留在家,今晚跟我一起住这儿吧。” 沈未苏倒也无所谓,一晚上而已。 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周砚怀身边,他如常那样照顾她,很是细心地夹菜添水。 她倒是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那些不太常见的亲戚,倒是对周砚怀的表现很意外,以前都知道他们两夫妻感情一般,这会儿看她怀着孕,倒是得到了他的格外体贴。 一晚上不少探究好事的目光,沈未苏都当没看见。 周砚怀心情还不错,喝了不少酒,她下桌的时候,他仍和亲戚们聊着天,说的都是些生意场上风云变幻的东西,格局很大,她听不懂。 周父让保姆送她上去休息,沈未苏回了屋,转眼已经快两年没进这屋了,上次在这里,还是她跟周砚怀闹翻,她拿刀刺伤他。 沈未苏去洗了澡,准备睡觉,门忽然开了,一个小脑袋探进来。 “蓁蓁?”她一笑,脸上都是温柔。 蓁蓁跑过来,小心地搂着她脖子撒娇,“舅妈,刚才妈妈一直不让我靠近你,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里面的是个弟弟对吧?” “还不知道呢。蓁蓁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我都喜欢啊,但是外婆他们说,找人算了,舅舅一定会有儿子,名字都取好了,叫周……周显庭。” “谁取的?”沈未苏眉头微蹙。 “外婆他们商量的,舅舅也答应了,舅妈,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沈未苏倒是不知道,原来大家连孩子的名字都决定好了,唯独她不知情。 她心里不太舒服,蓁蓁跟她感情好,小心地说,“舅妈……我能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吗?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外婆知道了要骂我的。” “你说。” 她已经有了预感,蓁蓁说,“外婆他们说,等弟弟出生了,就让舅妈你出国去留学,到时候弟弟就会接到这里来,外婆来养,他们连孩子的婴儿房都准备好了——舅妈,你真的要走吗?你舍得弟弟吗。” 沈未苏脸上腾地涌上热血,她自己还没决定的事,他们竟然都给她计划好了。 她去抓过睡袍披上,拉着蓁蓁,“你带我去看看婴儿房。” 蓁蓁蹦蹦跳跳地,拉着她一起出门。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0章她不知情免费阅读。 第281章 早做打算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跟着蓁蓁一路出来,沿着走廊往楼上走。 亲戚朋友都在下面吃饭,一路上没碰上别人,很快,蓁蓁就领着她找到了一间位置最安静、采光也最好的房间。 沈未苏走进去,屋里的确已经布置好了,婴儿床,各种玩具,爬行垫,屋里跟个小游乐场似的,十足的用心。 她走到婴儿床旁边看了看,这个牌子非常昂贵,一个婴儿床就要十来万,旁边还放了两辆婴儿车,她当时跟周砚怀逛街的时候看到过,号称皇室贵族御用的,漂亮高级,一个小车就要五六万,但是她试了下觉得笨重不是很轻便,没有性价比就没考虑。 但是这里直接放了两个不同款式的车,旁边还有很多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极为昂贵的。 周家盼望周砚怀有子嗣已久,会愿意一掷千金也毫不意外。 但沈未苏却并不太开心,孩子的第一选择理应是跟着她的,再不然她不能带,也应该由周砚怀来管,可周母的架势,俨然是打算全权接管了。 隔代育儿之类的问题她已经不想提了,她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带走。 孩子跟着周砚怀,她尚且能有发表意见的余地,跟着周母,大概率她这个母亲就成了边缘人士,连摆设都算不上了。 她心里很不痛快,关于孩子的问题,她还要跟周砚怀好好谈谈。 蓁蓁在旁边玩,忽然说肚子疼,沈未苏就领着她去洗手间了。 俩人刚进去,就听见外面一阵笑声传来。 周母领着几个亲戚上来,因为高兴声音格外地洪亮,“可不是么,我们家里上下谁不盼着这个孩子,砚怀实在是太急人了——这个岁数了才要来这么一个。” “现在有了,你也不用再羡慕别人了,往后含饴弄孙,想想就开心啊。” 一群人笑着进来,赞声道,“这房间弄得真是用了心思的,看得出来你这个当奶奶的多疼孙子了!” 另一个人说,“不过,砚怀他们夫妻俩真舍得把孩子送过来吗?你那儿媳妇,看着可不像个听话的。” 周母轻嗤,“砚怀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带孩子,他平时忙工作,孩子肯定是我照看更稳妥,再说……那个已经不是儿媳妇了,她生了孩子就完成任务了,我们又不亏待她,她有什么道理不听话?” “复婚了吗?我看着砚怀刚才吃饭的时候,对她可挺体贴的。” “哪儿复婚了,当初走的时候就信誓旦旦再不回头,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缠着砚怀又怀上了孩子。” “可真够不得体的,要说家庭出身差的,终究是不行。” “可不么,连城娶的那个女人就是,瞅着漂亮年轻的,顶什么用,娶进门之后整天就知道买,花钱,生了孩子之后也不消停,在外面仗着婆家的名号惹了祸,炫富炫得上了新闻,家里那点事被人扒得底朝天,丢人。” “连城不是离婚了吗?那样的女人离就对了。” “是啊,离婚还离得不安分,非得争孩子的抚养权,你说她有什么本事啊,娘家没势力,自己没能力,除了挥霍连城的钱,这几年人都养废了,孩子给她她养得起吗?不知天高地厚的,还要闹到法庭上去,最后还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孩子不仅不给她,她没轻没重地乱来,连城他们现在一眼都不让她看孩子。” “那样不光彩的妈,孩子不见是好事,断了来往才好,省得往后成了污点。”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着,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蓁蓁从里面跑出来。 众人一起看过去,就看到后面的沈未苏缓步从里面走出来。 周母眉头皱了皱,蓁蓁跑过来拉着她,“外婆,我肚子疼,舅妈带我上厕所,你们说话太吵了!” 周母扫了眼沈未苏,见她脸色一片平淡,并没有什么波动,周母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听到了也没所谓,看了眼她的肚子,“家里人多,你回房间休息吧,别乱跑了。” 沈未苏点点头,“各位慢聊。” 她裹着睡袍,抬步离开了房间。 屋里又不冷,可是她却感觉脚底冒凉气。 她并不生气周母说她的话,其实不光在周母眼里,全世界,包括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和周砚怀是不匹配的。 她出身实在不好,父不详,母亲坐过牢,聂家虽然算小富,但跟她们母女也关系不大。 她职业跳舞,这在周家这种家庭看起来完全是上不得台面的工作,后来她为了跟着周砚怀,辞了工作跟他回来,到现在这一年多都是处于无业状态。 刚才周家亲戚说的那个例子,让她当头棒喝一般。 她现在觉得自己能在孩子的事情上跟整个周家抗衡,凭的底气完全来自于周砚怀,她觉得周砚怀愿意跟她讲道理,愿意忍让她包容她。 但如果有一天,周砚怀不忍让她,不包容她,她在周家面前,将一丝一毫的地位和话语权都没有。 她没有强大的娘家,没有出色的成就,甚至她现在生活的一切花销都是周砚怀给的。 如果现在,她因为孩子的问题跟周砚怀发生矛盾,她就会像亲戚家的那个儿媳一样,没有一丁点的优势去争取孩子,甚至作为一个母亲想保护孩子的本能,在其他人眼里都成了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 她手脚发凉,但心里却涌起焦灼的念头。 她几乎是跑回房间的,找出自己的手机,第一件事就是打视频发给晶晶。 晶晶那头是白天,很快接了,沈未苏平复了一下心情,迅速地问了一些问题,晶晶一一回答她,还高兴地说,“怎么,这是动了念头来留学?你老公同意了?真羡慕你家人这么支持你。” 沈未苏笑了笑,拿了纸笔认真地记录下来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 跟晶晶挂了视频,她就开始准备资料,她心里下了不可更改的决定,她要去留学,要充实自己,要让自己强大到有资格站在周砚怀的对立面。 虽然,她心里并不愿意发生那样的事,但她心里已经不确定那一天不会到来,她只能,必须,不得不早做打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1章早做打算免费阅读。 第282章 铁了心走 [] <a href=" target="_blank"> 周砚怀回到卧室已经是半夜,他今晚心情不错,喝得不少。 看到沈未苏睡着了,他去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时,看到她手机接连亮了两下。 他过去想把她手机扣过去,瞄了眼屏幕,看到有人给她发微信,“当然没问题,推荐信我明天帮你出,未苏,祝你留学顺利。” 他眉头凝了凝,将她手机放回去了。 他绕到另一边,拉开被子躺下。 她睡得沉,隔着昏暗,他看着身旁的她。 在孩子马上要出生的时候,她却下了决定要出国去留学吗。 不知道她选的是一年制,还是两年制? 她想的是带走孩子,还是留下孩子? 她觉得他愿意放她走,她就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地离开他,不用考虑他的感受了吗? 他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怨气,酒气翻涌着让他呼吸不畅,抬手用力地扯开睡衣领子。 沈未苏迷糊中感觉到身旁有人,热源吸引着她,她翻了个身,贴在他身上。 周砚怀下意识地把她的腿拉过来放到自己身上,摸了摸她的脚,是热的。 他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心气堵得慌,低头捏着她下巴吻下来。 不算温柔,也不算粗暴,他喝了酒,味道不好闻,沈未苏迷迷糊糊地被他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刺得发痒,连连想躲。 他本来没那个意思,她手胡乱抵御,却不小心滑入他领口里,软滑的手触上他结实的胸膛,这样的接触对已经禁欲大半年的人,着实引人失控。 沈未苏被他吻得有点慌乱,弓着身子往后躲,“你喝醉了……” “没有。”他否认着,边沉了身子,贴着她身侧。 他的反应已经很明显,沈未苏下意识地想抗拒,但她现在已经这个月份了,状况稳定,医生曾委婉地说过,孕中期可以克制地进行夫妻生活。 她知道他这几个月忍得很辛苦,他有几次跟她一起洗澡,很明显有想法,但也忍着,她想帮他,他也不用,送她出去后他自己解决了一下。 这人有时候还是脸皮很薄的,不愿意当着她的面失态。 沈未苏和他嘴唇碰着,抬手握着他结实的手臂,她心里是有点紧张的,但理智又告诉她,她应该跟眼前的人尽可能和睦地相处,他们俩之间已经有了隔阂,但他们又不是要分开,他们还是想要在一起的,她不想让他察觉到她的抗拒,又让两人再更生分一些。 她想他是个有轻重的人,不至于对着这样的她失控,她放软了身体,准备迎接他。 他感觉到她的温顺,心里软了软,手正往下滑,眼睛却瞄到她紧攥着床单的手。 她眼睛紧闭着,呼吸有些凌乱,周砚怀伏在上面看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耳垂。 她很敏感的,他碰她脖子和耳朵,她总是反应很强烈。 现在依然,他的手一落下去,她立刻下意识地瑟缩了肩膀。 却不是害羞动情,而是惶恐和不安。 或者是排斥。 他心底里顿时没了欲望,他本来也不打算真的怎么样,他还不至于疯到在她肚子这么大的时候乱来。 他收回手,翻身从她身上离开,抬手把她领口拉起来,“我确实喝多了,你睡觉吧,我去客房。” 沈未苏撑着起身,没等说什么,就见他快速地关门走了。 她独自躺了会儿,睡意消散,她抬手拿了手机过来,她念书时候的老师答应了帮她写推荐信。 这对她申请学校而言非常重要。 她感觉被子里的热度被放跑了,她裹紧被子,心里有点儿乱,但仍旧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去睡觉。 ——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周家吃了早饭后就一起离开。 周砚怀等会要去公司,先开车送她,她要去一趟聂红音那。 一早上他都没怎么说话,沈未苏感觉到他情绪不是很好,她想说自己打算留学的事,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感觉到他们俩之间出了一些问题,说不清楚具体,但就是有一些隔阂,关系和心都不再亲密。 到了刘家,他停了车,仍是叮嘱她,“当心些,等会儿让老冯来接你,早点回去。” 沈未苏看了他一眼,其实她想说,她不想回去的,她跟他已经离婚了,除了是肚子里孩子的父母之外,他们现在并没有任何其他确切的关系。 她并不想融入他的生活和家庭,她只想留在个让她自在的地方。 但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他生气。 她不想和他争执,她低了低头,很平和地跟他说,“我想过了,我还是应该尽早跟你说一声,我决定出国留学了,预期一年。” 他并没有露出意外,静默了会儿,说,“可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替你解决。” “应该不用,我这几天把资料准备好,递交上去就可以了。” 周砚怀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血管浮凸,“孩子我不能放心让你带走。” “我知道。”沈未苏很冷静,“我也考虑过了,我确实没法兼顾,我把他留给你。” 他颇为意外,侧头看着她。 她流露出一丝不舍,扭头看着他,竭力笑了笑,“周砚怀,你说过,孩子是我们共同的,我可以放心地把他交给你,等一年后回来,他还是我的孩子,对吗?” 她是铁了心要走,孩子都可以留给他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道,“你永远是孩子的母亲。” 她笑了下,点点头,“那好,谢谢你对我的包容,我……我还有一件事,如果孩子留给你,你能尽量自己来带吗?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给别人养。” “我当然会带在身边,我不会假手他人,我妈张罗着要让接孩子回去养,我没有答应她。” 她松了口气,“孩子的名字……” “你来取吧。”他看着前方,“不一定是男孩的名字,女孩也取一个。” 沈未苏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发酸的暖意,也许,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好,但她想像以前那样搂着他亲昵一下,却也是不能够了。 她忍着情绪,“我书读得不如你多,还是你取吧。” “还有时间,再想吧。”他并不纠结这个。 沈未苏点点头,转头打开车门下去。 他从后视镜看到她进了刘家大门,坐了会儿,才开车离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2章铁了心走免费阅读。 第283章 争取未来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进了刘家。 刘仕书在家里,跟聂红音正一起吃早饭。 看到沈未苏进来了,俩人一起过来迎她。 刘仕书待她很可亲,“未苏,吃过早饭了吗?坐下一起。” 沈未苏吃过了,但还是在一旁坐下来。 聂红音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她脸上藏不住情绪,一看就是有事来的。 “怎么了?跟周砚怀闹别扭了?” 沈未苏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了,“妈,刘叔,我想等孩子出生之后就去y国念研究生,我现在需要五十万做保证金,我想向你们借这笔钱,等我念完书,我尽量在三年内还上。” “你生完孩子要去念书?”聂红音惊讶道,“你这是干什么,有那个必要吗?” 刘仕书先答应她,“未苏,钱不是问题,我跟你母亲可以资助你,你不用担心。” “应该还的。”沈未苏随身掏出拟好的一张欠条,递过去,“刘叔,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别跟我客气,都是一家人,你说。” 沈未苏点点头,“之前周砚怀转给我一些资产,你一直替他处理这些事务,这件事你知情吗?” 刘仕书想了想,吐露道,“是我处理的。” “那好,我想问一下,我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原样奉还给他?我不想要他的钱。” “这个……已经转到你名下的股份和不动产,如果你想还给周先生,他会马上知道的。” 沈未苏还不想马上让周砚怀知道,他难免要怀疑她的动机,她本意只是不想让自己落下个贪财的把柄。 她想了想,说,“那刘叔,你帮我想个法子,我想将这些东西转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吗?” 刘仕书想说倒是可以,但不知道她跟周砚怀有什么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聂红音也看出来了,知道这俩人感情是出了问题,她叹了叹,“行吧,她要怎么做就随她吧。她都决定了的事,劝她也没用。” 刘仕书吃了饭,就上去书房帮她起草文件,聂红音切了水果给沈未苏,看着她的肚子,“孩子刚出生就走,你真的能做到吗?你一向是个心软的,别坚持着出了国,在外面又后悔,到时候学业没学成,跟孩子的感情也影响了。” “我都想过了,一岁孩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识,我还想拼一拼事业,将来孩子长大了,不至于说自己的母亲一事无成。” 聂红音道,“可我就是前车之鉴,我丢下你的事,你现在不还怨着我吗,你丢下刚出生的孩子就要走,在旁人眼里,你的行为也是受人诟病的,你是个狠心的母亲。” “我守着孩子做个全职主妇,也要受人诟病,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现在离开,是为了争取和孩子更多的未来。” 聂红音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也觉得她心境变了,比以前成熟了,就说,“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你出去念十次书我也供得起。” 沈未苏没和她争辩,该怎么做她心里都有数。 不多时,聂红音转到她账号的钱到账了,刘仕书也拿了文件下来,沈未苏很信任他,直接将名字签好。 并说,“刘叔,暂时替我保密吧,如果周砚怀发现了,你让他来找我就是了。” 刘仕书应了,外面老冯也过来接她了,沈未苏收好东西起身离去。 夫妇俩把人送出门,看着车离开,刘仕书感叹,“其实……周先生对未苏是很有心的,俩人脾气都太硬,但看得出是相爱的。” 聂红音无奈叹气,“相爱有什么用,结了离,合了分,我看着都累,早晚散了也好。” “他们夫妻俩散不了。”刘仕书脱口道。 “还夫妻呢,都离了多久了。” “其实他们没……” 他看了眼聂红音,摇摇头,“他们俩牵扯太多,没法分开。” 聂红音心里担忧着,没心思和他多说,扭头回屋去了。 —— 晚上周砚怀有会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入夜。 他回到卧室,就见沈未苏睡了,旁边的位置放了一堆书。 她要先考语言,之前大学学的毕业后估计忘差不多了,临阵去答笔试会有点困难。 周砚怀把书抽出来放到一边,他并不想停下来去思索太多她非走不可的理由,他会以为,是因为江斯允的去世让她万念俱灰,或者,因为那天他带人去围追江斯允,她心里对他产生了排斥和憎恨。 江斯允已经不在了,他并不想再跟她提起那个人,也不想再在意那个人,可那个人又从未消失过。 从他第一天认识她的时候,那个人就时刻陪伴她身边。 人是会骗自己的,她说她从来没爱过他之外的男人,但她在面对江斯允离去的时候,那种痛苦,让周砚怀感觉到了一种落差。 他禁不住想,也许走的是自己,她也未必会那样伤心。 她也未必会愿意跟自己许下来生再见的约定。 她大概是被他占有得太早,来不及经历太多,对感情的归属不够清楚。 如果不是江噩犯了错,逼得江斯允断了念头远走他乡,如果不是周砚怀趁虚而入得到了沈未苏,那么一切的结果都不会是这样。 至少,那时候沈未苏从未正眼看过江斯允以外的旁人。 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周砚怀起身去了隔壁。 第二天一早,周砚怀下楼的时候,沈未苏已经收拾好出门去了,一个保姆跟着走了,另一个边端早餐,边禁不住跟周砚怀说道,“先生,太太出门去找补习老师了,说是要学英文,你说她都这个月份了,挺着那么大个肚子……” 周砚怀想了下,掏出电话打出去,吩咐道,“纪琮,你去把公司的胡翻译叫来,让她等会到我的住处来,准备一下,给沈未苏上英语课。” 他坐到餐桌上,又打电话给老冯,“把沈未苏送回来吧,让她别折腾,我找了老师到家里来上课。” 保姆在旁听了,忍不住说,“周先生对太太真是宠得没边了,她要出国留学你还给她找老师,你真舍得啊?” 周砚怀没说话,端着咖啡来喝。 他舍得吗? 这个问题他自己没去想过,她也没去想过,她一心想走,他也只能送她一程。 一年,她会走多远,还会不会回来,没人知道。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3章争取未来免费阅读。 第284章 女儿出生 [] <a href=" target="_blank"> 恶补了一段时间的英文,沈未苏感觉自己很久没这么认真学习过了。 她还算有点底子,以前念书放假时候,家里经常出国度假,后来工作了,又经常出国演出,她现在再捡起来也不至于太难。 周砚怀派了公司的翻译给她,胡翻译以前就是做考试培训的,经验丰富,很能帮她简洁高效地提高成绩。 考完试的时候,她已经临近预产期了。 这天晚上周砚怀回来,一进屋,就看到沈未苏坐在茶几旁看书,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裙,除了肚子隆起,四肢和脸仍是和以前一样,她刚洗了澡,头发披散着。 她头发很好,浓密乌黑,她喜欢卷发,但有了孩子以后一直没再烫,头发基本是长直状态,像一把光泽的缎子。 她边翻书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她那样子让他心里触动了下,周砚怀脱了外套走过去,俯身在她旁边问,“在看什么?” 她吓一跳,一抬头,和他脸碰到一起,她心情很好,也没躲他,“我考试通过了。谢谢你叫胡翻译来帮我,她太厉害了。” 她唯一的难关也通过了,他心情难讲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胡翻译说你自己水平足够,也努力。” 今晚上俩人心情都挺好,她笑着说,“你猜我在干什么?” 他坐下来,在后面搂着她的腰,“在干什么?” “我在给孩子取名。”她把书拿开,底下一张纸上写了好几行名字,还有她觉得好听的单字。 他拿过纸来看了看,“怎么都是女孩名。” “我听蓁蓁说,你妈妈取好了男孩的名字。” “那是她的想法,最后还是我们决定。”他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很滑很软,他心底里清楚,他是不想让她走的。 “那就让她取吧,男孩就按她说的来。”沈未苏后来也想通了,名字就是个代号,谁取都一样,周母作为奶奶,她愿意全心全意地疼爱孩子,自己没道理和她过不去。 如果让她取了名字,她心里舒服,那大家都能好过一些。 周砚怀并无所谓这些事,沈未苏这样说,他也没再坚持,只说,“如果是女孩,就按你的来——你喜欢哪个?” 她为难就为难这个,“我也取不出什么太有文化的,你知道我念书不太好。你看看这些呢?” 他上下扫了下,拿笔圈了几个名字和单字,“这些都不错,你再挑挑。” 他选的和她差不多,俩人一起商量了一下,统一了意见,就叫周真窈。 真实的真,窈窕的窈。 沈未苏挺喜欢这个名字,很是大方得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女儿,其实他有那个人脉可以看的,但他一直要求医生不要说,谁打听也没用。 —— 真窈出生在新旧年的交接时候,下了一场雪,夜里沈未苏正睡觉,突然感觉一股热流涌出身体。 她已经听过医生和保姆讲过很多次流程,但真的来临时仍吓得够呛,第一反应是大声地叫周砚怀。 他在旁边马上就醒来了,预产期到了之后他就格外警觉,除了必要不会离开家半步。 他很冷静地去叫保姆和司机准备,然后起来给她穿衣,俩保姆手脚麻利地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待产包,一行人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医院。 因为是深夜,路上畅通无阻,沈未苏只隐隐觉得肚子有点疼,看着窗外的街景,心情有些紧张。 靠在周砚怀肩头,她不住地调整呼吸。 他握紧她的手,低声安抚,“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这一次我们的孩子会很顺利,很平安地降生。” 她仍很紧张,但不算害怕,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的确是临产了。 被送进产房,她肚子也越来越疼,疼得她禁不住小声地呻吟。 她还算克制的,不愿意浪费体力和情绪。 同时期入院的一个产妇产程不顺利,迟迟宫口不开,叫得撕心裂肺,听得人心惊肉跳。 周砚怀握着沈未苏的手,看她满头大汗地忍着疼,连呼吸都发颤,心里想着,就这一个了,她已经在生育方面受了太多苦。 幸运的是,她这一胎生得特别顺利,几乎是所有步骤都衔接上,进产房没一个小时就生了。 医生抱了白嫩嫩的婴儿到她身边,告诉她,“是个女孩。” 沈未苏看了眼,听着她洪亮的哭声,虚脱似的笑了笑。 真好啊,长得很漂亮,一点都不皱,也不脏,小手和小脚不停地踢蹬,看着非常有劲儿。 像是对上一次不幸的弥补,真窈简直像个天使,一点都没折腾沈未苏,降生后也特别好带。 双方家人赶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周母一直责怪周砚怀怎么没早点通知,她好在产房外第一时间看到孩子。 周砚怀却是故意的,他并不想太多人在旁边指手画脚,沈未苏想怎么来就随她,只要医生同意就好。 对于是个女儿,周母很是意外,她曾深信不疑这胎是个男孩,但看着孩子那可爱的样子,也并不算失望,爱得不想撒手。 沈未苏也没想到是个女孩,看周砚怀那淡定的反应,让她怀疑,他其实一早就知道。 出院的时候,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孩子有保姆日夜带着,沈未苏很是自在,没受苦也没受累,身体很快就恢复过来。 周母隔三差五就过来,她早前是打算带走孩子抚养的,但周砚怀不让,她也没法子。 很快,沈未苏的录取结果也下来了,只等后面一些手续办完,她在真窈半岁的时候就得启程。 她心里都预想过了,但真的要离开孩子,心里仍是难舍,私下里,她给两个保姆各拿了丰厚的红包和礼物,拜托她们,在她走后,尽可能多的将真窈的情况汇报给她。 保姆拿很高的工资,不好意思再收她的钱,推脱不过,只好再三保证会照顾好孩子,并且经常跟她联络。 其中一个保姆不忍心瞒她,还偷偷告诉她,周母在孩子出生的当天,就带孩子去做了亲子鉴定。 沈未苏并不意外,周母在这事上不可能含糊,沈未苏也看开了很多事,能让真窈名正言顺不受怀疑误解,她并不在意那份屈辱,但也更加深了她出去追寻更好未来的决心。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4章女儿出生免费阅读。 第285章 沟壑难平 [] <a href=" target="_blank"> 过了年,日子一天天飞快过去。 天气由冷转暖,沈未苏时常带着真窈到庭院里走走,感受一下春天的气息。 真窈每一天的变化都是惹人感动的,沈未苏每天都给她拍很多张照片,因为知道能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不多了,沈未苏白天晚上都尽可能地自己来带。 临行前的几晚,她几乎睡不着,就一直趴在婴儿床旁边看着女儿。 周砚怀进来的时候,就见她枕着手背伏在栏杆上,眼角有水光。 她难舍孩子,这阵子不止一次偷偷地落泪。 听到他进来了,沈未苏飞快地蹭了蹭眼角,若无其事地坐起身。 他感觉到她跟自己之间有了一些距离,她会藏起自己的心情,不给他看到她的那些复杂的小情绪。 他到她旁边坐下来,“很晚了,让保姆把真窈抱下去吧。” “不要紧,让她在这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他在一旁看着她,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要走,影响的不止是真窈,她没有觉得,这个时候她似乎也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他没再管孩子,起身去浴室洗澡。 沈未苏听着浴室隐隐的声响,也是忽然才想起来的,她跟周砚怀很久很久没有亲密过了。 她怀孕到生产,产后到现在,他都没碰过她。 有过两次比较失控,他最后也忍住了,孩子出生后她身体需要恢复,后来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女儿分走,对待彼此似乎更像是合作伙伴,共同养育一个新生儿,两人一起谈论孩子,注意力很少在对方身上。 她孕期的时候已经格外注意,但生孩子毕竟是伤身体伤元气的,她感觉自己身体有变化,但具体变了多少也不清楚。 也许他对她也没那个兴趣了,才过了半年,她觉得自己恐怕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到从前,或者,很多例子根本再也无法恢复。 周砚怀出来的时候,真窈已经被抱走了。 他有些意外,看着沈未苏伏在枕头上静静地趴着看他。 她这阵子瘦了,比孕前还瘦一点,下巴尖巧,一双眼更显得大,她目光温顺,像一只懒懒的猫。 他心里动了动,走过去在她旁边躺下来。 两人同时伸手,拥抱了对方。 他抬手抚弄了下她的头发,低声说,“住的地方找好了?” “嗯,晶晶的室友走了,我先去她那。” 他的手指揉着她的耳朵,也许在这个即将离别的时刻,他们俩应该更亲近一些。 沈未苏也觉得,她心里是可以接受的,抬手落在他睡衣的纽扣上,一颗颗解开。 周砚怀低头看着她,她脸有点红,大概也是不适应这样的亲密。 她把他衣服解开,手在他结实的腰腹上抚动。 他眸光深了几分,低头和她亲吻。 沈未苏感觉到身体涌起热度,她也是想他的,两人搂着彼此在枕席间翻滚,激情像是火焰燎原。 但当他真的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沈未苏却还是退却了。 他想看她的全部,她以前很自信也很大方,但现在她却担心自己已经不够完美,不自在地闪躲了一下,哀求着,“别……还是关了灯吧……” 她仍是焦虑,只不过从焦虑孩子变成了焦虑自己。 她看过很多例子,产后夫妻之间那种事变得尴尬,她很没信心,她怕自己会让他失望。 她有点沮丧,兴致也不好了。 周砚怀感觉到她仍是没准备好,给她搂过来,抚了抚她的头发,沉着气说,“不做了,太晚了。” 她没法说自己的窘况,她知道,一直以来她这身体都很吸引他,眼下他们俩感情有了波动,她感觉除了那种方式俩人好像没法更贴近彼此。 她没法想象,也没法接受,连这种事他们俩都没法达成一致,她不太想面对他在发现她变不好后的那种落差。 她抵着他胸口,“对不起……” 他大手抚了抚她手臂算是安抚,“不要紧,等你完全好的。” 她心里清楚,她只是不喜欢现在这个毫无光芒的自己,她变得不自信了。 她手抚弄着他的衣扣,气氛有点僵,她想说些什么,没有头绪地说,“我给真窈买了新衣服,后天送过来,你记得帮她试试看大小。” 这种琐事本是保姆干的,但他仍是嗯了一声。 她又喃喃道,“真窈下周要打预防针和体检,你别忘了。” 他又嗯了一声。 沈未苏有些昏沉的睡意,她其实想说一些跟他相关的事,比如说,她也会惦记他,想念他,但不知为什么,却说不出口来。 俩人静静地相拥,时间一点点过去。 周砚怀知道她状态不好,她正常生活,也会笑,但她就是心情不好,不像以前那样洒脱开朗。 他没再深想更多,时间会抚平一切,还是会加深沟壑,没有人知道。 —— 走的时候沈未苏没让周砚怀送,她不喜欢离别,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很坚强,但如果旁边有人扶她,她就会像小孩一样生出依赖心。 亲了亲真窈的小脸蛋,小家伙趴在垫子上玩玩具,对她的离去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沈未苏摸了摸她胖胖的小手,忍着心里的酸楚,起身走出门。 已经是春末夏初,她临走前把头发剪了,只勉强能扎起来,穿一件t恤和牛仔裤,踩着一双板鞋就出发了。 她知道自己是任性的,但这一步总要走出来,现在不走,以后就更难走,孩子越大对分别的概念越清楚,她在孩子身边也会消磨掉更多意志。 真窈出身周家,她可以富足无忧地过一生,但沈未苏却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跟周砚怀已经离婚了,她现在唯一确定的身份只是真窈的母亲,而她这个身份随时可以被取代,周母从来没放弃过给周砚怀物色新的对象。 她也不确定周砚怀还能坚定地拒绝多久,她在这样强烈的危机感之下,只想给自己赚得更多的底气去应对不确定的未来。 她坐上飞机,想了很久,还是给周砚怀发了个信息。 “照顾好真窈,还有你自己。” 他其实就在机场,看到她的那趟航班起飞。 他也不喜欢离别,他们俩明明有很多话该说,到这一刻,却都没能说出来。 他心里也有不想表露出来的情绪,他不是很高兴,那口气堵着,也没有回复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5章沟壑难平免费阅读。 第286章 产生距离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到了y国,把一切办理妥当后,就开始进入到繁忙的学业中。 她这次选择的专业是编舞艺术,也涵盖了舞蹈教育方面,她既可以做编舞工作,也可以做舞蹈老师,将来就业面很广。 她适应得还算快,平时课业比较紧凑,其他时间还要泡在舞蹈室里。 她起初几个月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仍然每天只要一有空闲就跟保姆视频,保姆一方面跟她相处得不错,一方面沈未苏在金钱方面十分大方,走前就给了不菲的红包,到了y国后又寄了昂贵的化妆品和名牌包,弄得俩阿姨都不太敢收了。 对此周砚怀也知道,但他并没有意见,沈未苏也只是想让保姆能更乐意配合她看孩子,这心情谁都能理解。 俩保姆也很体谅她,小视频照片每天发无数遍,事无巨细地讲,真窈今天拉粑粑了,真窈今天吃辅食了,真窈今天又冒出来一颗小牙。 沈未苏对孩子的成长了解得一清二楚,但对周砚怀,两人的联系就少之又少。 两人日常都繁忙,再加上有时差,他们俩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岔开。 而且他们俩好像也没有那么热切地想跟对方聊天分享,联系的话题也只剩下真窈。偶尔有几次,她给真窈连视频的时候,他碰巧在家,他抱着孩子,两人才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他仍是那样子,精贵沉稳,从容气魄。 真窈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又多了几分慈爱的感觉,他喂真窈吃东西喝奶粉,都很熟练,女儿在他怀里的时候,更显得父女眉眼间格外地相似。 分别的确是会产生距离感的,沈未苏从不怀疑这一点,因而当她跟周砚怀好不容易相对着,却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的时候,她感到了一点点酸楚。 人生有得有失,她没法万全。 他好像瘦了点,她看天气预报国内要降温了,想叮嘱他多穿衣,这边临时有电话过来,导师让她马上去一趟,她匆匆收拾了东西,只跟他道了声再见就赶紧走了。 周砚怀把真窈放膝上,看了眼屏幕上挂断的视频。 他已经三个月没跟她有过切实的接触,没听到她真实的声音,没触碰她温热的体温,她刚才看起来状态很好,脸色红润眼眸有光,她像是一束快要枯萎的花又得到了滋养,整个人都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在自己身边,是感到压抑的,从结婚后她一直在放弃舞台,早早转型到幕后,她一直不那么快活的。 她从阴霾中走出来,他理应为她感到高兴,但心里却仍是空落落的,他低头看了眼真窈,问她,“你想她吗?” 真窈捧着他的脸,笑着拍拍他的脸,发出还算清晰的声音,叫他,“爸爸。” 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他其实觉得这孩子更像沈未苏,她小时候的照片他看过,小时候就很好看,她家里基因不错,他没说谎,他喜欢漂亮的后代,只要是她生的,那模样是完全不会差的。 真窈扒着茶几,一边抓手机一边喊,“妈……妈。” 手机滑落,掉在周砚怀的腿上,他拿起来,忽然有了一股冲动。 他直接打给纪琮,吩咐着,“替我订明天去y国的机票,会议和所有应酬往后推,到周末空出四天,公务我下周一赶回来处理。” 纪琮颇为惊讶,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好的周先生,我马上订票。” 周砚怀起身,单手就把肉乎乎的真窈抱起来,递给走过来的保姆,他快步上楼去,最近太多公事要忙,他突然决定改变日程,这些就得提前处理掉。 —— 沈未苏本来周末是休息的,但突然接到老师的邀约,有个重要的演出临时需要几个人补位,机会难得,沈未苏自然是欣然答应。 周砚怀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准备登台演出。 他在那头问她在哪里,沈未苏正在后台,乱糟糟的,她一边找安静的地方,一边大声地和他对话。 她听不太清楚他说话,只好堵着耳朵大声地说,“我等会要登台表演,等我结束打给你!” 同学催得紧,她只好挂了电话匆匆去演出。 演出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她累得要虚脱,等搭着大巴去酒店,躺下快睡着,才突然想起来要回周砚怀的电话。 她爬起来给他打过去,他很快就接了,沈未苏很久没跟他通电话了,她困得很,迷迷糊糊地问他,“我今天到外地去演出了,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去——你那会儿打给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困得已经语句含糊,周砚怀此刻正在她租住的公寓楼下等她,握着听筒问,“什么演出,很要紧吗?” “要紧,非常要紧,我和我偶像同台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今天……”她眼皮已经合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明天还有演出……我先睡了……你跟真窈,晚安……” 她说完就睡了过去,电话都没来得及挂。 他在听筒里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心里也感觉到他们的距离,明明很近,却又好像很远。 第二天沈未苏仍旧有演出,一早上排练到傍晚演出,一连三天大获成功,让所有人都既疲惫又兴奋。 终于结束,他们一帮人返程后,下午又在外面聚了个餐,喝了些酒畅谈了一些未来,大家都很尽兴。 沈未苏回到公寓,累得直接扑到床上。 正要睡觉,晶晶过来敲门。 晶晶读完了研究生,念书上了瘾,留在这里继续深造,两人倒是恰好做个伴。 晶晶进来了,看她打算昏睡不起的样子,笑了笑说,“跟老公见面是不是干柴烈火天崩地裂,看你累的这样。” “什么老公。”沈未苏昏沉地抬起眼皮。 “你老公啊,他这么远来找你,还给你拿了那么多东西和钱。我们以前一起出国演出的时候,我看到他来找过你。我当时还说,他看起来很疼你,没想到你们俩生了孩子后,还那么甜蜜。” “你说什么?”沈未苏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你说周砚怀来找我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6章产生距离免费阅读。 第287章 短暂相见 [] <a href=" target="_blank"> 晶晶见她全然不知,纳闷道,“你老公前几天到这来找你了,我告诉他你去外地演出,他留下东西就走了,他应该是去找你了啊?怎么他都没联系你吗?” 沈未苏并不知道这回事,想起周砚怀前几天给她打的电话,他好像只问了她在哪里在干什么,她当时忙着演出,也没有过多地在意他的目的。 她马上拿了电话,给他打过去。 他那头很迟才接,微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机场里的广播声。 她心里一跳,“周砚怀,你来y国了?” 他在那头默了默,“嗯。” “你怎么没跟我说呢?”沈未苏连声问,“你现在在机场是不是?你正要离开y国吗?” “嗯。” “几点的飞机?”沈未苏问着,同时去找晶晶借了车钥匙,转身就往外跑。 “两小时后。”他态度很淡,“我有些要紧事,得赶回国处理,下次吧,有时间再来看你。”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匆忙着跑下楼去开车,急声说,“我马上过去找你,应该赶得及。” “别折腾了,路太远,太晚了不安全。” 她并没有听他的话,驾车一路朝着机场赶去。 路不是很熟,约莫一个小时才到,她估计他也得马上进去候机了,一路跑着进了机场。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看着手表掐时间,也就还剩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就必须得进去了。 看到她一路匆匆跑来,他轻笑了下,走上去,“折腾什么。” 沈未苏看着他,其实也没有分开几个月,却好像很久没见过了一样。 她跑过去,和他用力地拥抱到一起。 周砚怀抱着她,感觉她的耳朵都是凉的,“不是叫你别来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来了,我怎么也能空出两天陪你。” “你和偶像演出要紧。” “还能要紧过见你吗。”她无奈,和他分开,看着彼此。 他嘴角挑了下,抚摸她的脸颊,俩人都有些心潮涌动,情不自禁地拥抱亲吻。 机场人来人往,一对即将分别的男女缠绵热吻,这在这里是再常见不过的场面。 他静静地抱着她,叮嘱着,“回去当心点。” “嗯。”沈未苏在他胸前蹭了蹭,“你也当心。” 广播又一次催促,他只能和她简短地相见拥抱,他手心在她脸颊上流连了一下,“我该走了。” 沈未苏眼眶有些湿热,但也只得松开他,他看了她一眼,手臂上搭着外套,拎着手提包转身走了。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沈未苏忍着情绪,她有点想哭,想跑过去抱着他,叫他再多留几天。 可是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他们俩不在一个步调上,见一次已经是很难的事。 她看不见他了,才转身离开了机场。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未苏身上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 她这人有点招桃花的体质,但招的又都是烂桃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对方的,起初对方送了几次花,她也没当回事,后来一次,那位知名的花花公子竟然跑到她学校里堵她。 沈未苏明确拒绝过,可对方不依不饶,屡次在公共场所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弄得沈未苏很反感,她想报警,但晶晶提醒她说,那个人家族在当地很有势力,他前面几次追女生都闹得很大,人家有男朋友他也不肯罢休,不是打人就是烧车,很是难缠。 沈未苏烦得要死,她能躲就躲,心里想过要找周砚怀,但这种事她又有点难以启齿,总觉得跟他说好像不太合适。 这天她躲在家里写论文,正焦头烂额着,那个人不知道哪里弄来了她的电话,一直给她打,沈未苏将他拉黑,正焦躁着,秦愫给她发视频。 那头的人看她一脸烦闷,问道,“怎么啦?看你好像心情很不好。” 沈未苏揉着眉心,把烦心事说了,秦愫愤声道,“还有这种死缠烂打的癞蛤蟆?你也别跟他硬碰硬,你在那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他急了伤害你就糟了。” 沈未苏也怕这个,她只想平安把书念完,并不想惹麻烦。 秦愫思索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脑子怎么不转弯,我哥不就在那边吗,他这几年可是混得很不错,我问问他去!” 秦愫马上就挂了视频,没半小时,沈未苏电话响了。 她接了那个陌生的来电,那头的人声音却是熟悉的,“未苏,我是秦哥。愫愫把你遇到麻烦的事跟我说了,你别怕,我在y国还有点人脉,我帮你摆平。” 沈未苏心里一阵暖意,连声道谢。 之后沈未苏忙着搞论文,整天焦头烂额地跑读书馆,这事也就忘了,没想到几天后,那个人又出现了。 这次直接在图书馆外面把她堵住了,喝得醉醺醺地纠缠不休,沈未苏又丢脸又害怕,对方直接拖着她要带她走,她正惶恐,突然一个人过来,一把将那个男人拽开,两人转眼就厮打到一起。 喝了酒的人根本没有战斗力,没两下就被打服了,来人揪着他领子,低头警告道,“黄钰,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别再来骚扰沈未苏,我跟你爸有交情,他手里那批货还要我帮他出手,你回家问问清楚,你们黄家有没有那个打算跟我翻脸。” 沈未苏见着来人是秦越周,急忙过去,“秦哥……” 秦越周护着她,把黄钰扔地上,“这是我妹妹,你再敢惦记她,我给你腿打断。” 一番警告后,秦越周就领着沈未苏离开了。 远离了那个烂人,沈未苏才松口气,连声道谢,“谢谢你秦哥,我真是倒霉透了惹上这么个人。” 秦越周揉了揉手腕,“那小子就那个德行,从小就是个没出息的,放心,我跟他家里说过了,他们有生意要求我,回去给他经济封锁威胁一通,他准老实了。” “你受伤了吗秦哥?” “不是,就是老胳膊老腿的,多少年没打架了,有点儿用力过猛。”秦越周笑了笑。 沈未苏过意不去,邀请他晚上一起吃了顿饭,他也是个忙人,随后又出差去,这事也很快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事传到了国内,掀起的波澜刚刚开始。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7章短暂相见免费阅读。 第288章 不速之客 [] <a href=" target="_blank"> 晚上,周砚怀回到家,看到院子里周母的车在。 周母几乎每天都过来,她本就是喜欢孩子的,真窈又实在可爱,她实在遗憾不能把孩子接到身边去。 她来周砚怀也随她,他平时工作太忙了,再怎么安排陪伴真窈的时间也有限。 周母疼爱孩子,能多陪真窈,也算弥补一些亲情。 他进了屋,周母带了蓁蓁一起过来,小姐妹俩在玩游戏,蓁蓁在前面跑,真窈在后面爬着追赶。 真窈会爬了,爬得飞快,姐妹俩笑声很是清脆动听。 周母看他回来了,脸色微微敛起,周砚怀去洗了手,抱着真窈稀罕了一会儿,就猜到周母是有话要说,果然,周母没沉住气,开了口。 她看了眼真窈在周砚怀的身上爬着,叹气,“这叫什么样子,当妈的丢下孩子自己走了,真是闻所未闻,年轻人都喊着自由,我也没在谁家看到过这样的。” 周砚怀知道周母不满,“我让她走的。” “你也别护着她了,你让她走她就走?她那么听你的话?她是心就压根不在你这,你不让她走,她也会走的!可怜了真窈,才几个月就没有妈,她也真舍得。” “真窈这么大每天就是吃睡玩,她懂什么。” “我说一句,你顶一句。”周母翻个白眼,说他,“你也别犯傻了,她什么样的出身,你比我清楚,她妈就是个不安分的,当年那点风流艳史全城谁不知道,沈未苏和她妈一个样子,就你还蒙在鼓里。” 周砚怀皱起眉头,“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母说来愤怒,把手机往他手里一摔,“你看看吧!她还美其名曰去留学,实际上在外面风流潇洒的,你小姑家的女儿就在y国念书,她说,沈未苏这两天在华人圈里可出了名了,两个男人为了她当街打架!” 周砚怀拧着眉看了眼手机上的图片,是一则论坛上的截图,别人把照片拍下来放上网,画面有点糊,但仍能看得出俩男人在打架,旁边不远处站着的女人,身形外表,都看得出来,的确是沈未苏。 周砚怀看了两眼,就淡漠地收回视线,“打就打了,别人要打,她又拦不住。” “你这是什么态度?”周母气够呛,“你就这么放心她?她可是比你小不少,又漂亮会打扮,在外面招蜂引蝶的,她那个性格孩子都能丢下,你还指望她能对你忠贞不二吗?你跟她本就离婚了,她背后不一定怎么另做打算呢!” 周砚怀抱着真窈站起身,看了眼周母,语气有些冷地说,“别以为真窈小,就能在她面前不避讳。沈未苏是真窈的母亲,别在孩子面前说她的不是。” 说着,周砚怀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周母一股气憋在胸中,她真是对自己这个儿子无计可施,他顽固自我,从来就不会听别人的劝。 可让他就这么跟沈未苏耗下去,周母也是不认可的,她就是不管儿子的感情,也要去为真窈考虑,有那样一个不靠谱的母亲,对孩子来说根本就是伤害。 —— 沈未苏那头每天埋头在论文里苦苦挣扎,她搞实践可以,搞理论不行,偏偏现在要的就是她拿出精益求精的态度坐下来搞学问。 连着熬夜她感觉自己视力都不好了,去验个光,果然有点近视,为了保护眼睛她只好配了副眼镜,看书的时候戴上。 回家后晶晶啧啧地看着她,“别说哈,气质都变了,从时髦靓妹变成了知性姐姐。” “别取笑我啊。” 晶晶笑了笑,问她,“怎么好像最近跟你老公联系变少了,上次他来见你都过去这么久了。” 沈未苏也知道,她跟周砚怀联系变少了,她最近忙着搞论文,连跟真窈视频的时间都挤压了,周砚怀不在家的时候就是在忙,她碰不上他,俩人就基本没联系。 她叹了叹,“都太忙了。” 晶晶拍拍她肩膀,“要放圣诞假期了,那么久,回去一趟嘛,给他个惊喜。” “我是这么打算的。”沈未苏拿了台历看了眼,假期马上就到了,她可以回去看真窈,给她过第一个生日了。 想到这她心里压抑不住地激动。 —— 假期一到,沈未苏就迫不及待地飞回国。 她买了很多好吃的,衣服,还有玩具,行李箱装得满满的,都是给真窈的礼物。 她到家之后是下午,这个时候真窈应该在睡午觉,保姆每天事无巨细地汇报,她对真窈的习惯还是很了解的。 她怕按门铃会吵醒真窈,就给保姆发了个微信,结果保姆半天没回,她只好按了门铃。 半天不见人出来,她觉得好像没人在家,只好给保姆打电话。 那头倒是接了,孩子的叫闹声传过来,保姆说,“沈小姐?有什么事吗?” 沈未苏没在意这些称呼上的变化,问到,“阿姨,真窈呢?你们没在家吗?” 保姆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夫人,大小姐,我们一起领着真窈和蓁蓁在游乐场玩。” “真窈不应该睡觉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哦是这样的,真窈前两天生了病,有点闹,睡觉也不太好,夫人就带她出来玩一会儿,玩累了她就会睡了。” “真窈生病了?怎么没听你告诉我。” “因为周先生说不想让你担心……” 那头传来周母的声音,叫道,“去把水杯拿来,给真窈喝点水。” 保姆匆匆说,“沈小姐我先挂电话了,等回家再说。” 沈未苏料着她们就快回来了,就站在门外等。 这时候已经很冷了,她裹着羽绒服,脚底下仍冰凉。 不到一小时,她们果然回来了,前后三辆车直接开入大门,阵仗很大。 保姆抱着孩子匆匆就下车进了屋,随后是周母,再后是周琼姿带着蓁蓁,最后一辆车是周砚怀的,他和一个靓丽年轻的女人一起走下车。 周母热情地招呼那个女人,“思娴留下吃饭吧,砚怀今天难得早回来。我们窈窈这阵子跟你玩得也很好,很喜欢你这个小阿姨呢。” 众人正要往屋里走,蓁蓁先发现了沈未苏,跳着嚷,“舅妈,是舅妈回来了!” 众人脸色都微变,一齐看向大门外站着的女人,那样子,仿佛她是个不速的闯入者。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88章不速之客免费阅读。 第289章 给下马威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行人一起进了屋,沈未苏没功夫管这怪异的气氛,她只想赶紧上去看一眼女儿。 她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想上楼去。 周母瞧她穿着羽绒服,脸上冻得发红,皱眉道,“你别进屋,你身上有凉气,别给窈窈凉着了。” 周砚怀看了沈未苏两眼,又看着周母说,“妈,未苏回来了,我陪她上去看孩子,今天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 周母见他赶人,不满地说,“窈窈前几天刚病了一场,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她现在身体比较弱,不要让她见太久的生人。” 沈未苏看了周母一眼,知道这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呢,她心里是不舒服的,但想想也作罢了。 窈窈跟奶奶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得罪周母没好处。 周砚怀倒是眉头微皱地看了眼周母,谁都看出来他不高兴了,周琼姿就张罗道,“走吧走吧,我们蓁蓁也困了,也得回去睡觉了。” 一行人这才往门外走,沈未苏没再耽搁,扭头上楼去。 她推门进了屋,把外套脱了,搓了搓冰凉的手,边呵着热气,她当然知道不能这样凉着手靠近女儿。 她在门边远远地看着女儿,一岁的她已经长开了很多,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眉眼很黑,小嘴巴红润润的,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孩子。 她正站着,周砚怀过来了,他低头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耳朵,低声问,“回来多久了?” “下午才到的。” 她没有看他,和他也没有那种很强烈的相见的喜悦,俩人都很平静。 他推了她肩膀一下,“过去吧,真窈没那么脆弱。” 沈未苏却没有过去,站了好一会儿,确定了身上不凉了,才轻步走了过去。 近距离地看,愈发觉得孩子可爱,睫毛长长的,跟个洋娃娃似的。 她轻轻地碰了碰真窈的衣角,都怕把她给碰醒了。 见她那沉醉的样子,周砚怀也没打扰她,转身出去了。 沈未苏就守在真窈身旁看着她睡觉,一直跪坐在地毯上一个多小时。 她也没觉得累,期间周砚怀进来过,她也没怎么在意他在干什么。 过了许久,真窈终于醒了,哼哼唧唧地揉了揉眼睛,一抬眼,看到沈未苏在旁边,不由得愣了愣。 沈未苏朝她一笑,轻声叫道,“真窈,我是妈妈。” 真窈突然就哭了,爬起来往后退。 沈未苏想起身靠近,周砚怀从后面过来,低声说,“真窈,我在这。” 真窈马上爬起来跑到他怀里,依恋地搂紧他,“爸爸。” 周砚怀安抚着女儿,边看了眼失落的沈未苏,“她睡觉醒来会比较爱哭。” 沈未苏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在旁边,看着周砚怀很快就把女儿哄好了,父女俩在一起很是亲密。 保姆过来给真窈拿下午的水果和餐点吃,沈未苏在一旁看着,她其实挺想自己上手的,但真窈可能还是有点认生,在手机里看和现实看,感觉还是不一样。 周砚怀见她巴巴地看着,对真窈说,“妈妈在哪里?” 真窈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腼腆地指了下沈未苏,然后躲在了周砚怀的怀里。 沈未苏露出笑容,真窈忽然拿起果泥,递给她,“妈妈,吃。” 沈未苏顿时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 她什么都料到了,但面对和女儿的生分却仍是很心酸,她无数次在闲暇时候想女儿想到质疑自己的决定。 但既然已经走出来了,她就不能再半途而废,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真窈对她还是熟悉的,很快就想起来和她日常视频的感觉,有些新奇地在旁看着她,没一会儿,就跃跃欲试地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走到了她身边。 小家伙搂着她脖子,上下地打量她,还凑过来用小鼻子拱了拱沈未苏的衣服。 母女俩还是有血缘天性的,真窈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沈未苏身上,坐在她腿上一边吃果泥,一边和她对视着咯咯地笑。 沈未苏爱怜地抱着她,只觉得这样的时刻格外地珍贵。 一直到天黑,真窈跟她玩得很好,俩人笑声就没停过,玩累了,到时间睡觉,沈未苏带着女儿去洗了澡,给她擦得香香的,带着她上床去睡觉。 真窈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沈未苏嗅着她头发上的奶香,心里是复杂的。 也许在旁人眼里,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这是她身体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比任何人都难舍。 真窈睡熟了,沈未苏起身看了眼时间,轻轻地掀开被子下了地。 她拿了外套出去,周砚怀正从隔壁房间出来,看她已经把羽绒服穿上了,他皱了下眉头,“去哪。” “我行李送回家去了,我得回去洗个澡换下衣服。”沈未苏把衣服拉起来,“我明天再来看真窈。” 第290章 百般挑剔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心里还好,没太大波动,她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没有丁小姐,也要有别人。 周太太的位置她没坐稳过,如今那个位置也不再属于她。 她抬手揉了揉紧绷的额角,看到车停下了,她解开安全带,有些疲倦地说,“谢谢,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下了车,裹着羽绒服就要走,身后的人带着怨意地咬牙说,“你就没话对我说吗?” 沈未苏看着他,她当然很多话想说,想靠着他撒娇,说她写论文写到近视了,说她被个无赖骚扰吓惨了,说她想真窈想他,甚至无数个夜晚裹着被子偷着落泪。 她还想问问,他跟丁小姐是不是打算发展,是不是他会觉得丁小姐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但她又不想说,她自己选的路,她没资格抱怨后悔,她也不想让他瞧不起。 她忍下情绪,“你路上慢点开车。” 他瞧着她,她已经是不愿意和他亲近了,她的人走了多远,心就走了多远。 他扭头上了车,开车走了。 沈未苏回了家,家里干净温暖,聂红音一直定期回来打扫,为的就是让她放假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 做了母亲之后,沈未苏突然在心里对聂红音释怀了。 她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别的身份。 —— 第二天沈未苏早上就出门,去看真窈。 她给真窈买了好多玩具衣服吃的,昨天把行李扔家没拿去,今天好好收拾了一下,带着过去。 她掐着时间,周砚怀上班了她才去。 她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了,好像都在堵着气,但细细想想,又好像没什么事。 也许就是分开太久,芥蒂太多,他们俩自然而然淡了吧。 她到了的时候,周砚怀确实不在,但周母几乎和她前后脚到。 沈未苏刚在房间里把玩具拿出来给真窈看,周母就进来了,看到新玩具,提高声调叫保姆,“怎么做事的!没消毒过的东西就拿给窈窈玩!谁知道外面的人和东西带了什么病菌!” 沈未苏抬眼看她,平缓地说,“伯母,消过毒了。” 周母仍是拧眉,“窈窈现在口欲期还没过,她喜欢咬东西,你给她买的东西是可以入口的吗?材质安全吗?我们平时给她买东西都是千挑万选过的!” “我挑的时候看过了,上面都标注了安全等级,是最高的——我想y国的检验标准,国内也认可吧?” 周母的挑剔,来源于沈未苏本身,她做得好与不好并不是关键,周母不再找借口,直接叫保姆,“收拾一下,我们带窈窈去早教班了。” 沈未苏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伯母,我刚才问过保姆了,说窈窈生病之后一直没去过早教班,我听她刚才还有点咳嗽,她是不是可以再晚点去。” “窈窈是我们周家的孩子,我是她的奶奶,平时她就是我带的,我觉得她今天该去,就该去。” “那我可否请求伯母,让她晚点去呢?我刚回来,想多陪陪窈窈。” 周母立刻找到了爆发的点,讽刺她,“早干嘛去了?窈窈六个月丢下她的人是你,一走半年,现在又回来说想陪孩子,你有那个资格吗?你看哪个母亲像你这样!” 沈未苏淡淡笑了笑,“伯母,如果我生完孩子就守在窈窈身边寸步不离,像个保姆一样事无巨细地照料,对您和周砚怀言听计从,做一个完美的贤妻良母,您就觉得我有资格做窈窈的妈妈,有资格做您儿媳妇了吗?” 周母轻嗤了一声,显然对她的设想不屑一顾。 沈未苏也轻笑了一下,“我想答案也还是一样的,我出身就那样,改不了,我性格也这样,也改不了,您看不上我是注定了的,我就是低到尘埃里,您还是瞧不上我。” 她俯身抱着窈窈,拉着窈窈的小手,“窈窈,跟奶奶说,今天让妈妈陪你好不好呀?” 窈窈搂着她,“好,要妈妈。” 周母沉着脸,对窈窈忍不住大声说,“你个小白眼狼,分不清谁对你好吗!” 窈窈被吓了一跳,扁着嘴大哭起来。 周母看着孩子紧紧搂着沈未苏的脖子,和她很亲密的样子,心里泛出酸意,吩咐保姆,“没听见孩子哭了吗!还不去把孩子抱过来!” 俩保姆哪敢得罪周母,都过来想劝沈未苏放手。 沈未苏抱着孩子往后退,俩保姆又逼过来。 她本来都可以忍的,但是她们想从她手上硬抢,她才刚回来,根本就没有占有孩子多长时间。 她咬着牙,怒声道,“要我报警吗?我看我自己的孩子,凭什么不许?” 周母并不理会她,“你随便闹,越闹孩子越不会给你看。你没资格做孩子的母亲,我已经为砚怀找好了新的妻子人选,窈窈也很喜欢,你要是识相,价钱随你开,走了以后别再回来!” 第291章 杀鸡儆猴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抱着窈窈一路进入周家老宅。 周父已经到客厅来了,仍是威严又令人敬畏的模样。 看她两眼红肿,身上单薄,眉头微皱,“怎么了未苏?” 沈未苏把窈窈从衣服里露出来,小家伙以为在玩游戏,朝着周父一笑,露出小牙,“爷……爷。” 周父有些震惊,但一看这样子,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吩咐家里佣人,“去给未苏倒点热水,再给窈窈找件外套下来。” 沈未苏直接先道歉,“对不起伯父,我是强行把孩子抱出来的,伯母她们并不同意。” 周父眉宇微蹙,“起争执了?” 沈未苏点点头,虽有愧疚但并没有后悔,“伯父,我知道我在旁人眼里,不算个好的母亲,我可以留下窈窈给周砚怀带,但不代表我放弃了孩子,我没有要争夺她,我只是想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多陪陪她,窈窈是周家的孩子,但也是我的孩子。” 周父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受委屈了,指了指沙发,“坐下吧,穿上外套暖和暖和。” 周父看着她紧紧地抱着窈窈不撒手,转头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在对面坐下来。 他看着沈未苏,也有许久没见她了,觉得她似乎有一些变化,但又说不出具体,可能是刚刚出于保护孩子的母亲本能,她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防御和敌意。 “未苏,你先说说,你跟砚怀是怎么回事了。”周父靠在沙发上,“你来找我,却不去找他,是不是说明,你跟他之间的感情有了什么变化?” 沈未苏被切中心事,她也不想跟周父说谎,垂了垂眼眸,“我跟他……可能……没那么相爱了……” “不打算在一起了吗?” 沈未苏摇摇头,“我不知道……伯父,时间和人都在变化,我还有大半年的学业没完成,我已经感觉到不一样了,未来如何,我没有把握。” “我知道你跟砚怀经历了不少波折,但就因为这样,这份感情才更得来不易。我是知道他的脾气的,他不爱说些好听的话,但他心里一直有你。” 沈未苏虚浮一笑,爱情不爱情的她现在已经不奢望了,爱情又不是全部。 她搂紧窈窈,“伯父,我没法改变别人,我只能改变自己。我今天抱着窈窈出来是冲动了点,但伯母不许我跟窈窈相处……我没有办法,才冒昧地来找您,我希望您能帮我,我只想要一个母亲最基本的看望孩子的权利。” 周父正和她说话,门口,周母忽然带人闯入,看到沈未苏抱着孩子坐沙发上,周母一恼,带着人就要冲过去。 周父起身,厉声呵斥她和身后那两个保姆,“闹什么!给我站那!” 周母浑然不听,周父冷着眼扫她,“姜颂,我管不了你了是吗!” 周母一震,周父很少叫她大名,每次叫,必然是在要发怒的边缘。 周母被他压制住,咬咬牙,“你老糊涂了,向着个外人?刚才窈窈被她强行带走,要是路上出点什么意外,谁能赔得起我周家的孙女!” 周父也觉得她刁钻,冷冷道,“你不拦着她看孩子,她能抱着孩子跑出来?你也是母亲,你不知道不让她见孩子是多残忍的行为?” 周母被他当众数落,脸上挂不住,愤愤道,“她自己扔下孩子不管,想回就回,想走就走,世上哪儿那么多好事?” “我给砚怀打电话了。”周父瞥她,“他应该也马上就到了,你今天是怎么拦着未苏不让她见孩子的,你自己跟你儿子说,你看他同不同意,你看他怎么说你!” 周母讪讪的,看沈未苏在一旁抱着窈窈,暗暗地窝着一股火,却也不好在周父面前再说什么。 没两分钟,门又被打开,周砚怀大步走入。 周母瞟他一眼,自知情势对自己不利,别开了脸。 周砚怀早上回公司开会,本打算开完会就回家,没想到进行到一半,周父就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 他听到沈未苏抱着孩子跑出来,也知道是和周母发生了矛盾,他没管周母,直接走到她身后的俩保姆面前,不客气地说,“回头我让助理给你们俩算工资,回去收拾东西,以后不用你们再照顾窈窈了。” 俩保姆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哀求,“周先生!我们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孩子,没敢有半点疏忽……” “马上走。别跟我废话。” 周砚怀没搭理俩人,转身走到沙发旁,一把将窈窈从沈未苏怀里抱起来,看她紧张地坐直了,他皱了皱眉,把她也拽起来。 他一手抱孩子,一手揽着她,眼睛是看着周父的,话却是对周母说的,“这几天我休假,孩子我跟她一起照顾,保姆我会再找,别人也不用过来了。” 周母一听这明摆着是叫她别去了,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 周父负着手,看着儿子那姿态,仍是护着沈未苏的,叹了叹,“行了,未苏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你好好陪陪她。夫妻俩多坐下来沟通,收收你的臭脾气,老大不小的人了。” 周砚怀没说什么,给窈窈穿了外衣,拉着沈未苏一起离开了周家。 周母看他没跟自己说话,有些不忿,俩保姆赶紧过来跟周母求情,在周家照顾孩子实在是肥差,周砚怀给的薪资待遇非常高,周家人也阔绰,沈未苏给的钱和买的名牌包,在周母平日各种打赏下竟也显得不足一提了。 俩人的确在周母的影响下,对沈未苏没那么尊重了。 不过这俩人都是周母和孩子顺手也习惯了的,周母不想换,看了眼周父,周父没好气地说她,“你还看不出来你儿子的态度吗?你继续作,你看你把砚怀惹恼了他会干出什么事——开了保姆,明摆着是给你的警告,你再掺和他和未苏的事,下一个从孩子身边被赶走的就是你!” 看着周父拂袖而去,周母心内郁结,俩保姆的事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了,烦闷着扭头上楼去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91章杀鸡儆猴免费阅读。 第292章 七死八活 [] <a href=" target="_blank"> 周砚怀把自己的车扔在周家,让老冯过来拿,他开了沈未苏的车带她回了澜苑。 这里对两个人来说,是有特别感情的,从这里开始,他们俩曾经短暂地组建过家庭。 沈未苏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很久没回来了。 到了地方,他抱着窈窈下车先进了屋,时间差不多到中午了,他进屋直接叫人,“阮姨,我们回来了。” 阮姨听见动静,裹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一见窈窈,喜欢得什么似的,“哎呦,小窈窈真可爱呦,快坐一下,我做好了午饭,马上开饭。” 说着,又看到了后面进来的沈未苏,阮姨很是激动,“太太!好久没见你了!听先生说你留学去了!真好啊!” 阮姨在他们结婚之初就在这里做钟点工,跟沈未苏相处得很是不错,阮姨为人踏实也不多事,沈未苏怀孕的时候,周砚怀考虑过让阮姨过来,不过那时候阮姨家里有事脱不开身,再加上又不是专业的育儿保姆,没那么丰富的经验,后来就作罢了。 不过,澜苑的房子虽然空着,但周砚怀仍雇佣阮姨按时来打扫。 这回沈未苏放假回来,周砚怀就让阮姨过来澜苑做全天。 那俩保姆在窈窈身边久了有点飘,私底下没少跟周母说沈未苏的事。 嘴不严,立场不清楚,是周砚怀的大忌,今天只是个契机,他早就动了换人的念头。 阮姨转眼就把丰盛的饭菜摆上桌,又拿了给窈窈做好的辅食,过去从周砚怀手里接过孩子,“先生太太,你们吃饭,我来喂窈窈。” 折腾了一上午,周砚怀去把外套脱了丢一旁,瞥了眼站一旁的沈未苏,“过来坐下,先吃饭。” 沈未苏感觉自己胃疼,可能是之前情绪太紧张导致的。 她对阮姨很有感情,毕竟也这么多年了,不像后面那两个保姆,她想通过她们看一看窈窈,都得小心翼翼巴结着。 阮姨人和蔼可亲,做的饭菜也可口,窈窈乖乖地坐在餐椅上,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香。 看着女儿那乖巧的样子,沈未苏觉得心情好了些。 她到餐桌旁坐下来,先喝了碗汤,胃里和身上逐渐热起来,那股沁入骨头里的凉气才散了。 周砚怀估计也是不打算再出去了,拿了罐酒喝,手指捏在罐子上,手背上血管浮突出来。 沈未苏低头吃着,没注意到他眼神盯着自己,里面的隐忍,不满,压抑,都已经达到了最顶点。 吃完了饭,阮姨收拾餐桌,沈未苏带着窈窈上去午睡,这孩子特别好带,一点也不会闹人。 沈未苏搂着她,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小手投降似的举起来,睡相特别可爱。 沈未苏正撑着额角看着她,卧室门开了,她抬眼看着周砚怀,他没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朝她扬了扬下巴。 沈未苏皱了下眉头,比着口型说,“干嘛?” 他脸色沉着,看着是不高兴的,沈未苏想他估计是要朝她发火的,她擅自将窈窈从家里带出去,还违逆了周母,闹到周父面前去,每一样都足够惹到他。 她给窈窈盖好被子,起身下了地。 她刚靠近周砚怀,他突然伸手把她拽过去,她把惊呼声忍回去,下一秒人就被他俯身给扛到了肩上去。 沈未苏吓得连忙挣扎,他已经是将门关上,扛着她快步走到尽头的一间客房去。 一路进到浴室,才把她给放下来,沈未苏没站稳,后背撞到墙上,她闷哼了一声,那头,周砚怀两眼寒气直冒,偏偏又燃着浓浓欲火,他压过来,大手伸过来捏住她后颈,俯首狠狠地吻住她。 他是带着火气的,很重的火气,边发狠边咬她,“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耍脾气?找死是不是?” 沈未苏被他压得快要窒息,两手想要挣扎却被他反拧到身后,她越使劲儿他压制得越狠,他是动了想要弄死她的心,那个粗暴的吻掠夺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挣扎间热水被打开了,衣服被他一件件扯开丢到一边,他顺势在水流下冲洗了两人,纠缠了那么一小会,他眼睛已经是通红得可怕。 俩人足足一年多没亲密过,他因为生气而愈发急躁蛮横。 他狠狠咬她,咬完唇咬她脖颈,沈未苏疼得抽气,他看她两眼迷离地急促喘着,手试探了下,她反应很强烈,他早就忍无可忍,托着她狠狠地占有。 沈未苏头皮发麻,哽着嗓子发颤,最亲密的方式让两人都找回了一丝久远的热情,他有点失控,在浴室掠夺了一番,又把她带回卧室去。 过了许久,沈未苏给他折腾惨了,埋在枕头里,眼皮发粘地说,“窈窈……自己在那屋……” 他从后面覆上来,用鼻尖碰了碰她肩膀上被他咬过的痕迹,嗓子又哑着,“阮姨在了。” 她还想说话,他已是不给她一点机会,继续压榨着两人最后的一点精力。 …… 沈未苏昏睡了一觉,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了。 她刚要动,就感觉到肩膀上压着一只结实的手臂,很沉,她根本没法动弹。 感觉到她醒了,周砚怀收紧手臂把她拽过去,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耳旁,嗓音透出一股餍足的慵懒,“不起来了,阮姨看着孩子,不用管。” 沈未苏浑身酸疼,咬咬牙,说他,“从下午到天黑了……还不起来,让人笑话……” 他从后面拥着她,两人身体紧贴着,他手开始不老实,眸光又是幽幽灼烧着,“别急,我让你到明天都起不来。” 她实在不行了,推他,“你差不多得了,别没完没了。” 他憋了这么久,那股火早烧得他日夜难捱,他不让她好过,撩着她,看她轻颤着难捱地弓着身,他咬她耳朵,恨恨地道,“两个男人为你当街打架,你去念书就学这些?” 沈未苏被他弄得七死八活的,他还有脸恶人先告状,她气恼地抓过他的手,咬他手腕还击,“压根不是那回事!你又好到哪去,新的人选都带回家了,你凭什么还来这样惹我!” 俩人做完了最亲密的事,一些隔阂消融了,怨气翻腾着,俩人开始吵架。 周砚怀看她怨愤的样子,皱眉,“什么新人带回家,你说什么胡话。”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92章七死八活免费阅读。 第293章 想念混蛋 [] <a href=" target="_blank"> 想到回来时见到他们一家人和丁小姐在一起的场景,沈未苏心里是不好受的,扭开脸,闷闷地说,“丁小姐的口红都落你副驾驶上了。” 周砚怀听她说完,眉头锁更深。 看她那怨念的样子,他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为这个跟我闹别扭?” 沈未苏眼角斜他一眼,这个难道是小事吗?那还得有什么天大的事? 他却是低头又咬她肩膀,沈未苏又疼又痒地闪躲,愤愤地说他,“你是狗吗,变态!” 他只想弄死她,在她耳旁咬牙切齿,“丁小姐早就结婚了。” 沈未苏哽了下,怀疑地侧头盯着他。 他很是无奈,低头瞥着她,“窈窈现在去的早教班,是她们公司经营的产业,最近她常见窈窈,知道窈窈病了,就想过来看看。刚好我跟她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她就搭了我的车。” 周砚怀解释完了,恨恨地瞥着她,“你以为我跟她有什么?” 沈未苏倒是没想到是这样,扫他两眼,周母说给他物色好了新的妻子,还说窈窈也很满意,她看到丁小姐从他车上一起下来,再加上摸到一只口红…… 这事虽然说开了,没什么了,她仍是心情不太好,想到周母处处针对自己,她连带着也不想搭理周砚怀了。 不是这个丁小姐,谁知道他背后是不是还有别人。 看她垂着眼没什么波动,他将她扳过来,两人面对面地,他掐她的腰,“还跟我摆脸色,你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事怎么算?” “我招个毛的蜂。”沈未苏白他,“我碰到个神经病,秦愫的哥哥正好也在y国,他那天是帮我出头赶走那个人,谁知道被哪个无聊的人给发到论坛上,瞎编故事。” 俩人顶着鼻尖,静静地看着已经许久未见的人,他们都意识到,长时间的分别让两人产生了不好的隔阂和误解。 沈未苏瞪着他,他也瞪着她,过来狠狠地往她腰上挠痒,咬牙切齿地,“就为了这点破事,昨天不肯留下跟我一起?” 沈未苏痒得翻腾求饶,被他弄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把她整得够呛,忽然罢了手,将人拽过来,嘴唇贴着她问,“在外面这么久,有没有想我?” 沈未苏心里一阵酸涩,扭开头,“不想。” 他凑过来用胡茬蹭她的脸,“再说?” 沈未苏连连躲闪,他今晚上特别狠,把她弄得伤痕累累的,她受不住,只好服软着,手抵着他胸口,“你明知故问……” “我要听你说。” 他太难缠,沈未苏怕他又乱来,躲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心跳真实地冲击着她的掌心,心神动了动,她抬手抚摸他的脸,“我当然……想你这个混蛋。” 她眼神变得温软,又像从前他们好的时候那样,他捏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下,“刚才感觉好吗?” 毕竟隔了这么久,他有点太急太狠,不够耐心细致,他担心她不舒服。 她脸色通红,没法回答这样的问题,但那眼角眉梢浮现着被疼爱过的媚态,显然她感觉不错的。 周砚怀亲了亲她额角,她那样子惹他又一阵波动,他哑声对着她耳畔说,“你还跟以前一样,要我的命……” 她脸色更红了几分,躲他的气息,觉得他口无遮拦地,烦人。 周砚怀拥着她,她上午受了委屈,抱着孩子去找周父,却不来找自己,她心里是对他不信任的。 他沉了口气,对她也无可奈何,“下次有事来找我,我哪次没护着你了?” 她烦恼得皱眉,周母对她意见那么大,她想到以后就头疼,等她完成学业回来,她就会回到窈窈身边,到时候周母还不一定怎么阻拦。 她瞥了眼周砚怀,一次两次的,他愿意护着自己,次数多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争执很烦,何况他了。 他见她一副怀疑的样子看自己,咬她嘴角,“怎么?我一个人拉扯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让你有意见了?” 她跟他的感情是一方面,他对待孩子却是另一回事,沈未苏知道养育孩子不光是身体上的劳累,虽然有保姆照顾,但是为人父母的,却是不可避免地操心。 她不在身旁,并不知道窈窈前阵子生病了,他却是时刻看着的,窈窈好了她听见咳嗽两声都心疼,他之前又是怎样的心情可想而知。 一码归一码,沈未苏攀着他肩膀,认真地说,“窈窈爸爸,你辛苦了。” 他挑起唇角,眼角荡开几缕笑纹,“怎么奖励我,窈窈妈。” 沈未苏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下,“想吃干烧鱼吗?我给你做。” 第294章 记得回来 [] <a href=" target="_blank"> 在外面这些日子,沈未苏和晶晶都吃不习惯y国的饭菜,平时都自己在家来做,俩人的厨艺水平都直线上升。 几个菜做得十分顺手,卖相也非常好。 给周砚怀折腾了一下午,她早就饿了,一家人坐一起吃饭,阮姨仍在旁边喂窈窈。 沈未苏正吃着,抬眼看到周砚怀靠在对面的椅子上,他穿了睡袍就下来了,虽然是在自己家,但毕竟有阮姨在呢,他那件衣服很宽松,就在腰间系了腰带,领口半敞着,一眼就能看到他胸口那有几许鲜红的痕迹。 沈未苏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朝他比了比领口。 他象征性地拢了拢,有什么可遮掩的,他们俩久别重逢,躲在房间一下午,干了什么任谁都知道。 饭后阮姨收拾好,就自觉地先离开了,给他们腾出独处的时间。 房子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感觉很是轻松自在。 窈窈简直是个天使,坐在地上拿着玩具自己就能玩得投入,周砚怀和沈未苏落得清闲,也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电视开着,也无所谓放什么,任何声音都是令人感到舒服的家的感觉。 俩人很松弛,他去拿了一瓶红酒,她爱喝酒的,最近两年因为各种各样不开心的事,他们都没心思坐下来喝点。 酒是好喝的,令人更觉得松弛,沈未苏两杯酒下肚,又有点困了,懒懒地靠在周砚怀身上,他手臂搭在她身后给她垫着,轻声道,“窈窈要过生日了,想去哪玩。我带你们去。” “窈窈病刚好,不带她出去乱跑了。”她靠着他胸口,闻着他身上那熟悉得令人心安的味道,心情很舒服,不自觉地就有点撒娇的意思,“好不容易放假,我只想睡觉,睡到自然醒。” “念书很累?”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她学业太忙,没再烫染,简单地留着半长的头发,倒是看起来更显小,巴掌小脸还带了一点文秀的气质。 她点头,“到了外面才知道,比我优秀的人太多了,还都比我努力,不想显得自己太差劲,半天都不敢偷懒。” 他没说什么,低眸看着她。 沈未苏仰头看着他,他虽然没说话,但她知道他心里一直对她真的出去留学这个决定不那么痛快,他让她走只是个提议,但她真的走了,那是她自己狠心。 她想了想,问他,“你是不是想说我瞎折腾,没必要?” 他摊手,表示自己可没那么说过。 沈未苏还不了解他,这个人爱口是心非,她毕竟是离开他跟孩子一年的时间,她走的时候给他发信息,他都没回,后来的那段时间,她忙着适应在学校的生活,和他联系很少,他也很少主动找他,分明是带了故意冷着她的心。 这人,沈未苏想想就有点气恼,瞪着他,“你不明白……周砚怀,你生来就在山巅,你的起点已经是我这种普通人这辈子都追不上的,所以你就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不必有自己的追求,我只需要安分地依附你就好,是吗?” 沈未苏叹了叹,“可你又能让我依附多久呢?我本身和你是不匹配的,丁小姐家世出众事业有成,我看到她出现就会有浓浓的危机感和不安全感,这样我要怎么安稳地留在你身边?你妈妈不喜欢我,你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女人,我不想每天惶惶不安地等你来哄我,靠你来给我安全感,我也不想变成一个唯唯诺诺、努力讨好别人求生存的人,你也不会爱那样的我。而你不爱我的那天,就是我的末日。我今天抱着窈窈跑出来,我去找了伯父却不敢去找你,因为我害怕,怕惹你厌烦,怕你不爱我了不会再偏向我,我除了是你女儿的母亲之外,我在面对你的时候,没有任何底气。” 他并不知道她内心里有这么多惶恐和不确定,把她搂过来,“傻不傻,我说过我不要别人,我妈怎么想都是她自己的事,我不高兴的,是跟你分开太久。” 她靠着他喃喃地,“我也不舍得离开,但我总要走出这第一步,任何改变,都是从这第一步开始的……不是吗?” 他没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能理解几分,沈未苏并不指望他能理解,反正她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没有任何选择舒适的余地,她必须走出自己的路。 她也不想一直和他别扭,拿出手机,给他看自己在学校拍的一些照片,舞蹈室,图书馆,校园里处处都是鲜活的生机。她戴着眼镜在那写论文,书卷气十足,看起来和以前那个打扮得风情万种的妖精判若两人。 周砚怀看出来她很自由,他没法不允许她这样自由。 沈未苏还给他看自己的编舞作品,显摆道,“我参加了一个比赛,入围了第一阶段,要是能进前十名就有奖金,第十名都有五万块奖金。第一名厉害了,能拿一百万。” 他轻笑了下,“是吗。” “是啊。”沈未苏搂着他脖子,眼眸里闪着一抹醉态的光芒,脸上带着娇媚,“要是运气好拿到前五名,奖金就够还上我妈借我的那笔钱了。” 第295章 仍然在意 [] <a href=" target="_blank"> 假期时间不算短,每天沈未苏都和女儿在一起,周砚怀也算半休假状态,孩子好带,阮姨又在帮忙操持家务,一家三口倒也轻松自在。 天气好的时候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买买东西,回来一起做饭,吃饭,陪孩子玩,日子不要太舒服。 俩人回了澜苑之后,周母也没再来,那俩保姆被开掉了,周砚怀另外选了个合适的人,和阮姨搭档着一起照顾窈窈。 小家伙有父母陪着,身边的保姆换了人,也很快就适应了,每天能吃能睡,很好养活。 沈未苏偶尔也出去见见朋友,去看看聂红音,但都快去快回,她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和窈窈分开。 阮姨和她关系比较亲近,有一天做饭的时候,好心提醒她,“太太,你想孩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忽视了先生啊,你们俩好不容易都放假聚到一起,应该单独出去约会,不要老是带着孩子,夫妻是需要一些情调的。” 沈未苏忍俊不禁,“阮姨,你还蛮懂的。” 阮姨也笑,“阮姨是过来人嘛,太知道女人有了孩子之后的注意力全被孩子带走了,忽略了和丈夫的感情,可是孩子总要长大,你跟先生才是过一生的人,不常在一起,更需要维系感情。窈窈这么乖,你跟先生完全可以单独出去看看电影,逛逛街,甚至你们俩去短途旅游走个几天都没关系,你跟先生平时都那么忙,放假了也该放松放松。” 沈未苏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内心却是听进去了。 她真的好久没跟周砚怀有过什么开心的时候了,这两年不好的事一件接一件,他们的感情一直处于飘摇状态。 她也确实想不起来,上一次跟他约会是什么时候了。 晚上保姆把孩子带去睡觉,沈未苏在那看手机翻旅游攻略,周砚怀洗了澡过来躺在她旁边,见她看手机看得入神,提醒她,“少看会儿,眼睛又要不好了。” 她放下手机,凑过来,爬到他身上给他捏捏肩膀。 看她这粘人的样子,他轻笑了下,“打什么主意。” “阮姨说,我们俩应该放下孩子,单独出去约会。好像我们的确有很久没有独处了,我们去滑雪吧?” 他抬手搂着她的腰,笑了笑,“好。能接受走几天?” “三天吧。”她趴在他肩膀上,看着他,“我怕太久了,窈窈会找我们俩。”https:// “可以。”他一边构想着行程,大手往她腰间摩挲,按着往下压,“今晚卖力点,你想怎么安排都成。” 沈未苏瞪他一眼,刚想离开,他就翻身裹着她一起钻进被子里。 —— a市地处北方,附近就有丰富的冰雪资源。 入冬后连降几场大雪,俩人不需要走太远,自驾在省内就有很有名的滑雪度假中心。 计划是走三天,但现在俩人都在放假,要是窈窈那没事,他们更随性一点也可以。 冬天路滑,他开车更稳健一些,沈未苏就在一旁偷懒睡觉。 窗外冬日暖阳照得人懒洋洋,她在一旁睡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好像又回到很久以前,他们俩无牵无挂的,空闲时间也是到处去玩。 沈未苏什么也不想了,时间有限,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当下吧。 到了度假中心,俩人去酒店入住,收拾了装备就去雪场。 他们俩都有基础,不算高手,但也不菜,到场地熟悉了会儿,沈未苏选了一条人少的山道,两边有树林,滑起来有点小难度。 看她跃跃欲试的,周砚怀在旁提醒她,“你注意安全。别逞能。” 沈未苏被他瞧不起,不服地说,“周总还是管好自己吧,可别钻树林里,我还得去拖你。” 他笑了笑,紧了紧手套,“谁拖谁,还不一定呢。” 他们俩还没一起滑过雪,不知道对方什么水平,沈未苏瞧他不是个爱玩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高手,不屑地切了一声,摆摆手,转身就下了雪道。 她一下去就看出来水平了,身轻如燕,动作灵巧,转眼就滑出去老远。 周砚怀嘴角挑了下,也跟着滑了下去。 从山坡快速滑落,产生的速度和落差十分刺激,面前一个横生的树杈急速靠近,沈未苏俯身就躲过了,担心地回头看了眼,怕周砚怀不注意撞上了,谁知他比她速度还快地急速逼近,不仅利落地躲过去树枝,还飞快地从她身边追了过去。 这人,沈未苏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跟在他后面滑行。 他在前面其实也不是要争先,遇到了危险的地方他会做出明显的动作提醒她,沈未苏一路跟在他后面,很是安全。 滑到底了,他降速后到一边停下,沈未苏也减速,停在他身后,往他后背一扑,两人一起打滚摔在雪地里。 第296章 自私一点 [] <a href=" target="_blank"> 俩人在度假中心玩了几天,很是尽兴。 白天滑雪,泡温泉,漂流,晚上就在被子里做亲密的事。 阮姨的建议是对的,他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被女儿分走注意力,眼里只有彼此,那种感觉一下子回到以前热恋的时候。 不过再快活,家里的小朋友也离不开他们,停留了几天,俩人还是踏上归途。 窈窈要过周岁生日了,这么要紧的日子,他们俩还得回去准备一下。 回到家,窈窈走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跑过来迎接他们。 沈未苏抱着女儿亲了又亲,周砚怀从后过来,扶着她的腰,抬手也逗了逗女儿可爱的小脸蛋。 阮姨一看就知道度假有用,俩人的肢体无形中就亲密了不少。 沈未苏稀罕完了女儿,换了衣服下来去厨房准备弄吃的,她有点想亲手给窈窈做个生日蛋糕,但又没弄过,在厨房里拿着手机看菜谱研究。 阮姨看周砚怀在沙发上陪女儿,走过来,小声说,“先生……这两天,夫人来过,但没进来,看样子是想窈窈了。” 周砚怀面色平波,“知道了,不用管就是。” 阮姨知道他心里有计较,不再多说就走开了。 周砚怀正坐着,手机响。 他拿过来听了,那头是周琼姿,先是问,“你车里有没有一只银色外壳的口红?蓁蓁前两天在我包里拿了玩,说是落你车里了。” 周砚怀眉头紧锁起来,有点儿恼,“我扔了——管好你的东西和女儿,别来我车里捣乱。” “你扔了?那是……别人送我的,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缩写!你扔哪去了!” “外面垃圾桶,摔碎了,叫景宽再给你买。”周砚怀想到因为这只破口红自己受的冤枉就来气,那天沈未苏说完,他就去车里找出口红给扔了,那么小的东西,谁会仔细看上面刻了什么东西。 周琼姿不再纠结口红,转了话头说,“窈窈马上过生日了,你打算怎么庆祝?” “不打算怎么庆祝,就我们一家吃个饭。” “你还生妈的气?她这两天想窈窈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知道你们回了澜苑,她想去看又拉不下脸。” “她知道看不到孩子的难受就好。” 周琼姿叹了叹,“你也差不多得了,妈那么疼窈窈,她对沈未苏丢下孩子去留学的行为不满也可以理解,这一年的时间妈也是为了窈窈付出了很多感情和辛苦的,你别和她闹僵了,把她急病倒了没必要。” 周砚怀没吭声,显然还在气头上。 “窈窈生日,你领着她们母女回来吧,我也领着蓁蓁回去,大家一家人一起庆祝才热闹嘛,你再生气,总不能连我和爸也不见了吧。”周琼姿缓和着,“你还真打算让窈窈不认她的奶奶啊?” “再说吧。”周砚怀挂了电话。 抬眼,厨房里沈未苏正对着菜谱犯愁,他起身走过去,到她身后,手臂搂着她的腰。 他身高体壮的,一靠过来就压得人难受,沈未苏拿手肘撞他,“干嘛……” 他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他在面前的时候当然会护着她,但有时候他不在跟前,他并不知道她听了什么见了什么。 她的确在和他的关系上很不自信,周母如果跟她说,他有了别的女人,她想都不想就会当真,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好像他一点自制力和良心都没有。 他又不是什么禽兽不如的男人,窈窈还这么小,他怎么可能马上就抛弃孩子的母亲去找别的女人。 他咬了她耳朵一下,“以后别随便信别人说的话,我妈那,你不用管她,孩子是我跟你的,别人说了不算,我也会再找她说清楚立场。” 沈未苏点点头,周母的问题,只能他来解决了。 “对了。刚刚蓁蓁给我发微信,说想来给妹妹庆祝生日……”沈未苏拿了手机给他看了眼。 蓁蓁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想过来跟妹妹过生日也很合情合理。 但眼下这个节骨眼,显然蓁蓁就是个和平的使者,她不光是代表她自己,也代表了周家的其他人。 沈未苏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她跟周砚怀怎么闹别扭都行,跟他的家人却不能,孩子毕竟还得留在这里,往后还得有很长时间需要打交道。 她知道周砚怀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不会带孩子和她回周家,但总不能让孩子和周家人剥离开,她耸耸肩,说,“只要没人拦着我看孩子,别的都无所谓的,我也不想闹得太僵。” 他知道她是为了窈窈愿意忍下委屈,只道,“我们自己在家过,愿意来的,就自己过来。” 他这样也算给她出气了,在澜苑办女儿的周岁生日,别人过来参加,显然摆明了她才是主人姿态。 —— 真窈生日的时候,周家人的确都过来了。 周琼姿带着蓁蓁,周父和周母,都带了很好的礼物过来,进了屋,周父先是宽慰了沈未苏几句,又暗着说了周母几句,周母着急看孩子,姿态摆得不高,沈未苏也没再说什么,周砚怀背后怎么跟周母沟通,是他们母子的事,沈未苏总不能给周母脸色看。 蓁蓁和窈窈在一旁疯玩,孩子的笑声让家里的气氛变得很好。 没多时,聂红音和刘仕书也到了,刘律师跟周家人很熟,但聂红音和沈未苏一样,在周家人面前是不太被看得上的,她也不怎么爱和这些人打交道,看了看孩子,送了礼物就要走。 沈未苏出去送,聂红音知道她在周家日子不太好过,倒是对她留学的决定很赞同,“你别老想着还我钱,先管好自己,工作有好的机会就自己把握,你把自己维持好了,才能去维持别人。为别人牺牲没人会真的感激你,人自私一点并没有错。” 沈未苏不管认同与否,都点头表示记下了。 聂红音临上车,突然问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沈未苏摇头,“没有,怎么了?” 聂红音也没说什么,“没事,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当心点,有事跟我开口,我这供你念书的钱还是有的。” 沈未苏仍是点头,寒风中目送她和刘律师走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96章自私一点免费阅读。 第297章 探望海超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个月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沈未苏决定提前几天走,她还有一件事一直想去做,但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 这次正好放假,她不能再拖延。 临走时,她在家里收拾行李,越到这个时候,心里越是舍不得窈窈。 上次走的时候,窈窈还小,这次窈窈有了一些意识,会认人了,她很怕窈窈会哭,她会很受不了。 周母还是会来看孩子,她毕竟是孩子奶奶,让她消失完全不现实。周砚怀跟她严肃地说过了,她再来的时候,没再带着盛气凌人的态度觉得窈窈是她的私有物。 虽然跟沈未苏关系仍是不冷不热的,不过沈未苏也无所谓,互不干涉挺好的,她又没指望被所有人喜欢。 她收拾完下来,周母在也准备要走了,看她过来,也没藏着,直说道,“你心里肯定觉得我是个恶婆婆欺负你,其实光是你跟砚怀在一起,我本来无所谓的,但你们生了窈窈,我对你的那些脾性就不得不重新审视。” 沈未苏默然以对。 周母说,“你自己的母亲就是个作风豪放的女人,你以她为荣过吗?你知道刘律师跟她在一起,受了外面人多少嘲笑吗?刘律师的儿子都不跟他来往了,我想你小时候,也没少因为你有那样的母亲感到不平吧?” 周母也不管她爱听不爱听,直言不讳道,“你在外面留学,惹得两个男人当街为你打架,你以为不会传到国内来?砚怀在外面要见人的,窈窈还小,她还不懂事,她要是现在念书了,你觉得她不会被旁人嘲笑有你这样的妈? 我知道你不是安分的人,你跟砚怀根本就不合适,你的心根本就不在这个家,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早点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你要自在,就不要再抓着砚怀和孩子不放,窈窈出身良好,会接受最正统的教育,她未来会成为最优秀的女孩,你不要拖后腿,给她抹黑。” 沈未苏没和她争辩,点了点头,“伯母的教诲我记下了。” 周母要走,窈窈突然哭着搂着她挽留。 周母过去抱着孩子,很是爱怜地哄着她,“乖窈窈,奶奶没白疼你,舍不得奶奶是不是?奶奶再陪你玩会儿。” 那样子有一点胜者的姿态,沈未苏知道,窈窈跟她的感情比跟自己更深。 自己马上就要走了,窈窈是善忘的年纪,刚建立起来的那点情感,很快就会被孩子忘记了。 …… 沈未苏走的时候,周砚怀送她,她情绪不太好,他搂着她,和她亲了亲,“月底我有空,过去找你。” 沈未苏搂着他脖子,她知道从周母的角度来看,周母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说到底,自己和周砚怀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怪命运非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往后如何,她自己心里也不确定。 抚摸着他的脖颈,沈未苏和他亲密了会儿就走了。 她没直接回学校,搭飞机直接飞去了之前江斯允所在的城市。 她答应了要去看望海超的。 虽然同在y国,但那儿距离她念书的地方很远,路途上比较花时间,她念书时间太紧,一直没有大块的时间可以出行。 这次放长假机会很好,她没法再拖。 飞机落地后,倒时差加上旅途劳累,她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在酒店里休息了一天。 晚上她没敢给窈窈发视频,怕她发现她不见了后会哭泣。 阮姨给沈未苏发了几个视频,事实是窈窈根本没发现妈妈不见了,周母给她买了新的玩具,非常豪华功能很多,窈窈一直抱着研究,根本没空管别的。 沈未苏又庆幸又失落的,她缺席了窈窈的成长,窈窈对她的存在可有可无,也是情理之中。 但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她的选择造成了这样的遗憾,她只能自己承担。 第二天休息好,沈未苏拿着地址去拜访。 阿允的师兄夫妇都是医生,是很有涵养,经济条件也不错的中产阶级。 他们的家位于环境很好的一片区域,虽不算豪宅,但也宽敞舒适,院落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这里的气温不太冷,草坪还是绿的,一个小孩正领着一只大金毛在院子里玩球,小男孩把球踢出去,狗狗就跑过去追球。 沈未苏在外面看了会儿,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海超长高了很多,也长胖了,整个人强壮了不少,走的时候还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孩,现在简直像个小男子汉一样了。 海超玩了会儿,狗狗先发现了有人来,往前冲着吠叫。 沈未苏吓一跳,海超急忙喝止,跑过来拉住狗狗,他抬头,看到沈未苏也很是惊喜,扬起灿烂的笑脸,“未苏阿姨!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啊!” 沈未苏顿时惭愧,过来摸摸他的脑瓜,“对不起啊海超,我才来看你,我早该来的。” “不要紧的。”海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那么拘束胆怯,落落大方又充满自信,拉着她,“未苏阿姨,我的爸爸妈妈都在家,你快进来!他们都在等你呢!” 沈未苏跟着他进了屋,一对气质儒雅的中年夫妇迎出来,对沈未苏笑脸相迎,热情地招呼她喝茶吃点心。 沈未苏送上给海超的礼物,海超也是a城长大的,离家已久,早就想念家乡的味道,沈未苏带了不少本地的名小吃,他当下就馋虫大动。 他的养父母很是宠他,给他打开了让他吃。 海超很懂事,给养父母都分了一份,又留了一份放旁边,说道,“这个等弟弟回来,给他的,我跟他说过a城的这种点心很好吃,他一直说很想尝尝。” 看着海超在充满爱和宽容的家庭长大,沈未苏很是欣慰。 阿允……应该也会放心的。 海超依偎在父母怀里,沈未苏听他们讲海超这两年的成长故事,海超很幸运,他的养父母比很多亲生父母都更开明更负责,他得到了很好的爱。 沈未苏正满心欣慰,外面传来狗的吠叫声,然后是带点奶气的男孩用英文叫那只狗别叫。 海超马上站起来,高兴地说,“小御回来了!未苏阿姨,你等一下,我去带我弟弟过来见你!”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97章探望海超免费阅读。 第298章 我叫小御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知道这个叫小御的小男孩。 她跟阿允刚在y国重逢的时候,他曾经接过一通电话,安抚一个生病的小朋友,并说过,这个小朋友曾生了很严重的病,被江斯允治好了。 沈未苏觉得孩子生病可怜,还给他买了玩具。 她也知道,小御跟海超同被江斯允的师兄收养了,俩人现在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小兄弟。 她还在海超的视频里看到过那个孩子大概的样子,是个很好看的男孩,但因为是动态的视频,看得并不细致。 海超开心地领着弟弟进来了,沈未苏转头去看。 那孩子看起来比海超小了不少,勉强到海超的肩膀,沈未苏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概念,不知道他几岁。 但是看到那孩子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心脏涌过电流,让她无法动弹。 她看过周砚怀小时候的照片,她看着面前叫小御的小男孩,他竟然跟周砚怀小时候长得别无二致。 沈未苏浑身起鸡皮疙瘩,腾地站起来,声音发紧地问,“小御?你是小御吗?” 叫小御的小男孩看向她,大概觉得她的情绪有点奇怪,点点头,“是啊,我叫小御——你是未苏阿姨吗?” 沈未苏茫然地点点头,问他,“你几岁了?” “我五岁了。”小御从海超手里挣脱,走到沈未苏面前来看着她,忽然说,“我见过你。” 沈未苏蹲下来,扶着他肩膀,眼眶已经有些发热,她哽咽着问,“是吗?你在哪见过我?” “我在阿允叔叔的钱包里看过你的照片,你送过我礼物,阿允叔叔给我看你的照片,他让我记住你的样子。” 沈未苏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他为什么让你记住我?” 小御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她,“阿允叔叔说,你是很重要的人。” 沈未苏扶着他上下看着他,他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眼睛乌润,鼻梁高挺,皮肤很干净,越看越像那个人…… 沈未苏心里翻涌了无数个念头,甚至有些不太敢问,她鼓起勇气,转身看着阿允师兄的太太,“我……我能冒昧问一下,小御他的父母……” 她情绪已经有点失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的,此刻正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她,“沈小姐,这信是阿允上次来的时候留下来的,他让我们等你来的时候交给你,也许,这里面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沈未苏马上把信接过来,忍着内心的澎湃,将信拆开来。 入眼的,是阿允那熟悉又漂亮的字迹。 “未苏,看到信的时候,你一定见到小御了。他现在已经非常健康了,和正常的孩子几乎没区别,你可以放心,他不会再离开你了。” 沈未苏感觉自己被雷击中了一样,两手哆嗦着,眼泪唰唰地落下来。 她还没看完,但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未苏抬头迫不及待地看了眼小御,他和海超跑到茶几上吃点心去了,俩人挤在一起,吃东西并不争抢,会互相分享,小御很喜欢吃沈未苏带来的糕点,吃到最后还津津有味地舔手指。 她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连忙擦掉眼泪继续看下去。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我擅自把他从你身边夺走,瞒了你这么多年,害你伤心了这么多年。在这件事上,我知道不会得到你的原谅,未苏,很抱歉,我在最后的时刻,没能鼓起勇气对你坦白,我说过,我是个自私阴暗的人,我没法面对你对我的失望和憎恨。所以我自私地,让你和小御又分开了一段时间,直到现在。” 沈未苏捏着信纸,快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神志不清,她快步走到外面,借着外面的凉风让自己平静了一些。 江斯允说的没错,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如果他现在还在,沈未苏拿刀给他两下的心都有。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他瞒着自己这么重要的事,这么多年! 他简直可恨! 她迫使自己冷静,两腿却有些站立不住,靠在墙边继续看下去。 “未苏,你现在一定恨极了我,那下面这些,你不用当成是我的辩白,当成是我对你的交代。 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是你即将生产的前夕,我的同学来找我,给我看一个漏诊的胎儿的心脏影像,我告诉他不可能救得了。他很遗憾地说,孕妇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华人女性,产检之初还动了不要的念头,她一直是一个人,精神状况一直不好,他跟我说,他怀疑这个孕妇是受人侵害才怀上的孩子,他曾经侧面询问过孩子的父亲,孕妇绝口不提,他甚至想过帮她报警。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你。未苏,直到我抽出时间,看了眼同学传给我的资料上的名字,我当时的心情,大概就像你此刻发现小御时的一样,震惊,痛心。 我几乎是马上放下一切赶过去,我咨询了我所有的老师和前辈,他们都说那个胎儿救回来的希望很渺茫,但我仍赶去了,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那个时候,我只想看你一眼。 我赶去的时候,你已力竭昏迷,我的同学发现孩子的状况很不好,他们束手无策,我看到了刚出生的小御,很小,奄奄一息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活不到第二天。 可是我看了他一眼,就做了个有些疯狂的决定,我想尝试着,给他做手术。我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我仍想尝试,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几率,那也好过完全放弃。 然后我带走了他。 完成手术后,他的状况仍然不好,完全没法保证他可以存活,我看着他每天都在鬼门关徘徊,他那么小的身体,竟然一次一次地自己挣扎着活过来。我想过告诉你,但那时候,你已经接受了孩子已经死去的现实,并已经准备出院回国,小御仍生死不定,我怕告诉你的下一刻,他就没了,你还要再遭受一次打击,我就自作主张地,没有告诉你。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298章我叫小御免费阅读。 第299章 失而复得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看着信,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眼泪擦了又流出来,风吹得她脸上一片冰凉。 她按捺着想冲进去抱起小御的冲动,继续将江斯允的信看完。 “后来,小御一天天好转,但仍然需要格外注意,临床上很多例子,像他这样病况严重的幼童,活到三岁的都少之又少。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已经对小御动了私心,未苏,你能想象吗,你的孩子,我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我很想快点把他治好,把他完完好好地还给你,但我又不舍得。 然后,我得知你结婚的消息。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幸福的,你在江家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留在你身边,我只希望你能走出阴霾,去投入另一段全新的生活里。我那时不知道,你的丈夫就是孩子的父亲,我以为你是被人欺负了才生下的小御,我就没有再动要把他还给你的心,我怕他的出现,会让你蒙上污点,打乱你现有的生活。 后面小御慢慢长大,情况也渐渐稳定了,可以离开医院回归正常生活,我知道他得进入一个正常的家庭里去,我就找到我的师兄,他们夫妇俩一直没有孩子,他们是非常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 小御被他们照顾得很好,我想这个秘密其实可以永远埋葬了,你是幸福的就好。 但后来,我看到了你的丈夫,你是不是也觉得,小御眉眼之间像极了他。 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小御的父亲,你跟他的开始,远比我想象得更早。我那时候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嫉妒,我以为我跟你一起生活了十年,那么长的时光是别人比不上的,可他才出现那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就得到了你的一切。 这就是我最后时刻没有能对你坦白的原因,我丑陋地嫉妒他,这样不堪的心情,让我一次次错过对你坦白的机会。我并不奢望得到你的原谅,小御不仅对你是个奇迹,对我也是,他弥补了我内心的许多缺憾。 带他回家吧,未苏。愿你们一生平安顺遂。” 沈未苏将信读完了,折起来,装回信封里。 回身进了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地毯上玩的小御,那只爱乱叫的金毛跑进来,绕着他和海超不停地蹭,两个孩子笑个不停。 师兄看她情绪很激动,过来轻声说,“其实阿允上次告诉我们了,你会来接小御,我们夫妇已经做好准备把他还给你。小御也一直知道,我们只是他的养父母,等他身体完全好了,他的家人会来接他。” 师兄的太太难掩不舍,但仍说,“小御现在基本没大碍了,但仍然需要特别细心的照顾才行。沈小姐,阿允千叮万嘱过我们,要尊重你的意见,你想带走孩子,就带走他,你不方便带他走,我们也可以一直照顾小御,到任何时候都没问题。” 沈未苏一下子没法消化太多,她眼睛紧盯着小御,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这一切都化作泡影。 师兄的太太也能明白她的心情,转头叫小御,“小御,你过来,带着沈小姐上楼,去我昨天收拾出来的那间客房——” 说着,朝着沈未苏温婉一笑,“沈小姐应该有空住两天吧?别着急走。” 沈未苏当然要留下理清楚再走,点了点头,那头的小御也马上起身答应,“好的,我这就来。” 他拿了纸巾擦干净手,起身走到沈未苏面前,伸手拉着她,“未苏阿姨跟我来吧,我带你上楼去——那个包重吗?我帮你提吧?” 沈未苏看着他这么点个小人儿,竟然要帮自己提行李,忍不住笑,“不用,我拿得动。” “可我是绅士,绅士要照顾女孩子的。”小御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接她手里的那个背包,“给我试试,我觉得我应该拿得动。” 沈未苏眼都不眨地看着他,把背包递给他,小御背在肩膀上,笑笑说,“不重啊,未苏阿姨,给我拿着吧,我带你去客房。” 他拉着她的手一起上楼去,沈未苏跟他进了客房,小御把她的背包放到床边,回头看她,顿时有些吃惊地问,“阿姨,你怎么哭啦?你想家了吗?” 沈未苏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伸手搂着他小小的身体,哽咽地叫,“小御,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对我和阿允叔叔很重要的人,阿允叔叔说,让我听你的话,你要我做什么,我就要照做。” 沈未苏摸摸他的脸蛋,“对不起小御,我把你弄丢了这么久……你愿意认我这个不称职的人,做你的妈妈吗?” 小御想了想,说,“可以啊,阿允叔叔上次说,我真正的妈妈会来接我的。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把我弄丢了的,你也是不小心的,你别哭了行吗?” 沈未苏控制不住地紧紧搂着他,她到这一刻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奇迹。 快六年了,她早已埋葬了所有希望,她根本不敢想,那个孩子竟然还在,而且已经健康长大,礼貌乖巧。 第300章 许下承诺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是迫不及待想将儿子带走的,可是,她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她要念书,不过她可以雇人看他,但是,她一旦告诉周砚怀,这个孩子一分钟都不可能在她身边多留,马上就会被接回去,回到周家去。 沈未苏想到跟自己并不亲近的女儿,心里想迫切与周砚怀分享这个天大好消息的冲动,也变得不那么急切了。 就那么短短的几分钟,沈未苏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有个很疯狂又很自私的想法,她先瞒下小御的事,再让他留在y国一阵子,陪自己度过剩下的留学时光,也没剩多久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可以把小御带身边,或者,小御如果不适应,她尊重他的选择,让他还留在养父母这里,她每周飞过来看他一次,和他培养一下感情再把他带离现在的生活环境。 这样,他们母子都在y国,见面起来总会更容易更方便。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她没法那样做,那样对周砚怀来说也太残忍了,她被隐瞒了这么多年,深知这样的消息她是有多迫切早点知道。 这件事,她还是要跟他好好沟通。 小御再懂事,毕竟也是个孩子,还没意识到沈未苏的到来会对他的生活产生的巨大影响,很快就跟海超跑去玩了。 晚上,沈未苏征求小御养母的同意,她过去照顾小御睡觉。 他很自立,自己去洗了澡,洗完了穿着浴袍出来,看着沈未苏在,不好意思地说,“虽然我同意你当我的妈妈,但是,你也不能在我洗澡的时候靠近,我可不想被人看光。” 沈未苏觉得这孩子真好玩,“我不看。再说,我看你和别人看你是不一样的,我又不是坏人。” “那也不行,阿允叔叔教过我的,身体不能被别人看,要保护好自己。”https:// “行,你保护好自己,现在上床去睡觉。”沈未苏去给他拿了睡衣,自觉地背过身去,“你自己会穿吧?” “我当然会。” 小御两三下就把睡衣穿好了,沈未苏去把大灯关了,在他床沿坐下,“小御,我能留在这看着你睡觉吗?我今晚上心情很激动,我睡不着。” 小御觉得这要求挺奇怪,但看她目光真挚,不忍心拒绝,“……那你不要太晚了。” 沈未苏点点头,在旁边低头看着他。 小御盖着被子,闭着眼,安静了会儿,忽然问她,“我要是跟你走,我就能见到阿允叔叔了是吗?” 沈未苏一阵说不出的心窒,低声道,“小御,阿允叔叔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你不要骗小孩啊。”小御打断她,“你告诉我,到底能不能见到阿允叔叔?” “……不能。”沈未苏只好说实话,“他先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现在去不了。” 小御是知道的,江斯允上次来看他,已经跟他做了告别,但他还不能真正理解。 他也是有点难过的,看着沈未苏也眼眶泛红,他扁了扁嘴,忍下情绪,“……我答应了阿允叔叔要坚强的,他叫我要保护好你,所以我会跟你走的,你不用担心。” 沈未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分明也是忐忑不安的,他要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离开他的养父母和兄弟,对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是很有挑战性的一件事。 沈未苏给他盖了盖被子,小御合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沈未苏把台灯灭了,就在旁边守着他。 过了很久,她疲倦地趴在床沿也睡着了,依稀听见有动静。 她睡得轻,马上就醒了,打开台灯,抬眼就看到小御正坐在床的另一边,手里抱着个相框,扁着嘴小声地哭着。 沈未苏连忙起身,“怎么了小御?” 小御想要藏起来,但沈未苏却看到了,他手里抱着的是他和江斯允的合照。 沈未苏心情也很沉重,“小御,我知道你跟阿允叔叔感情很深,你要看他的照片,也不需要藏起来。” 小御扁着嘴,哭着问她,“阿允叔叔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都答应我了,我要是画画比赛拿第一名,他会带我去非域草原看大象和狮子。” 沈未苏不知道要怎么跟一个小孩讲出一个人再也不会回来这种残酷的事,她拉着小御的手,“小御画画第一名这么棒,应该奖励的,我带你去看大草原好不好?” 小御并不高兴,看了她一眼,眼泪往外掉,有点可怜巴巴地说,“我不去大草原了,我能不能换别的奖励?” “当然可以了。” 小御带着恳求地说,“我能不跟你走吗?我见不到阿允叔叔了,我就不想离开我的家了,我想哥哥,想爸爸妈妈,想holly。” 第301章 你来认吗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守着小御,他这回是真的睡得很深。 她把手机拿过来,国内这会儿是清晨,周砚怀作息规律,他平常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起来了。 沈未苏给他发了个表情试探他,他过了会儿,回了她,问她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沈未苏内心是极为复杂的,她感觉到小御是个个性很强的孩子,他因为自小在江斯允身边长大,很多方面,甚至有点像江斯允。 如果这孩子,碰上了周砚怀,她不太能想象到俩人会发生怎样的碰撞。 因为对后续的走向没把握,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周砚怀说这件事,手指头打了字又删,最终先问他,“我们约定过,任何事都要互相商量着决定,对吧?” “嗯。怎么了?” “你这两天有空过来一趟吗?” 她才刚走,他也说了月底会安排时间过去,她却要他现在就来,他在那头感觉到不同寻常,“出什么事了?” 沈未苏给熟睡中的小御拍了张照片,发送了过去。 那头的人静默了片刻,然后电话猛烈地震起来。 沈未苏起身走到浴室去,接了。 周砚怀在那头鼻息粗重地问她,“什么意思。” 沈未苏抬手捂着额头,心情是哭笑不得的复杂,“你觉得这孩子像谁?” “有话直说,沈未苏,别乱跟我开玩笑。” “你不觉得,他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吗?”沈未苏将额前的碎发撩起,笑着,却有些哽咽地说,“我找到五年前,我丢的那个孩子了……你要来认吗?” “……” 他在那头静默了许久,突然有了动静,情绪是压抑着的,“你要是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我真弄死你。” 她无奈地虚笑一声,“不信啊?不信我挂电话了。” “地址!”他那头的动静很大,像在翻东西,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再然后是开门的动静。 沈未苏知道他马上就会赶来,把坐标发给他,内心仍是忐忑不安地,提醒他,“你路上慢点,孩子状况很好……还有,你得做好一点准备,他并不认识我们俩。” 她还想说更多,他那头已经无心再听,马上就安排行程赶来。 沈未苏虽然决定坦白告诉他,但这个决定,却让她自己心里并不安定。 她不知道周砚怀会不会认同她跟小御做的不马上接走他的约定。 不知道周砚怀看到小御对亲生父母生疏,却对江斯允格外亲近时,会不会又心生芥蒂。 会不会……在看到小御后的第一件事,是带他去做亲子鉴定…… 上面那些心情她都能理解,她知道周砚怀一直以来都对阿允耿耿于怀。 她现在唯一只在意一件事,她已经失去了对窈窈的所有权,她会害怕,怕小御的一切仍旧被周家人主导…… 但她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她只期望,周砚怀可以好说话一点,她已经表现出诚意,希望他也以同样的态度,把她放到一个可以平等沟通的位置上。 —— 第二天早上,小御醒了后心情很不错,沈未苏没一直留在房间打扰他。 他梳洗干净,换了身特别好看的衣服来找她,大概是她承诺了不带走他,他特别轻松也特别对她有好感,主动说,“阿姨,我们去吃早餐,我答应了带你去小湖里划船的。” 沈未苏高兴他愿意亲近自己,一起去吃了早饭,经过他养父母的同意,小御和海超带着她出发了。 小湖离家有点远,一行人骑车出发,沈未苏载着小御,海超带路。筆趣庫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一片森林的边缘,放下车,换了小御带路步行,沈未苏跟着两个小孩往前走,觉得还蛮有趣的,她好像也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和孩子在一起令人充满了童心。 小兄弟俩感情很好,很能聊,小御正走路,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根松树枝,上面结满了松果,看起来特别好看。 他捡起来整理了一下,回头就送给沈未苏,“好看吗?” 沈未苏高兴极了,“好看,我要把它带回去,插到我书桌上的花瓶里。” 小御也很开心,“等夏天的时候,这里会开很多好看的花,我再给你采花。” “谢谢,我很期待。” 一行人步行了一阵子,路途有点曲折,小御记性很好,竟然真的来到了一处隐秘在森林中间的湖泊旁。 湖面是奇异的绿色,藏在森林深处,好像一颗遗落的宝石。 第302章 这位叔叔 [] <a href=" target="_blank"> 屋内。 周砚怀坐在沙发上,主人夫妇俩正和他交谈,他尽量地克制情绪,但实际上根本就心不在焉。 外面有声响,海超先进来,他眼眸一抬,随即,就看到了沈未苏领着那个照片里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如她所说的那样,那孩子和他小时候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眉心下意识地紧蹙起来。 海超和小御都礼貌性地和家里的客人打招呼。 不过小御玩了一天累了,不是很想应付客人,想到沈未苏说是她约来的朋友,就只好勉强耐着心,看着周砚怀,“你是未苏阿姨的朋友吗?” 周砚怀目光凝着他,竟是一时之间毫无反应。 小御觉得这个大人真的好没礼貌,不解地看了眼沈未苏,又耐着性子转头问他,“你来看我吗?叔叔?” 周砚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沈未苏很少见他这样,平时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物,这会儿他却定定地看着小御,竟然像是短路了一样。 小御很敏感,从周砚怀一出现,他就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让他不安的东西。 他使劲儿地拽了拽沈未苏,“阿姨,我们上楼去了。我要洗澡了。” 周砚怀却腾地站起来,快步走了过来。 小御吓得往后一躲,沈未苏不希望他们俩一见面就气氛闹僵,看着周砚怀,提醒道,“他还不认识你,你别吓着他。” 周砚怀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小御,眉头就没松开过,仿佛遇到了很有挑战难度的大事。 他耐着性子叫着躲起来的小御,“过来,让我看看。” 小御探头看了他一下,又飞快地缩回去,他觉得留在这里不安全,突然跑到一旁去,拉着海超俩人迅速地往楼上跑了。 周砚怀眉头更紧,转身看着楼梯上,小御已经跑不见了。 师兄夫妇有点尴尬,解释道,“小御这孩子就是这样,他比较有自己的主见,不喜欢和人太亲近,跟他接触需要注意一下,和他平等地沟通,尊重他的感受。” 周砚怀仍陷在孩子突然出现的巨大震惊里,他并没有那个耐心听自己的儿子一脸陌生地叫自己叔叔,他抬手,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 沈未苏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把他的手按下去,跟师兄夫妇说,“我们会的,我们肯定会尊重小御的感受。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跟他先出去说。” 沈未苏一把拉着周砚怀,拽着他到了院子里。 关上门,沈未苏把他的支票夺下来,“你想干什么?人家夫妇照顾小御完全是出自善心,你一来就直接拿支票,让人家心里怎么想?” “我管他们怎么想。”周砚怀浑身透出一股阴沉的怒意,“我不追究他们跟江斯允合伙偷走了我的儿子,已经够客气了,没人跟钱过不去,我一次性买个了断。我要把儿子带走。” “人家又没有阻拦我们带走孩子,只是你没听到他们说,小御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吗?”沈未苏看着这个有点不理智的人,“你最好有点耐心,小御和窈窈不一样,他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了,你不尊重他,他只会更排斥我们的存在。” 周砚怀脸色仍不太好看,他的急切心情沈未苏能理解,她和他商量,“我跟小御沟通过了,他有表达过,他现在不太想离开这个家,我想我们可以慢慢和他接触,和他熟悉了之后,再试着把他接过来。” 他没有再说话,沈未苏知道这代表着他不赞同她的话,他正进行着别的打算。 沈未苏知道这个人很顽固,叹了叹,“我跟你一样的心情,我看到小御这样,我也很着急,但他本身就情况特殊,还是不要为难他了,免得他情绪不好影响了健康。” 周砚怀看了她一眼,他也是一肚子的情绪翻涌说不出来,沈未苏想了想,说,“我一会儿试着跟小御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明天我带他去见你。我们俩相继出现,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毕竟才五岁。” 周砚怀抬手用力地按了下眉心,眼下也只有这样。 他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找到他的?” 沈未苏默了默,坦白地说,“阿允一直提醒我来看海超……” 沈未苏想来就有些后悔,阿允提醒过她不止一次,而且从海超刚被送出国的时候,他就叮嘱过她有空一定要去看望。 那时候自己答应了,也知道一定会去,但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迫切需要去做的第一位。 现在想想,她无比后悔,她如果早点来,她就能早点看到小御了。 她想的是自责于自己的迟钝,周砚怀想的却是憎恶于江斯允的卑鄙,这个人明知道孩子还活着,却恶意隐瞒了这么多年。 沈未苏把阿允信上所说的事大致跟周砚怀复述了一下,她并没有特意带什么感情色彩,阿允的行为的确给她和周砚怀造成了很多伤害和误解,她对阿允也充满了怨,但他救活了小御,他也已经不在了,沈未苏不想再去纠结于曾经。 她补充,“还有关于我生小御时候的病历,被人改过的事,阿允在信里没提,阿允的师兄他们也说不太清楚,这种事很恶劣,他们……” 她想说,阿允的师兄说,这种事很恶劣,没有医德的医生才会那么干,阿允不可能会那样做。 但她觉得周砚怀听到这种偏向极为明显的话可能会心生不快。 他有不喜欢阿允的理由,自己也没法去干涉他的想法。 她看到时间很晚了,劝他,“你住的地方安排了吗?你先去休息,我尽量说服小御明天去见你。” 他心情很是混乱,看着眼前的人,才意识到,她也跟自己一样,也是刚刚才经历这样一个巨大的震撼。 他抬手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脑。 她感觉得到他是在安慰她,和他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没倒时差,肯定难受的,去休息吧,小御就在这里,我们肯定不会再把他弄丢了。” 他知道今晚上是见不到小御了,“好,你去看着他吧。” 他带着不是很痛快的心情走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02章这位叔叔免费阅读。 第303章 命运他手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进了屋,上了楼,去敲小御房间的门。 他刚洗了澡,一张小脸格外地干净好看,他正坐在地毯上拼乐高积木,让沈未苏进来后,他也没抬头和她说话。 沈未苏端了水果放到他旁边,看他在拼的那个是挺复杂的模型,由衷地赞赏,“小御,你竟然能拼这么难的东西啊?” “这已经是很简单的了,我帮别人拼的。”小御看了她一眼,“我跟阿允叔叔一起拼过比这个难多得多的,阿允叔叔才是最厉害的。” “是吗……”沈未苏看着他,这孩子对阿允不止是有感情,简直是崇拜,他三句话不离阿允,如果给周砚怀听到了,必然是不会舒服的。 小御还不知道,其实他,还有她,他们母子的未来走向决定权捏在周砚怀手里。 这样的现实,才是让她迫不及待改变的根本原因。 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决定权交给别人。 但眼下,仍然要承认,这是不可撼动的事实。 她也没法在和小御尚且没建立深厚感情的时候,强迫他不要在周砚怀面前提起阿允,这完全不可能的,小御还小,他没法弄懂大人之间的纠葛。 要他不提阿允,必然只会惹他反感。 她决定先放下这件事,先哄得小御高兴,她拿出手机,给他看自己公寓里的那个乐高,其实是晶晶的男朋友送的,她显摆道,“小御看看我这个怎么样?” 小御看了眼,有些羡慕地点点头,“是限量版,很难买。” “小御想要吗?” 小御想了想,他想要的,但是他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诈,就没说话。 这孩子太机灵,沈未苏笑道,“你怕我卖了你啊?我说过的,小御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一定满足你。这样,我让我朋友帮忙问问,能不能买到这个好不好?我那个朋友开一间大公司,认识很多很厉害的朋友。” 小御眼神动了动,面上却克制着马上答应她的冲动。 这小家伙简直跟狐狸似的狡猾,沈未苏马上把图片发给周砚怀,“你儿子想要,你看看能不能买到。” 他那头都没思考,直接问,“要几个。” 沈未苏也觉得这种事对周砚怀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问小御,“小御,一份够吗?” “……”小御受不住诱惑了,“我能要两份吗?我想送给martin一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没问题。” 看着沈未苏拿着手机和周砚怀聊天,小御眼眸垂了垂,不是很开心地说,“那个人……我拿了他的礼物,是不是就要跟他走了?” “不会,我说过会尊重你的意见……叔叔……也会的。” 小御又开始心生忐忑,对礼物什么的,也没什么大兴趣了,坐在沈未苏旁边,悻悻地说,“我知道那个人,其实是我爸爸,对不对?” 沈未苏摸摸他的脑瓜,“小御,爸爸也是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现在都很想弥补你,但你放心,你高兴快乐比什么都更重要,我们来找你,并不是一味地想把你从你的好朋友和家人身边抢走。” 小御对她还是很有亲切感的,不光是江斯允给他铺垫过沈未苏的存在,还因为他这两天跟她相处的时候,觉得很舒服。 但他第一眼却不喜欢周砚怀,他担心地说,“可是那个叔叔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我不相信他会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见他了,也不要他的东西了。” “他只是看起来很凶,他人挺好的。”沈未苏说起来也有点心虚,她觉得小御人小鬼大,眼睛很毒,周砚怀确实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她只好从手机里找出来周砚怀抱着窈窈的照片,那时候的他看起来还是挺和蔼可亲的,边给小御介绍,“看看这个妹妹可不可爱?小御,她也是我生的,她是你妹妹,叫窈窈。” 小御看了眼,兴趣不大,“不如holly可爱。” “……”沈未苏哭笑不得,“好吧,holly确实也可爱。” 看他态度抵触,沈未苏觉得说太多会让他更反感,就起身说,“小御,你不愿意见他,那我就不勉强你,但是礼物他还是要送你的,我明天去拿给你好不好?” 小御没明确反对,沈未苏适可而止,“晚安了小御,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守承诺,尊重你的意愿的。” …… 第二天,沈未苏独自出发去找周砚怀。 小御跟海超去找朋友玩了,沈未苏再三保证不强迫他,他防备心也不强了,还觉得有这样一个温柔体贴、有求必应的漂亮阿姨也蛮不错。 第304章 如此狡猾 [] <a href=" target="_blank"> 旁人很快就都出去了,周砚怀叠着腿,目光紧锁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问,“叫什么名字?” 小御上下瞥他,“关你什么事?” “你的养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周砚怀锁眉,“你很没有礼貌。” “我跟你这个坏人讲礼貌?我又不是笨蛋!”小御瞄着门口的方向准备逃跑。 周砚怀嘴角挑了下,“别想了,门锁了,只有房卡能打开,房卡在我这。” 他指尖夹了张黑色的卡片,手指一动将卡片丢入怀内侧的口袋里。 小御瞪着他,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万一这个人对自己不利就糟了。 他也坐着,和周砚怀用目光对峙。 周砚怀瞧着他那架势,心里忍不住想笑,面上却还是冷着,又问,“几岁了?” 小御打算先观察他的目的,“你是未苏阿姨的朋友,你不会连我的名字和年龄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你叫小御,五岁半了是吧?”周砚怀盯着这个狡猾的孩子,“哪个御?玉石的玉?太女气。” “是防御的御!”小御嚷着。 周砚怀嘴角弧度加深,“是吗,还有点文化。” 思索了一下,他又说,“不过你现在得重新取个名字,你还叫小御,以后改姓周,大名叫周司御。”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为什么要姓周?”小御十分不满地反对。 “因为我姓周,我是你老子。” 小御听得一知半解,跳起来就要往门口跑,“我才不认识你!你放我回家!我要找未苏阿姨!她答应了不会带我离开走的!” 周砚怀手疾眼快,一把拎着他衣领把人揪回来,不客气地说,“她说了不算,我叫人给你办手续了,明天的飞机我就带你回家去,你得跟我一起生活。” 小御气哭了,嚷着,“我才不要!你放开我!我要打人了!” “没出息,哭什么。”周砚怀皱眉,“你现在的家人都是假的,是偷走你的小偷。别再提他们。” “你胡说!”小御气得半死,被他拎在半空,四肢不停地踢打,“你才是小偷!你是坏人!我找阿允叔叔来打你!” 周砚怀把他拎到眼前,冷着眼眸道,“尤其,别让我再听你提江斯允,算他死得早,不然我现在非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可。” 小御气炸了,“我不许你说阿允叔叔的坏话!” “我不说他,他不配。”周砚怀把小御拎到一旁的会客厅里,那里已经堆满了各种玩具,他看着小御,“你乖乖地跟我走,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什么限量版的玩具,只要你想要,我直接把玩具厂买下来给你。” 小御转了转眼珠,忽然就不挣扎了,兴奋地说,“真的吗?” “当然。”周砚怀觉得这孩子也不难哄,沈未苏在那瞻前顾后的纯属浪费时间。 小御很乖地坐在玩具堆里,左右摆弄着,很享受的样子。 周砚怀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眉眼之间和自己真的极像,虽然旁人也都说女儿像他,但窈窈毕竟是女孩,不会像小御像父亲像得这么直观。 他也是感觉像做梦,这个孩子一直是他心里横亘已久的一根刺,从知道沈未苏生下他开始,一直到后来,得知这个孩子其实是自己的,可孩子却已经病重夭折,他的心情已经在曲曲折折中被磨砺得绝望。 可峰回路转,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失而复得,竟然会看到这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这样真切地坐在自己面前玩玩具。 他一刻也不想等,这孩子他必须带走,别说什么没法适应,小孩的适应能力远比大人强。 小御的养父母是江斯允的师兄嫂,在他们的影响下,小御仍然会对江斯允有着错误的依恋和亲近。 他不能容忍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小孩子闹几天就会忘了。 手机响,他转身去接,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明天一到就带小御回家。 他临时出来的,丢下了一堆要紧事。 他的电话接二连三地进来,公事说起来十分繁琐,他将外套随手丢到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来电一个个应对完,转身从窗前回来,瞄了眼里面会客室的门,有一会儿了,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电话又进来,但他没管,拧着眉快步往里走。 推开会客室的门,他扫了一眼,竟然没有小御的身影。 他迅速出来去别的房间,套房里房间多,他找了两个就觉得不对劲,立刻去沙发旁抓过外套,往胸前的口袋摸了摸,神色一变,他马上抬步外面的大门走。 伸手拽了下,就发现房门没关严,而是虚掩着留了道缝。 他脸色沉了下来,边迅速往外走,边打电话叫人来,他倒是没想到,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竟然会跟他玩这样的手段。 不知是该说他聪明,还是该说他跟江斯允在一起久了,学会了那套狡诈的本领。 …… 沈未苏是走到半路突然返回的。 她不放心周砚怀,他的不表态让她不敢放心,她没把小御带来,他反应不强烈,还让她马上带着玩具回去,她路上想了会儿就感觉不对劲。 坐着等待别人给他创造机会,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现在又被支开,她几乎能想到他要干什么了,她路上赶紧往回折返。 结果刚到酒店大堂,就看到了从电梯里仓皇跑出来的小御。 他竟然是自己一个人,她吓个半死,急忙上去拦他。 小御一看到她,气恼地说,“你也是坏人,你说话不算话!你跟坏人一起骗我,我不跟你做朋友了!” 沈未苏赶紧拽着他,“你不可以一个人乱跑!万一丢了,或是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小御气冲冲地,“我不要你管!你们不要再来了,我本来很开心的,你们俩为什么要出现!我讨厌你们!” 看着他满脸的排斥和厌恶,沈未苏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和他建立起来的信任崩塌了。 抬眼,那头周砚怀正领着一行人急汹汹地赶过来,小御无处可躲,只能藏到她身后。 沈未苏攥住他的手,“小御你别怕,我说过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她抬头看着凛然而至的周砚怀,沉口气,领着小御迎上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04章如此狡猾免费阅读。 第305章 确定要争 [] <a href=" target="_blank"> 因为小御不肯再上去,沈未苏只好跟周砚怀到酒店楼下的水吧坐一下。 沈未苏给小御要了果汁和点心,他不想吃,故意跑到一旁的儿童游乐区去玩,想躲周砚怀远点。 看到小御这样,周砚怀眼神里都是凉的,心里马上要把他带走的主意更坚定了几分。 沈未苏知道说服面前的人不是容易的事,但她仍想替自己和小御争取。 她沉了口气,说,“首先,小御的去留关系到我们三个人,我觉得,我,他,你,都有表达意见的权利,这件事需要我们一起商量着决定。” 周砚怀靠后,手臂搭在那儿,他大概觉得她说的对,但他的姿态并不是想和人商量的。 “从小御来讲,他自小是病着长大的,你突然把他从熟悉的环境带走,他在情感上和身体上都会受不了。”沈未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商量,“然后,我只比你早一天见到小御,你把他带回国,我只能等到下一次四月份的假期才能见到他。我会想念他,我受不了这样长的分别。” 周砚怀眼神里没什么波动,显然他并没有把她的理由听进去。 沈未苏有些急,倾身看着他,“你完全可以让他在这里,我跟他一起缓冲几个月,我跟他培养好了感情,等我毕业了我就带他一起回去。” 周砚怀眼神仍是没有温度的,也倾身靠近她,“说完了吗?那我说我的意见——我不同意他留下。” 沈未苏不忿地问,“为什么!” 他看着她不服气的样子,“不把他带走试试,你怎么知道他受不了?他是个男孩,不至于像你想得那么脆弱。还有,他在那个家庭受到的都是什么教育?没礼貌,是非不分,我再放他在这半年,他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你又能确定,给你半年时间,他就会对你感情深厚到愿意跟你走?” “小御被教育得很好!”沈未苏拧眉,“突然要被陌生人带走,难道他的反应不是正常的吗?他才五岁,你指望他能分辨什么大是大非?他本来愿意跟我做朋友了,结果你今天突然把他抢走,他害怕到不信任我了,周砚怀,你一意孤行之前,能不能从别的角度考虑一下后果?” 他冷声,“我需要从谁的角度来考虑?我的儿子长到这么大,不认识我这个亲生父亲,见到我就想跑,我还要再把他放到别人身边去浪费多少时间?” “我说过就等我毕业!我有信心可以让他改变的!” “那我也明白告诉你,我也不舍得,我也受不了。”他仍坚持,“你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最迟后天就得回学校,你平时除了课业紧张还要参加各种演出和比赛,你根本就没法保证每周都有时间来看他。而我带走他之后,他就能每天跟我和窈窈在一起,我们才是他真正的亲人,他跟着我,这才是对他最好的环境。” 沈未苏有些泄气,她知道周砚怀是铁了心了,她很难改变他的主意。 她靠在椅背上,“可你已经有窈窈了,你让小御留下陪我度过这段时间不行吗?窈窈在你身边还不够吗?” “你在跟我谈生意?”他皱起眉心,“窈窈和小御都是我的孩子,不存在有一个就不需要另一个的问题,我从选择最优化的角度跟你分析,他们在我身边,生活环境是最稳定,最舒适的。” “最优的选择,就是别人最需要的吗?”沈未苏有些气,“周砚怀,对你而言最优化的选择,是丁小姐,程小姐,而不是我,你为什么不做最优化的选择?” “胡说八道,这不是可以混为一谈的事情。” 沈未苏看着他,像在谈生意的人是他,他拿出商场上谈判的气势来压她一头,让她从根本上上怀疑自己的主张,消减她的底气。 她有些丧气地说,“周砚怀,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冷血。” “你当初留下窈窈的理由,就是今天你让小御跟我回去的理由。”周砚怀不肯退步,“事实就是,小御已经在不正常的环境下长大,他需要尽快回归到正确的位置。而你现在的条件,不符合这个要求,你强留下他,只会耽误他。” “够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你之间有思想代沟,我想跟你讲感情,而你却在跟我讲理智。” 她突然有些恍惚,喃喃地,“如果有一天,我们不能在一起决定分开了,你是不是也打算把他们都据为己有,一个孩子都不给我?” “我不回答假设的问题。” 她觉得他们的谈判破裂了,没有讲和的可能,她冷了神色,“如果我一定要留下小御呢?” 他并不在乎她的强硬,目色幽幽地盯着她,“你确定要和我争吗?” 如果说之前他们俩的谈话都是夫妻间意见不同的正常争辩,那么这一刻,沈未苏突然产生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知道周砚怀不是在恐吓她,他只是失去了耐心,他动了认真的念头。 第306章 不是仇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看着小御被周砚怀嫌弃,沈未苏过去把他抱过来。 小御有点瘦,以前蓁蓁跟他一样年纪的时候,沈未苏都抱不动蓁蓁,现在却很轻松地抱过小御。 小御这次也很依恋她,趴在她怀里,搂着她脖子。 沈未苏很是心疼他,看着周砚怀,沉着气说,“也许在你眼里,像你一样功成名就才算教育得好,可小御在我眼里只是个捡回一条命的可怜孩子,我一点都不指望他有什么辉煌的未来,他哪怕考试得零分,哪怕他不懂礼数配不上你周家的门楣,我都不在乎,我爱他只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我只要他开心健康就够了。” 她心情不太好,情绪也悲观,不看他的目光,说,“如果你觉得小御不够好,那你好好培养窈窈吧,或者,你非得要个儿子当继承人,你也别为难小御了,你再找别人生一个。” 周砚怀眉间深敛,这女人一生气就口不择言的毛病总是改不了。 看她抱着小御往外走,他沉口气平复心绪,迈开步伐跟上去。 沈未苏刚要出门,就被人从身后给拽住了。 周砚怀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回带,“跟我上去。” 她不肯,周砚怀瞧着她,“你好歹还比我早一天见到儿子,就这么忍心把人带走,一眼都不让我多看?” “是你想把人带走,一眼都不让我多看。” 他叹息,“我们现在一起上去,不就都能看到了吗?沈未苏,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的爱人。” “我爱不起你。” 他已是无奈,“你确定要在这大庭广众的,跟我争论你还爱不爱我这个问题吗?” 沈未苏说不过他,小御趴在她肩头,不乐意地说,“阿姨,我们回家好不好……” 沈未苏为难地看了眼周砚怀,他看了眼外面飘起冷雨的天色,很快就说,“我去拿车,送你们。” 小御一听放了一些心,趴在沈未苏肩膀上,打了个哈欠,他白天跟小伙伴去玩了,累得够呛,又被周砚怀突然抓过来,惊吓不小,这会儿精疲力尽地,也没力气再折腾了,小声对沈未苏的耳边说,“阿姨,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让他送啊。” 她安抚他,“外面下雨了,很冷,你穿太少了,如果我们去外面等车,你会着凉的。有阿姨在,我会一直陪你。” 小御点点头,“阿姨,刚才我说你不好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揉揉他的脑袋,“不要紧的小御,我知道你是生气又害怕才会那样说,不过,我们以后再生气,都不可以说把人杀掉这种话,很可怕,知道吗?” 小御愧疚地点了点头,埋在她肩头,连连打哈欠。 过了会儿周砚怀把车开来了,沈未苏带着小御坐在后面,他开车前进,行驶了一会儿小御就睡着了。 沈未苏正抱着小御,感觉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一抬头,却发现车子又折返回了酒店门口。 她正想开口,周砚怀从前面下来,把她旁边的车门打开,朝她比了比,示意她下来。 沈未苏就知道这个人另有预谋,他伸手过来,把沉睡的小御给接了过去。 她怀里一空,但也不能再抢回来,只好跟他一起下车。 他把大衣敞开把小御围在怀里,快步进了酒店,沈未苏跟着他一起搭电梯上了楼。 回了房间,他把小御送去了卧室,小御累坏了,这样也没醒,躺在枕头上睡得安稳。 周砚怀俯身在床沿看着自己的儿子,想到前面小御的种种行为和神情,他心情是无法言说的复杂。 他起身,把门口站着的沈未苏拉了出去。筆趣庫 她还有气,不是很想理他,他拽着她去了厅里,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压下去,带着怒气地问,“你让我跟谁再生一个?” 她没心思和他斗嘴,趁机软下语气,“我求你了行吗,我已经看不到窈窈了,你就让小御陪我在这,最多也就八个月,八个月后我一定会按时带他回去的。” 他低头凝着她,“你怕什么?” 她被他看透心思,反问,“你呢?你又怕什么?” 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他们俩都在防备对方。 他从她身上撤开,沉着气,“你也听到了,我的儿子说要杀掉我,他心里只怕觉得江斯允才是他亲生父亲,沈未苏,你也想一想我的感受,我已经容忍很多了,你不能指望我像圣人一样没有底线。” 她靠在沙发那儿,也是一身无力,她知道跟江斯允有关的事都是他心里的刺,试想一下,如果小御对自己说那些话,她也确实会感到心寒。 她没办法了,只得退让,“那缩短一半时间,我四月份放复活节假期的时候,带小御回去,可以吗?” 第307章 想贴上来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最终和周砚怀达成了协议。 她把小御送回他原本的家里去,约定了下次来看他的时间,就准备返回学校去上课。 周砚怀也不能常留,他虽然不愿意留下小御,但答应了她就只能遵守,俩人在机场分别,各自回到该回的地方去。 他先飞走,沈未苏在候机厅看着飞机飞上天空,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也是这样的情景,她准备搭飞机离开,他在最后的时间追过来挽留。 是那一次他们才决定和好的。 如果那次他没有赶来,是不是他们早就已经结束了,后面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呢? 她收起胡思乱想的心,搭飞机回学校。 —— a城。公司。 正是午休时候,纪琮正从办公室里面匆匆出来,迎面就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走过来。 程惜知拎着一些餐盒过来,看到他之后微笑着打招呼,“纪助理,我前几天又麻烦你帮我看方案,知道你忙,这些特地打包带给你的,聊表谢意。” “客气了程小姐。这都是周先生交代我的职责。” 程惜知看了眼不远处另一间办公室,“怀哥又不在吗?我前两天去参加叶氏的酒会,他不是跟主人家是关系很好的老同学吗,怎么都没看到他到场?” “周先生去了y国还没回来。” “又去y国?”程惜知有些惊讶,“他最近两个月,去了有三次了吧?怀哥跟沈小姐感情还是很好的嘛,见面这么频繁。” 纪琮笑笑,不置可否。 俩人正聊天着,那头突然出现一抹修挺的身影,程惜知眼神一亮,脱口叫道,“怀哥!你回来了!” 周砚怀步履匆匆,点了点头,“你来了,我这有事不招呼你了——纪琮跟我进来。” 他一瞬都不停地进了办公室,程惜知想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没机会。 再见到周砚怀,已经是数天后的另一个场合。 他表面上意气风发,但实际上看起来难掩疲惫,酒没少喝,步伐仍是稳的,但人明显是醉了。 程惜知出来透口气,在外面却看到老冯一脸恼火地站在车边上跟人吵架,她连忙走过去,“冯叔怎么回事?需要我帮忙吗?” 老冯指着扁了的车胎,“真的气人,这里停车场怎么管理的,我刚才就走开去买包烟,这么一会儿车胎被人给扎了。周先生马上就要出来了,我怎么送他回家?” 程惜知安慰他,“你别急冯叔,我今天带了司机,等会儿顺便送怀哥就好了。他不会怪你的。” 老冯想的是这当然好,不一会儿周砚怀就出来了,喝得一看就不少,脸色通红地,老冯赶紧上去搀扶,这时,程惜知的司机很适时地停在了台阶底下。 老冯把周砚怀扶上车,还没等说什么,周砚怀就合着眼不动了。 程惜知过来朝老冯摆摆手,轻声说,“冯叔,你去修车吧,别耽误了明天接怀哥上班,我一会儿把他送到了,给你去个电话,你不用担心。” 老冯很是感动,心里觉得她是个教养很好的姑娘,他只是个司机,她却一口一个冯叔,很是尊敬他。 他就放心地去修车了。 车一路行驶,前面驾驶席被升起的隔板阻挡,后面的空间足够私密。 程惜知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昏沉的周砚怀,好像有很久没见过他了,他一直很忙,忙到除非在外面应酬时偶遇她才能跟他说两句话,这一年多,他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回家陪孩子。 她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么顾家的好爸爸。 “怀哥,你住哪?”程惜知凑近了他,轻声问。 他眼皮动了动,嗓音有些沉地说,“澜苑。” “怀哥你的脸很红,要不要我拿些醒酒药给你?”程惜知从包里拿出药盒,取出一粒送到他嘴边,凑很近地看着他,他脸上棱角很好看,他最近可能是折腾得瘦了,下颌线格外清晰凌厉,她凝着他,手指头就要触上他嘴唇。 刚要碰上去,周砚怀忽然睁开眼,抬手攥住她手腕。 程惜知缓缓一笑,“怀哥你醒了?我想给你吃点醒酒药,我怕你醉得厉害了明天起来会头疼的。” “不用。”周砚怀放开她的手腕,直起身,扫了眼车子,发现这不是他的。 他刚才有一点断片,“老冯呢?刚才不是他扶我上车的吗?” “你的车坏了,冯叔修车去了。” 周砚怀往窗外扫了眼,是往澜苑的方向,也快到了,他皱了皱眉头,只好靠回座椅上。 “怀哥你最近好像很累。”程惜知叹了叹,“异地就是这样不好,太折腾了。” 周砚怀捏着发紧的眉心,转眼澜苑就到了,他开了车门走下去,程惜知从另一侧走下来,跟上他,“怀哥我扶你进去吧。” 她过来拉他胳膊,周砚怀很严肃地说,“惜知,下次别在我喝醉的时候和我靠太近,刚刚在酒店外面,给人看到你跟我一起坐车离开,难免要传闲话,我一个已婚男人,理应要避嫌一点。” 程惜知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怀哥,是我考虑不周到……” 他想进门去,她在身后有点冲动着问,“怀哥……你跟沈小姐,还是很相爱吗?” 他皱了下眉头,侧头看她。 程惜知神色有些复杂地问,“怀哥,沈小姐生下孩子就走了,她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把你当做第一位,怀哥……我能不能问问,你跟她还会继续在一起吗……” 周砚怀没回答她,脸色是隐隐地带着些不耐。 这时屋里阮姨快步走出来,过来扶了周砚怀,边扫了程惜知两眼,“谢谢你送我们家先生回来,天冷您快回去吧,不送了。” 程惜知看着他们俩进屋去了,站了会儿才转身上车走了。 进了屋,阮姨给周砚怀脱外套倒热水,看他回了卧室倒头就睡,阮姨很是担心,照料好他,回了房间,拿出手机给沈未苏发了个信息。 沈未苏在国外,留周砚怀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独身在这,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想贴上来。 阮姨又不好说得太明确,委婉道,“太太,先生一个人带孩子忙工作不容易,你多关心关心他,多和他亲近亲近。” 沈未苏正忙上课,没太当回事,第二天才知道这番提醒的意思。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07章想贴上来免费阅读。 第308章 相信他的 [] <a href=" target="_blank"> 第二天沈未苏早上刚要出门去上课,秦愫给她发视频。 她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就坐下来接了。 秦愫看她脸色很好的样子,笑着问,“亲爱的,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错嘛?” 沈未苏笑了笑,找到了小御,她心情确实很不错。 “嗯……最近和周砚怀怎么样?他有没有去看你?” “还行,他前几天刚来。” “今天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秦愫问完,沈未苏就知道这人是有事来的,直接问,“大姐我还有课要赶,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呵呵……”秦愫倒是为难了一下,“不是什么好事,你要听吗?我可不想像个嚼舌根的坏人,破坏你的好心情。” “那我不想听了。” “别啊!”秦愫急了。 沈未苏笑着,眼睛弯弯的,她现在忙着课业平时不太热衷打扮,素颜清丽,戴着书卷气十足的眼镜,很有青春朝气的学生样。 “你说吧,周砚怀怎么了?跟谁传绯闻了吗?” 秦愫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了?” 沈未苏笑了下,“我不知道,但我猜到了——跟谁啊?我听听。未必就是真的。” 她竟然这么冷静,秦愫也只好实话实说,“前两天我跟关泽修去参加一个宴会,看到周砚怀了,不过他走得早,没看到我们……他跟程惜知一起走的。” “哦,是吗?”沈未苏没什么惊讶,“他们关系一直不错,一起走也没什么。” “我可真服了你。”秦愫只好把照片发给她,“一起走当然没什么,可是一起走的时候你老公喝大了!” 沈未苏看着手机里进来的几张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方式拍的,那两人在车里一起坐后面,程惜知靠他很近,看不太清楚细节,姿势很像程惜知在抬手抚摸他的嘴唇。 “他们俩也真是够胆大的,酒会外面常常有媒体蹲着等偷拍,还敢走得那么近给人落把柄——这些照片是一家媒体拍下来的,但被花钱压下来了,估计是你老公干的,关泽修有朋友在内部,得到消息后拿了这些照片给我。” 秦愫叹气,“你别怪我多事啊,我干女儿还小,我不想你后院起火,这俩人也没被拍到更过分的举动,可当真可不当真的,要不你先从家里保姆那套套话,看周砚怀那晚上有没有晚回家。”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沈未苏倒是很看得开,笑容一点没变,“等他下次过来,我会好好问他是怎么回事的。” “你一点都不着急?你以前脾气可不是这么软乎的。” “人总要成长嘛,况且我走的时候就知道,异地会产生很多问题,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前,我还是相信他的,他不至于乱来的。” “你相信他就行,当这事没发生啊,我真不想一大早给你添堵,你看你开开心心地准备去知识的海洋里徜徉,我却在这传播负能量。我真该死。” 沈未苏看她戏精上身打自己巴掌,笑着,“好姐妹我知道你是向着我的。” “我当然向着你,我亲哥就在y国,你有事尽管使唤他。当成你亲哥一样,别客气。” “秦哥上次帮我很大忙了。”沈未苏看了看时间,“不说了啊,我得马上走了,要迟到了。” 和秦愫聊完,沈未苏匆匆地离开家。 —— 和沈未苏通话后,虽然她这个当事人什么反应都没有,但秦愫却对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 她是知道程惜知那点心思的,她亲眼看到过,程惜知一看到周砚怀那眼神都要黏上去了。 窈窈还那么小,那女人就敢活动心思,秦愫暗恨她不要脸,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哪天碰上了,非得好好损她一顿不可。 这天,她逛街买了些小孩的衣服和玩具,到澜苑去看窈窈。 没成想,竟然真给她碰上了程惜知,还有周母。 她们也刚来,秦愫一看到程惜知,心里那点战斗的火苗就涌起来了,她从小就性格泼辣,小时候跟男孩打架都没输过,这会儿盯着程惜知,就等着时机发作。 窈窈走路走得很顺了,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大人喜欢她,她也知道,推着小车的玩具边放音乐边跳舞。 可爱的样子逗得大家都笑不停。 程惜知也笑着,“窈窈真可爱,长得也好漂亮,她五官简直跟沈小姐一模一样,将来一定像妈妈也是个美人胚子。” 周母在旁嘴角挑了挑。 秦愫不知道程惜知这么说什么意思,但却感觉到不舒服,周母的反应也很明显,她听了也不是特别高兴。 秦愫在旁嘴角一挑,盯着程惜知,“人家都说女儿像爸爸,要我看,这孩子也很像周砚怀——不过话说回来,周砚怀跟未苏长得也很有夫妻相,人家都说在一起久了的两个人会连相。他们一家三口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这样。”程惜知点点头。 秦愫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叫你给我暗搓搓地搞事,再敢茶言茶语我还怼你。 后面程惜知倒是没再说什么,一直安静地坐后面,看着周母逗孩子。 秦愫起身去了厨房。 阮姨正切水果,秦愫跟她也比较熟,凑到她旁边,问,“阮姨,周砚怀这阵子每天都回家住吗?” 阮姨猜到她是来替沈未苏打听的,点点头,“是啊,周先生不出差的时候,每天都按时回来,偶尔应酬晚了,也会提前说一声,他……” 阮姨往外看了眼,小声说,“周先生倒是没什么,外面那个就不好说了……这阵子她老是跟周夫人一起过来,还想亲近窈窈,她对周先生可没那么单纯,有一天周先生喝多了她送回来的,看样子是想缠着周先生的,可周先生让她注意分寸。她真的……” 阮姨一脸嫌弃,秦愫也大概对上了就是那天酒会后的事。 心里对程惜知更反感了几分,叮嘱阮姨,“阮姨我知道你跟未苏关系不错,我就直说了,外面那个的确不是个安分的,她存了什么心也不知道,她在的时候,千万看好窈窈。别让她单独跟窈窈在一起了。” 阮姨倒是没想到会需要这样提防,不敢怠慢地说,“好,我一定注意。” 秦愫知道阮姨是靠得住的,转身出了厨房。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08章相信他的免费阅读。 第309章 没有变过 [] <a href=" target="_blank"> 秦愫回到客厅里,周母跟保姆带着窈窈去冲奶粉喝了,程惜知自己一个人坐沙发上。 秦愫出来后,和她面对面坐着。 程惜知和她碰上目光,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秦愫并不隐藏地打量她,说实话,姿色是有一些的,年轻漂亮,温柔娴静,和沈未苏不太一样的风格。 沈未苏跟自己一样,属于出身野路子的,没受过什么正统的上流社会教育,家境比普通好点,养成了一点大小姐的脾气和心性,但骨子里还是和上流社会格格不入的。 程惜知这样正统的豪门大小姐则是比较吃得开的,她的一切都挑不出什么毛病,除了她的腿有些不便利,但偏偏这完美的人儿身上唯一的缺陷是周砚怀造成的,那她在周家人面前,反而是更招他们心疼的加分项。 秦愫虽不知道周砚怀是喜欢乖的还是不乖的,但他跟程惜知认识那么早,又有那么多纠葛却也没发生什么,反而是后来的沈未苏做了他老婆,跟他生儿育女,也许这也一定程度地说明了什么。 秦愫挑了挑眉,拉开架势准备敲打程惜知一下,忽然问她,“程小姐很喜欢骑马吗?以前我们在马场碰到过。” 程惜知愣了愣,大概在回忆,“是吗?我很久没去过马场了,记不太清楚了。” “那次未苏还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很危险,我记得程小姐当时是和周砚怀一起去的,你们都在附近。” “啊我想起来了当时的状况,确实很危险,幸好沈小姐后来没事。” 秦愫见她面不改色的,靠在那儿盯着她,“程小姐,我这个人也不会绕弯子,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家未苏跟周砚怀如胶似漆的,甜蜜着呢,他俩孩子都这么大了,更不可能分开,未苏出去念书没几个月就会回来了,人家一家三口好好的,这外人要是有点自知之明,都不会没脸没皮地进来掺和是吧。” 程惜知惊讶她的直白,俩人没正面打过交道,她只知道这个人是沈未苏的朋友。 如今这来者不善的,程惜知没表露出什么情绪,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秦愫怕话说得不够透,语气更狠了几分,“破坏别人家庭,尤其是孩子这么小的家庭,那传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狐狸精下贱货的。程小姐是个体面人,不会犯这种道德低劣的错误吧,哦?” 程惜知脸色不那么好看了,虚笑了一下,“秦小姐说的这些话我也认同,不过,怀哥和沈小姐已经离婚了,怀哥有追寻新的幸福的权利,可能涉及不到你说的道德问题。” 秦愫皱了眉头,“周砚怀跟你说过他想追寻新的幸福吗?他离婚了还跟沈未苏住一起,还让她怀孕生孩子?人家俩是事实上的夫妻,那张纸随时都可以再领,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不上那一个证吧?” “秦小姐说的对,感情的事外人始终是看不明白的,就像你以为沈小姐跟怀哥如胶似漆,可她却在生完孩子后马上就出国念书去了,这份潇洒,倒是不像普通女人那样会被感情束缚羁绊。” 秦愫冷笑了下,“程小姐平时在周砚怀面前一向都温柔腼腆的,动不动就低着头脸红,没想到实际上你这么伶牙俐齿的,人不可貌相啊。” 楼梯上,喝完了奶,窈窈被周母和保姆抱下来了。 程惜知只是笑了笑,没再和秦愫争辩。 看着程惜知就坐在周母身后,一直挂着笑地坐在那儿,好像她在这个家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似的,秦愫看不下去,起身走了。 开车刚出去,正碰到周砚怀回来。 他下了车,看到她来了,倒觉得有几分稀奇,招呼道,“来看窈窈?” “看干女儿,顺便替未苏查探一下,她在外面辛苦求学,家里老公有没有安分守己。” 周砚怀知道她这个人爱多事,皱眉道,“你别唯恐天下不乱。” “你别闹出什么绯闻我想乱也乱不了。”秦愫扫他两眼,“我把你跟程惜知被媒体拍的照片给未苏发去了,她说相信你不会乱来,你最好是真的没乱来,不然,我豁出去也肯定替她出气。” 周砚怀凝了凝眉,说她多事,她一点不冤。 秦愫手臂搭在车窗上,质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未苏复婚?孩子都一岁了,你们俩还这么不清不楚地,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你这不是给外面的人留遐想空间吗?” 他不耐地说,“我跟她一直没变过,糊涂的人才看不清楚。” 秦愫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已经扭头进屋去了。 她不是很爽地回了家,她以为正常有羞耻心的人,被她那样贬损就会惭愧收敛了,没想到程惜知竟然毫无愧色,还理直气壮地反驳。 果然能做出不要脸的事,人也是不要脸的,跟这样的人谈羞耻心是没用的。 她正一肚子火地进屋,踢了鞋子,楼上,关泽修一身闲适的家居服下来了,头发乱乱地,显然是刚在家里睡了一觉。 看她一脸不爽,他伏在在台阶上瞧着她,啧啧,“谁惹你秦大小姐了?” 秦愫去喝了一杯冰水,瞪他一眼,“一个贱人。” 关泽修想了想,“你该不会是去替未苏出头了吧?” “让我抓到她再不安分,我把她扒光了游街。” 关泽修哂笑,“秦小姐替别人挽回婚姻,什么时候也挽回一下我们的婚姻?真要离?” 秦愫反感地瞥他,“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挽回的。两家合作已经达成,我跟你没必要非得捆绑在一起了。往后你请便,也告诉你那些红粉佳人,别再来骚扰我。” “过河拆桥。”关泽修手揣裤袋,缓步走下来,他头发乱乱的,眼角因刚睡起来而微红,薄衫松垮垮地敞着领口,胸口线条格外结实。 秦愫转身想走,他突然拉着她把她按在沙发上,低头笑着说,“没什么值得挽回?不对吧,我觉得我们那方面简直是天作之合,你不是每次都能……” 秦愫脱口骂道,“我草你奶奶,闭嘴。” 他哂笑着,眼眸里都是轻挑,“放过我奶奶,冲我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09章没有变过免费阅读。 第310章 再晚两年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运了,前面找到小御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她没多久又得到个好消息。 她参赛的作品又前进了一轮筛选,这次稳进前十。 这个成绩她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她同学和老师都赞她的名次不止于此,晶晶还帮她大胆预测会进入前五。 这些她还不太敢想,她进前十已经可以在履历上添上光彩的一笔了。 她忙到周五,下午有重要的课她破天荒地没去,而是踏上旅程去看小御。 她从来没有在这个陌生的异国找到这样充实的幸福感,折腾的旅途因为充满了期待而变得美好。 她知道小御什么都不缺,但仍旧背了大包小包地过去。 到了之后,小御和海超在门口仍和holly玩球,看到她,小御很高兴地嚷,“阿姨!你来了!” 沈未苏心里暖融融,虽然小御还没有把她当成妈妈,但跟她之间已经有了不错的交情,慢慢来,她很有信心。 她带了礼物和吃的,给小御和海超一人一份,两个孩子玩球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互相交换着尝试不同味道的糕点。 其实沈未苏还挺想把海超一起带走的,但又觉得没那个必要,他们的养父母是极为无私优秀的人,就他们非常豁达地鼓励小御认回亲生父母这一点,沈未苏就自愧不如。 她还是自私的,换了她把一个孩子尽心尽力地养大,结果转头就给人带走了,她肯定要伤心的。 师兄夫妇能把小御和海超养的又健康又礼貌,已经是满分的父母了,自己不会比他们做得更好,也不应该在带走小御后又带走海超。 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她心里一直是不确定的,等她课业结束后回到国内,到时又是怎样一番情况。 小御口味和她差不多,爱吃甜食,小御舔着手指,问她,“阿姨,那个……那个人也要来吗?” 沈未苏知道他不那么喜欢周砚怀,耐着心哄他,“小御,他是你爸爸,最起码也要称呼他一声叔叔,他平时工作很忙,但为了来看你,他要熬夜把工作做好,再坐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到你身边来,他来看你一次,比我可麻烦多了。” 小御咬着手指,没说话。 “你不喜欢他,是害怕他把你带走,可是他都答应我们了,暂时还让你留在这里,那你就别和他闹别扭了,他这个人不那么坏的,对吗?” 小御扁扁嘴,没反驳她的话。 晚点时候周砚怀也来了,他很默契地和她在同一时间段过来看小御,这样他们俩即可以相处,也可以看儿子,三个人分居三地实在是辛苦又麻烦。 沈未苏商量着,小御答应跟他们俩出去玩一天,海超也去,他防备心没那么强了,俩孩子到了游乐场玩得乐不思蜀。 沈未苏跟周砚怀在后面跟着,这两天天气难得放晴,来玩的人不少,她心情很是不错,一直笑呵呵的。 周砚怀低头瞥了她一眼,却觉得她没心没肺。 见他一直不很高兴,她抬手按着他的嘴角往上提,“笑一个嘛,你整天板着脸,别说儿子怕你,我都怕。” “你怕我吗?”他戳穿她,“你最会气我。” “冤枉人,我几时气你了。” 他有点恼,两手掐着她的腰,“没话想跟我说吗?” 她高兴地搂着他脖子,竟是许久没有的娇嗔,“有,我比赛入围了前十,最起码有五万块奖金。” 他心里更郁结了几分,五万块竟然也值得她高兴成这样,他以前给她的股份,不动产,车和现金,随便哪样都是价值不菲的,也没见她多高兴。 她心野了,她还不承认。 他盯着她,“还有呢?” “还有什么?”她想不起来了,不解地看着他,等他说。 周砚怀沉了沉气息,秦愫跟她说的那些事,她压根就忘到脑后去了,她是真信任他,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看他扭头往前走,沈未苏莫名其妙地跟上,她也不知道刚见面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 她在后面思索了好一会儿,摸到了一点方向,在后面搂着他的腰,探头过来看着他板着的脸,“周先生,解释一下,你跟程惜知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瞥她一眼,她笑嘻嘻的,压根就不吃醋,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他心里不知是喜是忧,但好不容易见面,他没有别扭太久,解释道,“那晚跟几个朋友很久没见,多喝了两杯,没注意坐的不是老冯的车。” 他事后给老冯略施小惩,提醒他不要擅自做主,更不要忘记自己该站在谁的角度去做事。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事,一心注意着小御,跟他说的话,也无外乎是打听窈窈。 他难说不后悔,放她出来,就可以想见会产生距离。 不过时间在不停地缩短了,再过一阵子小御也回国后,她的心也该收收了,两个孩子的分量,总该让她安分下来了。 晚上玩累了,仍是回他在外面的酒店,两个孩子都去睡了,他们俩回到主卧度过二人时光。 先是身体迫不及待地亲密,他总是比她热衷一些,她状态还好,很乖地配合。 她这种乖,又让他生出一些邪佞,不好好地,偏要硬着来,折腾到她求饶也不罢手,他老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戾气,想折磨她,让她里外都对他臣服。 沈未苏知道这人有点变态的,没和他计较,累极了就埋头睡觉。 周砚怀折腾够了,抱她去洗澡,给她擦干净放回被子里,她倒是享受,哼哼了两声就睡实过去。 他在旁边给她擦头发,怀疑她才是需要倒时差的那个,他忍着头疼还得在这伺候她。 他看她手机亮了,在昏暗的屋里有些刺眼,他拿过来,有人连发了几条消息给她—— “未苏,你犹豫什么?前十可以直接签约老师的舞团!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吗?” “晚一年两年回去又有什么要紧,你都出来留学了,为的不就是更广阔的的舞台。” “这么好的机会,你跟你老公说嘛,他那么爱你,万一他同意呢?” 他把她手机丢一边去,他不想看她那些消息,但脑海里只有那句,晚一年两年回去,又有什么要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10章再晚两年免费阅读。 第311章 面对诱惑 [] <a href=" target="_blank"> 第二天两人仍是领小御和海超出去玩。 他们俩虽然爱闹,但也很乖,不会乱跑。 沈未苏看预报过两天降温,就领着俩小孩去逛商场,想给他们俩买点衣服。 不过她一个女人,领着三个男人,可想而知的,只有她自己热衷逛,小御和海超试了两件就不耐烦了,她一拿衣服就躲起来说不要试了。 她怪郁闷,知道尺码后就自己去选,买完了小孩的,她瞧着周砚怀,想到阮姨提醒她,要多关心他,和他亲近,她好像也是很久没有关注过他这个人本身了。 她又去男装店,给他买了几件毛衫和衬衣。 他最近的确很忙很累,这会儿人不是很有精神,出来一路只开车,没怎么说话。 她把东西拎回来,他把东西接过来,看到她给他买了男装,才总算开了口,“我又不缺,再说这么远还得拎回去。” “拎就拎嘛,又不重。”她挺高兴的,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提前预支奖金,包养你。” 他嘴角挑了下,笑意不太明显。 “怎么了你很累吗?”她抬手揉揉他的太阳穴,知道他折腾得难受,“你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吧,最近你飞的太频繁,小心身体吃不消。我和小御在这挺好的,你不用惦记。” 他是真的累,低头看着她,“等你跟小御都回来了,我就不用折腾了。” 她笑了下,搂着他脖子,“陪我去买条裙子,我下月初要去领奖,到时候有表演,我给你留了前排的票。” 他由着她拉着他的手,往她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店走。 俩人手拉手地进了店,小御和海超一人啃一只棒棒糖,勉强还撑着跟进来。 店员很是热情地说,“先生太太好般配,两个孩子也好帅气。” 沈未苏笑了笑,放他们三个去座椅上休息,她自己去选衣服。 她去拿了几条裙子,一一地试穿,出来给三个人看。 海超和小御一脸生无可恋,周砚怀端坐在那儿,叠着腿,倒是蛮认真地看她试衣服。 黑色的,白色的,红色的,她可以把每一条裙子穿出不一样的味道。 她现在是开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两眼像星星一样闪着光芒,每天虽然忙碌,但保持运动,身材比孕前还要匀称紧实。 她来看小御,很注重仪式感,特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化了妆,弄了头发,穿着那些裙子站在镜子前,她试了几个跳舞的动作看裙子的舒适性,抬起舒展修长的胳膊,转了个身,抬腿画了条弧线,裙摆就像一朵盛开的花绽放铺陈。 昏昏欲睡的海超和小御看得有些惊艳,连连说,“阿姨,红色的好看,选红色的!” “是吗。”她高高兴兴的,看着周砚怀,“你觉得呢?” 他坐在那儿看着面前的女人,“红色的。” 她也这样觉得,直接跟店员说要了。 她去换衣服,出来时,他已经把账付了。 看他将卡塞入钱包,然后揣进衣袋里,简单的动作却有种财大气粗的潇洒感,她过来搂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笑着,“周总,我忽然发觉,我那点奖金好像远远不够包养你。” 他嘴角挑了下,“所以呢?” “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地赚钱啊。”她兴致勃勃地,“后面我可能还有机会参加一个舞蹈剧的创作,有机会赚更多的钱。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他低头看着她那欢喜的样子,他嘴角仍是挂着那种像笑又不像的表情,沈未苏以为他太累了没力气和自己说笑,就没有多想。 陪了小御几天,最后一晚,沈未苏和他把孩子送回去了,俩人第二天早上仍要各自搭飞机回去,又一次短暂的相聚要结束了。 异国的冬夜灯火璀璨,天空飘了稀疏的雪花,沈未苏跟他在街市上手牵手地闲逛。 他的手心宽厚温热,冬夜有点冷,她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躲,他把大衣敞开了,裹着她,“回酒店吧。” “再走走。”回去就要睡了,睡醒他们俩就又要分开了,今天晚点睡,今天在一起的时间就会长一点。 他没法子,抬手搂着衣服里的她。 沈未苏路上买了杯热饮,一边捂手一边喝,自己喝一口,喂他一口。 他倒也没嫌弃,他以前可不这样,很刁钻地嫌这嫌那,坐他车别人不准吃东西,喝水都不行。 沈未苏不管那个,那会儿她天天盼着快点离婚,很多时候都是故意挑衅激怒他。 但他都没说什么,沈未苏抬头看看他,觉得这个人的忍耐力其实有点可怕,他很多时候其实是不满的,但他却不轻易表露出来。 第312章 被人追踪 [] <a href=" target="_blank"> 两人分别后,各自回到生活轨迹上。 沈未苏没太纠结于进入舞团的机会,她要是选择了,起码要再待两年,所以她一开始就放弃了。 只是晶晶和她老师都觉得可惜,私下里会劝她别急着回国。 她暂时还没太想毕业后面的事,现在近在眼前的,是小御。 周砚怀只答应小御留到四月份,时间转眼就要到了,小御虽然这两次和周砚怀相处得还可以,不那么排斥了,但要让他回去跟周砚怀一起生活,只怕也是不容易的。 沈未苏一面舍不得,一面又担心, 这天傍晚,她在舞蹈室上完课,出来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秦哥。 他比周砚怀还要大两岁,但他个性比周砚怀更开朗一些,看着也蛮年轻随和,秦愫老跟他没大没小的,沈未苏跟他很熟了,也没什么距离感。 她快步走过去,“秦哥?你怎么在这儿?” 秦越周朝她笑笑,“愫愫老嘱咐我关照你,我这经常到处跑的,这次回来正好有空,就想着来看看你,不然愫愫知道了我这个当哥的不尽责,非得数落我不可。” 沈未苏笑了笑,“秦哥你还是忙正事要紧,我这每天家里学校两点一线,也没什么可关照的。” “那个黄钰没再来骚扰你吧?”秦越周问道。 “没,他再也没出现了,多亏秦哥你把他赶走了——秦哥你吃了晚饭没有?” “正好饿了,一起吃点?” “这次一定让我请,上次说好我请的,结果你偷偷付了账。” 秦越周笑笑,跟她一起去餐厅。 俩人边走边聊,秦越周出来得早,十多年的时间一直在外面飘着,秦家庞大复杂,他并不是最嫡系的那一只,但却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了一片天,现在秦家上下都对他颇为敬重。 沈未苏打算带他去一间自己早就想去的餐厅,俩人正说话,秦越周忽然说,“有化妆镜吗?” “啊?”沈未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化妆镜,镜子。”秦越周弄了弄头发,“我看看我下午刚剪的头发怎么样。” 沈未苏低头掏包,找出一盒粉饼打开递给他,“这上面有一块比较小的,不知道够不够……” 秦越周拿过来照了照,角度微微变了变,镜面反射到后方,不远处一个身影正飞快躲起来。 他眉头皱了皱,把镜子合起来,递给了沈未苏,“好了。” 沈未苏看看他的发型,“剪得还是很好的。” 秦越周笑了下,不经意地问她,“最近除了黄钰,还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有任何不对劲的,都跟我说说。” 沈未苏摇头,“没什么了,黄钰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秦越周就不再多说了,免得引起她恐慌。 两人进了餐厅,他让她负责点餐,等待的功夫,秦越周借口出去买包烟。 他绕了一圈从另一侧回来,果然又在餐厅外看到那个身影。 没那么巧的事,从学校门口到餐厅这里距离可不短,这会儿堵车,沈未苏就提议两人不开车直接走过来好了。 秦越周看着那个人,外面人来人往,什么情况都有,那个人却始终注意力很专注,显然就是在盯着餐厅里的某个人。 秦越周深吸了一口烟,将烟按灭了丢掉,抬步走过去。 他从后面勾住那个人的脖子,猝不及防地就将他拽到一旁的角落里去。 那个人显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被人发现了,还有些慌乱地想跑。 秦越周堵住他去路,神色凛然地问,“干什么的?谁让你来跟着她的?” 那人不说话,一直观察着时机,趁着秦越周一动,那个人立刻就要突破他的阻拦冲出去。 秦越周本想和他过两招,吃点皮肉的苦兴许嘴就没那么紧了,没想到对方身手非常灵敏,全然回避着交手,外套被扯住,他一个金蝉脱壳就趁机夺路逃了。 秦越周有些气恼地甩了他外套,意外之喜是里面竟然掉出来一只手机。 他马上就捡起来离开那条巷子,饭也没吃,带着沈未苏迅速离开了那里。 沈未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秦越周举止反常态度严肃,也预感到了什么,不敢在外面耽搁,只好把秦越周请回了她家里。 坐到沙发上,秦越周翻看着那只手机,看完了,他看沈未苏一脸忐忑的样子,也不瞒着她了,手机递给她,“你看一下吧,这个人一直在跟踪你,时间可以追溯到三个多月之前,他这只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 第313章 危险预感 [] <a href=" target="_blank"> 听了秦越周的话,沈未苏仍摸不到什么头绪。 她生平没遇到过这种事。 她拿着那只手机翻看着,对方很谨慎,除了照片外,这手机里没有插卡,也没有任何通讯记录。上面连一些社交软件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能这样思虑谨慎,确实不像是普通人。 但是来者不善,谁也不敢百分百肯定,他就没存任何歹念要伤害沈未苏。 秦越周知道她在害怕,帮她检查了一下门窗,“你住的这片街区的治安还可以,但为了稳妥起见,以后天黑之后还是别独自出门,你跟你室友一起住是吧?她每天都回来吧?” 沈未苏才想起来,晶晶这两天跟她男朋友出去玩了,可能要一星期才回来。 这手机里的照片,有过几张是她跟晶晶约朋友来聚会的,显然,跟拍的人知道她住这里。 “或者这样。”秦越周建议着,“我住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套空着的房产,离你学校也不远,你要不就跟你室友搬过来,离得近,我还可以照看你们一下。” 沈未苏连忙拒绝,“那太打扰了。” “反正也是空着的,我弄好后一直没住过,租给不爱惜的租客又浪费了,你们两个都是个爱干净的,住的话还能帮我收拾一下房子,你过意不去,我少收你点租金。” 沈未苏看着他。 她内心有点动摇,晶晶不在家,她发生了被人跟踪的事,一下子也有些六神无主。 秦越周宽慰她,“你跟愫愫关系这么好,不用考虑这么多,或者,你先去我那边住两天,等你室友回来了你再做打算。你让我就这么走了,我也放心不下。” 沈未苏思来想去,她说不怕是逞能,她跟晶晶说了声,收拾了简单的背包,就跟秦越周走了。 他什么生意都做,还什么生意都做得不错,他住的那片街区,有好几个他的产业,他住的那栋楼下面,就是他开的餐厅和超市。 他跟沈未苏下了车,走几步路就会有人跟他打招呼。 有个阿姨还打量着沈未苏,笑呵呵地,“秦老板这回的女朋友不错嘛,漂亮,有文化,比以前的那几个看着可强多了!” 秦越周没介意这种玩笑话,笑着,“这是我一个妹妹,到这边念书,人生地不熟的,我让她到我这来住,照顾一下,五姨你跟店里的人说声,我不在的时候,帮忙照看着她点。” 他在这混得如鱼得水的,整条街的人就没他不认识的,经过他介绍,很快这里的人也都认识了沈未苏。 抬头不是这个叔叔就是那个婶子,感觉回到国内了一样,都是熟悉的亲朋邻居,到处都是熟人,都很热情,沈未苏感觉到很有安全感。 秦越周把她送到空着的房子里,里面很是宽敞干净,装修得很精致,沈未苏放下行李,打开鞋柜想拿一下拖鞋,发现里面放着两双印着喜字的红色拖鞋。 她有点尴尬,秦越周倒是很坦然,取出来扔进垃圾桶,“忘了还有这东西——好几年了,其实这房子当初打算结婚的,不过后来女朋友跑了,就不了了之了。” 沈未苏倒是听过秦愫说过,秦哥这人比较浪荡,不那么喜欢安定,女朋友处了几个,但没有打算结婚,唯一一个打算认真的,人家又不相信他愿意收心离开了。 “你不介意这些吧?我是一天没住过,装修的时候按照女人喜欢的风格来的,我不是很喜欢,我还是喜欢住风格简洁的。”秦越周去检查了一圈水电,确定都是完好的,“我就住隔壁单元,你在阳台上喊我我就能听见。” 他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先歇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些日用品和吃的,马上就到了,你安心在这休息两天,我叫人再查一查,兴许很快就能把人抓住了。” 沈未苏很感谢他帮自己,秦越周觉得只是举手之劳,等他的员工把吃的用的送来之后,秦哥叮嘱她几句就走了。 虽然是到了陌生的房子,但她却感觉被包围在安全之中。 沈未苏去把窗帘拉上,门反锁,换了衣服,烧热水地忙活起来。 心安定下来,心情也放松了,感觉到肚子饿,她煮了碗泡面吃起来,边吃,边研究那只手机。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点,她不管是去干什么,去哪,甚至她到外面去玩,走得挺远了,只要是和异性接触,哪怕是路边问路的,那个人都会跟拍。 她不太明白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她又发现,她和周砚怀见面的时候,没被拍过。 这又不太寻常,她跟周砚怀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亲密的,他们俩牵手拥抱,当街亲吻,去酒店,这些行为应该比问路或者跟同学排练要亲密多了吧,可是周砚怀一张照片都没有。 第314章 做不了主 [] <a href=" target="_blank"> 接下来几天,沈未苏如常上课,秦越周有事要出门,叮嘱她注意安全,又把一辆不常用的车借她来开。 这样她平时就不必接触到更多的人,是真正的两点一线。 沈未苏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粗的神经,竟然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这次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后,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她干什么都觉得不自在,老是疑神疑鬼。 这天她下午没课,正想着早点回家,没想到接到了小御养母的电话,她说小御摔伤了,进了医院急救,本来不想告诉她让她着急的,但是小御竟然哭着找她。 沈未苏一听就心焦不已,没订到机票,她就买了最近的火车票赶去。 路途很远,她折腾到了天黑才赶到,小御已经回家了,头上和手臂都包着纱布,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沈未苏一到,小家伙竟然哭了,委屈地说,“阿姨,我的手断了,好疼。” 海超也在一旁说,“阿姨,医生说可严重了,让小御躺着休息,不能动了。” 沈未苏抱着儿子,心疼地抚摸他的脑瓜,“怎么搞的小御,我看看。” 小御直喊疼,扁着嘴,“疼,好疼。阿姨,我再也不能踢球了,我要躺到夏天才能动了。” 海超在旁边咳嗽了两声,“小御,你别说话了,阿姨已经很担心你了,你快休息吧。” 这俩小孩再精明,也是小孩,沈未苏一看就知道俩人的话有夸张。 她没戳穿,放小御休息,起身去找师兄夫妇俩。 他们俩给她准备了晚餐,沈未苏折腾着过来早就饿惨了,道了谢坐下来吃饭。 沈未苏担忧地问,“小御的伤势医生是怎么说的?真的骨折了吗?” 师兄摇头,“没有,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师兄的太太心思更细腻一些,说道,“他最近老是受伤,其实我们夫妇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很焦虑,这么大的孩子,整天愁眉苦脸,不像以前那么快乐了。而且他状态也很反常,骑车竟然不戴护具,今天又自己爬到很高的梯子上掉下来,我们给他讲过安全保护的知识,他以前绝对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沈未苏萌生了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故意弄伤自己?” 师兄叹气,“有这个可能……小御知道马上就要回国了,哭着求我们不要把他送走,我们跟他讲了很多道理,他并没有听进去,情绪一直很低落。” 师兄的太太恳切地说,“沈小姐,其实如果是你把小御带走,让他跟你一起生活,我想问题都不会太大,他跟你很亲近,也谈得来。但是……如果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到国内去,跟其他完全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我真的会很担心孩子的状况,小御很敏感,也很倔强,我真的怕他会做出一些比较偏激的事情来……” 沈未苏心疼不已,师兄太太握着她的手,很惆怅地说,“沈小姐,拜托你,再想想办法,就让小御再留一段时间,他还没准备好。还没把他送回去,他已经这个状态了,要是把他送回去,他身体又先天孱弱,真的不可想象他会怎么样。而且,你也不能常见到他了,他有什么事你也伸不上手,为什么就不能让他陪你一起到你学业完成,一起回国呢?又没剩几个月了!” 沈未苏也想让小御再多留一段,但她真的做不了主,她感到悲哀。 她看着师兄太太心疼地抹眼泪,只得先答应,“我再想想办法,小御这样我也很心疼,我再跟他父亲商量一下……” 吃完了饭,沈未苏上楼去。 小御和海超挤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看她进来了,马上又若无其事地停止了交谈。 就知道他们俩在那搞事情,沈未苏过来,拉过小御的胳膊,他马上哀嚎起来,“疼,手断了,阿姨,我不能动了,也不能走路了!” “少来,医生说根本就没断。”沈未苏捏他细细的小胳膊,“你,还有海超,你们俩知不知道,撒谎是很不对的行为?” 海超马上就低了头,小御倒是仍硬着脖子,“撒谎是不好,但也要看是因为什么!我是迫不得已的!” “谁逼迫你撒谎了。” “你!”小御愤愤地盯着她,“还有……还有那个坏人!” “周砚怀?我说过,你要叫他一声叔叔。” “我才不要叫他,他就是坏人,他为什么非得勉强我?我说过我不想走,他非要把我带走,他不是坏人是什么?他不尊重我,我也不要尊重他!”小御义愤填膺地,“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还要把我带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我还不如现在就死掉!” 第315章 没有分量 [] <a href=" target="_blank"> 小御受伤后,沈未苏请了几天假陪他。 他很没有安全感,就算沈未苏答应他会想办法,他的小脑袋里还是每天都在想办法。 这天突然要沈未苏带他出去旅行,说他最好的朋友搬家去了外地,他们约定了要见面,让沈未苏带他过去。 沈未苏仔细问了,不是搬家去了外地,是去了国外,虽然是很近的邻国,火车几小时就能到,但毕竟也是出国。 小御闷闷不乐的,沈未苏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拒绝他,就答应和他一起去。 她都准备好了,去找小御的养母说明情况,并想要小御的证件。 结果小御的养母说,“小御的证件吗?上次周先生都拿走了,他说要给小御办抚养权变更的手续,护照和所有的证件都在他那——怎么,他没跟你说吗?我以为他办妥了,会把证件交给你的,小御现在什么证件都没有,没法出门的。” 沈未苏对此确实不知情,周砚怀要给小御回国提前办手续,也正常,可是她心里却莫名有些不舒服。 周砚怀似乎是觉得这点小事没必要特地跟她说,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周砚怀这样的举动有另外一层意思。 他扣下了小御的所有证件,就让其他人没法未经他允许带走小御。 她也许是敏感多疑了,她觉得周砚怀这样是一种防范。 她只好给周砚怀打视频过去,没先说小御弄伤自己反抗回去的事,先问了证件的事。 他那头正在办公室里,坐在宽敞气派的桌边,一身精贵西装,锐气逼人,强势夺定。 沈未苏看着他,感觉隔着屏幕,他是没有温度触摸不到的。 他正忙,抽空回答她,“小御的证件是在我这里,等下个月你放假了,我去接你们一起回来。最近天气变幻无常的,就不要带他出门了。” 既然说到这了,沈未苏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周砚怀,能不能……让小御再晚点回去?” 他那头放下手里的工作,转过来,面对她。 沈未苏感觉心悬起来,他脸色是幽沉不明的,沉着气说,“这件事,不是说好了吗?” “我知道……”沈未苏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他谈话的时候会格外地紧张,她想也许是他总是在气势上压她一头,让她无论说什么都会没有底气。 她解释道,“小御前两天摔伤了,他为了不想回来,想要故意弄伤自己,我想……” “沈未苏,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你确定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打断她,态度不冷不热。 沈未苏看着他的反应,有些气他的冷漠,“正因为他是个五岁的孩子,他的所有行为才是不可控的!他故意弄伤自己是多可怕的事情你还没意识到吗?” “我已经知道了,小御只是皮外伤,没什么要紧。”他和她意见相反,“正因为他现在行为失控,我才更要把他接到身边来尽快纠正。” “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能够改变小御?他回到你身边,光是适应环境就要耗费很大的力气,你还想要在短时间内纠正他的性格?” “像你这样妇人之仁当然做不到。”他一直有电话进来,他皱着眉挂断,说她,“不要再为了已经谈妥的事浪费口舌了好吗?沈未苏,不要出尔反尔。” 他办公室被敲响,秘书进来催促他去开会,他一边收拾资料,看了她一眼,“好了,我知道你心疼他,但你一直没底线地退让永远也没法下决心把他接回来。我去开会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他那样子根本就不是有耐心跟她谈,沈未苏还能有什么事跟他说,“……没了。” 他起身,“下个月我就过去接你们,好好上课去,乖了。” 通话挂断,沈未苏感觉心口堵得慌。 她有点惭愧地去见小御,她没把证件要回来,没法带他去见搬走的小伙伴,更没能跟周砚怀谈拢不接走他的事。 小御看到她沮丧地回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气冲冲地扭头跑回房间,把门一摔不见她了。 沈未苏靠着门,很是歉疚,“对不起小御,我还会再想办法,你生气我也理解,但你要保护好自己,阿允叔叔费了那么多心血把你救活过来,他要是知道你故意让自己受伤,他会比任何人都痛心的。” 屋里发脾气的小御停止了,将自己摔到床上不说话了。 想到阿允叔叔,他擦了擦眼泪,更加伤心了几分。 小御闷声说,“你走,你说话不算话,吹牛,别再来找我了!” 她知道小御对她的失望,她何尝不对自己失望,她以为没那么难的,她以为自己在周砚怀面前说话起码有一点点分量,但事实是完全没有。 第316章 再谈一次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拿了手机,接起来。 她嗓子有些沙哑,人也没力气,闷声解释,“我昨晚不太舒服睡过去了,没接到你的电话。” 他这会儿不忙了,语气不那么公式化,“怎么样了,去医院看过了吗?” “看过了,没什么。” “我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月初早点过去陪你到放假。我……” “不用了,你不用早来。” 她分明在赌气,周砚怀听出来了,沉了沉气息,“我知道你因为小御的事跟我闹别扭,你不觉得你对他太没有原则了吗,你退让一次,下次他还会用同样的方法,你这是变相的纵容他,让他知道他那样做是有用的。” “好了,你不要对我说教。”沈未苏头疼得难受,“我没你那么理智,我的教育方式和我的处事方式和你本来就是不同的,我没有办法让你改变主意,你也不必说服我。” 他再度沉了口气,说她,“如果他对你发脾气,那也是因为你随意对他承诺让他失望。你不要答应他,他就不会抱幻想,这件事也就不会越来越难办。” 沈未苏再听他多说一句就想发火了,她不想说难听的话,干脆把电话挂了。 她真的不明白,怎么有人这么冷酷,那是他儿子,受了多少苦难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可怜儿子,他怎么能这么冷酷地要求孩子没有想法和脾气,要求她这个千辛万苦盼回孩子的母亲不要有感情和私心? 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趴在枕头上喘着粗气。 秦越周从外面回来,看她情绪不好,“我刚才问了医生,他说你可以拿了药回家去休息。回家自在些,我就给你办手续了。” 沈未苏勉强道,“对不起啊秦哥,我又给你添麻烦。” “大家都在外面飘着,互相帮助,别那么见外——我这也正好有个事求你。”秦越周拿出手机,给她看,“我有个客户一直拿不下来,她爱好高雅,爱看什么歌剧舞剧的,跟我说想看这个表演会,你能搞到两张票吗?” 沈未苏看了眼,就是她要去领奖的那个表演会,她点头,“可以,这个演出我也会参加,我这有赠给家属的票,位置都是很好的。等我回去拿给你。” “那可真帮了我个大忙,秦哥认识的人什么样的都有,但搞艺术的还真没有,你给秦哥长脸了,等你演出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捧场。” 沈未苏笑了笑,她并不是觉得自己的职业多崇高应该被捧着,但是,像秦哥这样发自内心的尊重和认可,是她在周砚怀面前,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 —— 沈未苏回了家,休息了两天才勉强能爬起来正常活动,课也耽误了,小御那也不理她,她很郁闷。 晶晶得知她暂时搬走之后,不太好意思地跟她说了实话,晶晶打算去跟男朋友同住了,她男朋友抛下国内的事业不顾一切来找她。 沈未苏当然表示理解,得知他们俩要在外面另外找房子,沈未苏干脆叫他们还住那算了,她再过几个月就毕业了,怎么着都好办,而晶晶他们是打算留在y国长远发展的,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最后敲定了,沈未苏按市价给秦哥交房租,搬过来,原来的房子由晶晶和男友同住。 临走他们一起吃了顿饭,那俩人如胶似漆的,晶晶男朋友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却很有魄力,一份很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 吃饭的时候,喝多了点,掉着眼泪说,“没有谁一定要为谁牺牲的,她之前为了我已经放弃了太多机会,这次换我为她义无反顾。” 沈未苏被肉麻得不行,但却很感动,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放下一切的勇气和决心,不是随便谁都有的。 她也免不了喝了点,结束后回到新的住处,在楼下正买吃的,周砚怀给她打电话。 她最近生他的气,不爱接电话,打三次接一次,他也不是缠人的,他中午晚上各打一次,她不接,他就下一个时间段再打。 有时候觉得这人真没劲,她总觉得跟他之间不是差六岁,是差了一个辈分,他就像是有固定路线行驶永不出错的一列火车,永远也别指望他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她买了点水果,边走,边接了电话。 他听她周围很热闹,“没在家?” “在楼下,买吃的。” “你上次说要搬家,东西收好等我过去帮你拿。” “搬完了。” 他那头静了会儿,说她,“沈未苏,别为了这点事一直跟我赌气。” “我要是一直赌气你会改变主意吗?” “不会。” 她心口疼,“那你就不要管我赌不赌气了,我的情绪我还做不了主吗?” 他也不再说这个,问她,“几号放假?” “不确定。” 其实她早知道了,她不想让那个日子到来。放假了,她就得带着小御回去了。 第317章 一无是处 [] <a href=" target="_blank">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 沈未苏提着简便的背包回了澜苑。 她没提前打招呼,进门的时候发现家里没开灯,没人在家。 她给阮姨发了个消息问她去向,阮姨说今晚上周家有家宴,周砚怀带着窈窈回去吃饭,窈窈恋着和蓁蓁玩不肯走,看样子估计要留宿一晚。 沈未苏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她就没打算折腾他们再回来,她也累坏了,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先休息下,明天再说。 但躺了会儿,又没什么睡意,有件事一直在她心里搁着,让她不太安生。 她坐在床头,忽然起身,去一旁的柜子和抽屉翻了翻。 没找到,她又去了周砚怀的书房。 她想把小御的证件拿回来,她也不是想要干什么,但她就是有那个想法,她不想太被动。 她找了一圈,周砚怀的办公桌里都是工作的资料,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她本来想算了,要是她拿走了,周砚怀免不了要不高兴,她又不是要跟他争执,还是不多事了。 她正要走,忽然想到他柜子底下有个放重要文件的小保险箱。 她鬼使神差地,蹲下来,打开柜子,看着那个小保险箱。 她好像是知道密码的,她记得以前腻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在家办公,她在旁边陪他,有时候捣乱,惹得他发了火,压着她在桌上一通惩治。 那时候他们俩是很好的,毫无嫌隙,他有什么事也从不避讳她,他当她面就从保险箱里拿重要的东西,她不用特地注意,在旁边瞄了两回,就记住了密码。 不知道他换了没有,沈未苏想了想,试了下密码。 结果竟是直接打开了。 她看着敞开的门,心里面还有点慌张,沉了口气,她把保险箱打开了。 里面放了一些资料,看封面就知道是他公司的合同和文件,她没碰,翻了下,从底下找到了两个文件袋,下意识地她觉得像,就给拿了出来。 第一个文件袋她打开看了看,确实是小御的各类证件。 第二个文件袋很厚实,很重,她打开封口缠着的绳扣,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拿了出来。 不过里面中间夹着照片,她拿出来的时候,忽然从里面掉落出来,洒了一地。 看了一眼,她顿时浑身发冷。 那些照片她都看过,就是她前阵子,从那个偷拍她的人留下的手机里发现的。 不过这些照片却是精选过的,每一张看起来都可以编出一个精彩的故事,她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聚会时别的男性同学出入她家,两个男人为她打架的论坛截图,她看完了这些照片,都觉得照片上的这个人简直是不知检点。 她手已经有点抖了,她又去看文件袋里其他的东西,有一份由律师起草的,关于变更抚养权的文书。 她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变更申请,但她细细看来,却发现并不那么简单。 因为这里面的主体,不是小御现在的养父母,而是她,她这个亲生母亲。 小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做了亲子鉴定,医学上证实了,周砚怀与他的确是父子关系。 然后后面的内容,让沈未苏观感震碎。 孩子的抚养权本来应该回到沈未苏和周砚怀两个人的手上,但这份文件,以沈未苏私生活混乱不堪,二胎孕期曾重度抑郁精神状况存疑,产后未履行母亲义务丢下女儿远走等各种缘由,否定了她可以作为一个优秀抚养人的可能。 然后,还有一张验伤证明,上面的内容,是她曾经在很久之前,跟周砚怀闹离婚的时候,争执间刺伤了他。 毫无疑问,一个持刀伤人的女人,绝不可能是精神状况正常且稳定的。 后面林林总总,包括她的家世,下落不明的父亲,入过狱的母亲,还有她的各类经济证明,她还是个留学都要靠家里资助的穷光蛋。 她在这份文件里,一无是处,连最起码的精神正常的人都算不得。 她把所有文件都看完了,看得胸口要窒息,她没想到周砚怀竟然防备她到这个地步。 他在背后做了这些事,为的就是让她丧失争夺小御抚养权的资格,她看完这些内容,都要对自己的能力打个问号。 她是不是真的是个很差劲的母亲,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抢夺孩子。 她正坐在地上浑身发冷,书房门忽然开了,来人踩着地板进入,拧着眉问,“谁在那里?” 听到周砚怀的声音,沈未苏捏着那些资料,缓缓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看着她在桌后脸色惨白的,他脸色沉着,“你怎么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 沈未苏把手里的东西慢慢地放在了桌上,看着他,“我没说一声,你不是也立刻就发现我回来了——阮姨不是说你们打算在周家留宿吗?你突然回来,是盯着我的人告诉你,我搭飞机回来了是吗?” 他眉心紧锁,看着她放到书桌上的东西,他的脸色有些沉郁。 “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说什么你信吗?” 沈未苏吸了吸鼻子,她再信他就是脑残,她扬了扬那些照片,“原来在我刚发现小御的时候,你就在做准备要抢走他了,跟踪我偷拍照片的人,就是你安排的对吗!你想用这些照片,把我塑造成一个下流放荡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我们真的起了争执,你就把这些东西递交给法庭,让法官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还是你要将我的过去公开,让我身败名裂,受全世界的指责唾弃?让小御也憎恨我,视我这个亲生母亲为耻辱?” 面对她激动的指责,他脸色透出不耐,仿佛她正在无理取闹。 看她仇视又失望地看着他,他眉头轻皱着,“你要是脑子不清楚,就用冷水洗个澡,没发生的事,你在这里做什么幻想。” 沈未苏已经两步从书桌后冲出来,他那波澜不兴高高在上的样子,彻底把她给激怒了。 她将那些文件一股脑地丢向他,愤怒又有些绝望地说,“周砚怀,我脑子是不清楚,不然怎么会明知不合适还要跟你纠缠这么多年!你抢走窈窈,还想抢走小御,你还想要毁了我,你这个自私自利邪恶阴暗的变态,你真的让我恶心透顶!”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17章一无是处免费阅读。 第318章 再不讨好 [] <a href=" target="_blank"> 沈未苏感觉自己有些失控的疯狂,她知道周砚怀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但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 刚找到小御的时候,她有过担忧,但她最终选择坦然地和他分享,可他却在那时候,起了防范她,算计她的心。 她悔不当初,“我真后悔,把找到小御的事告诉你,你凭什么?你没有照顾过他一天,我从怀上他到生下他吃了那么多苦头,你没有体会过一丝一毫,你除了那一晚趁我酒醉占了我便宜,你这个做父亲的对他没有过任何付出,你凭什么要这样不择手段的抢走他!” 周砚怀看她失控地朝着自己发泄,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解释了,她这些话又不是今天才想说的,她憋了很久了。 他冷眼瞧着她,“是吗?我的儿子长到快六岁,你怪我从来没有对他付出过?这一切拜谁所赐?” 他眼底浮现冷意,“是你一直在隐瞒,还有你那位伟大的弟弟,拜你们所赐我才会一直缺席,你现在来怪我?” “我不怪你。”沈未苏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我没有怪你,因为我从怀上小御,决定生下他的那一刻,我都没有想让你有任何付出,我从来没打算跟你扯上关系,我的孩子也是,我只是想一个人养他,我们没想过打扰你。可是我没想到孩子会出意外状况,我来找周伯父求助也只是想找孩子,可周伯父说,私生子的丑闻传出去会影响你接管公司,他让我先跟你结婚,他才会帮我找孩子,我没法子才跟你结婚的!” 他嘴角挑了下,露出个嘲讽的弧度,“是吗,委屈你了,我占了你便宜,你又被迫嫁给我,委屈你了沈未苏。” 她的确满心委屈,但现在她只在意一件事,“我不会把小御交给你,窈窈已经被你们夺走了,小御我绝对不会再给你!” 周砚怀脸色沉郁,讽刺道,“所以你早就打算好跟我做分割了是吗?你走的时候就计划好了,不要窈窈是吗?” “我没有!”沈未苏崩溃地嚷着,“我要窈窈,那你会把她给我吗?” “不会。”他阴沉如冰,“你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你不配得到她,小御也一样,我不会把我的儿子交给你。” “我不配?”她苦楚地一笑,眼泪点滴落下,“就像你这份资料里形容的那样,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疯女人是吗?” 他不想看她痛心疾首的流泪,别开脸,“你不要胡搅蛮缠,只要你安分地回来过日子,孩子就在这,没人阻止你和他们在一起。” 她咬着牙,“你拿两个孩子逼我是吗?” 他却冷声反问,“你觉得我让你回来,是在逼你?” 沈未苏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个人,她每次情绪崩溃地和他争吵,他都是这样,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痛不欲生,他却一身清冷,仿佛是站在云端上一样,置身事外地看着她痛苦。 她恨恨地说,“其实一直以来,最瞧不起我的人就是你。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尊重过我,认同过我,是吧?” 他看着这个有些疯癫的女人,眼角瞥她,倒要看看她心里一直以来憋着的真话是什么。 沈未苏吸了吸鼻子,脸上泪意冰凉,“在怀窈窈之前,你明知道我们已经不合适再在一起了,你却一意孤行地让我怀了孕,你知道我舍不得不要只能生下来……你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问过我高不高兴!你明知道我和小御都希望他再多留几个月,只是几个月而已你都不肯答应,你说带走他我就必须听你的,你把我放到过和你平等的位置过吗?” 此时此刻,他穿着笔挺的一身衬衣西裤,浑身上下精贵不凡,她却披头散发地穿着睡衣,像个失态的疯子。 这样的落差让她痛恨极了,瞪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像你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愿意多看我一眼就是我莫大的福分了?那我告诉你,你给我的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的施舍,根本就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他脖颈上青筋浮现,显然是竭力隐忍着怒意,他扯出个嘲弄的冷笑,“是吗?原来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是我在自以为是,你从来就不稀罕我给你的一切,你从来没有高兴过是吗?” 她已经压抑了很多年,再也克制不住,“没错!周砚怀,我从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真正自在过!我一直在压抑讨好,稍有不顺从,在你这里只换来一句我不配!我再也不想在你和你母亲面前卑躬屈膝了!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那你呢?你就完美吗?让我告诉你,你也是个糟糕的丈夫,无可救药的糟糕!” 他被她气到了,眼里灼灼燃着怒火,脸上带着没有温度的嘲弄,“还有呢?我在你心里原来是个无可救药的糟糕丈夫,然后呢?你是不是想说,我在你心里,永远也比不上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第319章 给我的爱 [] <a href=" target="_blank"> 说完了那番话,沈未苏转身要走,周砚怀下意识地拽住她手腕。 他们俩在一起多年,感情分分合合,也吵过很多次架,但没有一次说得这么难听。 他们都把藏得最深最恶毒的话说出来了。 他心情也很糟糕,说不出来什么让气氛好转的话,他想让彼此冷静一下,语气有些冷硬,“太晚了,你留在这吧,我回老宅去。” 她没有那个心情还留在这里,挣开他的手,抬步走出了书房。 她回到卧室去,飞快地穿上外衣,拎了背包就下楼去了。 夜色已晚,周砚怀立在书房的窗口看着她走出去,她不愿意多留,a城初春夜里仍冷,她睡衣都没换,外面套了件风衣就走了。 她身影孤寂落寞,在夜色中格外扎眼。 他其实张口就能叫住她,但他没能开口。 她说他自私自利阴暗透顶,令她恶心。 她说他给的一切都是自以为是的施舍,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说,他是个糟糕的丈夫,她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地高兴过。 他知道这些不都是气话,是她憋了多年的心里话。 这样吵一架,倒是让人心里痛快了些许,他们俩这两年都处在一个别扭压抑的状态,关系破碎飘摇,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他以为放她出去一年,她的抑郁状态会好一些,会以新的情绪和状态回来继续生活。 但没想到,她现在会认为,他想让她回来,是一种威胁和逼迫。 他今晚也没法做出太多理性的行为,他的心说不出来的窒闷,并不想再和她继续争吵。 头疼得紧,他感觉自己又在发烧,他起身也离开了书房。 回到卧室,他有些心烦意乱地坐在床沿,手一划拉,忽然在枕头底下摸到一张硬硬的卡片。 他拿出来,是一张演出票。 她那个赛事的颁奖活动,她会在揭晓名次之后上台表演。 她给他拿的座位极佳的家属票。 她在背面手写了一行字,“tomylove” 他的心脏被触动了一下,一股酸疼的感觉迅速扩散,令他呼吸不畅。 —— 从澜苑出来,沈未苏本来想叫车,去酒店过一夜的,但秦愫恰好给她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回国了,听她说一个人在外面站着,马上就开车过来接她。 沈未苏跟秦愫回了家,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打扰完秦哥,又打扰你,因为自己这些事,让身边人也跟着不消停。” 秦愫给她一杯热牛奶,“你拿不拿我当朋友啊?说这种见外的话。我要是哪天无家可归了在外面流浪,你看到了会不来接我?” “我当然会接你。” “那不就得了。”秦愫在她旁边坐下来。 听她说了跟周砚怀的争执后,气得大骂,“他妈的,他还是人吗?竟然用这么脏的手段算计你!” 沈未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急转直下,她本来从未动摇过毕业后回来的念头,她心里一直都舍不得窈窈和那个人…… 可是这一刻,她却茫然了。 她在周砚怀眼里如此不堪,她别想通过正常手段留下任何一个人孩子在身边,她得做最坏的打算,他们或许得撕破脸对簿公堂。 表面上看,她胜算确实很小,他们俩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是知道她的所有缺点的。 她如果放弃了y国那个很好的工作机会,她回国后还不一定要怎样开始自己的事业。 她如果连一份正经职业和收入都没有,还怎么争抚养权,她连想都不要想了。 她抬手按揉着酸胀的额头,一身的疲惫不堪。 秦愫安慰她,“他贬低你,他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吗?我都可以作证,他婚内出轨,还家暴你——那时候他跟许栀宁暧昧不清的,捧她开画展,带她看医生,我们想进去的时候,他多凶狠地把你推出来,把你手腕都捏出淤青了!当时有没有留下照片什么的?” 沈未苏摇摇头,她那时候没想那么多,不像周砚怀,她刺伤他之后还去留了个验伤证明。 那可是几年前的事了,他可真够未雨绸缪的。 “哎。”秦愫叹气,“真跟他硬碰硬,还真是没胜算,他阴招那么多,咱不一定玩得过他。未苏,你跟他还有和解的可能吗?我总觉得……你们俩好像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你们俩是有感情的啊……” 第320章 话说太重 [] <a href=" target="_blank"> 第二天上午,阮姨带着窈窈去上早教课,沈未苏得知周母没有跟着,就直接过去看孩子。 大概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第一次出现,早教班的老师都不免带着探究的眼神多看了她几眼,大概纳闷吧,其他孩子几乎都是母亲陪着的,只有窈窈不是。 窈窈跟沈未苏这次见面状态还行,不太亲近,也不算陌生,这孩子平时接触的人多,比较开朗,不认生,和谁都能玩得好。 不像小御,小御大了,有个性,有主见,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个爱和人亲近的。 沈未苏看着窈窈在高兴地做游戏,心里难免有些酸楚。 她亏欠这孩子的,她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女儿,可是周砚怀不会给她的,比起争取小御的可能,她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争取到窈窈。 她正落寞,阮姨在旁边说,“太太……等会儿结束了,周先生说会过来接咱们,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夫妻俩好好亲近亲近,别住外面了。” 阮姨一看他们俩的状态就知道是吵架了,不然她晚上回来不会不住澜苑,也不会问窈窈的行踪时不问周砚怀问保姆。 阮姨劝着,“太太,其实周先生这个人,对你挺细心的,今天早上本来周夫人要带窈窈来上课的,但是周先生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了,其实就是为了方便让你看孩子。” 沈未苏心里只想,周砚怀的确是细心,细心到变成疑心。 他提前就把别人算计到走投无路。 陪着窈窈上完课,沈未苏想抱着她去吃了点东西,正坐着,电话响。 聂红音给她来电话,得知她正好回来了,让她马上去一趟。 沈未苏本想带着窈窈过去外婆家玩一会儿,但像这样非固定路线的外出,是一定要报备,经过周家人允许的,何况一会儿周砚怀要来,沈未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喂饱了窈窈,保姆那头手机也响了,周砚怀到了,在楼下。 沈未苏想到昨晚上跟周砚怀吵的脸红脖子粗的,这会儿再见面会很尴尬。 她将窈窈递过去,没有和她们一起走,说自己有事就另行离开了。 车里,周砚怀抬眼透过后视镜,就看到俩保姆领着窈窈过来了,沈未苏没在。 阮姨上了车,把窈窈放好,看到周砚怀脸色沉着,解释道,“太太回娘家了,她这么久都一个人在国外,想家也是难免的,回去看看也应该……等晚点,再去把她接回来。” 周砚怀没说话,专心开车。 —— 沈未苏到了刘家,刘律师和聂红音都在。 沈未苏回来得突然,没带什么礼物,在外面临时买了点水果拎来。 刘律师倒是不在乎这些礼数,很是凝重地说,“未苏,你坐下,一家人不讲究这些,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沈未苏看他这个神色,就知道不是小事。 他还有些难以启齿,聂红音在旁直说,“他觉得是违反职业道德的,我来说吧。” 聂红音看着沈未苏,“本来以前周家有任何法律上的事务都会交给仕书,但他自从跟我结了婚之后,周家人就开始避嫌,他在周家的业务几乎被他另一位同事接管了。” 沈未苏很是歉疚。 周家人防备自己,同时也会防备刘律师,他是受了自己连累。 “对不起啊刘叔。” 刘仕书却比较看淡,“其实我也早就打算退了,钱赚够了,身体还健康,我跟红音已经计划好要出去旅行。” 聂红音说正事,“仕书前几天发现了同事正处理跟你有关的事务,他的职业操守是要保密避嫌的,但他一直纠结,怕你吃了大亏,思来想去还是告诉我了。” 沈未苏想了下,就知道刘仕书说的是什么了。 挑明道,“是周砚怀准备资料,预备剥夺我对孩子的抚养权的事吗?” 刘仕书和聂红音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刘仕书心里对打破操守的负罪感也没那么重了。 沈未苏看着他,笑了下,“谢谢你愿意向着我,刘叔,我知道了。” 刘仕书知道她的心情,解释道,“未苏,我虽然不知道你跟周先生现在的感情状态是怎么样,但是,那些资料,是周夫人让律师去准备的,并不是周先生本人要求的。” 沈未苏缓缓地沉了口气,是吗,不是周砚怀本人要求的,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出现在他保险箱里,她不相信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他不是主动要那样做的,但是他拿了那份文件,说明他潜意识里,是默认了有朝一日他会有使用那份资料的可能。 他的确不信任她,一直在防范她,这毫无疑问。 刘律师劝她,“不管你跟周先生有什么分歧,未苏,我都劝你跟他冷静沟通,周先生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他其实……其实挺顾惜你,你们俩,不至于走到关系决裂。” “我知道的,我并不想跟他闹得难看,他不管怎样都是孩子的父亲。” 刘律师受周家恩惠,夹在中间也比较难做,沈未苏也没有跟他打听太多,她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不然让周家人知道他帮自己出主意,以后他在他那个圈子里只怕要受影响。 说了些家常话,沈未苏就起身告辞了。 她本来还有些茫然着要去哪里,但出来的时候,看到老冯的车。 老冯下来给她开门,热情地叫,“太太,周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去。快上车吧,风大。” 沈未苏想了下,她还想见窈窈,她昨晚上跟周砚怀吵架,其实有些话她说的太重了,她过后想起来,是有一点后悔的。 老冯来接她,明显是那个人给她台阶下,她没纠结太久,拉开车门坐进去。 路上老冯边开车,边跟她道歉,“对不起啊太太,有件事我一定得跟您澄清一下,之前有一次周先生参加宴会喝多了,我车恰好出问题,程小姐说顺路送周先生一下,我也没跟周先生说清楚,周先生喝多了以为坐的还是我的车。路上也不知道怎么,他们被媒体拍了,其实全程,周先生什么都不知道,他过后还因为我乱安排不知避讳,罚了我一通……”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你是无边妄念免费阅读更新,第320章话说太重免费阅读。 第321章 元气大伤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回到澜苑,窈窈正坐在地毯上玩过家家的游戏,她的玩具多得一栋房子都放不下,她是真正富养的小公主。 她用玩具的小锅煮饭玩,看到沈未苏进来了,她拿着菜走过去,举起来,“妈妈,吃。” 沈未苏配合地作势咬了下,哄着窈窈玩了会儿,阮姨往楼上比了下,说,“太太,周先生在楼上呢,他这两天感冒了也比较严重,他还要忙着开会,医生上门来给他打的针。” 另一个保姆煮了汤端出来,交给了沈未苏。 阮姨朝她示意,“去吧,夫妻俩能有什么仇,好好说开了,你都马上要毕业回来了,还吵什么呢。” 沈未苏也不知道周砚怀在防范她什么,她叹了叹,端了汤上去了。 他在书房开会,会议结束了,他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合着眼休息,手背上还贴着刚打完针留下的胶布。 沈未苏端着汤过去,他眼皮没动一下,可是他肯定知道是她进来的,她没敲门,阮姨她们不会这样。 她的脚步声应该也和别人不一样,她都能从脚步声分辨出是他来了。 她把汤放下了,看他不理会她的这态度,是还在生气,估计老冯也不是他让去的了。 她沉吟了一下,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我马上还得回去,参加颁奖的仪式和表演,我六月份就要考试了,还得准备论文,在答辩结束的这期间,我不打算回来了。” 她也没时间,没精力再折腾了,她的学业到了最后最要紧的时候,她必须拿出全部努力。 他合着眼没反应,像睡着了,其实是无动于衷。 沈未苏知道昨晚的大吵一架很伤感情,他们俩都把对方贬低得一文不值,可能短时间内没法再重建起来亲密关系了。 她知道再跟他提小御的事,也没有可能让他改变了,他明确说过,哪个孩子都不会给她,她不配。 她心里很介意他说的这句话,她被周母嫌弃她不在乎,可是周砚怀亲口说了,她感觉打击很大。 她现在只能继续往前走,努力提升自己,除此别无选择。 她看着他瘦削的脸庞,心里面并不好受,他们在一起两个人都是疲倦的,她想,也许这就是不好的感情吧,让人难受的时候多过于幸福的时候。 她见他仍是不想跟她说话,知道他也被自己气得不轻,她那些话也很戳他心窝子,她只觉得,如果当初没有离婚,他们俩就算勉强撑到现在,以现在的状态也肯定会离。 她看了他两眼,觉得他们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冷静,她后退了两步,转身走了。 门关上,周砚怀靠在椅子上,缓缓地掀开眼皮。 他看到她回来,其实很想跟她说一些平常的话,不吵架,不别扭,只是像普通夫妻那样说一些体己的话。 可是他感觉到她正下决心远离他,他就不想再开口了,他不能保证说出来的话不会加深裂痕。 他也被她那句“自以为是的施舍”伤到了。 她的一句不是她想要的,把他的全部付出都给否决了。 —— 沈未苏停留了两天就飞回了y国,她到毕业前都没空再回来了,又将是几个月的分别。 她走后,周母趁着周砚怀不在,想去看孩子,没想到家里没人,保姆不接电话,她在外面连找了几个常去的地方都扑了空,不是调整了时间就是改了地点,行程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周母哪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气恼地跟旁边的人说,“他这是做给我看的,故意不让我看窈窈!我不就是叫人起了那份文书,叫他防着沈未苏把孩子扣下不让回来吗!我一想到,我们周家还有个孙子在外面,都这么大了被瞒得滴水不漏的,我就恨毒了沈未苏和她弟弟!这么恶毒可怕的人,简直是闻所未闻!” 程惜知给她拍着后背,“伯母你别激动,你忘了医生怎么叮嘱你的。怀哥的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马上就会把孩子接回来的。” 周母平复了那口气,拍了拍程惜知的手,“说起来,还要多亏你提醒我,我才发觉砚怀前阵子老往国外跑的举动不对劲。” 周母起初只是不满,以为周砚怀是为了沈未苏才一趟一趟地跑y国,没想到,叫人跟着一查,竟然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 周砚怀跟沈未苏多年前生的孩子,竟然还活着。 周母当时差点没急疯,马上就想过去接孩子回来,是程惜知劝她冷静暂时别插手,先当不知道,周砚怀不把孩子的事说出来,就是不希望旁人干涉。 周母经过前面几次,也看出来了,沈未苏在周砚怀心里不是没分量的,自己越强势,周砚怀反倒会觉得沈未苏受委屈了偏向她。 周母就一直按捺着,让他们双方僵持,她是坚信的,周砚怀不可能会放任孩子留在国外,而沈未苏出于私心,必然也会竭力留下孩子。 果然,他们俩争执不休,闹得很不愉快。 周母就马上让人准备了资料,以备不时之需,周砚怀从律师那得到了消息,不是很客气地叫她不要插手,周母怎么可能不着急找回孙子,知道前两天沈未苏突然动身回来了,料着是回来谈判的,就在她登上航班的时候,周母去了澜苑看窈窈,并将那份资料放到了周砚怀的保险箱。 周母有些担忧,“砚怀肯定知道是我放的那个文件袋,他现在不让我看窈窈,以后孙子回来了,他也不让我看可怎么办?” 程惜知安慰她,“等怀哥气消了就知道你都是为了他好。再说,那资料你不过就是放他保险箱里,又没真的公开或是动用,他气你什么?你是他亲生母亲,他又不可能真的跟你断了来往。” 周母想想也是,却仍担心着,“我只怕砚怀再心软,又因为沈未苏跟他吵架,就退让,孩子已经在那边耽搁这么久了,等沈未苏毕业了,万一她心野了,不想回来还要留着孩子一起,那又怎么办?砚怀被她们母子一闹,又退让了怎么办?” 程惜知仍劝她,“伯母,怀哥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不会无底线的退让,而且……沈小姐如果一直这样不体贴不理解怀哥,他也会失去耐心的。” 第322章 找回自我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沈未苏回到y国,跟律师见了面,听取了对方给的一些意见,对方建议她尽快在事业上稳定下来,否则没有收入,无论如何都没有争取孩子的胜算。 并且,还给了她一些正面的鼓励。 小御是在y国长大的,他的生活和语言都会更适应这里,法官会考虑到孩子突然换环境的不利,如果孩子还有强烈的意愿跟沈未苏,这对她都是个很好的加分项。 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跟周砚怀对簿公堂的,那样他们俩就等于站在了对立面,她本来想等顺利毕业,让小御接受后,带他一起回去,然后再慢慢开始计划自己的事业。 可是眼下,她似乎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距离毕业时间不远了,周砚怀又随时可能把小御带走,她还能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颁奖仪式马上就到了,她收回精力去专心于演出,这对她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这几天她跟周砚怀都在冷静期,停止了联络,幸而她有事要忙,每天泡在舞蹈室里,也没空去在乎这些。 很快就到了演出日,她对最终的排名并不是很看重,前十名已经是很难得的肯定了。 但登上那个舞台仍旧是让人激动的,她难免有点紧张。 她拿了一些票给朋友,晶晶和男朋友早早就来了,秦越周也跟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到了,大家都很是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她看了眼,最好的那个位置却是一直空着的。 那是她留给周砚怀的,估计他不会来了吧,他本来就不屑她的这点成绩,再加上他们恶吵了一架,他更不会来了。 晶晶比她还兴奋,看着沈未苏穿一条红色的长裙,长发挽着,颜面艳丽,看起来好似一朵灿烂热烈的玫瑰。赞叹道,“美死了,等会儿上台好好表演,我们特地带了最好的设备过来,肯定给你拍下最精彩的画面做纪念。” 沈未苏笑了笑,跟朋友们打了招呼,就回后台去准备了。 前面奖项一个个揭晓,然后会由创作者上台表演获奖的作品,每一个节目都很出色,今晚上气氛很好,大家已经忘记了竞争,而专心地享受着自己为之热爱的事业。 沈未苏最后的名次是第五名,强手如林的赛事,她得到这个成绩已经很喜出望外了,这个奖比较有分量,就算是第五名在履历上也是漂亮的一笔,何况她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足够一下子还清聂红音借她留学的那笔钱了。 她高兴极了,上台领奖的时候,拿着奖杯情绪激荡,往台下看了眼,那个位置仍是空的,她心情难免有些失落,她在这么高兴的时候,仍下意识地想和他分享,可是却不见他的踪影。 她收拾了心情准备表演,她这次灵光闪现,舞蹈作品将东西方风格融合,含蓄与热烈兼容,柔软和坚韧并济,全程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奔放生机。 在台上的那十分钟,她仿佛是全世界的中心点,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激荡。 观众席后方的门旁,一抹身影立在那儿,他目光落在舞台上的人身上,她穿着那天一起买的红裙子,在光影交错的舞台上跃动旋转,她好像一团火焰,炙热地燃烧。 和曾经那个一度萎靡不振的女人宛若两人,她此时此刻,毫无疑问是快乐自信的,她的灵魂都在发光,她全身的每一处都在动情地表演,在她热爱的舞台上,进行着她热爱的事业。 表演结束,掌声响起,周砚怀看着沈未苏,她似乎是有些激动,大概是哭了,她一向是个情绪饱满的人。 不像他,他可能的确是个有些冷血的人,才会在和她在一起多年后,仍让她感受不到他内心的情感。 他抬手为她鼓掌,她如果能看到,会发现他脸上的赞赏是发自内心的。 他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从未真正地认同过她,他心里,她一直都有她独特的魅力。 …… 结束表演后,沈未苏确实有些激动。 她中途一度放弃了舞台,她以为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刻。 但她任性的坚持,让她走到了今天。 也许很少人认同她,但她这一刻觉得自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站在舞台上获得的荣光,是她辛苦努力后的回报,而这一刻她是真正的自己,不是谁的太太,谁的女儿,谁的母亲,她仅仅是她自己本身。 她为自己感到骄傲。 赛后在后台有庆功宴,所有得奖的人都会互相道贺和交流,大家来自全世界不同的地方,却拥有相同的梦想和目标。 大家一起开心地庆祝,不管名次如何。 晶晶领着男朋友来找沈未苏,激动地和她拥抱,“亲爱的,你太棒了!我真后悔今年为了学业没参加比赛,明年我也要试试,我也要像你一样,在梦想的舞台上闪闪发光!” 沈未苏看她给自己全程拍摄记录,很是感激,秦越周也给沈未苏发了短信祝贺,他说跟客户还有些别的事要聊,可能不过来了。 她收到了不少祝福,都一一回复,她今晚上前所未有的充实,只除了那个人一直没出现之外。 因为现场都是年轻人,还都是爱热闹有活力的年轻人,玩到一起气氛high到爆表,沈未苏免不了喝了点酒,络绎不绝地有男士过来跟她聊天。 一个老外对她很热情,起初聊舞蹈,后面就开始天马行空,还凑过来搂着她肩膀,表示想跟她一会儿单独出去喝一杯,沈未苏就明白这人什么意思了。 老外的热情她吃不消,礼貌地拒绝了,转身的功夫,晶晶和男朋友都不知道哪去了,她刚才喝了两杯香槟而已,不至于怎么样,可是走了两步却感觉头晕乎乎的,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有人过来扶她,在她耳边热情地笑了笑,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清楚了,她想抗拒,却使不出力气,只能任由对方把她带走。 第323章 遭遇危险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晶晶和男朋友从会场出来,在门口碰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她惊喜不小,“是未苏的老公?你来了怎么没进去呢?未苏给你留了位置,她在台上的时候一直看你的位置找你呢!” 周砚怀出来透口气,他戒烟了之后没有什么发泄途径,心情不太舒畅的时候就觉得呼吸不顺,除了到空气好的地方待会儿,他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 里面太闹了,他不是很舒服。 他两手揣在裤袋里,神色淡淡地,“飞机晚点了,我来的时候她马上要上台,就没过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晶晶点点头,“未苏他们好像喝酒了,等会儿你带她一起回家吧——这边都是老外,会比较open,你老婆今晚可是美炸了,你得防着出现竞争者啊。” 周砚怀神色仍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晶晶算是知道沈未苏的难处了,她这个帅老公有点儿没情趣啊。 “哦对了,我跟我男朋友还有点别的事,得先走一步,未苏就交给你啦。” 周砚怀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去。 在外面站了会儿,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抬步进去。 —— 沈未苏磕磕绊绊地,被人带到一个屋子里,她浑身说不出来的难受,像发烧了一样,残存的理智让她不停地抗拒,沙哑地阻止,“别拉我,放开我……我不要走……” 对方却不听她的,拉她的力道越来越重。 她手往包里摸,触到手机,她刚要拿出来,人就被猛地一推,她昏头涨脑地倒在软的沙发上。 有人压在她身上,动手撕扯她的衣服。 她虽然意识混乱,但感官还清楚,她知道这个人绝不是周砚怀。 她不住地挣扎,指甲用力地往前抓,对方吃痛,狠狠地把她手一折,她疼的哽咽,身体被猛地翻过去。 手机在耳边响,她用消散殆尽的一缕神智,摸索着接了电话,含混地说,“救……我……” 衣料碎裂的声音传来,她的头脑彻底陷入一片昏暗。 —— 周砚怀回到后台,打了两通电话无人接听,他在后场寻找着沈未苏的踪影。 半天不见她,他往休息室找去,后台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确实很开放,搞艺术的本就情绪热烈,庆功宴上都喝了酒,随处可见热吻的拥抱的,完全不需避讳。 他找不见沈未苏,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他加快步伐往附近的几个休息室找去。 敲开第一个休息室的门,里面一对正进行到一半,女人的金发显眼,他听见粗野的喘息就把门关上了。 后面两个休息室没人,他往最远的那个休息室走。 他拧开门,沙发上趴着个赤着身体的男人,像是疲倦过后在休憩。 他凝着眉宇,盯着地上的一条撕碎的红裙子。 他陪沈未苏去选的,那条红裙子乍看很简洁,实则很有设计感,裙摆底下都是精致的刺绣,肩带上还有细密的串珠。 现在肩带被撕碎了,串珠掉落一地。 周砚怀感觉血液瞬间涌入脑子,他脑海里空白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人已经是冲过去,一把将那个男人揪着拽起来,咬牙怒问,“沈未苏呢!” 男人听不懂他的话,含混地用英语问他说什么,周砚怀听到他说话就一阵怒意,抬手一拳砸在他脸上。 打了几下都不解恨,他把那人丢在沙发上,往休息室找了一圈,沈未苏人不见了,只有一件撕碎的红裙子,沙发旁还有一双歪七扭八的舞鞋。 她刚才穿了这身衣服和鞋上台跳舞。 他折回来,揪着男人又是一拳,那男人被打蒙了,也猜到是因为什么,嚷嚷着,“是她自己主动的!她拉着我来休息室,她主动的!” 又是一拳,那男人捂着鼻血喷涌的鼻子,求饶道,“上帝,我发誓我没碰她,她被别人带走了!” 周砚怀把他打个半死才松手,脑子也恢复了一丝理智,丢下这个人,他去把沈未苏的鞋子和裙子捡起来,团成一团迅速地带离休息室。 —— 不知道是吐了第几次,沈未苏感觉自己胃里抽筋一样的刺痛。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马桶旁,胃里仍一下一下地抽动着。 秦越周把水杯递给她,“喝一点,如果你还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我感觉你可能不是简单地喝醉酒,而是服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沈未苏一杯水灌下去,手脚瘫软地趴在那儿,“我……我喝了别人给我的一杯酒……我没看清楚,是谁……” 她是后怕的,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身上裹着他的外套,但里面只穿了内衣,他目光竭力回避着,“我叫人去查了,带走你的那个男人,我肯定饶不了他。” 当时秦越周正好给沈未苏打电话,没想到听到她混乱的求救,他幸好没离开会场,在附近很快就赶去了。 找到她的时候很是危险,就差一点她就给人占了便宜,他想狠揍一顿那个欺负她的人,但她状态不太对劲,闹大了又会引来其他人,她名声肯定要受影响。 他就没当场发作,悄无声息地先把她带走了。 秦越周思索着,“不过按理说,那种场合不至于会有人敢乱来的,要是那个人故意在你酒里动手脚,还明知道你不愿意把你带走,这有点不太寻常……” 秦越周正说着,门被猛烈地敲响。 他看了眼昏昏沉沉的沈未苏,转身走出卫生间,往门口走去。 开了门,来人一身煞气地冲进来,一把揪着秦越周的领子把他用力地掀开了。 踉跄着后退两步,秦越周看着眼前的人,皱眉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领口,“周先生?你这样,不太礼貌吧。” “沈未苏人呢?”周砚怀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沈未苏搬家就是搬到了这个人的房子里,住他隔壁。 周砚怀一直不说话,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秦越周没等开口,洗手间里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传来,周砚怀抬步就冲过去。 他迈入洗手间,就见沈未苏坐在地上,肩上的西装掉了一半,里面只穿了一件内衣,大半身体袒露着,雪白手臂上,还有清晰的红色指痕。 第324章 比第一好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屋子里不算小,但气氛却僵到让人呼吸不畅。 沈未苏吐得涕泪交流,很是狼狈。 秦越周在外面,看着周砚怀僵立在门口,觉得应该要解释一下,就直言道,“周先生别误会,未苏刚才差点被人欺负了,我刚好就在附近,就赶去把她带了回来。” 他补充道,“我们并不知道你来了。” 周砚怀没搭理他,只是看着屋里的沈未苏。 她抬手擦了擦脸,她眼泪把妆弄花了,一擦手上黑的白的都有。 她知道样子一定难看极了,她别开脸,有些不想面对他。 秦越周看他们俩是有话要说的,就道,“我出去了——未苏像是喝了不干净的酒,不过只有两口又吐了,要是有不对劲,周先生送她去医院吧。” 门关上,秦越周离开。 沈未苏坐在地上,浑身没力气,动了动手,也没能把秦越周的外套拉上来。 周砚怀看她这样,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情绪,两步走过去,一把将那件衣服拽下来丢到了一边去。 沈未苏想拽回来,他把衣服踢更远,抬手把她抱起来丢进一旁的浴缸里去。 打开了水,顺着她的脸冲洗,他动作有些粗暴,把她脸上那些花了的妆全都抹掉。 沈未苏呛了两口水,觉得他是在故意发泄怒火,她也一肚子怨气,抬手打他,他把她身上最后的两块布料也扯下来,很不客气地洗她身上。 沈未苏打不过他,随手抓东西往他身上砸。 他外套也很快弄湿了,他不在乎,俩人互相折磨似的无声宣泄着,他把她脸洗干净了,又去洗她散乱的头发,她躲闪着,被他扯痛了头发,她就往他胳膊上咬。 她没什么力气,又隔着衣服,咬得并不重,但她却死死地不松开。 直到喘不过气,她累得气喘吁吁,他也一样,喘得声音很粗重,带着怒气,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悲郁。 沈未苏累了,松开他,本想起身,却没站稳身体往后一仰,脑袋要磕上后面浴缸的时候,他大手忽然垫过来。 她带着他的手,一起重重地撞在浴缸边缘。 那一下子很重,虽然隔着他的手,沈未苏还是感觉脑子震了一下,看他眉心皱了皱,知道他有这样的表情已经是很疼的表现了。 她坐直了身体马上去看他的手,她的第一反应让他眼眸闪了闪,他的另一手揽着她的后脑,把她拽过来贴着他。 浴室里只有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粗喘,她说不上的委屈,眼眶滚烫地别开脸不看他,“我没有……我没有喝多了跟别人乱来……” 她说着就委屈得喘不过气,眼泪成串地落在他手上,“我没有想过毕业后不回去,我没有不要窈窈,没有不要你……我也没有……没有那天说的那样,不在乎你……” 泪珠子像火星灼烧着他的手背,他情绪也有些激动,肩膀急剧地起伏,也许是她把水弄到他眼睛里,他眼睛有些红,沙哑道,“那份文件,不是我叫人拟的,也不是我放在保险箱里的……” 他其实并没有底气向她解释,因为他扣下了小御的证件,的确是防备她带走小御,他也派人盯着孩子,他也叫人留意她的动向,只不过没有跟拍那么下作。 他的确一直对她疑心很重,他虽然没叫人拟资料预备剥夺她的抚养权,但他却认为她有极大的可能不愿意回来,他没有像周母那样付诸行动,但他心里是做了打算的。 他没能第一时间跟她解释,因为他并不那么清白。 他承认自己的不堪,声调沉着,“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自私自利,邪恶阴暗的人。如果你毕业的时候,真的不打算带小御回来,我其实没法保证,不会动用那些文件,我承认,我不是个磊落的人,你说我是个糟糕的丈夫,没说错。” 沈未苏心口很疼,她握着他肿起来的手,喃喃地,“不是的……你没有那么坏……” 他承认了,她反倒懊悔对他那样严苛的指责。 她始终是个心底柔软的人。 他不一样,他心狠手辣,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不择手段。 可她会为了对他说了比较重的心里话,就感到自责,她也会为了不忍心,而勉强自己做出违心的决定。 她说她一开始就在勉强,就在压抑,他信这是她真正的状态。 他起身,从一旁拿了浴巾过来,把她包裹着,抱她出了浴室。 回到卧室,她身上微微颤抖,他拉过被子将她裹着,没管自己身上头发上仍在滴水,他细致地给她擦拭着苍白的脸。 擦着擦着,却觉得毛巾都湿了,她一直在哭。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笑容了,经常不是愤怒,就是伤心。 第325章 重婚犯法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两天后,周砚怀返回国内。 他回到澜苑,叫了人把家里所有的摄像头都给拆了。 之前为了方便看孩子,家里除主卧和保姆房外,几乎每个地方都放了摄像头,周父,周母,都能登录平台,随时看窈窈的动向。 他从来没想过防范自己家人,但周母这一次彻底踩过线,激怒了他。 他也不打算朝她发火,不打算和她再说,该说的他早就说过了,态度也表明过了,周母一次次试探他,无非是仗着血缘关系笃定他不会做太绝。 他进了书房,他书房没有按摄像头,但是他找来的人还是从书架上找到了一个隐蔽着的。 他没允许过。 但他平时在家的时间少,当初装摄像头的时候,是周母找人张罗的,他觉得这种是小事就没过问。 全拆了之后,他重置了保险箱密码,并且叮嘱阮姨,未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窈窈。 他尽量减少工作,每天都尽早回来跟孩子在一起。 没出一星期,周琼姿就来找他求情,他不接电话,不回复信息,摆明了六亲不认。 没两天,周母就亲自来公司找他了,她很久没见到窈窈了,急得头发白了不少。 周砚怀不动声色地,从办公桌后抬起头,看着周母,“我说过了,你怎么对待沈未苏,我就怎么对待你,你一心想把她从我和孩子身边赶走,那我只好也让你体会这滋味。” 周母气的不轻,“你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对待你亲妈?我叫人跟拍她,收集那些资料,是为了谁?我是不想让你受她蒙蔽!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在乎,你不为了孩子考虑吗?”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孩子将来长大了,也会有她自己的是非判断,不需要你替我们做定论。” 周母心口憋闷,他目光一片冷定,“倒是母亲你,你叫人跟拍沈未苏已经很离谱,你还利用书房的摄像头来窥伺我的隐私,利用那份资料离间我跟她。我印象里的母亲高贵善良,不会做这种低劣的行径,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但显然,现在的你并不值得我尊重,我觉得窈窈不见你为好,免得受到负面影响。” 周母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严重的话,顿时心如刀绞。 “沈未苏在演出的时候,在后台被人差点欺负了,有人给她酒里做了手脚——”周砚怀紧盯周母,目光犀利。 周母激动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做这种事?我还没那么下作!” “母亲的底线在哪里,现在只有你自己清楚了。”周砚怀手握钢笔,长指修长有力,他凝视着周母,目光沉沉压迫十足,“我只想告诉你,从现在往后,沈未苏身上发生了任何意外,我都会第一个怀疑到你身上,母亲如果不希望我做出更极端更大义灭亲的事,希望你适可而止,不要再跟沈未苏为难,她是我的妻子,她跟我是一体的,没有她,就没有我,也没有窈窈和小御,希望你能明白因果轻重。” 周母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她被周砚怀的坚决震慑了,她的儿子很少会表达情感,这番表白让她心里说不出来的落差,她讷讷地,“什么你妻子,你跟她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周砚怀拉开一旁的抽屉,将一份文件放到桌面上,“如果你是指这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那么我想,它不能作为我跟沈未苏已经离婚了的证据。” 他随手将那份文件丢入一旁的碎纸机里,嗡嗡地两声过后,那份合同变成了一堆碎片。 周母震惊不已,“这怎么回事?你跟她不光签了协议,不是也领了离婚证吗?” “这你要问我父亲去,他拿走了我跟沈未苏的协议书,换了离婚证回来,可我不久前发现,那个证是假的,我在法律上,跟沈未苏还是合法夫妻。” 他已经耐心用尽,低头继续处理公务,“所以,别再费心给我安排别的女人,我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资格,重婚犯法——我现在要忙了,母亲,犯错的机会您已经用完了,往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跟沈未苏,我的底线你已经试探到了,该是承受后果的时候了。” 周母懵然地从公司离开,周父退休后经常出去访友游玩,很少在家。 她上了车,就马上给周父打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外地逍遥,她气恼地质问,“你是怎么处理砚怀离婚的事的?他怎么说离婚证是假的,他跟沈未苏还没离婚!” 周父见被戳穿了,就直说道,“是吗,砚怀知道了?我当初看他们是一时冲动要离的,猜到早晚要后悔,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们冷静一下。证是假的,协议我一直放律师楼压着。” “周振生!”周母气急了,“你干的这是什么糊涂事!” “你才是糊涂的那个,姜颂,你现在是儿子儿子见不到,孙女孙女见不到,你闹了一圈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失去了所有,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你儿子不想离婚,他跟未苏分分合合,纠缠了这么多年,明显是他舍不得放手的,你何苦掺和?自讨苦吃。” 第326章 不要别人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领完奖之后,沈未苏又去看了一次小御。 他得知暂时不用走之后,高兴了一些,但沈未苏跟他说得很清楚,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延期,他总要接受回国的现实。 反正还有一阵子,小御也没想那么远,晚一天是一天。 沈未苏陪他玩了几天,她走的时候,小御还很是不舍地掉泪了,他跟她已经有一些感情了,她不在的时候,他会主动给她发视频联系。 沈未苏回到学校,课程已经进入尾声,重要的专业考试就要来临,她每天都要开始玩命学习。 秦越周来找过她一次,他去查了庆功宴上那个把她带走的男人。 秦越周说,“未苏,那个人是个无业游民,不是参赛的选手,也不是家属,甚至不在邀请的名单上,他的邀请函是花钱买的,他说,有人给他看了你的照片,让他主动接近你……他给你喝的酒的确有问题,不过你只喝了两口,药效有限,所以你没完全不清醒,也很快就缓过来了。” 沈未苏听得后背发凉,“谁让他那么做的?” “他说,是跟你一起参赛的对手,觉得你阻碍了别人的排名,所以气不过,赛后想让你出丑。” 沈未苏不信,“我又不是第一,至于阻碍别人吗?” “那人就是个市井流氓,有人给他钱,他压根就不会真的在乎是为了什么。”秦越周道,“我只问到这些,那个人……之后就被周砚怀带走了,他也在追查这件事。” “我知道了,谢谢你秦哥。” “不用。”秦越周提醒她,“我跟你一样的感觉,如果真是一起参赛的选手指使的,也没那么蠢直接在买凶的时候跟人说明,大概率是故布疑阵,你想想,自己得罪过什么人,这么下作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摆明了,是想毁了你。” 沈未苏唯一能想到的,最近跟自己不对付的,有可能做这种无耻事的,就是那个黄钰。 秦越周也想到了那个家伙,但又觉得他没那个胆子,自己已经警告过他了,不过又不能完全保证,有空还是再去找那小子一趟为好。 他叮嘱道,“那你最近注意点,除了上课尽量别外出了,就住这,周围都是熟人能照料你,出入开我的车,等毕业了回国了,应该就没事了。” 沈未苏起初还有点忐忑,但接下来密集的课程和考试让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 —— 国内。 纪琮把刚查到的资料递给后座的人,“周先生,查过那个人了,事发前有人给了他五千块,让他去接近太太,并且要他在得手后拍照片,还要当场就张扬出去。钱是现金形式给的,没有转账记录,另外,他的邀请函是买的,出卖邀请函的人,说是个亚裔面孔的男性向他买的,和那个流浪汉的口径一致,我找人通过他们的描述画了一下图像,是一个人,不过,不是我们认识的。” 周砚怀拿了画像扫了眼,的确没见过的,如果有人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毁掉沈未苏,那必然是有深仇大恨,她是个遵纪守法的,性格又不是爱惹事的,不至于这么狠地得罪人,他不一样,他生意上死对头不少,陈修孝还生死不明的。 有可能,她的遭遇是受他连累的。 他正思忖,前面的纪琮手机响,他接听后和对方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 周砚怀却听到了,开口问,“惜知打给你?” 纪琮应道,“是的,程小姐想让我陪她去参加一个商务谈判,不过我这两天有事,抽不开身,请她另外找人去了。” 周砚怀看着车窗外行进中的街景,顿了会儿,忽然问,“惜知经常来找你?” “……也还好,她偶尔有问题,我有空就会帮她看一下。” 周砚怀摩挲长指的骨节,静默了会儿,说,“她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她公司的事你别再伸手了。” “是。” “还有。”周砚怀道,“她要是问起任何我的事,不要再跟她说。” 纪琮愣了一下,随即也点头。 —— 没几天,周砚怀在外面一个活动上遇到了程惜知。 程惜知主动过来打招呼,周砚怀面色没什么不对劲,可是程惜知知道他最近是心情不太好的。 周母因为做了一些事惹恼了他,被他拒之门外,不许她看孩子,母子俩还闹得很不愉快,周母失望之下突然决定去外地探亲,说是短期内不回来了。 没了周母在,程惜知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去周家走动了,她很久没看到周砚怀了,觉得他又瘦了不少。 自从沈未苏生了孩子又出国留学之后,他显然是家庭不和睦,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程惜知递给他一杯温水,“怀哥,别喝酒了,喝点水吧。” 周砚怀没接她的水,神色淡淡的,“不用了。” 程惜知就把水自己留着了,软着语气劝他,“伯母走的时候跟我哭诉,我瞧着她是真疼爱窈窈的,怀哥,你生气归生气,伯母是你的至亲,别不让她看孩子,她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层了。” 周砚怀侧眸扫了她一下,“惜知,这些是我的家务事。” 程惜知脸色一涨,连忙说,“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周砚怀盯着她,“我知道这阵子你常跟我妈在一起,她性格耿直,但并没有太多心机,但这阵子她做出来的很多事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程惜知紧张地说,“怀哥……你觉得是我在教唆伯母?我真的没有,我……” “你没有最好。”他打断她,“你上次问我,是不是还打算跟沈未苏在一起,我本来觉得自己感情的事没必要向旁人交代,但我现在明白地回答你,她永远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对搞婚外情这种事没兴趣,我也对别的女人没兴趣,她跟我就跟我,她不跟我,我这辈子也不会要别人。” 他说完就走了,程惜知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地,她用力地咬了下嘴角,却感觉不到什么疼。 她内心嫉妒不已,沈未苏可以轻易得到她追求不到的东西,可是却肆意挥霍,毫不珍惜…… 第327章 放不下他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时间在忙碌中度过。 终于忙完了专业考试,沈未苏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她这次空出一星期时间去看小御,领着他和海超好好地玩了几天。 小御很盼着她来,她每次都几乎对小御有求必应,她也知道自己对他有些溺爱,但她心里的确是对小御没有太大的期望。 他高兴就好了,她舍不得他再吃一点苦头。 分别时母子俩都依依不舍的,她很盼着时间再快点,等她毕业了,就可以把小御带在身边再也不分开了。 她和周砚怀上次分开后,关系处在一种不冷不热的中间状态,除了固定时间打视频看窈窈,他不会主动联系她,也不会时常出现,偶尔碰上了,会简短地问几句近况。 他说了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就没再给她任何形式的压力,窈窈随便看,小御先留在y国,他也没再问过她关于毕业后的事,怎么做全看她自己。 沈未苏感觉到了一丝濒临放弃的放纵,他这应该是最后一次退让了,她如果到了毕业时步调仍无法和他一致,他绝对不会再给她摇曳不定的机会。 他们之间,就这一次了。 她回就回,不回,他不可能再等她。 她知道他们的关系仍旧不明朗,未来仍像隔着一层雾。 幸好,她眼下有很多事要忙,没有太多时间纠结于情感问题,她每天跑图书馆查资料,找导师寻求指导,放全部精力到课业上面。 昏天暗地地忙起来,日子过得也特别快。 她去见了几次小御后,她的论文也在忙碌中完成了,她构思已久,完成得很满意,满怀期待地提交上去。 不久后,答辩也顺利完成,就等成绩出来,她这一年的学习生活就此结束了。 所有任务都完成之后,她关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起来时,感觉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学校收拾东西离开时还有点泪目,但是是高兴,感叹的那种。 她重走了一遍学校的所有路,拍了很多照片,这一年很辛苦,很艰难,但她熬过来了。 她收获了很多,这一年的学习虽然短暂,但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知识和眼界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她在人生中最茫然无措的时候,念书也让她产生了更多的力量和方向。 她还有一些事要做,但显然国内的那个人已经耗尽了耐心。 她手机上收到了一条订好的航班信息,一星期后的周末傍晚,从她所在的城市启程回国。 小御那边也一样,师兄跟沈未苏国系,说周砚怀知会他们,他已经办妥了一切手续,也是一星期后,他过去接小御回国。 小御还是抵触,但没那么强烈了,知道这一次是要先过来跟沈未苏汇合,再一起回国,倒是也没那么排斥了。 而且,师兄夫妇还答应他,稍后就会带着海超一起回国探亲,小御也一定程度缓解了回国的恐惧。 周砚怀已经把选择摆在沈未苏面前了,一星期时间给她善后,她按时来机场,他们一起回去,她不来,他自己带小御回去。 他没跟她额外沟通什么,他已经留给她很多时间去思考未来了,他认为足够她在那个时间点做出个清楚的决定。 沈未苏知道他是个这样处事果决的人,她开始处理回国的事,跟晶晶吃了饭,将一些自己不打算带走但还很好的东西都送给她了,晶晶比她还感性,大哭了一场,说她放弃了进舞团的机会太可惜了。 沈未苏也回绝了老师的邀请,她的确有些可惜,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她还给秦越周买了一份礼物,把他租给自己的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出差去了,暂时回不来。 这一年她身边还是有很多贵人的,晶晶陪伴,秦哥帮助,她才能顺利度过这一段。 但她觉得,更要紧的,是周砚怀一开始答应放她出来给了她开始的勇气,还有,他在家把窈窈照顾得很好,让她免掉最大的后顾之忧。 在选择上,她心里也许有过顾虑,但并不足以压倒一切,她仍放不下孩子,放不下他。 —— 周末临近,沈未苏也已准备妥当。 这天她正要睡觉,晶晶给她发消息,让她上一下社交账号。 沈未苏平时不太用,一年半载地发一条动态。 晶晶说,那上面有人一直在找她,她跟晶晶曾在很久之前互动过,那个人去给晶晶留言,拜托她让沈未苏上一下线,说找她有事。 沈未苏纳闷地登上账号,果然后台有很多私信,对方说,是阿允留学时期的室友,前阵子得知阿允去世的消息很难过,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了一些阿允的照片和物品,想交给他家人。 室友没有联系方式,最后想到通过江斯允生前的社交账号找,他那上面就关注了沈未苏一个人。 沈未苏跟阿允室友联系上,对方给她发了一些阿允念书时候的照片,还有阿允的一些物品,还有他画的画。 沈未苏没法叫人扔了这些,得知阿允室友也就在不远的临市,她明早开车去,下午就能回来。 时间是充足的,沈未苏第二天就出发了。 几个小时后,她见到了阿允的室友。 胖胖的,很憨厚,但其实是个跟阿允不相上下的学霸。 室友很是悲切阿允的早逝,拿了东西给沈未苏,“那次我们被房东为难,临时决定搬家,行李有不少都收拾错了,他落了很多东西在我这,中间我又去了m国,总是没机会见他,现在能交给阿允的妹妹,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沈未苏看着那些照片和物品,心情波动着,抬头说,“谢谢你还留着这些……不过,我是阿允的姐姐。” “你们家有几个孩子?”室友以为自己搞错了,抱歉道,“我听阿允提过,他有一个妹妹,以为你就是,抱歉。” 室友找出来一张照片递来,上面是幼时的阿允跟个比他矮一头的小女孩。 “这个好像确实不是你……”室友比对着照片上的小女孩和沈未苏,“我记得千真万确,我看到照片时问过他,阿允说,这是他妹妹。” 沈未苏摇头,照片上那确实不是她,她也从来都不知道,阿允还有个妹妹。 第328章 重回医院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沈未苏接过来那张照片,上面的小女孩眉眼之间,跟阿允还真的有些相似。 不过他们照照片的这个年纪,聂红音还没嫁去江家,沈未苏也不知道幼年时期的江斯允是怎么样的。 他小的时候,就那样很深沉,不很爱笑,但站在那个小女孩身边的时候,他并不是很淡漠,小女孩拉着他衣角,倒是也有一点亲近的感觉。 沈未苏又翻看了一些其他照片,就这一张是这个孩子,其他都是阿允念书或者工作后的照片,他又不爱照相,大多数都是别人抓拍的,他几乎没有正面看镜头的。 阿允的室友惭愧地说,“阿允把这张照片放在抽屉里用书压着,我借用他一本专业书的时候没太注意给一起卷走了,我去m国后,他还打电话问过我有没有看到他的照片,我当时正忙着学业,没有好好地检查东西就说没看到,我过了好久才发现的,我真是……” 见沈未苏一直盯着照片看,室友解释道,“之前我有一次看到这张照片,问他是不是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回答我,是他妹妹——也许就是他女朋友,他不好意思说,跟我开玩笑吧。” 沈未苏却不这样以为,阿允不会开玩笑,他很直,是谁就是谁,他不会遮掩。 他一个人出国这么多年,身上从国内带的东西都不多,这张小时候的照片他却一直带着,显然这有特别的意义。 沈未苏把这张照片收好,又去看其他的东西,书籍,笔记本,上面有他工整的字迹,晦涩难懂的医学名词被他精细地书写出来,仿佛能想象到他当时认真的神色。 沈未苏将东西放到包里,室友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说,“等我回国我再联络你,我想去拜祭一下阿允。” “有心了,我替阿允谢谢你。” 沈未苏和阿允的室友分开,她上了车,今天的一趟比自己想象得顺利,时间还早。 她打开地图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发现这里距离她生小御的那间医院不远,开车过去个把小时。 她一直视那件事为噩梦,不敢回顾,不敢触碰,但现在小御已经平安回来了,她心里的阴霾就散去了。 她坐了会儿,先给聂红音发了那张照片,问她是否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谁。 聂红音回说不知道,也没听说江斯允有妹妹。 沈未苏想了想,估计是亲戚家的,她就问了一下高从静,不过国内是比较晚的时候了,高从静可能睡了,一直没回。 沈未苏放下手机,就发动车子,她突然很想回医院去看看。 这趟走了,她估计之后再回来的可能不太大,就算再来y国,目的地也不会是这里,也不会再有机会离那儿这么近。 她想着反正时间是空着的,无所谓干嘛,她就直接开车过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她到了那间医院。 不负责任的烂医院还开着,但因为屡发医疗事故,这里一度备受指责,经过后续的整改,倒是也没那么糟糕了。 凭着记忆沈未苏重走了一遍,仍能回想起来当时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不愉快,那种绝望的心情,令她心情一阵压抑。 她沿着走廊走,电话响,高从静给她打来的。 她接了,高从静在那头声调压抑地问,“你刚才的照片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沈未苏解释了一下照片的来源,走廊信号不是很好,她加快步伐往外走,一拐弯跟一个人迎面撞上,她包一下子掉地上,照片洒了出来。 她先把手机捡起来,通话还在继续,她夹着手机提高声调,“阿姨?能听到吗?我刚才说,阿允以前的室友给我这张照片,我想问问,那个小女孩,和阿允是什么关系?阿允有妹妹吗。” 撞到她的人戴口罩穿着医生白袍,帮沈未苏把照片捡起来,沈未苏着急走,匆匆说了句谢谢就去拿照片,对方捏着照片的力气有点大,她第一下竟然没抽回来,抬眼看了下对方,他才松了手,站起身。 沈未苏拿了照片放回背包里,往门外走,信号不好,她没听见高从静回答,只好重复了两遍问话。 走到外面的空地上,通话才恢复了,高从静声音低着,“阿允……是有个亲妹妹,不过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对不起。”沈未苏没想到是这样的,难怪江家人从未提起过这件事,难怪阿允要把这张照片带身上。 高从静不太愿意回忆起这些事,没跟她多说就挂了电话。 沈未苏也打算到此为止,时间差不多了,她得返程了,没想到刚走到车边,手机又响了,聂红音给她发了两张照片。 是江家的老相册里面的,两张江斯允小时候的照片,看衣着和背景,和沈未苏手里那张合照是同时拍的,大概是幼儿园集体去公园郊游。 第329章 新的怀疑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沈未苏顿时觉得太巧,这个医院只是个很小甚至不太先进的地方,阿允的玩伴也是个学习出色的,没道理会屈就在这里。 她产生了很多联想,但她又理不出个具体的头绪,她只是有种莫名的直觉,她应该下车,再去确认一下,刚才那个宋医生是不是阿允幼时的玩伴。 她把车熄了火,下了车。 刚走了两步,手机响了。 她抬手接了,那头传来小御清脆的声音,“阿姨,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啊,我们晚上一起坐飞机,你没忘吧?” 沈未苏看了眼时间,还有七八个小时,她回去绰绰有余,她道,“我在外面办点事,马上就往回赶了,小御,你等我一会儿,你跟周砚怀在一起是不是?” 小御看了眼一旁的那个人,偷偷扁扁嘴,“是啊……阿姨你快回来,我不想跟他在一个屋子里。” 沈未苏哄他,“你乖一点,去睡个午觉,醒来我就回去了。” 她哄了小御,挂了电话快步返回医院。 —— 酒店。 纪琮这次跟着周砚怀一起过来,他是个耐心人,哄孩子倒也擅长,竟然没费力气就把小御哄睡了。 他从卧房出来,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快步走到客厅窗口立着的人身旁。 周砚怀微微侧了侧头,“她跑哪去了。” “太太去了隔壁市。” 看他话语笼统,周砚怀就知道后面的不是他爱听的话了,眉头一凝,“说具体。” “是……”纪琮只好如实说,“江斯允以前的室友,联系太太,说是有一些江斯允的东西要交给她,太太开车过去取了。” 周砚怀脸色看不出波动,但周身却隐约地散发着一些寒意。 纪琮知道他心里肯定不高兴,说了句,“太太刚才跟小御打电话,说办完事就会回来,很快的。” 周砚怀没吭声,抬步去了另一间卧室休息,他们搭飞机先去接了小御,又赶到沈未苏所在的城市,这一番已经足够折腾,晚上他们还要再飞回国,铁打的人也会累。 纪琮看了眼时间,还好,很充足,希望沈未苏别耽搁太久。 —— 沈未苏回到医院,一番打听后,她确定了刚才那个医生的资料。 他的确是宋屿,在这间医院工作的时间点也很巧,跟她怀孕产检是同一年。 宋屿和江斯允关系一直不错,江斯允在她生产的时候曾到医院来带走孩子,宋屿和他没碰见吗? 宋屿在y国当医生,阿允也在y国当医生,他们俩是发小,互相之间不知道吗? 按说,他们俩离得这么近,又感情很好,应该时常走动,可是沈未苏后来和阿允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听他提过宋屿。 沈未苏一直对自己生产病历上孩子父亲信息被篡改的事耿耿于怀,这个行为简直恶劣得过分。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以为是阿允干的,但阿允在信里并没有承认。 没有实质证据,沈未苏对这件事一直持保留态度。 阿允儿时的玩伴也在这间医院工作,这让沈未苏有一些猜想。 宋屿熟悉医院环境,有操作空间,他想改动病历,可比阿允有条件多了。 可是目的呢? 嫉妒阿允比他出色?或者,是根本就受阿允指使? 她发觉自己想得太多,她找到宋屿任职的科室外,思考着要如何继续探查下去,正在走廊站着,身后忽然传来个低沉的声音,“你找我?” 沈未苏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他实在很强壮,头发半长带了点弧度,看起来有点像人猿泰山充满了野性不羁,倒和平常医生的斯文形象不太一样。 “你好……”沈未苏盯着他的眉眼,“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认识江斯允吗?” 宋屿仔细看了看她,忽然露出一抹笑,“我刚才还觉得你很眼熟,你是阿允的姐姐吗?我跟阿允做同学的时候,常看到你们在一起。” 她松了口气,“是的,怎么这么巧,你在这里工作,我几年前在这里生产过——阿允当时也来看过我。” 宋屿露出意外,“是吗,那确实巧,不过我不是产科的,距离这么近竟然没遇上你们。”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未苏转了话题,问他,“宋医生……能拜托帮个忙吗?我想找一下当年生孩子的记录,可是那边的工作人员说时间太久了不肯帮忙。” 宋屿想了下,“你跟我来。” 他把她带到存档的地方,找里面的人通融一下,然后他亲自坐到电脑前查。 沈未苏看着他,这个医院六年后仍不是什么特别规范的地方,宋屿一直有条件接触她的档案,甚至,接触当年她的产检。 第330章 再没关系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从酒店出来,一行人驱车赶往机场。 小御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夜色,焦急地问,「为什么阿姨还不回来?你说她会一起回去,是不是骗我?」 周砚怀抬手看了看表,她最好是在赶往机场的途中,否则她再耽搁多一会儿,难保不会赶不及飞机。 他没搭理小御,因为他心里也在想,沈未苏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起回去。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静悄悄。 她去拿江斯允的遗物,他可以接受,但她如果为了这件事耽误了回国,他不可原谅。 —— 机场。 小御不肯下车,纪琮好说歹说地劝,他还是把着车门不撒手。 又看了一次时间,周砚怀心里涌起一股不耐,转身过来,一把将小御的手从门上摘下来,将他丢在肩上大步往机场里走,语气沉着,「周司御,现在给我安分地准备登机回国,这件事你早就应该接受了,我不会一再地纵容你无理取闹。」 小御在他肩头挣扎,「阿姨呢!阿姨怎么还不来!你们骗我?她根本就不回去,只有我自己回去是吗?」 嚷得周砚怀心头火起,抱着他的胳膊暗暗用力,「闭上嘴,沈未苏回不回是她的事,改变不了你必须跟我回去的事实!」 小御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对着他的肩背一通捶打,然而周砚怀全然的无动于衷,也让小御察觉到他的态度之坚决。 进了候机厅,时间已经很紧张了,纪琮急得直冒汗,连忙走开去给沈未苏打电话,响了半天,却是无人接听。 他赶紧给沈未苏留言,拜托她有什么情况都跟周砚怀说一声,哪怕是路上耽搁了迟到了,周砚怀不高兴归不高兴,只要她态度积极地表示愿意一起回去,他们也会等她,了不起再改签下一趟航班回去就是了。 可是一直没有回应,他有点担心,别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 他瞄了眼一旁脸色阴郁的周砚怀,别不是沈未苏去拿了江斯允的遗物,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临阵反悔不想回去了。 他转身再打电话联系。 自从上次领奖后台出了事之后,沈未苏身边一直安排了人跟着,不过之后的几个月一直风平浪静的,跟得也没那么紧,一直是大概掌控她的行踪。 盯着的人说,沈未苏取完东西后,又去了医院,不过很快就返程了,她是往机场的方向走的,跟的人就没继续了。 纪琮听了是来机场了,舒口气,晚点就晚点吧,只要来了就好。 机场开始广播,航班马上就要开始登机。 纪琮急得什么似的,一直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周砚怀又看了一遍时间,脸色也终于是露出了一抹波动。 他拿出手机,起身走到窗边去。 他拨号过去,这一刻他心里仍相信她是愿意一起回去的,她或许是落了东西回去取,或者是,因为他只发了个航班信息,这种方式让她觉得不受重视而想耍一点小脾气。 他亲自打电话给她,仍是不接,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他心里涌起郁气,他也许是太过于乐观了,她收拾好一切,推掉了舞团的邀约,做出准备跟他回去的姿态,却不代表那是她心甘情愿的。 他说给她自由选择的机会,她就有在最后一刻反悔的权力。 他心情不是很好,他只要放开手,她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去追寻自由,每次都如此。 时间不够了,他不想再等,过去将小御抱起来就往入口走去。 看着小御不停抗拒,纪琮叹口气,连忙拿了东西紧跟上。 一切手续办妥,纪琮先带着小御上了飞机,周 砚怀在外面徘徊了一下。 他心里有一股情绪灼烧着,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生。 他又打了一遍,没人听,他恼怒着,找了沈未苏的微信给她发语音。 他压抑着怒火,让声音听起来格外地冷漠,「好,你不回复,我当你不打算回来。」 他重重地沉口气,「以后你自由了,你喜欢去哪就去哪,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和我再无关系。」 「小御我带走了,你要是想看孩子,提前说,我不阻止。」 他说完了,觉得自己不该再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抬步要上台阶,手机震了震,他却是瞬间就拿起来看了眼。 是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失踪一晚上的沈未苏并没有回复他只言片语。 周砚怀一冲动差点就想举起手机砸了,这就是他等了这么久,等来的结果。 他冷冷地又发了一条,「我不会再管你了,从今往后随便你,随便你怎么样。」 他将手机关掉,抬步上台阶登机。 —— 夜里开始下雨。 晶晶听到动静爬起来关窗子,外面下的一团朦胧,她正趴在窗口往外看,门被猛烈敲响。 她吓一跳,推一旁睡着的男朋友去看。 男朋友嘀咕着爬起来,过去开了门,一道身影带着寒意地撑着门板,阴声问,「沈未苏呢?」 晶晶听到动静走过来,借着半亮的灯光看清了来人,惊讶道,「周……周先生?未苏不是今晚上跟你一起回国了吗?」 周砚怀身上几乎湿透,他看着那两个人脸上的意外完全不像是装的,往后退了半步,转身要走。 「出什么事了?」晶晶急忙跟出来,「未苏没跟你走吗?你找不到她了?」 周砚怀脚步微顿。 晶晶连忙说,「不应该啊,她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要回国的,她连我们老师的邀请都拒绝了,她没道理忽然消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完她想自打嘴巴,要是真出意外,还不如让沈未苏突然后悔跑路了。 果然,她说完,那头的周砚怀脸色又阴郁了几分。 晶晶正想回头去穿外套,过来帮忙出出主意,那头周砚怀电话就响了。 他立即接起来,晶晶隐约听见他手机那头凝重的声音,「……周先生……找到了……」 她还想多问,周砚怀已经风一样地走了。 外面雨势轰隆,让人心神难宁。 第331章 牵肠挂肚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周砚怀从车上下来,外面雨势猛烈。 他快步越过路障,走到停在路边的那辆车旁边。 车头损坏,气囊弹出,米色的皮质车座上洒了一串鲜血。 他看得心口窒息,身旁处理现场的人说,「附近没发现有血迹,伤者没有自行离开这里,可能是在受伤后,被其他路过的人带走了,建议去周围的几个医院找一下。」 他已经叫人去周围的医院查看了,一直没有消息。 周砚怀看了眼后座,她行李还在后面,出意外的时候她正要赶回来,带着行李准备去机场。 旁人安慰他,「稍后就应该有消息了,等太太情况稳定下来,也会马上跟你联系的。」 周砚怀叫人把车上的行李取下来,搬到自己车上,他带人继续去医院寻找。 上车关车门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自己的手有些使不上力气。 天气也不冷,可他从头到脚都是冰冷僵硬的。 他对她说了什么? 在她独自一个人在偏僻的小路上出意外,流血不止的时候,他说,从此以后跟她再无关系,不会再管她。 想到她可能撑着一口力气拿了手机想跟他求助的时候,却听到他说那些话,她当时的心情,让他心脏刺痛不已。 —— 那晚之后,沈未苏就失去了踪影和消息。 周砚怀带人找遍了附近的医院,没有,扩大范围,仍寻找不到。 她没联系晶晶和秦越周,也没联系国内的亲戚朋友,她没回国,没有出境记录,她就在y国,但是她没再出现在以往活动过的地方。 周砚怀在y国逗留了很久,起初找医院的伤患,后来连无人认领的尸体,他也会去看,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一开始以为她是受了伤,不方便联络他,可后来时间久了,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肯定还活着,她因为他说了那些话,对他很失望,所以故意不想见他。 小御被送回国内后,水土不服病了一场,窈窈也跟着闹毛病,两个孩子纷纷住院,周砚怀不得不留下人在这里盯着,启程回国。 —— 盛夏到入秋,澜苑后院的树叶染上金色。 小御在草地上踢球,窈窈拿着个小篮子捡了满满的各种落叶,跑去给哥哥看。 小御瞥了眼,抱着手臂不是很感兴趣地走开了。 窈窈扁着嘴委屈地四处张望,看到周砚怀回来了,连忙朝他跑过去,「爸爸!」 小御看到他回来了,抱着球就想走。 「周司御。」周砚怀叫住他,「你可以不热情,但你不能没礼貌,妹妹想把喜欢的东西和你分享,你不理不睬会伤害她的感情。」 小御抱着球,不很服气地说,「不诚实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阿姨呢?你骗我她会一起回来,她人呢?是你故意不带她一起的!」 「小御。」随后进来的纪琮连忙纠正他,「周先生怎么会故意不带太太回来?是太太人找不到了,周先生马上还要去y国一趟,他这阵子去找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骗子!反正你是骗子!」 小御烦闷地跑上楼去了。 周砚怀沉了一口气,抱着窈窈抬步进屋。 脱掉外套丢在沙发上,他去倒了杯酒,纪琮道,「安排好行程了,这次去y国停留十天,其中有一个公事上的行程不能再拖了,周先生,关于公司想从海外连氏手中收购h港口股份的事……」 「我知道了。」 周砚怀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我亲自去连家拜访。」 他起身走到窗口去,秋风起了 ,后院她喜欢的秋千椅上落了枯叶。 他不信她这么狠心,不愿意回来,也没有只言片语给他,甚至对孩子们也不闻不问。 他心里不愿意相信,但他却有个不好的预感,她是出了不好的状况,她或许已经…… 他抬手用力地按了按额头,那是他不能面对的结果,他每次想到负面的可能,就会自己打住。 他还会一直找,宁愿就这么一直毫无结果。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 数天后。 纪琮随周砚怀前往y国,仍是先寻找沈未苏的下落,却仍是一连数天都徒劳无功。 到了行程最后两天,周砚怀因为有要紧的公事,只得动身去往另一个海港城市,拜访当地很有势力的连家。 连家的主人连江是黑道起家,后来生意做得也很大,一直是两道游走,有实力,也有势力。 连江因为上了年纪身体不好,本已经交班给大儿子,没想到大儿子突然丧生,传说是被仇杀。 连江大受打击,对生意上的利益争夺似有厌倦,之前周氏与连氏就一直因为对h港港口的股份收购没达成一致而僵持,拖得太久了,周砚怀打算趁着这个松动的时机把这个重要的项目谈成。 连家有丧事,连江身体不好,没有到公司去,而是约了周砚怀到连家来。 连家的庄园甚为奢华,红砖灰顶宛如宫殿,后方靠着的港口停泊着数艘豪华游艇,着实奢靡逼人。 周砚怀和纪琮到的时候是傍晚,连家安排了晚餐,他们被直接请到餐厅。 到了才知道,被邀请来的不止周氏一家公司,还有其他几个很有竞争力的对手。 不知连江是什么意思,周砚怀面色无波,等着瞧。 不多时,连江就出现了,坐在轮椅上,年纪没想象得那么大,约莫五十来岁,只是非常枯瘦,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他看起来也不是很有精神。 连江请所有人入座,先吃饭,周砚怀领着纪琮到位置坐下,旅途劳顿,两人先不管连江这个老狐狸想干什么,专心吃晚餐。 连江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周砚怀觉得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他现在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可以用,他太多事等着去做。 他正捏着刀叉走神,就听见有孩子的笑闹声传过来,而后,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后面提醒,「莎莎慢点,别过去那边,爷爷正在谈事情。」 他心头一颤,迅速抬头看过去。 一个看起来像是混血的小女孩跑到连江身边撒娇,跟在小女孩身后的女人衣着精致面容娇丽,不是那个他牵肠挂肚的女人又是谁。 第332章 罪不至此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饭吃得心不在焉。 结束后,连江邀请众人先在他的庄园住下,生意的事他却只字未提。 h港是众争之地,连江是港口的最大股东,他有意出让股份寻求合作,大把人想要争这块肥肉。 周砚怀本来觉得这种不明朗的态度是浪费时间,可现在他却无比庆幸自己亲自来了这一趟。 管家边领着众人参观,边将客人一一安置,连家像个博物馆一般,随便挂的一幅油画都大有来头。 纪琮和周砚怀回了房间,他迫不及待地问,“周先生……刚才那个是太太吧?我没看错吧?” 他没看错,刚刚那个小女孩跑出来,沈未苏过来把她带走了,就出现了短短的半分钟,她没有看桌上的客人,也没看到他,没任何反应地走开了。 纪琮本来想脱口叫她的,但却觉得不太对劲,周砚怀也按捺着,俩人都没有表露出来。 沈未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她看起来身体健康,怎么会不跟任何人联络。 周砚怀也有如此怀疑,所以他放下所有东西,马上就出门了。 —— 庭院里种满了各式的鲜花,混血的小女孩穿着公主的纱裙,穿梭在花丛里游玩。 周砚怀寻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女孩独自一个人。 他正要走过去问问,就看到不远处,连江坐着轮椅,身后一个女人推着他缓步走过来。 周砚怀皱着眉头盯着那个女人,距离这么近,又没有旁人,她肯定看到他了,可是她脸上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跟不认识他一样。 他心里蕴着气,眼神有些冷地盯着她。 连江先是叮嘱乱跑的小女孩,“莎莎,过来,你该跟苏苏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小女孩不太情愿地走了过去。 连江抬手拍了拍身后女人的手背,很是亲昵地说,“好了,苏苏,我跟客人聊会儿,你放我在这就可以了。” 沈未苏应了声,“好,你当心些,我叫管家过来。” 说完,她过去拉着小女孩,转身离开了。 周砚怀见她完全是故意忽视自己的,心里顿时恼火。 连江见他眼睛一直盯着沈未苏走的方向,笑了下,“那是我孙女的老师,她精通中英文,还多才多艺,我孙女很喜欢她。” 周砚怀收回视线,盯着连江。 他虽然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但却有一种年轻人都比不上的精气神,丝毫不显衰老,他说孙女喜欢沈未苏的时候,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让周砚怀异常反感和恼怒。 连江没细看他的神色,兀自道,“周总,我刚好也想单独跟你谈——其实咱们两方就收购的合作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对你们公司的诚意和资质也很满意,我知道你们公司在海外的部署,全都围绕着能拿到港口的股份展开,如果最终没能成功,对贵公司将会是个非常巨大的损失。” 周砚怀盯着他,连江笑了笑,“所以我想,你应该会不计代价地促成合作,对吧?” …… 沈未苏领着莎莎离开花园。 天色有些暗了,她带着莎莎回房间去做作业,莎莎母亲是y国人,自小跟母亲在外面长大,很大了才被接回连家。 她完全不会说中文,沈未苏到这之后,教她说中文和跳舞。 这孩子父母前不久都意外过世,她很是缺乏安全感,跟沈未苏相处了一阵子之后,对她颇为依赖。 沈未苏照顾着她做完功课,洗漱完,哄她睡了,就离开了房间。 她住走廊另一端的房间,抬步走过去,推开门进去,刚要关门,身后一道身影带着风地卷了进来。 她料到了,却仍是被吓了一跳,来人回手把门锁上,掐着她肩膀推着她,一直将她推进房间中间的沙发上,狠狠地按在了上面。 沈未苏被他按倒,看着他低着头两眼发红地瞪着自己,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她脸色没有太大的波澜,叫周砚怀愈发地愠怒,他低低喘着,两手攥着她肩膀,只想抬手就把她脖子掐住,掐断她脖子弄死这个可恨的女人。 “说话!”周砚怀捏着她下巴,“别装不认识我,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未苏敛了敛眉宇,和他的激动相比,她过于冷静,她静默了一回儿,说,“这是我的房间,你进来给人看到不好。请出去。” 她那冷漠的样子,让他心里极为不爽,捏着她下巴的手青筋暴起,“怕谁看?你跟我孩子都生了两个,你怕谁看到我进你房间?你不想跟我联系,你也不管两个孩子,你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出事了,沈未苏,你的良心呢,狗吃了?” 第333章 做了约定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被他抱着,沈未苏一时间也没有挣脱。 两人依偎着,在这陌生又豪华的庄园里,夜寂静得有些过分。 她眼睛有些酸,好一会儿,叫他,“周砚怀,你走,别留在这里,马上走……” 他松开她,抬手揉了揉她破了的嘴角,露出个自嘲的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我他妈的还以为……” 他构想了很多种可能,她消失不见,是死了,是重伤了,或者,是失忆了…… 今晚看到她出现,她正眼都不看他,也不认他,他还以为她真的不记得他了…… 现在看她一切都是完好的,他石头落了地,抓紧她的手,“我是要马上走,带你一起走——跟我回去。” 他拉着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沈未苏还来不及说什么,门口就有人敲门,有人叫她,“沈小姐,连先生让你过去一趟。” 她神色凝了下,回答,“我知道了。” 她随后就挣开周砚怀的手,仍是说,“你走吧,明天就走,别留在这里。” 他的火又涌起来,盯着她,“我这么难地找到你,你觉得我脑子短路了我自己走?沈未苏,你总要告诉我因为什么,你不肯跟我一起走!” 她敛着眉眼不说话了。 他怒声道,“因为你找到了更好的选择?你打算留在这里,给那个老头推轮椅?” 这里可是连家,外面的人不知道走了没有,沈未苏连忙捂着他的嘴,有些急躁地低声说,“你别嚷……我叫你走就快点走,你不是说我的事跟你再没关系,我做什么你都随我的便吗!” 他气闷,一把拉着她往门口走,“你当我那些话是放屁好了。我倒要看看那个老头深更半夜地找你过去要干什么!” 他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往门口走,沈未苏慌起来,抵着他不让他一起,他却拖着她直接出了门,径自往楼梯走去。 沈未苏一路抵抗着,周砚怀拖着她出了走廊拐角,猝不及防地,就看到坐在轮椅上清瘦的连江。 沈未苏看到他,立刻就把手从周砚怀手里抽走了。 周砚怀不悦地沉了脸,转头看着连江。 连江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俩,脸上带着一点没有什么温度的笑容。 周砚怀看到这个老家伙就感到厌恶,沈未苏反常的举动,必然是受到了什么牵制,连江一路从小混混上位,到今天在整个y国华人圈都数得上的人物,他的手段必然干净不了,他这个人也一样。 连江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周先生寂寞了睡不着觉,我可以叫人给你安排一下,苏苏是我们连家的人,她白天带莎莎,已经很辛苦了,你还是别折腾她。” 周砚怀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沈未苏可不是你连家的人,她是我妻子,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有劳连先生这阵子收留她,人我现在要带走,不多打扰了。” 他想拽沈未苏离开,连江低低笑了两声,“苏苏,你还没跟周先生,说我们的关系吗?” 周砚怀回头盯着连江,眼神直冒寒气,那架势毫无疑问,连江再多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这个身高体壮的人就会过来一脚把连江的轮椅踢翻。 看着周砚怀要冲动起来,沈未苏连忙拖着他,死死按着他的胳膊,她有些难以启齿,但也知道瞒不了他。 看着连江和沈未苏那暧昧不明的态度,周砚怀心头已是沉了一沉。 沈未苏是车祸受了伤之后消失的,她这阵子如果一直在连家,被连江照顾,再加上她心里对他那些狠话耿耿于怀。 她在痛苦无助之下,会对身边一个照料有加的男人产生依赖和好感也并非不可能,哪怕那个男人是个可以当她爸的老头。 他想到这里,意识顿了顿,脑子突然涌出个念头。 下一秒,果然就听连江大笑着说,“瞧把周总给紧张的——苏苏,你该马上告诉他的,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 周砚怀难免错愕,目光扫过连江,又落在身旁的沈未苏脸上,也许是受到了提示,他这会儿才发觉两人的眉目之间有些神似。 他盯着沈未苏问,“是吗?” 她并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眉心仍带着一抹隐忧,不是很情愿地点了点头。 “错不了,我跟苏苏做过亲子鉴定了。”连江靠在轮椅上,“所以周总,这该休息的时候,就让我女儿去好好休息吧,她前阵子出车祸受了挺重的伤,还需要好好休养。” 周砚怀没那么容易放下戒备,他直觉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他仍拉着沈未苏的手,“连先生理解一下我与妻子久别重逢的心情,我需要跟她独处好好谈谈。我现在要带她离开。” “那不行。”连江冷眸平静之下藏有锋利,“周总,生意谈不谈你有自由,但你不可以带走她,她不可以离开我连家半步。” 第334章 诉说经历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听到连江的话,周砚怀脸色登时就沉如霜雪。 沈未苏还这么年轻,刚完成学业要开始新生活,她是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去进行事业的。 即便是,这样对身体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可以正常生活,可连江一天父亲的责任都没对她尽过,突然冒出来,她是脑子抽风了,才会愿意捐一颗肾给他。 周砚怀握着沈未苏的手,盯着连江,「这件事,光她答应了不算,我跟她孩子还小,我不同意她随意伤害自己的身体。」 连江嘴角一挑,「周总稍安勿躁,这事并不全是负面的影响。我当然也是心疼她的,我会好好地补偿她,给她我能给的一切,还有你,你跟苏苏夫妻一场,你愿意护着她我很欣慰,跟周氏的合作,我愿意尽可能多地让利,我保证你能顺利拿到港口的股份,扩展在整个欧洲的业务和影响力。」 连江逐步加码,「往后我们两方合作的地方还很多,都是一家人,我跟你也不必分太清楚,也许要不了多久,我的就是你们的。」 他在诱惑周砚怀,作为商人,他的承诺已经很吸引人,但周砚怀神色并没有一丝犹豫,他仍是拉着沈未苏,抬步要走。 前面几个保镖手一动,手中物件冷硬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沈未苏连忙拽着他的胳膊,拖着他的步伐,「今晚别说了,先去休息吧。」 她用力了几次才把他拽动,她扫了眼连江,「让我跟他说,你叫你的人当心点,要是走火伤了人,我可就不让了。」 「放心吧,都是一家人,他们知道轻重的。」连江笑了下,抬了抬手,保镖就往后退开了,一个保镖过来推他轮椅,他扫了眼面前的一对男女,「去吧,不是久别重逢想好好聊一聊吗?今晚周总就在苏苏的房里好好休息吧。」 看着连江走了,沈未苏抬手用力地把周砚怀拉走了。 回了她房间,她把他拽进来,关上门,反锁。 两人面上平静,但心情都汹涌如潮,她拖着他的手,她的手是冷的,他的掌心一如既往地宽厚温暖。 她低头看着反锁了的门,一时半刻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好一会儿,她凌乱地喘息着,抬头去看他,他已忍了多时,目光一触上的片刻,俩人也不知道谁先动作的,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地纠缠到了一起。 他托着她后脑汹涌地吻下来,沈未苏搂着他脖子,累日来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地流露出来,俩人吻着宣泄着,拥抱着彼此,都觉得跟做梦一样,生怕松手就没了,只好更用力地去抱对方。 过了许久,俩人都要窒息,才精疲力尽地双双倒在她的床上。 他躺在那儿,虽然眼下情况有点糟糕,但还好找到她了,俩人在一起,总会有更好的办法。 沈未苏和他手握在一起,在昏暗里看着他的脸,他侧身过来,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叹着问,「告诉我,这阵子发生了什么?」 她心情很是沉重,思绪往回退,回到那天,她离开医院,准备赶去机场。 她想打电话告诉他,她在医院里发现了一个叫宋屿的人异常可疑,他极有可能是篡改了自己生小御时候病历的人。 可是路上,她的车被人阻截了。 碰撞发生的时候,她伤了额头,她当时意识还算是清醒,她看到另一辆车上有人下来,她知道是宋屿,他可能是预感到沈未苏在怀疑他,他预备让她无法离开那里。 当宋屿想将她从车上拽下来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周围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数辆陌生的车。 她起初还以为是路过的,热心的人打算见义勇为,但她很快就知道了,那些人不是。 受伤的沈未苏被他们带上了车,她想请他们帮忙报警,或者,拿她的手机联系周砚怀,但那些人根本不理会她的任何要求。 她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她想挣扎着下车,有两个人按着她的手脚不让她乱动,然后她就被车子载着,去往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途中,到了一个很偏僻的位置,她眼见着前面的车停下来,借着月色,她看到几个人将一个人推下车按在桥的栏杆上,然后隔着车门,她听到了怪异的一声闷响,然后,那个人就被从大桥上推了下去。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那声闷响,是枪声。 那个被推下大桥的人,是宋屿。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绝对不普通的事件,她正经历的,是她前面的人生里从未遇到过的。 她害怕到了极点,又冷静了许多,他们把宋屿直接弄死了,却没杀了她,说明她还有需要活着的理由。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需要被这样大费周章的对待,加上身上的伤,她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后面一段,她是没有记忆的。 等她苏醒过来就是在医院了,她的伤口被包扎好了,明明休息了好久,可她却感觉身体无比地疲倦,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在昏睡的时候,被抽了很多血送去做检查了。 她被关在病房里,进出的医生护士不会跟她说话,她手机被收走了,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络的方式。 她想闹也没力气闹,就忍着情绪,努力地休养身体。 三天后,操纵一切的那个人出现了。 连江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出现在她面前,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沈未苏心里就有了一丝预感。 有些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但看到第一眼,就有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让人觉得熟悉。 连江神色憔悴沧桑,对着她一笑,叫她,「苏苏,没吓到你吧,红音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亲生父亲,名叫沈连江——我就是。」 聂红音也许说过,但沈未苏早忘了,她可没那么天真,觉得这个消失了快三十年的人突然来找自己是良心发现了想要补偿。 她对认亲这种事压根没什么想法,她只想离开这里,然而她门口就有几个保镖守着,身上带着抢,她从未在现实中看到过那东西。 第335章 依旧坚定 沈未苏没那个想法和连江修补父女之情,她直接挑明了问,「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总不会是想让我继承遗产吧?」 连江看着她,觉得她和聂红音很像,脾气很直,他笑了笑,说,「你是我亲生女儿,我的遗产理所当然有你一份,苏苏,我是欠了你很多,我可以加倍地弥补你,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有什么目的,你直说。」沈未苏可不觉得,一个从她出生没多久就丢下她们母女离开的男人,内心对她还会有亲情。 但凡他有一点良心,他就不会这么多年只言片语都没有,是死是活都不让聂红音知道。 连江坐在轮椅上,面容消瘦,叹息着,看她的眼神竟然也显得充满了悯然,他恳切地说,「苏苏,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这些年,也是摸爬滚打,刀口舔血地过日子。我以前找过红音,她有了男朋友了,叫我不要来打扰她。」zbr&gt; 沈未苏没工夫听他闲述过去,看他身上穿着浆洗得很干净的一套病号服,他手背上还埋了针,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直接说出了心中猜想,「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需要我这个直系亲属为你做什么奉献?」 连江笑容定了定,脸色带着耐心地解释,「苏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忍心让你受一点伤害,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沈未苏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比亲生父亲消失经年更可怕的事,是他突然带着目的出现了。 连江患上了肾衰竭,他必须做换肾手术。 而在他来找沈未苏之前,他已经做过一次肾移植,但那次手术并没有一劳永逸,没两年他身体又出了状况,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肾源,但是他身体状况很不好,第二次手术需要格外地谨慎,如果再发生任何不好的状况,他可能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周砚怀听她讲完了这段,用力地握紧她的手。 他一度以为她是后悔,或是跟他怄气才不联系,他也想过她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真实发生的,比他想得更残酷。 他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恼声道,「去他妈的连江,他想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做梦。」 沈未苏被他捏得手骨疼,她起初也是这样坚定地拒绝,她跟连江只是个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那个人一天都没管过她,她可没圣母心到,这个人一出现,她就心甘情愿地付出一个肾的代价去救他。 可是,她马上就明白了,连江来找她,不是在跟她商量,他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连江早就在盘算她了,他派旧部下去探查过聂红音和沈未苏,将她们母女的现状打探得一清二楚。 聂红音有所察觉,所以才跟沈未苏随意地提过一嘴,问她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沈未苏说没有,连江那边也没有任何其他举动,聂红音也就没特别地当回事。 但连江已经盯着她了,他在等,等在医生给的最后期限内找到合适的肾源,如果没有,那沈未苏就是那个最后的选项。 结果就是那一天,连江叫人把她带到了医院,为她做了配型。 沈未苏配成了,她也不愿意,这个人并不值得。 然后连江坐在轮椅上,叹息着,脸上还带着几分痛惜地,叫人把一个小女孩领了进来。 那个小孩就是莎莎,是连江的亲孙女。 沈未苏回想起来脸色有些发灰,她看着周砚怀,有些艰难地说,「连江第一次做移植的时候,供体……来自于莎莎……」 当她得知,面前这个只有十来岁的漂亮小女孩,被她亲爷爷给取走了一个身体里的器官,沈未苏恶心得想吐。 连江看到她满脸鄙夷,只是微笑着问她 ,「苏苏,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不过我听说,你还有两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如同被推入冰窖,沈未苏彻底明白,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个可以沟通的正常人,他是个冷血的怪物。 然后沈未苏被带回了江家,在这里的一段时间内,她知道了更多可怕的事。 连江的大儿子和女友,因为莎莎的事一直对连江心有怨意,他们俩一起丧生,并不是碰巧的意外那么简单。 有一天莎莎偷偷地告诉她,说她爸爸曾和她说,会杀死坏人,带她们母女离开,结果他们收拾好东西后,却没能走成。 莎莎最后失去了父母,被接到这座庄园里,和连江一起生活。 沈未苏拽着周砚怀的领口,抵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很难受地叹了叹,「我知道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不是我,真的会是小御和窈窈……他配了很多次都没找到合适的供体,而且,他知道这次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他特别谨慎……他想要万无一失……」 她想过找寻机会逃离,可根本没任何法子,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她跑了,连江马上就会去把小御带来。 医生给她讲过例子,有六岁的孩子溺亡后,双肾移植给了一个成年人,移植后,儿童的肾在她身体里很快就生长成成人一般大小,供她正常使用。 她听了这个例子后心如焚烧,她没有任何理由愿意牺牲自己成全连江这个冷血的变态,但是唯独小御,让她愿意做出这个选择。 她答应了连江,但她心情和身体状况都很诚实地做出负面的反应,她身体指标出了问题,医生再三提醒她要注意。 连江并没有动怒,而是直接,给周砚怀发了邀请,让他过来到这座庄园里。 沈未苏在庄园里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心情是恐惧的,她知道连江故意做给她看的,他可以操控很多事,如果他恼了,那么周砚怀也别想活着离开。 她不想多一个人卷入,不看他,不理他,想让他马上离开这里,当他们已经结束了。 可是,他依旧和以前一样,坚定地拉着她的手,要带她一起离开。 第336章 保证完整 听沈未苏说完了这一切,周砚怀脸色一片阴霾。 沈未苏知道这不是他们俩小打小闹的事,连江是黑|道起家的,他什么手段都用,而周砚怀是正经商人,他的势力范围又不在这里,在这个地方,连江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硬碰硬不现实,也没好处。 她仍是说,「我是说真的,你走吧,等我这顺利给他移植完,我就能回去了,不就是给他一个肾吗,又不会死人。可如果你跟他冲突了,我们一家人就不一定怎么样了。」 他情绪平静下来,脑海正思索,听她仍叫自己走,抬眼瞥她一下。 沈未苏安慰他,「他还许诺了利益,普通人卖个肾撑死了得到几十万,我们多要他点,除了你想要的港口股份,我再要他一些财产,我直接不用奋斗了。」 她说的认真,周砚怀抬手往她额头凿了一下,「我给你的财产早就够你不用奋斗了,你何必惦记别人的,再搭上一个肾?」 他看她一眼,「你别打那个主意,身体残缺不全的,我不要。」 「不要拉倒。」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在旁边,她又觉得这阵子糟透了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了。 周砚怀知道她自我安慰呢,她心里是认命了的。 但他可不会认命,他也不认为,这件事有这么简单。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据我所知,连江有妻子,两人还有个小儿子。」 「他小儿子年纪不大,还在念书。」沈未苏道,「连江说,他两个儿子都没配型成功,所以他才会找我。不过我觉得……他大儿子可能确实配不上,小儿子,可能是他单纯的舍不得。」 连江的大儿子生母不明,小儿子是现在这个夫人生的,众所周知连江很宠爱他们母子,跟大儿子关系不那么亲近,但大儿子这些年一直做他的左膀右臂,再加上小儿子太小,连江病重后就将担子交给了大儿子。 后来他大儿子有压过他的势头,突然就意外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内情也只有连江自己清楚了。 沈未苏见过连江的小儿子,长得白净斯文,还在念高中的大男孩,一脸的不谙世事,连江看他的时候眼神里一点戾气都没有。 沈未苏心里并不在乎连江的偏向,父爱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她没盼望过,但亲眼看着本应属于她的东西被别人轻易地全部拥有,倒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是滋味。 其实有时候,她倒是挺羡慕周砚怀的。 他父母双全,家庭完整。 周母有一些行为虽然她并不认可,但是周母也是全然站在爱周砚怀的角度出发。 周父虽然严肃,但他对周砚怀言传身教,一路扶持,为人正派清朗,是沈未苏幻想都幻想不来的完美父亲。 周砚怀其实有些像周父,虽然看起来冷酷,但是,却不是坏人,毋庸置疑,他永远也不会像连江那样,自私冷血地对待自己的子女。 周砚怀是个很好的父亲,他把窈窈带的很好。 她被关在这个华丽却冰冷的庄园里,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改变了很多想法。 首先第一个,就是,她不要给两个孩子制造一个割裂的冷血的家庭,她跟周砚怀不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让负面的情绪影响了孩子。 她想了很多,想的是他和孩子。 周砚怀也在思索,可他思索的却是如何让她全身而退。 她就算是自愿的,他也不会赞同她的举动,何况她是被迫的。 让她给一个半截身子埋土里,自私自利的糟老头子割让一个器官,这他不能忍。 见他在一旁一直沉吟,沈未苏知道他在想法子,叮嘱他,「别,周 砚怀,我知道你不甘心受人胁迫,但你想想,连江连他亲儿子,亲孙女都能下得了手,我这个他压根没感情的女儿,他弄死一点都不会犹豫的,我怕他对小御和窈窈不利,或者,他跟你为敌,你也会吃亏,总归是跟混黑道的人比不了狠的。」 周砚怀瞥她两眼,不知道该感谢她为自己着想,还是该反驳她把他想的太美好,比狠比阴险,他还没怕过谁。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却在想另一件事,「你说那个叫宋屿的,想追上来围堵你,你生小御的病历,很可能是他改过的。」 「我猜着是。他的样子很古怪,并不友好。」 可莫名其妙的,自己又不认识他,他还跟阿允是很不错的朋友,他却做出这样伤害所有人的举动。 沈未苏看着周砚怀,她所能想到的理由,也就是宋屿跟阿允有矛盾伺机报复,或者是嫉妒,或者是某些不为人知的争执,她知道周砚怀心里还留着阿允那根刺,要是再添这一笔,他不知道又得介怀多少。 而且,宋屿也算倒霉,偏巧那个时候遇上了连江来抓她,估计是碍事,顺手就给解决了。 那时候她在桥上,看到那些人把宋屿直接扔下桥,对这个世界的感官都震碎了。 她以为杀人抛尸这些事,永远只会在电影里看到。 也是在那时候,她意识到这件事的残酷,连江可能是故意叫人做给她看的,叫她清醒一点,别做无谓的反抗和幻想,接受现实。 她得承认,她也是在那个时候怂了的,她不想死,也不想身边的人有事,两个孩子,周砚怀,她不希望他们有丁点危险。 她胳膊拧不过大腿,比起不可控的后果,一个肾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这阵子经历了多少心情起落,才会认命地不再反抗,周砚怀抬手摸了摸她有些瘦削的脸,「那天你虽然没到,不过你往机场赶了,我算你愿意跟我回去。你的人,你的事,我还管。」 她那天撞车后,拿了手机想求救,只在匆忙间看到他发的信息,扫了两眼,大概知道不是好话,但没看太清楚。 她手机给人收走了,问他,「你那天都给我发什么了?我没都看清楚,手机拿给我看一下。」 她想伸手,他一边按着她,一边说,「一些屁话,没看清楚算了,沈未苏,从现在开始,听我的,信我的,我一定完完整整地带你回家。」 第337章 局势明朗 第二天早上,连家的佣人来叫两人吃饭。 周砚怀起得早,洗了澡换了衣服走了。 沈未苏起晚了,也带着故意不想来的心情,拖延了好久,到的时候别人基本已经吃完了。 饭厅传来连江和周砚怀谈话的声音,似乎谈得不错,她进来,看到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又不是昨晚那剑拔弩张的样子了。 连江跟周砚怀并无过节,之前两方公司甚至打算进行很密切的合作,如果没有沈未苏的事,这合作也会促成。商人追求利益,他们双方都知道彼此是最好的选择。 连江不愿意跟他们闹翻,如果不是沈未苏临到头突然生出抵触情绪,故意搞坏了身体让指标失常,使得他手术要延迟,他是不愿意再生枝节的,找周砚怀来宽慰她,其实是有风险的,多一个人,就多个不可控的风险。 他刚刚很直白地许诺了周砚怀,给了更多的合作机会,连家在y国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借助这个力量,周砚怀可以大幅度的扩展公司在海外的影响力,也可以让他自己的成就跃升不止一个层次。 连江自己知道利益和成就感的吸引力,他知道周砚怀也是一样的,商人逐利是天性,所以他恩威并施,他不信周砚怀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放不下其他。 周砚怀果然动心了,没明着讨价还价,但言语间已经有活动的余地了。 周砚怀得利,立场就会变,他的话对沈未苏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沈未苏为了连江不甘愿牺牲,但她会为了丈夫和孩子甘愿。 强硬的手段过后,总要给点甜头。 其他的,手术顺利完成后再说。 连江重新和颜悦色起来,叫一旁的佣人,“重新上一份热的早餐来,苏苏爱吃中式的,天冷了,给她炖的补品也一起拿来。” 然后又看着沈未苏,目光竟然显得有些慈爱,“坐吧苏苏,你眼光不错,挑得这么精明能干的丈夫,往后我这身体不行了,身边没得力的人可用,还真不定要仰仗他这个女婿了。” 沈未苏瞥了眼周砚怀,他坐那儿,神色还挺放松的,不远处那些荷枪实弹的保镖,压根没当回事。 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心态。 沈未苏没说什么,早饭端上来她低头吃,周砚怀说交给他,那就交给他好了。 但她心里仍很怕他受到牵连的,自己要是不好了,好歹有他能保障两个孩子,要是俩人都交代在这,那太不值当。 可他昨晚上说的笃定坚决,她没法不信他。 沈未苏吃早饭,他们聊,很多观念契合,似乎有点惺惺相惜。 她正坐着,就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老爷在说什么事这么高兴,聊得忘记吃药了。” 沈未苏抬眼,就见个漂亮风韵的女人走到连江身边,两只细白的手按在连江肩膀上,上面一片珠宝璀璨。 她是连江现在的太太,陈伶,眉眼间还跟聂红音挺像的,不过漂亮的人大抵都是相似的,而且陈伶非常年轻,她很小就生了孩子,保养得宜,算起来,还真没比沈未苏大几岁。 陈伶亲自喂了连江吃药,贴心地给他擦嘴,那双白嫩的手在连江那张经过风霜的脸上游走,愈发地显出差距来。 陈伶照料完了连江,就站在他身后,看了眼桌对面的周砚怀,笑了笑,“这是苏苏的丈夫吗?果然跟苏苏男才女貌,般配。” 她不太敢在连江面前多出头,客气地说完,就安分地在后面站着,照料连江吃喝,非常地尽心。 但是沈未苏没兴趣听男人谈生意的事,吃饭的闲工夫暗中瞧了瞧,发现陈伶的目光几次扫过周砚怀。 沈未苏也看周砚怀,这不是正式场合,他没穿正装,身上一件极简的白衬衣,一条黑色西裤,吃饭的时候袖口挽了一点,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他又长得不赖,眉目周正,这两年更多了一些沉稳的气度,沈未苏一直知道他招看,惹眼。 不知道事情的走向会如何,沈未苏只暗中观察,没表露出任何情绪。 陈伶也不敢太放肆,陪了会儿就走了,她好像跟周砚怀差不多大,可她儿子都快18了。 现在连江病重,连家大儿子死了,就剩下小儿子这个独苗,沈未苏虽然也算个血脉,但却是自小就被放弃的,构不成任何威胁。 连家马上就是陈伶和她儿子的了,如果连江撑不住了的话。 沈未苏看着对面悠然喝茶的周砚怀,忽然对局面明朗了一些。 —— 连着几天,周砚怀都留在这里,他把纪琮打发走处理公事,他独自在这。 连江其实并不限制他的来去,也不防范他做任何事。 连家保镖无数,个个荷枪实弹,只要没连江的许可,谁也闯不进来,谁也跑不出去。 再说,周砚怀的野心正在徐徐展露,他对连江提出的深度合作有了更多的兴趣。 连着几天他回来很晚,他是想住安排给他的那间客房的,但连江一直劝他,要多陪着沈未苏,安慰她,平复她,周砚怀就照做了,晚上喝了点酒,回来她房里。 沈未苏都睡了,他带一身寒气地钻进她被窝。 沈未苏不满地咕哝,“好凉。” 他倒是心情挺好的,像是忽然找到了极为感兴趣的事,或者是获得了巨大的满足,和她的苦逼不一样,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陷入困境。 他翻身压下来,还有了点想法。 沈未苏服他,“大哥,我这有今天没明天的,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悲惨处境。” “处境不是挺好的,吃得好穿得暖,我看你还胖了。”他手丈量着她的身体,彼此呼吸渐渐急促。 “别……”她不安地扭动,他大掌盖住她的嘴唇,一个急猛,把她全部的声音堵回去。 他兴致特别好,她失踪这么久,他又气又急,这会儿石头落地心里也有了数,人完好无损娇软可口,他凭什么不。 他一边享受着她格外敏感的身体,一边在她耳边磁声道,“答应我,无论如何,相信我。沈未苏,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新 第338章 唯一甘心 在医院检查完,沈未苏有点晕,躺在病床上休息。 每次都要抽很多血,不过应该也不用再检查几次了,医生说她这次指标正常,连江那边的状况也稳定,手术日已经定下来,就在几天后。 她心态还行,她本人已经对什么事都无所谓,唯一担心的是周砚怀,他一直很坚决地要阻止这一切,可是那很难,他执意要与连江作对,实在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她正躺着,陈伶进来,拿了午饭给她,“苏苏,你感觉怎么样?老爷那边在做检查,他叫我来看看你。” 连江身边的人都叫他老爷,是一种对他的权威的认可。 沈未苏看着陈伶那年轻俏丽的脸庞,觉得连江真够不是人的,比自己女儿没大几岁,他也下得了手。 沈未苏折腾饿了,拿过东西来吃,对陈伶说,“谢谢。” 陈伶坐一旁看着她,沈未苏这阵子对周围人态度一直是客气的,被抓过来关在这里,又被强迫着给个没见过的亲爹奉献,她心里必然是怨恨的,但她一直没崩溃,也没有对连家这些人乱发脾气。 甚至她还乐意照顾莎莎,是个心地善良又好教养的人。 也挺坚强。连江为了让她听话,也让她目睹了知道了一些黑暗恐怖的事,都是太太平平长大的娇气小姐,哪受得住这些,换了旁人,这会儿没准儿早吓得精神崩溃了。 “等做完手术,你就能跟你丈夫一起回国了,听说你们有两个孩子,都很小,你以后要当心身体,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千万别操劳了。” 沈未苏嗯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她不小心把汤汁洒腿上,陈伶抽了纸巾给她擦拭,忽然看着她的腿,一叹,“跳舞也是体力活,往后啊,就不受那个累了,老爷不会亏待你,你安心地享福就好。” 这就是委婉地说,沈未苏的身体状况以后别想跳舞了,她提前接受这个现实,拿了钱安分就好。 沈未苏没和她多说,仍是点点头。 陈伶忽然惋惜地一叹,“其实再等等肾源也未必来不及……只是老爷不敢赌……” 她突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连忙收了声,起身,“未苏,周五手术,你好好休息,放松心情,老爷和整个连家,都靠你了。” 陈伶起身要走,到了门口,正碰上周砚怀进来,陈伶侧了侧身,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周砚怀回她一个点头,迈步进屋。 沈未苏往门口瞟了眼,陈伶的目光在周砚怀身上流连了一秒才转身走了。 看着周砚怀拎了吃的进来,快要入冬了,他穿一件咖色长风衣,挺拔阔朗,裤线仍是笔直的,沈未苏忽然一笑,“周总风流潇洒,在医院走秀来了?” 他白她一眼,“吃不吃,话那么多。” “吃。”沈未苏也不知道手术台上会发生什么,她打了麻药躺在手术台上,命就交出去了,她是怎么下来的,能不能下来,都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了。 她有个预感,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她乖乖听话奉上一个肾,也不一定能彻底结束,平安回国。 所以,有的吃,多吃。 看她平时胃口挺小的人,这会儿倒是来者不拒,他买的多,她每样都吃了不少。 她的心情显而易见很悲观,周砚怀阻止她,“好了,饱了就停下,过了这段,我再带你去外面吃,吃任何想吃的。” 她笑了下,没说什么。 周砚怀握了握她的手,嗓音低沉,“我说到做到。” 她仍不安,“我要是没法全身而退的话,我希望你能,你答应我,别搭上自己。” “我答应。但我一定带你一起。” 沈未苏吞下嘴里的食物,喉咙里浮起一点点酸涩,她没想到这个时候是他陪着自己。 他们俩分分合合的,生死关头,还是他。 平安回去的话,她希望他们俩好好的谈谈,规划一下未来。 —— 几天转眼就过去了。 手术日到来,一大早就一堆医生来沈未苏病房,准备,叮嘱,检查。 她和连江在两个手术室,同时开始,等她的肾源一送到,马上进行移植。 有一种取她的生命给他续上的感觉。 医生给她讲了很多,也安慰她不会有事,也给她讲这个手术的重要性。 沈未苏听着,忽然开玩笑地问,“是切一个对吧?” 主刀的医生脸色微变了下,马上说,“当然……这事开不得玩笑。” 第339章 还没结束 沈未苏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师走到她身旁。 边准备,边跟她说话。 她心里紧张,麻醉上了,她的意识就不可能清醒了。 她又看了眼一旁准备着的主刀医生,所有医护都在忙碌,手术室里有点冷,但她却在这个冷飕飕的地方特别清醒和敏感。 她扫了一圈手术室的环境,忽然又问医生,“连江有没有问过你,如果把我的两肾都移植给他,他以后的情况会不会更加好?” 隔着口罩和面罩,医生的脸色有细微的变化,不过沈未苏其实看不太清楚,但她从医生微微紧绷的站姿看出来了一点端倪。 她突然坐起来,厉声说,“我要给他一个肾,还是两个肾!” 旁边的医护都过来想把她放倒,沈未苏一挥手,一个护士端着的托盘就翻了,器械哗啦洒了一地。 她看到了一旁放着两个特殊的容器,想也知道是装什么的,她有些恼恨地问,“取我一个肾而已,为什么要用两个容器?你们一直在骗我是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把一个肾给他就可以回家了,我今天根本不能活着下手术台,是不是!” 医生和众人已经弄得一团乱,医生举着双手,语气再不耐烦,“把她按住,上麻醉!” 这些人也不装了,马上围过来,七手八脚地按着沈未苏,她看到麻醉师把一个面罩拿过来,她抬手拼命地挣扎。 周砚怀叫她保持清醒,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尽可能地多撑一会儿。 这边手术室正一团乱,沈未苏到底没抗住这么多人的控制,被按住,氧气罩扣在了她脸上,没一会儿,她就感觉意识模糊。 最后的意识之中,她听到外面有乒乒乓乓的声响,像枪声,然后手术室的门被破开,有人过来拽开了她的面罩,好像有人在叫她,但她听不太清楚了,一双温热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和脸颊,反复地叫她,试图将她从混沌中拉扯出来。 —— 沈未苏清醒过来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黑了。 她抬手就往自己后腰摸去,没什么感觉,她用力按了按,光滑的,完整的,没有刀口,也不疼。 她感觉自己像做梦,正躺着,门开了。 来人一路步行到她床边,低眸看着她在摸后腰,轻笑了下,“没事,还是完整的,人凑合还能要。” 沈未苏看到周砚怀,一骨碌坐起来,“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们这是在哪?我怎么看着,还是在连家?” 他递给她一杯温水,坐在她旁边,“是还在连家。” “连江呢?不做手术,他放过我们?” 她一脑子问题,想让周砚怀快点解释清楚。 他还没说话,门口另一个女声先传来,是陈伶开门走进来,她一身素衣,但神色却格外地鲜活,她说,“对不起两位,打扰你们说悄悄话,律师来了,苏苏如果感觉好了,可以过来处理一下吗?” “十分钟后,她洗个脸就来。”周砚怀替她答应。 沈未苏不解,律师来干嘛。 陈伶先出去了,临走,仍是扫了眼周砚怀,俩人眼神交汇,互相点了下头,仿佛很有默契。 沈未苏不知道他们俩达成了什么协议,但眼下情势已经很显然了。 周砚怀坐在她身边,沉了沉气息,说,“连江被陈伶软禁起来了,往后连家,归她们母子。” “夺权了?” “她这些年有自己的势力,连家管家在她这边。” 连江其实防范了陈伶,但没防范管家,连江一进手术室,外面的世界他就管不着了。 陈伶和管家计划多年,就等这个时机,周密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沈未苏不在意连家谁当家,她听到这个,倒是也并没有很高兴。 她喃喃地问,“连江往后呢?没有我给他移植,他……等死吗?” “看他运气,有合适的,陈伶会给他做手术。” 沈未苏觉得连江呼风唤雨了一辈子,临到头被最信任的人给合伙出卖了,她觉得这人可怜,也可恨。 他竟然那么贪婪,他延续一段时间的健康还不够,竟然想直接要沈未苏的命。 “陈伶刚才说,律师找我?干嘛?” 周砚怀道,“连江对外宣称手术失败死亡,他没有立遗嘱,你跟他刚做了亲子鉴定,是他认回来的女儿,按规定,你是最大的继承人。” “不应该是配偶先继承吗?” “不,他防范陈伶,没跟她结婚。算上前面已经签了文书,连江承诺给你的那些财产,再加上后续的那一半,理论上,连家现在是你的。” 沈未苏可没这个兴趣,烫手,摇头,“不要,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我拿了财产,陈伶和管家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我。” “怂样。”周砚怀让她喝了水,去拿外衣给她穿上,附耳说,“还没结束,沈未苏,记得我说的话,无论如何,信我。” …… 沈未苏跟周砚怀一起出去见律师,律师给她看了一些文件,跟她讲了一下情况,的确如周砚怀所说,连家现在是她和连家小儿子平分,而且因为手术前连江为了安抚她,给了她一些核心的利益,她算下来比连家小儿子拥有的更多。 律师给他们划分的时候,沈未苏注意到陈伶一直坐姿绷直,很是紧张。 沈未苏也不藏着,直接跟律师说,“除了周砚怀先前谈好的那些合作,别的我都不要,给他们母子就好。” 她说出口,陈伶面上客气,但暗暗地松弛了一些。 资产庞大,律师具体处理起来很耗时间,初步确定了情况后就走了。 沈未苏想离开,但还有很多后续要处理,一只半刻也走不了。 她累,又觉得药效影响,晚上早早就休息了。 睡一觉起来去洗手间,周砚怀没在,估计是怕打扰她休息回客房了,她口渴,拿了杯子出去倒水。 端了水回来,她本想回房,也不知怎么忽然有了想法,朝走廊那头周砚怀的客房走去。 到了门口,门缝里有微光,她凑近,里面就有女人细弱的哭声,“砚怀,你得帮帮我呀,我听你的话才下决心做了这样的事,你别不管,光靠我一个人根本拿捏不住管家……” 那声音像哭又像撒娇,是陈伶。 新 第340章 不做后爹 沈未苏站在门口,听里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心想着真胆大啊,连家规矩森严,佣人虽然平时不会上来,但这深更半夜的,谁也不知道连家谁是谁的心腹,谁有什么暗招,陈伶就敢这么急地跑到周砚怀房里来拉拢他了。 她倒是不觉得周砚怀会动什么心思,但是,陈伶跟他说话的那个语气,叫人不爽。 少妇这就不甘寂寞了,每次看周砚怀眼神都带着热乎。 里面人好像谈完了,陈伶说了句那我先走了,沈未苏不想碰上尴尬,先转身走了。 回了房间,她正躺下要睡,门开了。 来人走到她身旁,掀开被子躺进来。 沈未苏正要睡,来人大手伸过来,把她拽过去,贴耳道,「偷听?」 她没想到他发现了,皱眉,「我没有,起来喝水,顺便看看你跑哪去了。」 他在旁边撑着额角,看着她,嘴角挑了下,「没话问我?」 沈未苏转身,在昏暗的夜色里看着他,「那你呢,没话对我说?」 他想了想,瞧着她说,「放心,我没那个兴趣做别人后爹。」 沈未苏忍不住笑出声,这阵子心情压抑,她很久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他也笑了下,凑着她耳畔低声说,「信我吗?」 沈未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嗯了一声,她不光是别无选择,也是因为在这个时刻,她内心的本能就是信任他。 他拿过她手心,嘴唇印了一下,把她拉起来,「过来,跟我到窗口来。」 沈未苏被他拽到窗口,连家的庄园视野很好,外面不远处就是海港,后面还有一片茂密树林,是个远离喧嚣又出行便利的绝佳地点。 周砚怀领着她,指着远处的一片树林,再远一点,是一座发光的塔,他说,「能记着那个方向吗?如果白天塔不亮,在树林里视野不佳,能找到那座塔的方向吗?」 沈未苏仔细观察了会儿,她平时没什么方向感的,但是他如此正式地跟她说,她就站在窗口,仔仔细细地将那一片的地形看清楚,在心里描绘着路线,好一会儿,她点头,「我记住了,我应该能找到。」 「从现在开始,脑海里要牢记这个路线,一刻也别忘。」 沈未苏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一边问他,「我们还会有危险吗?我都要把所有财产给陈伶了,她还不想放过我?」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她想拉拢我们一起反抗连江,连江倒了,她就会觉得我们是威胁。」周砚怀提醒她,「谁也别信,在这里没有人是吃素的,等离开这里了,心再放下来。」 「你让我记下路线,我们俩会分开吗?」她握着他温热的手。 「什么都要防备,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听我的,我让你走,你就头也别回地走。」 她顺势将脸埋入他胸膛,「一起走。」 「顺利的话当然一起。」 她仰头看着他,不年轻,但也不老,英俊依旧,气质卓然,她调笑着,「怕陈伶把你扣下,她老用那种眼神看你。」 「哪种?」 「想扒了你。」 「我衣裳扣得紧。」 沈未苏忍不住笑,和他静静地抱在一起。 月色静静地落在远处的港湾,水上一片静谧水色。 好久他们俩没这么亲近过了,彼此扶持信任,彼此相依偎,应了那句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她在他胸怀里埋着,忽然说,「我……我知道我可能有点圣母心了,但是,连江留下给陈伶,就是死路一条,她不会给他活太久的。」 等财产转让完,陈伶成了连家 唯一的主子,她可以弄死连江,也可以弄死沈未苏,他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虽然她对连江没感情,也怨恨他对自己下杀手,但…… 她就这么看着他死了,也有点不得劲。 「如果发生变故,我跟你都不一定跑得了,顾不上带着个行动不便的他。」周砚怀提醒她。 「我知道……」沈未苏只说,「我,我去看看他吧,我们俩当然自保要紧。」 周砚怀没说什么,她不是久经算计阴谋的人,她内心里仍是柔软善良的。 他没法让她一下子变得心狠手辣,这不可能。 他也不希望她变成个毫无感情的冷血。 —— 第二天,沈未苏跟陈伶提出,想去看看连江。 陈伶倒是没意外,也答应了,叫了人带她去。 这是监视她的,沈未苏也无所谓,她又没打算做什么。 连江被带回了庄园里,不过不在原先的房里了,他被放到后面的另一座单独的隐蔽的小楼里,有人24小时照顾他,也控制他,他每天只能在门口的小院子里待一会儿,外人不会看到他,家里的人也不允许到后面来。 沈未苏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手术没做成,他的状况有些不太好了,头发花白,脸色也有点泛青,看起来就是要不好了的人。 沈未苏过来看着他,他的眼神不那么活泛,她猜到是他们给他用了药,让他意识没法太清楚。 他眼神斜她,在埋怨她。 沈未苏蹲在他面前,看着这个人,感慨地叹了口气,说,「你这个眼神看我,好像是我对不起你,其实如果你不来硬的,给我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没准会动恻隐之心答应给你一颗肾,我对你没感情,但我看着你死,我也会难过。可是你这次竟然是打算叫人拿走我的两个肾按到你自己身上,你也真是一点没对我手软,我的死活你是一点不在乎。」 连江眼神斜着她,好像很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说不出话来,最后扭头没理她。 沈未苏就道,「我现在自身难保,我没法管你了,你自求多福,但愿你小儿子看在你疼他的份上,照顾着你点。」 佣人来推连江进屋吃午饭,沈未苏跟着进去,瞧着这个人,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往后大家都生死难料。各顾各的。 她从佣人手里接过餐食,坐对面喂给连江吃。 毕竟是带自己来到世界上的人,活不了多久的人,沈未苏也不计较许多了。 第341章 招蜂引蝶 吃着饭,汤水顺着连江嘴角流出来,弄湿了衣襟,佣人不高兴地随手拿了块不太干净的手巾给他擦了擦,沈未苏皱眉道,“弄脏衣服就洗,毛巾不干净了就换,连家给你发工资的,你不用尽职责的吗。”筆趣庫 佣人知道她是连家大小姐,还有点话语权,就闭了口,转身去换毛巾。 沈未苏看着昔日风光的人坐在轮椅上被个佣人欺负,耸耸肩,连江也没多少时间了,她就没必要再对他说一些大道理了。 喂完了连江吃饭,给他擦干净嘴,沈未苏起身走了。 跟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想要她的命,她也不该再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走的时候心情仍有点沉重。 回头看他一眼,连江坐轮椅上,单薄衣衫下,身体像个枯槁的树根。 她莫名的眼眶有些热,外面起风了,她想了想,回过身去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对一旁的佣人说,“别怠慢,吃穿照顾好点,不然我炒你鱿鱼的资格还是有的。” 佣人低着头连忙说是。 沈未苏才转身走了。 —— 连江出事后的消息传开,连家每天都很热闹。 不认识的人一波一波的上门,有规规矩矩谈判的,有拍桌子破口大骂的,也有个别的不信连江出事,逼着陈伶把尸体交出来。 陈伶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能强硬也能柔弱,面对不同的人她有不同的办法。 那天在医院里,她跟管家已经暗中拉拢了不少人手,在连江进手术室后,动作极为迅速地干掉了连江的几个心腹,形势一下子就变了,其余人跟连江或是跟连江小儿子没分别,反正连江也活不了多久了,早晚连家都是小儿子的,他们没那个必要死拼。 夺权惊险又顺利,陈伶很满意这个结果,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神采奕奕的,脸色泛着得意的红润,眼神在周砚怀身上停留的次数愈发频繁。 沈未苏不理她,她年纪轻轻地跟了个糟老头子,心里肯定不平衡,私下里她跟管家的关系也不清白,是个很有手段也豁得出去的女人。 她儿子还小,对这些生意上的完全不懂,说是给小儿子,其实整个连家实际也都落在她手里了。 沈未苏有那么一点不甘愿,如果小儿子再大几岁,能独当一面就好了,连江奋斗了一辈子,给他小儿子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可陈伶接了,她不定有几个姘头出来分割。 —— 转眼日子过得很快,律师初步拟好了各类文件过来,主要是给沈未苏签,她确定放弃了,剩下的步骤就都是陈伶和她小儿子的事了。 那个男孩倒不是个完全冷血的,坐桌边拿着笔的时候冲陈伶发脾气,“我爸才刚出事,葬礼都没办好,你就让我急着分他财产?” 陈伶打他一下,“几岁了还不懂事,赶紧签了,别耽误你苏苏姐回家,她早就想她孩子了。” 沈未苏看她急得那样,抬笔挨个在文件上签字,签得手酸,半天才完事,她没怎么细看,但心里也知道,连江家大业大,她放弃的可是连家的一半产业,那个数目,是她无法具体想象的。 别说这辈子不用奋斗了,八辈子都能躺着数钱。 签完了,她将笔放下,问律师,“是不是没我的事了,我可以离开这了吗?” 律师检查了一下,点头,“大小姐可以走了,主要的合同都签好了,后面的都不是特别要紧的,不耽误你回家。” 沈未苏就起身,对陈伶说,“那我就订机票了,这两天有航班就跟周砚怀走了。” 陈伶仍客气地点头,“好,这阵子委屈你了,快回家吧。” 沈未苏跟周砚怀就起身出了书房,刚走出去,陈伶又追上来,“砚怀,我上次跟你谈的合作,咱们再细化一下吧,我刚接手生意,很多地方不懂,趁着你还在,咱们好好聊聊。” 然后问沈未苏,“你不介意把他借我一会儿吧?” 沈未苏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她走开后,侧头看了眼,陈伶抬手去扯周砚怀的衣领,好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 周砚怀退开自己弄了,陈伶在身旁挂着笑地看他,眼神都要拉出丝来。 靠。 沈未苏心里骂了句,她这边签了文件放弃遗产,陈伶那点心思马上就不避人了。 虽然周砚怀再三保证,她也知道这家伙没那个心思,但看到那一幕仍然不爽。 晚上他回来,俩人在被窝里,她狠狠咬他。 他嘶声,“属狗的。” “我让你招蜂引蝶。”沈未苏连啃带咬,把他逼得够呛,他有点难忍,和她缠了会儿,在她耳畔说,“机票买好了,走的时候见分晓,机灵点,有事要发生了。” 她紧紧搂着他,“我是不是签文件太痛快了,我们手里没底牌了。” 第342章 我来找你 看着陈伶不加掩饰的动了枪,沈未苏瞪着她,「我签了字,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弄死我是吧?」 陈伶笑了笑,「不光是,其实我本来可以不杀你,但是,谁叫你是连江的女儿呢?你看看我们俩年纪差不多大,你整天无忧无虑的,想念书就念书,想恋爱就恋爱,还能嫁个疼你又好看的男人,我呢,我十几岁就要伺候个脾气古怪的老家伙,所以我看你不是很顺眼,我就不想放你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变态。」沈未苏斥道。zbr&gt; 「比起你爸来说,我这点阴暗还好,你爸当年玩得是真变态。」陈伶起身,走向周砚怀,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你留下嘛,你留下陪我一阵子,我喜欢跟你说话,喜欢听你跟我聊生意上的事,只要你让我高兴了,可以放她走的。」 周砚怀没说话,似乎在低头思索。 陈伶觉得他对自己应该是有好感的,初见时在连家的客厅,他和连江坐沙发上谈生意,一身西装器宇轩昂,谈吐不凡,身上既有连江的筹谋深邃,也有年轻人的精气干练。 而且他长得还很好看,眉目俊朗,一点都不像连江那样衰老邪恶,他身上有一股让人沉迷的气度,像正午的太阳,充满热量。 她找机会跟他说话,他礼貌客气,几番接触,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营救沈未苏甘愿身处险境,她心里愈发嫉妒,看着坐着轮椅的连江,她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她试着跟周砚怀抛出橄榄枝,问他要不要合作的时候,他答应了,他帮她筹谋了整个过程,精确到动手的节点,果然很顺利,连江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之后,自己偶尔去找他,请教他,或是言语撩拨他,他虽然不回应,但却没有明确的拒绝,陈伶知道他也是有点想法的。 陈伶对他很有好感,她也觉得现在身边需要这么一个人帮她筹划后面的一切,她可不想再跟管家那个恶心的东西合作,她现在拥有了整个连家,她不信哪个男人不被打动。 陈伶走向周砚怀,沈未苏看她信心满满地过来了,气恼地斥责,「你要点脸,他好歹是我爸的女婿!你连他都勾引?」 陈伶早不想留着她了,从后腰抄出一把枪来就指着沈未苏的脑袋。 她之所以没马上动手,是忌讳着周砚怀不许,但刚才他一直没吭声,显然是默许她的做法了。 她就要除掉这个碍事的女人,身后忽然一个力道袭来,她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手腕被人用力弯折,剧痛下她忽然感觉太阳穴一凉,手里冷硬的东西已经脱手,转抵着自己的额角。 其他保镖马上有所反应,周砚怀立刻拖着陈伶挡在前面,后退着和沈未苏往门口走。 「你疯了!」陈伶恼怒地斜瞥着身后突然出手的男人,「你也不想活着离开了是吗?」 「别乱动。我可不擅长用这玩意儿,手抖了就不好了。」周砚怀用手里的枪顶着她,侧头看了眼沈未苏,「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了吗?走!就现在!」 沈未苏手按着他后背,这里外都是保镖,他挟持了陈伶,她也许能跑掉,可他却不可能跑得了。 她犹豫了。 周砚怀拧了眉,加重语气,「听见没有,走!」 她想起之前他一遍一遍跟自己说过的话,没法做出个准确的判断,只好选择听他的,硬着头皮,她扭头往后门跑了。 冲进小花园里,沈未苏按照之前的路径和方向跑,树木茂盛,形成了天然的遮挡。 她从小花园跑出去,出了庄园,很快就看着不远处的树林,一刻不敢停地往前冲。 冲进树林里,她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枪声,很是激烈。 她吓够呛, 停下脚步回头看,什么都没有,她脚底下灌了铅一样,不知道枪声起的那么密集是什么样的情况。 周砚怀就一个人,不至于会引发这么激烈的混战…… 她答应他的时候觉得可以做到,可现在自己一个人跑了,想想他的处境,她就觉得步子迈得艰难。 密林刮蹭着脸,她步伐踉跄,身上穿的不少,但天气寒冷再加上情绪紧张,只觉得四肢冻僵了一样不太好用。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累得不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在庄园顶上看那座灯塔的时候,觉得树林这边到那边距离很近,可是真的进入树林行走,却觉得异常漫长。 她在密林之中,也完全看不到作为标志物的灯塔。 天色开始变暗,她打开外套,从里面的口袋里取出小袋的食物吃了点,周砚怀都给她准备好了,他说,快的话,她要半夜才能走出这片树林,慢的话,可能要走到明天早上,他给她的外套口袋里放了一点吃的,一点袋装的牛奶,还有一只手机和手电筒。 沈未苏看了眼手机,信号不好,她打不了电话,只能用指南针的功能辨别方向。 累得不行了,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会儿,泪水刷刷地滚落,她又飞快地擦掉。 只有她一个人,她一点都不高兴逃了出来。 夜一点点深了,沈未苏拿手电筒照亮,可林子太密,手电的光照不了太远。 她接连绊了几下,摔得两手和膝盖都破了皮。 摔得有点狠,她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就当她情绪要崩溃的时候,胸口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马上掏出来看了眼,上面是个熟悉的号码,「我来找你,你不要停。」 她心里所有的混乱顿时平复了,她坐在那儿又哭又笑的,马上有力气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沈未苏酸软的腿一哆嗦,不慎踩空从个土坡摔了下去。 她跌在坑底,正想爬起来,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她吓得不敢出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一片寂静里,声音突然无比靠近,她随手捡起块石头,正要丢过去,来人迅速地从坡上下来,扑身上来,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握着她的手,低声说,「是我。」 看不清楚,但是听到那个声音,她内心激动万分,伸手,两人重重地拥抱在一起。 第343章 不能失去 没敢耽误太多时间,周砚怀马上松开她,上下摸了摸确认她没大碍,转身拉她往上爬。 边说,「继续走,还不安全。」 沈未苏已经没力气了,被他拖着往上爬,爬一点就滑下来一点,她咬牙坚持着,「我走后的枪声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人面对着那些人逃出来的?」 「不是我。」他赶路上来,也体力耗费得差不多了,前几天下了大雨,边上的土有些松散,两人脚底下都没法站稳地往下陷。 他一边拿着树枝固定,一边拉着她往上走,「是连江。」 「他的手下?」 「嗯。」周砚怀借用树枝,迅速地爬了上去,回头把她给拉了上来。 两人浑身都是泥土,趴在坑边上喘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跟谁合作的?」 周砚怀也累得够呛,靠在树旁边喘气儿,「都有——我跟陈伶说了联手,她答应扳倒连江之后我就带你走,但我又觉得那个女人也靠不住,我又试探连江,发现他早就怀疑陈伶和管家对他不忠诚,他一直都很担心手术的时候出事,他怕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替他稳住局面。」 他喘得有些沉,「我又跟连江谈妥,他答应不要你捐肾了,我帮他利用这次机会,认清异己,保他在这段期间能安全地活着。你走后是连江的几个心腹冲进来,引发了枪战,我就趁机跑出来了。」 「行啊周总,两头通吃啊。」 「现在惹了两头。」他拖她站起来,「连江能调动他部下,陈伶肯定猜到是我暗中帮忙传递消息,连江也知道我们一开始是打算和陈伶合伙弄倒他,而且你身上还有连江最想要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想放过我们。」 沈未苏被他拉着继续在黑暗的密林里跑,觉得紧张又刺激,「所以,他们火拼谁赢了?」 「你爸赢了。」 陈伶要害中了枪,基本活不成了。其他人秋后算账,谁也跑不了。 周砚怀细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连江可能一开始就是故意下了这一盘棋,周砚怀和沈未苏,都是他的棋子。 衰老病重,大儿子的背叛,年轻妻子的野心,都让他体会到人到末年的危机,他混到这个高度,必然不会坐以待毙。zbr&gt; 他早预料到,他上手术台的那天,就会引得旁人动了想要置他死地的心。 他抓来沈未苏,逼迫着要拿走她的肾,又引来周砚怀,这个死局就有了能破局的人。 周砚怀和沈未苏处在个死局里,他们只能二选一去解,周砚怀所顾虑的,连江应该也都想到了。 在两者之间,周砚怀最终还是偏向了连江,他相信连江纵横了这么多年,不会一点后招不留。 而且,毕竟是沈未苏的亲生父亲,周砚怀也在赌,赌他不会真的要沈未苏的命。 所以,陈伶和管家联手造反了之后,周砚怀收买了看管连江的佣人和医护,连江没被用药,一直是清醒的,能把身边的所有事都看的清楚。 他的所有指示,周砚怀都一一传递给他确定忠诚的部下,一切都在暗中部署,今天是个时机,陈伶还是太年轻了,她轻易地就被沈未苏和周砚怀的离开带偏了重点。 不过,这一切都是周砚怀的猜测,他没法知道连江真实的想法,也许连江不光要利用他们破局,也是真的打算要取走沈未苏的命。 没人值得相信,他也没法跟沈未苏说太多,他们俩离开这里才是要紧的。 俩人一起往前跑,后面仍有枪声,周砚怀拉着沈未苏,给她指了个方向,他显而易见地疲倦,靠在树旁喘着,「往那跑,再有一两个小时,你就能走出去,纪琮在外面接应,他会带你离开这里。」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沈未苏扶着他,他刚刚拖着她跑了一段,体力耗费很大。 周砚怀靠在那儿,昏暗里神色不明,他道,「管家带人也跑进这片树林里了,他们还在交火,被哪一方发现我们俩都凶多吉少。」 他又喘了几口气,「我们分开走,我在后面将人引开去别处……」 「少来!」沈未苏扶着他,「我恢复了一点体力,我带着你走,不要分开!」 他再伪装不下去,身体一晃就滑坐在地上,沈未苏心里咯噔一下,往他身上上下摸,忽然在他后背摸到一片湿粘。 她看不清楚,凑到鼻尖一闻,腥得刺鼻。 她心里紧拧着,「你受伤了!」 他没再否认,身体坐立不住一直往下滑,沈未苏紧紧抱着她,他声音已经低下去,「听我说,我后背中了枪,不会致死,但我现在已经没力气再走了,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去找纪琮,等情势稳定了你让他来找我,或者,我恢复体力了,我再……」 「我不!」沈未苏使劲儿地去扶他,「我还有力气,我扶你!」 周砚怀不悦地啧了一声,「别犯傻,你这样谁都走不远,小御和窈窈还小,你总要回去照顾他们。」 「难道你不需要回去照顾他们?」沈未苏感觉他身上很冷,用力地搂着他给他温暖,她贴着他的脸颊,她不可能放下他自己走的。 「听我的话!」他咬着牙,「你落到连江手里,他还要惦记着要你捐肾给他,我不舍得让你受苦了,沈未苏,前半辈子,我欠你太多,我说要让你平安回家,我就一定要做到。」 她眼眶发酸,「我要是自己走了,你有个好歹,你以为我还能过得好吗?周砚怀,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失去你!我要的下半辈子,是跟你在一起!」 他用力地抱着她,嗓音有些颤,「有这句话就够了,听我的,你先走。我们总要保证一个人安全回到孩子们身边,走!听话!」 沈未苏被他推着踉跄着跑了几步,他一直很凶地呵斥她,让她马上走。 沈未苏站在那儿,如果她走了,她的确能活着回到两个孩子身边,但他已经流了太多血,谁都无法确定他的结果。 她只是凝默了几秒钟,就再次回到他身旁,紧紧地搂着他,坚定地说,「要死一起死,我不会走的,孩子们没有我们,周家也会照顾好他们,但我不能放你自己在这,周砚怀,你是我第一不能失去的人。」 第344章 新的一天 夜里气温变低,沈未苏扶着周砚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让他休息。 她拿出吃的给他吃了点,他手很凉,她想把衣服脱给他,却被制止了。 「别忙了。」周砚怀被她搂紧,其实有点碰到伤口,但他什么也没说,她的身上很温热,手也是暖和的。 沈未苏和他坐在落叶上,她紧紧地抱着他,远处的声响似乎平息下来了,也不知道那场纷争是不是落幕了。 她抬头看了眼夜空,忽然发觉星星很密集,她很久没看过夜景了,虽然有点冷,又身处危险之中,她却忍不住对着漫天的星星发了呆。 「周。」她脱力了,嘴唇有点不听使唤,只叫他姓。 「嗯。」 「能活着回家,你最想做什么?」 「再买份保险。」 沈未苏笑了笑,这人还挺冷幽默。 「你呢。」他问。 沈未苏抱着他重重的身体,收拢双臂,「想好好抱抱窈窈,抱抱小御,还有你。」 她感觉他状况有点不对劲,他手上凉,但额头却有些烫,他怕是发烧了,她有些害怕,抚弄着他的脸,低声说,「你坚持住行吗,你要是有什么不好,我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他嗯了声,声音明显低了,眼皮也微微合着,人像是极度困倦。 沈未苏生怕他会从自己身边消失,紧紧地搂着他,「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不要睡觉,我想起来那晚了,我在酒吧喝酒,碰到你的那晚……」 他嘴角挑了下,其实那晚,他选了很糟糕的一种开始,如果他更耐心一点,她不会吓得逃走,也不会在矛盾中独自生下小御,后面的这一切蹉跎,也许都不会发生了。 「我对你不是一点印象没有的。」沈未苏搓着他的手,「我记得,你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有个男人递来一杯酒要请我喝,然后你坐到我另一边,把那个男人盯跑了,对吧。」 周砚怀眉眼弯了弯,她竟然记得。 沈未苏摸了摸他的脸,她那晚上心情很不好,去故意买醉,却不知道那地方的黑暗,陌生男人随便递来的酒藏着无限危险,周砚怀一早就看出那男人图谋不轨,在她身边一坐,冷厉的眼神一扫,那个男人就心虚地跑了。 他想起后,轻笑,「嗯,所以,你出了狼窝,入了虎口。」 「谁说不是。」 她那时候已经喝多,她想出去打车,到了路边她却找不到钱包。 他拿着捡到的钱包找出去的时候看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就觉得他要是不管她,她今晚上肯定得出什么乱子。 就把她拖去了酒店,他给她擦了脸,放她躺好,他想走的功夫,她就起来往他身上吐。 他头都大了,只好去浴室擦洗,刚脱了衬衣,她就冲进来上厕所。 周砚怀背着身不看,转会儿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他一抬眼,就见她跨进浴缸里,懵懵登登地给自己冲洗。 他又躲到外面去,马上她也出来,浴巾围的歪歪扭扭,没等到床上就掉了。 他觉得她是在故意玩他,扯了被子给她盖,她掀开眼皮看着他,问他是谁。 他趴在床沿看着她,她凑过来,和他很近地对视,然后摸摸他高挺的鼻子,「我现在要是在做梦,那这个梦还不赖。」 然后大着胆子碰了碰他的嘴唇。 他得承认自己不是正人君子,他的自制力到这里已经崩溃得所剩无几。 周砚怀亲了她,然后问她,「我对你负责,你要不要跟我?」 她其实没有回答,他们两个身体已经纠缠到了一起。 那晚上是个意外,但他 们俩的感觉都出奇地好。 沈未苏第二天早上卷了东西跑了,到坐上飞机飞往异国,想起那晚上的脱轨,身体里仍涌起异样的潮涌。 她那时候没想到有这样的一天,她以为是萍水相逢的人,会和她有深入骨髓的羁绊。 沈未苏低头,用脸颊贴着他的额头,「周……」 他和她手指交握,嗯了一声。 她感觉他手上的力度在减弱,她按捺着恐慌,只怕时间不够,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她曾经被他伤害,也深深地伤害了他。 他们分开过,和好过,互怨过,但也爱过。 她觉得什么恩怨情仇都不要紧了,此时此刻,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她低低的,贴着他耳畔,「my-love。」 她轻轻地和他耳鬓厮磨,眼泪落在他鬓角的发丝上,「我曾经说过的,你是不是不信,但我现在还是一样……你能相信我吗,周,我是爱你的。」 他想说什么,她用手掌覆盖着他的嘴唇,「我为我曾经的任性,怀疑,嫉妒,对你造成的伤害,说声对不起,如果我们能离开这里,回去之后,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他的鼻息有些急促,一下下落在她手背上,他觉得说什么都不如那句话有意义,「……沈未苏,我们俩,从来也没结束过,我们没离婚,证是假的。」 她愣了好一会儿,和他都露出感慨万千的笑来。 …… 休整了一阵子,天色隐隐泛白。 怀里的人睡了会儿就醒来了,周砚怀掏出手机,这会儿有点微弱的信号,他手机里有纪琮的信息,他说已经派人进树林接应了。 叫她把他扶起来,周砚怀四周围看了看,判断道,「我们应该就快走出去了。纪琮他们正过来,继续往前走。」 俩人扶持着,走得虽然不快,但两人的手一直紧紧交握在一起。 正加急往外走,就听见四周窸窸窣窣的声响迅速包围。 沈未苏紧张地搂着他的胳膊,周砚怀也听见了,抬起手臂把她护入怀里。 俩人正感到极强的威胁,那些声响在很近的地方却突然停住了。五 周砚怀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低声说,「应该是连江的人,看样子不想伤害我们,快走。」 沈未苏和他马上继续往前跑,她感到心情急涌,连江是打算放过她了吗…… 俩人匆匆往前赶,过了许久,熟悉的声音传来,纪琮正领人冲过来。 两人被带离密林的时候,天边的朝阳终于冲出山尖。 阳光洒落天地间,沈未苏禁不住热泪盈眶,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天亮了。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天。」 周砚怀牵着她的手,「是的,这是很好的一天。」 第345章 欢迎回家 周砚怀做了手术后,众人短暂地休整了一下,生怕节外生枝,以最快的速度搭飞机回国。 回到a城的时候,寒冷的风吹过来,沈未苏却觉得从里到外都是暖和的。 两人直接回到澜苑,进门的时候,小御正和窈窈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 小御抱着个画板涂抹着,不知道画了什么,窈窈在旁边拍手高兴地笑,小御觉得吵,但揉了揉眉毛,擦掉继续画,分明是在哄妹妹。 看到俩人突然回来了,阮姨先惊喜地跑过来,「先生,太太!你们终于一起回来了!」 小御和窈窈听见了,一起起身跑过来,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起跑过来,沈未苏心里激动不已地迎上去,抱着窈窈亲了一口,又把小御搂着。 她蹲下来,摸摸小御的脑袋,道歉,「对不起小御,我答应了跟你一起回来的,但是我遇到了一些危险的事,现在才脱身回来,你能原谅我吗?我很抱歉。」 小御本来挺生气的,但是看她眼泛热泪,他最受不了别人哭了,扭头说,「算了算了,你不要哭,你哭我可不会哄你。你以后不要再骗我就是。」 沈未苏抱了他一下,起身看着窈窈缠着周砚怀,连忙把她抱起来,叫其他人,「先送周砚怀上去休息吧,阮姨,他受了伤,需要在家里静养一阵子。」 阮姨吓得够呛,才发现周砚怀披着外套,被人扶着,众人连忙扶着他上楼回了卧室。 回到家,是怎么都舒服的。 俩孩子被阮姨带去睡午觉,沈未苏跟周砚怀在楼上,浴室里放了热水,他坐在里面,沈未苏在后面小心地给他擦拭着身体。 可真够多灾多难的,肩膀上受了枪伤,胸口和腿上被剪刀刺过,这身上留了不少疤,沈未苏用手指数过,似乎,这些伤,都跟她有关。 她的手指弄得他发痒,周砚怀捏着她手指,「想让我更难受?别乱摸。」 沈未苏倾身过来,靠在他胸口,边拿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跟我在一起,受苦了周先生。」 他抬手往她身上撩热水,「我似乎也没有让你无忧无虑,周太。」 沈未苏抬头看他,想起来他说没离婚的事,「那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很想回忆起那段,「我承认,签完字我就后悔了。我住院的时候,我爸拿了离婚证给我,我没有看就收起来了。」 她离完婚就去了外地,他们都以为会断了纠缠,如今,她却还在自己怀里,他的手指摩挲着她软滑的皮肤,「后来我又看了下那个证书,发现做得不太精细,不像真的,就去民政局查了一下。沈未苏,到这一刻你法定的配偶,还是我。」 他觉得周父是真狡猾,用这招把他们俩给瞒过去了。 他们俩都以为是真的离婚了,却在之后仍放不下彼此,仍在纠缠中重新靠近对方。 「你早知道了,你干嘛不告诉我?」 「告诉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嚷着去办真的。」 她颇为无奈,老谋深算的父子,她真玩不过。 他早知道没离婚,看着她折腾,他永远都留着这个后手。 觉得这人心机,但转念,却想,他不告诉她,其实也是不确定她的心还在不在这。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当自己选择离开他的时候,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沈未苏用力地抱了抱他,往后她要很认真地和他在一起,再不浪费时间去猜疑和别扭了。 洗完澡,她扶他回房,俩人折腾了这么久,神经也崩得快要断了,拉好窗帘,也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觉。 两人在枕头上侧躺着,脸相对着,闭着眼贴的很近,呼吸之间都是对方的味道。 她觉得痒痒的,笑了笑在脸上抓痒,他又往前凑了凑,和她嘴唇碰在一起,俩人颇为缠绵地亲了起来。 她累极了,抚着他的脸笑,「你不睡了?」 他合了眼,嘴角提着,劫后余生,回到温馨的小家,感觉无比美好。 俩人一起睡了个长长的觉,醒来时外面天黑了,沈未苏感觉通体舒畅,睁开眼看了他一下,他在睡,他这阵子操心筹谋,估计比她还累。 她躺了会儿,想起身去看看孩子,他胳膊就缠过来,把她收入怀里,下巴在她发顶摩挲,「躺着,今天就我们俩,别管那俩小崽子。」 沈未苏抬手摸了摸他冒出胡茬的下巴,觉得人生真奇妙,她决定去y国留学的时候,孩子和他都产生了距离,她一度以为自己要失去一切。 没想到,他还在,她竟然还找到了小御。 她手指描绘他的轮廓,觉得他和自己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但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从她和他发生交集到现在,已经是第七个年头。 她扰他,他张嘴咬着她手指,细碎地噬咬,她痒的笑起来,看着他眼角也堆起笑纹。 「连江真打算放过我吗?」她还是担心,「如果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他还会来找我的吧……」 周砚怀道,「在庄园的时候,陈伶把连江扣下送到后院之后,你去看过他是吗?」 她嗯了一声,那时候是有点圣母心发作,看连江落魄了,她不太好受。 「也许,他没有那么恶,你给他擦嘴喂饭的时候,他心里也会有一些触动。」 安排在连江身边的佣人事后说,沈未苏走后,看到连江眼睛含泪,他在那个位置,身边众人恭维他捧着他,但在他落魄后还给他喂饭的,只有他从来没疼过一天的女儿。 「而且,连江一开始的打算应该就是要你移植给他一个肾,他如果想拿走你的两个肾不给你活路,他有很多机会直接动手,他没必要等你的身体指标正常,也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和我谈生意,那天手术室里的医生,不尽然都是连江的人,要切走你两个肾,也不一定是连江的意思。」 沈未苏释怀了,也许吧,连江的许多举动确实不像要直接要她命那样直截了当,这一步,很可能是陈伶布下的。 她放松了心情,和他腻乎地抱在一起,饿了也不想起来。 他嘴唇在她额头蹭了蹭,「欢迎回家,我的周太。」 第346章 做好自己 接下来,两人在家休息了一阵子,调整情绪和状态。 周砚怀伤得不轻,直接在家休大假,沈未苏每天都在家陪他和孩子。 聂红音知道她的遭遇后,气得对连江破口大骂。 骂完了不解气,出门后,找了半天连江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冬夜外面寒冷,她气得头顶要冒烟,那头连江接了,聂红音直接问候他,“你个烂心肝的东西,你竟然想害死我女儿,你不得好死!” 连江在那头朗声笑起来,“还是这么冲啊,女儿还挺像你。” 聂红音啐他,“你给我死远点,你没管过她一天,你有什么脸要她给你捐肾?你再来骚扰她,我拿刀捅死你!” 连江仍是大笑,好一会儿才说,“放心吧,肾源的事我有了眉目了,叫女儿安心过日子吧,我应该不需要她了。” “你最好说话算话!” 连江有许久没跟她通话了,想起十几岁的情窦初开,一瞬间心生感慨,忽然问,“红音,我现在有钱了,你再跟我怎么样?” “滚。” 连江大笑,“好吧,我说真的,我亏欠你跟女儿的,如果我死了,我会给你们留一些补偿。” “不需要,少来骚扰我们就够了。” 挂了电话,聂红音这才放了心,连江这个人挺小人,但他这个年纪了,应该会说话算话的。 他说肾源有了别的门路,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沈未苏听聂红音说了这件事,心情也松弛了许多。 她之前比赛得到的奖金,她拿出来还给聂红音当初借她留学的那笔资金。 聂红音不收,“你拿着吧,其实我也没资格骂连江,你小时候我也没怎么管你。你留学回来,往后有什么打算?” “有个节目,朋友介绍了我去做编舞老师,我先忙完这个,稍后,我想筹备一个舞蹈工作室。”其实毕业之前,她就已经把未来的事都规划好了。 “那这笔钱,当你的事业启动资金,不用跟我算太清楚,我现在生活很宽裕。” 沈未苏想起周母曾说,刘律师跟聂红音在一起之后,他儿子跟他断绝了关系,还遭受了不少身边人的耻笑。 “妈……你跟刘律师在一起,有受到外界的压力吗?” “有没有又怎样,我又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聂红音很是洒脱,“我本来没打算跟他结婚的,合则来不合则散,是他说他传统,坚持要结婚,他知道我感情经历多,坐过牢,他说他不在乎,我们俩都不在乎,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呗,我又不为别人活。” 沈未苏觉得自己可能需要跟聂红音学习一下洒脱的态度,她有时候还是会很介意旁人的评论。 聂红音知道她之前跟周母闹得很不愉快,就说,“人和人之间能不能相处得来,本来就是看气场的,气场不和,你再费力讨好也没用。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你不需要讨所有人喜欢。” 沈未苏深以为然,把她的教诲都记下了。 —— 她这一趟走了太久,家里一切安稳,她出门去探望朋友,先去找了秦愫。 自己在国外的时候,秦愫一直很惦记她,拜托了秦哥照顾她,也帮了她很多忙。 沈未苏买了礼物和花,到她家的时候,却发现秦愫在收拾行李。 不是旅行的那种,是满地的行李箱和大袋子,分明是搬家。 沈未苏有些惊讶,“怎么了这是?” 秦愫把她送的郁金香接过来,“草莓松饼,我超喜欢这个品种。” 说着拿给佣人拿下去醒花。 秦愫瘫在沙发上,有些疲倦地说,“我跟他协议离婚了,这两天就搬走。” “……”沈未苏没想到这么突然,“是一时冲动,还是……” “其实我跟他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合作完了,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都巴不得马上抽身。” “他也这么想吗?我总觉得,关泽修这个人不像表面上那么花花,刚结婚时候你生病,他放下一切赶回来照顾你,那时候我觉得他很在意你……” “他高兴还来不及。”秦愫枕着手臂,有些恍惚,“他一直介意我爱温遇安的事,前两天他喝多了,把这两年的不满都说了,他叫我滚蛋,说他不要别人的破鞋……他也真够不要脸的,他这些年小明星一个接一个的包养,妈的他多高尚似的,离就离,我看他就烦。” 沈未苏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劝和还是劝离,在旁边看她收拾东西,原来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是会有这么多的牵扯的。 秦愫从衣柜里拿衣服,里面大多数都是她的衣服,但关泽修的衬衫,领带什么的,偶尔也会夹杂在里面,秦愫面无表情地一件件扔出去。 收了会儿,她看到一件她们结婚时候敬酒的礼服,关泽修找人设计的,婚礼的整个细节,关泽修都无比用心,婚纱礼服都叫设计师做了好几套方案给她选。 看她盯着那套礼服出神,沈未苏知道她内心也有不舍,当初自己跟周砚怀在一起三年,吵得不可开交决定离婚,自己憎恨地刺了他一刀,但离开的时候,也是心如刀绞。 看秦愫情绪纠结,沈未苏在旁边问,“秦愫,恕我多嘴……你现在,还爱温遇安吗?” 秦愫面上倒是很平静的,笑了笑,“17岁的我深爱着他,但27岁的我选择嫁给别人的时候,就是已经放下了。” “那你应该跟关泽修说清楚。” 沈未苏经过了婚姻里的起起落落,会更明白坦诚的重要性。 秦愫摇摇头,没等说话,有人推门进来了。 俩人转头,就见关泽修叼着烟走进来,抬手把灰色的大衣丢在沙发上,穿着黑毛衣黑西裤靠在那儿,着实风流倜傥的。 他抱着手臂靠在门旁,瞧着满地的行李箱,嘴角凉凉地提起个笑,“你们继续,别管我,我就是回来瞧着点秦小姐收拾东西,该拿的别落下,不该拿的也别给我带走喽。” 沈未苏看他那样子,心里叹气,分明是知道老婆要走了心里不得劲儿才回来的,结果挽留的话也不说,还故意气人,嘴硬吧就。 新 第347章 生活滋润 秦愫知道关泽修什么德行,也没理他,继续收拾自己的。 她手上拿着那件礼服却有点犹豫,她挺喜欢这件衣服,毕竟是最重要时刻穿过的,她想了想,问关泽修,“这件衣服卖我,多少我付给你。” 关泽修却断然道,“不卖,你给我挂回去,我留着给我下任穿。” 秦愫气得白他,“你有没有品啊?你给你下任穿旧礼服?你也不嫌膈应!” “我不膈应,我也喜欢这礼服,我传承下去,下任老婆,下下任老婆,都穿这件。” 秦愫一阵恼火,抬手将礼服扔过去。 关泽修接住了,摆弄着,“下次找个身材好的穿,这礼服设计这么好看,给你穿白瞎了。” 秦愫不理他,他继续道,“可惜按你身材设计的,胸围留这么小,后面改起来估计费劲。” 他还没完了,秦愫走开去拿了个剪刀过来,拽过关泽修手里的礼服,从胸围中央一剪子划下去,嗤啦一声裙子被豁成深v领。 秦愫丢开剪子,瞪他,“这样你下任就不用担心胸围紧了。” 关泽修气闷地直了身子,也瞪她,却很快笑了,“你要是嫉妒就直说,我知道你小心眼,我可以不找比你强太多的下一任。” 秦愫再跟他说话就要气死,转头把行李箱推一边去,拉着沈未苏,“走,出去吃饭去,别跟这傻逼说话。” 沈未苏被拉着离开关家,出门的时候看到关泽修靠在沙发边上,低头看着那件毁了的礼服,神色是有些黯然的。 她不免叹气,可能一定要经历了一些事,才会有勇气诚实地面对内心和他人吧。 —— 沈未苏回到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小御上幼儿园回来,窈窈超级黏他,跟在他屁股后跑。 小御烦得躲,窈窈以为在捉迷藏,跟得更紧,兄妹俩你追我跑的,很是有趣。 吃完了饭,沈未苏上楼跟周砚怀说悄悄话。 他坐床头看资料,肩伤让他没法躺着,只能侧身靠着。 见沈未苏端了水果过来喂,他扬了扬眉,“周太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有事想跟你商量。”她喂到他嘴里,笑着看着他。 “如果你说想出去工作,那我没意见。” 她高兴地坐到他身边,搂他脖子,“周先生在我肚子里放了蛔虫吗?” “我弄你肚子里的是蛔虫吗?” 这人一本正经地又开始开黄腔了,沈未苏依着他,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都说了,补充道,“这个节目是一个明星类舞蹈真人秀,我刚回国,先把业内的知名度打开才方便后面的事业,只是这个工作行程很紧张,可能会夜班频繁,而且还有一点……” 她瞧着他脸色,“程逸也在。” 周砚怀知道那小子又跑回娱乐圈玩了,他不爱管理公司那种一本正经的工作,20来岁,仍精力无穷,爱玩爱闹。 沈未苏也是答应了这份工作之后才看到完整的嘉宾名单的,程逸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因为家里变故暂缓了发展,受到了一些影响,后来等一切稳定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挺喜欢这个充满新鲜挑战的工作,又杀回来,这个节目类型简直是他强项,他只要肯来,就一定能大放异彩。 沈未苏还想说,她不负责程逸那组的艺人,跟他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顶多就是碰上了打个招呼。 周砚怀垂眼看着她,她笑得有点谄媚,他拧了下她鼻尖,“想去就去吧,不过答应我,别把自己累坏了。” 她高兴地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大义地说,“周总等我赚大钱,包养你。” 他轻笑,他很期待这一天。 —— 一切稳定之后,沈未苏开始进入工作。 第一天是开会,她的工作还是第一次跟娱乐圈搭边,在现场看到了不少明星,来之前她查过资料,大致了解了一下各人的特长和状况。 开完了会,程逸就过来跟她打招呼了。 俩人很久没见面了,程逸知道她留学归来,也有了孩子了,心底曾经的念想也只好给按回去了,不过他对她仍有特别的感情,他在刚入行的时候,是她不厌其烦地带他关心他。 “未苏姐。”程逸仍是年轻朝气,光芒万丈的,看着她,她这回是以老师的身份来的,比从前单纯的舞者进步了一个层次。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套装,头发梳得简洁,淡妆宜人,明艳动人,又大方沉笃。 沈未苏朝他笑笑,“嗨,程逸,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屠杀我们组的。” 他大笑,“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未苏姐,我觉得你比以前变得更好了。” “你也是。” 俩人相视而笑,然后各自去忙。 沈未苏这一阶段负责两位艺人的编舞工作,一男一女,俩人身体条件和特长各不相同。 她跟团队沟通过后,分别讨论方案,最后初步确定方向。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她从大楼里出来,程逸从后面追上来,“未苏姐,我送你吧?” “谢谢不用了,司机一会儿来接我。” 天冷了,又开始下雪,周砚怀对她的技术不是很信任,先让司机接送一阵子。 程逸和她道了别,俩人正要各走各的,一辆车就开了过来。 车窗降下,程惜知装扮得颇为美丽大方,看到沈未苏也在,有些意外,“沈小姐,你回国了?” “是啊,刚回来不久。” 程惜知开车门走下来,觉得沈未苏状态特别好,本就漂亮的脸上神采奕奕的,一看就是生活顺遂如意。 程惜知笑了笑,“我正好下班来找我弟弟,这么巧,一起吃个宵夜?” “谢谢不了。”沈未苏看了看时间,“我得先回家了,而且,我这个年纪晚上吃宵夜体重会失控的。” 程逸笑着,“怎么会,未苏姐的身材比那些二十岁的女明星都不输。” 他认真的,日常接触的女星瘦得麻杆似的,肯定没有沈未苏这样常年保持运动的专业舞者健康紧实。 不一会儿司机来了,沈未苏上车先走。 程惜知看了眼弟弟,“你看到沈未苏,还会有喜欢的感觉吗?” 程逸耸耸肩,“她都家庭美满了,我知道分寸,其实,你也该放下了,她跟周砚怀不可能分开的,祝福他们吧。” 程惜知没说什么,笑笑继续开车。 新 第348章 看你诚意 沈未苏回到家,太晚了,她本想去客房的,没想到刚要拐弯,主卧的门就开了。 看到男人站在那儿皱眉头看着自己,她急忙折返回去,搂他脖子先亲了下他下巴,“在等我吗?对不起,今天第一天开会,弄得太晚了。” “如果每天都这么晚,我会生气。”他穿一身家居服,头发蓬松,板着脸,严肃异常。 沈未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问,“周先生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看你诚意。” 他伸手搂着她,把她拖进屋。 …… 从被窝出来,沈未苏脸色涨红,趴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声如急促的鼓点,她戳戳他胸膛,“满意了?” 他一脸餍足,用指腹抹了下她濡湿的嘴角,“你不用管我伤口,可以再卖力一点。” “不要脸。” 他笑了下,看了眼时间,回手把台灯关了,搂着她,“睡吧,多睡会。” 枕着他胳膊,沈未苏被他密实的胸膛包围着,有些昏昏欲睡,静默里,她忽然问,“你跟程惜知,平时来往的多吗?” 他那点睡意顿时散了,“不经常,怎么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今天碰到她了。” “碰到就碰到,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我有你,有两个孩子,我又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照顾她,她现在也一切步入正轨,不需要我时刻提点了。” 看他说了这一堆,她笑笑搂着他的腰,“知道了知道了,我没别的意思。” 他搂着她继续睡觉,过了会儿,她突然又问,“那要是……” “我看你还是不困。”他翻身上来,撩开她睡裙就沉身下去,把她那些发散的思维全给扯回来,再全部搅碎。 —— 接下来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按照流程,众明星会有三天的练习时间,三天后会公开演出,然后由评委和观众一起打分,择优晋级。 沈未苏带的俩明星,男星谭宇是个温文尔雅的演员,沈未苏还挺喜欢看他演戏的,但他跳舞完全零基础。 另一个女星安穗年轻奔放,是个女团成员,舞蹈受过专业的训练,非常有水平。 但这两人带起来却是有基础的安穗更难搞,她很有主见,要求第一场表演就拿出最高水平,要沈未苏编舞的时候尽全力地展现她的能力。 谭宇就很佛系,他的团队表示,只要不让他一轮游就好,坚持到第二轮就算胜利,团队上下对沈未苏也很信任。 因为是全程录制,时间又紧,沈未苏感觉忙到脚不沾地,饿了匆匆扒拉一口饭,喝口水,就继续领着两人排练。 谭宇很配合,就是基础不好,不过沈未苏发现,他经常拍武打戏,所以身体协调性和力量都很好,跳起来也不失美感,第一场只淘汰一个人,竞争压力不太大,她给他编的是一出古典风的剑舞,不难,但极具观赏性。 谭宇一直乖乖练习,沈未苏就腾出时间跟安穗磨动作。 安穗自己找了一套国外某舞团很有名的作品,想挑战里面几个高难度的名动作。 沈未苏对她的高要求很钦佩,但却不赞同,劝道,“这几套动作非常难,也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受伤,你想挑战可以留到后面关键的几场,循序渐进,以你的能力进决赛肯定没问题,没必要一上来就弄这么高难度。而且,第一场就将期待的阈值拉满,下一场也不太好超越。” 安穗却不肯,“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娱乐圈的规则,据我所知,其他组已经有人上了高难度了,我如果不一开始就大放异彩,我不会获得高的关注度和话题度,那我来参加比赛干嘛?我又不是来混到第二轮就满足的。你的工作是按照我的要求,帮我编排精彩的舞蹈,而不是用你的思维来替我拿主意。” 沈未苏承认自己和二十岁的小女生有代沟,她二十岁的时候虽然也任性大胆,但却没有这样的敢想敢冲。 她尊重安穗的意愿,但也要尽量保证安全,受伤了就什么都玩完。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沈未苏给她上了难度,安穗练的吃力,但也十分刻苦,看她挥汗如雨的,沈未苏倒是很感动。 年轻就是好,精力和斗志都是熊熊燃烧的。 …… 连着三天高强度的工作,沈未苏感到累惨了,每天回家都半夜,孩子们都睡了,她过去看看他们,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周砚怀倒是没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有点忽视了家庭,第二天早上起来,在身后搂着他脖子亲昵,“今晚上录完第一场晋级赛,我就能休息几天,我们带孩子出去玩?” 他斜了她一眼,“你确定有空?” “有空有空,陪家人当然有空。”她亲了亲他耳朵,“还有一件事要报备,周先生知道我这个工作,上台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动作,需要……” “跟异性有亲密动作是吧?” “嗯……” “多亲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谭宇是我负责的嘛,他没有基础,他今晚的舞蹈需要我来带他跳,就……搂抱,摸脸,这样吧,都是舞蹈表现感情的常见手法。” 他没吭声,在那作势思索。 她咬他耳朵,“周总一向大方。” “我可不大方,我小肚鸡肠。” “怎么会呢,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深明大义胸怀广。” 他被她吹捧笑了,“今晚比赛结束我去接你。” 她吧唧亲他,“好啊,等我带给你好消息。” 俩人牵着手下楼去了,小御和窈窈已经起来了,坐在饭桌上乖乖地吃饭。 看着俩人在家里还牵手,阮姨笑得合不拢嘴,“先生太太,快吃饭——我给太太煮了补气的乌鸡汤,最近工作太忙,可得好好补补身体。” 俩人坐下吃饭,沈未苏夹了块鸡腿往身边人碗里,旁边人给她一块香甜的紫米糕,俩人吃着吃着,还互相擦嘴。 沈未苏要赶时间先走,周砚怀送她到门口,临别还来了个goodbyekiss。 小御看到他们俩腻歪,托着额头,叹气,“可以稍微照顾一下小孩子的感受吗?” “你什么感受?”周砚怀坐回座位上继续吃饭,没等小御说话,他就打断,“我又不在乎。” 小御朝他做了个鬼脸,这个人可真是讨厌。 新 第349章 来接周太 节目今天迎来第一场正式比赛,演播楼底下一早就挤满了各家粉丝。 底下一片尖叫声,看人气,程逸是比较头部的,还有另两位女艺人风头也很劲,安穗相对她们是属于第二梯队,难怪她急着想要在第一轮就争夺热度和话题度。 早上还没开始排练,沈未苏买了杯咖啡站窗口看着楼下欢腾的粉丝们,今晚上不知道谁会淘汰,安穗没问题,谭宇练得也不错,就看临场发挥了。 正站着,程逸正好路过,凑过来跟她一起往楼下看,他参加这种节目完全跟玩一样,拿第二都算他发挥失常。 他比谁都轻松,靠在窗边,“未苏姐,我看了你们排练的视频了,我很意外,你竟然能把谭宇哥教得这么好。” “主要是他自己谦虚好学。” “另一个难搞是不是?”程逸一早看穿,“那等下一场比赛,所有参赛者会投票重选舞蹈老师,到时候如果你有的选,别带她了,她那套动作我看了,她又不够专业素养,却跳法激进,容易出事。” 沈未苏不好说人坏话,点点头,“谢谢你提醒我。今晚好好表现,我也看了你的编排了,臭小子还是那么爱炫技。” 程逸笑了笑,俩人一起去工作。 —— 加紧排练了一天,临近比赛,沈未苏就让两个人停下来休息,上了舞台需要高度专注,耗费的体力会比平时多得多。 休息室,谭宇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自己排练的视频,他本来就心态松弛,再加上等会儿沈未苏跟他一起上台演出,他并没有特别紧张的情绪。 安穗则很紧绷,她太渴望获得关注了,沈未苏让她休息,她不肯,一直在练舞室拼命地练。 拼命是好事,但这个拼法,确实有点儿危险。 沈未苏吃完饭就赶紧去盯着,生怕她过猛伤到自己。 晚上七点录制开始,现场来了很多观众,评委里有几位知名舞蹈家,都是业界响当当的人物。 沈未苏紧张又兴奋,抽签后,前面几组明星依次上台,有人超水平发挥,有人表现平平,但整个竞争的气氛是非常激烈的。 到了她和谭宇,她鼓励了一下今晚的舞伴,这个人跟沈未苏差不多大,脾气和性格都很温和,虽然他基础算是最不好的那个,但是他上台后发挥非常的稳健,完成度极高,沈未苏跟他跳舞,竟也体会到一种心神契合的享受感觉。 俩人最后拿了个中间的分数,完全可以稳稳地进入第二轮,一下台谭宇就高兴地和她击掌,他团队也跑过来一顿感谢。 沈未苏来不及换了身上那套古装,就跑去盯着安穗。 她老怕安穗自己改动作,沈未苏按照她的水平设计了一套方案,但安穗私下里练习,仍屡次尝试原版的高难度动作。 沈未苏再三地提醒她,她虽是应了,但沈未苏总觉得她在台上high起来可能会不管不顾。 上台前沈未苏又叮嘱她安全第一,安穗答应得很干脆,到她上场后,她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在台上异常地兴奋,跟上满发条的跳舞机器一样,超高的难度一出场就让全场沸腾。 她跳得确实不错,这就是有基础和没基础的区别,她在挑战,别人只是在完成。 沈未苏看得也蛮激动,到最后的时候,满场的欢呼声让安穗燃起了冲动,她一个衔接过后,沈未苏马上就看出来她是真的要改动作了。 心马上提起来,她看着安穗接连两个超高难度的动作组合,完成的还可以,但她核心力量不够,落地的时候一个闪脚,差点摔了,但她反应很快,用别的动作给迅速遮掩,竟然也惊险地过关了。 全场沸腾,所有评委老师都起立鼓掌,毫无疑问,她的演出是当前最为精彩的一个。 拿到最高分也不意外,除了程逸还没上,她已经是女艺人里今晚的top了。 拿到了最高分,安穗激动地冲下台和她的团队拥抱,她大概是太想出头了,搂着她经纪人哭起来。 沈未苏捏得那把汗却没法放下去,程逸准备上场,在舞台侧方看到刚才的演出,啧了一声,“运气够好,刚才她那一下要是没站稳,非把膝盖摔碎不可,未苏姐,你看看这些年轻人,敢不听前辈的教诲自作主张,哪像我当初那么听话。” “你当初也经常因为不听话挨打好不好?” 程逸哈哈一笑,神态松弛地上台去了。 他没太发力,轻飘飘地跳了一出,稳稳前三晋级。 节目是同步播出的,没半小时,安穗跳舞的表现就上了热搜,各大营销号都在转载,她今晚的表现确实惊艳,值得一个爆。 节目录完是晚上十点多,节目组的人一起办饭局庆功。 沈未苏本不想喝酒,但这种场合避免不了,想着等会儿周砚怀来接,她就从善如流地喝了。 许久没碰酒,量变浅了,两杯酒下肚就感觉轻飘飘。 谭宇的团队很热情地给她敬酒,表示今天的成绩非常超乎预料,沈未苏夸了夸谭宇,刚坐下,安穗就过来了。 她今晚上得偿所愿,艳压了所有人,不过她自作主张修改动作,沈未苏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并不想再带她了,就像程逸说的,太危险了,沈未苏不想担职责以外的风险。 安穗知道自己今晚上有点过,她太高兴,下场后也没第一时间跟沈未苏道谢庆祝,到这会儿出来吃饭,才想起来跟她说话。 她凑过来敬酒,“沈老师,今晚上多亏你替我编排的舞蹈,我才能有这么好的表现,下一场,我还想跟着你好不好?” “看赛制吧,下一场好像有变化。” “你别生我的气好吗?”安穗泪汪汪的,一张脸还带点稚气,“我真的太想赢了,比赛前,有几个女星买通稿黑我,踩我,我粉丝少,连节目组都轻视我,我必须打好这第一战,往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求求你了老师,我觉得你是最懂我的,也是最有实力的……” 沈未苏心软,受不得别人哭,“等新赛制出来再说。” 饭吃完,众人准备散了,手机进来短信,“周生来接周太。” 她红润的脸上笑呵呵地,穿了外衣,拿了包步伐轻快地走了出去。 新 第350章 一家出游 周砚怀等在停车场。 夜深了,周围基本没人了,沈未苏从后面绕过去,恶作剧似的拍了下他后背,笑着问,「先生等人?」 他正要打电话给她,看她喝得脸色红扑扑,皱眉道,「哪儿来的醉鬼。」 「夜晚寂寞,去你家还是我家?」她笑呵呵地,两手搂着他脖子。 「自重。已婚。」他一本正经。 俩人都忍不住笑,她喝了酒就感觉整个人轻飘飘,情绪很高涨,很想和爱的人在一起做点什么有趣的事。 看她红艳艳的嘴唇微张着,周砚怀马上接收到她的信号,低头和她亲吻。 冬夜有点冷,但俩人的身上和心里都是热腾腾的。 她很是高兴,跟他说,「我今天的工作成果很好,下一场我觉得能更好。」 他看到她上台了,她在台上一直是光芒万丈的。 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周砚怀道,「一定。回家吧。」 —— 沈未苏休了几天假。 第一天先是睡了个昏天暗地,第二天她早早就起来了,洗了手就开始准备餐点。 她跟周砚怀说好的,今天带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玩,做个短途小旅行,她亲手准备了一些吃的路上吃。 做了饭团,三明治,还有几样小吃,她仔细地装进餐盒。 一家四口还是第一次一起出去玩,周砚怀亲自开车,就他们四个人。 去的是他们俩以前去过的那个滑雪场,窈窈是个好性格,怎么样都高兴,小御虽然摆着一张酷脸,但他自小没见过很大的雪,对玩雪也充满了期待。 一行人驱车出发,路上就飘了雪花,沈未苏还捏了一把汗,幸好的是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后雪才下大,傍晚时候鹅毛大雪飘了起来。 到了预订好的酒店,独栋的别墅宽敞温暖,将东西放下,小御就迫不及待冲到外面去玩雪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一会儿打滚,一会儿攥雪球,玩得不亦乐乎。 窈窈爱跟着他,小御玩疯了,把她抱起来扔雪里,窈窈也不哭,爬起来咯咯地笑。 沈未苏还担心他把窈窈弄疼,周砚怀阻止道,「让他们俩玩吧,雪够厚,小御知道分寸。」 她看了会儿,发现小御不是恶作剧似的把人推倒,而是会轻拿轻放地跟妹妹玩,她也就随他去了,让他们兄妹俩增进一下感情也好。 小御这孩子有点儿冷,有个妹妹粘着他,他内心可能会产生更多柔软。 雪一直下了整晚,一家人就在别墅里待着,吃完了饭,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看雪景,临近年底,各种节日繁多,外面装点了很多彩灯,远处白雪皑皑的山顶若隐若现,雪道一条条仿佛从天上垂落,放眼望去,每一处都好像一个童话世界。 夜深了,两个孩子分别洗了澡睡觉了,沈未苏就和周砚怀依偎着坐在窗边。 她倒了两杯酒,和他喝了点,很快就觉得轻飘飘的,她靠着他说,「雪停了。」 「想出去走走?」 俩人一拍即合,穿了羽绒服戴了手套就出去了。 不过孩子还睡着,俩人不敢走太远,就绕着别墅附近转圈。 雪很厚,他在前面走,沈未苏在后面踩他脚印跟着。 她歪歪斜斜地,他回手牵着她。 风还是冷冷的,沈未苏看着他在前面的背影,紧走两步,将脸靠在他背上。: 这样的雪夜,让她想起从前,他们俩最好的时候,也是一起看雪,他背着她从澜苑门口一路走回家。 他估计也是想起来那时候,忽然一弯腰,叫她,「上来。」 沈未苏笑了笑,拍他,「你伤还没好呢。」 「早好了。」他拉着她过来,「忘了你前两天怎么求我轻点的。」 她涨红了脸,趴在他背上拧他耳朵,「你几岁了,怎么越老越不正经。」 他起身把她背起来,静静地在雪夜里行走,下过雪的空气带着一股透凉的清新,呼吸间叫人胸腔里都变得舒坦。 靠着他肩膀,沈未苏感觉时间回到了那一年,中间那些不愉快都消失了一样。 看着他发丝乌黑的鬓角,看着他棱角刚毅的侧脸,她心里仍旧是甜蜜的,凑到他耳边说,「你好帅啊,周先生。」 他闻到她嘴里甜香的红酒味,「你喝大了就爱撩拨人,以后我不在不准喝。」 「我又不撩拨别人。」她摘了手套,往他衣领里摸,他嘶了一声,皱眉头,却没制止。 她笑嘻嘻的,眼睛里像藏着星星。 她亲亲他的脸,「我们会一直这么好的,对吗?」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兀自说,「当然会。可是周砚怀,我都没听你说过爱我。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他总是说不出口,只道,「那你想想我这肩膀上这一枪怎么回事。」 「是你年纪大了行动迟缓。」 他作势要把她丢雪里去,她笑着搂紧他。 让他说肉麻的话简直要逼死他,她也不计较了,捧他脸侧过来,凑上去亲他的嘴,「原谅你是个脸皮薄,嘴又硬的人,没办法,谁叫我偏偏遇上了你。」 她歪在他肩头,认认真真地说,「我很高兴现在仍能和你站在一起,希望以后也如此。」 她总是感性,他看着她炙热的眼眸,心口也一圈圈地漾着波澜,轻声道,「会的,一定。」 在度假区疯玩了几天,周砚怀带小御学滑雪,他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周砚怀领着他从初级的坡道往下滑,父子俩玩得默契十足。 长时间的陪伴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虽然小御嘴上还是酷酷的,但在实际上却已经有些依赖这个老爸了。 窈窈还小,沈未苏就领着她玩雪橇,这个小姑娘特别乖,沈未苏每次单独带女儿,都禁不住感叹一句老天恩赐,自己何德何能会有这么听话的乖宝宝。 一家四口玩了个尽兴才返程。 旧的一年就要结束,新的一年就要开始,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一切都历历在目的,可是他们在一起已经步入第七年了。 回程的途中,沈未苏看着窗外茫茫的雪景,心里许下期许,但愿下一个七年,他们仍能这样安心舒服地在一起。 她正走神着,手就给人握住,温热的手交握着她十指,她侧头看了他一下,俩人相视而笑。 第351章 工作乐趣 短途旅行后,沈未苏开始投入工作。 之前的节目播出后,热度很高,几位明星的出色表现让他们关注度高涨,安穗属于黑马级别的,从话题度偏弱的选手一下子跃居到了前列。 第二场录制很快开始,这场改了赛制,不是一对一的厮杀,而是改成明星两两组队,这一场分数最低的一组,两人一起淘汰。 组队形式由明星各自填写最想组队的人,互选的直接组队,剩下的人再重新选,直到最后全部成组。 越往后剩下的人压力越大,也越丢面子,节目组这样做噱头十足。 程逸当然是女明星的首选,谁和他组队跳舞,这一场不但稳稳晋级,还能获得更高的关注度。 录制前,沈未苏在后台碰见程逸,程逸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对她说,「未苏姐,我可能要跟安穗组队了,我们俩接下来有个商业活动一起,两边经纪公司希望我们利用这个节目先炒个热度,节目组也同意了,等会儿就走个过场投票。」 对节目有剧本的事沈未苏也有所了解,安慰他,「她挺有水平的,应该能跟你合作得不错。」 程逸叹气,「我本来这一场想选你做我老师的,不过我又不希望你被她折磨,所以我换别的老师,下一场再跟你合作。」 这一场老师的选择也是同样的互选模式,谭宇的团队一早就来拜托沈未苏,一定要继续教谭宇,之前合作的很愉快,沈未苏也有这个意思。 明星互选的环节紧张又搞笑,休息之后就会录制选老师的环节。 沈未苏从卫生间出来,安穗就堵住她,撒娇地说,「沈老师,等会儿你跟我互选吧?这一次我跟程逸组队,实力会很强的,你带我们好不好!」 沈未苏直接说,「你们俩强强联手,不管跳什么都会很出彩,可是谭宇基础不是很好,上一场我跟他刚建立起来默契,我可能还得带他一场。」 安穗脸上的笑容散了些,「沈老师,你还生气上次我改动作的事?事实是我上次跳成功了,你低估我了,不是吗。」 沈未苏点点头,「是啊,你确实比我想象得还厉害——所以,我相信你可以跟别的老师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加油。」 沈未苏看了看时间,跟她说了声再见就匆匆走了。 安穗朝着她背影撇了撇嘴,回后台跟程逸没好气地说,「这次选韩老师,我拿高分是靠我自己的,她还以为是她的功劳呢。」 程逸不知道她在气什么,没搭理她低头玩游戏,「韩老师不错,就选韩老师。」 谭宇这次的队友宁一是个同样没什么基础的小姑娘,人也腼腆,俩人团队这次的要求仍是尽量别淘汰就行,他们俩都是来玩的心态,顺便混个曝光度。 这一场其实竞争蛮激烈的,沈未苏跟俩人商量了一下,确定了方案,比技术难度比不过,这一场就玩反差。 谭宇平时拍戏都是正派严肃的形象,宁一也是个乖乖女,沈未苏就让他们俩跳一段热辣奔放的舞蹈,有突破才有看头。 俩人虽然都怕跳不来,但都遵从了沈未苏的建议。 两人很刻苦的练习,几天的排练和磨合下来,呈现的效果非常不错。 比赛当天仍是紧张异常,抽签两人排到后面,程逸和安穗先出场。 俩人都是高手,虽然有瑕疵,但总体效果很炸,晋级是肯定没问题了,就看他们最想要的观众热度如何。 一对对跳下来,沈未苏都看了,水平参差不齐,回头看了眼谭宇和宁一,他们俩紧张得不行,到临场了那来玩的心态一下子就变了。 宁一过来说,「老师我完了,我脑海一片空白了。」 沈未苏耐心地带 她走了一遍动作,「放轻松,你平时练得很好,上台后你的肌肉记忆会带你跳出来的,表情松弛一点,没问题的。」 谭宇也来安慰她,主持人报幕了,沈未苏跟两人打了气,目送俩人上台。 热烈的前奏响起,着装热辣大胆的宁一一出现就让观众席发出惊叹的欢呼声,谭宇也一改往日正派保守的形象,敞开的v字领衬衣露出他强健的胸膛,俩人跳的舞融入了牛仔舞的元素,平日里内敛的人一下子变得活力四射,几个动作下来,惹得全场都跟着鼓掌欢呼。 扎实的训练让两人顺利跳完,现场的气氛又让两人格外兴奋,这支舞跳得比平时都要精彩。 结束动作做完,小姑娘就哭了,跟谭宇抱了抱,评委之后给出了个不低的分数。 结束后宁一跑下来跳着抱了沈未苏,「沈老师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我可以跳出这么精彩的舞蹈,我好像爱上跳舞的感觉了!」 沈未苏也颇为感动,「是你努力练习的结果,下一场加油,这只是你的。」 这场比赛两人都超水平发挥,竟然以第三的名次进入下一轮。 结束录制后,仍是庆功宴,大家虽是对手,但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也互相寒暄恭喜。 宁一挨着沈未苏,兴奋地拿手机给她看,「沈老师……我跟谭前辈上了好几个热搜!好多人夸我们!」 沈未苏也看了网上的反馈,反差确实引人讨论,大家都夸谭宇骚气,宁一性感,评论全是正向的,热度甚至不输给第一的那一对。 程逸和安穗的热度虽然最高,但大多数人都在夸程逸专业,对安穗的评价虽也不错,但一部分人却不客气地说她这次表现平平,没有上次惊艳,还说她这次的第一纯粹是蹭了程逸的热度。 安穗必然也看到那些评论了,晚上脸臭臭的,也没来和沈未苏谭宇这俩前战友寒暄。 沈未苏没兴趣搞娱乐圈的人际关系,她只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想到就休息两天,她新工作就来了—— 程逸和安穗要一起合作拍一个广告,趁着舞蹈比赛的热度,厂商要求两人的广告仍有舞蹈元素,沈未苏就负责其中的编排工作。 她准备好资料赶到现场,到了却发现早上刚分别的周砚怀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周围围着几个人跟他汇报着,他抬头朝着沈未苏露出个别人看不出来的笑容,她这才知道,这个厂商,是他公司旗下的一个子品牌。 第352章 探老婆班 沈未苏瞧了周砚怀两眼,周围很多人正在准备工作,他一本正经地看资料,这种工作的场合沈未苏觉得还是当不认识的好。 她去找广告导演,之前已经沟通过了,她提供的方案导演已经认可。 沈未苏和导演打了招呼,导演很是紧张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惊动了他们公司的大老板过来,看来是很看重这次的广告,等一下你先带两个艺人大致走一遍效果,让客户看一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细节。」 沈未苏把外套什么的放下了,拿了资料去找程逸。 两人讨论了会儿,又完善了一些细节,安穗才姗姗来迟,一来急忙跟导演道歉说堵车了,导演正忙,摆摆手叫她快点去找沈未苏和程逸。 安穗换了衣服,一眼就看到摄影棚里多了个不同寻常的人物,一看就是客户方面的高层。 她刻意过去打了个招呼,周砚怀没抬头,他身边的人点点头,安穗才没那么尴尬。 安穗拖着红裙子去找程逸,看到沈未苏也在,她笑了笑,「没想到他们会找沈老师。难怪我提前看到方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保守感。」 沈未苏没等说什么,程逸抬眼瞥了下安穗,「客户和导演都认可的方案,你质疑谁保守?还有,你迟到四十分钟,我不喜欢和不准时的人合作,麻烦你明天早点。」 安穗脸上一阵青白,「我,我知道了。」 后面还要一起录节目,不能交好但沈未苏也不想交恶,小女孩就这个张牙舞爪的性格,她不是很想较真。 沈未苏讲解完动作,也就是几个镜头而已,但是都不简单,旋转要把裙子甩得轻盈,腾空跃起要优美挺拔,表情不能狰狞,这些非专业的舞者并不容易做到。 安穗却表示太小儿科了,没等沈未苏跟她讲一些要点,就拉着程逸直接开始演练。 看她这么自信,沈未苏就在一旁看她的表现。 倒是很顺利地顺下来了,沈未苏没说话,一旁的导演却眉头紧锁,直接要安穗放松了再来一遍。 连着重来几遍,导演有些不高兴了,说安穗,「你有在认真听要求吗? 安穗急忙道,「我当然!」 「你自己看看,你觉得这样的画面好看吗?」 导演给她看了刚刚录下来的片段,安穗顿时脸色涨红了,她的姿态很紧,表情在发力的时候不自主地变得扭曲。 偏偏画面最后要求是放大的慢动作,她刚刚的表现完全没有美感可言。 导演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转而说,「先拍别的镜头,你跟程逸准备一下,拍共舞的情节。」 共舞的桥段没什么难度,俩人深情款款地贴身跳舞就好了,都是会演戏的,拍起来很顺利。 沈未苏没看过拍广告,站一边看得来劲儿,正站着,身旁有人走过来,站她旁边。 她侧头看了眼,周砚怀负手立在那儿,衣着笔挺,气势夺人,旁边几个人跟着他,俨然是来视察的老板。 面上两人当不认识,他也在那看着那头拍广告,看了会儿,忽然说,「沈老师,听说方案是你昨晚上连夜做出来的,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沈未苏瞥他一眼,装,真能装。 昨晚她工作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还来撩她两下。 沈未苏看他一眼,「应该的,谢周总关心。」 俩人还没在工作场合碰到过,沈未苏觉得也满新鲜,俩人隔得不远的站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和气息。 那头,导演让安穗再重来一次刚才的动作,她仍是表现不好,导演说了她,她不快地反驳,「这个动作设计得 就有问题,导演,这么个发力之下谁还能仪态和表情都优美?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难为我。」 程逸在旁边笑了,「你质疑专业舞蹈演员的判断吗?我师姐设计的动作肯定没问题,不是你的团队一直要求上难度,要往专业程度靠拢的吗?」 然后程逸看了眼导演,「郭导,你要不让我跟我师姐来一遍,让安小姐看看专业程度到底什么样,她再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靠拢。」 导演已经被安穗和她团队的诸多要求搞得不耐烦,直接转身叫沈未苏,「沈老师,麻烦你过来示范一下!」 沈未苏走过去,安慰了一下安穗,然后纠正她的动作,「这两个动作的发力点不在腿上,而在腰上,你再做的时候注意一下这几点……」 她认认真真地把观察过后的总结说给安穗听,哪知安穗突然发火地说,「刚才你又不说!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 沈未苏瞧着她,嘴角淡淡挂着微笑,「我刚才说一半,你说太小儿科了没听完就走了啊。」 「我又不是专业的!你明知道这两个动作难,你不跟我讲清楚,万一我受伤了怎么办!」 沈未苏看着她,自己忍她很久了,自己不想惹麻烦不代表她是软包子,沈未苏把衬衣下摆拽出来系紧,头发卷了两圈扎起来,看着安穗道,「我现在给你详细地示范和讲解,你听好。」 沈未苏走到一旁的空场,指着腰边道,「腰部发力,这样——」 她穿白衬衣,紧身的牛仔裤,身材修长窈窕,曲线饱满紧实,空中跳跃,连续旋转,轻盈而又优美,和安穗那狰狞的表情不一样,她的脸上始终神色松弛,淡妆的脸庞白皙精致,娇艳夺目。 跟艺术品一样,她将身体的力量和柔美展现得恰到好处,如果她穿上那条红裙子,不敢想象出来的效果会有多惊艳。 周砚怀在旁看着她,听到身后有人不停地发出不加掩饰的赞声。 他微微皱眉,想清场,想叫沈未苏赶紧给他过来,这是他太太,这些人敢对着她猛看。 可嘴角却禁不住提起个骄矜的弧度,这是他老婆,他老早就下手占住的人,她的人生和他牢牢地纠缠在一起,今生今世,身心都是属于他的。 第353章 坐我腿上 沈未苏演示完,将衣角弄好,对安穗说,“刚才的要点记住了吗?不难,只要你正确发力,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到的。” 安穗本来想再怼她两句的,但发现周砚怀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她可不想大老板面前露出不好的形象,一笑,“谢谢老师,刚才你要是耐心点这么讲,我就不至于不明白了——再来一次吧导演?” 阴阳怪气完,安穗就去一旁重新尝试了,程逸走到沈未苏旁边,恼火地说,“下场比赛一对一地pk,我就选她,我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沈未苏笑他,“你干嘛这么冲动,你公司让你这么干?” “我管他们,直播的时候我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算啦,我不跟她合作就是了。你别为了这点事惹麻烦。” “我看不爽她很久了,不光是因为你。” 安穗那边今天也不知是情绪不对,还是身体状况不好,几遍仍表现得达不到导演要求,时间一再被耽搁,周砚怀还有别的事,给沈未苏发了个短信说结束后过来接她,就先走了。 安穗一看大老板走了,愈发觉得情绪急躁,表现更不好。 导演最后忍无可忍说,“你先停一下——沈老师!让他们给你找一条一样的红裙子,你穿上再跳一次!我想到了一些新的想法,你来实现一下!” 片刻后,安穗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导演让沈未苏代替她去做了刚才的几个动作,导演对出来的效果很满意,又让沈未苏尝试了几个难度更高的动作。 之后看效果,所有人都一致觉得沈未苏表现得更强,安穗试了几次的效果只是还不错,远远没有令人惊艳。 导演最后干脆就让安穗拍了几个正脸的特写,其他的动作都让沈未苏用借位的方式替她重拍了。 安穗满脸的不高兴,程逸在旁劝她,“一样拿酬劳,你少出力干活不好吗?听说你之前拍戏,下水弄湿衣服的戏份都要找替身,拍个广告这么多高难度动作弄伤了不值当,导演也是为你着想,对吧?” 安穗被他气够呛,“你一直替她说话,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啊?” “我跟你不熟吧,需要跟你解释吗?” 看程逸扭头走了,安穗气闷地坐回沙发上。看沈未苏跟导演在那说话,她气闷地打开手机发了条微博,“今天的工作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让我明白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然后给沈未苏和导演在侧面拍了张有些模糊的照片配上。 发完了,她马上切换到小号,这次她直白地发,“恶心的老女人。” 不多时,小号底下就一片沸腾,很多她的死忠粉都知道她的小号,跳出来问,“怎么了宝宝,谁欺负你了!” “还用问吗,工作上受欺负了!大号发的今天拍广告发生了小插曲,肯定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楼上正解,大号配的照片说明了一切。” “照片那个女人是那个编舞老师吧?上一场比赛就有传闻说她跟我们宝宝不合,今天的广告拍摄又有她,她准是又出什么恶心事膈应人了。” 安穗故意在这条评论上点了个赞,然后等十分钟后,取消了。 评论果然炸窝了,她耸耸肩将手机收入了口袋。 拍摄持续到晚上,刚要收工,程惜知就拎着饮料来探班。 她将东西交给工作人员分下去,有些工作人员认识她,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去吃饭。 沈未苏自然没道理有什么意见,众人一起去餐厅,周砚怀吩咐助理定了包间,他一会儿就到。 到了餐厅,一行人乌泱泱的坐满了,主座当然是留给周砚怀的,众人也知道程家和周家关系匪浅,以前程惜知还跟周砚怀传绯闻,所以直接就把程惜知和程逸安排在了旁边的次座。 安穗自己主动要求坐另一侧的次席,也是紧挨着周砚怀,年轻小姑娘爱表现,她主动要求了,旁人也就没意见。 沈未苏给安排到末席,竟然很巧地就在周砚怀正对面的最远距离。程逸想让她到前面来,沈未苏给拒绝了,她跟其他幕后工作人员坐一起就好,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一下他妈呢。 不一会儿周砚怀就来了,看他皱着眉头坐在那主座上,左右都虎视眈眈的,沈未苏坐他对面,一脸地好整以暇看好戏。 席间气氛热闹,笑闹声不断,沈未苏跟旁人正聊天,手机响,对面的男人板着脸给她发,“坐那么远干什么。” “周总想让我坐哪。” “我腿上。” 沈未苏抬头瞥他一眼,没正经。 她今天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喝了两杯酒,手机又震动,“不许再喝了。” 她连忙将杯里剩下的半杯干了。 第354章 还不够疯 出了包厢,沈未苏一路往外面走。 刚出去,电话响。 她录节目的时候跟另一位编舞老师关系很熟,俩人是校友,这份工作也是对方介绍她来的。 她接了,对方语气有些着急,「未苏,你跟安穗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沈未苏心想着,今天自己跟安穗有点小摩擦,就算安穗有不高兴,她觉得也不算什么吧。 「她在网上内涵你,暗示你欺负她,她粉丝现在在节目组的官博底下刷屏,要求节目组把你换掉呢!」 「?」沈未苏打开微博看了眼,好家伙,官博底下沦陷了,几千条评论齐刷刷地要求赶走她这个不合格的舞蹈老师,不然就要联合抵制节目。 她本人没有公开的社交账号,因而愤怒的粉丝找不到最直接的发泄途径,冲向总导演的个人微博,还有沈未苏带过的两个艺人微博底下也快要沦陷了。 朋友说,「你看那些粉丝断章取义截的图,说你不用心带安穗,对她态度恶劣,还给她安排了不合理的舞蹈,害她差点摔伤。」 「这哪儿跟哪啊!」 沈未苏怪无语,朋友也替她不值,「真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你看安穗小号发的那句话,简直过分。」 「什么小号?」 朋友顺手把截图发给她,「她大号阴阳怪气完,小号就发了这个,还点赞了一条指向你的评论,我可不信她是无心的,这个小丫头心眼怎么这么坏!」 沈未苏本来前面都没生气,看到那条「恶心的老女人」,顿时气炸了。 「这个真是她小号?」 「千真万确的,你看她里面发的那些日常,还有她那几个大粉都在小号里活跃,肯定是她的没错。」 沈未苏打开安穗那条微博看了底下的评论,都在那阴阳怪气的骂她,把她以前跟程逸传过绯闻的事也翻出来了,说她是关系户进来的,编的舞烂的屎一样。 沈未苏又气得想笑,行吧,这些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她有什么必要在乎。 朋友还是说,「你给咱们总导演打个电话吧,她粉丝闹的欢,肯定对你有影响。」 沈未苏知道娱乐圈的人际难处理,但没想到会超过自己的想像。 她给导演发了个微信,「吴导演抱歉给你和节目组其他人添麻烦,但我在工作上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不妥当,如果得不到观众的认可,那我可以不要薪酬退出。」 那头很快回复了,是个大笑的表情,「别理个别无脑粉丝。你表现得怎样有目共睹,下一场用成绩说话。我会跟安穗那边沟通,让她注意一下言行。」 没两分钟,朋友来提醒沈未苏,「去看微博,这小绿茶。」 沈未苏看了眼,安穗小号删掉了那条带攻击性的微博,大号也删掉了照片,还特地澄清了一下,「公众人物不能乱发牢骚,稍不注意就给无辜的人添麻烦,不要想象也不要对号入座,期待我下次的比赛吧!」 真行,真够茶。 沈未苏抬步下台阶去停车场,有人早就等不耐烦,在车边站着,抱着手臂睨着她。 知道他对自己不想公开的态度有意见,沈未苏先问他,「我今天的广告是你安排的吗?」 周砚怀否认,「不是,我不管这种事。」 也是,这种小事不可能要他费心。 沈未苏拉他上车,道,「上车说。」 俩人一起上了车,她累了一天了,往副驾一靠就打瞌睡。 他边开车,边看她两眼,她今天工作并不轻松,她受了一些别人的气,他也看到了。 伸手握着她的手,周砚怀道,「我不 想看到你这么累。」 「还好吧,我以前念书时候学跳舞,比现在累得多。」知道他不愿意让自己受这些,她反握着他的手,「我知道做周太太会拥有很多特权,做什么事都会更轻松,但是那样,我就完全没必要出去念这一趟书了,我想先做好我自己,然后再做别的角色。你能理解我吗?」 他不理解,他觉得既然是夫妻,那他拥有的一切理所当然都可以为她所用,有便利不用为什么要多吃苦。 但他也只能顺着她,「有需要我做的事,就开口。」 「当然喽,你是我老公,我有事搞不定肯定要找你的。」 一声老公让他心情好了点,「刚才那个女的,我看她欠点教训。」 「这点事还不至于让你出面吧。」他一出手,那安穗基本上就要从娱乐圈消失了。 她觉得教训好像到不了要毁了安穗事业。 她觉得导演说的对,别管别人说什么,用成绩说话。 她下一场还想带宁一和谭宇,她就喜欢挑战。 看她似乎并不为那些无聊的小事烦恼,歪着头开始打瞌睡,他也没再多说,专心开车。 回到家,她已经睡着了。 周砚怀把她抱着下了车,她喝了酒,睡得有点沉,回卧室了也没什么反应。 给她脱了衣服,他想起身去打个电话,她不希望他下手太狠,不代表他完全放任,那个圈子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让她去沾染。 但她说这是她工作规划里的一部分,他没法强行干涉。 他刚想起身,衣角忽然给人抓住了。 他低头看了眼,才发现她竟然醒了,两眼在昏暗里亮晶晶地看着他,里面好像汪着水。 他俯身趴在床沿看她,「怎么了?」 沈未苏说不出来,用力地把他拽过来,搂着他脖子,神态颇为缠绵。 知道她这是想要了,他嘴角挑了下,抱她起来,「先洗澡。」 她有点晕晕的,靠着他,让他给两人都洗了澡,在浴室里俩人就疯了一把。 洗干净了出来,又缠到一起,她很是热情,缠得他快要失控。 她汗水洒下来,咬他手指和耳朵,忽然恶狠狠地骑上来逼问,「你说我好不好?」 他被她的主动弄得发疯,把她扯下来,覆住发狠,「你说呢?我还不够疯?」 她感受到他的狂热,抵消了大半安穗对她的讽刺。 妈的,竟然说她是老女人,这事没完! 第355章 小人杠上 第三场比赛很快来临。 这一次赛制又有改变,程逸一早说的没错,这次是要大动干戈的,一对一pk,要一下子淘汰将近一半的人。 沈未苏一早就来了,其他工作人员和艺人都还没到,她正要去休息室,路过隔壁就听见程逸的经纪人在吵他。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我叫你不要那样做,你就不许那样做!」 「你上次节目里跟安穗合作的很不错,又刚拍完广告,很多粉丝在追你们的cp,节目组也想让你们多同框,你是哪根筋搭错了,你这次想跟她对战把她淘汰?」 「我不想跟她炒cp。」程逸玩游戏的中间抬起头,「实在要炒,炒宁一,我不讨厌她,但我讨厌安穗。」 经纪人又是一通臭骂,程逸再没说一句话。 沈未苏知道他有想给自己出气的因素,心里感谢他的仗义,但他要是真那样做了,肯定要受人诟病的。 就算不是cp粉,他一个专业舞者出身的,挑谁都免不了实力碾压,男欺女,让人有话讲。 很快到了选对手的环节,这一次也是互选,同时选择对方的,就自动组成pk的对手,一定有一个要被淘汰,很残酷,很刺激。 老师不变,沈未苏这次还带宁一和谭宇,不过他们俩实力都偏弱,肯定是很多人想选他们pk,他们俩要选谁做对手就要非常谨慎了。 谭宇比较佛系,一直跟沈未苏说无所谓,他坚持到第三轮已经是超越预期了。 他甚至想选程逸来玩一玩,沈未苏却觉得他还有再进一场的可能,不希望他这就放弃了,斟酌再三,在所有人里挑了两个实力居中的艺人给两人选。 谭宇直接听他的,选了其中一个男演员,宁一就选了另一个,俩人却都没底,沈未苏安慰他们,「别紧张,这两人我看了他们比赛跳的所有舞,我发现他们俩都是在表演动作,而不是表演本身。俗话说就是他们俩跳舞太机械,没有感染力,而艺术最需要的就是感染力,并不把是肢体动作做到位就行的。」 跟两人弄妥了,沈未苏又去找程逸,告诉他不需要为了帮她出头就把自己的形象弄得不好。 程逸含糊地答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 不过沈未苏却断定,就算程逸选了安穗,安穗也不会选他。 果然,在揭晓投票的时候,安穗选了宁一,她一个稳拿前三的人,竟然会看上宁一这个小透明,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沈未苏却早都猜到了,安穗之前搞事就是要针对她的,之后必然不会安分了,下面的比赛,她肯定憋着坏。 第一轮投票,谭宇和预定的对象成功互选,很快就各自去准备。 宁一就不那么顺利,她想选的人一直不选她,第二轮投票,那人和别人互投,俩人下去准备了。 宁一有点着急地看着沈未苏,沈未苏看着安穗仍然执着地选宁一,想了个其他人选,让宁一下一轮选。 结果仍然除了安穗,没人选宁一。 沈未苏就猜到了,果然没一会儿,谭宇的经纪人给她发微信告诉她,听旁人说,安穗刚才私下里跟别人打招呼了,说宁一是她的,叫别人都别抢。 难怪宁一这个看起来很好拿捏的软柿子竟然没一个人选她,沈未苏看着安穗执着地举着写了宁一名字的白板,那分明是一种挑衅。 「既然这样。」沈未苏坐在宁一身后,淡淡道,「就选安穗吧。」 宁一脸都白了,紧张地说,「那我不是完蛋了……」 「其他人不选你,也没人敢选安穗,最后都互选完就剩你们两个,也自动组队了。」沈未苏朝她杨扬下颌,「选她吧,咱们好早点回 去做准备。」 宁一心想,和安穗一对一的pk,是要好好准备了,不过不是准备节目,而是准备被淘汰回家了。 这一轮的互选出来了,安穗仍选宁一,宁一也无奈地选了对方,俩人成为对手。 结束后,沈未苏就领着宁一回休息室。 刚走出演播厅,安穗就跟出来,笑着叫她们,「沈老师,宁妹妹,你们俩不会怪我吧?对我来说比赛就是比赛,要追求胜利,比赛就是残酷的,在这里不该有同情弱者的情况。」 她又在那阴阳呢,沈未苏笑着回她,「比赛的结果受很多因素影响,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笑到最后。而且,在我眼里宁一可从来不是弱者,她悟性高,最重要的是态度认真端正,远胜过徒有天赋。」 宁一也不喜欢被人这么说,回怼道,「我也不需要你同情,少费口舌,到时候比赛时间见。」 「嗯好,我期待。」安穗不屑地挑了下嘴角,转头冲着沈未苏,「沈老师我知道你跟程逸关系不一般了,你就是说导演内定了冠军给宁一,我也信的。」 输不起的典型,沈未苏和她没话讲,转身去了休息室和那两个人开会。 确定了风格和这次的故事,众人就开始忙碌,沈未苏睡觉的时候都感觉脑子在运转,想动作,想效果。 谭宇拼一拼实力还是有可能赢的,但宁一就比较危险了,想到安穗是为了针对自己才选的宁一,不然宁一也能选个实力相对不强的,再混一关创造历史。 是自己连累了她。 沈未苏用最短的时间将两出舞蹈编排妥当,然后就是领着两个人不停地练习。 看着宁一拼命的样子,沈未苏心里还挺感动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同样是20岁,宁一可比安穗可爱多了。 很快来到了比赛日的直播,谭宇抽签靠前,他特别稳定,沈未苏这次打的不是专业的舞姿,而是情感的传递。 她分别给两人编排了一段短的舞蹈剧,这个她最擅长,里面倾注的是满满的感情。 演出仍是沈未苏带他,谭宇跳完感觉自己进入了情绪,他自己都感动的泪汪汪。 分数着实不赖,他竟然险胜了他对手。 接下来就到宁一了,她一紧张就哆嗦发冷,沈未苏安慰了她,候场的时候,安穗就站在她身旁,颇为狂妄地说,「如果等会儿宁一妹妹淘汰了,沈老师,你也走可以吗?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了。」 沈未苏瞧她一眼,笑着,「好啊。」 第356章 舞蹈真谛 台上,主持人开始报幕了。 安穗先上,她仍走炫技风格,上台就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令人眼花缭乱,这种节目观众看着会特别喜欢,很燃,很有视觉冲击力。 宁一看了心里愈发无望,拽着沈未苏,“沈老师……你刚才干嘛答应安穗,她故意淘汰我就算了,你干嘛要走啊,她太过分了。” “想让我们走,她也得赢下比赛啊。”沈未苏一笑,“你还没上场呢,别灭自己威风,我觉得你能表现得很好。” 宁一讪笑了一下,她就是跳出花来,也不可能比得过安穗的实力啊。 安穗果然拿了个高分,她很有自信,都没留下来看宁一的表演,直接下台后去换衣服了,她稍后还有个表演。 沈未苏给宁一松弛了一下肩膀,叮嘱道,“好好表现,别想输赢,享受就好。” 宁一压力巨大,但到这个时候了,她只能摒除一切杂念上台。 舞台上灯光和音乐就位,宁一沉口气走上去。 沈未苏这次给她编的作品,算是自己的倾力之作,之前在国外她参加比赛的时候,就是拿的这个作品,不过她改编了一下,去掉了一些突出技巧的高难度动作,注重表现情感和人本身。 宁一长得跟个小精灵似的,纯净亲和,她跳起舞来特别地有感染力,减弱了难度,却仍赋予了这支舞蹈不同的生命力,沈未苏觉得很赏心悦目。 这才是舞蹈的意义,而不是一个冰冷的分数。 宁一跳完了,她自己很感动地落泪了。 评分之前,一位在业内很有权威的著名舞蹈家忽然拿过话筒发言,先直接指出,宁一的舞蹈难度不够,但她随后又很感触地说,“相比其他选手的舞蹈让我惊艳,你却是唯一一个令我感动的——你在讲故事,你把我们带入你的世界去享受这支有故事的舞蹈,我也感觉到你发自内心的热爱和真诚。舞蹈存在的意义,是热爱,享受,表达和传递情感,这个节目存在的意义,是让所有人都想跳,敢跳。你都做到了,你做的特别好。” 宁一被夸得有点晕头转向的,但享受完了仍要面对分数,这毕竟是个竞赛节目,宁一仍紧张,一个劲儿地往侧方沈未苏的方向看。 沈未苏站在那儿神色淡然,似乎很有把握,又或者是并不在意。 也许是前面那位主评委的发言有一些导向作用,几位评委开始评分,最后的结果揭晓的时候,连宁一自己都惊呆了。 她竟然跟安穗打平了。 一对一的pk打平,前面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主持人出来问评委的意见,是要加赛决胜负还是怎么办,主评委却说,“不需要加赛了,这一场两人的表现实在各有千秋,我们一致认为,两人都可以晋级下一轮,我想导演应该会有办法安排好下一场的赛制吧?” 前面众人都没意见,节目正录制,后台却突然冲出一道身影,嚷嚷着,“我不同意!我跳的难度多高有目共睹,和她那划水的程度会一个分数?我怀疑分数的公平性!” 主持人一看是安穗,本想打断录制,但导演在耳麦里制止他,这个画面太有话题性了,完全可以在网上掀起一波舆论热潮。 安穗是万分不服气的,她站在舞台边上直接和评委对峙,“你们这么评分依据是什么?请说服我,和现场的观众!” 主评委看她那不依不饶的样子,拿过话筒,有条不紊地说,“安穗,我看过你跟老师在一起排练的花絮,你一直要求老师删减情绪表达的部分,强调难度,我们都知道你基础很好,喜欢挑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味地追求难度,那和杂技有什么区别?” 安穗皱着眉,“追求难度也有错?程逸的舞蹈也高难度,你们怎么不说他像杂技?” “那说明你没有全面地看过他的表演,他的难度一直都是锦上添花,他的老师在整体编排上很下功夫,他的表演是有厚度的,有情感的,而你只看到他的炫技,这是不对的。” 见安穗还是一脸不服,另一个评委也说,“舞蹈是需要情感表达的,其实从上一场我就想说,安穗,你的舞蹈确实有难度,但是你从始至终都在堆砌难度,这样的舞蹈很呆板,很没有灵气,只能说是完成了一些很难的动作,而不是跳了一支精彩的舞蹈。” 另一个评委也说,“我还有一点补充,我觉得这个节目请编舞老师来的意义,就是为了利用专业知识来帮参赛者编出精彩的有可看性的舞蹈,避免选手在‘难度=精彩’的误区走歪。安穗,你跟编舞老师的花絮我看完之后,感官不是很好,你太自我了,老师之所以是老师,是他们受过多年的专业教育,知道舞蹈应该怎么表现,你不该让老师删掉他想表达的东西,只让他给你上难度。” 现场气氛是有些冷场的,安穗没法认可几位评委对自己的一致批评,嚷着,“你们挑我的毛病,我认,可是,让我和宁一打平,我绝对不认可!这是什么打分标准,说清楚,不然我合理怀疑不公平!” 评委对她的信口开河很不满,“我们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你质疑之前,先从自己身上找一下原因。” 安穗直接不给面子地说,“到底是我做的不好,还是有人是关系户啊?你们不明说,那我就在直播里说,沈未苏跟程逸关系匪浅,他们俩早传过绯闻,我怀疑你们是为了巴结程逸,故意让沈未苏和宁一留下,也不看看她那实力多可笑,强捧遭雷劈!” 她现场也有很多死忠粉,观众席有一些支持她的声音,也在质疑评委不公平。 有个安穗的大粉举着灯牌喊,“不公平!不公平!黑幕滚出节目,关系户滚出节目!” 她那些粉丝一被煽动就集体行动起来了,嘈杂刺耳的声音很快传遍摄影棚。 新 第357章 发生意外 安穗的无礼指责,让几个评委很不高兴,节目组也马上过来人协调,想先把安穗劝得离开,让后面的比赛继续进行。 安穗起初是一时冲动,后来觉得反正都嚷嚷开了,不给她个交代,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让宁一那种水准的跟自己一起进入下一轮,对她是个莫大的侮辱。 她团队也上来沟通,他们行事风格一样,又觉得安穗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又觉得是个炒作的大好机会,也跟着不依不饶地要说法。 前面吵成一团,沈未苏本来在后面站着,听其他评委的专业点评觉得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但安穗拒绝承认,还拉出沈未苏和程逸的绯闻来说事。 她正想出来,程逸那头先看不下去了,他直接自己出来了,上台说,“我听到安穗刚才说起我跟沈老师的绯闻,还说她是关系户,在这里我澄清两点,第一,沈老师是我的师姐,她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家庭很幸福,一些无聊的传闻不要再传了会对别人有不好的影响。第二,沈老师来参加这个节目不是通过我的关系,我开始录制看名单才知道她要来,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可以证明,是不是我引荐的她。” 程逸盯着安穗,“你觉得互相认识就是关系户?我师姐在舞团工作数年一直兼任编舞工作,去年又攻读了y国名校的研究生,参加世界一流比赛更是获得了很好的名次,你就是个学过点皮毛的明星而已,你也有资格质疑她的水平?” 安穗给他当众驳斥,有些挂不住脸面,刻薄道,“结婚生孩子又怎么样,她教谭宇跳舞的时候不一样搂搂抱抱,摸脸发嗲的,哪里像有了孩子的人。” 这完全就是人身攻击了,说出来不管真假都毁人清白。 沈未苏直接走出来,开口道,“我教谭宇跳舞的时候,我老公都知道,他知道这是我的工作,并没有意见。我们练习的过程也都有摄像机记录,你所谓的摸脸搂抱的画面都剪在花絮里播放出来了,如果你觉得不妥,可以问问各位评委老师的意见,大家都跳过双人舞,这样的接触是需要被人非议的程度吗?” 谭宇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也出来说话了,很是不满,“安穗,你能不信口开河吗?第一场沈老师的精力都被你占用了,她挤出休息的时间来带我,我跟她的接触都非常有规矩,摸脸拥抱都被你拿出来说,做演员的平时拍戏都远不止这个程度!” 主评委老师看着争吵升级,也拿了话筒,颇为感慨地说,“刚才安穗的一番话,把我们舞蹈演员所遭受的误解和偏见展示得淋漓尽致,我们每个干这行的,都遭受过类似的非议,我年轻的时候社会开放度不够,跳舞被人说成是败坏风气的不堪职业,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在现在年轻人的嘴里,我还能听到对我们这个职业的贬低。” 另一个评委也早不满了,直斥安穗,“学艺先修德,你来参加舞蹈类比赛,却贬低曲解舞蹈的从业者,那这个节目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你们明星炒作名气的平台吗?” 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安穗也有些慌了,她的团队见风向不好了,赶紧出来说,“她年纪错话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很喜欢跳舞的小女孩,不可能贬低舞蹈演员的。”筆趣庫 安穗也赶紧解释,“我只是不满个别人的行为,不是不满整个行业,各位评委老师别多心。” 评委台上众人都不理她,个个面色冷漠。 安穗见形势不好,就及时打住,赶紧跟导演说,“对不起耽误了进度,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尊重评委老师的意见,我先去准备一下表演了。” 她想溜,主评委又拿了话筒,“你不觉得你欠沈老师和宁一一个道歉吗?你刚才的话,对她们是莫大的侮辱和诋毁,不是一句算了就可以过去的,即便真的要算了,也不该由你来说。” 安穗被架在那儿,很是尴尬,她才不想道歉,但所有的评委完全站在沈未苏那一边了。 她不想得罪评委,但她又不想道歉,抬眼看了下沈未苏,她心想着,沈未苏多大的脸,也不可能真的要自己道歉吧。 安穗含糊地说,“沈老师,你需要我道歉吗?” “我不需要。”沈未苏突然说。 其他人有些惊讶,安穗心里松口气,心想着你也知道你自己理亏了。 正想走,沈未苏就道,“违心的道歉我不需要,我也不接受,刚才评委老师的话我很认同,学艺先修德,安小姐,20岁有轻狂的资本,但年轻不是德行有亏的借口,你在网上发文引导粉丝对我进行网暴的种种行径,还有你刚才在台上的所有诽谤性的言论,我已经保留取证,并会采取进一步的法律手段。” 安穗平时玩惯了这套阴阳手段,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编舞老师敢跟她较真儿,她想着反正自己有经纪团队,公司有法务,会怕沈未苏一个小人物。 第358章 我的老婆 节目录制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导演很快就把直播给掐断了。 但安穗的经纪人却不依不饶地叫人找了早上休息室附近的监控,所有人的休息室要经过一个大门口进去,进了门口后的走廊上就没有其他监控了。 安穗是第三个来的,在她之前,程逸团队第一个到,沈未苏和宁一是第二波前后脚到的,后面安穗的团队就来了。 安穗的经纪人马姐嚷嚷着,“看吧,比我们先到的,程逸,宁一,还有沈老师,请解释一下,你们其中有没有人来过我们的休息室,动过我们的东西!” 程逸觉得可笑,“我自己的休息室不够大不够好吗,我去你们休息室,动你们东西干嘛?” 马姐本来也不是真的要怀疑程逸,她蹭他热度都来不及,转头看着一旁的宁一和沈未苏,“沈老师,你可是熟悉我们休息室的,你第一场的时候就在这和安穗练习,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今天来这么早干什么?” 沈未苏也觉得可笑,“我当然是为了来跟宁一练习。” 宁一也急忙说,“我跟沈老师约好了的,早上八点就到!我路上耽误了晚了二十分钟,到了之后我跟沈老师一直在自己的休息室练舞,一直到中午都没再出去过!我团队的所有人都能做证!” “哦,那也就是说,你晚来的二十分钟里,没人给沈老师作证是吧?”马姐马上把目光投向沈未苏,“沈老师解释一下,你自己在那二十分钟里干什么了?谁能给你作证?” 沈未苏觉得这情况还蛮荒唐的,她竟然要为了完全不着调的怀疑自证清白。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早上我八点钟准时到了休息室,但我进来后没出去过,也没碰到其他人,唯一能给我证明的,是我女儿和我老公,因为早上在宁一进来之前,我一直跟他们视频。” 早上沈未苏走的早,窈窈起来没看见她,闹着要找妈妈,周砚怀就给她发了视频,他们在家吃早餐,沈未苏刚好闲着就跟他们视频聊了会儿,等宁一来了之后,沈未苏就开始工作了。 “只有你自己家人证明?”马姐一脸怀疑地斜着她,“这可没有说服力,这二十分钟你就算跟家人开着视频,也能同时干不少事呢。” 宁一气不过,出来争辩,“马姐,你是前辈说话更要负责任,有证据你拿出来,没证据你不能乱怀疑,沈老师跟安穗一点利益冲突都没有,她干嘛那样做?” “嫉妒呗,我们安穗年轻漂亮,事业有成,沈老师前两天拍个广告还争着要挤掉我们安穗的戏份,可跳得再好又怎么样,也只能做个不能露脸的替身。” 旁边的程逸止不住笑了出声,说马姐,“您没事儿吧?我师姐嫉妒安穗?拍的那个广告是谁家的公司你知道吗?” “谁家的?”马姐不屑一顾的嗤笑,“听你这口气,不会是沈老师家的吧?” 程逸知道沈未苏不想公开自己的家事,抱着手臂朝马姐一笑,“你想带着自家艺人炒作,也炒对方向啊,别上赶着作死,弄的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姐嫌他说话难听,也不想跟他争论,转头说沈未苏,“沈老师,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可就报警了!你跟宁一想踩着我们安穗上位,那我决不允许,我们安穗年纪轻轻摔伤了脚踝,这可是天大的灾难,我不会容许你们欺负她!” “那就报警呗。”沈未苏反感这样的争执,拿出来电话,“我来报,我平白无故受人冤枉,我还不干呢!” 说着她就打通电话报了警。 马姐没想到她这么敢,略有心虚,但一想,鞋子是名牌货,买的时候都好好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断裂,有人故意为之是肯定的了。 报警就报警,沈未苏敢这样做,不代表她完全无辜,谁知道她是不是贼喊捉贼故意混淆视听。 不一会儿警方就赶到了,拿了鞋子和监控录像,还将所有相关人带去了警局。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半夜,结束的时候,沈未苏跟着周砚怀上了车,他生气了,全程都板着脸。 俩人刚上车,马姐一行人也从警局出来了,眼看着沈未苏上了那辆豪车,立刻跟着冲了过去。 警方说经过鉴定,鞋跟确实是人为掰断的,又用胶水稍微粘合了一下,外观看不出来异常,但稍微吃力一点就会断裂。 这明摆着就是有人故意害人了,马姐想不到除了沈未苏还有谁跟安穗有过节,可警方说沈未苏有她丈夫可以作证,手机上也有视频的时长记录可以证明。 找不到沈未苏的动机和嫌疑,因此不予追究让她离开。 可安穗在医院那边,已经被诊断为踝骨骨折了,她别说参加之后的比赛了,短期内无法接任何工作,长远来看,医生甚至说可能会影响她跳舞。 安穗是女团的成员,走的就是唱跳路线,以后跳舞受影响,就是事业受影响,这么严重的后果,马姐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第359章 种下疑虑 马姐懵了。 她没想到之前程逸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她脑子一转,急忙说,“对,对不起周先生,我不知道沈老师是你的太太……” 周砚怀懒得跟她多说,直接吩咐前面的纪琮,“广告换人重拍,还有,通知下去,以后不仅是我公司,和我公司有业务往来,或有我公司投资的,一律不准再跟他们公司的艺人合作。” 纪琮点头,瞧了眼窗外脸都白了的人,心想着惹谁不好,瞎了眼惹太太,以后这个公司基本上可以歇了。 看着那车驶离,马姐人都呆了,她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意识到自己没做梦,她以为沈未苏了不起是程逸的关系户,没想到,她竟然是周氏公司的老板娘! —— 车上。 沈未苏知道发生的这些琐事让旁边的人不快,他本就不喜欢她接触娱乐圈,结果来这个节目没多久,就连连发生不好的事。 沈未苏凑过来,戳戳他的脸,“别气了,我也没想到会碰上这样难搞的人,不过,其他同事都特别好,今天所有的评委都站在客观立场帮我说话,还有我带过的另外两个学生,谭宇,宁一,都跟我关系很好,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个别讨厌的人,就否定这是一次美好的经历。” 周砚怀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心态倒是很好,一点都不为今天的事气恼。 他握住她手指,“你还觉得美好?” “当然喽,我今天带的学生打平了实力更强的选手,因为我们一起创造的作品情感更为充沛,更打动人心,这不美好吗?” 他看她仍是高高兴兴的,就没说出口让她停止那个节目的话,只道,“我让人把网上的消息都删了,那个女艺人的账号近期也不能再发言。” “禁言了吗。”沈未苏靠着他肩膀,“她的确很爱在网上乱说话映射别人,禁言得好,谢谢你,你真好。” 赶紧溜须一下,她手往他胸口摩挲了一下,很是亲昵。 周砚怀终是忍不住笑了下,“少拍马屁。” “我真心的。”沈未苏依偎着他,“做周太太也挺爽的,尤其刚才马姐看到你的时候,那个表情让我觉得很痛快。” 他嗤笑了一下,“才发现做周太太的好处吗?” “早发现了啊,周先生能罩我,长得还帅。”她仰头看着他,黑大衣挺括有型,面庞刚毅,这张脸很耐时间的流逝,仍是浑身上下充满男人味。 他倒是喜欢听她吹捧,嘴角挑了下,不再管她工作,她有些困倦地窝在他怀里。 不知道后面的比赛还能不能正常进行,不过她该做的都做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俩人回到家,一起洗了澡躺下休息。 沈未苏枕着他胳膊,“警方说,安穗的鞋子真的是被人故意弄坏过的,谁会这么干,想想这样的人能任意出入后台,也怪可怕的。” 今天是安穗,明天不定是谁,沈未苏想到自己要是伤了脚踝没法跳舞了,那可真是难受得想死。 他摸摸她的头发,安抚,“让警方去查,别想了,睡吧。” 安穗那个性格得罪的人不会少。她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 程逸是比较早离开警局的,他前一晚拍夜戏到很晚,早上过来休息室之后就睡了个回笼觉,他团队的人都能作证。 他跟沈未苏发了微信,得知她也顺利回家之后,放了心,也回家去了。 到了程家,程惜知还没睡,她新养了一只白色的小狗,她抱着小狗在楼下客厅里玩。 看程逸回来了,程惜知问,“怎么这么晚?事情很严重吗?” “嗯,安穗说是骨折了,搞的好像有人要害她,所有人都去警局做了笔录。” “她好像跟沈小姐在节目里发生了矛盾,沈小姐会有麻烦吗?” “会有什么麻烦,又不是未苏姐干的,安穗那个女人和团队都有毛病,我下次绝不和她合作。” “你很相信沈未苏嘛。”程惜知笑了笑。 程逸在旁边坐下来,“我不也很相信你嘛。” 其实程惜知早上跟程逸团队一起上来的休息室,她知道程逸昨晚上拍戏没怎么休息,早上又要去录节目,就送了吃的过来,又在休息室逗留了一阵子离开。 不过中间程逸睡着了,程惜知什么时候走的他并不知道,但警方问起来,程惜知不想惹麻烦,就让程逸帮她作证,她一直在休息室没中途离开过。 程逸也不想让她惹上无妄之灾,她本来也不认识安穗,不可能跟安穗摔伤的事有关。警方也排除她的嫌疑,只电话里例行问了她几句,没要她去警局。https:// 看着程惜知逗狗玩,程逸起身道,“我去休息了姐,你也早点睡吧。” 程惜知点点头,仍心情很好地逗着狗。 第360章 都在未来 针对围绕安穗发生的风波,节目组连夜发了个声明。 先是解释了她在比赛直播当中对宁一分数的质疑,又对她的伤情做了通报。 伤势的事警方还在调查当中,尚无定论,节目组请各家媒体和粉丝停止无端揣测牵连无辜。 但安穗对对手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的不尊重却是实打实的,几位评委对她的批评原样直播出来,引发了不少舞蹈圈内人的共鸣,一致出来以专业角度声援沈未苏和宁一,表示打平的评分是客观公正的,并不存在黑幕。zbr&gt; 参加节目的各路明星也转发节目组的声明,程逸,谭宇,宁一更是直接发声力挺节目组的公正,抵制恶意炒作,安穗的一些粉丝仍然疯狂,但架不住其他各家明星的粉丝基数更大,以及路人观众几乎一边倒的站队,整个舆论的风气都被扭转回来。 安穗身处舆论漩涡,本能趁机黑红一把,但因为她在之前恶意炒作引导粉丝网暴他人,所以社区对她禁言一个月。 她经纪团队罕见地没有出来与节目组互撕,只发了条退赛声明,安穗脚受伤,短期内不可能跳舞,节目组认可宁一的成绩,下一场宁一照常参赛。 在医院的安穗得知了一个更令她气愤的消息,她之前和程逸拍的那支广告,被客户要求重拍了,而接下的人竟然是宁一。 她气得暴跳如雷,在病房里摔东西,痛骂道,「我就知道她们是合起伙来故意害我!沈未苏,宁一,我记住她们了,给我等着!」 马姐在旁边一脸愁容,现在不光是这一个广告的问题,也不是安穗自己的演艺生涯的问题。而是整个公司都要跟着倒霉了。 周砚怀那天在车里的吩咐,等于把他们整个经纪公司的人都给封杀了。 马姐说安穗,「你别头脑发热了,现在想想法子自救吧!你说你得罪谁不好,你跟一个编舞老师过不去干嘛!」 「谁知道她老公是周砚怀啊!」安穗气恼不已,「她一开始就老跟程逸躲一边说话,我想跟程逸说话他就爱理不理的,我当然看她不顺眼!她有老公还跟程逸勾勾搭搭,可真贱!」 「还敢乱说话!」马姐骂她,「咱们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呢——我想了下,现在只能去找沈未苏道歉了,让她找她老公说说好话,先把对咱们公司的封杀令给撤了,不然大家都接不到工作,一起玩儿完!」 「我跟她道歉?做梦呢!」 「那你就等着公司跟你解约吧,你以为老板会为了你跟周家过不去?你现在粉丝大量脱粉,黑料满天飞,公司巴不得跟你切割,你自求多福。」 安穗知道马姐不是吓唬她,连忙说,「马姐,求求你别不管我!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 终于休息了几天,沈未苏在家里陪家人。 窈窈马上要过两周岁生日了,这是她出生后一家人第一次齐聚在一起为她庆祝。 买了些装点的饰品,沈未苏在家里布置,两个孩子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她把东西都挂好,家里顿时就有了气氛,她从椅子上下来,看着小御,摸摸他的脑袋,「小御也快过生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一起庆祝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礼物,提前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会为你准备。」 小御已经长得很高了,这孩子特像周砚怀,小小年纪就帅得不行,回来念个幼儿园没多久,已经迷倒一片小女生。 小御想了想,「我不要礼物。」 沈未苏拉着他的手,「你是不是想海超和你的养父母了?等到过年的时候他们会回国探亲,我邀请他们来家里住一阵子好不好?」 小御眼神动了动,但却没有表现的太高兴,只是摇 了摇头。 「小御,妈妈说过,只要你的要求是合理的,我一定答应你,有任何想法都告诉我,不需要对我隐瞒。」 小御想了想,「我……我想去看阿允叔叔。」 沈未苏心情微窒,「小御,你知道人去世了的意思吗?」 「我知道。你带我去他睡觉的地方就行。」 「小御,这件事我们要尊重爸爸的意思,跟他说一声好不好?」 小御点点头,那样子乖极了。 晚饭时候周砚怀回来了,听沈未苏说了小御的想法,他并没有反对,说道,「周末我找个时间,开车载你们过去。」 小御当时就眉开眼笑了,饭吃了一大碗。 晚上两个孩子都去睡了,沈未苏跟周砚怀回卧室。 他洗了澡出来,沈未苏过去给他擦头发,他头发又黑又硬,是个倔脾气,但有孩子之后,他的性格变柔软了很多。 她在后面顺便给他按了按太阳穴,「真的不介意?」 「我还没那么小气。不让小御看,他心里一直惦记。」 她知道阿允的事始终让他不痛快,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知道她的紧张,又说,「算了,都过去了。你要去祭拜一下就准备东西吧。」 沈未苏搂着他脖子,靠在他肩上,抬手摸摸他的头发。 他侧头看她一眼,她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格外黏他。 他抬手拍拍她手背,算了就是算了,过去就是过去了,他知道他们的日子在未来。 沈未苏知道他那一下动作的意义,他们俩过去很多不美好的记忆,需要忘记和放下。 她靠着他的背,很宽厚结实,「窈窈过生日的时候,邀请你家人过来吧,小御还没跟他们正式见面。」 他倒是比她还记仇,「再说吧,看他们什么态度。」 周家人还能什么态度,都在观望着等他们俩松口呢,阮姨说周家人经常在幼儿园外面看小御,忌惮着周砚怀,一直没敢亲近。 她觉得老这么拧着也不好,如果周母不为难她,她愿意翻篇。 她见他心情不错,好说话,趴在他肩头,摆弄他耳朵道,「下一场节目录制完,我的这个工作就结束了。我想……」 他侧眸瞥她,她笑了笑,「裴月回来了,我们俩要研究一下之前的计划了,我可能又要……稍微折腾一下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只是稍微吗?」 第361章 幸福被爱 “是稍微。”沈未苏搂着他脖子,亲昵地说,“我跟裴月之前就说好,想一起开个舞蹈工作室,具体的细节还得商量一下。她跑出去这几年,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 “就是贺敬西那个前妻?” “嗯。” “她挺有本事。”周砚怀道,“贺敬西给她伤得够呛。” “不要因为贺敬西是你朋友,你就向着他说话。”沈未苏纠正他,“是他先伤透了裴月,她才走了这么久的。” 周砚怀耸耸肩,贺敬西是活该,他以前多浑周砚怀再清楚不过。 不过,现在他整个人都变了,以前轻挑浪荡的花花公子,现在整个人沉定了下去,不玩了,专心回家接管事业,倒也做得风生水起。 也许失去最能让一个人迅速成长吧。 周砚怀想到了曾经,他也经历过那样的阶段,他幸好是抓住了,现在他们俩还很好地在一起。 沈未苏忽然觉得,好像身边的朋友们都感情曲折,秦愫也要离婚了,裴月也经过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她跟他也在婚姻的漩涡里挣扎了一番,幸而周砚怀没有动摇过,坚定地伸手把她拉了出来。 她感叹了一下,依偎着他,“周先生,有你才有我们的今天。” 他嘴角扬了下,“又拍马屁,你折腾你的,我又没说不让。” “夸你就是拍马屁么。”她笑着,“我说真心的。” “你知道我一向更看重实际行动。”他回手就将人扯过来,拉开被子卷着她钻进去。 —— 第二天沈未苏出门见朋友。 她跟裴月三年多没见面了,当初裴月走的时候说出去散散心,没想到一走就是这么久。 这几年,沈未苏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们约在一个酒店的餐厅喝下午茶,冬日午后的光从窗口落进来,沈未苏正靠在沙发上,抬眼,就看到门口走入一道颀长亮眼的身影。 一头乌黑的长发,修身的黑色连身裙,踩着一双长筒靴,身材好到爆,她手里拿着一件大衣,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沈未苏看着她的状态,顿时很是欣慰,裴月的眼神神采奕奕的,画了精致的妆,脸蛋漂亮夺目,整个人焕发着强烈的生机。 跟离开时那个灰败伤心的女人判若两人。 沈未苏起身和她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你状态真好。” 裴月笑如春风,坐下来,“我看你也很好嘛,满脸都写着幸福和被爱。” “别笑我了,我兜兜转转的,还和周砚怀在一起。” “那很不错哦,真爱是分不开的——对了,我看到你上节目了,没想到这几年你进修生孩子都不耽误,一直在进步,我到处玩,有点不务正业了。” 沈未苏笑了笑,“这不是一起商谈正业吗。” 俩人交换了想法,初步达成了统一的规划,对未来,两人都充满了信心。 裴月高兴地捏起茶杯,以茶代酒地举了举,“沈老板,我们一起赚大钱喽!” “向未来的商界女强人致敬。” 俩人一起笑着碰杯。 —— 跟裴月聊得很开心,沈未苏正回家,手机响了。 不认识的号码,她接了一下,那头传来安穗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卑微,“周太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之前不懂事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沈未苏打断她,“首先我有自己的姓名,我不是叫周太太,其次,如果你是因为知道我先生是谁,才觉得你做错了的话,那你不必道歉了,我不接受。你养伤吧,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 安穗怕她挂断,急忙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对你是不够礼貌,但你也在节目上给了我很大的难堪!你没必要让你老公封杀我们整个公司吧!我会被你逼死的!” “不用来威胁我,你自己知道这个结果冤不冤枉。” 安穗见她不肯松口,气得忍不住骂,“你装什么装,你靠男人你了不起啊!” 沈未苏把她电话给挂了,拉进黑名单。 她本来还觉得周砚怀出手太重了,但现在觉得,没什么可惜的,有安穗这样的人在娱乐圈,娱乐圈才会乌糟一团。 —— 最后一场节目开始。 节目组跟沈未苏沟通了一下,请她继续回来,态度很好,她也想善始善终,在决赛的时候好好做个结尾。 这一场是真正看实力的,其实如果安穗不作妖,沈未苏觉得她最后肯定能拿到前三。 沈未苏第一场的时候,脑海里还大概构思了一个作品给安穗,可惜,有的人注定没法合作。 这一次决赛之夜,所有人都放开了,宁一和谭宇知道自己的实力,就是抱着玩的心态来表演这最后一场。 第362章 自证清白 周砚怀在门口等了会儿,不见沈未苏出来,边打电话给她,边进了酒店大门。 她可能是喝多了点,他过去迎她一段。 电话没人听,他料着她今晚上肯定没少喝,这会儿不知道歇菜在哪儿了。 心里想着欠收拾,待会儿回家有她受的。 正往里走,身后有人叫他,「怀哥!」 他微微侧头,见程惜知拿着件大羽绒服进来,「你来接你太太吗?我来接我弟弟。」 程惜知跟着他一起往里走,「他们今晚上应该都很高兴,估计都喝多了,我弟弟的经纪人打给我,说他给人灌了很多酒。」 她无奈笑笑,「年轻人凑一起还是玩得开心的。」 周砚怀仍给沈未苏打电话,她一直没接,他脚步加快了往里走,程惜知在身后追都追不上。 到了会场里面,众人玩得火热,程惜知认识的人多,先抓住了程逸的助理,问他,「我弟弟呢?」 助理指了指外面,「他喝多了,去楼上房间休息了。」 程惜知顺便问,「看到沈老师了吗?」 助理说,「沈老师先走了吧?她说她老公来接了。」 程惜知回身去告诉一旁的周砚怀,「他们说沈小姐已经走了——怀哥,如果你没看到她出去,是不是她也喝多了,在楼上的房间休息了?」 莫名的,周砚怀心里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他回身就往楼上的客房走。 节目组包了酒店的两层客房给工作人员住宿,她要是喝多了走不了,也有可能被人扶了上去。 周砚怀步伐很快地上去,问了客房工作人员,说节目组包了房间后,人员入住的不固定,他们暂时还没有登记具体哪间房里住了谁。 但一共有十间房有人入住了,要找起来也不算费劲。 周砚怀就边打电话,边找铃声。 程逸助理倒是提供了程逸的房间号,也给了房卡,程惜知直奔目的地,到了房门口,她打开房门的一瞬,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清晰地传出来。zbr&gt; 附近的周砚怀很快就听见了,他握着手机,脸色黑沉着走了过来。 程惜知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看着他过来了,急忙说,「可能……可能他们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还没等多说,周砚怀已经过来,一把将她推开,大步进了房间。 他进去之后,一眼先看到躺在床上的沈未苏,她手机放在床头,人睡得不省人事。 程惜知赶紧回头把门关上了,看着周砚怀脸色阴沉着有发怒的趋势,急忙说,「怀哥……也许是有什么误会……我弟弟不会的……」 周砚怀去床边拉开了被角看了眼,沈未苏衣衫是完好的,他脸色仍是难看,听见浴室的方向有水声,他一身煞气地迈步过去。 程惜知跟着上去,连声叫道,「程逸!程逸是不是你在里面!」 一把将浴室的门推开,周砚怀看着拿着淋浴冲头的程逸,两步过去,一把将他拉起来,揪着他领子将他按在了墙上。 程逸一身酒气,浑身冰凉,他眼神有点涣散,但还有理智,他看着暴怒的周砚怀,嗓子有点颤地说,「我们没有……」 周砚怀举拳就要砸下来,程惜知赶紧来拦着,「怀哥,他们是喝多了,才会一时不清醒……」 程逸头疼欲裂,挣扎着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恼声,「我都说没有了!未苏姐不对劲,她不是醉了,是晕了!」 闻言周砚怀把他丢开,转身又回卧室去,他刚刚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儿冷静了一下,愈发觉得有蹊跷。 他回到沈未苏身边,低头掰开她的嘴, 里面除了酒味,还有一股刺鼻的药物味道。 他摇了摇她的肩膀,叫她,「醒醒!」 沈未苏毫无知觉,他料着确实是出事了,俯身将她拉起来,正要抱起来,忽然目光定在沈未苏的裤子上。 裤腰上的纽扣和拉链被打开了。 他眸光暗了暗,用大衣将她裹住,抱着她就出了房间。 程惜知也没再跟上去,抬步去了浴室,看着程逸坐在那儿喘粗气,皱眉说他,「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程逸揉了揉发涨的脸,抬眼盯着她。 那眼神醉意中透出一丝凌厉,程惜知皱眉,「你干嘛这样看我?」 程逸头发上不停地滴着冷水,他坐在浴缸边缘,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忽然说,「你很希望刚才的事成真吗?」 程惜知神色惊讶,「你怎么这样说?」 「你不这样想的最好。」程逸抓过浴巾擦拭着头发,「程惜知,你最好别是那种人。」 程惜知不高兴地说,「我是哪种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们自己喝多了乱来,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看着程惜知气冲冲地走了,程逸披着浴袍走出去,刚才淋了冷水保持清醒,这会儿感觉头发涨发热。 他从随身的包里翻出解酒药喝了一瓶,坐了会儿,感觉精神了些,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个小型的dv,查看了里面的内容,他穿好衣服离开房间。 —— 从医院回家,沈未苏还在睡。 医生说她吸入了一些具有麻醉作用的药物,可能会昏睡几个小时,但身体不会有大碍。 将她带回家,周砚怀抱她去洗了个澡,身上干干净净的,他心里知道她什么事都没有,但仍是一股火憋在心里,放她躺好,他克制再三才没对着昏迷的人发泄。 她还在睡,阮姨过来敲门,说,「周先生,有位姓程的先生在外面,说有事找你。」 周砚怀给沈未苏盖好被子,让阮姨留下照顾着,他起身出去。 楼下,程逸已经从之前的酒醉不清状态下清醒了许多,他抬眼看着周砚怀,神色间并没有什么闪躲和心虚,他很坦然。 那坦然迎视的目光让周砚怀内心有些恼火,却也安定了许多念头,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对面的人,「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程逸把手机里的视频调出来,放到茶几上,「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不信,我这有证据自证清白。」 第364章 感情牢固 书房。 纪琮将厚厚一沓查到的资料放到桌上。 周砚怀一一翻看。 纪琮讲着,「y国警方那边至今都没有打捞到宋屿的尸体,不过那个位置偏僻,很难讲尸体被冲哪去了,根据太太当时的回忆,宋屿被枪击中了胸口推下桥,也有可能没死。」 「另外,也没有查到宋屿的入境记录,他家人都不在国内了,问过他的同学朋友,都说没他的消息很多年了,而且,他们对这个人的印象都是跟江斯允关系很好,平时不是很爱说话,是个很沉闷又很聪明的学霸。」 「这些照片是从程逸dv里截取到的画面送去做了清晰度还原。」 周砚怀拿到照片看了眼,把沈未苏带走的男人穿一身黑,戴帽子口罩,外露的部分没有任何有记忆点的饰品和身体特征。 唯一可以确定的,这是个身形很强壮的男性。 酒店提供的监控里,这个人从进入酒店之后目标明确,没有跟任何其他人攀谈,甚至刻意躲开其他人的注意,一直到节目组开庆功宴的宴会厅门口,他就在那等着。 他很耐心,等沈未苏出来后,他就很快地从身后跟上来,掏出东西捂住她口鼻将她带到楼上。 到了楼上,他又带着沈未苏直奔程逸的房间,他竟然有法子将门打开。 周砚怀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人带着沈未苏要进程逸房间之前,突然停下来看了看手机,然后就动作迅速地将她送进房间,没一会儿就出来,匆匆离开了。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没两分钟周砚怀和程惜知就出了电梯拐过来了。 想到那个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走了,周砚怀恨恨地握住拳头。 纪琮也注意到这个细节了,说道,「看来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看手机那一下,明显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那么快就走了的。」 周砚怀也难消余悸,如果他晚来十分钟,那个人都不会只解开沈未苏的裤子就匆匆离开。 他胸口灼烧着一股火,迫切想要发泄出来。 「这个人,即了解程逸的行踪,又了解太太的行踪,很可能是节目组里的某个人,安穗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安穗的确嫌疑最大,她前两天还给沈未苏打电话,求情不成又恼羞成怒地口出恶言。 周砚怀看着那些查到的信息,都是没头没尾的碎片,没有一条线是完整的。 他按揉着额头,正思索着,门突然打开,沈未苏拿着件衣服跑进来。 周砚怀见她着急忙慌的,伸手扶住她,「慢点,怎么了?」 「周砚怀!」沈未苏直接跑到他跟前,衣服凑到他面前,「你看——这是我昨晚穿着的外套。」 周砚怀拖着她的手看了眼,借着光亮他看到细密的织物里,有几根微卷的短发。 沈未苏惊异地说,「这绝对不是我的头发,我记得那个宋屿就是个自来卷,他的头发一直都是这样的……难道他没死?」 纪琮赶紧去找了个干净的袋子和镊子,小心地把那几根头发夹取了出来,放入袋子,立刻说,「我送去检测一下,看能不能提取到dn。」 看着纪琮走了,沈未苏还有些心有余悸,抱了抱手臂,「如果真是宋屿,他干嘛阴魂不散非要针对我,我又不认识他,阿允也不在了……」 周砚怀拉着她的手抱着她,上下抚摸她的手臂,「别怕,不管是谁,这次我一定把他揪出来,我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窝在他怀里,「你也要当心,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我怕他是个疯子会乱来。」 「放心吧,我安排了人过来,以后家里人出入都有人跟着,你最近不 要去人员复杂的地方。」 她无奈,「真倒霉,怎么惹了这么多疯子。」 「否极泰来。」周砚怀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也许经过这次,很多隐患都能彻底拔出来了。」 她叹气,转换了心情,说道,「马上窈窈过生日了,早上爸给我打了电话,说想请我们回老宅去吃个饭,我想着,小御也应该跟家里人见个面了,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也没什么事需要计较的,毕竟是你的家人。」 他对她笑了下,「周太大度,倒显得我小肚鸡肠。」 「是啊是啊,小男人,以后家里的事听我的好了。」 「行,一家之主给你做。我还等你养我。」 「哈,对了,我做节目的劳务费结清了,小赚了一笔,周先生乖的话,我带你出去消费。」 他眼角都要堆出笑纹,「我还不够乖?天天跟在你后面擦屁股。」 她摸摸他的脸,忽然为昨晚的事膈应了一下,「心里有不舒服吗?我……」 「有人想故意离间我们的感情,我要是介意就是给人牵着鼻子走,我没不高兴,就是生气,气我自己,没护你周全。」 她心里软了软,凑过去亲亲他,「幸好你来得及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人难防,我们又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躲在家里。」 他暗暗地立誓要让家人远离危险,这样隐患丛生的日子他受够了。 沈未苏知道他心里比自己难受,摸摸他耳朵,「笑一个嘛,过去了就不想了,笑一个,给小费五百。」 「就这点?」他皱眉,「我这么便宜?」 「哈?这还便宜,你个资本家,不知道我赚的都是辛苦钱吗。」 他居高临下的,瞧着她领口里的一片春光,喉头滚动着说,「资本家给你躺着赚钱的机会,过来。」 「啧,正经点,大白天的……」 「白天不能做?」他回手就把窗帘降下了,拖着她丢进了沙发里。 他途中有点狠,像是要故意抹掉前面不好的记忆一样。 她昏昏沉沉的,被他滴落的汗水迷了眼。 俩人十指紧扣在一起,她感到他们之间有了一种特别的默契,会无条件地信任和理解彼此,这样的牢固,让面对一些沟沟坎坎时很容易就迈过来了。 她感动于这样真正的亲密关系,是令人放松和感到安全的。 情浓时,她趴在他肩头,凑着他的耳朵,叫了声,「周……」 「嗯。」 「我爱你。」 「嗯。」 「切,你说那三个字会死吗?」 「我不是正在?」 他身体力行的,让她再无话可说。 第365章 嫁你干嘛 晚上一家人回了趟周家。 一进门,周父和周母眼睛就直了。 他们都知道小御的存在,也偷偷去看过他无数次,但这样面对面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孙子,两老都有点激动。 周父先反应过来,招了招手,「小御是吗?快来,爷爷和奶奶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还有窈窈,领着哥哥过去看礼物,都有,还有蓁蓁一会儿也过来。」 沈未苏拍拍小御的肩膀,介绍道,「这两位是爷爷奶奶,小御,叫人。」 来之前沈未苏跟小御说好了,他并不排斥其他亲人,点点头,很有礼貌地叫了两人。 周母激动的都哭了,她很久没看到窈窈了,再加上突然多了个大孙儿,感觉天大的惊喜突然砸下来,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窈窈领着小御去看礼物,周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看着,眼都不眨,也不靠太近,生怕惹得俩孩子有什么不高兴的。 沈未苏拉着周砚怀坐下,跟周父说,「爸,我跟他之前经历了一些风波,仍然觉得,还是放不下彼此,所以现在还是想好好地在一起,对感情负责,也对两个孩子负责。」 她把他要说的话给说了,周砚怀也表态道,「她是我妻子,跟我是一体的,我看不得她受委屈。」 一旁在旁边陪孩子的周母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她已经几个月没跟孩子接触过了,她领教了周砚怀的脾气,知道再惹他们的后果。 周母什么都没说了,有两个孙儿看,她觉得别的事也不要紧了。 周父道,「放心,苏苏一直都是我周家的儿媳,我也不能看着她受委屈的,只要你们俩安心地认定了对方,旁人还能说什么。」 周父一向开明,「当初你们结婚,就没公开,也没好好办,实在委屈了苏苏,砚怀,我看你得好好补偿人家一下,她跟了你这么多年,受你的气,吃的苦头都不少,你是亏待了她的。」 周砚怀倒是难得自惭,道,「我心里有数。」 沈未苏挽着他胳膊,对周父说,「爸,我们俩经历过这么多事,不在意那些形式了。」 周父知道她替周砚怀解围,也不深说了,「往后好好地过日子,砚怀也老大不小了,我看他也折腾不动了。」 沈未苏笑笑,手肘撞了撞老大不小的男人,他皱了皱眉,警告她小心点,招他的后果她承受不住。 傍晚晚饭准备好,周琼姿领着蓁蓁来了,今天还带了个熟面孔,但是是新身份。 景宽站那儿还有点放不开,还是那温文周到的态度,「周先生,周太太。」 周琼姿笑他,「我今天带你来是认家门的,不是让你汇报工作的,叫名字。」 顺便跟所有人宣布,「我跟他这些年,也不是新鲜事了,今年就不想再拖下去了,我跟他决定结婚了。」 蓁蓁一边牵一个,骄傲地介绍道,「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小御弟弟,窈窈妹妹,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爸爸,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景宽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蓁蓁的脑袋,仍是改不了口地说,「抱歉周先生,你当初让我辅助大小姐做工作,我假公济私了……」 周砚怀早知道他们俩的事,他从没干涉过,甚至,他当初做这样的调动,心里也存了那么点试验性的私心。 他想踢走不靠谱的陈修孝,就得换个信得过的人来填上这个位置。 景宽是他当时最为信任的人选,岂止是交一个重要的职位给景宽,是把半个周家都押在他手里了。 这人这些年还是抗住了考验的,和周琼姿在一起后,也没生出什么贪念,就做他分内的事,对蓁蓁也很好,母女俩给 他照顾得很幸福,明眼人是看得到的。 因而周父和周母也没有说过什么,他们都知道,周琼姿受过感情的重创,需要一个稳妥的人带她走出来,安抚她的伤痛。 而这些年,景宽做的很好。 周砚怀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别这么见外,以后该改口了,我还得叫你一声姐夫。」 景宽还是挺不习惯的,他是从基层被周砚怀一路提拔起来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了老板的姐夫。 沈未苏是知道景宽的为人的,很是高兴,「恭喜姐姐,姐夫。」 景宽也很高兴她仍和周砚怀在一起,笑道,「太……谢谢弟弟,弟妹。」 周琼姿较之从前性情平顺了不少,并不再与沈未苏为难,「谢谢。也恭喜你们俩,矢志不渝,守的云开。」 周砚怀揽着沈未苏的肩膀,对周琼姿道,「学着点。」 周琼姿见他还拿上姿态了,切了声,「学你干嘛,你又不算好男人。没婚礼没情调嘴又不会哄人,都不知道嫁你干嘛。」 被戳中肺管子了,周砚怀瞥了周琼姿一眼,「我的优点不方便说,我老婆知道。」 这人又要跑偏了,沈未苏在后面拍了他一下,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去吃饭。 蓁蓁和窈窈都是热情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干什么都拉上小御,冷清的小伙子有点儿吃不消,但也好像不讨厌这样的热闹。 晚饭就伴着孩子的欢声笑语吃完了。 晚上周父留他们住下,但两人考虑小御换环境会比较敏感,还是带着孩子回家了。 路上他开车,手一直抓着她,回到家,俩孩子都哄睡了,沈未苏回卧室,周砚怀过来,很是缠绵地抱着她去了浴室洗澡。 浴缸里,她靠在他身上,享受着他的洗头按摩一条龙服务,笑着说,「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平时对你不好吗。」他认真地问。 「还凑合吧。但要说好,也不算特别好。」她逗他。 他没说话,低头在她肩膀上轻轻地咬了咬,弄得她有点痒。 笑他,「别当真,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真心待我的。」 他嘴唇在她肩颈游走,「算你说了句公道话。」 俩人正缠绵着,他突然说,「沈未苏,等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带你去旅行一次,就我们俩。」 她心下微动,和他十指交握,「好,我很期待。」 第366章 看这一次 沈未苏衣服上的那几根头发很快就传回来结果了,很幸运有两根是可以提取到dna的,纪琮在y国那边要到的资料对比,证实了这个人确实是失踪多时的宋屿,他被连江的人丢下大桥后,竟然没死。 而且,他又偷偷潜回国,又盯上了沈未苏,跟她过不去。 沈未苏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这个人想要干什么,他的动机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周砚怀猜着,「他未必是跟你有什么直接的过节,也未必是跟江斯允,也许,是另外有人要他这样做的。」 「你说他收钱办事?」 「有可能。」 可是,沈未苏仍想不到自己跟什么人结了这样的死仇,几次三番的,下这么恶毒的手,而且,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她生完小御的时候,宋屿就开始暗中谋害了。 想不通,也就暂时不想了,这天天气晴朗,周砚怀带着她跟孩子去拜祭江斯允。 冬日仍是冷的,沈未苏穿着黑色的大衣,牵着小御找到了江斯允的墓地。 小御还小,不是很能理解这一切,站在墓碑旁看着江斯允的照片,忍不住问她,「妈妈,阿允叔叔要睡多久才会醒来?他躺在这里面,他要怎么呼吸?会不会冷,会不会黑?」 沈未苏把一束白菊放下,解释道,「阿允叔叔已经变成了一阵风,他不会再感到寒冷和害怕,他自由自在地飞在天上,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 小御想了想说,「那听起来,好像也蛮好。」 沈未苏摸摸他的脑袋,「你有悄悄话要跟阿允叔叔说吗?」 小御点点头,沈未苏就走开回避。 小御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乐高玩具,放在墓碑底下,抚摸着江斯允的照片,「阿允叔叔,我好想你,不过我答应你会好好生活,我会听你的话,照顾好妈妈。」 他看了眼一旁的沈未苏,又说,「阿允叔叔,妈妈身边有个坏人,你能不能在天上,保佑坏人快点被抓住。」 小御知道得不到回应,心情有些沮丧。 一阵风忽然吹过来,吹过干枯的树枝,吹过小御的脸颊。 他一下子跳起来,惊喜地嚷着,「是你答应我了对吗!阿允叔叔,我就知道你听到我说的话的!」 看着小御并没有很伤心,反倒是有些心结打开了,沈未苏也感到很欣慰,他也在变得越来越懂事。 沈未苏回到墓碑前,站了会儿,她在心里,把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陆陆续续地告诉他,恩恩怨怨的,在她跟周砚怀找回小御的一刻,就全都不重要了。 天冷,小御主动拉着沈未苏离开。 周砚怀没走上来,在中间能看到的一块空场上等着。 看他们下来,他也没说什么,在后面跟着。 上了车,沈未苏搓了搓手,说,「到门口的管理处我下去一趟。」 阿允的墓地给维持得很好,很干净,看得出来是用心管理的。 她到了管理处,找到了负责的管理员,给管理费提前续上了,顺便给塞了个红包。 管理员推脱了一下,但沈未苏坚持,他就只好收下了,大概是为了拿的安心,顺便说,「对了,访客记录我都复印好了,高女士之前要我保存好交给她,可是她很久都没有来,如果你能见到她,帮忙转交给她一下。」 高从静好像是去国外定居了,沈未苏也许久没见到她,拿了访客记录说,「好的,我转发给她。」 她匆匆扫了眼,知道阿允去世的人不多,来拜祭的也只有几个昔日亲近的同事和同学。 她正要收起来,忽然扫到一个未登记完整姓名的访客,江小姐,关系写的是 朋友。 「江小姐。」沈未苏微蹙眉宇,「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是个年轻的女士,不过她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出来样子,她本来不想登记的,但我们这里的管理很严格,她就叫我们写个江小姐。」 「她就来过这一次吗?」 「是的,就一次,下葬后的第二年来过一次,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然后再也没来过。」 沈未苏收起记录,「我知道了。谢谢。」 收了记录她上车跟周砚怀回家。 周砚怀看她发呆,问她怎么了,沈未苏思索着道,「之前我在y国,遇到了阿允的室友,他给我看了一张阿允带着的照片,上面是他跟一个小女孩的合影,我问过阿允的妈妈,她说阿允有过一个妹妹,但是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刚才我看到访客记录,里面有个姓江的女人来看过阿允。」 她说完也觉得混乱,摇摇头,「算了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纠结的。」 他想了想,她纠结的事确实有点没头没脑,但他有个眼下切实要做的计划。 他在媒体各方面都打了招呼,宋屿拍了几张沈未苏和程逸的照片走了,他很可能打算在什么时候爆料出来,程逸那边也很紧张,这种事一给炒出来,就算能很快辟谣,也会遭到一定的非议。 两人都严阵以待,但宋屿那头大概是察觉了什么,龟缩着暂时没敢露面,也没任何动作。 周砚怀就觉得,与其被动地等他在暗处出手,不如创造个机会给他,将人引出来,在明面上解决。 下周有个慈善的活动邀请他参加,很多商贾名流都会出席,明星也会邀请不少。 他打算带沈未苏过去,关于周太太,外界一向是只知其名不知其详。 这种和乐融融赚名声的场合,带她露面正好。 沈未苏还是头一次和他公开出席活动,难免紧张,「你说,要我代替你去跑慈善车赛?」 「后面还有拍卖什么的,你跟我一起,全程就代表我和公司。」 「这样可以吗?」 「本来历年慈善活动就主要由太太们出风头,你是我太太,理应享受这样的待遇,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清闲的好工作,你得准备好挨累,虚假微笑一整天。」 沈未苏觉得跟他在一起就没什么可紧张的,应声道,「好吧,我做做功课,该争的面子保证给你争回来。」 他笑笑,心里在盘算着另一件事,这种场合制造混乱最为容易,他赌宋屿回来,指使宋屿的人也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能不能揪出来始作俑者,看这一次了。 第367章 胆子真大 慈善活动转眼到来。 白天会有个赛车活动,晚上有拍卖晚宴,各位富商名流积极捐款,筹措资金回馈社会。 往年周砚怀都是来走个过场,捐点钱就走,活动也不参加,他没时间,也没那个兴致。 不过今年,沈未苏陪同,他倒是愿意腾出两天时间,当陪她出来玩了。 会场定在程氏旗下的度假酒店,隔壁就是举办过专业车赛的大型场地,今年的赛车活动算是比较好玩的,没那么枯燥。 俩人先去酒店入住,下车后进入大堂,就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大多数人都是他熟识的,平常经常有往来。 看到他带女伴出来了,都很是惊讶,纷纷打趣,「周先生头一次带女伴,介绍一下?」 这些人明知故问,周砚怀也认真地介绍,「我太太。沈未苏。」 其他人或吹捧或真诚,「难怪宝贝得从来不带出来,周太太竟然这么漂亮!」 沈未苏笑笑,跟他上楼回房间。 酒店景色很好,沈未苏站在落地窗往外看,冬天有冬天的美景,不过她还是更喜欢生机盎然的春天。 身后的男人过来搂着她的腰,低头往她颈间嗅了嗅,她今天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洒了她最爱的香水,站在他旁边,活脱脱人间富贵花。 他看着玻璃上两人的身影,她娇艳得跟一朵花似的,还好他还不算太老,一身西装身材颜值仍能打,俩人在一起画面是很养眼的。 「过阵子想去海边吗?」 「心有灵犀,我真的想去温暖的地方,穿比基尼,晒晒太阳。」 「什么款式,先穿给我看看。」 她笑了笑,抬手摸摸他的脸。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待会儿的赛车注意安全,别逞能争先,只是让你来玩的。」 「我会注意安全,但比赛嘛,争先没错,对吧?」 他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说,她高兴就好。 换好便装,俩人一起下楼,沈未苏和他手拉手地,的确当度假了,走着路上又遇到不少他的熟人,她发现好这些人好像会带着一种不算恶意的笑容看他们。 她还以为是周砚怀没带过女伴太显眼,后来才发现,是他们俩太高调了,人家夫妇俩一起出席,都是很端庄克制的,再亲密一点,也是太太挽着丈夫的胳膊,几乎没见别人像他们一样手拉手,跟出来谈恋爱似的。 沈未苏许久没来这种场合,问他,「是不是失礼了?」 他道,「没哪条规矩不让夫妻牵手,我高兴牵着。」 她松弛下来,对呗,又不是正式场面,她跟丈夫走路而已,牵手有什么了不得的。 俩人搭车前往隔壁的赛车场,一到就碰见程逸和程惜知了。 程逸既是表演嘉宾,又因为今年的主会场在他家酒店举办,他于情于理都要出来露面,何况赛车是他强项,他巴不得来玩一玩。 他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那天的事又不是他的错。 沈未苏倒是挺感激他的克制,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难以想象后果。 程惜知早前在酒店,就听见不少人说周砚怀带太太出席活动了,往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或是带助理,今天带沈未苏,明摆着是想公开她的身份。 再看这会儿,两人手一直紧握在一起,丝毫不在乎这是什么场合。 众人一起进入场地,沈未苏去换衣服,主办方准备好了赛车服,她换了一身红黑色紧身装扮,抱着头盔出来,看起来飒爽英姿的。 周砚怀给她整理了下领子,「注意安全。」 「放心。」沈未苏难掩兴奋,内心里已经有 些蠢蠢欲动了。 工作人员安排她进入内场去试车,程逸在旁边给她讲解要点,她听得很是认真。 看着他们俩一起走入赛场里,后出来的程惜知看到周砚怀在玻璃窗里看着,想了想,过去说,「怀哥,我会提醒程逸注意分寸的,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不过他心里对沈小姐一直是对师姐那样的敬重和爱护……」 周砚怀抬眼看着她,程惜知以为他生气了,却听他很是平静地说,「我相信我太太的为人,她会处理好的。」 程惜知怔忪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们现在感情好好,真让人羡慕。」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看着沈未苏在场中的身影,沈未苏应该是看不到他的,但还是下意识地往这边看了会儿才上车。 见他目光就追逐着沈未苏的车,看着她一圈一圈地在场中练习,他根本看不见别人,他们像是两根藤,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彼此缠绕生长到了一起。 程惜知走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任何察觉。 抱着头盔,程惜知下台阶,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车,她坐进去,沉了口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人默了默,「这个时候会不会太冒险了。」 程惜知将方向盘捏得紧紧的,「你做不来就直说。」 丢下电话,她温和的眼底浮现一抹冷锐的光,打开车内的通讯设备,她在教练的指导下开始试车。 一个小时后,试车环节结束,众人将车停回自己的车位,午休吃饭后再开始正式比赛。 沈未苏跑得很兴奋,停好车就去找周砚怀吃饭了。 周砚怀过来接她,扫了眼场中的情况,人员庞杂,有专人在检查车辆。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纪琮,纪琮冲他点了点头,他放心地领着沈未苏去餐厅吃饭。 —— 午后休息时间,赛车场静悄悄一片。 除了偶尔有工作人员来清点和检查。 工作人员停在6号的赛车旁,这车停在中间的车位上,他先是正常检查,后又钻入车底。 很快,他就钻了出来,但就是这转眼的功夫,他周围就多了几个人。 纪琮上下打量了下这个高大的人,嘴角一挑,「宋屿,你胆子真够大的。」 餐厅里,正吃饭的周砚怀手机响,他接起来,面色如常地听完了。 他不想在比赛前影响她心情,挂断后跟沈未苏淡淡地说,「待会儿换一辆车开,你不是说你幸运数字是13吗,我叫人给你换了。」 沈未苏没想到他会记住这点小事,往他嘴里塞了一口牛肉,两人相视笑了笑,外面阳光灿烂。 第368章 我要赢你 女士们先比赛,沈未苏换了13号的车,上车之后熟悉了一下,和之前那辆是同样的车型,开起来感觉差不多。 她坐车里,隔着车窗往远处的观赛台上看了眼。 太远了,看不清楚,不过她感觉到周砚怀就在那个地方看着自己。 果然,通讯设备里马上就传来他的声音,「东张西望,专心点。」 她嫌他啰嗦,「观众安静点。」 「别冒险听见没有。」 「……周总是复读机吗。」 俩人全忘了这会儿是公开的通讯频道,直到有熟人笑着插嘴,「我当是哪对小情侣打嘴仗呢,原来是周总和太太啊。」 沈未苏赶紧切成私人频道,他在那头说,「跑什么,又没偷情。」 确定是私人的频道外人听不见,沈未苏涨红了脸说,「你注意点形象。」 俩人在那私聊,公共频道那头都是熟人在开玩笑,嚷嚷着,「看不出来,老周平时那么严肃的人,私底下竟然这么宠老婆。」 「晚上多灌他几杯,让他出出丑。」 「难哦,老周不喝酒很久了。」 「灌周太喽,看他护不护着就完了。」 一群人嬉嬉闹闹的,隔壁的程惜知听得完整,她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一片平静,她看了眼时间,找出个号码打了过去,无人接听,她心里有些莫名地毛躁,压下心情,她听着频道里工作人员要他们所有车辆准备开始比赛。 将车子都提上出发点,她在后面看着隔壁赛道的沈未苏,隔着挡风玻璃,她隐约看到沈未苏坐在驾驶席,一直在通过私人频道聊着天,脸上挂着笑容,很是高兴和得意。 程惜知收回目光,听着指令准备出发,引擎在嗡嗡的震动着,她握紧方向盘,在出发的提示发出后,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箭一样射出去。 赛道是为专业比赛修建的,因而有一定的难度,女士们共跑三圈,这个复杂的赛道跑三圈是个体力活,也很考验专注度和耐力。 上了赛道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竞争的心情,沈未苏记着周砚怀的叮嘱,不冒险争先,但她也不想做末尾,第一圈热热身,不争先也不落后,保持在头部的集团,后面一圈再说。 很有难度的有几个连环大角度弯道,练车的时候就有人在这里出岔子,比赛的时候仍然有几辆车相继在这撞了,幸好是安全措施做到位,看起来是没受大伤,很快就撤走了。 沈未苏小心起来,跑到第二圈,她已经超过大部分选手,保持在了前五的位置,让她意外的是,程惜知竟然在她前面,印象里,程惜知是个温和内敛的人,不爱出风头。 不过赛道就是会激起人的胜负欲,争先也没什么不对。 第二圈跑完沈未苏已经感觉累了,保持高度的注意力集中极为耗费体力,频道里周砚怀提醒她,「你要是累了就回维修站停下,最后一圈不跑了。」 「周先生,你可不可以安静,我跑得很轻松干嘛放弃。」 「你最好是跑得很轻松。」 沈未苏想着不管名次,跑完全程就算胜利,半途而废算什么。 她驶过维修站,就没有停下来的机会了,最后一圈,前面就两辆车了,除了程惜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沈未苏排在第三位。 她跑了三分之一,在心里估摸了一下,程惜知没有再往前超越的打算,一直保持中速前进,沈未苏有种被她压着的感觉,她想超过去。 找了个很合适的出弯的时机,沈未苏加速冲上去,可是当她与程惜知并列即将超越的一瞬间,程惜知突然提速,并且她也做出个要超越前车的动作。 沈未苏没料到她突 然这么有攻击性,但她也是做了准备的,并没有因此慌乱失控,稍微躲避了一下,在下一个弯道来临之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平稳前行。 在第一位置上的人感觉到后面两个人都想超越,有些不淡定了,下一个弯道仍是个绝佳的超越地点,再往后就是难度很大的连续弯道了,不适合超车,因此这基本是最后一个好时机。 刚才的状况有些惊险,周砚怀果然在频道里说她了,沈未苏没理他,听见频道里有人申请和她连线,她随手接了,竟然是程惜知。 沈未苏倒是挺好奇她要跟自己说什么,这几年自己似乎很少跟她单独交谈,她们之间一直都很有火药味,但因为彼此克制,没正面交锋过。 程惜知直截了当地说,「沈小姐,我们来比一场吧,我要赢你。」 「这不是正在比吗,我也很想争第一。」 程惜知声音冷冷的,不加掩饰敌意地说,「我一直深爱着怀哥,你知道吧?我爱他的时间,远远早过你认识他的时间。」 私人频道是加密的,外人听不见,沈未苏轻嗤了一声,「我知道,可是没哪个规矩说,谁先认识一个人,这个人就归她所有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独角戏。」 「你怎知是独角戏,如果你跟怀哥没有过夜,没有意外有了孩子,怀哥会为了负责就娶你?沈小姐,只是你运气好,否则今天做周太太的人,未必是你。」 「可是没有如果,今天做周太太的人就是我,程小姐,你对一个已婚男人念念不忘的,不是聪明和自爱的行为。」 程惜知早就对她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说,「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最没有资格教训我,沈未苏,我会把我的东西抢回来!」 「看你本事。」 俩人杠起来,程惜知直接加速去超越前面第一的人,看着她们在前面胶着,沈未苏并没急着去加入混战,程惜知故意激她,她偏不上当。c 她现在是拥有一切的人,没必要气急败坏。 程惜知在最佳位置超越,但原本的第一名不知是不甘心还是太紧张,竟然在过弯的时候出现了失误,车子失控着横了过来。 车速太快,沈未苏只听见频道里有人在大声提醒她,时间就是那么几秒的功夫,沈未苏的脑子转了几个念头,减速躲避,她极有可能失控撞在一旁的护栏上,比赛也完了,或者—— 她两手握紧方向盘,目光坚定地看着前车车尾的空挡,一咬牙,油门踩到底—— 第369章 输的退出 和前车车尾擦过去的时候,沈未苏听见频道里传来周砚怀的怒骂声。 有点不堪入耳,她捏了把汗,安慰道,“过来了,别骂。” 那头仍在连串的输出,她下车就得被他拎走收拾一通,不过反正都是要挨训的,她索性关了频道往前开。 最后半圈了,她也没什么负担,紧紧追着程惜知的车。 她们俩的频道还连着,程惜知突然说,“你运气确实好,不过不知道还能好多久。” “一切都归结于运气,未免太怨天尤人。” 程惜知不屑地一嗤,再度提速。 没想到她这么疯狂,沈未苏紧跟在后面,突然问她,“程惜知,是不是你做的。” 那头静默了一瞬,反问她,“你指什么?” “我跟程逸被人放到一间卧室里,能这么顺利掌握这一切信息的,只有你。” “难道不是你们喝多自己跑到一起的?我会害我弟弟吗。” 沈未苏知道她不会认的,突然问,“你认识宋屿吗?” 程惜知声音淡漠,“不认识。” “不认识就好,有这么一个人想害我,你猜他今天会不会趁乱来做手脚呢?” 程惜知不言语,沈未苏继续道,“他最好不要来,不然有来无回。我跟周砚怀今天可不是来随便玩玩的。” 程惜知在前面的车忽然间飘了一下,沈未苏看到了,笑了下,“程小姐你紧张什么?” “沈小姐,最后几个弯了,输了的人退出怎么样?” “退出是指?” “退出争夺怀哥——你敢吗。” 沈未苏笑了,“周砚怀本来就是我的丈夫,我跟你打这样的赌,岂不是让你空手套白狼。” “你想知道江斯允在死之前跟我说过些什么吗?”程惜知忽然说,“关于他,你还有很多秘密还不知道呢。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沈未苏凝默了一下,“你跟阿允是什么关系?” “赢了我,我就告诉你。”程惜知豁出去似的加速,“同样的,你输了,就离开怀哥,怎么样?” “程小姐怎么这么异想天开。”沈未苏嗤笑,“就算我要离开,周砚怀会放我走吗?他就会要你吗?我之前跟他分开过,也出国留学一年多,这两次机会都摆在那儿,你为什么没能走到他身边去?” 程惜知咬牙,这些话是耻辱,沈未苏是离开过,可是周砚怀从来没有给其他人机会,她尝试过,但都被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她接近周母,找寻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周砚怀和他的孩子,但都失败了,周砚怀的态度很冷漠,也很防备,简直跟铜墙铁壁一样无法渗透。 她怒声说,“还能为什么,因为怀哥在意孩子,如果没有孩子,你以为你还能回得来?” “你又在假设了,那如果当初你没有出车祸弄坏了腿,没有在学画过程中发生不好的事,你以为周砚怀就会管你这些年?” 沈未苏知道自己提起这些事伤人,但程惜知的咄咄逼人让她不爽,程惜知的思维很极端,她似乎觉得周砚怀是她的所有物,而沈未苏是夺走她东西的人。 果然,这些话立即就激怒了程惜知,她声音尖锐地说,“你也知道怀哥欠我的,你们现在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沈未苏,你别太得意了,怀哥永远亏欠我,我需要他偿还的时候,他就要赶到我身边!你们离婚,不就是因为他放弃跟你过生日来看我吗!” 这点心思是彻底不隐藏了,沈未苏嗤了一声,“从前也许你还能让我忌讳几分,现在我可不会再让你——程惜知,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打着亏欠的名义来找他,那我绝不会让他走,他是我的丈夫,他就算有欠你的,这些年也早就还清了!”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不信我们看看——” 程惜知在前面飞驰,沈未苏在后面直追而上,两人在赛道上争夺,所有人都看的心惊胆战。 周砚怀接不上沈未苏的频道,就给程惜知的频道连线,她也不接,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是杠上了。 程逸也没想到俩人动真格的了,捏一把汗,后悔刚才跟沈未苏讲了几个赛车的技巧,她要是真来劲儿了,不好保证安全。 场上。 所有车都被甩在了后面,最前面只有两辆车在争夺第一名。 最难的几个连环弯来了,沈未苏并不是头脑发昏,她很清醒也很镇定,精神一直保持高度集中。 就在最后一个弯道要出来的时候,沈未苏想起程逸之前跟她讲的,他说,之前在这里举办过的专业赛上,冠军就是在这个弯突袭上来的。 他绘声绘色地讲解了当时冠军过弯的技巧和时机,沈未苏当时听得很来劲,但只是当听故事,而这一刻,她驾驶着赛车,经过这个弯道,一瞬间有着身临其境的切实体验。 默念了一下要领,自己把握着时机,她猛地打转方向盘,那个甩尾漂移的动作让程逸看的都傻眼了,心想着惨了,她这个动作做出来,不管什么结果,周砚怀等会儿都得过来抓他领子打他一顿。 谁都没想到沈未苏敢在这个弯道超上来,程惜知也没有,她眼睁睁看着沈未苏超过她,然后直奔着前面的终点线驶去。 程惜知知道追赶无望,咬咬牙,在弯道出来的时候手上一滑,没抓住方向盘,车身直接失控地横向飞了出去。 重重撞击到围栏上的时候,她忍着剧痛开了公共频道,哭着,“怀哥……我受过伤的那条腿,好痛……我好怕车祸,怀哥……” 一声怀哥千回百转,任谁都听出来情愫不一般。 沈未苏也听到了,她冲过终点,公共频道里传来周砚怀的声音,他说,“惜知,救援人员马上赶过来。” 拿了第一,沈未苏似乎也没多高兴,从车上下来,她回头看着程惜知的车撞到栏杆上,车头变形了,好像还有烟冒出来。 她当然知道恭喜第一和抢救伤者之间后者更重要,但她看着周砚怀匆匆赶来的时候,仍是心里冒出一丝酸楚。 新 第370章 人抓到了 救援人员一股脑地冲向程惜知的车。 场面有些混乱,沈未苏很快就看不见周砚怀的身影了。 他应该也过去了,她摘了头盔,感觉四周围都乱糟糟的,也听不清楚什么,正站着,有人在旁边重重地把她胳膊拽着,大力地把她从原地拖走。 一口气拽到旁边的出口位置才停下,来人张口就斥道,「蠢人,出车祸不赶紧走,站在那看什么热闹!」 看到周砚怀站自己面前,沈未苏扫了眼远处那辆车,救援人员里外围着那,他横眉怒目的对她发火,她却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一股一股的热意。 踮脚搂着他脖子,凑上去吻他。 周砚怀皱眉,捏着她下巴,「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干了什么?关了通讯,自己在赛场上横冲直撞?」 她不想让他说话,推他肩膀把他按在墙上,跳到他身上吻他的嘴。 周砚怀不知道这女人发什么疯,但她缠人得紧,他只好抱着她,由着她作乱。 把他嘴唇咬得发红,沈未苏夹着他的腰,低头和他抵着额头,「虽然我不爽,但是既然你先来找我了,我也可以接受你等下去看她……」 周砚怀往她唇上碾了下,「什么虽然但是的,有救护去看她,我要去,也是确定你安全后,带你一起去。」 沈未苏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真好啊,要是刚才周砚怀第一时间跑去看程惜知,她再酸也没有办法,他那样做并不算错。 可是她就是小心眼,她为了自己丈夫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而高兴。 看她眉眼带着笑,女人可真是善变,周砚怀把她从身上摘下来,看了眼外面,「好了,要缠人晚上回酒店,外面人多。」 她脸红红的,被他拉着手从通道往外走。 程惜知被从赛场里抬了出去,周砚怀两人出去的时候,正碰到她被带离赛场。 她躺在担架上,程逸和几个工作人员匆忙送她去医院。 她看到周砚怀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可随后就看到他身后的沈未苏了。 那闪着光的眼神瞬间就灭了,带几分冷定地说,「恭喜周太太赢了比赛。」 沈未苏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敌意,淡声道,「谢谢——不过还有件事你要恭喜我,那个想害我的宋屿今天果然又来捣乱,被我们给抓住了。」 程惜知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程逸问,「在酒店里搞事的那个人抓到了?」 「对。」沈未苏盯着程惜知,「不过纪琮说,那个人想跑,抓他的时候他受了伤,没准等会儿去医院的时候,程小姐能遇上他,小心点,别被吓到了,那个人很可怕。」 程惜知仍是一脸虚弱地歪在那儿,她其实没受什么明显的皮外伤,但她说撞了腿旧伤复发,就要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了。 周砚怀一直没说话,看着程惜知被送走,他拉着沈未苏的手道,「你怀疑跟惜知有关?」 「瞎猜的,宋屿什么都不肯说吗?」 「暂时是,人抓到了,有法子让他慢慢吐出来。」 —— 医院。 程惜知拍了片子,程逸送她回病房。 从诊室出来,正看到纪琮。 程逸过去打招呼,「纪助理,听说你们抓了个人?」 纪琮点点头,「对,他想给太太的车动手脚,被抓住后又拿工具割伤了动脉想死,现在在里面做检查。」 「庆功宴上也是这个人搞事?」 「是他。」 「草,有什么仇怨,他干出这么狠毒的事。」程逸想从门缝往里看。 「嘴硬得很,不过慢慢来,抓住他就不怕撬不出来东西。」 两人正说话,门开了,宋屿被两个人架着从里面走出来,程逸看着这个陌生的人,心里一阵恼怒。 他最讨厌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上去揪住宋屿的领子就想给他两拳。 纪琮阻拦,「程小少爷,医院人多口杂,当心被拍。」 程逸愤愤地收了手,还是踹了宋屿一脚,恼声道,「你等着,想死没那么便宜,我饶不了你。」 宋屿一点反应也没有,宛如一个木偶般被人带走。 路过程惜知的时候,他目光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程惜知也没有看他,两人交错而过。 纪琮过来问,「程小姐还好吗?检查怎么说的?」 程惜知没反应,程逸回答,「没大碍,医生让她回家休息就行。」 说完看了眼程惜知,见她双眼失焦,叫她,「姐?你想什么呢?」 程惜知才回过神,「没,回家吧。我累了。」 —— 放下电话,周砚怀回到客房。 沈未苏洗了澡出来,看他脸色阴沉着,过来抱着他的腰,「怎么样了?」 「宋屿自己认了,他承认都是他做的,你怀孕产检,他换了你的报告单,让你被误诊,你生小御的病历也是他找机会篡改的,还有在y国收买流浪汉,还有这次在酒店里把你迷晕送去程逸的房间,都是他做的。」 沈未苏忍着骂脏话的冲动,「他到底干嘛这样害我!」 「他说他从小活在江斯允的阴影下,又因为住江家隔壁,觉得自己家境比不过江家,内心失衡,在y国看到你之后就想报复江斯允和你。」 「这他妈什么鬼话。」沈未苏才不相信,「他差点在y国死了,还要跑回国内来害我,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的动机根本就站不住脚!」 「别急,抓住他就好办很多,他做了这么多事,对幕后的那个人来说,肯定是个很得力的帮手,没了他,我们也会少很多隐患。」他倒是很放松,把她推到镜子前,「换上礼服吧,今晚上开开心心的参加慈善晚宴,我的周太。」 「切,白天骂我的时候那么凶。」 「还敢提。」周砚怀过来掐她的腰,「骂你算轻的,我看你是皮痒欠教训了。」 在镜前闹了会儿,她推他,「别弄我脖子,等会儿还得穿礼服呢……」 他想念她白天充满热情的吻,啄吻着她的嘴唇,「宋屿抓到了,慢慢审,我们可以计划一下旅行了。」 沈未苏搂着他脖子,「去h市怎么样?」 他们「离婚」后在那里重逢,感情在那里转折和升华,其实故事在那里开始。 「好,我们故地重游。」 免费阅读 第371章 不会再变 晚宴热闹异常,朋友来了不少。 周砚怀着装向来简约低调,一身黑色礼服,打着沈未苏亲自挑选的领结,沈未苏一袭银色鱼尾长裙,俩人在电梯里站一起,般配得沈未苏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来照了张相。 她忍不住说,「我怎么发现,我们俩长得越来越像了似的。」 「是吧。」他看了眼镜面里的两人,不止一次有人说过他们俩连相,都是五官很深刻浓重的样貌,两个孩子也随他们,长得都很好。 沈未苏回手摸了摸他的脸,电梯门打开,俩人一起步入会场。 他大大方方地将她介绍给每个朋友,这是他太太。 只是很平常的一个举动,但沈未苏却觉得心情很不一样,公之于众,意味着他们俩往后会被更多的人监督,言行要更为克制守礼,感情也容不得再生变化。 不过他们俩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可能再生变化了。 白天程惜知在频道里叫周砚怀那几声,所有人都听见了,私下里都难免议论几句,但当时周砚怀第一时间去看的他太太,晚上两人也亲密同出席,想也知道是单方面的一点绮念。 周砚怀态度很明显,他人也就没敢再多议论。 晚上遇上了不少熟人,周砚怀的老同学老叶,当初显摆一儿一女,给周砚怀传授了不少育儿知识,如今数年匆匆而过,周砚怀也是有了一儿一女的人了。 俩人寒暄着,说起不少从前的旧事,老叶戏谑着说,「其实老周念书的时候,非常多才多艺,组乐队,弹琴作曲,拍电影,艺术家派头十足,可惜后来弃文从商了,身上就剩一股子铜臭味了,跟弟妹在一起的时候,才显露出一点还不那么苍老的活力来。」 沈未苏私下里问周砚怀,「你还拍过电影啊?」 他不正经说话,「你想演女主角吗?晚上的。」 沈未苏拧他,「讨厌。」 他低低笑了笑,眼底浮着光。 然后,沈未苏还遇到了很久不见的关泽修。 关泽修身边带着个陌生的女人,妖艳热情,交际起来游刃有余。 俩人举止亲密,看着就不是普通关系。 沈未苏记得他跟秦愫刚办完手续,这就迫不及待带新人出来了,心里有些气不过。 在洗手间外,她堵住关泽修。 关泽修笑着看着她,「苏苏,你今晚很漂亮。」 沈未苏忍不住说,「所以你跟秦愫是彻底结束了?你不打算挽回了是吗?」 「挽回什么?」他轻飘飘地一笑,「她的心从未在我这里过,你让我留着个躯壳有什么意思。」 「当局者迷,你们结婚也两年多了,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她曾说过她嫁给你的时候,就放下过去了。」 「是吗……」关泽修仍是笑了下,只不过笑意散了许多,「你好朋友连你也骗了,她跟温遇安在一起搞地下情,搞了三年,那个人是她第一个男人,她爱了十几年怎么可能放得下。」 沈未苏有些惊诧,她的确以为秦愫跟温遇安并没有开始过。 见她确实也不知情,关泽修嘲弄一笑,悠然地点了根烟,「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些,我也是不走心地玩玩罢了——她提离婚的时机很恰当,她心爱的男人出事了,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他,而我也腻歪了这个虚假的婚姻,到此为止正好。」 看着关泽修走开,沈未苏心情不是很好,回到周砚怀身边,问他,「温遇安出事了吗?」 周砚怀消息灵通,点点头,「他在东南域那片做些边缘生意,被手下出卖,失踪了,现在生死不明。」 沈未苏心里一揪,想起当初秦愫结婚时 ,温遇安身上带枪地赶来,那时候,他看着秦愫嫁人,眼里切实地含着泪,他那天是想要把秦愫带走的,但最终他顾虑太多选择放手。 看她心情纠结,周砚怀拍抚她的背,「你最好劝劝秦愫,就算跟关泽修离婚了,也别再跟温遇安扯上关系,他们那些人刀头舔血的过日子,惹来了温遇安的仇家,不是闹着玩的。」 沈未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劝得动,但这些话她一定要跟秦愫说的。 宴会也没什么兴趣了,拍了两样想买的东西,周砚怀就带她回家了。 —— 第二天沈未苏去找秦愫。 秦愫已经从关家搬走了,回到她自己婚前的房子里。 沈未苏到的时候,秦愫正敷面膜,刚剪了头发换了新发型,看起来状态特别轻松。 沈未苏见她这样,倒是松了口气,「没见过离婚像你这么开心的。」 「从律师楼出来我就放了两挂鞭炮,终于跟那个混账拜拜了。」秦愫靠在沙发上,「我已经买好了机票去旅行,先去巴黎血拼,买几个包治愈一下我这几年的憋屈生活。」 沈未苏不知道她跟关泽修之间到底有没有日久生情,叹息着,「我听说温遇安出事的事了,秦愫,大家朋友一场,周砚怀让我提醒你,别跟那个人扯上关系,那不是我们能想象到的世界。」 秦愫拍脸的手顿了顿,一笑,「苏苏,其实我踏入过那个世界……对不起我瞒着你,我念大学的时候,偷偷跟温遇安在一起过,我倒追的他,他被我缠得受不了。不过最后你也看到了,他还是把我推走了,他没那么爱我……」 沈未苏说惊讶也不惊讶,秦愫就是这么个人,她执着热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深刻地爱过温遇安,她就敢豁出一切。 沈未苏没敢跟她说,婚礼上温遇安带着枪来过的事,怕她听了之后动了念头去联系温遇安。 秦愫也没再继续说,仿佛已经完全放下了那个过去的恋人,她掀开面膜,「走吧,我们出去吃个饭,我这次想在外面多转转,也许像你一样找个学校进修一下,眼前这破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沈未苏被她拉着出门,那时她以为秦愫会好好地出去旅行,走出婚姻失败的阴霾高高兴兴地回来。 却不想之后秦愫一走,变故竟是惊天动地。 免费阅读 第372章 我们的歌 看守所。 周砚怀靠在椅子上,见着宋屿被从里面押解出来,按在对面的椅子上。 俩人还是第一次面对面。 周砚怀瞧着这个搅乱了自己和沈未苏许多生活的人,幽静眸光下透出锐利,「认识我吗?」 宋屿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要是来套我的话,那没必要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信就算了。」 「嘴很硬么。」周砚怀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脸,叫人给他点厉害,他一点都不在意,挨了打连声都不吭。 对待这样滚刀肉似的人,攻心为上。 周砚怀手臂搭在桌沿,淡声说,「你身上的那支手机,被你扔进下水道里了,我正叫人打捞,那边管道并不复杂,捞上来就是时间的问题。」 宋屿果然神色变了几分。 「你不肯说,不要紧,等手机捞上来,就算你删掉了里面的记录,稍微用点技术手段也能复原,你跟谁联络过,很容易查到。」周砚怀看着他眼神里的动荡,「你别以为你自己扛下了,这事就算完,你背后指使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他。」 宋屿别开脸,「没人指使我,我就是看江家人不顺眼,随你怎么想。」 「你住山桥胡同的房子倒是简陋,我越来越好奇,你一个医学博士,竟然甘愿放弃事业,放弃大好的人生,到底是什么人能驱使你做出这么多牺牲。」 宋屿听他已经查到自己落脚的地方,暗暗地提了一口气,面色仍淡薄,「活腻了,就想做点反社会的事,很稀奇吗?」 「不稀奇,心理扭曲的高知分子见得多了,像你这么嘴硬的倒是不多,不过不急,我有时间跟你耗着。」 —— 逮住了宋屿后,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叫人喘不过气,两人都很期待这次能出去走走。 周砚怀安排妥当了所有事,计划好了行程,带着沈未苏启程飞往h市。 离开了冰天雪地的a市,下了飞机,就感觉到了南国海岸的温暖,沈未苏忍不住举手欢呼了一声。 周砚怀在这边有置业,沈未苏以前只知道他在这有会所投资,并不知道他也有房产。 回到他在这边的落脚点,是个靠海边的海景别墅,一片翠绿花丛,看得人心情很好。 俩人放下行李,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沈未苏就兴匆匆地拉着他出门去。 到海边去吹吹风,然后买海鲜和水果回来吃。 他亲自下厨,沈未苏窝在沙发上边喝椰子水边看他在那煮饭。 他会弄,但极少弄,仅有那么几次她有幸享受到他服务。 他穿一件宽松的t恤,下面是短裤拖鞋,看起来格外地舒服和松弛,也特别地迷人。 他专心地处理海鲜,戴手套处理好龙虾和螃蟹,又把配菜和配料切得整整齐齐。 这人做事有条理,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可以不带脑子。 听着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响,她觉得格外地安心,窝在那儿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他就在旁边,低头叫她,「需要我服侍周太吃饭吗?」 「好啊。」她笑着伸手,他俯身把脖子凑过去,她搂上来的同时他把她抱了起来。 把她放到餐桌旁坐好,一桌子菜肴丰盛,沈未苏看一眼就觉得肯定好吃,她倒了酒,敬他,「谢周先生款待。」 「晚上好好服侍我做回馈。」 「……思想健康点。」 「你得先顾着我的身体健康。」 她笑笑,低头享受这美味的晚餐。 吃饱了收拾好,天也黑了,两 人一起到院子里的躺椅上看夜色,看星星,远处隐隐能听见海浪的声响,夜晚的海边更多了几分深沉的宁谧。 靠在他怀里,沈未苏拿手机看着阮姨发来的视频,两个孩子很乖,这会儿已经洗好澡去睡觉了。 她给周砚怀看了眼,说,「丢下孩子跑出来,感觉有点愧疚。」 「多几次你就习惯了。」他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以后每年我们都单独出来旅行,有时间的话,一年多几次。」 「嗯……」她侧身搂着他的腰,躺着他胸口,感觉格外地舒适,隐隐地又有些犯困。 天上星星闪烁着,她枕着爱人的怀抱,感觉全世界最美好的时刻也不过如此。 她正合着眼打盹,就听见周砚怀说,「看电影吗?我在这里新加了设备,可以露天看。」 「好啊。」她又精神了,看着他拿了遥控器把设备降下来,赞叹道,「这么久都不来住的房子,你还一直加装新东西啊。」 他笑了下,「要看哪部片子?自己选。」 沈未苏看了眼菜单里的电影,大部分都看过了,就有一部名字很陌生,叫《我们的歌》。 她随手就点了,坐回他怀里看起来。 片子开场是在一个盛夏的午后,花园里开满了摇曳的花朵,镜头慢慢地移动,落在一座玻璃花房里。 隔着玻璃,花房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一个穿着白色舞裙的女孩在温灿的阳光下舒展身体跳动着。 光影交错,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镜头外缓缓走入,停在不远处的树下,他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花房里的人。 那画面拍得特别唯美,隔着花和玻璃,两个主角虽然分隔在两个世界,却已经无限靠近。 树影摇晃中,字幕浮现出来。 「初遇。」 而后镜头一转,在有些老旧的街道上,下学回家的女孩步伐匆匆,被一辆车停下问路。 女孩嘲讽对方搭讪方式老套,故意指了个反方向。 却在回到家之后没多久,看到了来拜访的客人就是刚刚那位。 她红着脸道歉,裙摆都被捏皱。 柔软的裙摆,和对面的皮鞋西裤挨在一起,有一种躁动在情绪在悄然萌生。 沈未苏忽然就坐直了身体,她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这些似乎在什么时候她也经历过。 她盯着画面上的两个演员,手法很奇妙,那两个人始终没有露出正脸,只是背影或侧面,但是却在寥寥几个特写之后,沈未苏突然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演的是他们。 是她和周砚怀。 免费阅读 第373章 再嫁一次 沈未苏看着电影,一个个陌生或熟悉的片段将她已经淡忘的回忆重新拉回脑海。 那年大雨,她在度出现在周砚怀面前,用逼迫的语气说,「你得娶我负责。」 然后画面上的男人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握了握,依稀可以看到手心汗津津的。 他说,「好,你别后悔。」 分明,是坚定的语气。 她从来都不知道,在其他视角下,过去是这样的。 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冰冷。 屏幕上出现旁白和字幕,「如果你要问答案,那么先动心的那个,是我。」 她心脏涌过细微的电流,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靠在那儿,眼底泛着笑意,「喜欢做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吗?」 沈未苏微微发哽,「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出去录节目,我独守空房时候做的。」他抬手掠过她耳边的头发,目光温柔。 「你真的会拍电影啊。」 「配乐剪辑后期都是我弄的。」 「多才多艺。」她想哭又想笑的,夸赞他,「我又多了一个崇拜你的理由。」 他笑了下,这时电影突然停了,幕布上一黑。 他推她一下,「故障了,去看看是不是插头松了。」 「什么嘛。」沈未苏刚要感动地跟他说几句亲近的话,没想到他又颐指气使。 她起身走过去,绕到幕布后面去找机器的插头。 这时后面黑暗一片的花园忽然亮起了璀璨的灯,点点星光闪烁一般,沈未苏抬头看了眼,顺着光,她一眼就看到一旁的树枝上挂了五颜六色的礼盒。 她脑子一懵,踩着草地走过去。 风吹了下,礼盒随风轻晃。 她随手打开最近的一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下面是一张纸条,「结婚一周年礼物,o--love。」 她忍不住笑起来,又去拆下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相册,装满了他们过去几年所有的合照,第一张,是他们登山时候拍下的照片,后面朝阳升起,依偎在一起的他们眼含爱意。 「结婚五周年礼物,o--love。」 她挨个拆开,礼物都很用心,有一双超漂亮的银色高跟鞋,她想去看的演奏会的门票,从第一年,一直到第七年。 每一份礼物里,都有他手写的一张纸条。 my-love。 她拆到最远的一个,也是最小的一个盒子时,眼睛被闪了一下,里面是一枚钻戒。 是她曾在离开时摘掉还给他的。 她感慨万千地将钻戒拿出来,身后的人突然伸手过来,拿过钻戒,拥着她的肩,握着她的手,「戴上了,就不准再拿下来了。」 沈未苏侧头看着他,他目光里带着一丝严肃,「你答应吗?」 「答应什么啊。」沈未苏窃笑。 「答应再嫁给我一次。」 「那你求婚了吗,哪有这样威胁的。」 他放开她,后退两步,举着戒指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说,「要嫁给我吗?余生的每一天,我们一起陪伴着度过,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沈未苏感觉这一幕像是在梦中发生了无数次一样,熟悉又陌生,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含着泪地笑个不停。 他也不催她,保持着那个让他形象受损的姿势。 好一会儿,沈未苏上去拉他的手,顺势和他拥抱在了一起。 她在他胸口蹭了蹭,「我答应你。你以后不准再欺负我了。」 他拿过戒指给她戴上,将她身体扳过去,面对着花园,「周太太,凭良心说话,现在一直是你在欺压我。」 「胡说。」她正想跟他掰扯几句,没想到惊喜还没完,后面一棵树突然又亮了灯,一件白色婚纱被照亮,裙摆在微风中飘荡浮动。 并不是很复杂华丽的款式,很简约,但是她喜欢极了。 她过去将婚纱取下来,忍不住说,「你今晚准备了多少节目啊。」 「脑细胞都用差不多了。」他将婚纱推到她怀里,「去试试,我预约了摄影师拍照。」 「现在试啊?」 「别懒。」他戳穿她,拉着她回楼上卧室,他把她化妆包掏出来,「补补妆,画好看点,今晚上难得,我先拍点画面留作纪念。」 「哦!」沈未苏已经给他的花样弄的糊糊涂涂的了,坐下来补了补妆,弄了弄头发,把他刚才送的珍珠耳环戴上了,银色高跟鞋穿上,婚纱换上,还找了只鲜艳的口红擦了。 别说,惊艳得很,从衣服都饰品都是他给挑的,这男人品味不赖。 沈未苏高高兴兴地出门,一开门,他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站门口,领结打得帅上天,头发也打理过,皮鞋擦得锃亮。 他颇为浮夸地做了个手势,伸手邀请她。 沈未苏笑他,将手递给他,谁说周总不知情趣呢,他可比谁都会玩。 两人一起下了楼,他拉着她到了更开阔的另一边院子,不远处是泛着蓝色光芒的泳池,他道,「周太每天在和其他人跳舞,能给我一个机会,共舞一曲吗?」 然后似模似样地伸手问,「may-i」 沈未苏已经笑得眼都弯了,和他握着手,想了想,放了一首很喜欢的乐曲,很欢快热情。 她高兴得想要飞起来,拉着他的手带他一起跳舞,不是任何一种舞蹈,只是开心的步伐。 她大胆至极,手掌贴着他胸口抚滑,扯着他领口,抬腿在他腰上勾着,绕到他身后紧贴着扭动下滑,他被她弄得快燃烧起来了,再跳一会儿不定要出丑。 他一手把她按住,按进怀里,沈未苏还想着这人干嘛,忽然听见泳池那边传来声响,人影憧憧间,有礼炮和彩带喷射出来。 她吓一跳,再细一看,天哪,认识的人几乎都在,聂红音,刘仕书,还有窈窈和小御,蓁蓁,阮姨,周父周母,周琼姿和景宽,还有裴月,秦愫,她的亲人和朋友都来了。 她差点疯了,瞪着周砚怀,「你……你干嘛?」 「结婚。」 他伸手,纪琮小跑着递上头纱,周砚怀一甩,用发夹夹在她头发上,白纱将她潮红的脸盖住。 他目光比夜色中的海更激荡,「欠你的所有,今晚全部补上。」 免费阅读 第374章 他很爱你 一生中会有许多缺憾,一生中也会有许多惊喜,足够弥补缺憾。 过了个如梦似幻的夜晚,沈未苏到结束,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泳池边上,他们在亲友的鉴证下,补上了迟来七年的婚礼。 神奇的是,鉴证人包括他们的两个孩子。 结束后,宾客都被送去酒店,这栋别墅里仍只有他们俩。 沈未苏仍沉浸在兴奋里,她像是喝多了一样飘飘忽忽,周砚怀看她就知道这个人什么状态了,人一走,他就把她抱起来,带她上了楼。 一进卧室,俩人就跟磁石一样迫不及待地吸附到了一起。 比任何时候都热切,沈未苏边搂着他脖子,边跳到他身上盘。着他的腰。 他早在跳舞的时候就被她撩起火来了,怕人多看到才克制着,这会儿就他们俩,他今晚上可不打算让她睡了。 俩人相。拥着倒在被褥间,衣衫散。落一路,融合的时候,两人都激。动得宛若初次。 被他扣住双臂,沈未苏感受着他的力量,悸动像电。流一般走过每一条神经末梢。 “还有缺憾吗?”他咬她耳朵,窒密让她颤。栗。 她躲闪着,却被他逼得无路可逃,张嘴咬他,“有,你自己想。” 他更凶蛮,让她尖叫,看她眼角渗出泪珠,他轻了点,仍是贴着她耳朵,动作和声音都放轻了,“你想听,我就每天说给你听——周太太,你丈夫很爱你。” 她在汹。涌的情。潮里浮。沉,也在他戳心的情话里悸。动,她捧着他的脸,潸然泪下道,“周先生,你太太也很爱你。” 他低头,将吻印在她泪湿的眼角,额头,脸颊和唇上。 —— 本以为一次普通的旅行,因为周砚怀的用心,变成了一次终身难忘的经历。 他包机请所有人来度假,着实不小手笔。 疯玩了几天,感觉浑身都舒畅了许多,返程的时候,两人坐一起,她靠着他肩膀,手交握在一起。 她意犹未尽地说,“美好的假期结束了。” “想玩等开春再安排。” “开春我们都会很忙啊。” “陪你总有时间的。” “啧。”听他们俩在那私语,坐后边的秦愫忍不住凑上来说,“看不出来啊,周总以前酷男一个,宠起老婆来也这么让人酸倒牙。” 周砚怀回头看了她一眼,“少说我点坏话,我待你不薄吧。” 秦愫显摆了一下身上的名包,笑了笑,“嘿嘿,谢周总买单,以后我天天夸你,苏苏交给你,我放心。” “什么只认钱的损友,关泽修没给你赡养费?” “他抠门,哪儿比得上你,要不你能追回来老婆,我跟姓关的分道扬镳了呢。” “话别说太早,你跟沈未苏在一起也许受她影响,也来一出破镜重圆。” “我谢谢你,别咒我啊。” 秦愫气闷地坐了回去,沈未苏拽回周砚怀,“你别跟她斗嘴了,她本来就心情不好。” “你朋友跟你一样,都是糊涂人。” “?” 周砚怀枕着胳膊,一手搂着她,“她肯定会跟关泽修复合,看着吧。” “周总兼职算命了?” “经验之谈。”周砚怀拿起墨镜戴上了,懒懒地说,“不过我很乐意看热闹,我们吃过的苦,让别人也吃一遍,我才能心里平衡。” 沈未苏锤了他一下,她也不知道秦愫未来的感情走向如何。 想起前两天关泽修带着新人参加宴会,再往前两年,他的各种花边新闻可是一天都没断过,如果真像周砚怀所说,秦愫会跟关泽修复合,那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结果。 —— 回到a市,生活继续。 沈未苏和裴月筹划已久的工作室正式提上日程,两人首先要选位置,早出晚归,几乎把a城跑遍。 看下来,初步有几个选项,其中一个不管是地点还是格局都非常好,价钱稍微贵点,但综合下来最合适。 俩人一致认可,当下拍板准备签合同,沈未苏晚上回家跟周砚怀一说,他细问了下位置,看了看照片,先认可她们的选择,“环境是不错,不过,这栋大厦好像是贺家的产业,你们俩去看场地,没碰上贺敬西?” “……”沈未苏一阵无语,“不是这么巧吧?” “就这么巧,你跟你合伙人最好商量一下,她要是以后每天和贺敬西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受不受得了。” “那我跟裴月说一声。”沈未苏连忙给裴月打电话,那头听到她说那是贺敬西的产业后,沉默了下来。 “我们再看看,备选的天光大厦和宁府广场的再研究一下也可以。” 周砚怀在一旁提醒,“宁府广场也是贺家的产业。” “……”沈未苏回头看着周砚怀,朝他皱眉头,他过来说,“不然我在手底下找个合适的场地给你。你跟外人打交道,不如在我眼皮底下放心。” 沈未苏捂着听筒问他,“你是找个,还是买个?” “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我出去做事从零开始,你上来先买栋楼给我用,我哪辈子能赚回来成本,压力大死了,还不如在家里躺着当周太太。” 他耸耸肩,“那你先找,我也问问身边的人,帮你找个场地不算过分吧?” “你等我没法子再找你。”她跟裴月说好明天继续找,就挂了电话。 跑了一星期,两人非常幸运,偶然的机会碰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场地,比之前的所有都更好,价格也合适。 周砚怀有空,也过来看了眼,认同地说她们选的好。 两人就痛快地付定金签合同,找设计师来准备装修,同时开始跑各种手续。 开始是一腔热血的计划,理想中没有料到现实会有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 跑手续可通过可不通过的时候,被人为难话里话外地要好处,装修的时候跟自作主张的工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虽然艰难,但沈未苏却觉得,还好,她能坚持住,也体会到了生活的另一面,而且,不管怎么样,周砚怀都在身边默默地支持她。 新 第375章 能管管吗 晚上工人加班,沈未苏和裴月得盯着,周砚怀处理完工作就过来了。 在无处下脚的场地里走了一圈,沈未苏给他讲设计的方案,她的办公室视野很开阔,她站在玻璃窗旁,指着外面,“那座大厦是你的公司是吧?等这里装修好了,我在这一抬头就能看到你的位置。” “真不错。沈老板未来可期。”周砚怀搂着她肩膀。 沈未苏累得要死,但靠在他怀里,又觉得还好,还有很多的精力去走未来的路。 他们正在里面说话,就听见外面的裴月来叫,“未苏,你们一起来喝点东西吧?” 沈未苏拉着他出去,就见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小伙子送了吃的喝的过来,他长得很帅,也有点眼熟,他不知道周砚怀在,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真对不起,水果我少买了一份,我下去再买。” 沈未苏说,“不用,我们吃一份就好了。” 那个小伙子去看裴月,裴月好像在生他的气,冷淡地说,“你走吧,我这没事了。” 小伙子不想走,拿着切好的水果走到她身边,“你吃一点,你不是说你办公室的电路弄的不对吗,我给你看看好不好?” 裴月不好意思在沈未苏他们面前多说,打发道,“去吧。” 小伙子马上眉开眼笑,沈未苏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陆凛?你是陆凛吗?” 陆凛笑着说,“是我啊未苏姐,难为你还能认出我。” “我的天。”沈未苏惊诧地绕着他,比了比身高,“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我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见你,你还没我高呢!” 陆凛很是不好意思,“是啊……我那会儿念初中,个子很矮,上高中的时候才窜起来的。” “真的好久没见了,你不仅高了,还帅了,我的天,真好啊,大学毕业了吧?在哪儿工作呢?” 他不太好意思,“我还在念研究生,我想出来工作,月月跟我一直有分歧。” 裴月给了他一拐肘,瞪他,“陆凛,你再胡说给我出去!” 陆凛就乖乖地闭上嘴,去她的办公室修理东西了。 裴月很不好意思,扭头走开了。 沈未苏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扔下周砚怀,找到裴月,八卦地问,“他叫你月月?他不是你邻居家的弟弟吗?我记得,他小咱们六岁吧?” 裴月脸红地说,“嗯……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他回不到弟弟的位置了。” “在恋爱?”沈未苏瞄了眼陆凛的身影,天哪,长得也太高了,路过门框都要低头进去,肉眼估计肯定是有一米九了。 裴月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说,“他太小了……你知道我以前……再说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沈未苏感慨道,“时间真的太快了,我记得念大学的时候,你经常要跑出去打几份工,还要资助陆凛念书,真的好辛苦……” 裴月有个爱赌博的爸,扔下很多烂摊子,沈未苏曾见过陆凛,那时候她以为他们是亲姐弟,后来才知道不是,陆凛的爸跟着裴月的妈一起跑了,扔下两个孩子同病相怜。 沈未苏第一次看到陆凛的时候,她们念大二,陆凛念初二,跟个营养不良的小土豆似的,谁想到今天再见,竟然长成了高大的小伙子了,站裴月身边,敢软着语气叫她月月。 想到以前,裴月也很是感慨,“苏苏,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那时候,你把能得奖金的比赛都让给我去参加,还掩护我逃课打工,帮我抄笔记……怕我花钱,给你买礼物不要,请你吃饭,你都不肯去。” “我哪儿就那么好了,说的我怪惭愧。”沈未苏笑了笑,她只记得大学时候裴月过得很苦,生活异常拮据,沈未苏知道一点她的家境,会用不伤她自尊的方式尽可能地帮一点。 “你很好,真的很好。”裴月搂搂她肩膀,“所以看到你现在生活幸福,老公这么疼你,我特别欣慰,苏苏,我经历过很多,见过很多复杂的人和事,我真的特别庆幸能认识你。” “干嘛煽情啊。”沈未苏忍回眼里的热胀,“别让我出丑啊。” 裴月笑着看着忙碌的工人,还有她们正在成形的工作室,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苏苏,我吃过很多苦,我特别向往美好,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样,过上简单富足被爱包围的生活。” “你当然会的。”沈未苏拍拍她,“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把工作室经营得很好。” 两人碰了碰饮料杯,相视一笑。 —— 工人干完后,众人一起离开。 到了楼下,周砚怀车停的远去拿车,陆凛的车就在跟前,他很快就把一辆小车开过来,过来后,裴月更气了,不搭理他。 陆凛在她旁边很轻地哄着,“咱们也回家吧——你别气了行吗?我车都买了,奖学金我还能再赚,你每天晚上自己搭车回家,你让我怎么放心。” 裴月已经够高了,176的身高都让沈未苏有压力,陆凛比裴月还高一个头,这俩人站一起太惹眼了,简直鹤立鸡群。 陆凛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她,趁着裴月停下来躲路过的一辆电动车,他得逞地牵到了她的手,拽着她上车走了。 沈未苏看着他们俩,觉得养眼得跟看偶像剧似的,上了周砚怀的车,也忍不住在笑。 周砚怀瞥她两眼,不满地说,“当着我的面能不能注意点,眼睛黏在别的男人身上,当我不存在。” 沈未苏笑出声,“周总不要乱吃飞醋好吗,你想象不到,我第一次见到陆凛的时候,他可能比小御高不了多少,我印象里他就是个小孩,没想到突然长这么高,还这么帅。” 他用力地清清嗓,表示不满。 “不能比,你在我心里和这世界上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他脸色松弛了一些,却说,“她跟个小孩在一起乱搞,难怪贺敬西一直说饶不了她。在a市,贺敬西想让他们无处容身,还是很容易的。” “离婚了就不能谈恋爱了?什么乱搞那么难听。” “那你但愿贺敬西也这么想吧。” “你能管管他吗?” “我闲的。” 沈未苏郁闷地看着窗外,只愿她的朋友们都能生活无忧,感情顺遂吧。 新 第376章 威胁来了 程家。 程逸将行李收拾好,佣人一一抬下去。 程惜知站在门口看着他,“你真要搬出去吗?家里不是住不下你吧。” “我只是觉得不很方便。”程逸自顾自地忙,“我马上要进组拍戏了,最近会非常非常忙,你照顾好自己,有事打电话给我就行。” 程惜知心里憋了一口气,说道,“你还因为那天酒店里的事怀疑我呢?我真不明白,我是你亲姐,你会在意沈未苏多过在意我?” “没那回事,跟别人无关,我都这么大了,万一交女朋友什么的,也不方便带回来是吧?”程逸笑了下,“你让我别多心,你也别多心,正常的生活变动而已。” 程惜知就不再说话了,看他将最后一包东西都收拾好,拿了包下楼去了。 临走,程逸忽然说,“对了,我下午打电话给纪助理,问了下进展,他说他们找到那个宋屿扔进下水道的电话了,正在做技术复原,在赛场做手脚,在庆功宴想害我的幕后元凶,马上就能找到了。” 程惜知定在那儿,看着程逸神色轻松地走了。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家里佣人来给她递上燕窝,“大小姐,吃一点补品吧,医生叫你多休息的,别站这么久了。” 程惜知接过燕窝,坐下来小口地吃。 佣人劝着,“小少爷毕竟不是小孩了,长大了,想搬出去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也很正常。” 程惜知低着头,喃喃地道,“心姨,都离开我了,我不管对他们多好,他们都会离开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心姨安慰着,“小少爷只是为了工作方便出去住而已,不代表他跟你不亲近了,你们是亲姐弟,血缘关系在呢,他平时对你多好啊,你撞车的时候他第一个冲过来的不是。” 程惜知嘴角挑了下,嗤声笑了,“血缘关系……” —— 周家书房。 听筒那头,纪琮有些遗憾地说,“周先生,浸泡太久,电话上的关键元件损坏,修复不出来有用的信息,而且,电话卡没在里面。估计是在混乱中被宋屿丢到其他地方了。” “料到了,他做事很谨慎。” “那要不要再招呼一下看守所里的人,再让他吃点苦头?” “没用。”周砚怀道,“放消息给他,就说手机找到正在复原,采到了部分信息,看看他什么反应。” 挂了电话,周砚怀起身回卧室,两个孩子都睡了,沈未苏正在拿电脑捣鼓什么。 看他过来俯身从后面看自己,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件事想跟你说,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比赛,发来邀请函了,我月底可能要出国,半个月左右。” 他没说话,拿眼角看她。 “不同意?”她转过来,搂着他脖子。 他只道,“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放心。” 沈未苏感到烦恼,“那怎么是好。” “我陪你呗。” 她笑了下,和他鼻尖蹭了蹭,“周总亲自当保镖啊,我的荣幸——只是你有时间走开那么久吗?” “挤一挤喽,哪轻哪重我分得清。” 她笑意加深,颇为依恋地搂紧他脖子,他顺势将她抱起来,带她往床边走。 他预感到,可能马上还会发生一些不在正常状况内的事。 不过他也说不准事情是否会按照他的预料进展,所以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她,免得惹她忐忑,影响她要去比赛的状态。 —— 这天下午,周砚怀正开会,纪琮接了电话匆匆过来,在旁低语道,“周先生……宋屿跑了。” 上下所有人都看到那一瞬间老板的脸色微变,身上的气压一下子就低冷了下来。 将主持会议的工作丢给景宽和周琼姿,周砚怀提前离席。 他从会议室出来,问纪琮,“太太那边安排的人手妥当吗?” “绝对妥当。还有小少爷和家里,都安排了最得力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不亲眼看着仍不放心,周砚怀离开公司,直接开车去找沈未苏。 她在工作室忙装修,工人正在施工,同时今天订好的瓷砖地板什么的都会送来,工程太大,人进进出出一团忙碌。 他看了几眼就觉得还是有隐患的,比如送货的工人一次次地搬东西上来,楼下的管理员并不会特别严格的反复检查。 他跟纪琮说了声,纪琮吩咐下去叫人多留意。 沈未苏看他突然来了,还纳闷地问,“怎么这么早过来?不是说要开会吗?” “提早结束了,过来看看。” 沈未苏没怀疑,今天裴月出去办其他事了,就沈未苏自己在,她盯了一天怪累的,起身说,“我去个洗手间,你帮我看着点,等会儿工人上来送货你签个字。” 他却起身跟着她,“我也去洗手间,我让纪琮过来盯着。” 她工作室的洗手间还没弄好不能用,只能去外面用公众的。 她正要进女用的,他在外面说,“你现在在门口看看里面,有几个隔间关着门,告诉我。” 沈未苏看了眼,“没人啊,都开着。” 他才放了心,“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沈未苏去完了出来,看他就在外面,也感觉到不寻常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道,“宋屿跑了。” 她听完心里也有点发怵,但很快就说,“他会来找我吗?我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他打断,“我的计划,不包括让你做诱饵,你等会儿就跟我回家去,他无从下手,大概率会来找我。” 沈未苏不认同,“万一他不来找你呢?最好还是我在外面正常活动,肯定是他来找我的可能性更大,你提早安排,抓到他应该不难。“” “难不难都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听我的安排。” “我知道没有万无一失,但我相信你,我一点都不怕。我也不想动不动就缩回家里,我们都要正常生活的。” 一句相信你,所以一点都不怕,让周砚怀心里涌起涔涔热流。 他握紧她的手,“好,我们赌一把。” 新 第377章 猜得没错 地下室改造的画室内。 坐在画板前,女人一身白衣,手执画笔,神色格外地温婉认真。 周围的墙上和柜子上摆了无数的画作,每一幅都精美绝伦。 程惜知认真地描绘着面前那幅画,手机响了。 地下室信号不算太好,她接了后走到太阳光能照进来的通风口那。 陌生号码,接通之后,那头没人说话,只有微微凌乱的呼吸声。 她一瞬间就猜到是谁了,皱眉道,“你疯了!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放心,我现在在外面。” “你怎么出来的?”程惜知惊诧万分,“你……你既然出来了,自己想法子离开这吧。你之前不是做了很多假证件。” “小囡。” 那头的人突然叫她,她心里一恍惚,“干嘛?” “你跟我一起走吧。别再纠结于过去的事了,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正常的平凡日子。” “你说什么胡话。我好不容易熬过最难受的日子有了今天,你要我放下一切?要走你自己走,我说过,这些事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别来跟我讨功劳。” “你知道我一直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程惜知有些心烦,“周砚怀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你能跑出来就有鬼,你别来联系我,自己赶紧离开。” 那头的人沉默了下去。 程惜知心烦意乱地说,“我拿些钱给你,你告诉我你在哪。” 那头的人笑了笑,说,“不用了小囡,你知道,我其实也没有地方可去,我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吧,我希望你过得开心。” “你别……” 电话已经挂了,她再回拨已经关机。 程惜知很焦躁地扔下画笔,转身出了画室。 —— 日落时分,天际金色的光落在繁华市中心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 沈未苏抬头看了眼,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周砚怀的公司,她当时偏向于这里,这个理由也是其中之一。 在能看到他的地方,她就会觉得格外安心。 快忙完了,工人们正在加快收尾,这时有外卖送到,买了很多饮料挨个分发。 沈未苏不知道是谁送的,问外卖员要下单人的信息,外卖员说对方没填真实姓名,名字填的是朋友。 以前她跟裴月谁不在,也会订餐给对方表示慰问,沈未苏没太往心里去,但却没喝饮料,随手放到了一边。 没多久,工人们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下班回家。 沈未苏检查了一圈没问题,也关门离开。 今天拖得时间最晚,整层楼像是没有其他人了一般,她往电梯走的时候就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荡。 拐个弯,她正要进个走廊,忽然感觉灯闪了闪,然后暗了下来。 她还真的有点儿胆儿突,前后看看,不见什么,她正要继续走,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前方。 她止住脚步,看着那个高大强壮的身影靠近,边后退边说,“宋屿?是你没错吧?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雇你的人花多少钱,你说,我给你双倍,你别缠着我行吗?” 来人仍逼近,沈未苏手心都是汗,不停地往立柱后面躲避拖延。 她看那身形,确定是宋屿无误。 她边退边说,“你非跟我过不去,不是因为你嫉妒阿允,而是因为其他原因对吧?你跟阿允从小一起长大,那你一定也跟另一个人有着深厚的感情——阿允曾经有个妹妹,叫江心晴,宋屿,你跟她是不是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宋屿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突然顿了脚步。 沈未苏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大声地说,“江心晴根本就没死,她还活着,她因为一些原因,想报复江家,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对不对!” 昏暗里,宋屿的脸色异常阴沉,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尖利的刀,握在手里。 沈未苏腿上打颤,却仍条理清晰地说,“江噩死了,阿允也死了,高从静生了不好的病去国外疗养,江家的悲剧,都是你们俩一手主导的对不对?我根本就不姓江,你们也知道我只是随母改嫁过去的,可你们也同样,甚至是更恨我,这又是为什么?” 她后退着,“因为江心晴恨我取代她的位置了,是不是?所以连我也一起拖下水,把我的人生害的一团乱!” 宋屿并不在乎她说什么,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速战速决。 沈未苏竟然没害怕到崩溃,还在那喋喋不休地分析。 怕是怕的,但没怕到站不住,沈未苏说出最后的猜想,“江心晴这么恨我,不仅因为我抢走了她的位置,还因为我抢走她喜欢的人了对吧?她现在的身份,叫程惜知,对吗?” 一直冷静的宋屿突然失去理智一般地扑过来,将手里的刀高高举起来。 沈未苏回头就跑。 转瞬间整个楼层的光都灭了,宋屿只能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他顺着追过去,就当他感觉无比接近的时候,强烈刺眼的光突然亮起—— 他下意识地闭眼,一瞬间的功夫,冷硬的枪管已经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宋屿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沈未苏已经躲到了周砚怀的身后去。 眼看着插翅难逃,宋屿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一双眼里已经没有一点光。 —— 警局。 突然被警方要求来一趟,程惜知心里不停地惊跳着。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渠道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风向。 车位难找,她停在一个比较偏的位置,正凝重地往前走,忽然听见楼上有砰砰几声闷响,然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头寻找,就见一个黑影,划着弧线,嘭地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她不远处。 血液飞溅,又在地上迅速扩散,她听见周围有人尖叫,有人奔逃。 躺在地上软绵绵的人,身量高大,头发微卷,像极了…… 但她有点看不清楚,好像有血喷到了脸上和眼皮上,她一动也不能动。 那团血液不停地扩散,像是一把火,彻底烧毁了她心里最后的理智。 新 第378章 怎么甘心 众人赶下来的时候,只见程惜知身上溅了血,整个人呆傻地站在那里。 有人围着地上的人查看,有人过来拉她,「女士,你需不需要去医院?」 程惜知盯着地上躺着的人,很快就有人给他盖了白单子,周围一片嘈杂,她听着他们反复在说,死了。 她盯着白布底下染血的一只手,苍白又瘫软,仿佛没了筋骨,手腕上缠绕着用黑线串着的一颗红珠子,殷红如血。 她忽然有些崩溃,正想迈步过去,抬眼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过来。 她脚步一顿,转而扑过去,「怀哥!吓死我了!」 周砚怀扶着她肩膀将她推开,看她脸上一串血珠子,「你去医院看看吧。」 程惜知死死攥着他的领子,「怀哥……你陪我去好吗……我害怕……」 周砚怀没答应也没拒绝,程惜知当他答应了,有些高兴地跟他一起往一旁的车子走去。 到了车边,她坐进去,他却在车外面站着,低头盯着她,却是问,「惜知,你认识宋屿吗?」 「我怎么会认识这个人呢?怀哥,我回答过的啊。」 「那么,在我送你去江家学画之前,你认识江家的任何人吗?」 听着他语气里的质询,程惜知泪水涟涟,「怀哥……为什么这个时候问我这些呢?你怀疑我什么吗?」 他没回答,只是叫身边的人,「送程小姐去医院检查一下。」 看他要走,程惜知苦涩一笑,「怀哥……以前,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就算你不亲自送我去医院,最起码,你不会吝啬安慰我几句,递我一只手帕……怀哥,你变了好多。」 周砚怀定了下身影,说道,「惜知,沈未苏去留学的那一年,我妈对她诸多刁难,你在背后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你别以为我一无所知。」 程惜知脸色微白,「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了……怀哥,但我对你的感情是始终没变过的,看在过去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坎坷,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周砚怀没回复她,抬步走了。 程惜知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抬手擦了擦濡湿的眼角,嘴角浮出个嘲讽的弧度。 果然啊,人生总是不公平的,不是付出多少就能收回多少的。 可是要她怎么甘心呢,明明原本一切都是她的。 —— 晚些时候,沈未苏跟周砚怀一起回了家。 她听说了宋屿死了的消息,心里难免悚然,真是个偏执的疯子,要不是她在y国意外撞破,还不知道他要在暗处潜藏多久,做多少恶事。 阮姨带着孩子们睡了,周砚怀去煮了点面拿上来,沈未苏坐在他旁边,两人靠在一起吃面。 她心有余悸的,「他真的死了啊?不会再有乌龙吧。」 「死透了,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想逃,被警方开枪击中了胸口,又撞破玻璃从十二楼摔下去,当场就死了。」 她自然是没敢亲眼看的,但听他一说,那画面就浮现在脑海里,面条顿时就吃不下去了。 他知道她胆小,「死有余辜,别想他了——你当时引他过来的时候说那些话,认真的?」 「我瞎猜的。」沈未苏摇摇头,「你让我拿证据,我没有的。我只是一直觉得,阿允妹妹的存在很微妙,高从静讳莫如深的不想提,阿允也从来没说过,而且,我上次去拜祭阿允,访客记录里有个姓江的人,工作人员说是个年轻的女人。」 「那为什么会觉得,程惜知会是江家的女儿?」 「你当我阴暗呗,就是直觉,当时阿允想带着程惜知一起死,他的举动就让我很想不通,总觉得他对程惜 知的态度有点奇怪,不像是单纯的讨厌或是憎恨。而且……」沈未苏道,「以前就有人说我跟程惜知有一点像,你有没有细想过,程惜知其实跟江家人更像?」 她说的时候只是想试探一下宋屿的反应,但他那个人就是疯的,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因为她的话刺激的。 周砚怀并没听过程惜知是收养的这事,在程逸被找回来之前,他印象里程家一直就这一个女儿,并且程季山很疼爱她。 「我来验证一下。」周砚怀打给程逸。 沈未苏听见他让程逸去医院抽个血,估计,是跟程惜知做个血缘鉴定。 对自己的猜测,沈未苏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如果是真的,那江家过去发生的那些悲剧,都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她也难以想象,程惜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晚上心有余悸的睡不着,沈未苏翻了两个身,一闭上眼就乱七八糟的带血的画面。 旁边的男人知道她后怕,把人扯过来,搂到怀里,「不是说,有我在就一点不害怕吗?」 「嘴上逞能谁不会啊,我过去看的所有恐怖片现在都在脑子里排队转悠上了。」 他笑了下,「你要我怎么安抚你的心灵?」 「我改天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小人怎么这么多。」 「很快就过去了。想想高兴的,想想出去玩,想想孩子,和我。」 「想你才不好,要不是你招蜂引蝶的,我日子会好过很多。」 他张开手掌捏她的脸,把她的嘴捏得撅起来,「后悔跟我?」 「难说没有。」 他低头含她唇瓣,「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他一点点加深力道,把她嘴唇弄的发麻,她躲着,「你再说一次那句话,我重新考虑一下答案。」 他被她气得笑了,啄了下她嘴唇,「周太太,今天你丈夫也很爱你。」 她也笑了,搂着他脖子,「好了好了,周先生,你太太也很爱你,并且没有后悔跟你在一起。」 俩人腻歪了会儿,她靠着他胸口,听着他心跳声,心绪稳定下来,央着他,「给我唱首歌呗。」 「别闹。」 「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 「我不会唱。」 「瞎说,你不是玩过乐队吗,怎么不会唱歌,你给我唱个情歌呗,甜掉牙的那种,你这个年纪了,估计只会唱老歌,就唱个,《月亮代表我的心》吧。」 「……找揍是吧。」 「那唱不唱?」 他给她烦的不行,侧身过来,和她共枕在一起,贴着她耳朵轻声哼唱起来。 她耳朵发痒,忍不住笑,真好听,安抚了她所有不安和恐惧…… 第379章 当年遗憾 检测是加急做的。 第二天就出了结果。 意外又不意外,程逸跟程惜知没有血缘关系。 程逸知道后整个人很震惊,上门来追问周砚怀是怎么回事。 周砚怀道,「很明显,这意味着你跟她有一个不是程家的孩子。」 程逸就说,「我爸认我回来之前,做过亲子鉴定的……」 「那答案就显然了。」 程惜知不是程季山的亲女儿。 「可是……」程逸对此一无所知,他感到震惊,「怎么回事?那她是谁?家里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全都有啊!」 「最早是什么时候的。」 「婴儿时期的都有,我都看过。」 「长得跟现在像吗?」 「像啊……她肩膀有个红痣,从出生就有的。」 「那看来,还得找另一个人细问问了。」新 —— 因为程惜知称病不见客,并且,她对所有事都完全否定,称自己不知情,所以这件事他们也没有跟她对质,直接绕过她去找了高从静。 沈未苏月底要出国比赛,周砚怀陪同,两人一起搭飞机飞往异国。 她以前不敢想象会有一天,她不管去哪,干什么,他都放下一切陪同。 这次的比赛分量不轻,她准备已久。 她仍要了很好的位置给他,上台的时候,她虽然看不见观众席的人,但却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聚光灯下,她舒展身体,宛如森林中暗夜出行的精灵,唯美灵动,尽情地表演了一出精彩的舞蹈。 他在台下嘴角微扬地看完,时光穿梭,好像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一个午后,她在玻璃花房里练舞,而他是隐藏着的最专注的观众。 她看不见他,可他已经寸寸沦陷。 赛后她拿了季军的奖杯下来找他。 搂着他脖子说,「不是第一。」 「在我心里是。」他宽抚她,「一直在进步不是吗。」 还怪会安慰人的,沈未苏高兴了许多,休整了一下,跟他再度转机,去拜访高从静。 高从静自从阿允死后,人萧条了许多,身体很不好,去了国疗养常住。 沈未苏跟她打过招呼要来,她态度不很欢迎,但也没有拒绝。 两人驱车到了偏远的郊外,看到高从静的时候,沈未苏有些唏嘘,她真的苍老了很多。 放下礼物,沈未苏不太忍心开口,周砚怀直接说,「伯母,我们想问一下你女儿的情况,方便谈谈吗。」 「我不是说过,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吗,你们问她干什么?」 周砚怀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拿出程惜知的照片给她,「你觉得她像你女儿吗?」 「这要怎么说?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也可能长得像,再说……心晴九岁就没了,她要是在,也有快三十了,我怎么想象她现在什么样子?」高从静排斥地拿着照片看了看,然后肯定地说,「不是,我女儿身上没红痣。」 周砚怀也没纠结这个红痣,「能细说说你女儿的事吗?伯母,我们怀疑,她还在。」 高从静神色纠结回避,但眼前的两个人并不好打发,她叹着气靠在座椅上,「她要是活着,恐怕会恨死我们江家……我们真的不想放弃她……」 凝思了会儿,高从静回忆着说,「她跟阿允一样,都是特别聪明,特别有天赋的孩子,她学画比阿允还有灵气……他们九岁那年,我跟江噩带他们上山采风,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暴雨……很不幸,发生了意外,为了躲一棵断裂的树,我们的车失控,翻落到了山坡下面……」 高从静说起来万分痛苦,「我和江噩都受了重伤,两个孩子在后座被卡住,等我们两个从车里脱困出来,后面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两个孩子都没有了动静……」 「雨太大了,山坡底下的河道水位猛涨……」高从静哽咽着,「我跟江噩都受了伤,使不上力气,只能一起合作先救一个,我叫阿允的时候,他有一点反应,我跟江噩就……做了个一生最为遗憾的决定,我们俩,先救了阿允……」 她目光空洞,「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山洪下来了……车子被卷走了,我的女儿也没有了……我跟江噩寻找了很久,没有丁点下落,我们都知道心晴不可能还活着了。这件事,让我跟江噩都很痛苦,心里都在埋怨对方,没多久,我们就离婚了……」 「这件事,是我们一家的忌讳,也是羞耻,心晴没了之后,我们都默契地再不提起她,对熟人也只说孩子病死了。」高从静情绪有些激动,连连拭泪,「你给我发心晴和阿允的那张合照,是他们俩刚过完六岁生日……心晴和阿允是一对龙凤胎……我一定是做错事受到了报应,我的孩子都比我先走了……」 沈未苏内心慨叹,难怪阿允将和妹妹的合照带在身上,他虽然当时还小,但内心一定也为这件事遗憾自责。 她给高从静递了纸巾,「伯母,光看外表判断,的确不能做数,一切怀疑还要科学来验证。希望你能同意,让我们拿你的血样去做一下dn对比。」 高从静拿着程惜知的照片又看了看,忽然说,「她……她是不是那些画上的人?她的红痣……我的老天,要是她真是心晴……」 她震惊又愤怒,「这不是真的!」 关于那些画到底是江噩画的,还是江斯允画的,又或者两者都是又两者都非,想必唯一能说清楚的,只有程惜知自己了。 周砚怀看着有些崩溃的高从静,「先弄清楚她是谁——你应该比谁都希望你女儿还活着吧?」 —— 给高从静采了血,周砚怀亲自盯着送去了医院。 他托付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医生朋友去做检测,之前在国内医院,借着给程惜知检查身体的时候抽了她一点血,dn的数据已经留用,等高从静的做好进行对比即可。 沈未苏和他在酒店里等结果,她坐在窗口看外面的高楼大厦,觉得人生真是变幻无常。 答案出来,也许会改变很多认知。 往后,要如何呢? 正想着,周砚怀手机响了。 他打开那个邮件看了眼,沈未苏见他脸色凝重,看过去,他抬手,将手机递过来—— 第380章 深藏不露 猜测的结果此刻真实地呈现在面前。 猜测是一回事,真的看到,沈未苏也是有些发懵,“竟然是真的……” 程惜知竟然真是高从静和江噩的女儿。 程惜知九岁意外失散,成年后回到江家学画,拜入亲生父亲江噩门下,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亲哥哥江斯允,给她画下那些裸画…… 这样的现实,让人觉得很难受,沈未苏之前对程惜知有怨憎,但这一刻心里却说不出来的发堵。 看了眼周砚怀,他也眉目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未苏不知道要怎么跟高从静说这个后续,真叫人难以启齿。 周砚怀看到她的纠结心情,“她跟江家的事是一码事,她可能利用了宋屿作恶,是另一回事。” 普通人目睹有人坠楼死在面前,惊吓失控都是难免的,可程惜知太冷静了。 她看到宋屿死在面前,连尖叫都没有一声,显然是在克制情绪的。 如果真的完全不相识,她完全没那个必要隐藏正常的反应。 她不仅没有恐惧,也没有多问半句宋屿的事,反而在跟周砚怀到一边之后,与他提及当年的种种,要他别讨厌她。 太理智太冷漠,并不正常。 但这些,都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猜测。 周砚怀收起手机,“回去我亲自找她谈一次。” 沈未苏又想起那一段,程惜知被那些画所累,丧失了生命力的日子。 她跟周砚怀也跟着受到很大的良心谴责。 她叹了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握着她的手,“专心弄你的工作室,这些事我来处理。不管别人都是什么状况,我跟你已经做好了选择,不会再变。” —— 高从静得知了检测结果后,执意要跟着两人一起回国。 她迫不及待的要去见程惜知,周砚怀跟程惜知约了碰面,带着高从静一起过去了。 程惜知看起来特别平静,看着那份鉴定书,又看看对面的高从静,很是无所谓地说,“是吗,可是小时候的记忆我都淡忘了,可能是吧,我父母没跟我提起过。” 高从静宁愿她责骂指责,也好过现在的满不在乎,“心晴,那时候我跟你爸真的是无心的选择,你跟阿允都是我们的骨肉,那个时候选谁都是痛苦的,我们并不是更在乎哪个,只是当时,容不得过多的考虑……” “这样啊。”程惜知神色淡淡的,“我并不恨你们,别再提了行吗,我现在过得很好。” 高从静预想中的母女相认并没有发生,程惜知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看着高从静坐对面默默流泪,程惜知甚至有些不耐烦,将纸巾盒推过去,“你别哭了行吗?给外人知道了,难道要把过去的丑事都翻出来吗?我刚过几年消停日子。” 高从静止住泪,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她怎么都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会是这样的态度。 程惜知并不想和她多说,起身走向一直在门外站着的周砚怀,对他低声说,“怀哥,我累了,想去休息了,让她先走可以吗。” 周砚怀走进来,让高从静先上车去等他。 高从静抹着眼泪先离开,厅里就剩下周砚怀和程惜知,远处还有几个程家的佣人。 周砚怀问她,“惜知,你知道自己不是伯父的亲生女儿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程惜知神色落寞,“我虽然不知道,怀哥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拿走我的血样,为我做的这份鉴定,但是,你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对你有怨言的,你做的事我从来不会质疑。” 她又道,“我小时候经常生病,身体不好,折腾的脑子里除了医院之外,好像也记不住其他……所以,年幼时候在江家的事,我真的没什么印象了。我父母对我也很好,我没道理怀疑他们的,你说是吗怀哥?” 见他不再质疑自己了,程惜知抱着自己的胳膊,神色带着几许落寞,“怀哥,我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江家对我而言是个噩梦,如果我不是他们家的孩子,那我的那些裸画,只是道德问题,可是,我跟他们有血缘,这不仅是道德问题,还是伦理问题……我真的感觉好恶心,我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怀哥,你不再心疼我的经历,也请你,看在你曾答应我爸会照顾我的份上,别站在对立面,来揭开我的疮疤可以吗……我已经什么都失去了……” 对她过去的种种经历,周砚怀的确无话可说,沉吟了许久道,“惜知,我并不希望跟你站在对立面,过去我一直履行承诺尽全力地善待你,可是,你能跟我保证,你从未有过恶念,做过恶行,意图伤害和你有立场冲突的人吗?” “我是嫉妒过你太太,我也确实在伯母刁难你太太的时候没及时宽解,但是,怀哥,这只是我被抢走心爱男人之后再可怜不过的反应,我是不够大度不够善意,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我想的十恶不赦,怀哥,我并不是那样的……你不要那样想我,好吗……” 她哭的伤心,周砚怀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送高从静离开。 沈未苏正在工作室和裴月一起吃饭,就见周砚怀早早来了。 他跟她一起吃,在那神思游离的,看起来就是有心事。 沈未苏给他倒水喝,问他,“你跟程惜知谈怎么样了?她什么反应。” 周砚怀皱眉,摇了下头。 显然是没什么进展。 沈未苏和他隔着桌子,拽他领子瞥他,“是不是她在你面前掉眼泪了,你就心软了?” 他清了清嗓子,“没那回事。” “没心软,那你在纠结什么?” “我没心软,我只是在复盘过去发生的这些事,想找到一个突破口。” “所以她还是哭了是吧。”沈未苏叹了叹,别说周砚怀心软了,如果程惜知在她面前,把过去吃的苦挨个搬出来,沈未苏只怕也会失了底气对她强硬。 事情就难办在这儿,很多事都不是程惜知自己做的,想往她身上联系,需要很确凿的证据。 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 要么这人完全无辜,要么,就是深藏不露了。 新 第381章 更有温度 工作室装修得进度很快,很快就已经成形,沈未苏专门留了个位置,放她得到的奖杯。 她感叹地指着空缺大半的位置,「我要把这里都填满。」 周砚怀道,「很快的事。」 他最近很爱来她这,公司有事了拿手机开个视频会解决,没事就跟她同进同出的。 估计也是还没放心,怕再出什么岔子。 他真的变了很多,脾气舒缓了许多,会哄人,会鼓励她,在她遇到困境的时候还会耐心地给出很有用的意见,沈未苏愈发觉得这个人还是很有力量感的,能让她在忙碌混乱的状态中找到方向。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感情状态吧,既是亲密无间的,又是各自向前的。 他不光对她和孩子变和善,对其他人也没那么有不可逾越的距离感了。 有一天沈未苏竟然在工作室碰见周砚怀跟陆凛聊天,陆凛小了他一轮,在他面前真真是差了一辈的小孩,他竟然很认真地跟陆凛讨论他所学的专业前景。 过后闲话时,沈未苏才知道,陆凛跟同学去参加个技术类论坛,主办方请来的嘉宾竟然有周砚怀,不过当时人多,也碍于不是很熟,他就没去打招呼。 不过稍后,他们想接触一个国外请来的专家,遇到了一点困难,周砚怀竟然派助理把他们带进去了。 陆凛说起周砚怀来,很是感激,连说他热心肠人很好,沈未苏大吃一惊,天哪,竟然有人说周砚怀热心肠人很好…… 天知道过去这些年,她被这个人的臭脾气和端架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闲着没事,她也找了论坛上周砚怀的发言来看了看,他穿着精致笔挺的西装,永远是那样的卓尔不凡,他见多识广,说起来不是泛泛空谈,坐在那儿表达想法的时候,张弛有度,言之有物,该死的性感。 回到家,沈未苏就缠着他,一缠就弄到了深夜。 看她还勾着自己脖子不放,周砚怀颇为无奈,「怎么,非得一晚上把我榨干是吧,怕我以后不中用了?」 「怎么会,周总年富力强,我只是觉得,我的丈夫好有魅力。」 「切。」他却也笑了,「才发现啊。」 「不是,和以前不一样的魅力。」 有温度,令她觉得会更亲密更贴近的魅力。 他笑了下,把她搂得更紧。 —— 工作室筹备好,就紧锣密鼓地开业了。 沈未苏之前就接了几个跟娱乐圈有关的工作,口碑和成绩都不错,陆续一直有人被介绍着来找她。 裴月另辟蹊径,她很早的时候就在玩短视频,很有经验,她常发一些伴着热点音乐跳的劲舞,非常的酷炫,热度都很高,她们工作室的地点一带上,就有人寻上门来了。 正式开业那天,亲朋好友陆续送了很多花篮,沈未苏和裴月站在门口,看着辛苦多时的成果,很是欣慰和感慨。 看到贺敬西到来时,裴月神色微变了下,沈未苏知道他们散得不和平,这人又是带着一身煞气地出现,过来说,「贺敬西,今天是好日子,你不要闹事。」 贺敬西轻挑一笑,「放心吧,嫂子,我只是来恭喜你们的——怀哥在呢,我怎么敢闹事。」 说着扫了眼裴月,「裴老板也不至于赶我走吧?」 裴月摇摇头,竭力克制地说,「谢谢你的花篮,不嫌弃的话喝杯饮料吧。」 贺敬西道,「那劳烦裴老板带我参观参观?」 沈未苏想过来解围,但裴月冲她淡笑了下安抚,「未苏你去招呼别人吧,我带贺少进去就行。」 说着,她转身领着贺敬西进了工作室,里面很 宽敞,大厅里摆了很多餐点。 裴月去拿了一杯饮料给他,「开车了,还是……不喝酒了吧?」 贺敬西抬手去接杯子,看到她手指上戴着一枚很素的戒圈,轻笑了下,「他送的?」 裴月很快把手收回了,没回答,「贺少……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的……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资助我把书念完,过去这些年的恩恩怨怨,我们一笔勾销吧……我祝你一切都好。」 贺敬西帅到邪性的脸上笑意发寒,「哦?很大度么,我以为我过去那么对你,你会恨我的,不过我在你身上留下那些东西,你能勾销得了?」 看着裴月的脸发白,他凑过来,贴着她耳边,「他脱掉你衣服的时候看到我留的那些惩罚,是会萎掉,还是会更兴奋?」 他笑容刺眼,裴月感觉身上的某处皮肤又产生了刺痛,她后退着,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就当他要攥住她手腕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穿插过来,一把推开贺敬西,同时将裴月护在了身后。 陆凛敌意浓浓地盯着贺敬西,咬牙道,「离她远点听见没有?我不想今天打你。」 贺敬西瞧着他,轻蔑地笑了,「小崽子,你哪来的底气跟我说话,她出来卖身供你念书,没有我的钱,你早就跟野狗一样饿死街头了,谁都可以,就你没资格在我面前充男人。」 陆凛被他激得发怒,冲突就要爆发,周砚怀从外面走进来,皱眉道,「贺敬西——你跟我出来!」 贺敬西拳头攥了又松,瞧了眼面前的两个人,「走着瞧,我饶不了你们。」 他脸上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跟周砚怀出去了。 沈未苏看到贺敬西那神色,觉得这个人肯定是憋着坏的,她赶紧拉着周砚怀进来摆事。 给周砚怀斥了几句,贺敬西也满不在乎的,两手揣着兜,笑容里带着一股阴狠地说,「怀哥,这事你别管我,我保证不在嫂子跟前闹就是了——但是他们我是不可能放过的,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我肯定不会让她跟别人好上。」 看着贺敬西走了,沈未苏禁不住说,「他变态吧?啊?你管不管?」br> 周砚怀瞧她一眼,别人的感情事他怎么插手,何况,他自己也体会过那种不想放手的不痛快。 但为了安抚她,还是说,「他要过分了影响到你们工作我会说的。你总不能让我跟个居委会大妈似的苦口婆心地帮别人调节矛盾吧。」 沈未苏生气地扫他一眼,前夜的温柔不见了,想起的是他曾经类似的恶行,连他一块骂道,「男人没好东西!」 第382章 病态执着 夜晚。 衣着精致的年轻女人从电梯出来,这间餐厅是她常来的,她喜欢这里的食物和环境。 正想跟服务生说订位,就听对方抱歉地说,“今晚我们这里被客人包下来了,不对外开放,很抱歉女士。” 程惜知并无所谓,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踏入电梯的时候,看到斜对面电梯出来一家人。 沈未苏领着个小男孩,周砚怀抱着个小姑娘,一家四口往餐厅里走。 那个小男孩跟周砚怀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看就知道是他儿子。 他们的身影太亲密,程惜知下意识地就将要合上的电梯门按开。 不远处,沈未苏忽然说,“糟了,我手机好像忘在工作室了。” 周砚怀从口袋掏出一只手机给她,“丢三落四。” 沈未苏马上笑了,挽着他,“还好有你。” “下次就不要管你,让你半夜自己回去跑一趟,你就有记性了。” “切,哪次不都是你替我回去拿。” 男人嘴上说着不满,可是眼神里却是一片温柔的。 那个小女孩在前面,手里拿了个吃的东西,吃一半忽然返回来走到父母身边,先给沈未苏吃了一口,又垫着脚举手给周砚怀,“爸爸,给你吃!” 周砚怀笑了下,俯身在女儿面前,张口吃了,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谢谢窈窈。” 程惜知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突然感觉受到了很强烈的震撼。 她跟周砚怀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有那样柔软包容的神情,更从来没见过,周砚怀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可他分明是习以为常的样子,眼都不眨就吃了母女俩都吃过的东西。 程惜知心里阵阵涩意涌动,她抬手将电梯门关上。 朋友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她没心情再逛,直接开车回了程家。 到家后,她心情很烦闷,回卧室坐了会儿,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放了很多零碎的物品。 手帕,领带夹,一只钢笔。 都是这些年来,她收集的,周砚怀身边的物品。 她都细心地保存着,可能连周砚怀看到了都记不起来了。 可是她却清楚地记着,每次和他见面时,他的穿着,他偏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款式的鞋子,他有几块手表,他爱吃什么,有哪些小习惯,她通通都了解。 她从年少时就把他当成一个目标,她可能已经模糊了其他的一切情感,只剩下那股无法熄灭的执着。 她如果得不到,她还有什么其他活着的意义吗? 她想不出来了,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在这件事情上失败。 扔掉外套,她下楼,去了地下室。 将门反锁了,她坐在画板前,调试好颜料,她拿起笔继续画着面前那幅即将完成的画作上面。 画上的女人这一次是清晰的正脸,五官,身体,每一寸肌肤在画布上都呈现得巨细靡遗。 她画得投入,看着呈现出来的效果,她嘴角渐渐地挑起个满意的笑容。 —— 冬天转眼就要过去,春意渐渐复苏。 这天清早下了雨,一辆车从a城一直驶出去,去往外地。 午后时候车才停,到了一间画廊外,人从车上走下来,裹着一个画筒匆匆地下了车步入后门。 店老板打开画作,几个人立刻围上来,众人查看了一番后,很是惊叹地问,“这真是江噩的真迹……你从哪得到的?” “私人珍藏的。如果不是做生意资金出现问题,我不会拿出来卖,替我保密。” 店老板仍不放心,江噩的画作之前出现了一点真假方面的风波,他让几个工作人员再看仔细一些。 众人正将光线调亮些再去看,忽然发现那幅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惊呼着,“这是怎么回事?” 程惜知瞪大了眼睛扑过去,就见那幅画上面的颜色正在飞快地消退,线条全部模糊淡化,没几分钟的功夫,那幅画就已经变成了一团团模糊不清的色块,再看不出原本的图案。 “开什么玩笑,你拿这个东西来,是在耍我们玩吗?” 程惜知触摸了一下毁掉的油画,有些激愤地说,“是谁在染料上面动了手脚!” 店老板敏感地说,“这画到底是哪来的?该不会是你造假找人画的吧!” 程惜知瞪了对方一眼,胡乱地将画卷起来,扭头就跑出了画廊。 一口气开车回到程家,天色已经晚了,她冲进屋,对着家里的佣人怒斥,“谁进过我在地下室的房间!谁动过我的东西!出来!” 家里的佣人都吓得够呛,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心姨是照顾她时间最久的,出来劝,“大小姐,你冷静点,是什么东西被碰坏了吗?” 程惜知看到心姨,就激动地拉着她手臂,“你说!是不是你做的!我的习惯你最清楚,地下室的门密码你偷看了是不是!谁指使你的,你说!” 心姨被吓死了,急的直结巴,“我没有!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怀疑我!” 程惜知正要继续逼问,门口,就传来个沉重的声音,“别为难心姨了,是我做的。” 程惜知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程逸。 程逸平时笑容明朗的脸上,此刻带着一股失望透顶的寒冷。 他停在不远处,满眼冷漠地看着程惜知,“我在你的颜料里加了东西,遇到强烈一点的光线就会融化。” “你怎么进我的地下室的?”程惜知眼神也冷了,“你搬走就是个幌子是不是?” 她飞快地在家里扫了一圈,“你按摄像头监视我是不是?你故意搬走,让我放松警惕,然后你透过摄像头看到我地下室门口的密码,趁我不在家,你又回来对我的东西动手脚?” 程逸点头认了,“是这样没错——我真的很不希望看到这些,姐,我曾经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亲人的,但现在发现,不光血缘是假的,感情也是假的,你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真的很可怕。” 新 第383章 清算时刻 听他这样形容自己,程惜知嘲讽地笑了笑,“是吗,所以,连你也背叛我了。” “难道不是你背叛我在先的?”程逸失望地看着她,“我原本是愿意相信你的,安穗鞋子被人弄坏的时候,我是看到一些证据指向你的,可是我选择信你,因为我真心把你当成我的亲人,可是你干了什么?你敢不敢发誓,说庆功宴上,宋屿把我跟未苏姐放到一间房里的事,不是你指使的?” 程惜知皱眉,“你被沈未苏弄昏头了,她已经有孩子了,你还跟她牵扯不清,是你自己糊涂。” “我很清醒,我跟未苏姐也早就成为过去了。”程逸见她还否认,直接戳破道,“安穗鞋子被人动手脚的时间点,你就在我的休息室,我当时睡着了,你出去动手脚完全有时间,而且,当晚你让心姨给你洗的外套上面有胶水,警方说,安穗的鞋子是被人弄断了跟之后又稍作粘合,用力就会被扭断。” 对他的指控,程惜知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完全无所谓,因为他都是猜测的,没有切实的证据。 “你不承认过去的,眼前的呢?”程逸指着地下室的方向,“你为什么要画那种画?你知不知道传扬出去,会对未苏姐产生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他早就留意到程惜知的地下室,第一次溜进去的时候他震惊了,他之前只知道程惜知短暂地跟江噩学过一阵子画,没多久就出了不好的事终止了。 可没想到,程惜知竟然画的那么好,他就算是个外行人,可也看得出来功底不凡,绝不可能是只学了几个月的业余水准。 最近两次,他更是直接在画板上看到了逐渐完成的一幅裸画—— 太清晰了,简直是带着十足的恶意。 他无法容忍这样的状况,在颜料里动了手脚,让他失望的是,程惜知真的带着这幅画走了,她打算将那幅画卖掉,传扬出去。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程逸失望透顶地看着程惜知,“你明知道周砚怀不爱你,你明知道他跟未苏姐都有了两个孩子了,你还想毁掉未苏姐,取而代之吗?你为了个不爱你的男人,你都做了什么疯狂的事?” 光是他发现的这几件事就已经令人不寒而栗了,难以想象,一个外表温良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程惜知并没有急于辩解,只是忽然垂泪说,“程逸,我是真心对你的……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真的没害过你。你跟我上楼吧,我详细解释给你听。” 看着她泪水涟涟,程逸尽管万分不满,但也有一些看不得,他也不想给楼下这些佣人看笑话,就跟她一起上楼去了。 进了屋,程逸走到窗口去,“你解释吧,你说安穗的鞋子不是你弄坏嫁祸未苏姐的,宋屿害人不是你让的,那画你怎么解释?那幅毁人的画是你亲手画的,你抵赖不掉!” “我承认……”程惜知哽咽着,一脸惭愧,“我承认是我嫉妒心作祟,我看到沈未苏跟怀哥生儿育女,生活甜蜜,我嫉妒的发疯,所以我画了那幅画,想打击她……我实在是太恨她了,她抢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周砚怀也没有属于过你,你干嘛老是觉得他被人抢走?”程逸对她的偏执很无语,转头看了眼窗外,“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周砚怀和未苏姐的,你还做过什么,你不肯认也没关系,会有人一一查清楚的,你及时醒悟吧,你真的错得离谱。” 程惜知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涌上了失控的怒火,他哪像当自己是亲姐的样子,他的立场老早就歪到沈未苏那了。 她看了眼程逸身前半开的窗口,忽然快速地迈步过去。 就当她手要碰到程逸后背的时候,窗外忽然亮起了刺眼的车灯。 她下意识地侧身躲闪了下,程逸就已经回过头了,边往门口走边说,“你想想怎么跟周砚怀解释他会信吧——他来了。” 程惜知紧绷了起来,转眼间,程逸就把门打开走出去了。 她定了会儿,忽然激动地也跑下楼。 到了楼下,她看到地下室的入口大门已经开了,连忙冲了进去。 里面,周砚怀站在那一排排画作之前,侧脸是她从未见过的冷肃。 她心口提着气,嗫嚅着,“怀哥……” 好一会儿,周砚怀才侧身,看着她,目光出奇的冷。 她心里一揪,急忙说,“怀哥,我可以解释的……” “回答我个问题,惜知,如果你撒谎,后果你自己想。”周砚怀双目凌厉如刀,“市面上流传的那些江噩署名的作品,里面是不是有你画的,包括你自己那些大尺度的画。” “怀哥,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没有那个本事,也没那个理由,我为什么要画那些画,毁掉我自己!” 看着程惜知的眼泪,周砚怀闭了闭眼,缓缓地沉了口气,再睁开,一片清冷地说,“你不肯说实话,没关系,我一件件地跟你清理——就先从你画室里的这些画说起,程逸早前拿了其中一幅给我,我叫专人看过了,你的画,几可乱真,江斯允的模仿功底,都未必有你厉害,惜知,你有那个本事,你也有理由,因为你那样做了之后,我一辈子都会因为亏欠你而自责。我将无休止地受你牵制。” 他眼神甚至透出几分厌恶,“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不可理喻的事,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你让我过去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如同笑话。” 程惜知情绪激动地说道,“怀哥!你为什么要否定我们的过去?我现在是做了错事,但不代表以前的……” 她还想辩解,周砚怀已经抬手甩过去厚厚一沓各种报告,他一字字道,“看过证据再狡辩——程惜知,做过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的。现在,该是你这些账一笔笔被清算的时候了。” 新 第384章 令人恶心 那些纸张落在脸上,程惜知接住,扫了眼,脸色顿时变了。 但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这一刻的到来并不意外,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很多端倪已经败露,有今天她早就料想到了。 她轻笑了下,将那些文件拿在手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喃喃地念,“让我看看,怀哥,你叫人查了我的所有通讯记录,挨个筛查号码主人,你是想找我跟宋屿的联络记录是吗?” “哦,你找到了——”程惜知恍然一笑,捏着那些厚的跟论文似的证据。 周砚怀看她还笑得出来,眉宇泛着寒,“你说不认识宋屿,这两个号码我找人查证过信号定位,这个号码的主人跟宋屿的行动轨迹完全一致。去过庆功宴的酒店,去过赛车场,还去过沈未苏的工作室。别说就那么巧,现在全世界都有监控,宋屿再小心再躲也总有疏漏。他在酒店的时候带着沈未苏到程逸房门口,接到了一则提醒他快走的信息,事发太突然,是你用你自己常用的手机发给他的。” 程惜知捏着那沓纸,光是排查她的通讯来往就是个巨大的工程,她每天都要接触无数公私方面的讯息,想从她手机里大海捞针地挨个找,要耗费很久甚至可能毫无进展。 但在门口时宋屿看了信息后匆忙行事,是个非常重大的线索,直接锁定她在那个时间点的信息往来,就更容易地筛查到宋屿了。 周砚怀想到宋屿所做的种种,已经是怒气上涌,额角的青筋浮突出来,“所以,宋屿做的所有事都是你指使的是吧——从多年前,沈未苏怀孕独自出国,你就开始要害她!程惜知,你简直恶毒透顶!” 程惜知没说话,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她浑身都很轻松,一点被揭穿了的紧张和不安都没有。 “宋屿利用职务便利,给沈未苏的产检结果做手脚,让她被误诊生下了不健康的孩子,孩子被江斯允带走救治,你们又更改了病历,改了孩子的血型,还在父亲一栏写了江斯允的名字,你们误导了我这么多年,害的我们一家人互相隔阂!” 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人,但他已经厌恶到不想靠近她半步。 程惜知看到他的眼神了,被那眼神深深刺痛,她知道没法再狡辩了,单一的某件事她再去推脱已经毫无意义,是很多事,很多很多的事堆到一起东窗事发。 多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周砚怀继续帮她梳理,“你故意弄断安穗的鞋跟,嫁祸沈未苏的事,程逸告诉我了,你认吗?” 程惜知涩笑着说,“怀哥,你还问我干什么,你这不是有证据吗?” 那沓文件里,就有程惜知送洗衣服店方提供的记录,送洗衣服袖口有胶痕。 虽然胶痕到处都能蹭到,但程逸可以作证,程惜知在事发的时间段就在程逸的休息室,并且其他人没有注意她的活动,她没有时间证人,她有完全的作案动机和条件。 “让宋屿去赛车场给沈未苏的车做手脚,失败后宋屿入狱再潜逃,试图来工作室伤害沈未苏,你也知情?” “我知情。” “你还做了什么?”周砚怀冷眸眯起来,“沈未苏怀孕的时候,我妈炖了补品送过来,沈未苏吃完之后上吐下泻,你那阵子常跟我妈在一起,你干的?” 程惜知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虚虚一笑,“好像是吧……我向宋屿要了一种药,药效几小时内就会消退检测不出来。我去伯母那拜访,趁她不注意扔进她炖好的补品里。” 周砚怀攥着拳头,阴鸷彻骨地看着她。 程惜知想起他之前和沈未苏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耐心温柔地照顾他们,吃他们吃过的食物,和此刻眼前这阴冷慑人的模样完全的判若两人。 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从他这里看到那样温和的目光,程惜知忽然有种破罐破摔的心情,笑着说,“还有,我看到沈未苏大着肚子去逛超市的时候,我把购物车推向她,我不想让她生下那个孩子,我讨厌她能怀上你的孩子,我讨厌她夺走了你……可惜,那次被江斯允给挡住了。他真的很碍事啊。” “疯子!”周砚怀厌恶不已,“你真令我感到恶心。” 程惜知仍是笑了,笑得一片惨然,“怀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明明,我们才是先在一起的,两家人都撮合我们,你以前也对我很好的,你对我也是动过心的,不是吗?你为什么变心了,你如果跟我在一起,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吗?我们会很幸福的。” “我从未对你动过心。”他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地否决,“没有沈未苏的时候,我就没喜欢过你分毫,有了沈未苏之后,我更加确定,我对你没有丁点的男女之情。” 程惜知怔忪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哈哈……怀哥,你真的好狠啊,你这样伤我,所以我做了这些事来磋磨你跟沈未苏,很公平,不是吗?” 周砚怀无法跟她这样的人讲道理,只问,“那些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程惜知不想说了,眼睛瞥向一旁的那些画。 无可否认,她有绝对的天赋,她从小就知道,但因为讨厌画画,她刻意回避了多年。 “我送你去江家学画的时候,你知道自己是江家的女儿对吧?你根本就什么都记得,你故意的,你一直想着要报复江家人是不是?” 程惜知仍不说话。 周砚怀眼神剐着她,话锋一转,忽然说出了最为刺激她的话,“你在程家,不完全顺心,所以你才会在回到江家后,看到江噩重组家庭,一家人和和睦睦,沈未苏受众人宠爱,所以你才会心理失衡产生了疯狂报复的想法。” 他看到程惜知眼神冷了,直击痛处地问,“程伯父那么疼你,你有什么不顺心?” 程惜知突然激动地嚷道,“别提那个恶心的老混蛋!他该死,他才是最该死的人!” 新 第385章 深藏恶意 听到程惜知崩溃的叫声,门口的程逸也忍不住转身走到门里,不解又震惊地看着程惜知。 程逸忍不住问,“爸把财产给我们平分了,他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拖着那口气等你回来了才咽下去,你为什么这样说他?” 程惜知浑身哆嗦,像是想起了最不愿想起的过往,她咬牙切齿地说,“因为他愧疚,他愧对我!他是个道貌岸然的老混蛋,他不要脸!” 程惜知簌簌落泪,哀戚地看着周砚怀,“我养。母死了之后,他常喝酒,有两次……他……他猥。亵了我。” 程惜知抱着自己的手臂,恨恨道,“他说他是喝多了,跟我道歉,保证不会再发生……怀哥,你知道我当时才几岁吗,我一个人,我养。母死了,我没有人能说话,我不敢告诉别人,我每天都恐惧不安地,我多希望你来找我,带我出去,去哪里都好,后来我一再求你跟我出国定居,你不肯,他们都说是我想逼你放弃国内的事业,我只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看到那个老混蛋!不想在人前装作父慈子孝的样子!” 程逸和周砚怀都很是震惊,周砚怀不无痛惜地说,“这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沈未苏不欠你的,你不该害她。” “她不欠我的吗?”程惜知怨憎地说,“江家人在生死关头放弃了我,我被人救走送到医院后,程家原本的女儿正好病危,本来,程家人是想要我给他们的女儿换心脏的,没想到没等配完型,他们女儿就死了,我养母就把我带走了。我只是个替代品,要是他们女儿没死,我这颗心脏早被人取走了,我压根也活不了。程家人这叫对我好吗?我养母只是因为我跟她女儿年纪一样,长得有几分像才对我好,程季山那个老混蛋,他压根就不安好心!我过的日子算好吗?我没有一天感到真正的幸福!” 她痛苦地说,“你送我去江家学画,我才发觉,原来他们一家已经走出了没有我的阴霾,甚至当我从来没存在过。江噩,江斯允,他们都对沈未苏好好啊,我看到江噩买了蛋糕送给沈未苏,给她过生日,江斯允更是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我在江家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那样重视过我,你让我怎么不恨他们,他们每个人都亏欠我,可是他们都过着很好的生活,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 她激愤地说,“我恨沈未苏,她抢走了江家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她还抢走了你,你本来是跟我在一起的,如果没有其他意外,你会娶我负责的,怀哥,我那么痛苦的日子里,是你在照顾我,陪伴我,让我找到了生活的意义,我那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一到江家,只是短暂地见了沈未苏几次,你就爱上她了!你来接我的时候都是为了看到她的,你看着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心里多难受你知道吗,凭什么要我不恨她,凭什么我生不如死的活,她却得到了全世界的偏爱!” 看着她偏激的样子,周砚怀皱眉道,“江家人找你很久,你本来可以回去的,是你自己选择放弃了。” “我才不要回去,他们在生死关头不要我的,而且,江噩未必就比程季山好,我亲生父母每天都在吵架,我早就受够了。” 都说出来了,程惜知觉得心情无比的轻松,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淡笑一下,说,“我一点都不后悔,江家人活该,我回到江家学画,我知道江噩是我亲生父亲,他却不知道,他教我画画,他发现我天赋惊人,他兴奋的得意忘形,他约我去他家里,我看到了更多我讨厌看到的东西,沈未苏生病了,江噩去给她送吃的,关心她,凭什么?我的亲生父亲那样关心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而我却要被我的畜。生养。父猥。亵!我凭什么要放过他们!” 她笑得逐渐邪恶,“我在去过江噩的家里几次之后,我心里做了个决定,我要让沈未苏尝尝我遭受过的不幸。江噩的那些画,的确有我画的……” 她娇丽的脸庞上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她笑得灿烂,“那天,我去江噩的家里学画,江家只有沈未苏在,我在她的牛奶里放了药,她跟江噩都喝了一样的牛奶……然后,我就把沈未苏拖到了江噩的画室里,我本来打算让佣人看到就算了,没想到,江斯允竟然回来了,他看到后气疯了,他太喜欢沈未苏了,喜欢到能为了她做任何事,他没给江噩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把江噩给推下楼摔死了。” 咯咯笑了两声,仿佛魔鬼一般,程惜知露出得意的神情,“多好玩啊,为了个养女,江斯允把他亲生父亲给杀了,江家人多恶劣的基因,死绝了也不可惜的。” 程逸都听呆了,他本以为只是争风吃醋引出的一些纠斗,远远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的可怕黑暗。 周砚怀只是冷,眼神到脸色,都是冷的。 程惜知早已豁出去,继续道,“江噩死掉的消息没有马上被爆出来,江斯允故意压下去,他在想办法隐藏呢,替沈未苏隐藏,我在那之前画了几幅她的画,混入了江噩要人送走的一批画里。江斯允竟然把念头动到了我头上,他想让我替沈未苏背那个锅。他打电话给我,以江噩的名义约我过去。我当然知道江噩已经死了,我想到他打什么主意了,但我还是去了。他把我对沈未苏做的事,对我又重做了一遍,他可真是个疯子。” “江斯允为了保住沈未苏的名声,不惜自毁前程,江家所有人都遭到了报应,沈未苏从我这抢走的,她也全都失去了。怀哥,我知道你那时候已经爱上沈未苏了,我用我的清白和名声来赌,赌你会把心收回来,为了弥补而娶我跟我在一起。” 程惜知苦涩蔓延,忽然嚷起来,“可是你没有!怀哥,你心疼她没有家了,你到处找她!还跟她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你让我怎么不恨,我付出了一切,却换不回你的心!” 新 第386章 自我了断 听了程惜知的自述,周砚怀深深地沉了口气。 他用力地按了按鼓胀的太阳穴,才能在听到程惜知的那番话之后勉强平静下来。 他冷声问,「江斯允扛了所有,他临死之前抓走你,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程惜知嘴角扯了下,半是嘲讽地说,「他应该猜到我是他那个早就应该死掉的妹妹了,我们俩小时候被江噩带着一起学画,他的天赋不如我,我们俩曾经比过临摹江噩的画,他输给我……」 程惜知像是回忆起了一点点值得高兴的曾经,年幼的时候,其实江斯允对她还是不错的。 江噩和高从静不和已久,家里争吵不断,两人闹起来的时候,江斯允就带她离开那个嘈杂的地方。 有时候他们一起去画画,有时候出去外面走走,江斯允会给她买点喜欢吃的零食。 本来…… 本来程惜知不恨他的,可是当看到他后来那样对沈未苏,程惜知就连江斯允一起恨上了。 江噩的死是意外,是江斯允自己冲动行事,如果他没有那晚突然回来看沈未苏,他压根就不会惹上那样的麻烦。 说到底,还是因为沈未苏,因为江斯允不合时宜的爱着沈未苏,才活该招来这样的祸患。 而且他之后为了保护沈未苏,对程惜知下起狠手也是毫不犹豫,他要做个情圣,程惜知也就不介意成全他。 反正,她当时一心只想夺回周砚怀的心,宁愿豁出去自己的名声。 可是理想中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周砚怀愿意弥补她,却不肯付出感情。后来,他甚至娶了突然回国的沈未苏。 程惜知急怒下,画了两幅沈未苏的裸画丢了出去,就是这两幅画漏了馅,她画的时候带着情绪,没有揣摩到位,能骗过专家,却没骗过江斯允,他看出来了那不是江噩的手笔,而是极熟悉江噩路数的人所画,他找了江噩所有学生的资料挨个翻查,他锁定了程惜知。 之前他没特别在意过她,等详细看过她的资料和留在画室的一些作品后,江斯允猜到了她是谁。 是那位他觉得天赋超越他和江噩数倍的,早就死掉的妹妹,江心晴。 「他盯我很久了,我去超市想对沈未苏做点什么,他拦住了,之后他把我逮走了,他不打算活了,他也不让我活了,就因为我害他心爱的人。」程惜知一笑,「看看,江家的男人,又疯又痴情,怀哥,其实我有时候想,真是造化弄人,为什么江斯允不早点追求沈未苏跟她在一起呢,他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这样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吗。」 周砚怀听她的话,只觉得这个人彻底疯了,已经没有理智和良知可言了。 他靠在那儿,冷眼瞧着她,跟看肮脏的垃圾没什么分别。 程惜知笑笑,「怀哥,你在想怎么处理我是不是?你肯定是想亲手弄死我,让我在痛不欲生中死掉才能解你的恨,但你又不想脏了手,你有大好的人生和幸福的生活,为了我犯法不值当。」 门口的程逸听完全部,已经是震惊的心情杂乱,他也怕周砚怀会失控做出什么,过来说,「还是报警吧,她的罪让法庭审判吧,确实不值当搭上什么。」 他扬扬手里的dv,「刚才的所有对话我都录下来了,程惜知……或许,你既不想做程惜知,也不想做江心晴,你总是恨别人对不起你,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程家救你,或许你已经死在山洪里了,你恨江家,可是他们是你的血缘至亲,你害得江家家破人亡,你心里真的高兴吗?你总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可是你好好看看,你又对身边的人付出过真心吗?我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对待,你却让宋屿把未苏姐送我房间里,你想过这样会毁了我的前途和名声吗?你很自 私,你只考虑你自己,你并没有付出真心对待过别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程惜知不想辩解分毫,她发觉自己早就已经丧失了人生的目标,她早就不是人了,而是一缕游魂。 周砚怀一直缄默不语,他看了眼程逸,「你先出去。」 程逸担心他要做什么,周砚怀神色里是很平静的,并没有激动冲动。 程逸就关门出去了。 门关上。 程惜知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年少时的爱恋,她心里曾经唯一的一块晴空。 可现在,他深深地厌恶痛恨自己,不屑于多给她一个眼神。 她苦楚地笑,「怀哥,我早就知道我错了,可是我停不下来了……做错了一件事,需要做十件事,一百件事去掩饰,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着我,陪着我,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可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做的每件事,伤害在沈未苏身上,却成倍地痛在周砚怀心里。 他不愿意再叫她名字了,只是很冷淡地说,「如果把你交给法庭审判,程家和江家的丑事都会被抖出来,程逸的名声会受到很大影响,江家其他人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会被打破。」 程惜知懂他的意思,笑容轻忽,「怀哥,最好的结果,是不是我自我了结?」 他没说话,但她已经知晓,她活着的时候给所有人造成了无数的伤害,没了的时候,就不要再给其他人添麻烦了。 不过她无所谓了,她早就累了,累到不愿再挣扎半下。 她想再跟他说几句话,可是他显然不愿意再和她有任何交流,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程惜知喃喃地说,「怀哥……对不起……」 周砚怀停在门口,冷声道,「留着你的歉意,你最对不起的,是你本可以很好的人生。」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程惜知瞬间泪如雨下。 任何斥责咒骂,都不如这一句更让她刺痛。 她毁了的不光是别人本该很好的时光,更是她自己的人生。 她本来有很多次机会走出阴霾,可是她因为过分的偏执都放弃了。 她迟滞地从地下室出来,所有人都走了。或许还有人在,可是她已经看不见了。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拉开梳妆台,里面放着她收集到的周砚怀的小物件,她手抬起,最终却拿起了最角落的一颗被细绳串着的红珠子。 她曾得到过真心,但已永远失去了。 第387章 都结束了 沈未苏正在楼下陪两个孩子玩,就见周砚怀从外面回来了。 外面还有点凉,他走的急,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衫。 她起身去拉他的手,冰凉的,她握着他双手给他焐热,“刚才干嘛突然走了,有什么……” 还没等说完,他突然伸手,将她紧紧地搂入怀里。 孩子们还在跟前,她小声说,“干嘛……” 他不言语,仍是紧紧的搂着她。 到这一刻他的内心才真正的感慨万千。 波折磨难,还好的是,他们仍彼此坚定地陪伴在对方身边。 身后,窈窈忽然大哭起来,沈未苏连忙回头看,就见是小御快拼好的一个乐高玩具,被窈窈给弄倒了,小御一时气恼就推了她一下。 以往周砚怀看到后,一定会过去挨个教训的,但今天他神色很是平和,过去给女儿擦了擦泪水,哄得她不哭了,又将碎掉的碎片给小御递过去,很是耐心地说,“妹妹不是故意的,我陪你重新拼一次。” 小御推完妹妹也有点后悔,还怕周砚怀会骂自己,见他今晚特别和蔼似的,不解地看了眼沈未苏。 沈未苏过去,唱起白脸道,“小御,不可以动手推人,妹妹有错我们慢慢教她,下不为例知道吗?” 小御有点惭愧地点点头。 一家人一起把玩具拼好了,两人又带着孩子上去睡觉。 都哄好了,俩人回了房间一起洗澡。 浴缸里,沈未苏躺在他怀里,摆弄着他的大手,“变慈祥了怎么回事?” 他一手揽着她,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不无感慨地说,“只是忽然觉得,应该对孩子更耐心一点,除了念书,还应该教他们做人,和爱人的方法。” “呦。”沈未苏抬头看着他,捧着他的脸左右端详着,“真是不一样了,周砚怀,我认识你这么久,就这两年,你才变得像个人。” “我以前是不好。是你教会我很多。” 他得承认,在之前他也不太会去爱一个人,只会粗暴的,强势的去施加,索求,所以才会在很多时候,令对方感受不到他真正的情感。 在这点上,他不如她。 她被他眼里的真挚所打动了,抬手摸摸他的脸,和他默契地凑到一起亲吻彼此。 —— 第二天早上,沈未苏被电话吵醒,接了就听见那头的高从静痛哭失声。 她连忙打开手机,看到新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程惜知昨天深夜出了车祸,撞破了围栏从高处坠入江里,此刻仍未打捞上来。 她连忙拿了手机给周砚怀看,他正换衣服准备去上班,扫了眼,很是淡漠地说,“随她自生自灭吧。” 他昨晚就叫人盯着了,程惜知深夜驱车出去,她选了个好地方,那处护栏都是巨大的石柱,她撞碎了一溜摔下去,车子已经损毁得不成样子,人更是不用想了,捞上来也面目全非了。 这样也好,省得给人猜测的空间,一场意外是最好的结局。 “结束了。”周砚怀将衬衣扣好,看着自己的妻子,“去帮我选一条领带。” 沈未苏去拿了一条材质薄些的,顺手帮他打好了个温莎结,漂亮又工整。 她手抚摸了一下那丝滑的领带,心情很是波澜不定,“真……结束了?” “嗯,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来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沈未苏昨夜听他讲了程惜知的供述,并不很痛快,反而觉得心情很沉重。 阿允的妹妹,算计了所有人,逼着阿允也走了一条歧路。 还有宋屿,他跟阿允一样,都是极聪明,极有建树的人,却都做了自毁前程的错事,这叫人如何不悲伤。 而且,高从静失去了一个孩子之后,刚找到另一个孩子就又要面对死别,作为旁观者都感觉这太难以接受。 “别再想了,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周砚怀拉着她的手,带她下楼去吃早餐。 下了楼,两个孩子都起来了,正在餐桌旁坐下,昨晚的不快也都和好了,小御正给窈窈往面包上涂果酱,窈窈边吃,他边帮妹妹擦嘴。 阳光洒进窗子里,整个餐厅整洁光亮,一束新鲜的橙色玫瑰在花瓶里吐露芬芳。 这是崭新的一天,也是很好的一天。 —— 沈未苏回到工作室,她刚接了个工作,为一部青春电视剧做舞蹈方面的专业编排和指导,报酬可观,参演的明星都是炙手可热的,上映后可想而知的会引人关注,对她而言是个提升知名度的大好机会。 裴月也很忙,开的几个小班都满员,每天的课程都从早排到晚。 一早,沈未苏和她碰了面,俩人都觉得,应该再招人进来了。 沈未苏边上网发招聘,见裴月心不在焉的,忽然想起来,“这两天怎么没看到陆凛来接你了,他课业忙起来了?” 裴月心烦意乱地叹息。 “怎么了?吵架了?”沈未苏一想,“不会是贺敬西又来生事吧?” 看裴月眼眶里有些红,沈未苏怒道,“他怎么阴魂不散的,我让周砚怀管他去。” 裴月摇头说,“未苏谢谢你,不过,不麻烦你丈夫了……让我们自己解决吧,我躲不了的。贺敬西恨上我和陆凛,他不出口气不会罢休的。” 贺敬西去激陆凛,两人私下里说了什么,裴月也不清楚,只知道陆凛突然失踪了,到处找都找不到,中间他回来过一次,弄的浑身是伤,她大概也猜到了,是钱,陆凛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受裴月资助念书,他迫切的想要证明他有能力保护和回馈裴月。 沈未苏也为她的状况烦忧,禁不住纳闷道,“话说回来,你跟贺敬西好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人,当初怎么会跟他结婚的?” 裴月哂笑一下,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年纪小的时候,想走捷径,后来发现捷径上荆棘密布,更伤人……我跟他闪婚闪离,他只是为了气他喜欢的人。” 一场错误的开始,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难以结束。 有学员来上课了,她收回思绪,匆匆结束对话走开了。 新 第388章 一波又起 转眼入夏。 周家迎来喜事。 周琼姿要和景宽结婚了,虽不大办,但也不会特别简略,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俩人低调相恋数年,如今是修成正果,幸福真的会体现在人的脸上,周琼姿现在每天都容光焕发的,看状态就知道早已走出了前一段婚姻的阴霾。 蓁蓁和小御做婚礼上的俩花童正好。 下午,周砚怀去高铁站接沈未苏,她刚出了个短差,俩人有一星期没见面了。 出站口有些拥挤,沈未苏拎着行李一出来就看到他了,戴着墨镜,穿一件豆绿色的衬衣,麻灰色长裤,闲适清爽,透着股年轻的朝气。 沈未苏笑着走过去,他把她行李接过来,她胳膊搂着他脖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让我看看,我家周总打扮起来还蛮帅的,说刚三十,我也信。」 他对年轻与否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奔四就奔四了,他已经拥有了想要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年龄焦虑。 「这不是你给我买的吗,你老说我穿着沉闷,今天不上班,就穿着随意点。」他牵她的手一起走出去,「等会儿回老宅一趟,姐马上要办婚礼了,让小御过去彩排一下。」 沈未苏跟他上了车,扣上安全带,吹着初夏的风,他一路上都牵着她的手。 这感觉特别好,她忙碌了一星期充实而疲惫,一回来就看到了最牵挂的人,和他手握着手,疲惫似乎也散掉了许多。 —— 另一边,周琼姿从公司出来,驱车去接女儿放学。 到了学校附近找个车位停下来,她下车步行去门口。 放学时候家长众多,孩子被老师们有序地领出来交给家长,周琼姿领了蓁蓁,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诉说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笑着去开车门。 就在她把蓁蓁送到后座的安全座椅上后,她关车门的瞬间,忽然在车的对面不远处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捏住了,她脱口低呼一声,额头上蓦地冒出汗。 「妈妈你怎么了?」蓁蓁关切地问。 周琼姿匆忙地四周围看看,却不见任何可疑的身影,她摇摇头说没事,随后关上车门,开车回周家。 到了之后,周砚怀一家都到了,蓁蓁马上就冲进去,和小御兄妹俩玩到了一起去。 三个孩子在一起简直跟进了个鹅群一样,叽叽喳喳的,笑闹个不停。 周琼姿看了眼周砚怀坐那儿剥干果,剥完了,递给一旁的沈未苏,晚上开饭还要一会儿,他体贴地给她弄点东西垫垫肚子。 周砚怀抬眼,发现周琼姿脸色不是很好,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察觉到了什么,拍拍沈未苏,起身又吩咐佣人,「早点开饭吧,我饿了。」 说着,抬步走到外面去。 周琼姿顿了会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周砚怀回头看着她,「出什么事了,看你心不在焉的——吵架了?」 「才没,我跟阿宽从来没红过脸。」 「行了,知道你们恩爱。」周砚怀受不了她。 周琼姿踟躇了一下,说,「砚怀,我刚才去接蓁蓁放学,我好像……看到了陈修孝。」 周砚怀顿时眉头拧起,「他很多年没消息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周琼姿惶惶不安的,「是不是他知道我再婚的消息,回来报复我……」 她有些慌神,「不然婚礼取消算了,我真的好怕那个疯子会做出伤害我们一家的事。」 「你先别自己吓自己,兴许是你自己一直有那样的心理暗示才会产生错觉。」周砚怀冷静地道,「你 都跟景宽领证了,再婚已是事实,陈修孝要是有什么举动,也不差你们办那一个婚礼。」 他安抚道,「我找人查一查,你先别想这些,专心准备你的婚礼。」 周琼姿稳定了下心神,周砚怀和她一起回了屋里。 一家人吃了饭,大人谈事情谈得有点晚,结束后天色不早了。 沈未苏和两个孩子在路上都睡着了,到家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卧室的。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口渴了,她爬起来喝水,见着旁边的位置空着,就起身下地。 露台上,周砚怀在那儿打电话。 纪琮在那头说,「周先生,查过学校外面的监控了,发现了一个身影确实很像陈修孝,不过那个人一直用领子挡着半张脸。我让技术人员将画面再复原得清晰一些,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 「跟所有人说一声,留心点,尤其是学校,几个孩子身边的人都多加几个。」 纪琮那头应了,周砚怀靠在栏杆上,今晚上温度很舒服,夜色也很好看。 他正伏在栏杆上想事,后面门开了,女人进来,从后面靠在他背上。 他回手把她搂过来,「吵醒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沈未苏感觉到他有些心事,搂着他脖子,「怎么了,有事?」 「没大事,让人去处理了,最近别出差了,多在家陪陪我跟孩子。」 沈未苏凝着眉盯着他,不信没事。 他只好坦白,「陈修孝可能回来了。」 沈未苏颇为惊讶,「他还活着呢?」 「……没听说他死了。」 沈未苏涩笑一声,「怎么办,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 「未必真是他,我再让人查。」他抬手捋了捋她的头发,「我说过不让你再有危险的,这两天上下班我都亲自接送你。」 「我倒是不怕,主要是孩子们。」 「我加派人手了。」 「你自己也得当心。」沈未苏其实更担心他,他老是把身边人安排好,自己身边反倒没有人跟着,陈修孝一直是更恨他的。 沈未苏不放心,拉着他回了卧室,一通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只防身用的高压手电给他。 他笑了,「这玩意恐怕连只猫都电不倒。」 「你拿着,回头我再买个球棒甩棍什么的,放你车上。」 「免了吧,我又不是软柿子,真遇到歹人打起来,谁趴下还不一定呢。」 「别逞能。」 「这么快就忘了你上次怎么哭的?」他一扯衣襟,什么糟心事都去他的,他们已经一星期没见面,她睡太早他憋半天了。 沈未苏给他拦腰一抱,两人笑闹着一起跌在床上。 第389章 男人手段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 倒是身边人先出了事。 沈未苏正在工作室开会,她们的课程一直是爆满状态,又招了两个舞蹈老师来,她跟裴月正给两个新老师做培训。 她听见外面有人按门铃,起身走出去,看到竟然是关泽修。 好久没见到他了,和上次刚和秦愫离婚时他满不在乎的桀骜模样不同,他这次看起来格外的落拓,满脸都是伤不说,整个人的神色都是从未有过的惶恐不安,更让沈未苏震惊的是他的一条腿在走路的时候明显一瘸一拐的。 急忙去开了门,沈未苏扶他,「这怎么回事!」 关泽修喘口气就急忙问她,「未苏,你先告诉我,你最近见过秦愫没有。」 「没有啊!她去h市参加了我跟周砚怀的婚礼后,就飞去国外旅行了,上次跟她通视频,好像也有快半个月了,她说她跟同伴去沙漠徒步,信号不好也联系不上。」 关泽修胡子拉碴的,血丝遍布的双眼失望地看着她。 沈未苏心里直哆嗦,「出什么事了?你找不到她了?」 「她……」关泽修艰难开口,神色痛楚地说,「其实她出国旅行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她……她那天发现我了,我们大吵了一架,我一气之下本想扔下她自己走了算了,可是我听到了枪声……我折返回去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她那些同伴说她被一辆车带走了,我开车追赶,却没能追上那些人……」 车速太快,他在路上发生意外伤了腿,没敢耽搁他就跑出去继续找,可是用尽所有渠道都没有她丁点消息。 直到最近,他在国内的一些渠道传了一些消息给他,秦愫很可能是卷入了温遇安的事件里去,被温的仇人给抓走了。 他四处奔波寻找,腿伤也耽搁了,不过他并无所谓这条腿,他现在只想把人平安无事地带回来。 沈未苏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连忙说,「我跟周砚怀说一声,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消息——」 她不敢耽搁地给周砚怀打电话,周砚怀自是答应她马上去办。 沈未苏担心的够呛,问关泽修,「会很危险吗……她被带走的时候那枪声……她……」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关泽修绝望地揉了揉额头,「她肯定受伤了,她那个脾气,被抓走肯定要吃苦头……」 他满脸都是悔意,「我每一秒都在后悔,我为什么要放她走……」 看着他眼里汹涌的情感,沈未苏并不想再刺激他,却也忍不住问,「你到底对秦愫是什么样的感情啊?在一起的时候我可是看着你整天上娱乐版传花边新闻的。」 关泽修眸光有些深远,自嘲地笑了笑,「苏苏,你知道吗,我很恨她——从少年时候开始,我就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她如痴如狂地爱着别的男人,不管我做什么,她眼里都从未看到过我。」 沈未苏有些震惊,听他难得吐露心声,「她爱温遇安爱了多久,我就爱她爱了多久……只是现在我已经不奢求什么了,我只想让她平安回来就好……」 送走了关泽修,沈未苏心情很是不安和复杂。 秦愫出了这样大的事,她竟然才知道。 揣着忐忑的心,下午周砚怀来接她,她知道没那么快,却也忍不住追问他有没有消息。 周砚怀告诉她一点打听到的传闻,「据说是跟温遇安有关,他之前一直生死不明,他仇家想逼他现身,抓秦愫估计是要做要挟。」 「温遇安跟秦愫还有什么关系啊?他们俩不早就成过去了吗?」 「那帮人也不会跟你讲道理是不是过去式,况且,温遇安对你朋友,的确没那么简单的,他 在秦愫被抓走之后,确实现身了的。」 「真够扯的,这两个男人怎么都爱玩马后炮,早干嘛去了。」沈未苏气恼不已,「那秦愫还能平安回来吗,那些人想要什么,要钱吗?」 「没那么简单的,秦家和关家也托人去递消息说愿意出钱赎人,但完全说不上话,那些人是走偏道的,这事关系到帮派利益和恩怨,不是单纯的拿点赎金那么简单。现在唯一有能力把秦愫救出来的,只有温遇安了,看他会怎么取舍。」 「他……他一直对秦愫爱理不理的,十年的爱慕都没让他软化动摇,他那样一个冷心冷肺的人,他还会怎么取舍。」 周砚怀看了她一眼,「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表象。旁观者用自己的立场去揣测别人,是不准确的。」 沈未苏没心情听他说这些哲学大道理,「我只想让我的朋友平安回来,落到那些人手里,想想就可怕。」 周砚怀看她忧心忡忡的,难得愿意说几句感性的分析,「局面确实有点两难,不过我猜着,温遇安不管是出于私情,还是道义名声,都不会放任一个女人替他做牺牲的。他会保秦愫平安回来的。」 「真的?」沈未苏怀疑他的判断。 「我几时骗过你。」周砚怀的分析让她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不过,周砚怀接着说,「只是感情走向难料了,你好朋友很可能重新跟温遇安生情,到时候关泽修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老婆跟前情人旧情复燃,想想也知道多难受。」qs 「切,都离婚了,谁管他难受不难受。」沈未苏虽然还担心着,但周砚怀说秦愫能平安回来,她就觉得肯定会是那样。 「你以为我能干的事,关泽修就不会干吗?」周砚怀鼻子里轻嗤了下,「别低估一个嘴硬又不想离婚的男人的手段。」 「你说他们也没真的离婚?不是吧,人家去了民政局的。」沈未苏说起来就想白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呢,周砚怀,你在那件事上可真够坏的,厚脸皮又狡诈。」 他就知道要绕到自己身上,「本来就都不想离,何必给民政局添麻烦。」 她嗤了一声,还想说他几句,他勾着她后颈将人拉过来,温存地含了含她的嘴唇,「反正我们已经雨过天晴了,周太太别翻旧账,今天你丈夫仍然很爱你。」 沈未苏被他的厚脸皮给气笑了,他们是雨过天晴了,真的好希望,其他人也能快些。 第390章 翻翻旧账 一直到婚礼来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周琼姿的心仍悬着,但也有一点侥幸,也许那天只是自己看错了。 后续周砚怀叫人查了监控,虽然有相似,也没那么确定那个就是陈修孝。 她确实是太紧张了,不光是最近,这几年她都经常做噩梦,时常梦见陈修孝回来搅乱她的生活。 幸好的是,有景宽在身边安慰她,陪伴她,不然她觉得自己老早就患上心理疾病给自己折磨疯了。 虽然景宽一直说要低调结婚,甚至仪式也不需要,可周琼姿却觉得,她这次要嫁的人才是真正对的人,她需要个完整的仪式,让他们不留遗憾,光明正大地走入新生活。 宾朋虽然只请了最亲近的,但周家亲属众多,再加上景家,双方宾客加起来也来了不少,宴会厅里人来人往,看起来也有些复杂。 周砚怀和沈未苏领着孩子早早就来了,小御当小花童,穿着小西装帅极了,沈未苏一早还用发胶给他弄了个酷酷的发型,这小家伙简直好看的不得了,宾客里的那些小女孩都爱凑过来跟他讲话。c 不过小御性格不爱理人,越凑近他越不喜欢,有个特骄傲的小女孩被他给气哭了,他没看见似的走了。 沈未苏隐隐觉得,她儿子将来只怕要不省心了,才几岁啊,身上的气质渣帅渣帅的。 看她在那站着笑,得了空过来休息的周砚怀忍不住问,「看什么呢。」 「看儿子呢。」沈未苏扬了扬下颌。 周砚怀看过去,见小御正坐在窗口的位置看着外面发呆,这孩子有点不合群,老觉得和别人交流没趣,颇有点小傲慢。 周砚怀心想有什么可看的,随后就看到个小女孩搬着凳子也爬上了窗台,她看到了外面正航拍的无人机群经过,拉着小御一起看,小御起初还爱理不理的,后来两个小脑袋就凑到一起了,那个小女孩特别好看,性格也好,热情却不吵闹,也不会在意小御的话少,倒是带动的小御对这个场合有了点乐子。 沈未苏计划道,「那是谁家的女儿,我一会儿去打听打听,以后邀请多来家里做客。」 周砚怀看了她一眼,这就张罗给儿子找伴了,沈未苏知道他嫌自己多事,禁不住说,「从小培养他和人相处的能力,别性格跟你似的,天知道我跟你结婚的头几年怎么熬过来的。」 他就知道,儿子性格不好,拐个弯又要算到他头上。 「对了。」沈未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结婚第二年,你突然就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回来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你那时候抽什么风。」 他思索了会儿,才记起来这回事。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都别扭,她不是真心要嫁,他也是被迫要娶,至少面上如此。 起初几个月是不碰面的,他不回去,周父没少说他,他不为所动,随便找点事忙出长差,谁也挑不出他毛病。 后来偶尔有一次,他在外面碰见她了,她跟舞团的同事出去吃饭,穿一件修身的黑色毛衣裙,淡妆娇娆,高挑饱满,好看至极。大概是刚成功一台节目,都很高兴,她喝了点酒,脸色红晕地去卫生间。 路过他的时候,头都没抬一下地过去了,她估计是真没注意他,他回包厢跟人谈事,听见外面有人吵闹,下意识地就出去看了。 他从不多管闲事,就算管,也不必亲自管。 可那天,看到一个喝多了的男人堵着她调笑,他直接过去上手了。 过后就是叫她上车,老冯送他们一起回澜苑。 他手上擦破了,她让他进屋擦擦药。 结婚已经半年,头一次一个屋檐下独处。 他们都喝了点酒,酒在他们的关系里一向是个特别关键的催化剂,第一次如此,第二次也如此。 那晚上他留宿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那会儿嫩的掐出水,面对他的时候特别慌,表面上故作镇定,实际上一看到他就脸红冒汗,惹他更想犯浑。 每次亲密的时候,她反应特生涩,他心里一点点地麻痹自己,也许她跟江斯允也并不是爱到浓处,那个孩子,只是他们年轻犯点冲动的错罢了。 他回家的频率越发频繁,她也像是习惯了,慢慢地也会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 有一天,还说有朋友送了两张音乐会的票,问他有没有时间。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确实有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有一晚他特别有兴致,拉着她做了许久,她一直不会抗拒和他接触,那晚上也很乖,一切都很好,直到最后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套破了。 不夸张的说,他从来没看过一个人的脸色是瞬间从红到白的。 她吓得就差哭了,穿了衣服就往外跑,他还当她怎么了,披了衣服追下楼,她哆哆嗦嗦地说,她要去买药,她怕怀孕。 他那时候也没那个打算,但看她见鬼似的排斥,心里却也不痛快。 她还是三更半夜跑出去买药了,买了药也不放心,还去医院验了几次血确认。 他不知道她原来对生孩子这事这么排斥,或者,她只是不想要他的。 再下一次亲热的时候,她状态都不对了,藏不住的勉强,他一碰,她就跟被针扎了似的,好像他是什么令她恶心的罪犯。 他突然觉得没趣,他何必要哄着这样的女人,她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了还回来找他,他这又不是慈善收容所,他想找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跟她不痛快。 一个月两个月,最后那一年多都没出现。 他觉得她的存在对他似乎也没太大的意义,放在澜苑随她去,互不干扰的话,一辈子就这样也无所谓。 再然后,第二年过年的时候,他们再不愉快,还得回周家露个面。 那晚上他喝多了,两人留宿,他躺下就睡了,没管她。 半夜口渴起来,看见她窝在沙发上,披着他的外套睡着。 他横在床上没给她留位置,留位置她可能也是不想睡旁边的,他房间就一床被子,她那天穿的短外套,盖不住全身,她只好拿了他的长大衣盖着。 她仍然鲜嫩年轻,皮肤白净得像煮熟的鸡蛋,眼睫毛凝着细碎水珠,委屈得像是刚哭过。 第391章 要你的命 那会儿周砚怀已经三字出头了,忽然觉得自己怪没劲。 她小自己那么多,又没有娘家可以依靠,除了他身边,她无家可归。 白天她一直跟蓁蓁玩,他看不顺眼,觉得她故意躲自己,现在想想,她何尝不是在这热闹里给自己找个不会尴尬的位置。 她谁也不认识,他又冷落她,她除了带着蓁蓁还能在哪得自在。 他心里那点想跟她较劲的心忽然就散了,没劲的是自己,答应结婚的时候他什么都知道,他何必在事后和她找不痛快。 俯身把她抱上床,第二天她醒来是在他怀里。 那往后,关系还那么不咸不淡的,他回去的时候不多,但不会再长时间地冷落她,他们婚后三年的时间,感情一直在龟速的发展,或者说,是没有什么进展的。 直到许栀宁的归来,打破了一些表面平静的维系,她被惹急了,开始卸下伪装和他真刀真枪地干仗,却也是在那之后,他们才真正地开始正视这段婚姻。 看他一直在那追思,沈未苏碰碰他,「干嘛想这么久?」 他回过神,拉着她的手,指头在她手心里挠了挠,感慨地笑了笑,「是在抽风……忘了吧,往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 沈未苏也没那个闲工夫计较过去,真要细探究,他们俩有过很多次互相伤害,过去实在是太多不堪回首的地方。 她也挠了挠他的手心,「你最好是。」 他忍下心里涌起想要好好抱她的念头,俩人正站着,纪琮匆匆过来找他,附耳说了什么,他叫她看好孩子,就转身去了后面的休息室。新 屋里,周琼姿和景宽在,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周砚怀走过去,看着茶几上放了个红色的礼盒,盖子打开了,他凑近了,看到里面是只带血的人手。 他一拧眉,拿了一支笔挑了下,触感很软,是硅胶的。 周琼姿已经吓得够呛了,躲着不看那个吓人的东西,景宽护着她,边解释,「刚才有个闪送的快递员送到前台的,说委托方什么信息都没留。」 「除了陈修孝也不会有别人了。」周砚怀本来还没那么确定那天周琼姿在学校外看到的人是不是陈修孝,但现在看来,是他没错了。 景宽道,「砚怀,今天的场合实在是人多,我怕会出什么岔子,不行的话……」 知道他也想取消婚宴,周砚怀道,「不用,今天安排了足够多的人手看着,进场的所有人都是仔细排查过的,你们今天不办婚礼也不代表陈修孝就不找麻烦了,马上你们要去度蜜月,就你们两个走,未必会比今天的情况更安全。」 周琼姿紧张地问,「那怎么办,他这样的恐吓,我们也没法正常的安排行程了。」 话音刚落,周琼姿手机就响了,她吓一哆嗦,景宽马上把她手机拿过来,替她接了,同时开了免提。 那头,阴沉的声音带着股狰狞,「你今天很漂亮么,我的前妻。」 周琼姿听到那个声音就毛骨悚然,景宽搂着她,恼声问,「陈修孝,你跟琼姿已经离婚多年,她的事早就跟你无关,你别再来骚扰她!」 「她的眼光越来越差,兜来转去的,离开我之后竟然嫁了个助理。」陈修孝嘲讽道,「琼姿,你真的打算让我们的女儿,认一个穷酸打工的做继父?」 「他比你好一万倍!」周琼姿忍不住出声道,「陈修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直说!」 「我当然是想报复了。报复你,和你们全家,尤其是你弟弟,我最想让他死。」陈修孝嗓音阴狠,「琼姿,我先送你个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吧——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拍的那些视频吗?我偶尔想你的时候,还拿出来欣赏一下,这 么美的你,应该跟全世界分享一下。」 周琼姿脸煞白,失声尖叫,「陈修孝!」 电话在一阵笑声中挂断。 周琼姿正六神无主,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打开,纪琮匆忙地走进来,看了眼周琼姿和景宽,最后落在周砚怀脸上。 周砚怀道,「直说。」 纪琮就说,「刚才宴会厅的大屏幕上,本来正放着大小姐的结婚照,可是突然有一瞬间,设备被入侵,有人更改了播放的内容……」 见周琼姿差点晕倒,纪琮立即说,「别担心大小姐,因为我们之前做了完全的准备,所以负责那块的工作人员很警惕,马上就切断了和屏幕的连接,对方想要放出来的内容,没有在大屏幕上播放成功。」 但在后台却放了个完整,几个操作的工作人员都吓傻了,别着脸都不敢看。 周琼姿哆嗦成一团,那个噩梦再度降临了。 景宽紧紧抱着她,克制着怒意地说,「琼姿,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爱你。你不要难过,这并不是你的错。」 景宽豁出去了,拿了手机直接回拨给陈修孝,那头很快接了,哂笑着,「喜欢礼物吗?我预备多给你几个惊喜,庆祝你结婚。琼姿,我真的很爱你。」 景宽怒道,「陈修孝,你说你的条件。别欺负女人,你有种冲我来!」 陈修孝语气很是轻蔑,「直白点也好,我要我的女儿,还有,我要周砚怀死——这两点,你能做主哪个?」 「你做梦!你这个疯子,变态,你别想了!」周琼姿崩溃地叫嚷。 「那就很遗憾了,今天的婚礼,还有你未来的生活,我保证你异彩纷呈。」 陈修孝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恨意,一直沉默的周砚怀抬手取过手机,语气很淡地说,「蓁蓁不可能给你,我的命,你想怎么取?」 陈修孝一听他的声音,顿时咬牙切齿的说,「周总,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现在儿女双全,幸福的很,当初你算计的我走投无路,你太狠,现在我想报仇,理所当然吧?」 见周砚怀懒得废话,陈修孝就说,「周总,坦白说,你死了,我对周家的怨气就能减少一大半,也许我会放过我前妻和女儿的,毕竟,我曾经真心爱过她们——你有种的话,一个人出来,别带任何人,我要跟你好好地解决一下新仇旧恨。」 第392章 悬而未决 听到陈修孝的无理要求,周琼姿先说话,「你在哪?我去找你!这事是我跟你之间的矛盾,你别牵连无辜的人!」 陈修孝笑了,「我还真不在乎你嫁不嫁人,琼姿,我跟你早就没感情了,你要是好好的给我钱,我也能跟你好聚好散,可是你弟弟一直从中作梗,他想要我死,他收买了别的女人把我当猴耍,还给我酒里下药,让我摔下桥,他对我这么狠,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地躲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周琼姿还想说什么,周砚怀已经拿了手机,关掉了免提,走开了问,「陈修孝,我答应单独去见你,你说个位置,我去找你。」新 陈修孝低笑了几声,「真痛快,我就喜欢和痛快的人打交道——周总,我恭候你的到来。」 随后,他说了个位置。 周砚怀挂了电话,丢给了走过来的景宽。 景宽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今天结婚,你怎么走?」周砚怀飞快地把胸花和领结摘掉,看了他一眼,「你留在这里盯着,我去解决。」 周琼姿也追过来,阻止道,「砚怀!你也不能走!那是个疯子你跟他怎么解决?他是抱着要伤害你的心回来的,你去万一有个闪失,你让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周砚怀的手上微顿,随即说,「我有分寸,今天不解决,明天所有人也还是要不得安生——最好借着这个机会一次清除。」 他走出休息室,没走多远就看到沈未苏过来了。 她今天没刻意打扮得很出众,她只是来参加婚礼的,穿一身灰粉色套裙,头发简单地半挽着,五官娇艳灵气,一如初见时那样让人目光沦陷。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边说,「我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看好孩子们,不要让他们离开你的视线,在我回来之前,你就留在这个会场里哪里也别去。」 沈未苏哪猜不到有事发生,紧张地拉着他衣襟,「你要出去跟陈修孝见面?」 见他默认了,她气恼地说,「你带多少人去?他该不会提要求让你自己去吧?周砚怀,你能不能别冒险,你想过我跟孩子们怎么办没有?」 他安抚着,「我就是考虑你跟孩子,我没法让你们一直处在悬而未决的危险里,自己去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就等着收网的这一天。」 她还是不放心,「就不能等警方找到他吗?他回到城,这里总归是你的地盘,他总会有暴露行踪的时候。」 她的提议太理想化,也太被动,如果陈修孝察觉到不妙,他马上就会逃走,他是有假身份的人,他逃走了再躲个一年半载再悄无声息地回来,他们更防不胜防。 见他脸上一点犹豫都没有,沈未苏也知道是劝不住他,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了。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一肚子的担心,却只能说,「那你答应我,平安回来,我不要看到你受一点伤。」 「我答应你。」周砚怀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知道他这句话纯是安慰,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天知道,他怎么可能马上就回来。 他看了下时间,得马上走了,抬手抚了抚她脸颊,又看看一旁玩着的小御和窈窈,他转身离开。 沈未苏想自私地叫他别管了,可是知道没有用,也不合适,有些责任他必须得去抗。 可是,心还是跟空了一块似的,让她不能缓解的难受。 —— 周砚怀离开酒店,驱车去往陈修孝指定的地点。 是一个超大型的停车场,里面地形复杂,车流量众多。 手机响了,他接起来 ,陈修孝说,「周总,把你的车停在区12号。」 周砚怀照做了,停了车后,陈修孝又说,「下车,走到你旁边的区13号,去开那辆白色的车。」 周砚怀下车,看到旁边的车后,皱了下眉。 陈修孝笑道,「委屈周总开这辆破车了。车钥匙在副驾的地垫下面,我再说一次,你别带别人来,不然的话,婚礼现场,我还留了个好东西,周总的孩子真可爱,我听说你儿子要跟我女儿一起当花童是吗?」 周砚怀眸光一厉,「你最好别去伤害小孩。」 「我当然不想了,我女儿也在那,我多怕误伤她。」 周砚怀换车之前,在车边凝了凝气息,转身上去。 看起来是在平复心神,实际他在给纪琮反应的时间,他手机里装了设备,可以将通话和信息同步传送出去,纪琮他们应该马上就能捕捉重要信息,陈修孝说,他在婚礼现场动了手脚。 虽然不见得是真的,但马虎不得,那边立刻就开始排查。 周砚怀开着那辆白色的破车离开停车场,走了没一会儿,脚底下有手机铃声传来。 他减速,俯身在脚垫底下摸了摸,掏出一只新手机。 接了后,陈修孝的声音再度传来,「周总破费一下,把你自己的手机,从窗户扔到外面去。用我这只,去哪里,我稍后告诉你。」 周砚怀就知道这人诡计多端,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他拿过来,开窗扔了出去。 一直往前开了约莫十来分钟,手机又响,这次是短信,是个新的地址。 他把手机放下了,继续往前走,他手机里有设备可以同步通话内容,但手机扔了,他身上还有监听装置,但陈修孝发了个短信给他,他身上的设备没法看到那些文字。 他眼睛瞥了下,看到车前面对着自己的摄像头。 陈修孝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周砚怀继续开,途径一个大桥的时候,前方似乎是出了车祸,所有车都拥挤得寸步难行。 他这条车道正堵停下来,他手机忽然响了,陈修孝再度提出要求,「马上下车。」 周砚怀锁着眉,从车上下来,这时,隔壁车道慢速上来一辆车,陈修孝迅速说,「上那辆黑色的车!」 同时,旁边那辆车停下来,副驾驶的窗子降下来,里面的人叫他,「周总,上车吧!」 他回头看了眼后方拥堵的车子,他的人都堵在后面,他没犹豫,拉开那辆车坐了上去。 第393章 让他背锅 车七拐八拐的,一直驶出城区才停下。 途中又换过一次车,简直谨慎又狡猾。 周砚怀倒是没特别不安,坐在那儿,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带着帽子口罩的人最后在一个荒山脚下停了,下车后,摘了口罩看着他,「周总,好久不见了。」 周砚怀看着那女人,聂姒今。 周砚怀不无意外地说,「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跟他在一起。」 「托你和沈未苏的福,我在城混不下去了,不找旧人厮混在一起,我还能怎么办呢?」 聂姒今眼底难掩几分恨意,「沈未苏现在过得很好是吗?我看到她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各种节目和电视剧上面,她工作室干得很成功么,你一定帮了她很多。」 「她自己努力的,我没帮她。」 听他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替沈未苏说话,聂姒今恨道,「周砚怀,你对她那么好,我真的很嫉妒,你说我哪一点不如她,当初我对你表现出那么多好感,你偏偏对我不理不睬,你要是稍微关心我一点,我或许根本就不会去找陈修孝。」 她凑过来,想搂他胳膊,「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跟你赌气,才故意去勾引你姐夫。」 周砚怀往一旁走远了两步,「省省,我对你没兴趣。不用跟我来这套。」 聂姒今气得狠狠瞪他,「冥顽不灵,你去死好了,陈修孝杀了你,我绝不会管你分毫!」 周砚怀只道,「你还是操心自己吧,他拿到想要的东西,没准先杀你。」 聂姒今白他一眼,带他上山。 两人徒步走了一段,这座山很偏僻,这个时节,山上一片绿意,根本看不见上面的情况,反倒是在山上往下看,下面的一切都能看清楚。 但凡有车子靠近,马上就能发现。 两人一起沿着隐蔽的小路往上面走,走了许久,一拐弯,忽然柳暗花明,一座简陋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看起来像是个小型的仓库。 聂姒今过去敲了两下门,叫道,「是我。」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枯瘦的男人走了出来。 数年不见,从前温润斯文的陈修孝如今变得骨瘦如柴,一双眼深陷,满脸透出阴沉邪意。 一看就知道他这几年过得不好,陈修孝一见到周砚怀,两眼顿时恨意灼人,忍着将他千刀万剐的冲动,陈修孝冷笑着,「进来吧,周总——我等你很久了。」 周砚怀走进去,看了眼,发觉这里有很多日常生活的痕迹,想必他们两个躲在这里已久,并不是听到周琼姿的婚讯近期才赶回来的,可是天气也是刚刚才热起来的,早一个月的时候,早晚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在这山里,简陋的废旧厂房里。 周砚怀找了个椅子坐下,「谈吧。看你们这么落魄,应该不会只是想要我的命吧?」 陈修孝也不跟他废话,丢过去一张纸,上面写了数个账号,「你现在往这些账号上,每个汇款两千万美金,都到账了,我考虑跟你恩怨勾销。」 「比上次要的少了,过得不如意没见过大钱,胃口和胆子都变小了?」 周砚怀的嘲讽,让陈修孝恼火不已,上次他拿沈未苏要挟,要了周砚怀五亿美金,不过随后周砚怀的手下反应神速,没一会儿陈修孝的账号就被警方查控了,钱只取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眼睁睁看着被追回。 他这次长了经验,降低数额减弱处理难度,也分散了风险。 「上次是拿我太太威胁我,这次拿什么?」周砚怀看着那些账号,「其实我跟你硬耗着,你是耗不起的那个。」 「买你姐那些视频,买你姐今天能顺利结婚,够不够?」 陈修孝庆幸自己留了后手,他之前手里的东西都被周砚怀派来的璐璐给清除了,后来他翻旧邮箱,又发现了这么一个不太清楚的视频,但就这一个面部清晰的就够用了。新 听他提视频,周砚怀眼神冷了几分,「做男人你真的很没品,陈修孝。」 陈修孝满不在乎地嘲笑,「女人不就是用来玩的,你姐木头似的没玩头,就别怪我出去找,你现在登录你的账号,把钱转给我——」 周砚怀扫了他一眼,边打开手机登录账号,边说,「行,钱我给你,一亿美金,够你们俩下半辈子尽情挥霍了。」 「少废话!」陈修孝见他转完一笔钱,就马上在旁边将那些钱转出到另一个账号里。 没一会儿,几个账号的钱都转入安全户头,陈修孝一脸的心满意足,抬眼看了看身后的聂姒今,她也是一脸的激动,这几年她也过得惨兮兮,有了这一大笔钱,她又能过起挥金如土的生活了。 她看着陈修孝盯着自己,以为他想跟自己庆祝或是想吩咐自己做什么,就往前走了两步更靠近他,却不料,下一秒,陈修孝的手上猛地往前。 聂姒今瞪大了眼睛,腹部剧痛,低头看了看,一把尖刀已深深地捅进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陈修孝面无表情地一推,聂姒今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她死了,陈修孝转过头,一边低头细细地擦掉刀把上的指纹,一边说,「周总,你怎么这么冲动,聂姒今只不过是喜欢你,想跟你亲近,你怎么就把人杀了。」 说着,突然将那把带血的刀扔在了周砚怀脚下。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聂姒今,周砚怀眉头紧拧,本来他对这个女人厌恶居多,她以前老是跟沈未苏较劲儿,过不去,可是这一刻,看着她给陈修孝当了帮凶,却转头就被他这么杀了,心里也有点波动。 「周总怜香惜玉了?」陈修孝脸上是嗜血的冷色,「那你就去牢里赎罪吧。我今天可不是想杀你,我只想让你身败名裂,尝尝我这几年不见天日那样的日子。」 说着,他狞笑着,突然朝着一边的一个角门跑去,他动作太快,那个隐蔽的小门被他打开后,他立即从外面将门拴上。 铁链子摩擦着金属铁门,发出刺耳的响动。 第394章 随他去了 天色渐晚。 身着黑衣的人站在港口,雨丝中,他步伐焦急地看着时间,最后一班船马上就要到了。 船缓缓靠岸,男人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抱着手里的东西,窗外是一片静谧的夜色。 他静坐着,帽檐下的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随着船的离岸出发,他嘴角的轻笑变成了深刻的大笑。 正当陈修孝以为自己已经顺利脱身的时候,身后忽然有嘈杂的步伐传来。 他警觉地微微侧头,就见后面有数个人正挨个乘客查看。 他悄然起身,朝着前方一节船舱走去。 刚要跨过那道门,对面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陈修孝心头一颤,景宽已经一拳砸了过来,狠狠地,透着十足的怒意,恨不得将他弄死。 —— 雨势增强,众人齐聚在山下。 沈未苏从车里下来,脚底下的土很松软,鞋子陷入泥里,来不及管,她匆匆跑到前车的纪琮身旁,「是这座山吗?」 「定位大概就是这里,不过没法那么详细,只能让人上去一点点搜。」纪琮看她淋湿了,劝道,「太太你最好别上去,雨下太大了很危险,我们已经派无人机上去,很快会找到周先生的。」 「你让我坐车里等消息吗,我怎么可能坐得住。」沈未苏已经拿了雨衣套上,「我不自己走,我跟着你们一起,如果我感觉走不动了,我马上就下来。不会给你们添负担。」 纪琮知道劝不住她,只好将人员编队分散上山。 雨下的很大,这座山前阵子发生过数次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如果周砚怀受了伤或者是被困在哪里,是很危险的事情,得尽快找到他撤离这里。 沈未苏跟着一起往山上走,也不知道这个方向对不对,周砚怀甩掉了跟随的人之后,手机也扔了,他身上的监听设备也失灵了,他最后用一个陌生号码打出来一通电话,说了几个港口和船班次之后,没等再多说就断了,再打已是关机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众人马上分头行动,一拨去按照提示去港口搜查,一拨按照定位去找周砚怀。 轰隆隆的有闷雷传来,沈未苏内心担忧,太危险了,这样糟糕的天气,又天黑了,想在这座偌大的深山里想找个人,简直艰难。 可,若等到雨过天晴天亮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他那头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万一他等着送医救治…… 想到这种可能,谁都等不下去了,冒险也得上来找人。 脚底下一陷,沈未苏趔趄了一下,急忙站稳了,纪琮在前面提醒她,「太太,你还可以吗?打雷了,很危险,不如……」 「我当然可以,纪琮,在健身房碰上的那次,你做平板支撑还输给我了。」 纪琮汗颜,沈未苏竭力轻松地说,「我相信他没事的,他答应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对了,陈修孝那边抓到了吗?」 「抓住了,不过他嘴很硬,不肯说具体的位置,却一直在东拉西扯的,已经把他送去警局审问了。」 当然,在那之前景宽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出气,陈修孝是个狠人,他不说周砚怀的位置,却一直在说周砚怀杀了聂姒今的事,还绕着弯的把一切都推到聂姒今的身上。 只是,这些细节都没敢跟沈未苏说。 闷雷声越来越密集,在山里行走愈发危险艰难。 就在众人在山上一筹莫展的时候,通话组里传来兴奋的声音,「无人机发现了一处建筑物!在三区的中部!」 三区就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纪琮立刻调整方向,领着 小队的人往那边靠近。 通话组一直调整所有人的方向,很快,众人就找到了那个破旧的小厂房。 门被特地加固过了,众人轮番上阵,用尽了方法,才终于将门破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杂乱的手电灯光往里照去,所有人都提起了一颗心。 沈未苏没冲在第一个,她跟在众人后进去,那一刻她心里特别平静,想着,要是周砚怀真发生了什么好歹,她就跟他一起去了算了。 然而没给她悲观的机会,很快光线就扫到了一个走出来的身影,身上都是血,但步伐是稳健的,隔着许多人,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沈未苏,叫她,「你怎么来了?我没事,血不是我的。」 随后又说,「纪琮,你带人过来,先把聂姒今带下去,兴许她还有的救。」 纪琮连忙照做,跟几个人七手八脚地过去,将聂姒今抬着出去了。 屋里一时间乱哄哄,等安静下来,周砚怀就发现屋里不见了沈未苏。 他跟别人要了个干净的外套换上,草草擦了擦脸上的血,抬步走出去。 外面雨下很大,他绕着墙走了半圈,才看到沈未苏靠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抬手擦了擦脸。五 他借着雨水洗掉手上的血,靠近她,「没事了,如果聂姒今救回来了,陈修孝的所有罪行都证据确凿,他再跑不了了。我们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沈未苏没回应他,靠在那儿也不看他。 知道这是生气了,他清清嗓子,又凑近一些,「是有一点冒险,但有惊无险,详细的情况回去我再跟你说……」 他想抱她一下,沈未苏却突然推开他,扭头走了。 众人一起下山,到了山下,警方也来了,毕竟是涉及到血案,周砚怀需要去一趟警局做笔录。 聂姒今送医后数度被下病危通知书,经过长时间的抢救和大量的输血,人总算救回来了,但一时半刻还没法清醒地说话,所以周砚怀那还不能离开警局。 沈未苏一直在医院守着,除了希望聂姒今醒来后说出真相,那个,毕竟也是她表姐。 晚些时候,得到消息的舅舅和聂红音也来了,聂家这几年早已败落,聂平洲已经变卖公司,远离商场颐养天年。 一家人已经许久没碰面了,聂平洲对沈未苏母女仍有怨气,本想对沈未苏说几句,聂红音却不肯示弱,抢先道,「你女儿跟一个败类厮混,命都差点丢了,你还不管教她,她以后还会闯出更大的祸!」 争执着,医生出来说,聂姒今醒了。 第395章 愿做一切 众人一起进了病房。 聂姒今脸上惨白无人色,浑身插满了仪器,她看到久不见的聂平洲,激动的哭了,随后一看到沈未苏,又露出一抹怨恨的神色来。 聂红音看到她的变化,气她这时候了脑子还不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我女儿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你做表姐的背地里屡次害她,你这次差点丢了命,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谁对你动的手?” 聂姒今咬着牙,不肯说话了。 “你该不会还想做陈修孝的走狗吧?”聂红音没好气的说,“是个人都知道,周砚怀不可能对你动手,你跟陈修孝就是分赃不均,他拿到了钱转头就要灭你的口。现在陈修孝已经被抓了,你聪明点,供出他的罪行,减轻你的责任,争取早点出来才是正道。” 不等旁人再说,聂姒今瞟着沈未苏,“我跟她单独说几句。” 不多时其他人出去了,沈未苏走到病床旁,“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的恨不得你死了算了。”聂姒今咬牙切齿地说,“所以我不会给周砚怀作证,就是他拿刀伤的我,反正,陈修孝犯的其他罪也一辈子出不来了,不差我这一个。” 沈未苏就知道她不会有善念的,“你不用管陈修孝出不出得来,你想想你自己吧——陈修孝正在警局把罪行往你身上推,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要是愿意保持理智的立场,替周砚怀作证,周家会替你请最好的律师辩护,你犯的罪,不至于无可救药的。你好好想想,你还年轻。” “反正我也要坐牢,五年还是八年又没差别。能让周砚怀也进去,让你也难受个几年,我觉得值。” 沈未苏被她气到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替周砚怀作证?我不信你不怕坐牢,聂姒今,你以为监狱里很舒服吗?我妈当时在牢里的几年,因为里面的环境犯了几次哮喘。要不是周砚怀托了关系照顾她,她能不能平安出来都不一定。你也有哮喘是不是?你想想聂家现在的状况,无权无势,没有人特殊照顾你,你觉得你能在里面撑多久?” 聂姒今默了默,她仍是不服气地瞪着沈未苏,“我最恨你用这样傲慢的语气跟我说话,你嫁给周砚怀,是你好命,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我们各凭本事,你根本不如我!” 沈未苏也不和她争辩,聂姒今恨恨地看着她,想起周砚怀对自己嫌冷的眼神,咬牙说,“你跪下,给我磕个头,也许我就消气了,愿意说出真相。” 沈未苏锁眉看着她,她就是故意折辱自己出气的,看她攥着拳头,聂姒今嘲笑道,“跪下磕个头,又不会少块肉,你跟周砚怀不是很相爱吗?为了他,这点委屈你都不愿意受?” 沈未苏盯着她刻薄的样子,下跪,乞求,她并不是做不出来,为了周砚怀获得清白脱身,沈未苏可以豁出去一切。 可是,她完全了解聂姒今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跪不跪的,不是决定性的要素。 她看着聂姒今那等着看她出丑的恶毒样,心底涌上怒意,忽然上去,抬手就狠狠甩了两个耳光。 聂姒今震惊又愤怒,沈未苏冷着眼神盯她,“这两巴掌是替外婆给你的,你丧尽天良,不配做她的孙女!” 聂姒今气急败坏的,沈未苏不客气地痛斥,“你要和周家作对,那随你自己作死!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凭周砚怀的势力,他能不能平安脱身,而你,既然那么想坐牢,那我就请周家动用势力好好的帮你一把,让你跟陈修孝一样,在牢里待到死!” 听见吵闹,聂红音和聂平洲都冲进来,聂红音附和道,“没错!她连自己的亲表妹都要害,到时候我们联名所有亲属朋友一起写信给法庭,请求给她重判!” 聂平洲听她说话这么狠,气得想和她呛几句,却不等说话,就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昏过去。 缓过来时,母女俩已经走了。 聂平洲看着捡回一条命的聂姒今,咒骂着,“你简直蠢得无药可救!你不趁着这个时机,巴结一下周砚怀让他帮你减刑,你还去得罪他?你真疯了,你死了一回的人了,还不知道什么重要吗!” 聂姒今情绪一激动,腹部的伤口就扯得剧痛,她哭着,“爸,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明明不如我,却能过得比我好……” “凭什么?这世上没道理的事多了!你从小就跟她事事计较,现在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周太太,你是要去吃牢饭的囚徒,你还要攀着她吗?想想你自己来吧,你真的进去了,要不了半年就得死,你活腻了是吧?我也不会再管你,我现在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早就自顾不暇!” 看着聂平洲也要走了,聂姒今急忙叫道,“爸你别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坐牢……你……你跟他们说,我愿意给周砚怀作证……” 门口。 沈未苏和聂红音听到聂姒今松口了,也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事情都有了着落,可沈未苏想到那个人,心里还是特别生他气的,他说去跟陈修孝谈判就自己去了,多危险他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全不管她是怎样的担心和煎熬。 —— 回到家已是夜深。 两个孩子睡了,她回到卧室,屋里空空的,外面雨一直没停,空气潮湿也有点冷。 她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坐在床头给自己的手掌上药。 搜山的时候摔了下,擦伤了掌根,当时没觉得,这会儿静下来,才感觉特别疼,掌根和手腕一片都破皮了。 正擦药,门开了,一道身影走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潮湿和凉气。 沈未苏看了一眼,心里有一瞬的高兴,随后又说不出来的气恼,扭开头,不搭理他,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周砚怀把外衣给脱了,又脱衬衣,身上又脏又难闻,他走到她跟前,伸手想碰碰她,她躲开了不让。 是真的生气,俩人很久没这样过,他看自己手上都是干涸的血,“我去洗个澡,出来再说。” 她没管他,由他走开了。 新 第396章 铺了后路 周砚怀从浴室出来,沈未苏正在书桌旁坐着和人通话,他听了两句,大概是有工作邀请她,不过在外地,需要出差一阵子。 他抬手抚了抚半干的头发,等她打完了电话,他才走过去。 沈未苏抬眼,看着他靠在桌边面向自己,那神色有一点点讨好的意味。 他主动解释道,「其实在之前,我查到了一点信息,知道聂姒今跟陈修孝一起回来的,在聂姒今带我上山的时候,我跟她简短地做了个交易。」 聂姒今和陈修孝互相依靠,却又互相防备,陈修孝暗中准备了多条逃跑路线,其中他真正想走的,是瞒着聂姒今的,而聂姒今也不是傻的,她也在背地里窥探到了陈修孝的真正打算。 周砚怀给了她一笔钱,对她做了不追究的承诺,还给她分析了一下她可能遭遇的过河拆桥,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他从聂姒今手里拿到了陈修孝的逃跑路线。 聂姒今本就打算拿到钱之后跟陈修孝分道扬镳,也做了两手准备,她知道陈修孝行事阴狠,最后不给她或者少给她钱都可能,她也知道陈修孝可能扔下她自己跑,却没想到陈修孝真的会对她下杀手。 「陈修孝给我的手机只充了极少的电量,只够接他两个电话,我借聂姒今的手机勉强给景宽通报了位置,担心不可靠,就没来不及说更多。」 他还想说更多细节,可是这会儿他都平安回来了,她也对那些不感兴趣了。 她只想着,这个人跑去逞英雄,只身犯险,她现在想想腿肚子都在发紧。 知道她气什么,周砚怀低声哄着,「让你担心了。不过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也知道我会担心。」沈未苏有些无奈地说,「我今天跟着他们进那个小厂房,心里想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想活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别说以后不会了,这一次已经让我承受不起。」 他并不知道她会想到,要是他死了她也一起,他一向坚硬的心有所动摇,他过来把她搂住,「对不起。」 她的心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和「以后不会「能平复的,她叹了叹,「不说了,都发生了也过去了,早点休息吧。」 他拉着她回到床上躺好,她大概是真吓坏了,手脚一直发冷。 他把人抱在怀里,许久她才暖起来。 她先睡了,他却有些睡不着,他什么都没怕过,也一直有那个自信可以解决一切,可是听她说不想活了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有些后悔自己的自负。 百分之一哪怕千分之一的可能,虽然概率低但不是完全不会发生的,他太自负,确实没考虑过如果发生万一,她将要怎么度过往后的日子。 他起身,悄然地下地打了个电话给律师。 —— 第二天沈未苏就回工作室去上班了。 她们接了个由电视台拍摄的旅游宣传片,以舞蹈的形式表达,即弘扬传统文化,又宣传地方旅游,需要她们去实景拍摄,保守估计要走一星期。 裴月知道沈未苏这阵子都推了出差的机会,这次也主动提出替她去。 沈未苏看了看课程安排,「我去吧,你这课这么多,而且,陆凛受的伤不是还没好吗?你留下照顾他吧,我这已经没事了。」 陆凛上次见过贺敬西之后突然失踪,回来时弄的一身伤,卧床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裴月事后才得知,他跑去赚钱了,贺敬西的一句靠女人养,让陆凛受到了刺激,他玩命的做危险的工作,三个月内拿到了不菲的一笔钱。 他将那笔钱摔给了贺敬西,清算了这些年他跟裴月之间的所有金钱往来。 大概是 感情上尘埃落定了,裴月看起来轻松了许多,跟沈未苏说,「你是真的没事要去,还是跟老公吵架了要走的?」 沈未苏正想说她瞎说,抬眼,就看到周砚怀进来了,手里拎着打包的数份餐点,让人给所有人都分一分。 她这儿做的有声有色,一直在扩展业务,员工也招了不少,在业内已经是个颇有规模的和名气的地方了。 周砚怀把东西分了,走到沈未苏跟前,放了一份餐盒给她,「早上没吃饭就走了,饿了吧?」 又将柠檬水递给她,「阮姨说你这两天都胃口不好,别喝咖啡那些了。」 裴月在一旁笑,「谢周先生请客,这家的套餐我早就想试试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吃饭了——」 看着人都走了,沈未苏继续忙自己的,她赶着把方案做完发给电视台那边的负责人。 周砚怀看她不理自己兀自忙,清清嗓子,「还没消气?昨天到现在都没理过我。」 她急着做事,再加上也是赌气不想理他,晾着他当不存在。 周砚怀把饮料的吸管插好,就等她赏脸看一眼。 沈未苏手上不停,边说,「我还没弄完呢,你放那吧。」 她忙着,也顾不上他了,过了半小时,她总算弄好了工作。 伸了伸胳膊,肚子饿了,她吃了几口,忽然想起来周砚怀的存在,回头看了眼,他没踪影了,估计是走了,他中午休息时间也有限。 她正吃,就听见门开了,周砚怀走进来,他看她在吃饭,嘴角扬了下,走过来。 沈未苏放下餐盒,继续弄电脑。 他知道她故意的,从后面俯身下来,手臂撑在她旁边,「沈老板这么忙,忙到一句话都没空跟我说?」 他靠得近,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缭绕过来,沈未苏发现,不管过了多久,只要他靠近自己,她身上仍然会有一种轻微的悸动感。 以往她会温存地给他一个吻,但因为还在气头上,她可不想和他亲近,冷冰冰地说,「忙,想尽快做出成绩来,省得老有人说我命好全靠嫁给你。」 「……」 昨晚她说,他没考虑过他没了她要怎么办,他昨晚连夜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些关于遗嘱的问题。 他想,人生总有无常,别管以后发生什么,他不希望她那么冲动地跟他一起走,他仍希望她好好的生活下去。 他将大部分身家都转给了她和孩子,即便他没了,他们也仍然可以生活富足无忧。 第397章 厮守到老【正文结局】 不过听沈未苏说,有人说她全靠嫁给他,他忽然觉得,这时候再说立遗嘱把身家给她的事,怕是要拍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他想着,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跟她说,不急在此刻了。 他软着语气,「管别人说什么,我们好就行了,沈老板前阵子不是还说,今年的盈利很可观,要请我去国外旅行吗,我等你发达了包养我呢。」 「切。」沈未苏没好气,「我养不起你。我这点小生意在你面前算什么啊,就一点零花钱。」 她说着,手上又来工作了,电话进来,占用她十来分钟的时间。 周砚怀看着时间都被别人给耽误了,她电话再响,他就给按住了,不许她接,盯着她说,「你不是马上要出差吗?就这样带着不满跟我分开一星期?想过那样有多难受吗?」 「没想过。」沈未苏故意和他杠,「我这真有正经事,别耽误我赚钱。」 听她接电话,听筒那头是家长咨询给孩子报班学跳舞的事,她竟然也耐心地讲解,和对待他的冷漠判若两人。 周砚怀给她气到了。 沈未苏打完电话,忽然看到手机上进来转账记录,一看,一万,来自周砚怀。 她皱眉头,回头看着一旁气哼哼的男人,「你干嘛?」 「别接别人电话,跟我说话。」他见她不太乐意的想要拒绝,补充道,「我报班,你给我安排个私人课程,跟你一对一的,钱不是问题。」 「一万块,就想让我一对一啊?」沈未苏也气笑了。 话音刚落,手机里哗啦一声,她看了眼,十万。 「一节课十万,还是一小时十万?你定。」他俯身,和她贴着鼻尖地问,「可以跟我说几句话吗?沈老师。」 这人。 无赖。 沈未苏看着他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眸,忽然间也不那么生气了。 看她眼神有所软化,周砚怀低头吻了下她嘴唇,温声道,「不气了吧,出差又要一星期不见面了,不好受。」 「哪儿不好受?」 他拉着她的手,往自己心口的位置落下,「这里,里面都是你。」 土味情话却让沈未苏忍俊不禁,心里一阵暖意涌过,掐了他胸口一把,「切,你总这样,说一套做一套,以后再有什么状况,你还那样一意孤行,通知我一声就走了。」 「不会——」他说完,突然自己底气没那么足了,「我是做了一件没跟你商量的事,不过不是坏事,我让律师将我名下的资产做了下统计,我可以自由支配的部分,我都转给你和孩子们了。不过他们俩拿小份,你拿大份,现在你身家超过我了,富婆。」 沈未苏皱眉,「你干嘛这样?」 「我想给你多点保障,我不在了,你也能好好地生活。」 「你是不是欠打了周砚怀?你说什么?」 「我……」他还想解释一下,沈未苏已经紧紧地把他脖子搂住了。 她往他后背锤了两下,「那句话别再说了,我们要平平安安的,厮守到老。」 「我比你大不少你知道吧……」 「你还说,今晚上你睡客厅去。」 他笑了下,那是不可能的,她要走一星期,他当然要提前行使一下做丈夫的权利。 —— 出差比预想的不顺利。 他们拍摄的位置在自然风光很好的乡下,竹林湖泊,远离了现代喧嚣,环境倒是极好,只是日常生活不是很便利。 手机经常没信号,住的地方又远,每天路途都要在车上度过几小时。 他们拍前半部的时候天气还不错,后 半部分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一直下暴雨,搞的整个环境凌乱一片,只能趁着雨暂停的时候抓紧拍一段。 进度被拖慢了,断断续续的,四天的拍摄计划到了七天也没能收尾。 中间还因为吃的东西不干净,导致很多舞蹈演员患了肠胃炎,着实一波三折的。 拍摄不顺利,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太好,沈未苏在做工作时候就要付出更大的精力,最后完成的时候,她直接累倒了。 别人上吐下泻的时候她还好,别人都好了,她却浑身发冷的站立不住。 节目组已经进度拖延,经费超标,必须马上回去了,沈未苏身体不适,就没跟他们一起走。 她去医院挂水,人还是头重脚轻的,回到宾馆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起不来。 她并不是很想跟周砚怀诉苦,她明天好转了就回去了,跟他说自己不舒服只会平白惹他担心。 她正昏昏沉沉的睡着,感觉身上又发烧了,肌肉和骨头都在疼。 正趴在枕头上胡乱的做梦,就梦见有人敲门。 她晕乎乎地又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身旁走动,依旧觉得是做梦,她就没管。 等人彻底清醒了,感觉身上的烧退了,也不疼了,抬手间,忽然看到自己手背上贴了胶布。 她正纳闷地看着两只手背上都有针孔,就听见门开了,脚步声走入。 看到周砚怀,她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见她不动,周砚怀没好气,「烧傻了?脑子不清楚了,病了也不跟我说声,自己在这万一有个好歹,谁能发现?」 「你怎么来的……」她两手没力气撑着,他过来给她身后塞了个枕头,从旁拿了水给她喝。 看她一口气喝了半杯,又拿了吃的,坐一旁喂她吃。 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她还挑剔上了,「不要吃那个鱼,鱼不好吃。」 他气得往她额头弹了下,「就该饿着你,让你逞能。」 沈未苏揉揉额头,「我睡一觉不是就好了吗,这么远,我怕你担心。」 「知道我会担心,就别自己忍着,我昨晚给你发视频,你的眼神都涣散了,还死撑着,欠揍。」 「你坐飞机赶来是来骂我啊?」沈未苏翻翻白眼,「周砚怀,你再骂我,我赶你走了。」 她蓬头垢面的,样子也实在难看。 周砚怀放下碗,被她推了两下,起身就走了。 这人,这就生气了。 沈未苏正想起来看看,就见门又打开了,周砚怀斜靠在门旁。 表情是严肃的,眼神却水一样温柔,抬手敲了敲门。 「干嘛?」沈未苏瞪着他。 「周太太,我来接你回家。」 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沈未苏忍不住笑了,他也笑了。 ——嗯,回家。 乌云小姐01 a市,艺大后门。 下过雨的街道上水汽很重,路面一洼积水旁,倒影着年轻女孩的身影。 尖巧的脸庞施了淡妆,本就漂亮的五官更显出众,身材匀称高挑,是真的高,176的身高,放到哪里都算拔尖的。 裴月将肩上的包收了收,踢了一脚水洼,看了眼街对面停着的那些形形***的车子,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过去。 她不太认识车的标志,临时恶补的。 她请教了一个家境很好的同学,同学很乐意地给她罗列出常见的一些昂贵车标,裴月觉得怪惭愧,她说自己要去参加车展应聘模特,实际她撒谎了。 裴月沿着那些车往前走,车顶上摆着水瓶,她细细分辨着车标,还有水瓶的种类,她的出现令这湿漉漉的春夜更多了几分躁动,不停地有人降下车窗冲她吹口哨。 她没理睬,脸上却止不住有些发烫,她没有回头,迈着一双长腿往前走。 走到街头她有点泄气了,都不是特别好的车,她要找的不是普通的豪车,得是顶级的豪车。 走到前面一拐角,她本打算放弃的,结果却看到一辆蓝色的跑车,底边和尾翼是惹眼的橙色,车标是一只盾牌里的蛮牛——兰博基尼。: 她心里动了动,手心有点冒汗了,往车边靠近,可是她发现,车顶没放水瓶。 艺术学院里盛产俊男美女,也滋生一些风气。 每到周末,学校的几个大门外,各个临近的街巷,总有一些车子停在外面,车顶放一瓶水,昭示了价钱。 想赚钱的,漂亮的女学生们,看哪个合适,就开门上车,用自己做一次交易。 裴月在兰博基尼旁边踌躇了会儿,手抬起落下,反复几次,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手微微颤抖地过去敲了下窗子。 里面没动静,她又敲了两下,这两下把她所有的勇气耗尽了,里面大概是没人,或是人不想理她,她捏着手心就想走。 车窗却缓缓地降下来了。 里面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一件白衬衫,碎发染成亚麻色,耳朵上戴着闪耀的钻石耳钉。 男人咬着烟,侧头,是一张锋芒毕露的脸。 眼珠很黑,透着几分淡漠冰冷,叼着的烟在他的唇齿间晃了一圈,颇为散漫不羁,他问,「有事?」 裴月腿肚子禁不住哆嗦,她扶着他的车,没开口脸就涨红了,有些艰难地问,「过夜吗?」 贺敬西嗤声笑了,他很久没碰到这么滑稽的事了,裴月却被他笑得面红耳赤到快要滴血。 她还想说些什么,贺敬西已经把车窗升上去了,与此同时,一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女人匆匆跑过来,打开副驾坐了上去。 下一秒,车子启动,顶级豪车发出嚣张的引擎轰响,裴月下意识地后退开,看着那车像箭一样飞驰出去。 夹着细密雨丝的风吹过来,裴月打了个哆嗦。 车里。 年轻女人趴在身旁男人的胳膊上,撒娇道,「贺少,刚才我要是晚来一分钟,是不是副驾驶就换人啦?」 贺敬西从后视镜收回视线,切了声。 女人往他腰腹间摩挲,「我今天陪你出席了前女友的订婚宴,把她搞得魂不守舍,我这么配合,贺少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去我家?」 将车子靠边,贺敬西一脚刹车踩下,把她的手丢开,「下去。」 女人刚要假装哭两声,一张支票就扔了过来。 她马上就笑了,亲了下支票,下车走了,正想给车里的男人飞吻几下,蓝色的兰博基尼已经轰声汇入车流。 —— 老房子的楼洞里总 有奇怪的味道,腌菜味,漏水浸泡后墙壁的发霉味,还有在地面凝成一层黑色的油渍味。 裴月掏出钥匙,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她到了门口,刚打开门,一个身影猝不及防从楼上半层的楼梯上窜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酒气熏熏地嚷着,「死丫头,敢不接我电话!」 野猫不可怕,裴方志才是让裴月闻风丧胆的存在。 他一把揪住裴月的头发,推搡着拉着她进了屋,用力地关上门,一把将她丢在客厅里那个短窄的沙发上。 裴月摔得鞋掉了一只,狼狈地坐起来,急忙说,「我在想办法了……」 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就落了下来,打得她口鼻发酸。 裴方志往她身上吐口水,「跟你那个死妈一样给脸不要脸,我让你一号给我打钱,今天都七号了,钱呢!***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裴月有些麻木地捂着脸,眼眶还是有些潮热,「我已经缺课太多了,再出去打工我就毕不了业,毕不了业我拿什么赚钱,你别逼我太紧了!」 裴方志又是一个巴掌打下来,看着她那张脸就愈发来气,把她用力丢下去,「念个破书有屁用,楼下那个开超市的老吴去年刚死了老婆,你跟他算了,我要他二十万彩礼。」 裴月想起那个中年秃了顶的男人,一阵反胃,脱口道,「我不。」 裴方志扬手揪着她头发,把她用力地搡倒在沙发里,气得直喘,「再给你几天,到周末拿十五万给我!不然我他妈把你从楼上推下去,摔死你!」 裴方志打完了,抢过她的包翻了个底朝天,发现里面就一点零钱,他骂骂咧咧地揣口袋里。 看着裴月烂泥一样地堆在那儿,他气恼地骂着,「***,你怎么不死去?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死去!」 把包丢在她身上,裴方志接着骂,「说你贱,***的一点都不冤枉,都穷得要饭了,你还供个拖油瓶念书,你脑子进屎了!让我知道你再给那个死东西的儿子交学费,我弄死你,也弄死他!」 裴方志骂完了,胸中一口恶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走了。 门关上,裴月仰在沙发扶手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她念初中之前,家里不是打就是骂,后来终于有一天消停了,是她亲妈和附近一家的男人跑了。 那家妻子的娘家人上门一通谩骂打砸,裴方志丢人丢大了,酗酒赌博得更凶,要么不见人,回来就是对着裴月非打即骂。 她长得太像她妈了,一样的有一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谁都像含情脉脉的。 乌云小姐02 第二天上午,裴月来到中学,隔着栏杆看了会儿学生做课间操。 一个个穿着老土的校服做广播体操,有点滑稽,但却青春朝气。 做完操,挨个班级按着固定路线***学楼。 她看到了陆凛。 个子还是矮的,排在队伍的后面,绝大多数女生都比他个子高,他像个小土豆一样,挂在队伍末尾,有点可怜。 陆凛很快也看到了她,两步跑过来,腼腆笑着的表情看到她肿起来的脸,顿时就垮了。 裴月往脸前面拨弄了一下散着的头发,「昨晚摔了一跤——你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得了省数学竞赛的二等奖。」 陆凛握着栏杆站着,他这会儿也就一米六多点,在裴月这个大个女生面前愈发娇小。 他初二了,真的有点儿矮,裴月每次看他都忍不住叹气,这小子以后可别顶着一米六几的身高过一辈子啊,那太惨了。 陆凛看她掏出个信封递过来,摇头后退,「我有的,我妈给我寄钱了。」 「寄个屁,别跟我说谎。」裴月白他,他班主任催学费的电话都打到她这了,她能不来一趟吗。 陆凛咬咬牙,别着头不肯看她,也不拿钱。 臭小子,个头不大,人还挺有志气。 裴月把信封从栏杆扔进去,打在他身上掉下地,皱眉催促,「八百,先把这次的费用交了,我最近做兼职赚了不少。」 裴月见他还不动,不耐烦地说,「赶紧拿走去交钱!有本事考个名牌大学,等你以后赚钱了双倍还我,你当我投资了!」 上课铃响了,陆凛低头看了眼那个信封,握了握拳头飞快地捡起来,对她说了句,「我十倍还你。」 看着他跑了,裴月嗤笑了下。 还行,有这话也算没白管他。 四年前裴月的妈,和陆凛的爸一起跑了,各自扔下孩子和配偶。 裴月不知道这人都是怎么想的,裴月的妈日子过得不幸福跑了也情有可原,陆凛的妈温柔娴静,人可好了,她娘家人跑到裴家打砸泄气的时候,她还过来拦着,说别吓着孩子。 丈夫跑了之后她就去外地打工了,每个月按时寄钱给陆凛,钱一直没断过,不过自从去年摔了腿之后,她那头也拮据,钱给得不按时了。 陆凛在他舅舅家寄宿了几年,去年之后,裴月就常在家附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一处偏僻的公共石桌旁写作业,天热也在那,天冷也在那。 裴月看着他认真写作业的样子,觉得这个小孩真乖,也真可怜,跟自己一个样,像被人抛弃的狗。 她第一次给他买了点吃的,后来有零花钱就给他一点,裴月外婆有退休金,会管她,她还不至于太惨。 不过后来她外婆去世了,她也过上了朝不保夕的惨日子,幸好她考上了个很好的大学,先天优越的身体条件让她获得了很多好的打工机会,商场里做模特走秀一场,就有几百块进账。 不过这些只是小钱,哪禁得住嗜赌成性的裴方志挥霍。 他前阵子把人打坏了,被讹了十五万,那人威胁他不拿钱就坐牢,他一毛钱都没有,就整天来逼裴月。 可是裴月觉得裴方志疯了,她就是去卖血也拿不出这些钱。 她唯一能卖的,只有自己了。 —— 裴月回到学校上课。 她最近翘课得比较多,文化课落了不少,马上要考试,她有点焦头烂额。 课前她正翻书恶补前面的内容,桌角有人放下一个笔记本。 她抬头,一张花骨朵似娇媚的脸庞映入眼底,沈未苏朝她扬了扬下颌,「这本给你 ,要点帮你记好了,回去看就是。」 裴月感激不已,「谢谢。」 沈未苏看她眼底泛青,脸颊有些红肿,对裴月的家庭状况,她有一点点了解,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深问,只道,「之前不是说应聘车模,怎么样了?」 裴月想起之前让她教自己认车标,她还打印了不少资料给自己看,实际上自己是去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下作事。 裴月有些惭愧,含糊地说,「……嗯,在等消息。」 「对了。」沈未苏又拿了一张表格给她,「昨天你没在,我听系里老师说,要找一个人去参加个舞蹈比赛,得到名次有几千的奖金,系里也会给奖励,我替你拿了报名表,你填完了给安老师送去。」 「苏苏,你真是天使。」裴月一边将报名表拿过来,一边拉着她的手。 如果只要一个人去参加比赛,那沈未苏完全可以和她竞争,她们俩一直在专业上不分上下,但每次这种商业类的竞赛,沈未苏都不参加,她家境不错,不需要为了奖金争夺,最主要的,裴月也知道,她是故意让着自己的,她知道她需要每一笔赚钱的机会。 「少肉麻了。」沈未苏抚了抚胳膊作势受不了地走开了。 —— 接下来的几天,裴月忙着准备考试和交作业,她专业课不错,但文化课不好,她经常旷课也惹得老师对她不是很满意,她怕不让她报名比赛,赶紧恶补一下讨好老师。 周末转眼又到了,仍是个下雨天。 她穿着裙子,仍是去那条街上,看那一辆辆放了水瓶的车。 矿泉水,出价二百。 红牛,出价六百。 六百不低了,放的车主都不多。 可是这点钱对裴月来说却杯水车薪,她要的是十五万。 她走了一圈,再没有兰博基尼那种级别的车,她问了一辆相对豪华的车,车主听说她要十五万之后,露出个匪夷所思的表情,大概觉得这女的疯了。 裴月拖着身体回了家,裴方志还没来,但最迟明晚上他就会来找她的,她不开门他就在外面叫骂打砸,邻居背后没少骂她,让她赶紧搬走,跟她住隔壁简直倒了血霉。 看着这间老旧破败的屋子,她也受够了留在这里的日子,住这的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半夜被喝醉的裴方志砸门,担心裴方志突如其来的怒火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或是一顿殴打。 她每天都盼着裴方志喝酒喝死,赌博被人砍死,可是他活得好好的,比她活得滋润多了。 裴月躺了会儿,被打过的地方消肿了,但还隐隐痛着,一骨碌爬起来,她从柜子底下把一本房产证摸了出来。 乌云小姐03 房子又小又破,位置还偏,房价虽然一直涨,可是他们这片狗都不来,卖不上价。 她问了一圈,顶了天了就有一家中介给了十二万。 裴月太年轻,中介都看出来她着急出手,她没能拿住价,最后就找了最高那家出手了。 中介的人还好,答应缓她两天交房子,她回去刚收拾完,裴方志就找上门了。 进门就要打,裴月就把卡递过去了。 裴方志查了余额,才住了手,仍是骂骂咧咧的,「***当我不识数?十五万,还差三万!」 「我卖了房子就这些,你要不要?」 「我他妈当然要!」裴方志将卡揣起来,「剩下的三万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我他妈要是坐牢了,我进去之前第一件事先砍死你!」 裴月对他的恐吓麻木了,她坐在破旧的沙发上,面色冷漠地说,「再给我一星期时间,我肯定给你三万,不过,从今往后,我跟你断绝关系,你别再来找我了。」 看着裴方志恼怒的样子,裴月狠狠地剜他,「房子我已经卖了,你不就是惦记这个吗?我从明天开始就无家可归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再找我也没用,逼急了,我往江里一跳,反正我早活腻了。」 裴方志决定先拿到剩下的三万再说,捂着胸前的口袋,「你能按时拿出钱来,我肯定不再骚扰你。」 他走了,裴月坐在那儿发呆,肚子饿了,她才想起来一天没吃饭。 下楼去买了几个包子,她边走边吃,一只流浪狗一直跟着她。 她想了想,从兜里又翻出几块钱,去包子铺全买了包子,她找了个角落,自己边吃,边喂狗。 看着狗在那吃,她笑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吃吧,吃吧,我现在身无分文了,明天睡大街上,你要是知道哪块有空地儿睡觉,有良心来告诉我一声。」 夜风吹得她重重打了几个哆嗦,她觉得蛮爽的,一无所有破烂至极的感觉,***的爽极了。 —— 裴月收拾了行李离开老房子,钥匙交给了中介,露宿街头是自嘲的,她联系了一个同学,对方在学校交了宿舍的费用,但是搬出去和男友在外面同居了,裴月厚着脸皮跟她商量着住进她空着的宿舍床位去。 裴月本想着三万块到处借一借,总有办法,没想到隔几天,她就知道了个晴天霹雳。 裴方志拿着那十二万跑路了,他压根就没去还债,债主找不到裴方志,就来学校找裴月。 裴月懵着脑子,求债主别在学校闹,她实在不想毕不了业,也不想这最后一个清静的地方给毁了。 债主给了期限,逼得很紧,裴月没法子,周末的时候,又去了那条街。 她都预备降低标准了,随便吧,她贵的卖不上,便宜的多卖几次好了。 她故作镇定地跟一个豪车车主讨价还价,对方是个肥胖的中年人,得知她还是处,价格在三万和两万之间商量。 裴月心动了,她的羞耻心早就被生活磨平了,她活着都艰难,还要什么自尊。 价格磨到两万三就上不去了,她咬咬牙答应了,正要上副驾驶,耳边忽然听到跑车那张狂的发动机轰鸣靠近。 她莫名地觉得脊背爬上麻意,她侧头看了眼,蓝色的兰博基尼已经降速,缓缓地滑到她身边。 她有些怔忪,就见那车窗降下来,仍是那张锋芒毕露的脸,那人甚至没看她,咬着烟,下颌往里扬了扬,显而易见是在示意。 裴月心头狂跳,她吞了下口水也没能舒缓干燥的喉咙,她僵硬着,不受控制地跑向了那辆车。 她不会开车门,站在副驾驶有点无措,先前那辆豪车车 主骂骂咧咧,她没理会,兰博基尼上映着她苍白的脸,她说不出来的紧张。 车门从里面打开了,剪刀式上开门,她从没坐过这样的车,迅速地弯身上了副驾驶。 车子在夜晚的街道上驰行。 飞快。 裴月手不知道往哪放,紧抓着安全带,身体绷得好像雕塑。 她脑子好像短路了,身体也动不了,好一会儿,她才活泛了一点,侧头看着身旁这个陌生的男人。 他侧脸轮廓瘦削凌厉,嘴唇抿着,像是心情不太好,耳钉在闪过的霓虹灯下泛着耀目的光,但不及他本身,他长得很好看,有一种高贵的,触碰不起的距离感。 「你……你好。」裴月从惊怔中回到现实,她还没跟他讨论价钱,开豪车,不代表出手阔,刚才一个开上百万车的男人,只给她六百。 「你出个价。」男人看透她的想法,直截了当地问。 「十五万……」裴月忐忑地说完,观察着他的神色,她说完就后悔了,或许她该说五万的,她又不是电影明星,睡一次十五万的确有点离谱。 她正想改口自己降价,就听到他问,「干净吗?」 「干净的!」裴月急忙说,「我没那个过……第一次还在。」 车内昏暗,藏起她羞耻的脸红。中文網 男人没再说话,裴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偷偷地瞄他,他没赶她下车,也没跟她压价,是认可了吗? 她一边欣喜,一边惭愧。 她不是想敲诈的,只是她现在很需要这笔钱。 她没太给自己受良心谴责的机会,她这样烂泥一样的人,就别把道德标准放太高了,她的命运早就写好了,堕落是注定的。 很快,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裴月从来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里面豪华的建筑,哪怕路边的路灯,喷泉,都精致得令她目不暇接。 兰博基尼在一栋别墅前停下,男人下了车,冷声叫她,「下来。」 裴月手脚笨拙地爬下来,跟着他,一起进入那间别墅。 泳池的蓝色波光晃动着,白色的建筑好像西方童话里的皇宫,裴月小心拘谨地迈进门里,屋里没开灯也可见金碧辉煌,她跟着男人上了楼,尽可能轻地走路,连地板都不太敢踩。 卧室,男人将外套丢到沙发上,说她,「去洗澡。」 说完,他出门走了。 裴月吞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晕头转向地找到了浴室的门,走进去。 乌云小姐04 裴月洗了个大受震撼的澡,这浴室太豪华了,鎏金的水龙头,墙面光滑像宝石一样的,瓶身全外文的浴液很香,打在身上又滑又多泡。 洗完了,她小心地把里面收拾了一下,沉了两口气,裹着浴袍走出去。 她正忐忑地往那张大床上走,身后,脚步声忽然靠近。 她脊背发麻着,来人一把掐住她的后颈,将她狠狠按进了大床里。 她有些害怕,那时候她刚满20岁,受尽了生活的蹉跎,却在情事上一无所知。 她怕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癖好的男人,他又没给她钱,万一他是个变态,杀人狂,就此把她弄死了抛尸荒野也不会有人知道,甚至,都不会有人怀疑到他。 她颤抖着,「先生……能不能,轻……点……」 她的瑟瑟发抖,更激起了男人的施虐之心,肩膀被咬痛,她额头冒汗。 电话就在这时响了。 他擦了擦手,起身过去接。 裴月趴在床上,身体一直在发抖。 她咬着手指看着靠在沙发边接电话的男人,他脸上没有什么欲色,他刚才压根也没失控,他对待她的一切都是在发泄,发泄他的不高兴,而不是欲望。 他身材修挺,靠在沙发边,姿态有些懒散,接电话的语气也漫不经心,「是吗?你确定没打错电话?你上午跟别的男人在球场亲亲密密的,现在喝多了要我去接你,合适吗?」 裴月不知道那头的人是谁,但却在昏暗里,感觉到对面的男人身上有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他的气势柔软了,刚刚他掐着自己后颈,她有一种他想要将她虐死的恐惧感。 男人仍是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急了,男人无可奈何地叹着说,「等我二十分钟。」 他忽然就要往外走,裴月急忙爬起来,「先生……钱……」 贺敬西皱了下眉头,脸色难掩厌恶,没有回头迅速地消失不见了。 裴月忍着身上的难受,下了地,跑去浴室再度冲洗了一次。 她出来把衣服穿了,她站在这豪华的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会赖账吗? 他没有真的要她…… 她脸色涨热起来,她正不知所措,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进来,对看到她并不意外,很客气地说道,「小姐你好,贺少让我把你送走,这支票你拿着。」 裴月急忙拿过支票看了眼,神色露出震惊。 二十万,整整二十万。 可是她马上就有些过意不去,跟面前的人说,「我跟他说的是十五万……」 「贺少说给你这些的,你就拿着。」女人朝她笑了笑,「请跟我下楼吧,我送你离开这里。」 裴月下楼,看到那辆蓝色的兰博基尼还停在那儿,那个叫贺少的男人,应该是开了别的车走了。 载过她的车,会觉得脏吗……zbr> 裴月卷起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上车被人送走。 别墅远去,她只当是个梦,以后再不会发生的梦。 —— 把钱兑现之后,裴月还清了债主的钱,剩下的几万存了起来,这钱来得太令人羞愧,她也害怕,万一哪天那个男人后悔了找上门来讨要,她只能还这几万给他。 做了亏心事就会做噩梦,裴月老害怕有人突然叫她,生怕是那个男人找到学校来,万一传扬出去,她学也别想上了,人都别做了。 又后悔干嘛不去别的学校门口,做脏事还不走远点,简直蠢到家。 思虑太重就容易生病,她着凉 感冒,发了场烧,在宿舍昏昏沉沉了几天,好转后,爬起来就赶紧找兼职去做。 她想,努力赚钱,要是那个男人找上门,她打个欠条给他,她会一点点还给他。 但那个男人再没出现过,她来回在学校进出,没敢刻意留意,也没再看到过那辆蓝色的兰博基尼。 参加比赛她得了第二,赚了两千块奖金,她高兴的什么似的,想请沈未苏吃饭,沈未苏敷衍着不肯去,其实就是怕她花钱,她只好买了两份小礼物给沈未苏和老师,该有的表示还是要有的。 剩下的钱给陆凛拿了些,到她手里也没剩什么东西了。 仍是到处找兼职,再见那个男人,是两个月后了。 —— 天气热起来。 贺敬西将车停在唐宫的门外,等候已久的潘志迎上来,笑着道,「贺少受刺激也不至于深居简出不出来玩了吧,别说我不够朋友,今儿个有好东西分享——」 潘志勾着贺敬西的肩膀,兴致勃勃地带着他往奢靡的会所大门里走,「都是舞蹈系的大学生,嫩的掐出水儿来。有一个极品,夸张是孙子,真真儿是极品,哥们儿来看了一星期,营养都要跟不上了。」 贺敬西拂开潘志的手,嗤声道,「你爷爷我还不知道你的眼光,掉档。」 潘志和他笑骂着进场,里面四四方方的舞台在中间,周围一圈是客坐的位置。 吃的东西还算精致,贺敬西坐下来,立马就有装扮成古装侍女模样的过来倒酒,胸。前一块巴掌大的布,挤得弧线深深。 他目光没停留片刻,端起酒喝着,音乐响起,舞台上陆续出来几个带着面纱的女人,身着古装,设计得有些轻浮,裹。胸高开叉,身段随便一动就看得出婀娜妖娆。 为首的女人只露出半张脸,画着浓妆,媚眼如丝,手里拿着只琵琶跳舞,有功底,腰扭起来绵而不软,手指根根合拢着那么一收,潘志在旁边就魂儿都没了,叫着,「就是她,哥们儿没夸大吧,就是极品。那腿……」 裴月在台上跳舞,习惯了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一舞到最后,所有舞者一起走到客台那去,倒酒,互动,顺便赚点打赏小费。 被摸两下什么的都无所谓了,裴月卷着披帛仙仙儿地在客人中游走,目光和贺敬西对上的时候,她一个趔趄。 乌云小姐05 见了鬼了。 裴月到后台腿都是抖的,刚刚包厢里光线不太明亮,她也不确定那个男人看到她没有。 很快又有下一场表演,她收拾了心情去楼上其他包厢。 一晚上下来也累惨了,结束后都是后夜快一点了,她换了衣服,裹着外套从门口出去,一眼就看到车辆稀疏的停车场里,那辆张狂的蓝色兰博基尼。 车窗开着,一缕烟雾飘散出来。 男人结实的手臂搭在窗沿上,长指夹着烟微微弹了弹烟灰。 她喉头有些发干,虽然看不清楚车内的情景,但她感觉到,他正盯着自己。 没法装看不见,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停在驾驶席旁,她看着里面的人,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钻石耳钉闪了闪,他微微侧头,用下颌指了指副驾。 裴月再度到了他的丽宫别墅。 上次来的时候,她太紧张了,没记住这是哪,后来她看杂志的时候,看到上面评选十大豪宅,看到大门时觉得有点眼熟,才知道,他住的地方叫丽宫。 她卖掉的老房子钱,不够买这里一平方。 裴月跟他进了屋,贺敬西回头看着她亦步亦趋的样子,边解着衬衣扣子,边问,「会不会做饭。」zbr> 她正看着他逐渐露出来的胸膛紧张,冷不丁听他问这个,愣了下,「啊……会。」 「去随便弄点吃的。」他上楼去了。 在唐宫弄的一身烟酒味,他的习惯回家第一件事先洗澡换衣服。 裴月神经紧绷着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都是进口的高档食材,她有一些蔬菜和水果都没见过,只拿了鸡蛋,又从橱柜里找了袋面出来煮了。 煮的时候感觉调料味好冲,她翻看着袋子,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看不懂,她想打开油烟机排一排味道,看了半天上面的程序也没搞明白,正想拿手机查一查上面的图案是干嘛的,脚步声进来了。 长臂伸过来将油烟机打开了,贺敬西看了眼锅里煮的面,眉心微皱了下,「这是拌面。」 「……对不起……」裴月连忙拿了筷子想将面捞出来,可是她都当成汤面煮了,也没有补救措施了。 「算了,盛出来。」贺敬西饿了,唐宫的东西一般,他没吃几口。 裴月拿了碗把面盛出来端上了餐桌,拿了筷子和汤匙放旁边,贺敬西穿着睡袍坐下来吃面,味道怪怪的,他也皱着眉头吃了。 他吃面,裴月有些手足无措的,不想傻站在他旁边,她就转身去收拾沙发和茶几。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外套随手一丢,茶几上的东西给碰掉了不少。 她从地毯上捡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信件,大多数都是银行的账单,每一笔消费都非常惊人,裴月不探究他的隐私,但也知道了,他名字叫贺敬西。 面几口就吃完了,贺敬西点了根烟,看着在沙发旁忙碌的女人。 穿一条碎花的连衣裙,套着毛茸茸的开衫,还挺清纯的打扮,但动作间曲线轮廓明显,一截细白的小腿露在外面,配上那没卸掉的浓妆,看起来并不惹人怜惜,反而惹人犯罪—— 让人想撕碎她。 他眸子微眯起,裴月察觉到了,抬头的功夫正和他泛着深幽的目光对上,她再傻也知道男人的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胳膊上顿时直冒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该主动还是该被动,肩膀微微颤着。 贺敬西吐着烟圈,看着她浓妆的脸,「去洗干净。」 裴月从地毯上爬起来,腿有些不过血,她爬上楼跑进浴室,心要跳出喉咙。 把妆洗掉,身上用沐浴液细细 打过,光滑细腻地裹着浴袍出来。 贺敬西已经坐在床沿,一只手大咧咧地撑在身后,身体后仰着,另一手仍拿着烟抽,烟雾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浪荡至极。 他目光落在裴月的脸上,洗干净了那浓艳的妆容,她本身的样子倒是带了几分稚嫩,鼓鼓的脸蛋充满了胶原蛋白,一双眼湿漉漉的,看着又不那么让人想犯罪了。 「几岁了。」他抽着烟问。 「二十。」 「大几了。」 「大二……」 「明天周一,不上课?」 「上课,可以请假。」 裴月还没学会说谎,也不太会揣摩别人的心思,她明天确实有课,还是很重要的课,但是今天太晚了,他要是再做点什么,她明早肯定起不来,这地方回学校又很远,翘课是必然的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让他不那么高兴了,他眼里深幽的光不见了,露出一些索然的淡漠,吐着烟说,「去隔壁客房睡吧。」 裴月有些着急,她倒不是着急和他发生什么,而是她着急把欠债还清,她拿钱却什么都没做,他又不是做慈善的,他不定什么时候又来找她讨要。 她不想整天提心吊胆的,犹豫着小步地靠近,「贺先生……还是今晚吧……我不想一直欠着您……」 贺敬西知道她的意思,突地一笑,有些邪气,「你该不会以为一晚上就算完了吧?」 裴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三线小明星和网红一晚上才十万。」他眸光轻扫过她,「你一晚上就想要二十万,镶金边了?」 裴月脸红不已,「我退给您一部分您看行吗?」 「一年。」他身边放着水晶的烟灰缸,手上的烟头往里轻轻弹了弹烟灰,那个动作格外地玩世不恭,他扫着她,「包你一年,随传随到,同意么。」 她以为是一锤子买卖痛快利落才干的,哪想到要拖拖拉拉地持续一年,她显然是不愿意的,她张张口正想着要怎么和他讨价还价,就听他说,「艺大的么,我跟你们校长王宽很熟。下次我看到他,提个意见,奖学金是不是太低了,学生都出来自谋生路了。」 她吓个半死,急忙说,「我、我同意,不过随传随到……贺先生,能不能尽量提前商量一下,我平时要做几份兼职,恐怕不能……」 「上次疼吗?」他忽然打断,眸光透着几分邪。 裴月脸色轰地充血,腿肚子打颤,「有点……」 「下次更疼。」他嘴角挑了下,「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受着,懂吗。」 乌云小姐06 裴月在客房辗转了半天,但太累了,最后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定了闹钟起来,再翘课这学期要玩完了,她一听见声音就马上爬起来把动静关了,生怕吵到贺敬西。 路途很远,她得去赶最早一般的地铁,从别墅出来时,感觉天刚亮没多久似的。 回到学校之后,每天仍是上课,打工,她以为贺敬西说随传随到,是会三五不时地打给她叫她去,但并没有,他的生活应该是多姿多彩且忙碌的,很容易就遗忘了她的存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又没出现过。 裴月有了这笔钱救命,生活上没那么紧迫了,她去看陆凛,买了新衣服给他,还买了两箱牛奶。 陆凛刚下晚自习,看着她送来的大包小包,脸上透出一抹不符年龄的凝重,「月姐,你留着钱自己用,我什么都不缺。」zbr> 「我拜托你快长高点。」裴月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这个年纪段的小孩真的蛮有趣,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感觉还是个小屁孩,可是上了初中,突然就会有一批人窜起来,变成了半大小伙子。 陆凛的同学几乎都比他高了,裴月看一次急一次。 她捏捏陆凛的脸蛋,他长得特好看,乌黑的眉眼和头发,高挺的鼻梁,虽然还没长开似的,但五官绝对帅,长高了那可不得了。 下课时间,周围不少经过的同学看他们或是起哄,陆凛脸涨红了躲开她,「月姐……」 裴月才想起来他这个年纪可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收了手说,「去吧,缺什么跟我说,我下周再来看你,多吃饭,好好学习听见没。」 最后一句叮嘱纯多余,陆凛成绩全年级第一,裴月有幸充当他家属给他开过家长会,从校长到科目老师到班主任,表扬的时候必有他的名字。 —— 盛夏突如其来。 裴月结束了兼职,饿着肚子买了两个包子,正要搭末班车回学校,手机响了。 看到那个号码,她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上次贺敬西叫她随传随到后,将手机丢给她,让她把电话号码输入了进去。 她嗓子发干地接了,那头传来个带着醉意却冰冷的声音,「来玺龙酒店。」 她一听见是酒店,下意识地就紧张,手忙脚乱地打开地图准备搜一下,就听见他不耐地说,「马上,打车来,半小时内到。」 她赶紧到路边去打车,上了车搜了一下距离,车程是要三十分钟打底的,有点远,路上看着计价器上跳着的钱数叫她心里突突,真要命,她一晚上打工赚的一半搭进去了。 下车付了车钱,她匆匆往大门里走,酒店有好几个门,她忘了问是哪个,只能让司机停在正门,她边往里走,边打电话准备问问。 匆忙间,差点和里面出来的两个人迎面撞上,裴月连忙后退着,「对不起对不起!」 对面是一对异常般配的男女,气质好到一眼就看出来是家世优渥的人,年轻女人更是出众的美丽高雅。 她朝着裴月微笑了一下示意没关系,继而挽着男人的手臂往台阶下面走,担忧地说道,「阿贺说他朋友来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刚喝了那么多酒。」 「那小子老这样让人不省心……」 裴月下意识的觉得他们口中的阿贺可能是贺敬西,回过身刚想问,手机接通了,那头的人语气透着怒意,「不是让你半小时到?我在西门,你在哪!」 「……我在正门……我马上过去!」 裴月放下电话匆匆往西门跑,等到了的时候,就见贺敬西靠在他那辆蓝色兰博基尼旁边,叼着烟抽,一件粉色底的印花衬衣,配一条松垮垮的牛仔裤,整个打扮很抢 眼很夸张,但穿在他身上又格外的搭调。 看到裴月来了,他脸色阴沉着取下烟,显然是想发火的,但很快他就看到了后面过来的那对男女,脸色忽然又好看了,露出个颇为轻挑又邪肆的笑容,朝裴月一勾手,「过来扶我。」 裴月不明所以,连忙过去扶住他,一靠近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呛人。 贺敬西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借力站起来,同时收了下手臂,把她拉进他怀里去。 这姿势有点太亲密了,裴月正不自在,就听见一旁有人开口道,「敬西,刚才话赶话爸说了你几句,你也别往心里去,大家什么时候都是一家人的。」 裴月看了眼,竟然是刚才在正门口碰见的那对男女,他们果然跟贺敬西是认识的。 贺敬西神色颇为淡漠,吐了口烟圈,没接茬。 对面的男人也不计较,说道,「你也毕业快一年了,玩够了就回公司,大哥需要你来做我的左右手。」 原来,是他兄嫂。 贺敬西懒得回应,勾着裴月转身就要上车。 他太重了,压得裴月步伐踉跄了一下。 那个女人禁不住上前半步,又停住动作,担心地说,「阿贺,不然就叫酒店的代驾送你们吧?」 贺敬西压根当他们说话是空气,搂着裴月的脖子,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会开车吗?」 裴月给他吐出的热气弄的半边身子发麻,抬眼看着他,「不会……」 他脸上那满不在乎的笑容定了下,显然是对她很不满,但他什么都没说,仍是拉开了驾驶席,将裴月推了进去。 在他兄嫂担忧的注视下,他又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他扣好安全带,对旁边茫然无措的裴月说,「现在教你,给我把车开回家。」 「这……这怎么行?」她要吓死了,这不是无证驾驶吗,被抓住就惨了。 他却满不在乎,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那不然你下去,二十万一分不少地还我。」 她哪还的出来,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神色,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看他这样胆大妄为的,似乎要是被逮,他也有把握摆平。 她一咬牙,死就死吧,按照他的指示,她踩住刹车,他在隔壁按了个启动键,只听到跑车发出非常大的一声轰响,炫得感觉整条街的人都在看他们。 裴月吞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战战兢兢地将车子驶出去,这样的行为她以为已经是疯狂的极限了,可她后来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她惹上的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乌云小姐07 一路上裴月简直要呼吸停止,路上看什么车都像巡逻车,看什么人都像交警。 她一时脑热,上车之后才后悔,要是被逮了,贺敬西有能力摆平,他却不一定愿意帮她摆平,到时候她学业就完蛋了。 她正懊悔,身旁的男人突然骂了声,「操!在神游呢!看红灯!」 裴月急忙回过神踩刹车。 和前车差点贴上,贺敬西被急刹耸动了一下,眉头皱更深。 前车也吓够呛,没敢下来,默默地往前窜了一些拉开距离。 这车开起来也不算难,稍微走一段路她就上手了,贺敬西也不爱说话,开了导航让她跟着走。 路上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消沉又阴郁。 裴月紧张得快浑身抽筋,幸好的是路上没碰到交警,她顺利地将车开回了丽宫别墅。 按照指示将车停稳,熄火,裴月看了眼开门走了的贺敬西,转头研究着车门该怎么打开,捣鼓了半天才碰巧给打开了,下来时已经憋得一头汗。 她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别墅里,有些忐忑地迈步走进去。 一进门,就听见屋里乒乒乓乓的,此起彼伏的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她躲在门口,就看见贺敬西在那发火,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一套精美的水晶杯扔向对面的酒柜,都是精致昂贵的东西,他摧毁起来毫不在乎。 一口气把那套杯子都摔了,不过瘾似的,又抬脚把一旁的一套球杆给踹翻。 一片狼藉和巨响,裴月躲在门旁大气不敢喘。 她想逃了,这个男人的脾气太差了,他跟他哥嫂说话都那个态度,他第一晚在她耳后低喘的声音,跟野兽一样冷酷可怕。 她想卖身不代表想卖命,她感觉到危险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那个当口,她突然看见贺敬西身影晃了晃,摔倒在了地上那一片狼藉上。 她吓一跳,地上可都是玻璃碎片。 犹豫再三,她实在是没发现这个偌大的别墅还有别人,贺敬西喝了很多酒,他刚才摔倒后一动不动,万一是碎玻璃割伤他动脉…… 裴月可不想这发生什么血案,回头他家里人一查,准找到她头上,她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壮着胆子,她跑进去,地上的碎玻璃让她心惊,她跑到贺敬西身边,叫他,「贺先生……您还好吧?」 他没动静,裴月有些害怕,抬手将他朝下的脸抬起来,他脸上有血口子正渗血,她心头一跳,连忙咬牙使劲儿地把他推着翻过来。 他醉得狠,脸伤成这样也没有丝毫反应。 她个高,再加上平时练舞,还算有力气,但搬动他也着实费力,他也很高,生活中能轻易压过她一头的男人并不多。 裴月费好大力气把他拖到沙发上放好,给他把脸上的碎玻璃给弄掉了,她想找找医药箱,但不敢乱翻,只好用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拭了伤口。 他身上还好,就脸上割伤了,他长得很好看,有一种放荡不羁的洒脱,她生活中没遇到过这样飞扬恣意的人,他一定是自小生活优渥无忧无虑,才会有那样的自信张扬。 裴月很羡慕,却也羡慕不来。 她永远也无法想象,那样精美昂贵的杯子,随手就给砸碎了,她上次来的时候看到那些杯子摆在茶几上,跟艺术品似的,她碰都没敢碰。 她给贺敬西弄好伤口,转头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她看到有吸尘器,但怕开了之后声音把他吵醒,她就蹲在地上,一点点的用手捡。 大的碎片捡完了,就放更低地去看细小的碎片。 好一会儿,她听见贺敬西的手机响,她从沙发缝 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还没等看一眼,就听见贺敬西恼火地低咒着,「吵死了!」 说着,一把抢过她刚递过来的手机远远地扔开了。 听见哗啦一声,裴月心想着手机估计也四分五裂了吧,这人摔东西上瘾了。 她正想去把他手机捡回来,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已经进了大门,只敲入室的门。 然后是女人焦急的声音,「阿贺,你回来了是吧?你怎么样?开门,我跟你谈谈!」 贺敬西迷离的醉眼忽然清亮了些许,他盯着那道进户门,就在下一秒,门被人熟练地打开了,来人说,「阿贺,你怎么……」 就在同一时刻,贺敬西看了眼面前的裴月,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过来,同时,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裴月惊呼着,他已经低头吻下来。 不似之前那样粗暴蛮横,倒是十分地温柔耐心,还带了几分缠绵和炙热。 裴月下意识地挣扎,贺敬西一手狠狠地按住她的手臂,同时惩戒似的咬了下她嘴角。 见她老实了,他才满意地继续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站在门口的女人傻了似的看着那一幕,声音有些颤抖,「阿贺……」 贺敬西才抬起头,眼神带着几分迷离醉态,嘴角讥笑一挑,「汪小姐几时这么没公德心,私闯民宅不说,还打搅别人的好事。」 说着,还爱怜地抚摸着身下的裴月。 裴月已经涨红了脸,生怕给人看到,将脸转向沙发靠背里,恨不得整个人埋进去。 女人目睹那两个人的亲热,声音有些颤,「阿贺,你在报复我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出去。」他看也不看那边的人,低头,温存地埋首在裴月颈间,她身上倒是很香,不是那种俗套的香水味,而是一种干净的,很淡的水果香味。 门口的女人被他狠狠地羞辱,眼泛泪光,扭头甩上门走了。 就在门关上的一瞬,贺敬西脸色忽然沉了,他瞬间就从裴月身上站起来,然后很是嫌恶地扭开扣子,将衬衣脱掉丢在了一旁,仿佛被弄脏了一般。 赤着上身,他步伐有些踉跄地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忽然停了,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面红耳赤揪着衣襟的裴月,贺敬西狠狠地皱了下眉头,不耐烦地说,「你也给我滚,脏。」 裴月身体一僵,他头也不回地上楼了,她吞了下发干的嗓子,起身去拿了自己的东西,正要走,忽然听见楼梯上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闷重滚落的声音。 阳了……最近几天更新不固定,随缘更。 乌云小姐08 贺敬西清醒过来,是第二天上午了。 他口渴难耐,正要坐起身,忽然觉得脚踝上一阵剧痛,他拉开裤管看了看,膝盖往下整个青紫一片,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他正恼火,就听见外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他皱了下眉头,昨晚喝得断片,他不记得带女人回来了。 他起身,扶着墙走到门口,打开门。 走廊上,高挑的身影十分焦灼紧张,小声说,「未苏,我真的有事回不去,老师要点名也没办法了……」 她正为了缺课被老师抓包的事烦恼,抬头忽然看到贺敬西立在门口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匆匆对着电话说,「我先挂了,谢谢你,先不用管我了。」 裴月抬头,对上贺敬西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移开,「对不起……吵醒您了……我不确定您的腿有没有伤得很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贺敬西站了会儿,愈发感觉腿上疼,皱眉问她,「我的腿怎么搞的?」 又上下扫了她,「你昨晚在这过夜了?」 裴月感觉到他的厌弃,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留在您家的,昨晚您喝多了,上楼的时候摔了下来,又一直昏睡,我怕您出事才会留下来……」 她看着他紧锁的眉,又说,「我这就走,贺先生,楼下我煮了点粥,您不嫌弃的话,饿了就吃一点……」 看着他冷冷的脸孔,她已经往后退了,身体防备地紧绷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那我就不打搅您了,再见。」 贺敬西宿醉起来,心情很不好,看到她逃似的要走,心情更不好,没好气地说,「站住!」 裴月脊背一僵,他叫道,「我让你走了吗——你过来,扶我下楼。」 裴月只好折回去,扶住他胳膊,心里却在往下沉,如果刚才他赶她走了,她兴许还能赶上回学校上课…… 认命地沉口气,她拖着他沉重的身体下楼去。 贺敬西也才发现,她长得很高,他靠着她可以很好的借力。 下了楼,裴月把贺敬西放到餐椅上坐下,问道,「贺先生,您要吃饭吗?我盛点粥?」 贺敬西淡凉地嗯了声,他宿醉后口渴又头疼,确实想喝点粥清清口。 裴月去了厨房,贺敬西扫了眼家里,忽然发现酒柜上的玻璃全碎了,还有桌上那套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名家手作的玻璃杯也没了。 他看到裴月端着粥出来了,皱眉问,「那边怎么回事?你给我东西打碎了?」 她吓得够呛,「不是,我没碰,是您昨晚上喝多了,回家发脾气砸得……」 「你别趁我喝断片了瞎赖啊,你知道那套杯子多少钱吗?」他喝了口粥,软烂甜香,还挺舒服,他心情好点了,神态又恢复那样的浪荡不羁,挑着她,「我从国外找器具大师定做的,十六万,我能舍得砸?」qδ 眼睛盯她,「是不是你弄的?说实话我就让你少赔点。」 「……」裴月吓得一哆嗦,「不是我!真是您自己砸的,真是!」 二十岁的姑娘,还带着生涩,一紧张起来脸都红透了。 贺敬西心情没那么糟了,又喝了口粥,眼睛挑着她,「谁教你跟平辈的人说话用敬语的啊,您?把我当老头了?」 裴月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多不满意,也不辩驳,只好说,「对不起,贺先生……」 热粥填了肚子,贺敬西舒服了不少,闲闲地靠在椅子上,看她在那一直不安地看着墙上的时钟,想起她在走廊上打的那个电话。 他放下汤匙,忽然起身说,「拿上东西,跟我走。」 裴月怔了怔,见他走出门外,才急忙跟了 上去。 兰博基尼在街上嚣张地驰行。 裴月坐在副驾驶,途径交警岗台还是不免腿软了一下,想起昨晚上她冒险将车开回来的事,她这辈子离经叛道的事都在跟贺敬西遇到后发生了。 不多时,车子先在一个门市的位置停下来,贺敬西问她,「身份证给我。」 「啊?」裴月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捏紧包包,「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二十岁……」 「废什么话。」贺敬西皱眉,「快点。」 裴月不想给他看,毕竟身份证是很隐私的东西,她觉得她跟贺敬西只是个不能见光的交易,对彼此的真实状况知道的越少越好。 但显然,身边的人是个说一不二的。 她在他愈发不耐的气息里,只得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贺敬西拿了她身份证就下车了。 过了没十分钟,他就回来了,将身份证和一张表格丢给她,「填好,等你没课的时候,就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教练。」 她一头雾水地看了眼表格,有些震惊,他给她拿的是个驾校的报名表。 「贺先生……很谢谢,但是我不太需要学这个……」她没钱买车,而且,她也没那个闲工夫,她不上课的时候首要的安排当然是打工。 「我不是叫你少废话吗?」他转眼又开动车子,皱着眉头说,「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下次我让你开车,你还想无证驾驶?」 裴月没想到他竟然打这个主意,他那么有钱叫个代驾不行吗,干嘛让她个没摸过方向盘的人开他的豪车。 这人的脑回路她不能理解。 贺敬西钻了两个小路,裴月赫然发现,竟然是自己学校的后门,她平时极少走那几条路,竟然都没认出来这是回学校的路。 车停稳了,贺敬西往座椅上一仰,说她,「下去。」 裴月看了看时间,竟然还赶得及上课,她心里又挺高兴,连声说,「谢谢……你,你路上开车慢点。」 贺敬西神色懒懒,不是很爱搭理她,裴月也不自讨没趣,关了车门后抬腿就跑。 还有十五分钟开课,她从后门跑到教室要百米冲刺。 贺敬西一边戴上墨镜,一边看着那道身影抱着书包狂奔,那样子有点好笑,他嘴角一挑,刚拿她身份证去驾校报名,她叫什么来着? 哦,裴月。 不过,转头只过了没两分钟,他就忘了,他身边女人太多了,他没那个耐性去记毫不特别的她。 乌云小姐09 周末的傍晚气温舒适。 校园里的球场上,学生们正在成群结队地玩着各项运动。 裴月拎着一些吃的和牛奶,找了一圈,才在篮球场上看到了陆凛。 他和同学在打篮球,跑的满头大汗的,个子在同学里面还是矮的,但他跑的很快,跳得还高,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投进了好几个球。 裴月听见好几个小女生在一旁尖叫,心想着,臭小子,还挺招蜂。 她站了会儿,陆凛就看到他了,扔下球就跑过来。 擦了把汗,气喘吁吁地说,「月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下午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 裴月最近没空打工,贺敬西让驾校那边一个月内给她拿到驾照,她本来想趁他忘了拖延过去算了,谁知道驾校那边给她安排好了日程,给她发了题库,让她三天后就去考科目一。 她吓死了,赶紧看题,还好的是不难,顺利就过了,紧接着没两天就让她去学科目二,学了一星期,马上就考试,然后又学下一科,根本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她稍有错处,教练就说,贺敬西打过招呼,如果挂科,补考费用就她自己出,她更害怕,练车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两圈。 很顺利她全部一次通过,一个月拿到了驾照,但是她也耽误了一个月的打工机会,不能想,想想就肉疼得要死。 这阵子贺敬西也没搭理她,他向来是那样来去无踪的,他们的生活实在毫无交集。 裴月把东西放下了,掏出纸巾给陆凛擦了擦汗湿的脸,忽然比量着问,「哎?是不是长高了点?」 说着,又绕着他,看着他那有肌肉隆起的胳膊,捏了捏,「小子你有肌肉啊?」 陆凛赶紧躲开,面红耳赤地说,「月姐……」 裴月扬起眉眼看着他。 陆凛知道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小屁孩,稳了稳情绪,说,「最近是长高了三厘米……」 他也知道自己长得不高,课余时间一直在积极锻炼,最近老是感觉腿疼,去看校医时,校医给他测量了身高,说是生长痛,还给他拿了点钙片。 虽然是不舒服的,但没有比这种痛苦更令他欣喜的了,他终于,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生长期。 他很希望,以后不用再仰头跟她说话了。 陆凛看了看时间,「月姐,我请你去食堂吃饭吧?我们这里二楼的麻辣香锅特别好吃。每次都要排长队。」 他说着朝她眨眨眼,「不过我们去不用排,档口老板娘的儿子,数学一直找我补课,从不及格补到拿了90分。」 裴月笑着拍他背一下,「行啊,臭小子你还挺有人脉的。」 陆凛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一起往食堂走,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宽阔的草场上尽是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听着他们吵着笑着的声音,裴月顿时感觉到青春无限。 真怀念啊,她念初中的时候,家庭还算完整,她妈妈还在,她还有人关心,有人疼。 心里轻微地失落了一下,但她很快就不去想了。 陆凛和她并肩走着,远方是一片橙红的霞光,很是壮观美丽。 去食堂的路上先路过宿舍楼,他忽然说,「月姐,你先等我一下,我先上去送东西。」 他拎着她买的牛奶和吃的快速地跑上楼,回到宿舍后,从柜子里小心地拿出一个袋子。 里面是一双新买的舞鞋。 他上次竞赛得了一笔奖金,他除了留作日常用之外,还留了一笔钱额外地给她买了份礼物。 这几年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他现在大概率已经辍学流 浪去了。 他将袋子装好匆匆地下了楼,正兴高采烈的,却发现她不在原地了,找了她一圈不见人,以为她先去食堂了,正要再找,电话响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来,裴月声音匆忙地说,「我这边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你自己去吃饭吧,下周末我再来看你!」 她匆匆就挂断了。 陆凛捧着那双舞鞋,脸上难掩失落。 下周么…… 她最近越来越忙,起初每星期会来看他一次,可是这次见面已经隔了一个月了。 看了眼远处壮丽的夕阳,少年的脸上带着一点点落寞。 六岁的差距,十厘米的落差,他几时才能追赶上呢,时间,真的好漫长…… —— 裴月放下电话,就朝着街口狂奔。 不多时,到了路边停着的兰博基尼旁,她打开车门快速坐上去,喘着气说,「贺先生……你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我没事,不能找你?」贺敬西将车子发动了,车子起速的瞬间,他将唇间咬着的烟取下来丢在了风里。 「不是不是……」裴月发觉这个人真的很不友好,他总能找到角度挑剔她的话语。 他也懒得多说,只问,「身份证在身上吗?」 「在……」 他不再说话,开车加速驰行,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机场。 他先下车,裴月只好一起下去。 进了机场,裴月只感觉里面好宽敞,好现代化,很惭愧地说,她还从来没来过机场,她更没坐过飞机。 跟着贺敬西,他们走了专门的通道,上了飞机,裴月还晕头晕脑的,小声地问贺敬西,「那个……贺先生,我们要去外地吗?」 贺敬西走在前面,后面已经有十来个年轻的男男女女落座了,各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看到贺敬西,都格外热络地叫他,「贺少!你这新买的私人飞机真牛!」 「贺少阔气,每次有好东西,都不忘了带我们玩!」 众人吹捧着,贺敬西不甚在乎,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 众人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个陌生面孔,愣了愣,然后纷纷打趣,「呦,新的小嫂子?真带劲儿,模特吧?这大长腿。」 「美女过来这边坐啊?互相认识一下!」 裴月没见过这阵仗,顿时脸色通红的,贺敬西推了推墨镜,伸手把她拽过来,按在旁边的位置,拧眉道,「有点眼力见,不跟着我你想去哪?」 裴月就窝在座椅上不敢动了,飞机起飞的时候,她紧张地捏紧了手指。 要去的目的地,周围那些都是什么人,她一概不知情,伴着飞机起飞产生的不适,她开始了这趟令她茫然不安的旅程。 乌云小姐10 飞机飞行了四个小时后,落地在最南端的海岛上。 一下地,湿润的海风就吹得人浑身舒畅。 裴月跟着贺敬西下了飞机,又跟着他上了一辆车,众人一番周转后,到了海边,一辆豪华的巨型游艇停在港口处。 其他人纷纷尖叫着涌上去,贺敬西在下面抽了一根烟后,瞟了裴月一眼,裴月连忙跟上他一起上去。 游艇内部如同一个五星级酒店,有无数个豪华的套房,泳池,赌。场,最下层还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大厅,来这里玩的人每个看起来都非富即贵。 虽然一切都很新奇,但裴月初次坐飞机有点晕机,进入套房后就去了卫生间,想吐又吐不出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她觉得头晕,很想直接躺下睡一觉。 可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打算,她刚坐到床上,服务生就来敲门,在外面说,「裴小姐,贺少让我送这些衣服给你换上,下面的派对开始了。」 就是发现金的派对她也没劲头去参加,可是贺敬西让她去,她就得去。 她爬起来,开门去拿衣服。 倒是不是很暴露的,是也无所谓了,她打工的时候做模特,跳舞,哪个穿的都不多。 她找了条连身短裙穿上,尺码正好,但她太高了,那件衣服的长度就有点尴尬。 她检查了一下,确认还算安全,就出去了。 派对很热闹,飞机上一起来的那些人只是一部分,到了这边之后当地又上来了不少人,都是年轻人,穿着火辣的美女穿行其中,裴月立刻就觉得自己那点本钱都不够看了。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冲着贺敬西来的,他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裴月都没法靠近,见他也没有找自己的意思,她就在一边坐着椅子上,喝点饮料,打瞌睡。 那头唱歌跳舞玩游戏,裴月眼睛都快睁不开,恍惚间旁边有人问她,「小姐,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回房间?」 裴月眼皮掀开,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孔,对方朝她善意地笑,「喝多了吗?我看你一直坐在这里睡,当心感冒。」 「没有,谢谢,我没事。」裴月不想跟这里的其他人熟络,没必要也不应该。 她一怕贺敬西不高兴,二来,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等以后她从贺敬西身边离开了,难保不会再碰到现在遇到的这些人。 她道德底线低,不代表她傻啊,给人包了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的冷淡让那个男人识趣地走开了。 吵闹声继续,她继续瞌睡起来,她平时这个时间已经睡了,今天也累了,实在想睡。 她正趴在桌上睡着,忽然感觉腿上痒痒的,她还以为是衣襟擦到了,动了动身子,那痒痒的感觉就变到了腰上,还在持续往前游动。 她脑子里顿时一炸,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只手正往自己身前游走。 她气恼地抓住那只手,「你干嘛!」 是刚才那个搭讪的男人,被抓住了,也不紧张,还笑着说,「美女,别生气嘛,交个朋友——去我房间聊聊?我很喜欢你,都好谈。」 「谈你妈。」裴月看着自己被撩开一角的短裙,恶心又生气,「你滚远点。」 「不是吧美女,你第一次来?不懂规矩的?」男人笑得夸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要装圣女,也分地方啊,你来天海盛筵还跟这儿装不容亵渎的?」 裴月哪知道这盛筵是干嘛的,她不理会这个人,起身去找贺敬西。 那人却立刻纠缠过来,盯着她一双长腿肆无忌惮地看,她身材是一顶一的,高挑,舞蹈专业让她体态格外地优雅端直,走路的时候带了 一点摇曳生姿的味道。 再加上,她脸蛋也好看的,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清纯,又妩媚,叫人看一眼就不能挪开视线。 男人贴上来,「陪我三晚,给你六十万。」 裴月回头狠狠瞪他,「滚开!」 随后忽然惊了下——三晚,六十万? 三晚是干嘛,光陪睡就给六十万?她觉得自己的认知再度受到了毁灭性的冲击。 裴月还没等具体问问,六十万是怎么个玩法,是不是要玩出人命的那种,她脖子忽然给人从后面给狠狠捏住了。c 她后背一凉,人就给拽到后面去,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去。 她没等回头,就听见贺敬西那懒懒的又冷淡的声音传来,「人我带来的。」 刚才那个男人顿时吓得白了脸,自扇嘴巴道,「我这不是***了吗贺少!怪我来的太晚我不知道人是你带来的!我这就滚,我从船上跳下去!」 说着麻溜地跑不见了。 那人是没事了,留下裴月一个人承受怒火。 她抬头,对上贺敬西那双幽深冰冷的眼,他脸色绷着,低头问她,「怎么?对三晚六十万动心了?」 「没有……」她连忙否认,动心倒谈不上,她只是有点好奇,这个钱来得太容易了,会有怎样隐藏的细节。 她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渴望,贺敬西早知道这女人图钱,只是没想到一转身的功夫,她就敢跟别人商谈价钱。 他心底起火,抬手扯着她胳膊,把人拖着往电梯拽。 裴月没见过船里还带电梯的,踉跄地跟着他,感觉到他生气了,连忙认错,「对不起贺少,我是困了在一旁睡觉,那个人来骚扰我,我没跟他说话,我起身是想去找你的……」 贺敬西不搭理她,带她到了一个楼层后,拽着她从电梯出来了。 裴月不知道他想干嘛,一边跟着走,一边道歉,直到拐了两个弯,一个巨大的泳池出现在面前。 裴月看第一眼的时候就懵了。 白花花的身体,一丝。不挂的,满池子都是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一对一,一对多…… 最近的,是一圈男人围着一个女人…… 看着那些扭曲的肢体,裴月差点吐了。 扭头的功夫,贺敬西就拽着她的头发,让她继续看着那个方向,「看见了吗?三晚六十万这么个玩法,你想干吗?」 乌云小姐11 回到房间后,裴月就吐了。 她第一次坐飞机本来就头晕,一晚上睡的难受,又看了那些恶心的画面,这回是真忍不住了。 晚上没吃饭,也没什么东西可吐,干呕了几声,她看见贺敬西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皱眉说,「你在我房间吐?你想死是吗?」 裴月忍着反胃,「对不起……呕……」 她胃里突然一股酸水涌出来,没来得及收住地喷了出来,几点液体溅在了贺敬西的鞋上。 他脸色顿时垮了,咒骂着,「操!你往哪吐!」 「对不起!」裴月吓得直起身子,转身拿了毛巾想过来给他擦,贺敬西一把打掉她的手,嫌弃地说,「滚蛋,你把你自己给我洗干净了,一身的酸臭!」 说完他嫌恶地扭头走了。 裴月没力气和他道歉了,关了门冲澡,顺手收拾了一下卫生间。 真凶啊,有钱人都这么刻薄么。 她叹了叹,洗完出来,一头栽在床上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临近中午。 她硬生生被饿醒,起来去找了水一口气喝了一瓶,然后梳洗干净就出门去找点吃的。 一边去电梯,她一边忐忑,她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上船后的餐食要不要额外花钱,会不会贵到离谱,而且…… 昨晚上贺敬西领她去泳池那,看到的那画面让她心有余悸,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自己走会不会不安全…… 正在电梯口踌躇,身后有人叫她,「嗨,美女!去吃饭啊?」 裴月急忙回头,见是个妆容艳丽的女人,看不出具体年龄,但应该是比自己大一些的,昨天在飞机上看到过她,当时她就跟着一群人一口一个贺少地吹捧巴结。 「嗯……」裴月有点拘谨,「你好。我是想去餐厅,但不知道东西贵不贵。」 「哈哈!」那女人爽朗的笑了,「贺少怎么搞的,不舍得给你钱吗?吃饭你还要担心贵。」 「不是不是,贺少很大方,我没来过随便问问的……」裴月意识到说错话了,贺敬西的朋友跟自己肯定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也没法理解她生活里的那些习惯。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去告密,贺敬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看就是刚跟他的,还没被染黑——对了,我叫冉迎,应该比你大吧,他们都叫我迎姐。」 说着,冉迎拿出烟盒,朝她比了比,见裴月急忙摇头,笑着问,「几岁了?看着***。」 「二十……迎姐,我叫裴月。」裴月想了想,还是说真名吧,贺敬西看过她身份证了,再说假名没必要。 冉迎跟她一起搭电梯下去,边吐雾边说,「才二十?这么想不开,跟贺敬西鬼混干嘛,他可不是个好东西。」 裴月尴尬地笑笑,「贺少……帮了我很多。」 没有那二十万,债主早就上学校闹事去了,她根本没法继续念书。 「那我只能劝你一句,多捞钱,捞够了赶紧走啊。」冉迎语重心长地拍拍她胳膊,「青春就这么几年,那些狗男人刻薄着呢,转眼就腻了甩了,你也千万别跟他走心,捞钱,把他当凯子使劲儿地捞钱就对了。」 裴月给她说笑了,到了餐厅里,自助的餐点很是丰盛豪华,裴月正怯手,冉迎按灭了烟说,「对乘客免费的,吃吧——八万八的船票,不包吃也太坑了不是。」 「八万八?」裴月惊了。 「男的交钱,女的不交,美女更不用交。」冉迎眨眨眼,「美女是来赚钱的。」 裴月大概明白了,这游艇是给有钱人寻欢作乐,挥金如土的地方。 俩人拿了吃的坐下,几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过来了,很热情地跟冉迎打招呼,「嗨迎姐!」 冉迎直接招呼她们一起坐下,七八个女人凑到一起顿时聊得热火朝天。 「哎你这个包?是上次配货18万的地球仪拿到的那个吗!」 「什么啊,18万的配货,只能拿个便宜的包,我这是乔少带我去巴黎买的,零零碎碎的餐具家具,买了两百多万的东西才给我的呢。」 「怎么伺候乔少的,说说嘛,他出了名的难搞……」 「切,不说,看家本事能让你学去吗?」 几个女人凑到一起说说笑笑,谈的话题都是些限制级,裴月边吃饭,边觉得大受震撼。 18万买个地球仪只为了得到一个包的购买权。 而她为了还15万的债命都快折腾没了。 裴月正听她们聊,突然有人将话题转向她,「这妹子不是昨天贺少带来的那个吗?」 「是她。怎么穿这么素啊?包没有,珠宝没有,你怎么搞的啊?」 裴月一口饭刚塞进嘴里,突然就成了话题中心。 冉迎在旁边笑着说,「一小雏儿,刚跟贺少没多久。」 几个女人马上好奇地凑过来问裴月,「你怎么搭上贺少的啊?他眼光可高了,我们这些女人他看都不看!」 「哎,你说,贺少那事上折腾得厉害吗?」 「那还用说吗,看贺少的鼻子就知道,肯定厉害。」 几个女人边说边笑,还撞着裴月的肩膀逼问,裴月被弄的面红耳赤的,结巴道,「没……我不知道……」 「你不是还没跟贺少睡。过吧?」 裴月尴尬道,「没……」 连冉迎都笑了,「你可真行啊小月,摇钱树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去摇一摇,你不会是打算跟贺少谈恋爱玩真情吧?」 裴月被她们七嘴八舌说的晕乎乎,脱口问,「摇?咋摇?」 几个女人哈哈大笑,冉迎笑出眼泪,拍她肩膀,「还能咋摇啊,坐他身上摇啊!让他舒服了,就撒娇呗,说你相中了包,缺钱买衣服,家里遇到困难,小妹子,你可真逗死我了,我好多年没遇到你这么嫩的雏儿了。」 裴月正被她们露骨的形容说的羞窘,抬头的功夫,就见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餐厅入口—— 冉迎突然拉着她起来往那边一推,「小妹子,你的摇钱树来了,按照刚教你的,去摇!」 乌云小姐12 裴月被推向贺敬西,他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她的心下意识就一哆嗦。 贺敬西在打电话,没空搭理她,扫了眼就走向窗边的位置。 裴月一下子有些进退不得,那头,几个女人在那笑,冉迎朝她摆手,示意她快点跟过去。 裴月想了想,去拿了点粥和小菜送到了贺敬西的桌上。 他看了眼,倒是也没说什么,低头拿了勺子吃起来。 他边拿着电话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这些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你实在信不过我,大可以不让我来接这个摊子。” 那头的人说了好些话,他仍是那个臭脸,嗤声道,“建会所的事你叫我做方案给你,做了方案你又永远否决质疑,我看我做不做事根本无所谓,反正有大哥做你的接班人,我是吃喝玩乐的败家子,我就这么混着还不会对你大儿子产生威胁,你们不是一直这么盼望的吗?” 他讲完就挂了电话扔在了一旁去。 这人平时就凶恶,再加上打电话气不顺,看起来就跟随时要爆炸的汽油桶似的。 裴月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暗暗叫苦。 果然,贺敬西马上就朝她发难了,瞥她,“站那干嘛?肉类没有,水果没有,牛奶三明治在那摆着,不会给我拿?” 裴月赶紧一溜烟跑开。 一趟一趟脚不停歇地拿了一桌子,贺敬西看着她拿个没完,皱眉头,直到盘子铺满桌子,他已经吃饱了,恶劣地说,“你坐下。” 裴月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对面。 看着她鼻尖上跑出来的一抹汗,他忽然抬手点了点桌子,“剩下的,你吃完。” “……”裴月瞪大眼睛,“贺少……” “谁让你拿这么多。”贺敬西忽然就想整她,大概是她看起来很好欺负,或者是出于消费者心里,他花了钱包养她,他有权力任意折腾。 他两腿叠着,“餐厅的规矩,剩超过500克食物罚款200,你不吃也行,叫服务生来称一下,罚款你自己拿。” 裴月马上拿起筷子低头猛吃。 贺敬西靠在沙发上,嘴角挑着,看她吓得狼吞虎咽地吃饭,他忽然觉得整个人心情都好了。 贺敬西正在那拿裴月撒火玩,一旁过来个年轻男人,看了眼裴月,贺敬西点了根烟,“说。” 男人就直说,“贺少,昨晚的流水出来了,比去年同期提升了3个百分点……” 贺敬西倾身弹了弹烟灰,“很好啊,叫底下人好好做,如果最后的成绩总体超过去年,我在老头那就有脸面,能把这一片的生意都要过来。跟着我做事,我亏不了你们。” “是,贺少,我们都很乐意为您效劳——”男人又说,“晚上下面有乐子,贺少带着女伴过来玩玩吗?” “嗯。”贺敬西懒懒散散地抽烟,“叫底下人都机灵点,去吧。” 人走了,贺敬西抽完烟,感觉情绪好了很多,扫了眼对面快要撑死的女人,真够缺心眼的,也不知道包她干嘛,当时八成脑子抽风了。 他又来电话,边接边起身走了。 看他是不打算再回来的样子,裴月马上就把筷子放下,起身就往洗手间跑。 吐完了觉得好浪费,都是很好吃的食物,要是桌上那些能打包就好了。 她从洗手间出去,又碰上冉迎,冉迎见她面如菜色的,“小妹子,你怎么还自己乱晃,没跟贺少走?” “他让我把取的食物都吃完,不然餐厅要罚款。”裴月后悔不已,贺敬西一开始嫌她拿的吃的少,她就挑着好的挨样拿,谁知道他转头又嫌多。 冉迎笑她,“不是吧?这你都信?这上面都是挥金如土的有钱人,别说扔几盘菜而已,就是扔几个人下海,这也没人管啊——再说,这整艘游艇都是贺少的,你是他带来的,谁敢罚你,他唬你呢!” 裴月顿时觉得自己傻,被贺敬西几句话耍的团团转,这人怎么这么坏,好像以看她出丑为乐。 冉迎看看时间,“小妹子,你要是没事做,我带你到处玩玩?” 裴月确实没事做,但又有点不安,她并不知道冉迎是什么人。 可是她又觉得冉迎不像坏人,冉迎很坦诚很豪爽,她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但神色间的坦荡却让裴月感到可亲的感觉。 “好……”裴月点头,她确实没事干。 跟着冉迎,俩人在船上闲逛,这可真豪华啊,甲板上风景更好,碧蓝无边的海面,温润的海风,跟画里的风景似的,还有人钓上来的海鲜直接就切成生鱼片,免费送给他们吃。 裴月忽然就觉得,这里好像跟昨晚上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世界,这阳光底下的一切多好多鲜亮,一点都不恶心。 “小妹子,这世界就是这样,割裂。”冉迎像是看透她的想法,“白天鬼变成人,晚上人变成鬼。” 裴月看着她,小声地问,“迎姐……我能不能问问,你是做什么的?” 一路上有很多人跟冉迎打招呼,男的女的,都跟她很熟。 冉迎笑,“拉皮条的——船上这些小妹子有一半都是经过我和我下线介绍来的。相当于古代青楼里的老鸨子,不过逼良为娼的事我不干啊,都自愿的。” 裴月也笑了笑,她没丝毫觉得这些事怎么样,大概因为她自己豁出去做的事和这没分别。 她甚至还挺好奇,“迎姐……干这行赚的多吗?” “多啊!”冉迎亮了亮手上的钻戒,“屁颠屁颠地伺候那些少爷,能不多吗?卖命的钱,就该多!” 裴月和她一起笑,还八卦地说,“别的少爷也都特别难伺候吗?” “难!让人掏钱肯定难!”冉迎发觉自己很爱跟她闲话,“就白天碰到去巴黎买包的小娇,她伺候的乔少,死变态,你当他阔绰舍得带人去巴黎花几百万呢?他差点把人玩死了——鳝鱼放进去,夹一个小时给五万,夹一晚给一套房,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她里面都给钻烂了,那帮畜生还他妈叫好呢!” 裴月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个玩法,顿时刚才吃的生鱼片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儿。 新 乌云小姐13 冉迎见她眉眼皱成一团,知道她还嫩,接受不了这些。 拍拍她,“不过贺少不玩这些变态的,起码不当众玩,我没听说他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人家家世好,层次高,爱玩却不烂玩,眼光高着呢——话说,小妹子,你真挺牛,我很久没看到贺少带女人出来过。” 裴月急忙解释,“我只是被他包的……不过他对我兴趣不大,很少来找我,我可能很快就被甩了。” 冉迎笑她,“不然呢?你还指望他跟你结婚啊?大家都是玩玩的,在他玩腻之前你多搞点钱,才不枉被他玩。” 看裴月不太习惯听这些粗白的话语,冉迎更直接一点,“小妹子,你特别像我年轻的时候,好单纯,姐姐说你两句,你不爱听就当我放屁——男人嘛,他想玩你,你就跟他玩,跟谁睡都一样,能得到好处就睡得值。可你得记牢啊,在这个圈子里,这些男人不会真心待咱们的,更不会娶咱们,玩就得懂规矩,拎得清,你年纪小没经历,别一不小心陷进去,姐姐看过太多例子了,图感情的都是傻逼,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裴月消化了会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的,她多大的胆子,去图人的感情?那不是她可以去想的。 冉迎见多了裴月这样出身的女孩,外表或许看不出来差距,但眼神能,有一种被生活鞭打过的沧桑和不甘。 不知不觉天黑了,冉迎电话响了,她接完对裴月说,“下面有热闹,去看看?” 裴月欣然同去。 —— 热闹是另一种热闹,不是昨天泳池里那种。 游艇一侧甲板上,巨大的空间里,停了数辆跑车,仍显得宽敞,中间被划了一条车道似的,笔直一条通往船身尽头。 不过尽头看过去,护栏没了。 仍是那群男男女女凑一起喧闹,裴月看到一个白天见过的火辣女人上了跑车,静了会儿,那车忽然启动了,径直沿着那条车道飞驰出去。 裴月提一口凉气,那头根本没有护栏!就算有,那个速度冲过去,压根什么都拦不住,会坠落海中的! 就在那车要冲出去的瞬间,车一个急刹停住了—— 裴月心都要跳出来了,旁边的冉迎说,“这帮少爷玩女人不过瘾,还要玩人命才刺激——他们在那比,谁敢把车开得离船边最近,谁就能拿奖金。大把不要命的往上冲。” 说话的功夫,第二个人已经开车出去了,之前一个人没掌握好距离,旁人看着很近,实际离边缘好几米就停了。 第二个人放了胆子,比前面的近了两米,下来时脸色煞白还不忘欢呼。 这样依次过了好几个,越来越大胆,几次看着车都要冲出船外去了。 “贺少也在。”冉迎努了努下巴,裴月看过去,就见高处有个台子,贺敬西坐那儿看热闹,不过他也不是很感兴趣,手支着下巴,更像在打瞌睡。 裴月看到他身边有个陌生的漂亮的女人坐下来,很熟络地跟他聊天,他竟然也句句有回应。 冉迎也看见了,碰她一下,说,“那个也是贺少手底下干活的,平时总爱粘着他,你不过去挤走她?” 裴月尴尬一笑,自己是哪位啊,能挤谁去。 她问冉迎,“迎姐,底下开车那些,奖金能有多少啊?” “车。”冉迎扬扬下巴,“阔少的车,就是奖励,赢了的车直接开走。” 裴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好多兰博基尼,难怪愿意玩命了,随便哪辆车不是大几百万? “那个……谁都能上?” “谁敢谁上,不过生死自负。” 冉迎看着裴月眼神冒亮光,拉她,“你不会是想去吧?告诉你别!太危险了!” 裴月贪钱归贪钱,确实没那个胆子。 俩人正说话,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过来跟冉迎打招呼,还请她们喝饮料。 裴月觉得他好像是个明星,却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现实中没见过长相这么完美的人。 几个人正说话,她目光一错,忽然看到高处的贺敬西似乎正看着这个方向。 她怕他看到自己,连忙转开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她总觉得芒刺在背一般,过了会儿,手机震了震,她从口袋里掏出来—— 看到贺敬西给她发的短信,她手狠狠一抖。 冉迎见她脸色发白,凑过来,“看什么呢……我草!” 俩人一起抬头去看高处的台子,贺敬西起身走到他那边的护栏边,戴着墨镜神色莫测,朝她们的方向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裴月额头冒汗,冉迎说,“贺少开玩笑的吧,我陪你过去找他说说!” 手机响了,裴月接起来,贺敬西懒散的嗓音传来,“对我的话有异议?是不是觉得看到了很多有钱人,有心思换金主了?” “没……”裴月也不知道哪儿就惹了他不痛快,他刚才发短信,让她下去开车。 或者,他让她去考驾照,就是为了这个。 他只是想玩,她恰好就是那个可以任意操控的玩具。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劲儿,也许这条船上的疯狂气氛感染了她,到了晚上,她也变成鬼了。 裴月放了电话,扭头就往台阶走下去。 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她上了一辆绿色的跑车上面。 她不会操控,工作人员简单给她讲了下,她将车启动后,就开着上了那条跑道。 真疯狂啊,她在车里往上看了看,太远了,看不到贺敬西了,她只好看着前面,远处就是一望无际黑暗一片的汪洋。 输了就下去,赢了这辆车法拉利就归她了。 这是她打工一辈子也买不起的,她转手卖掉,足够这一生衣食无忧。 这样想想,她浑身涌起一股热血。 她刚考完驾照,驾校里的知识还新鲜热乎,那些定点死记硬背的方法,这会儿刚好适用,她刚刚下来的时候,特地看了看尽头那边的状况,心里感觉了一下,就踩下油门出发了。 跑车速度极快,瞬间就窜了出去。 台子上,贺敬西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去的那辆车,缓缓喝了口酒,嘴角无所谓地扬了扬。 新 乌云小姐14 裴月那一刻脑子里没害怕,脚不软手不抖。 不就是定点停车嘛,和考科目二的时候一样啊。 她估算了一下,心里有个大致的绝佳停止位置。 可是跑车和驾校里的车完全不一样,速度太快,她毕竟是刚拿驾照的新手,一点驾驶经验都没有,很多理论的想法到了车上完全不一样。 冉迎看出来她的莽撞了,赚钱不是这个赚法。 冉迎连忙给贺敬西打电话,他让人去开车,也是一句话的事就能让人停下来。 贺敬西没接,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个女人的车。 很勇么,他喜欢胆大发疯的。 裴月顾不上别人怎么看自己,在保住小命和赚到一辆豪车之间拼命地动脑平衡。 她脑子里那根线崩到极致,瞬间踩下刹车。 惯性使然,车子仍向前滑行,她已经看不见前面还有路了,滑行的时候,她几乎已经从窗子看到了下面就是海面。 心还是咚地坠了下,身体诚实地因为害怕而发软。 减速,停止。 世界一片寂静。 她侧头,看着护栏和自己肩膀平齐,她吞了下狂烈的心跳,她车头已经悬空在外面了,她感觉得到。 坐那儿一动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手脚活泛了一点,刚要开车逃出去,外面就有人声传来,几个人过来把车门打开了,一个人将她拉出去,另外两个人指挥着将车子固定。 裴月下来后,海风一吹人更抖,裹着外套,她后退着,看着车头已经越过护栏,再多十厘米,车头可能就得因为失重而往下坠落。 因为无知而勇猛,这种玩法,真的只能是她这个刚拿到驾照的纯新手敢干。 她发誓,再让她来一次,她都没那个勇气了。 远远地,她看见冉迎跑过来,叫她,“疯了!你怎么敢的啊!” 说着,一把拉着她往回跑。 裴月回头看他们在那做标记,忙问,“我是不是赢了?不会有人比我这个距离更远了吧?” “谁赢你谁去见阎王!”冉迎拽着她往高台上面走,“你可真行,你赢了!后面人都放弃了!赶紧去找贺少要奖励!” 裴月一下子就不怕了,还有点沾沾自喜,她真赢了?那辆法拉利归她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 她正兴奋,上去后就看到贺敬西靠在那儿喝着酒盯着她。 她嗓子发干,“贺少……” 贺敬西放了酒杯,朝她勾了勾手指。 裴月怯着脚步缓缓走过去。 刚靠近他一些,贺敬西忽然伸手勾住她拽过去,低头狠狠地吻她。 裴月一懵,下意识想要挣脱,贺敬西却吻得更凶,制住她的手,将她一抬,整个人丢在了他肩膀上。 裴月吓够呛,不知道他要干嘛,头昏脑涨地被他扛着走入另一个出口,然后七拐八拐地,竟然是回了他的房间。 他转眼就把她扔在了大床上,平时淡漠的脸上竟然带了几分兴趣,捏她下巴,“胆子不小。不怕死?” “怕啊……”裴月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她脸色发涨,“但我想要那个奖励。” 他嘴角一挑,也不知笑她要钱不要命还是什么。 他压下来的时候,裴月脊背腾起密密麻麻的电流。 该来的,总要来的。 她没那么天真,他带自己来这儿,可不是做慈善让她见世面度假的。 她是什么用处,她很自觉。 没什么铺垫和调动,裴月早知道他不是会捧着女人的人,只是默默地,用手指根根收紧攥住枕头。 还好…… 她还幻想过,贺敬西实际私底下也会玩那些鱼什么的变态节目,他没有,就是很正常的,只是没那么温柔…… 结束后,他去冲了澡,回来睡了。 裴月后起来,在浴缸里坐了很久。 水蒸气绕着她,她本来都很平静,却不知道哪一刻忽然被什么触动了,忽然间就泪流满面。 她幻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可以不浪漫,但总要有温情和爱的。 可现实是,她卖了,冷冰冰的,全程没有一丝爱。 感性了一下后,她很快就平复过来了,擦干了身体和脸,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回到床上,也睡了。 —— 第二天她先醒的。 她在那儿幻想着卖掉跑车之后的情景,她查过那车的价格了,就算二手的折旧在卖,也有几百万,够她买一套不小的房子,她把书念完后,想上班就上班,想做点生意也完全没问题,陆凛的学费也不用担心了,他哪怕读完大学想出国留学她也供得起。 正畅享着,脸色都带着满足的笑。 身后的男人忽然过来,贴合的温度令她紧张了一下。 他没废话,想什么全表现在动作上。 没太久,他起来了,又去冲了下,回来穿衣服。 裴月趴在那儿看着他,浑身精致昂贵,她主动开口问,“贺少……昨晚……” 贺敬西随手掏出一沓现金扔床沿,继续扣衣服,边说,“收拾一下,下午的飞机回去。” 他要走,裴月连忙坐起来,“不是……贺少,我是说,昨晚的那辆车!” 贺敬西回头看她,眼神凝了凝,裴月才意识到被子没盖住前面,她红着脸遮了遮,“那个……不是说……赢了的可以拿到奖励吗……” 贺敬西走回来,单膝压在床沿,抬手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好看的脸,眼神清澈里带点蠢。 他嘴角一挑,“谁跟你说的?” 裴月眼睛瞪大,“不是这样的吗?他们都……”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贺敬西拇指抚弄她的嘴唇,昨晚太用力,被他弄破了。 他抬手就把刚系好的衬衣脱了,拖着她再度滚回枕席间。 裴月这回不干了,瞪他,“我怎么了?我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 他一个使力,看她露出无助的神色张开嘴,渐渐地动作失控,“没为什么,我就是单纯的不想给你那么多,你,不值。” 他眼神恶劣,嘴角凝着嘲讽。 裴月气疯了,很想一脚把他从身上踹开。 但她捏着拳头,忍了又忍,只好别开脸忍下去。 新 乌云小姐15 他这次有点故意让她难受,结束后,裴月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贺敬西不得不又去洗了个澡,耽误了他的事,他临走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 看她鼓着气地在那她坐着,他忽然觉得这女人有点欠收拾。 索性过去,连刚才那点现金也给收回来了。 看裴月瞪大眼睛,敢怒不敢言,他心里颇为畅快,穿了外套,“去跟冉迎学学怎么让男人高兴,反了你了,敢给我摆脸子,你以为你天仙下凡?不想干滚蛋,当你多稀罕?” 裴月没力气再和他争辩,多说一句,他搞不好还得让她把之前的吐出来。 她趴在那儿,不服气也不敢说,但那样子就是不忿。 贺敬西高高兴兴的,转身出了门。 裴月休息了好久才起来,身上疼死了,她去洗干净,下去餐厅吃饭。 碰到冉迎,冉迎看到她就朝她心照不宣一挑眉,“昨晚美了?” 裴月嘴角虚浮一撇,“迎姐,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让贺少高兴?” “嗯?昨儿个出什么情况,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没出状况……”裴月红着脸,“都挺正常的,他看起来……” 虽然没经验,可是裴月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贺敬西不像是不尽兴的,最后他嗓子里哼出来的声音都是颤的…… 可怎么就找她别扭呢? 裴月苦丧着脸,“他说那个车不给我。” “啥?贺少真这么说?” 贺敬西说她不值,太难听了裴月没法复述,给点现金也收回去了,虽然那些钱她还真没打算要,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惹他这么不满。 冉迎也搞不懂了,“贺少平时很阔绰的啊,手底下做事的这些人哪个不受他恩惠——不过他那个人,性情是比较善变的,估计是你哪里做的不好惹他不满,等回头你再好好哄他,把他弄高兴了,再趁机讨要好处呗。” 裴月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 岂止是她,连贺敬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干什么都是随口一说,尤其对她。 她是个小玩具,他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在甲板上看到她躲得远远的,跟别的男人在那说笑,看到他还装看不见,他当然恼了,直接让她下去开车,吓吓她。 谁想她真的敢,为了钱命都不要。 他又有点欣赏她的勇。 一晚上也算得上让人尽兴,知道她受罪了,他本想多给她点,可看她眼睛发亮地提那辆车,他忽然又改主意了。 她有了那一大笔钱,马上就得脚底抹油地溜了。 让她迅速地改变生活脱离他的视线,这不是他原本的打算,所以,他马上就把她所有的希望给扼杀了。 小玩具还是安安分分地在手底下受摆布有意思,不听话,掰掉胳膊腿就好。 回程的时候,裴月显然还没跟冉迎学会让男人高兴的法子,耷拉着脸,跟没吃饱饭似的跟在后面。 贺敬西也不管他,他忙的很,一路上各类来电接个不停。 下了飞机,裴月本想自己走的,但贺敬西让她上车一起。 她很困了,身上还疼,只想赶紧回宿舍补觉。 正在车上迷瞪,被贺敬西叫下去。 她迷迷糊糊地跟着,进了一间店,听见几个女人围上来,问她,“小姐,这是前两天刚到店的夏装新款,您看看。” “小姐,二楼是鞋包,你平时喜欢休闲风格多还是正式风格多?” 裴月被人一吵才清醒过来,抬头,看着贺敬西已经从另一侧的台阶上楼去了。 她正想跟上去,一个店员叫她,“小姐,那边是男装,贺少去试衣服,女装在这边,贺少让你随便选,你要是没特别的想法,我们帮你推荐一下好吗?” 裴月有点发懵,被几个店员推着在各个货架前走了一遍,虽然不太认识品牌,但是那些衣服的质感和设计她完全看得出来是极好的东西。 转眼店员就抱了一堆衣服和鞋包,把她送进了更衣室。 裴月坐那儿,翻出吊牌看了眼,顿时就疯了。 什么都不敢碰,战战兢兢地打电话给冉迎。 一通后,忙问,“迎姐!贺少带我来一间店,这里太夸张了,一件连衣裙一万多,一个包三万多!” 冉迎在那头笑了,“贺少这是给你‘辛苦费’了!照单全收!你应得的!” “可我不太敢,我只是个学生我穿不来这么贵的……” “傻样。对你来说贵,对贺少呢?他的游艇出海一趟,三天公司流水十几亿,你买十个包都不够他打个喷嚏的,小妹子,他给你你就拿着,记着,这点钱什么都不算。” 裴月只好挂了电话,拿着那个包,也看不出来哪里好,怎么就这么贵。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保持好包装,拿去会很容易转卖? 一想顿时就兴奋了,这和得到现金也没什么区别。 她也不敢多要,挑了两件相对便宜的衣裙,和一个最贵的包。 她之前听冉迎那些姐妹们都很喜欢包的样子,估计包很好卖。 她算了下总价,小十万块了,战战兢兢地将自己想要的交给店员。 店员表示为难地看了眼从另一侧楼梯上下来的贺敬西。 贺敬西看她就拿了那么两件衣服,就知道这女人实在上不得台面,边卷袖口边递了张卡给店员。 裴月见他问都没问自己买的什么,暗暗松了口气。 买完东西,贺敬西显然是要去参加别的活动,把裴月扔在学校附近就走了。 裴月赶紧找了个地方,把那几件衣服和包拍下来,发给了冉迎,问她能不能帮忙卖出去。 冉迎发了个无奈的表情,禁不住裴月央求,过了会儿跟她说,有人要,不过转手要打八折。 裴月算了一下,又高兴又心虚,马上就同意出手,要了地址后马上就去将东西寄了。 比起衣服包她有个更要紧的问题,她把房子卖了,就快放暑假,学校封闭后,她无家可归。 她还想再买个小一点的房子,破一点,偏一点,都不要紧,她只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安安全全的小家。 新 乌云小姐16 裴月接下来闲暇时间除了打工,就是到处跑中介,看房子。 她要远离原来的那个家,再也不想让裴方志找到她的住处了。 放假前她总算找到了个老旧小区,位置还可以,很小,只有四十平左右,可是房子采光很好,里面住的都是大爷大妈,她来看房子,大妈还热情地跟她聊天,告诉她,这个老小区住的都是他们老厂退休的职工,邻里关系和谐热心,而且,这里冬天供暖很好。 最主要的是便宜,裴月这次卖包的钱,加上之前贺敬西给的那笔还债剩下的几万,刚好凑出来十万多点。 房主很好说话,人家早不稀罕这里的小破房子,要举家南迁了,直接便宜就卖了。 裴月办完手续的时候激动的要哭了,她有了新房子,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并且,裴方志就算再回来,再也找不到她家了。 她高兴的收拾好房子,然后去找陆凛。 他放假晚,他马上要升初三了,要开始紧张了,假期也很短,可是再短,他也需要回家。 他舅舅照顾他这几年,没少算计他们孤儿寡母。 陆凛妈在外面打工赚钱难,陆凛的舅舅就撺掇她把老房子卖了,让陆凛拿着钱去他们那住。 可拿了钱,陆凛舅舅也没对他多好,裴月那时候看到都要冬天了,陆凛上下学身上还穿着很薄的外套。 他舅舅和舅妈也没什么正经职业,不至于忙到连关照孩子换个棉衣的精力都没有。 裴月心里恨极了陆凛的爸和自己的妈,跟恨裴方志不相上下,有些人做人都不配,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生孩子,生了孩子却扔下受苦。 裴月虽然才二十,可很小的时候就立誓,这辈子她都不想结婚生子了,她没那个信心可以给孩子幸福。 她自己都没享受过幸福的滋味,她再生个孩子来吃苦,那是天打雷劈的缺德。 陆凛那边收拾了东西离开学校,出来时就看到了裴月,她一脸笑容,一看就是有高兴的事。 陆凛心情一下就好了,本来他放假要回舅舅那住上半个月,这让他很烦扰,他在那个地方感受到太多的不愉快,回去跟上邢没两样。 “月姐!” 陆凛跑向她,一转眼又是一个多月没见。 裴月迫不及待地拉他,“跟我走,有好事!” 陆凛笑着,“什么好事?” “跟着我就是了!”裴月拉着他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刚到就来了一辆车,她掏出硬币,拉着他上了车。 陆凛纳闷,“这不是回家的车。” 他们俩住的地方都在一个地方,平时都坐那一辆公交车。 裴月眨眨眼,拉着他坐下,指着外面,“记着这趟车,记着这个方向。” 陆凛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睛,就觉得什么都不需要问了。 路途有些遥远,一个小时后,裴月拉着他下了车,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 她走得急,拉着他的手汗津津的。 陆凛僵着肩膀,有些不自在,却也紧紧跟着。 12栋,三单元,五楼。 裴月领着他上楼,这里虽然老,但住的都是有素质有退休金的老工人,所以里面很整洁,没乱七八糟堆放东西。 裴月掏出钥匙,打开了右边那个门,把他拉进来,高兴地说,“陆凛,你看,这里好不好?” 陆凛跟着进去,她拿了拖鞋给他,拿走了他手里的包。 陆凛走进来,很老的装修,可是屋里很干净,而且什么东西都有,因为太小,四四方方的格局,里面是卧室,进户是个小厅,再右边是并排的厨房和卫生间。 可是屋子采光很好,有明亮的阳光照进来,她还养了花,养了鱼,而且…… 陆凛发现,她在中间的那个小厅里加了个单人床,上面还放了被褥。 他茫然地看着她,裴月把他的包往那个小床上一扔,拍了拍,“陆凛,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你不嫌弃吧?” 陆凛有些发懵,“月姐……这是谁的房子?” “我买的!”她高兴的要转圈,“我搬过来住了,往后这就是我家,也是你家!跟我混吧,别回你舅舅和舅妈家,他们不是好人!” 陆凛愣了好一会儿,眼睛忽然红了一下,扭开脸,“不合适……不太好吧月姐,我们……” “不合适什么?”裴月拉着他去看厨房,“你看,原来的房主还留了个烤箱呢,还有很多工具,我试过用来烤红薯吃,等有空再琢磨一下做蛋糕。看看卫生间,还有热水器,冬天这里供暖可好了,在家洗澡完全没问题。” 一说在家里洗澡,陆凛脸都红了,急忙说,“不行啊月姐,我们男女有别,会让人说闲话的。” “小屁孩想的还挺多。”裴月低头往他肩膀一拍,他还比自己矮一个头呢,她满不在乎地说,“谁会多心啊,外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姐弟,我跟邻居都说了,我有个弟弟在念书。放心吧,这儿又没人认识我们,我怎么说就怎么是。” 她兴高采烈地计划着,“以后开学了,周末你也可以回家来,我们一起吃个饭,你那些同学周末不是都会回家吗?你也回家,咱们都有家。” 她说着,突然自己就激动了一下,陆凛看到她红了眼眶,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和辛苦才有了这些。 陆凛低了下头,哽咽着,无比郑重地说,“月姐,我们一定会有更大的房子,更好的家。” “好好。”裴月拍拍他,“我烧了热水,你去洗个澡,我给你买了几件新衣服,还有睡衣,我看你又长高了,以前的裤子都短了。” 她兀自去忙,“我去洗菜,我做饭不太好吃,买了火锅晚上吃,还买了酒,喝点庆祝咱们乔迁新居。” 陆凛见她去厨房忙,才红着脸拿了衣服去隔壁浴室。 他将新衣服放下,翻出夹着的她给买的新内裤,脸腾地通红,他别扭了半天,才脱光了去洗澡。 她眼里他就是个小屁孩,完全没性别之分,可是,他要怎么说呢,他对她却已经有了明确的性别意识。 他虽然年纪小,但他的思想却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他想的未来很遥远,很明确,他已经把每一步都计划好,而每一步里面,都有她…… 【你们猜到男主是谁了没?】 新 乌云小姐17 裴月过了个快乐的暑假。 她妈跑了之后,她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有兼职就去做,没兼职就呆在家里,睡懒觉,看电影,买菜做饭,陆凛还有点天赋,一些有点难度的菜他稍微查查做法就能弄出来,也像模像样的。 裴月以前没跟他一起生活过,住一起之后发现这真是个优等生的模范。 放假了,人家也不偷懒,按时早起,起来早读一小时,然后去煮饭,她醒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 吃完了,他就去洗碗,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出门去做家教。 他学习超牛,没等放假就有不少家教的工作来找他预约,他也不多接,上午下午各一个,傍晚回家的时候买好菜,回来就做饭,吃完了收拾好,他洗个澡,就坐到桌边继续学习。 裴月简直羞愧,她哪儿有过这种学习的劲头啊,比起来这等高度自律,她就是个混子。 裴月特别喜欢看他坐那儿刷题,少年眉头微蹙专注的思考,那样子还挺迷人。 她给他切水果,让他休息会儿,靠桌边咬着苹果说,“陆凛,等你中考完事,咱们去旅游好不好?” 他马上两眼放光,“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裴月计划着,“你看,你做家教赚钱,我打工赚钱,我们节俭一点,一年的功夫,怎么也能攒下个大几千吧?我想去q市,那离得不远,又靠海,你想去看看海吗?” “想。”陆凛其实没特别的想法,但她想,他就想。 “那说定了啊。”裴月和他拉钩,“你学习这么稳,我也不用操心,你肯定能上一中,到时候我们放假就出去好好玩玩,当给你庆祝。” 他顿时觉得即将开始的初三也没那么可怕,点头,“好,不过月姐,钱的事我们慢慢计划。你不要太辛苦的出去打工,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哈?”裴月敲他的头,“你几岁了,说话好像我爸——啊呸呸呸!别像他。” 她开玩笑的,陆凛很郑重地说,“我永远不会像他那么对你,我对你好都来不及。” 把裴月说的心里一暖,揉揉他的头发,“好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休息会儿,也别太累——” 然后问他,“要不要去洗手间?不去的话,我先洗澡了哦。” 陆凛埋着头,“不去了,你洗吧。” 裴月拿了衣服去洗澡了,陆凛听着水声,努力地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卷子上。 可是那思绪就跟失控了似的,他只好拿了纸巾搓了两个纸团塞住耳朵。 他知道自己不该,但有些念头根本控制不住。 他尝试过,最后也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还远远不是时候,他希望时间快点,再快一点,他期盼自己成长起来,有些事,一定要等到他足够成熟和强大的时候才能去面对…… —— 一连忙了几个月。 贺敬西清闲下来的时候,有一天坐在办公室里,忽然脑子里就冒出一个画面。 昏暗里,女人小声呜咽着,眼里带着惊惶和委屈,水珠落在他手背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腰腹突地就紧了一下。 裴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市场买菜,国庆节陆凛放两天假,她也放假,俩人都想在家里好好歇着。 “过来,丽宫。” 裴月听到那个阔别数月的声音,先是愣了愣,然后马上哀求,“贺少……我弟弟马上回家了,我跟他吃了晚饭再过去好吗?就两个小时。” “你弟哪个学校的,要不我把你弟也接来?” 那语气永远慵懒,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裴月知道逆着他后果不堪设想,只好说,“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她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送回家,然后给陆凛打电话,让他回来自己先吃,又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说临时有个工作让她去顶场子,给钱很多。 陆凛并不怀疑,他还小,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也不知道,裴月已经给险恶社会所污化。 裴月给临时叫走,心情不是太好,没打扮,也没化妆就那么去了。 丽宫的保安大概没见过这么寒酸的访客,不过贺敬西打过招呼,他们仍痛快放行。 裴月进入那栋别墅,茶几上又添了新的杯子,比上次的更好看更别致。 裴月上楼去卧室,贺敬西正坐沙发上玩游戏,看她简陋的样子,皱眉,“你捡破烂去了?” 裴月故意的,垂眼说,“刚在菜市场买东西,急着来就没换衣服。” 贺敬西指了指浴室,她转身去了。 洗到一半,贺敬西就进来了,也不知道是素了多久,又急又狠的,后半夜裴月终于得了空躺下,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 仍是感受不到半点乐趣,这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一辈子不做她也不会想。 人真奇怪,尤其是有钱人,竟然还要花大价钱去买…… 她正躺那儿昏沉,听见贺敬西在旁扒拉她耳朵,说,“明天我去r国出差,带你去玩?” 她恍惚觉得他语气还挺温柔,以为他没在跟自己说话,耳朵一痛,就听见他很凶地说,“聋了?我跟你说话!” 她才知道真是在跟自己说话,含糊地说,“我什么手续都没有,没法出国啊……” “我之前拿你身份证,印了副本,护照和签证我都顺手给你弄了。” 裴月一下惊醒了,爬起来看着他。 他在旁边合着眼打盹,好像刚才说的是梦话。 她有点发冷,他拿她身份证十分钟,就能印了副本,之后又能做这么多不需要经过她许可的事,她忽然有点害怕。 贺敬西掀开眼皮看她一眼,她脸上的惊慌还没藏起来,他嗤了声,“怕我卖了你?你值钱吗?” 裴月一想也是,自己在他眼里都不如楼下那套水晶杯贵。 她就躺下了,疲倦地说,“谢谢贺少带我见世面……” 她心里压根就不想去,她还想跟陆凛去新开的花鸟鱼市逛逛呢,她养的鱼死光了,想换个大点的鱼缸,再买两盆花,陆凛说又长高了点,裤子也不知道短没短,她还想带他去逛街买新衣服…… 她正走神,他手又伸过来了,简直跟疯了一样,裴月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新 乌云小姐18 裴月还是第一次出国。 贺敬西出差,前面几天都要出去做事,开会什么的。 裴月自己在酒店里,怪无聊的,住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她本来想随便去逛逛,随便进了家商店,好家伙,价钱吓死人。 她赶紧溜回来房间躺着。 心想着,这趟来太亏了,浪费了好好的几天假期,跑到豪华酒店里睡觉,什么都没干。 不过后面几天,贺敬西没事,就带她离开那繁华市区,去周围那些知名的景点游玩。 他在当地有人安排,都是很巴结他,看来谈得生意不小。 裴月没特别关注过他,总归是世家少爷,天之骄子,如非意外,自己一辈子都触碰不着的人物。 他家庭如何,名下多少产业,都与她关系不大。 不过她得承认,若非是跟着他,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接触到上流社会的一角。 他们吃当季最好的海鲜,一只螃蟹捞起来,螃腿跟她小臂一样长,一样食材数种做法,每一种都做到极致。 饱了口欲,就得给他饱别的,裴月觉得好像适应了一点,不那么难受了,冉迎给她看了点东西,让她跟着学学。 太羞人了,她做不出来,但也知道得配合点,主动点,让他更高兴点。 都是为了生活么。 她现在能有个落脚的家,有学继续上,可不得全靠他的帮忙。 这点儿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裴月陪他玩了几天,倒是都挺尽兴的,最后一晚,生意落了定,他很悠闲,赤膊靠在汤池旁,坐在雾气昭昭的温泉里赏月。 裴月在旁边给他捏肩,捏得他舒舒服服的,回手把她搂过来,轻轻重重地咬她脖子。 马上要回家了,裴月怕他在显眼的地方弄出印子,忙说,「贺少生意很顺利?」 他的确高兴,难得多说,「嗯,我谈下来个很可观的项目,很快,我还要在海岛上大展拳脚,我让老头看到了,贺家,不是只有我大哥才能做事。」 「贺少很厉害。」裴月半真半假地吹捧。 他知道她的不走心,翻身抵着她,「多厉害?」 她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年轻的女人皮肤被蒸气熏染得粉粉润润,识得情事后,眼角眉梢带了一点儿娇媚的神态,他抵过来,又是彻夜翻覆颠倒。 返程当天,到了机场,贺敬西仍是带她去买东西。 他有他的习惯,他去哪裴月就跟着,他也会顺手让店员照顾她一下,毕竟她对这些昂贵的奢侈品仍抱有胆怯的心态。 裴月不贪,仍是要了几件衣服和一个不便宜的包,边选的时候她就跟上次的买主联系过了,对方指定了个款式,她直接就选了那个。 价钱仍是打八折,对方信任她,直接把钱先转了。 她在那儿拿着手机看着钱傻乐,触上贺敬西的视线,顿时心虚地收了手机。 对不住了,她心里暗暗地想,有了这笔钱,基本上够陆凛升高中的那些杂费了。 等陆凛初中毕业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没有负担地去旅行了。 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坦然的,她不是那样没有一点道德的人,可这个在她身上又不是什么优点。 道德高尚的人不屑做她现在做的事,做她这种事,最好就是放下所有自我约束,所以她夹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她过去给贺敬西弄领子,夸他,「贺少,你穿粉色的衣裳真好看。」 这是真的,男人穿粉色要么娘,要么油腻,可是贺敬西穿粉色特别的洒脱不羁,他长得俏,有那翩翩公子的味道,穿上粉色,更显风流,这 店里那些店员都有意无意地多看他几眼。 他对这样的吹捧嗤之以鼻,捏她的脸,「你要买什么就买,少拍马屁。」 裴月觉得他除了有些时候挺可恶,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好的,她见过太多烂人,相较之下他甚至算得上是个上乘的人。 下飞机分手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给他。 机场买的,据说很有名,伴手礼必备。 有点贵,没舍得买太多。 贺敬西不爱吃那些,没兴趣多看,但见她一脸雀跃地要回家的样子,他突然问,「你弟几岁了?」 裴月笑意一淡,「十四了。」 「初中生?在哪念书?」 裴月不想说话了,她不愿意自己的私生活和贺敬西掺和,她总觉得和他在一起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和现实生活相去万里,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隔千里。 贺敬西嘴角一挑,没空再搭理她,上车就走了。 裴月莫名的有点后背发冷,自己是不是在无意中透露了不该说的? 陆凛跟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自己多嘴跟贺敬西提起他的存在干什么呢? 不过,贺敬西大概永远也不会在乎这些,她的私事他理应毫无兴趣。 几天假期已经结束了,陆凛回学校去了。 裴月回到家,发现家里给打扫得干干净净,她的鱼缸被换了新的,里面那些好看的小鱼在新家开开心心的游着。 就走这么几天,她养的那盆花竟然打骨朵了,还有两朵开了。 回到家,裴月才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之中,过去的几天都是梦。 她大概摸清了贺敬西的习惯,他平时忙,很少才想起她,按照过去三两个月才找她一次的频率,剩下的半年期限,他们最多也就会再见个两次。 或者两次都不用,他兴许这次分开就把她忘了。 说不上高兴或不高兴,裴月一直都是个现实的人,她不太敢想太远的事,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她唯一的念头。 过后去找陆凛,把巧克力和买的一点日用品给他,他初三正是忙的时候,裴月明显的感觉到他紧绷,不住安慰他。 陆凛吃着那甜腻的巧克力,笑容松弛了许多。qs 后面几个月平静地过,直到过年,消失了许久的贺敬西突然出现,差点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 年三十的时候,裴月跟陆凛在家包饺子,弄了两种馅,看着就能好吃。 陆凛提前回过了舅舅家,送了些水果礼品,他舅舅舅妈压根不关心他去了哪里,他平时不回去,他们也不问,连过年不回去过,他们也不管,好像多问一句,生怕他就此住下不走似的。 乌云小姐19 裴月也不愿意让他回去,不过陆凛坚持要送个礼拜个年,顺便搬走一些他之前的书。 他们俩的小家放东西就愈显拥挤,陆凛就去把书卖了一大部分,只留了很少的几本。 裴月知道他心疼,和他说,「等以后咱们一起换个大房子,一百平的,专门弄个书房给你装书。」 陆凛笑了,这半年他又长高了一些,快要跟裴月追平了,估计再过几年,就能超过她了。 裴月对此深感欣慰,男人么,还是要长得高大一点,将来择偶的时候也有优势啊。qδ 正包饺子,裴月听见手机响,过去看了眼,脸色顿时一变。 贺敬西发了短信,就那几个字,「来丽宫。」 她看着窗外的焰火,今天是年三十,他不回家过年,在丽宫找她干嘛? 裴月肯定是不想这个时候过去的,怕他马上打电话过来,索性直接给手机关了,当没看见。 饺子煮好了,俩人吃了个丰盛的年夜饭。 吃的肚儿圆,陆凛拎着袋子,领她一起下去放烟花。 白茫茫的雪里,燃着红灿灿的焰火,这一年过得真好啊,裴月高兴得想跳舞。 她有了可以落脚的小家,陆凛模拟考试成绩非常优秀,一切都很顺利,明年一定会更好的。 她正拿着个烟火棒在那晃,见陆凛看着路那边发愣,问,「看什么呢?」 「看到一辆很豪华的车。」 裴月回头看了看,没瞧见,「这老街上还有豪车呢。」 「嗯,蓝色的,从来没见过的豪车。」 裴月后背一凉,下意识地往外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太紧张了,贺敬西怎么可能知道她住这,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来这破地方啊。 这里路又窄又破,他那车开进来不定在哪个胡同就刮了。 她回来继续放烟火,跟陆凛闲聊,「你班主任希望你留校念高中吗?」 「嗯,她说,如果我留校念高中,学校给三万奖学金,高中三年所有费用全免,如果我家人想来学校工作,也可以安排合适的……」 陆凛犹豫着,「我想让我妈回来,给她在学校找个工作,会没那么辛苦,也能……」 他毕竟还是孩子,会想念妈妈是非常正常的。 裴月问他,「那你自己的想法呢?一中的各方面条件还是更出众吧,你现在念的这个中学,只是个二流。」 「我没想好,月姐,你能给我点建议吗?」陆凛也很矛盾,这种大事,他需要跟家长商量,可是他妈在外地回不来,也不是很懂这些,让他自己决定。 他没别人可以参谋,只能问裴月。 裴月跟他关系特殊,但也毕竟不是他亲人,也不好为他做决定,只说,「陆凛,你念书是为了什么?」 「为了有个好未来。」陆凛想也没想就说,「为了考上好大学,为了找个好工作,赚很多钱,改变自己的生活,让我妈,还有你,都过上好日子。」 裴月笑起来,冷雾缭绕着她红红的脸,她说,「那你看,你的最终目标是未来,最好的未来——那走哪条路能更好的达到那个目标,你自己想啊,眼前的,终究是短暂的,未来才是永久的。」 陆凛低了低头,若有所思了一下,很快就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月姐!」 裴月也不知道他怎么决定的,但私心里,她希望他去念市一中。 那是他们这里最好的高中,年年高考出省状元的地方,去了那里获得的教育资源才是最好的,以陆凛的水平和努力程度,当然去那里拼一拼才不浪费。 俩人很快把一兜子的烟花都放完了,冷的直跺 脚,赶紧回楼上去了。 这房子虽然旧,但供暖的确好,屋子里暖融融的。 俩人进屋就把外套脱了,陆凛搓搓手就去看书了,裴月回房间,正看着窗外的烟花,眼睛不自觉地飘向一旁关掉的手机。 她也不知道贺敬西有没有打电话找她,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吧,他朋友那么多,女朋友也不会少,她不出现,他自会去找别人的。 正想着将手机打开,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吓了一跳,除了陆凛没人知道她住这里,难道是裴方志? 她正紧张,外面的陆凛趴在门口看了眼,冲她摇摇头说,「不是裴叔,是个陌生人。」 裴月松弛下来,「问他干嘛的。」 外面,陆凛趴门旁和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裴月转个头的功夫,就听见门开了,有人进来,陆凛在门口跟那人说话。 她正纳闷,起身出去,看见贺敬西衣着精贵地站门口,整个人都惊了。 陆凛和贺敬西一起看向她,她后背发毛,只想立刻躲回去当自己不存在。 陆凛看着她,「月姐,你朋友来找你。」 她手有点哆嗦,马上去拿棉衣,不等穿上就匆匆拉着贺敬西往外走,边说,「你来找我说上次那个工作吗?稍等我们出去说吧,我家里太小,我弟弟还要学习……」 贺敬西没动,嘴角噙着喜怒莫辩的笑容,「我还没看过你家——请我进去坐坐吧,裴月?」 他从来没这么清晰地叫过她名字,裴月有些懵,他想干什么呢,他怎么会来? 还没等说话,贺敬西已经迈步进来了,是挺小的,还没他家浴室大,老掉牙的装修,贫民窟也就这样了。 就住这个地方,难怪那么爱钱,什么都肯做。 他站在她卧室里,裴月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走进去,偷偷地拉他袖口,哀求地看着他。 贺敬西也实在不想再在这地方多待,转身出去了。 裴月急忙跟上去,临走叫陆凛,「那个……我朋友跟我说一个重要的兼职,陆凛,你先自己看会儿书吧,我等一下就回来。」 也不管陆凛信不信,她急忙跑出去。 陆凛在门口站了会儿,关上门,他回到书桌旁坐下来。 心情有些混乱,当他是三岁的孩子么?裴月那么紧张,那个男人不会是普通朋友。 他低头坐着,从抽屉找出裴月给自己买的巧克力,甜腻的口感,让他平复下来。 他知道自己还太小,他注定改变不了现在的一切,他说服自己别去在意,他的开始在以后。 可是,巧克力再吃不出甜腻,真苦…… 乌云小姐20 上了车,裴月才知道陆凛那会儿没看错,他说的那个蓝色的豪车真是贺敬西。br> 年三十的晚上,路上几乎没有车,他把车开的飞快。 裴月暗自心惊,依稀感觉到自己要倒霉了。 她惹恼了他。 她也不知道解释有没有用,但总得自救一下,急忙说,「贺少……我晚上手机没电了,没注意到你发的信息……」 他不言语,也不知道信了没有,裴月感觉自己太紧张显得心虚,松弛下来,问他,「贺少,你吃过晚饭了吗?我们看看路上有没有开的饭店,一起吃点……」 她还想说话,贺敬西一脚油门加速,把她摔进座椅里。 裴月也不想再跟他求饶了,随便吧,还能弄死她怎么着。 大过年的,谁不放假,被包养了的人就不行吗? 她靠在那儿,不多时就到了丽宫。 贺敬西先下去,她刚解开安全带,贺敬西就过来,一把揪着她胳膊把她拖下去。 是生气了的,还是要狠狠收拾她的那种。 裴月以为了不得就是今晚上折腾一点,没想到他跟疯了似的,拖着她往前走,路过泳池时,手一扬把她丢了进去。 这是冬天,泳池里放空了,裴月摔进去差点没摔出脑震荡,刚爬起来,就见他走开去,打开了入水口的开关。 冰冷的水顿时从管子喷出来,喷了裴月一身。 她顿时冷的一激灵,连连后退躲闪着,她想上来,贺敬西往台阶那一站,说她,「你今晚就在这里泡着,泡到你脑子清醒为止。」 裴月很快就感觉冰冷的水漫到脚面,她头发上的水马上就结冰了,冷的直哆嗦道,「贺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手机一定24小时开机,不错过你的任何一条短信!」 贺敬西就站那看着泳池注水,压根当她不存在。 他的泳池有好几个进水口,水面很快就攀升,没过膝盖的时候,裴月感觉自己小腿都没知觉了。 不淹死也冻死,她淌水往他的方向走去,哀求,「贺少,放我上去好不好,外面太冷了,你站在这里会着凉的……」 他穿的不多,一件质地上好的羊绒大衣,戴一副羊皮手套,那皮子极为细腻高级,但终究是数九寒天,他的鼻子尖也是红的。 他看着水面很快漫过裴月的腰,她开始站不稳摇晃,她可能不会游泳,神色慌张地抓着栏杆要上来。 贺敬西随手从旁边拿过来打捞树叶用的抄网,走过去,照着裴月的身上一推,她立刻踉跄着跌回泳池里。 这下她结结实实的呛了几口水,扑腾着艰难地站起来,尖叫着,「贺少,我不会游泳!求求你让我上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贺敬西面无表情,甚至内心里带了一丝虐待的快感。 大过年,他抽时间回家去,却在家里受了窝囊气,那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那也不是他父母,不是他大哥,他们对他并没有一丝真挚的感情,他对那个家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个多余的麻烦。 他眼里腾起狠厉,看着裴月青白着脸挣扎。 该死的女人,她竟敢关掉手机不回应他的要求,她以为她是谁? 想查她,贺敬西都不用几分钟,名下有房子,以为能躲到哪去? 她想上来,贺敬西就用抄网把她推回去,反复了几次,裴月根本没有力气挣扎了,浮浮沉沉的在水里晃荡,再过会儿,就冷的缩成一团,慢慢地往下沉。 看她两眼紧闭,鼻子慢慢浸入水里,已经是就剩一口气了,贺敬西才觉得气消了一大半,随 手扔了个救生圈下去。 裴月上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冻僵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屋的,可能是爬进去的。 趴在门口,足足一小时,身体才能重新活动。 她赶紧脱了身上的湿衣服,跑去浴室冲热水澡,牙关咯咯打颤,她在心里骂,变态的,贺敬西是变态。 她之前还说他跟那些人渣比是上乘的,她现在收回那个荒谬的误判。 贺敬西也是个人渣,还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渣。 泡了好久的热水澡,她身上的血液才活络起来,裹着浴袍出去的时候,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头脑发涨的功夫,抬眼就看到贺敬西进来了。 她哆嗦着,「贺少……我……」 他飞快地过来把她脖子捏住,将人转头扔到床上,狠狠地,裴月很快就说不出话。 裴月差点没死掉,这次真真是没了半条命。 贺敬西故意拿她撒气,怎么狠怎么来,还拿出来一些以前没用过的玩意儿,她哭的嗓子都哑了,也不见他有一丝怜悯。 后夜裴月发了高烧,忽忽悠悠的感觉自己飘在云端,嘴巴发干,她喃喃地叫,「陆凛,给我倒杯水……」 贺敬西在一旁躺着,听她说梦话,睁开一双冷眼,转身过来捏她下巴问,「谁是陆凛?」 她哑声说,「我弟……」 「你弟不跟你一个姓?」贺敬西掐她脖子。 裴月大概是被不想死的本能唤醒了最后一丝理智,她含混地说,「同母,异父……」 贺敬西想起来在她家看到的那个男孩,长得不高,看起来也不大,那样子并不至于让人多想。 他把她扔一边,穿了浴袍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到药箱,拿了片退烧药回来。 捏开她的嘴,脸上滚热的,呼气都是热的。 他把药塞她嘴里,拿了水杯往里灌。 裴月和着药咽下一口水,呛得直咳嗽,贺敬西嫌弃地推开她,「烧死你。」 裴月意识不清,趴在那儿气若游丝。 贺敬西转头走到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去,靠在那看着窗外的冬夜雪景。 他这片区域禁燃,因为是别墅区,很多住户不喜欢噪音和污染,包括他,他也很讨厌硫磺的味道。 但看着远处那些影影绰绰的烟火,突然觉得这个年过的很没意思。 每年都这样,每年都没劲,不光是过年,每一天都没劲。 他想抽烟,四处找了找,到床边摸了烟点上,低头看见裴月醒了,她喘着粗气,两眼泪汪汪的。 贺敬西抬手挑起她下巴,两眼冰冷地说,「我带你一起死吧?」 乌云小姐21 裴月几乎被他的话给吓精神了。 看着她面露惊恐,贺敬西伸手绕着她头发,「怎么,不想死?」 她猛烈摇头,「不想……」 贺敬西饶有兴趣,坐她旁边,「留恋什么?」 她穷的住那么破的房子,遇到他之前,没穿过很好的衣服,没吃过珍贵的食物,穷的出卖自己,他那天在学校街边看到她,表情麻木地挨个车走过,接受那些或老或丑的男人审视挑选。 如果不是他,她此刻应该就会躺在某个令人作呕的男人身旁。br> 裴月脑子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是谁在跟他对话,口齿不清地说,「就是不想死,我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会有人对我好的……我期盼我的未来……」 贺敬西听得愣了下,随即笑了。 真有意思,像她这样没享过福分的人,说期盼未来。 他刺破她的幻想,「别幻想了,有钱也没好日子过,没人会真心对你好,都是骗人的,全他妈是假的……」 「呸。」裴月唾弃他,「你瞎说,你没有是你没有,我会有的,我弟会对我好,他将来肯定有出息。」 「就凭他自己?没钱没势,光靠学习?将来不还是打工,饿不死而已。」 「贺敬西!」裴月爬起来,瞪着他,「我告诉你,我弟绝对,绝对,会很有出息!你别那样说他!」 「我名字是你叫的?」贺敬西恼火地推她脑门,反了天了。 裴月软绵绵地跌回去,发着高烧,她早就昏头了,说的是什么话,压根就没过脑子。 反正烧糊涂了,她就在那放肆地骂他,「叫你名字怎么了,我还骂你呢,你不是人,你想害死我,不就是坑了你两个包吗……我没给你折磨得遍体鳞伤吗……你太不是人了……舍不得买就不要买,至于整死我吗……」 他听她在那儿喋喋不休地骂,嘴角禁不住挑起来,恶劣了好久的心情,突然散了阴霾。 他推她两下,「你行不行,别死我这。」 裴月呼吸滚。热的,再说不出话来。 贺敬西低头看着她,撩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看着她的脸。 当初也许是看上这个脸蛋和身。材,试了几次发现滋味还行,至于为什么老是想折。磨她,他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她某些地方,跟他的处境很像吧。 她豁出一切去生活,生活仍贫瘠。 而他无论怎样努力,也得不到那些人的在意。 都是徒劳往上爬的蜗牛罢了。 裴月过了个糟糕的春节。 年三十后夜直接高烧进医院,确诊肺炎。 她断断续续,昏睡到年初二才清醒。 睁开眼,是个陌生的女人,给她端水,喂饭。 裴月饿坏了,吃完了,问她是谁。 那人也没多说,放下东西去打电话。 裴月也大概猜到了,过不久,贺敬西果然来了。 他仍精贵潇洒,一件黑色长大衣,高挺英俊,进门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清冷的香水味。 裴月看到他就想起他把她往冰水里按,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面上却仍笑着,「贺少,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不用跟我装。」贺敬西斜身坐一旁,看着她尴尬地笑笑,抬手丢过去一张支票。 裴月看了眼,眼睛瞪大了一圈。 三十万。 买她闭嘴?还是买她命? 贺敬西一根根地将手指从皮手套里摘出来,「我过两天就去南边海岛,项目开始了,估计三五个月回不来。」 裴月一听,立刻想到,那岂不是,在他们所剩无几的一年期限内,他不会再回来了? 除非他强迫她飞过去,不然他们不用再见面了。 她刚要窃喜这个约定提前结束,就听他说,「续约。」 裴月一哆嗦,烫了手似的将支票还回去,「贺少,这太多了,我还是……」 「你不用露出那个窃喜的表情,剩下的三个月,我想玩,你还是得随传随到。」他见不得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到她立刻耷拉眉眼,他嘴角一挑,「支票你拿着吧,想好了给我个准话,想不好,就自己撕了。」 裴月暗道他恶毒,让她亲手撕了三十万的支票,简直是对她天大的考验和为难。 她也几乎就动心了,三十万呢,涨价了十万,再加上他若是再像之前一样,随便送她两个包,她又能多几万的额外收入,一年三十几万,三年就是一百万呢,她一个穷学生哪辈子能赚来? 但一想到那晚,他冷眼站在水池边看她垂死挣扎,以及他伏在床边说,要带她一起死,裴月就四肢发冷。 给她一个亿又如何,她不想有命拿没命花。 别人给包了不得损失点青春和尊严,她不想给他弄死,他是个情绪很不稳定的人,甚至,有一些虐待倾向,裴月怕他下次心情不好时出手更狠,她真死了,对他一点影响都不会有的,所以别指望他有丁点顾虑。 她还是摇摇头,「贺少,我还是先把支票还你,你让我再考虑考虑,行吗?剩下的期限我肯定还会尽心尽力地伺候你。」 「随便。」贺敬西哪看不出来她变相拒绝。 无所谓,一个玩意儿,他想找乐子,多的是人主动扑上来。 他电话响了,接了后是有事让他过去。 他收线起身,裴月预感到他们俩就到此为止了,好声说,「贺少,新年快乐,新一年祝你一切都好。」 贺敬西嗤笑了一下,心里骂他,嘴上却说好话,真够虚伪的,就得狠。狠的,把她弄。得死去活来,就那时候才是真实的。 裴月看他走了,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是该到此为止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她想得到更多,就注定要付出更多。 绮丽的世界不适合她,她还是回到最初的轨迹上去,累点,苦点,却是能让她的心踏实下来的。 但很显然,命运从来不受人安排,裴月以为自己和贺敬西会就此告别,实际上并没有。 她从二十岁这年开始,自此以后,和他纠缠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她是真真的无数次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心力交瘁。 乌云小姐22 年后日子过的飞快。 转眼入夏,裴月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她再没见过贺敬西了,他们为期一年的包养期限也结束了。 陆凛考试在即,裴月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过年时候她被贺敬西带走,几天没回去,等她从医院回去,着实有些难以面对陆凛。 但他什么都没问,一丁点好奇的意思都没有。 裴月也不想多说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描越黑,只叫陆凛好好念书,她这儿什么事都没有。 陆凛也许有过怀疑吧,但之后那么久,他再没见过贺敬西,也没见裴月有任何异常,他想,那个就算是她男朋友,也应该是分手了的。 她念大学,又长得好看,追她的人肯定很多的,谈恋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资格去过问那些。 不过,她分手了,他内心仍是窃喜的。 中考过后,他发挥稳定,成绩稳稳地被市一中录取,而且那边的招生老师特别跟他接触了一下,许了一些费用减免,还有各种奖学金,以及考上大学后的厚重奖励,都很诱人也很确实地减轻负担。 石头落了地,两人的旅行计划也提上日程。 裴月一提,陆凛就拿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方案。 他做了很多攻略,哪里好玩,哪里好吃,哪里好看,详尽到在每条街巷,坐哪趟车。 裴月看完简直要敬佩这孩子的条理性了,他的脑子完全是个成年人的水平么,甚至,她觉得给她半年时间让她做这个计划,她都搞不定这么详尽。 买了车票,两人各自背着包就出发了。 暑假听起来就是充满自由的,他们俩想到哪里就去哪里,裴月负责提出设想,陆凛负责落实,他会思考怎么走比较经济和方便,一路上都在动脑思考,非常的可靠。 两人去了心心念念的海边,裴月站在礁石上,吹着湿润的海风。 好吧,她之前跟贺敬西去过南边海岛一次,但却觉得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站在礁石上和站在豪华游艇上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刻她才有真实来过海边的感觉。 陆凛帮她拍照,她穿着吊带的碎花长裙,编两条麻花辫,戴了个草编的帽子,皮肤雪白模样娇俏,是顶好看的样子,站在海边摆姿势,陆凛甚至看到不少其他游客将镜头对准她。 那一刻他心里即骄傲,又有些不满,她只该在他镜头里的。 海风吹得人微醺,裴月感觉心情很好,这日子多好啊,她毕业后就能全职工作赚钱了,她有很多选择,陆凛学习数一数二的,前途无量,他们的梦想都在一点点实现。 虽然不可能大富大贵,但他们俩都是出身穷苦的,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小康日子,对他们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生在顶点的人,当然不会体会到这种满足感了。 贺敬西凭什么说他们呢,他不会懂的。 裴月才舍不得死,她要好好的活着,迎接更美好的未来。 正美滋滋的,陆凛买了两个雪糕过来,递给她,她咬一口,甜得很。 陆凛也高兴,他自小比裴月过得更不好,唯一体会到温暖的,除了他远在外地的妈妈,就只有裴月这个毫无血缘的姐姐了。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快活的笑脸,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时刻也莫过于此了。 俩人正走,路过卖纪念品的小摊,对方热情地叫他们,「来啊来啊,姐弟俩吧?小弟弟,给你姐姐买串珍珠项链吧?你姐长得可太漂亮了!」 裴月本想过去问问的,可是陆凛突然过来拉着她走开。 裴月一边回头一边说,「干嘛拉我啊,我还 想买点纪念品给我同学呢。」 「不买他的,去别处买。」陆凛臭着脸,拉着她不让她停下。 裴月哪知道他搞什么,陆凛气的事不能说出口。 小贩那么笃定说他们是姐弟,他那一年长高了八厘米,但比裴月还是矮了一点,但女孩会更显高,再加上他刚170出头的身高也实在不算高。 小贩说的也没错,但他就是不喜欢别人一口就断定他们是姐弟的事。 看他后面兴致不高,裴月逗他,「这个海边并不是最好的海边,等你高考结束了,我们就出国去看海吧?」 「出国?」陆凛觉得这件事十分遥远,他连出省这都是第一回。 「对啊!」裴月很向往,「三年后我都工作了,肯定手头宽裕了很多,出国旅游一趟应该可以负担得起。」 「不要了。」陆凛摇头,「不要那么花费你辛苦赚来的钱,再晚一点吧月姐,等我工作了,我们一起出国玩。」 「七年后啊?」裴月笑他,「那你还真是把这件事支更远了。万一你读研,那更是……」 「我不要读研了,我大学毕业就工作,我想早点赚钱,我都想好了。」 裴月赶紧叫停,「你才几岁,怎么就决定了那么远的事情,你成绩好干嘛不继续念书,快别乱说话了——」 裴月决定回到当下,「那不然这样,我们先说现实的,明年暑假还出来玩吧?先走近的地方,这样也比较省钱。」 陆凛并不在意去哪里,点头,「好,月姐,我们明年暑假还出来玩!」 俩人击掌,转眼又开开心心地去吃东西去了。 —— 旅行开开心心的结束了。 裴月还要回去打工,陆凛也要趁着暑假去做家教,俩人都忙着赚钱,都想尽早把出国旅游这件事实现。 开学日子到了,陆凛收拾了东西,去一中报道,裴月把他送进去,看着他走进那本地最牛的高中,门口里外都是豪车,他腰杆直直地步行进去。 裴月就跟老母亲似的激动,真不容易,臭小子长高了,也长大了,今早一起走,感觉他几乎和自己一般高了。 送完陆凛,裴月正高高兴兴地要回家,突然就看到了一个令她浑身恶寒的身影—— 裴方志。 卷走她卖房给他还债的钱,失踪多日,裴月以为裴方志再也不会有脸出现,却不想,他叼着烟,大咧咧地走过来,笑着说,「好女儿,你让我好找,我到处打听,才知道陆凛考上一中了,真出息,难怪你这么准时地来送他!」 乌云小姐23 裴月一阵厌恶,她这阵子过得太舒服了,没想到生活到底还是容不得她开心,这么快就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 她紧走几步远离学校门口,生怕他在这闹起来给陆凛丢人。 裴方志寸步不离地跟着,叫裴月恶心的不行。 走远了,她才回头问,「你还想怎么样?我没钱了,以前的房子都卖了,你觉得我一个学生,除了养自己和交学费,还能有什么钱?」 裴方志笑呵呵的,「你把我想的太坏了不是?我毕竟是你亲爸,我走这么久,回来关心你,看看你的,你怎么一开口就是钱呢?」 裴月还不知道他什么货色,没好气,「你不出现,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 裴方志一双眼在她身上打量,「女儿,你也别跟我耍花样,你说你没钱,那你这个暑假,跟陆凛干嘛去了?」 「你管我这个干嘛?」裴月皱眉。 「我关心你啊,你看,你卖了旧房子,学校又封寖,你说你放假时候去哪住的?还有陆凛,他舅舅说他暑假去外地玩,还带了礼物回来,而且奇了怪了,陆凛也没有别的亲戚,最近一年都没住他舅舅家了,你说他又住在哪儿了?他哪儿来的钱旅游啊?」 裴月警惕起来,倒霉的,她就让陆凛少搭理他舅舅,这个人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裴方志拉着她,「女儿,你是不是发财了?我知道你又弄到了十几万还了那笔债,你在哪儿弄到的钱?你是不是还偷偷瞒着我在外面买新房了?你不够意思啊,你让那个没关系的小崽子去住,你不让你亲爹住啊?」 「你当我会变魔术?一栋房子,我拿什么去买!」裴月激动起来,「你当我有天大的本事?那是房子!不是白菜!」 裴方志转了转眼睛,大概也怀疑裴月没那个本事,「那你跟陆凛出去玩,肯定也是有钱的,你爸在外面这么久,也吃了苦头的,你孝敬的话,拿点钱给我。」 「没有!」裴月一毛钱也不想给他,「我是东拼西凑借的,我打工的地方,现在还欠老板十万块!你回来了,这笔钱就该你还!」 「我没有啊,好女儿,你这么漂亮,搞钱的门路肯定多啊,你老板那么大方借你十几万,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多大岁数了,你跟他……」 裴月被他烦得要死,正好站台旁有公交车停下了,她也没看是往哪去的,在车门关上之前两步就冲了上去。 裴方志被甩下了,裴月心里仍一片发堵。 那个魔鬼回来了,带着他贪婪的无底洞。 裴月知道,自己的惨日子要来了。她的房子可以藏着不让他找到,但学校是躲不了的。 她还有两年才毕业,她想到这两年可能发生的一切,就感觉人生值得毁灭,哪儿还有指望了。 —— 裴月战战兢兢地过了一个月。 这天陆凛休息,回来的路上给裴月打电话。 裴月正在家里做饭等他,就听陆凛压低声音说,「月姐,我看见裴叔了,他在后面跟着我。」 裴月吓惨了,「你别让他知道我们住这!」 「我知道,我带他绕圈子,把他甩了,我在外面待会儿,确定他没跟上,我再回去。」 陆凛很晚才回来,饭菜都凉了,他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月姐,下周我就不回来了,我住校,等放寒假再说。」 「那还得好几个月呢……」 「很快的,这房子千万不能让裴叔知道,不然他肯定要惦记的。」陆凛叮嘱她,「你也回学校住宿舍吧,好歹骗过裴叔,而且,这小区位置也太偏,我也比较担心你。」 裴月烦恼地托着下巴,「我买的房子我不敢住,这是 什么事……」 她一肚子的烦恼,但知道陆凛还小,就没跟他说太多,让他安心回去上学。 裴月也知道裴方志知道这房子之后,这房子一准不保,当下就收拾东西,继续找同学拼宿舍去了。 可裴方志可不好糊弄,接下来的时间,他要么去学校找裴月,找不到她就去找陆凛,陆凛的老师给裴月打电话,让她提醒一下陆凛的叔叔,不要老去学校找孩子,打搅他学习。 陆凛哪来的叔叔,分明是裴方志冒充。 裴月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无恶不作,这辈子摊上裴方志这么个无赖的爹。 裴月已经取了五千块钱,准备给裴方志,求他别再来骚扰他们两个学生。 可是事情远远不这么简单。 没多久的一个晚上,裴月在校外准备回去,刚到门外,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堵住她问,「你是裴方志的女儿吗?」 裴月心里一哆嗦,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完了,出事了。 两个壮汉把她挟持着,走到一个面包车旁边,裴月看着坐在里面的满脸是血的裴方志,还有他旁边一个眼神阴狠的男人。 裴方志一看到她,就哭着哀求,「女儿!救救你爸!他们真的会要我的命!」 裴月面无表情,「随便,我救不了你。」 旁边那个男人笑着叫她,「妹妹,别说这么狠,你真眼看着你爸死啊?」 「我是个穷学生,你也看到了,你也可以去我们家原来住的地方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爸好赌成性,骗走了我卖掉老房子的钱跑了。我一无所有,你让我怎么管他?」 那个男人可没心情跟她讲道理,拿把刀出来,抓起裴方志的手,一挥手,惨叫声中,一只手指就飞到了裴月跟前。 她吓得脸色惨白,一动不敢动。 男人笑着,把裴方志推进里面去,对裴月说,「妹妹,我这不是做慈善的,你爸欠了我们连本带利五十万,你这个月底想法子还上,你不还也行,我看你漂亮,出来做替他还,也不是不行。」 「我不做!我也不替他还债!」裴月崩溃地想要发疯,「又不是我借的钱!我没有钱!」 她一嚷,几个男人直接把她按着推上车,其中一个胖的顿时就动手动脚起来。 裴月叫天不应,裴方志在那头连声说,「女儿,你肯定有办法的,你不在乎你爸死,你一个大学生也不想做小姐吧?快说你有办法啊!」 裤子被解开,裴月恨不得一头撞死,嘴角咬出血,「我……别碰我……我有办法!」 乌云小姐24 时隔八个月,裴月再度来到丽宫门外。 她给贺敬西打了电话,他那头一直无法接通。 她不确定自己是被拉黑了号码,还是他忙,或者就是单纯的看见了不想理。 她心里焦灼,隔了这么久,他应该已经忘记她了,就算没忘,也会记得他们上次决定结束契约的时候不甚愉快,而她当时送回支票时信誓旦旦的,她不需要。 秋天了,裴月裹着外套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身上有点要僵掉,她身上的那点勇气也一点点流失殆尽。 正想走,忽然就听见一声车喇叭响。 她脊背一麻,抬眼,见着一辆眼生的豪车驶过来。 但看那张狂的款式和颜色,她立刻就猜出来了,车是贺敬西的。 果然,车经过她的时候缓缓降速,窗子落下半截,里面那张戴着墨镜的面孔,仍是锋芒毕露的张狂帅气。 —— 屋子里开了空调,温度很舒服。 裴月没力气地跌坐在地上,她身上有血,没敢去坐贺敬西的沙发。 好一会儿,贺敬西开了支票下来,丢在她面前。 问都没问干什么的。 裴月看着他去酒柜旁倒酒喝,过了这么久没见,他瘦了一点,轮廓更显得飞扬跋扈。 裴月手指发冷地去抠地上的支票,喃喃地说,「谢谢……贺少……这笔钱,如果,我是说你如果你不嫌弃……我跟您三年,如果您不需要,那我给您打个欠条,我打工分期还上。」 贺敬西喝了半杯酒,平复下来心绪,他刚和人去打了球,没想到回来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qδ 意外也不意外,当初结束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可惜,也没太回想,倒是总觉得,冥冥之中好像还会再见。 果然的事。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毛衣,细看,前襟有一串血点子,脸侧边也有。 她跟丢了魂似的,显然是受了惊吓。 贺敬西放了酒杯过去,问她,「三年?你倒是对你的耐力很有自信。」 裴月知道他讽刺她怕死,她也的确怀疑,照贺敬西那个折磨人的方法,她的确可能没三年可以坚持。 但如果不拿钱还债,她三天都熬不过去。 她爬起来,「谢谢贺少……我还有点事先去办,我晚点再过来。」 她将支票小心地装好,从门口走出去。 贺敬西站那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裴月拿着支票,跟裴方志一伙人汇合。 那伙人看了看支票,「贺氏?是那个搞房地产酒店的贺氏吗?」 裴月脸色冷着,「管是哪个,能兑现不就行?」 为首的过来摸摸她娇嫩的脸蛋,「妹妹行啊,五十万说弄就弄到了。傍上大款了?」 裴月恶心地闪躲开,「拿了钱不要再来骚扰我!我再说最后一次,裴方志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就这点能耐,多一毛我也弄不到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领着她去银行兑现。 裴月刚坐下来,支票递给银行的工作人员,里面的人正操作,就被人叫走,迟迟不见有人回来。 等待的急了,同来的混混有些恼火地叽叽歪歪,随后,大堂的几个保安就过来了。 混混头子马上就指着裴月大骂,「小***,***搞事情是不是!」 裴月哪知道发生了什么,转个眼的功夫,几个人就都被弄进警局去了。 她在里面待的时间不长,一个律师把她领出来了,到了门口,说是贺少派他来的。 裴月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心里忐忑地问,「律师,那些人是放高利贷的,如果不还钱,他们会去学校骚扰我,我怕……」 她不知道是不是贺敬西后悔了,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随便拿出来给她了,他很可能会临时改主意,毕竟,她不值。 「别担心。」律师一脸精干,安慰她,「事情已经解决了,钱也还了,但其实你那个还钱的方式,会滋长他们的气焰,往后难保不会重蹈覆辙。贺少找人使了点法子,让几个人暂且在里面待一阵子,给他们点警告,他们有把柄落下,往后就不敢再来骚扰你。」 「真的吗?」裴月知道那样的处理方式会有隐患,但以她的能力,她没法和他们硬碰硬,只能用最蠢的方法。 但她已经累了,再有下次,她估计她这条命直接就交代算了。 「嗯,贺少在a市有些势力,那些人知道后不敢再造次,你就放心回家去吧。」 裴月眼眶发酸地离开了,律师问她去哪,要捎她一程,她说去丽宫。 律师也没探究的意思,其实猜也知道了,她跟贺敬西关系不寻常,不然怎么会出钱还管她这些闲事。 从这点上,裴月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去怨贺敬西冷酷。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她一早就知道,是她自己有所图黏上去的,凡事都有因有果,她自己承受了就是了。 她回到丽宫,屋子里暖融融的,不似外面的天气那样阴沉。 贺敬西没在卧室,大概在健身房或者底下的影音室,裴月没在这房子里走动过,但也大概知道,这里应有尽有,能想到的一切游乐设施都有。 她去浴室冲了个澡,把自己洗的香香滑滑。 裹着浴袍,她挨着在房子里寻找。 影音室没有,健身房没有,厨房没有,外面花园也没有。 裴月以前没发现这房子这么大,她走了半圈都要感觉自己迷路了。 最后,她在台球室找到的贺敬西。 他在那儿自己跟自己玩,桌案边放着半瓶酒,自己倒上一杯,喝两口,打一球,惬意,又孤独。 裴月进来,他侧了侧头,兀自拿巧克擦拭着台球杆的顶端。 裴月轻声说,「都解决了,谢谢贺少帮忙……」 他微微抬了抬眉眼,「不客气,我虽然有钱,但我也不想糟践,这次只还了本金20万,我替自己省了30万。」 他喝酒,朝她恶劣一笑。 裴月微惊,但很快就平复了,能省是他的本事,自己也没资格和他讨价还价,是三年,还是还钱,悉听尊便。 瞧她在那儿垂着眼不动,贺敬西将酒杯缓缓放一旁,「大半年没见,原先那些伺候人的本事都荒废了?」 乌云小姐25 后夜。 裴月窝在被子里,后背还仿佛残余着被球台硌得生疼的感觉。 她回手摸了摸后背,找不到具体哪里疼,扭了会儿,隔壁的人伸手过来,按着她,「你要是不想睡觉,就起来做事。」 裴月已经累惨了,陪着笑说,「贺少还是休息一下吧。」 「我需要休息?」他一嗤,手伸过来。 不需要,他身体好,岂止是好。 让她胆战心惊的过分。 她想着冉迎跟她说过,男人总归是有强者心里,需要适当的示弱博取同情。 裴月就软着语气,泪汪汪地说,「后背疼……贺少,我这儿是不是坏了啊?」 撩开头发给他看。 是坏了。 压在球台上,雪白的后背被蹭出了暗红色的印子,跟刮痧了一样。 他手指摩挲着,有点凉,裴月哆嗦了一下,他俯身过来,嘴唇贴上。 裴月一僵,不是这么个示弱,这样要出事的。 她赶紧转回来,躲开后面,还有前面,俩人猝不及防面对面,鼻尖贴在一起。 她意识到有点太亲近了,下意识地往后退。 贺敬西手臂搭在她腰上,重新把她拽了过来。 他闭着眼,神色慵懒,屋里没拉窗帘,月色一层落在他挺括的侧脸上,很好看。 是个好看的恶魔。 裴月心里对他的感觉很复杂,无法简单地用爱恨概括,他帮她很多,也让她痛苦不堪。 算不上是贞操观念,只是,他毕竟是她第一个男人。 凡事第一总是特别的。 俩人都睡了一觉,不太困了,又刚酣畅淋漓地闹了半晚,都没什么力气,就这么半醒不醒地躺着。 他忽然问,「你弟考上高中了?」 「嗯……」她忍不住说,「最好的高中。」 他仍是不屑,「考最好的大学才牛逼呢。」 裴月心里切他,想问你哪个牛逼大学的,说的这么轻松。 但那是金主,捧着敬着,别逆着。 她合着眼不说话。 他嘴唇就贴合在她很近的地方,呼出的气息弄得彼此鼻子都有点痒痒。 他手搭在她腰上,她腰很细,很柔韧,能随心所欲。 他很喜欢。 也许是感觉到他今晚的心情不错,她大着胆子抬手摸了摸他的鼻梁。 早就觉得他鼻子很高,很挺拔,很难想象,长这么好看的人,会有那样邪恶暴戾的一面,他说想弄死她,那是真的想弄死,丝毫不是夸张。 她手指尖轻飘飘地扫过皮肤,贺敬西有些痒,仍合着眼,说她,「再摸给你手指剁了。」 裴月连忙就把手收回来了。 他嘴角挑了下,胳膊压着她睡觉了。 —— 这次跟贺敬西重新建立关系,开局倒是很可以。 他在南边海岛的生意做的很顺利,人心情也很好,没那么暴躁了,不过他还是不爱回他父母那。 听冉迎说,贺敬西出身不是很好,是他爸一把年纪了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几岁了才带回去,家里的原配和大儿子表面没吵没闹很欢迎,不过背地里,兄弟俩没少勾心斗角。 裴月也从几次他发火的时候感觉到了,他跟家里感情不好,他爸爸也偏心。 之后她就竭力注意措辞,不敢提他家,爸爸兄弟什么的也尽量回避。 不过他仍然忙,想起她的时候少,裴月仍是个把月见他一次,这个频率倒是还行,再臭脾气的人也能将就忍受。 裴方志掉了个手指之后,裴月也没去管他,那笔高利贷被贺敬西摆平了,裴方志大概也觉得丢人,好一阵子都没再出现。 裴月老觉得不安,有这样的定时炸弹,不定哪天他又惹了祸来找她。 可是裴月又不能弄死他,只能祈祷那一天尽量晚点来。 转眼又是过年。 这一年,裴月提前做好了准备,跟陆凛说,她姑姑要接她去过年。 陆凛没怀疑,收拾东西回了他舅舅那。 看他走,裴月心里怪不得劲儿,他舅舅家哪有半点亲情,让他去,年都过得不顺。 可没办法,要是贺敬西突然找她,她没法跟陆凛解释。 陆凛仍在生长期,半年又长高了点,几乎和裴月平齐了,她欣慰不已,就算他不长了,这个高度也够用了,175的男人,不高,但也不算矮,至少不用太愁。 裴月想着去年过年发生的事就心有余悸,提早做了打算,买了一堆吃的用的,先送去了丽宫。 年三十的下午,贺敬西回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裴月踩着椅子往客厅门口挂灯笼。 窗户上,她还贴了窗花。 从椅子上跳下来,裴月见他果然是沉着脸回来,就知道他肯定是跟家里人惹了气,正找地方撒火,连忙说,「贺少,我在厨房里炖了汤,你饿不饿?吃一点?」 贺敬西把外套扔一边,不满地看着他豪宅里被挂了土气的红灯笼,「丑死了,给我扔了。」 裴月拉着椅子往外走,「过年了,挂一挂嘛,过几天再摘,图个喜庆吉利。」 又拿了对联,「你不饿,那我晚点再做饭,年夜饭我准备了八个菜,都是你爱吃的——贺少你个子高,过来帮我贴个对联呗。」 他不理睬,靠在沙发那绷着脸,有气没处撒的样子。 裴月观察着他的脸色,去年三十他把她按在水池里想淹死,今年她想起来还骨子里渗着寒气,脸上却笑呵呵的,「那你坐一下,我去贴。」 她拉着凳子又去大门口,欧式的别墅,贴了两排大红春联,特喜庆,特好玩。 裴月个儿高,勉强踮脚贴上了,下来时凳子晃了晃,她身子一歪,身后一双手把她接住了。 贺敬西把她拽下来,皱着眉看着春联那滑稽的效果,「给我撕下来,不然还扔泳池里淹死你。」 裴月瞄他两眼,觉得他不是认真的生气,那样就跟小孩闹别扭似的,顺着他说,「贴都贴了,我明天就撕——你看别人家都贴了,咱们也贴。」 她指着对联,「五福临门鸿运开,万事顺心如意来。」 又指着横批四个字说,「我觉得最好听的吉祥话,莫过于「心想事成」,想什么来什么,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然后一拱手,「贺少,祝你新年,心想事成。」 乌云小姐26 贺敬西瞧了她两眼,竟然难得穿了好衣服,是他前阵子领她去买的一套,桃红色的套装,很喜庆,很符合新年的气氛。 以前买的那些,也不见她穿过用过,八成是给卖了。 他斜她两眼,按着她的手,「行了别想来骗我红包,你去做饭,我饿了。」 裴月见他眉眼间的戾气散了,暗暗松口气,抱着凳子赶紧往屋跑。 晚饭裴月使出全部厨艺弄了八个菜,还包了饺子,说真的她厨艺不咋样,勉强能吃的程度,本想着叫点外卖来充充门面,但贺敬西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弄完了没有,说你会做饭,吹牛呢?」qδ 「我没吹牛,我饺子包的可好了,肯定好吃。」她说着,看到锅冒烟了,连忙拉他,「你来包两个放硬币的饺子,锅冒烟了我得去炒菜!」 贺敬西皱着眉,看着袖子上被她手蹭了面粉,顿时有些恼,转眼看着她塞进手里的面皮和硬币,「包硬币干嘛?想噎死我?」 「过年能不能不说那个字?」裴月忙得脚不沾地,「说点吉利的——包硬币是好玩的习俗,谁吃到硬币,谁新年走财运。」 贺敬西嗤道,「我让你吃一斤硬币,你走财运能走过我?」 「……」裴月转头看着他,一脸的无奈,又有点气恼,「过年了,你就不能让让我?你不包,就放那!」 贺敬西反倒笑了,坐一边,卷了袖子,往皮里放了肉馅,又用筷子把硬币戳进去藏好,弄完发现太大了,太容易被发现,又把馅往外抠。 裴月回头的时候看到他在那玩饺子,觉得他可不就是个坏小孩,需要哄着,顺着,及时发觉他的不顺及时纾解,不然吃苦头的一准是她。 她匆匆忙忙的,弄好了所有菜,饺子也下锅了,忙完了一桌年夜饭,她瘫在那儿,手都不想抬。 她开了春节晚会看,热热闹闹的,边吃边跟着小品傻乐。 贺敬西嚷着饿,吃的时候又不太动筷子,嫌弃道,「下次别做这么多了,扔起来堵下水道。」 「……」 裴月吃自己的,味道还凑合啊,不过他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肯定瞧不上。 俩人吃饺子,也不正经吃,戳一下再吃,最后就俩硬币,都被贺敬西给吃了。 他边嫌弃地吐出来,边说,「行,我今年走双倍财运。」 「你是不是作弊了?」裴月想抢一个过来,「你都那么有钱了,你让我走点财运不行吗?」 他护着不给,裴月和他用筷子打架,没打过他,气闷地继续吃,真抠门啊,她洗了五个硬币,多放几个,给她个心理安慰怎么了。 看她在那儿闷头看电视,贺敬西也吃的差不多,碗筷一推,走到沙发旁坐下来。 屋里铺了地毯,他踩着地毯舒服地靠在那儿,手机一直响,拜年的各路人马不停歇。 他挑着回,绝大多数不理会。 裴月吃完了捡桌子,剩菜太多,扔了可惜,她先放冰箱里,打算走的时候打包,回家慢慢吃。 收拾完厨房,她洗了手,也找了个地毯的空位上坐好,依靠在沙发上,吃她之前买回来的坚果和水果。 她边看电视边回复那些拜年的信息,每条都回,有一些语气还特狗腿谄媚,都是她打工时候的老板和上级。 陆凛给她发了个年夜饭的图,还挺丰盛的,裴月和他互道了新年快乐。 贺敬西忙可以,看她也忙的头也不抬,顿时就不高兴了,抬脚从后面踹她胳膊一下,裴月手没拿稳,手机一下子摔地上。 裴月回头,就见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舒服得直闭眼。 她知道他故意的,也不和他计 较,她眼尖,看见他身下压着的外套露出一个红包边角,她过去,伸手,「过年了,我给你做饭,又受你气,你给我发个红包。」 他抬手打她掌心,「没有。」 「我都看见了。」裴月往他身底下摸索,「这么大的老板别那么小气,我这两天买吃的花了一千多呢,给我报销点。」 他推她,她凑过来,直接上手抢,硬生生从他身底下把那个大红包给扯了出来。 裴月一屁股跌坐地上,大笑着,「太好了太好了,归我了——谢谢贺总,贺总发财。」 贺敬西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也没管她。 裴月不迭把红包打开了,她们这种小市民,有个三百五百的红包已经很不错了,不知道他这种有钱人一发红包是多少。 她打开看了眼,顿时傻了,那一厚沓全是美金,感觉格外的沉,她倒扣红包,里面当啷掉出来一根金条。 「我的妈……」裴月吓一跳,这一个红包价值绝对十万往上。 她烫了手,连忙将东西装回去,「贺少我还是不要了吧,这是哪个长辈给你的?」 贺敬西枕着胳膊,懒懒散散的说,「我奶奶塞的吧,我没注意。」 裴月将红包送到他跟前,有点不舍,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货真价实的红包。 贺敬西伸手接,刚要拽,看她有点后悔似的不想撒手,他嗤笑一声,扯着她手腕子把人拖过来,狠狠咬她耳朵,「敢拿我的钱,不怕我让你过不了今晚?」 裴月在红包和小命之间纠结了一下,还没等做出选择,他已经低头堵住她的嘴。 那一晚上很是温情,外面仍禁燃,但远处能看到烟火腾起。 裴月睡一觉起来,看到很近的地方有人放烟火。 她裹着毯子,坐在窗口的躺椅上往外看。 贺敬西也没睡,趴在那儿打盹。 他马上就要飞海岛继续工作,估摸着几个月见不着了。 裴月对他性情摸清楚了一些,他这个人是个坏小孩,她得把握好那个度,太软了他没兴趣,太硬了,激他发火。 她裹着毯子,斜斜地垂落露出平直骨感的双肩,她脸上的红晕未退,一张脸娇软动人。 一颗盛大的烟火在远处腾空,她回头叫他,「新年快乐,贺少。」 那是他们相识的第二年。 21岁的她,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希望。 乌云小姐27 新年结束后,贺敬西去了南边海岛工作,数月未回。 裴月觉得,其实这份工作说给旁人听,要被人羡慕死。 金主数月回来一次,折腾就折腾那么个把礼拜,给钱,解决困难,不提贺敬西做的那些恶劣事,简直是个完美情人的范本。 贺敬西不在家,裴月就过自己的日子。 仍是上课,课余打工,日子过得不咸不淡。 偶尔,冉迎找她吃个饭,平素冉迎经营一间规模不小的夜总会,手底下有各类漂亮的姑娘。 白天,那些姑娘都在睡觉,傍晚的时候都出来,坐在外面穿着薄纱的衣裳,翘着腿化妆。 她们都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大多不是本地人。 外面人看到她们,大多数都满眼的瞧不起,裴月不,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她们没多大分别。 这天她过来,冉迎听说她是专业舞蹈学院的艺术生,让她帮忙,教教那些姑娘们跳舞。 有时候,有点才艺,还是更能吸引顾客注意的。 这天练完,裴月靠着沙发休息,冉迎来给她递了杯热水,闲问着,「最近跟贺少怎么样?」 「还那样啊,他在南边,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冉迎挑眉,「是没回来,还是回来了你不知道?」 裴月不解。 冉迎把手机递过来,是个女人的朋友圈。 裴月不认识,九宫格的自拍,在各种高档场合,吃饭,购物,玩,最后一张,是酒店套房的窗玻璃旁,一个男人的背影。 赤着上身,只围了浴巾,精壮的身躯有些熟悉,尤其,右肩头上有个很特别的纹身。 裴月基本断定,是贺敬西。 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贺敬西本来就不可能只有她一个情人,他在外面那么久,也不会一直一个人。 她把手机还回去,笑了笑,「迎姐,我知道我的身份,这种事,早料到了。」 「谁让你说这些。」冉迎指着前面几张那女人晒的东西,「你看看人家一天买的,爱马仕的包,宝格丽的项链,前几天还买了新跑车,你再瞧瞧你自己,都是被一个人睡,你怎么身上一样首饰都没有,看你穿的什么东西,你对得起自己付出的辛苦吗?」 裴月笑了,「她比我漂亮。」 「瞎说,那浑身上下都是高科技,哪有你这纯天然好看。」冉迎说她,「你别以为不好意思要他的钱,他就觉得你是特别的,没用,他不缺钱,不需要你省!他要是现在把你踹了,你攒够多少本钱了?妹子,贺少这样的男人,你以后也再难找了,就这一次,你还不把握好机会?」 裴月笑笑说知道了,他要是回来再找她,她也要个爱马仕的包。 离开冉迎那,她心情却有些不好。 说不上来为什么,上次见贺敬西都三四个月了,估计他忘了她的存在了。 要包也基本没什么可能了。 靠金主不太可能了,她还是想想怎么多打工赚钱吧。 她在夜总会倒是见到了一些新潮的东西,她们那有个长得又高又漂亮的网红女dj,晚上来打碟跳舞,穿得超级少,身材火辣得她看了都直眼,底下很多男人举着手机拍她,然后发到网上去博流量。 裴月才知道有网红这种东西,而且玩那个似乎也蛮赚钱。 看了一阵子,她跟女网红学习了一下路数,觉得有个手机有网络,拍拍视频传上去,就有收入,这她也能做。 说干就干,裴月买了几套很短很性感的裙子,戴口罩不露脸的拍跳舞视频传上去。 她身材本来就高挑好看,又是专业舞蹈学生,跳起舞 来拿捏得恰到好处,红起来丝毫不意外。 她玩了没两个月,几个视频连上热门,粉丝迅速就有几万了。 那位网红朋友教她开直播,收礼物,裴月有点怕怕的,但戴口罩露一双眼睛,茫茫网络的,也没什么可能被熟人认出来。 她慢慢发现,靠直播打赏,比辛苦打工赚的容易,又多,胆子就慢慢大了,花在网络上的时间更多起来。 网红朋友还教她,要善于把握机会,她可以暗示,如果打赏得很多,她可以给粉丝留个联系方式,发展到线下见个面,吃个饭。 裴月表示害怕,网红说怕什么,吃个饭,又不是要怎么样,真要怎么样,那就得再加钱,要真一百万甩过来,那别说了,想干什么都行。 裴月陪网红去见了几次粉丝,还确实只是单纯的吃饭,聊天,没太过分的举动,当然后面他们单独走了,裴月也不知道什么样了。 她觉得粉丝打赏了几万块,就出来吃个饭,好像也可以接受。 不过她这儿一直没什么大粉丝,直到有个叫潘哥的人出现。 一开始只是安静的看,没两天,就几万几万的刷。 裴月吓到了,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对方就约她出来吃饭,并且约在了很豪华的酒店西餐厅里。 裴月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她跟对方说好,就是只吃饭,潘哥也答应了,言语之间很是文明尊重。 —— 贺敬西跟人谈完事下来,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潘志。 见对方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步伐匆匆地往一旁走,叫他,「喂,干嘛去?」 潘志见他后,笑了笑,「我见个朋友——好久不见了啊,听说你在南边发大财了,有机会想着点朋友!」 贺敬西看看时间,还很宽裕,就说,「我还真有个挺好的项目,谈谈?」 「明天,明天啊!」潘志也看时间,「我这儿有点事,明天我找你,你明天不走吧?」 贺敬西瞧他那色急的样子就知道是去见女人的,切了声,「什么货色啊,把你急这样?」 「嘿嘿。」被他看穿了,潘志也不藏着,「好货色啊,极品,176的大高个,腿比我的命都长,跳起舞来那扭得简直……」 看着潘志眼睛都急红了,想也知道想要干嘛去,贺敬西懒得再搭理他,转头走了。 出了门,泊车的服务生去把他的车开过来,他正站在那抽烟,就看到个戴着口罩的高个女人匆匆往门口跑。 他站在另一边,她没看见他,但那身形,那露出来的半张脸,他一下就认出是谁了。 联想到潘志说的,贺敬西夹着烟的手指倏然收紧。 乌云小姐28 裴月落了座,有些拘谨地将口罩摘掉,跟对面的男人打招呼,「潘哥。」 潘志瞬间眼都看直了,他想过裴月始终戴口罩出镜的原因,大概率是她是个丑八怪,只有身材能见人。 但她身材太好了,好的令人足够盖过怀疑,愿意为她一掷千金。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真人岂止是漂亮,比起电视上那些明星也毫不逊色,而且,这小妹妹一看就是清纯似水,一点世俗的污秽都不沾染。 潘志笑得跟丢了魂儿似的,抬手就往裴月手上摸了摸。 裴月吓一跳,连忙收回来。 潘志急忙回过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看,哥太激动了……想吃什么?尽管点!别跟哥客气!」 裴月心里打鼓,这人看起来可不像之前网上聊天时那么规矩。 而且,她莫名的,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 搜肠刮肚了半天,她想不起自己身边有这号人,可能是他长得太大众脸了吧。 高档酒店的餐厅,他再有杂念也不敢当众怎么样。 裴月心里忐忑但不太害怕,反正答应了只吃饭,她让朋友半小时后就给她打电话说有急事,她就开溜。 她没像网红朋友教她的那样,点贵的吃的和酒,只是平平常常的要了份套餐,就真是来吃饭的。 潘哥对她印象更好,男人都这样,喜欢女人能满足各方面的幻想,最好外表性感撩人,内里又乖巧懂事,越多面越不可捉摸越好。 潘志看着裴月吃饭,那乖乖的样子撩的他心神不宁的,脸上那点伪装都要挂不住了。 压抑不住地问,「妹妹,等会儿……跟哥上去坐坐?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多贵都不怕。」 裴月见他是动了那个念头,无辜地说,「潘哥,我觉得太快了,这次就先认识彼此,好吗?」 潘志要给她撩死了,哪肯轻易放过她,「妹妹,我先带你去隔壁商场逛逛吧?」 在她身上花个十万八万的,潘志十分乐意。 裴月看出来潘志是个有钱人,他愿意刷礼物,那裴月管不着,但裴月不想骗他,自己不想跟他发生更多的关系。 她笑了笑,「潘哥,谢谢你,但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裴月吃差不多了,手机适时地响起来,她接过之后,起身说,「真对不起潘哥,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潘志都要烧起来了,急忙过来拉她,「妹妹你别走啊!你说你要什么,哥都答应你,哥是真心喜欢你的……」 裴月有点怕了,这人手劲儿特别大,扯着她胳膊她一时挣不脱。 就在两人相持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传来—— 「潘子,松手。」 潘志拧眉抬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贺敬西,「干嘛啊?贺少,我说你能不能别来坏我好事?」 贺敬西扭头看着一旁的裴月,她脸色已经微微发白,一双眼里泛起惊恐。 原来她还知道自己做的事会惹恼他,既然明知故犯,那就是活该欠收拾。 贺敬西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淡声说,「这我马子。」 潘志一口气憋在喉口,「***玩我呢吧?你马子会跑出来卖?」 「我没有卖!」裴月脱口否认,嗓音却因为心虚而干涩不已。 她看着贺敬西冰冷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真的没有……我只是出来吃个饭……」 贺敬西盯着裴月那目光,让潘志觉得自己没戏了,他沮丧又恼火地瞪了眼裴月,「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裴月跟着贺敬西上车离开酒店。 路 上他手掌托着额角,边开车边沉吟,似乎在思索着要怎么惩治她。 裴月上次见他那样的眼神,就是因为没接电话按时去找他被他按进水池差点淹死那次。 她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她口干舌燥地解释,「贺少,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在做网络主播,因为粉丝打赏的多,我只是出来吃饭……」 他充耳不闻,车子轻巧地在车流中穿行。 裴月手心冒汗,说了很多,他都跟没听见似的。 不多时,车子钻入一个小巷。 他下了车,就来拽裴月,裴月给他拖下去,他拽她进了一间很低调的店铺,裴月抬眼看了看,发现满墙贴着的都是纹身图样的贴纸。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急忙大叫,「贺少,是我不好,我不玩网络了,我马上把账号注销掉,你别生气,我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贺敬西抬手揪住她头发,她吃痛间把着门的手就松了。 贺敬西拉着她上了楼梯,里面有几个打扮很新潮的男女在。 贺敬西手一扬把裴月扔到一张床上,看着其中一个男纹身师,说,「我后背那个图案,给她也纹一个。」 裴月惊恐道,「不要!贺少,我要上学的,还要上台演出,身上不能有纹身,老师发现会处分我的!」 贺敬西眼眸扫过她的脸,想了想,说,「给她纹在隐蔽的位置吧。」 然后走过来,抬手摸了摸裴月的小腿,她猛烈一颤,他的手往上,沉入裙摆,落在她一双长腿的内侧。 裴月抓住他的手,哀求,「贺少,求你放过我,我错了,可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贺敬西陡然间发作,另一手卡住她脖颈,「***犯贱犯到我兄弟身上了,还没对不起我?」 他掐她那里软嫩的皮肤,「裤腰这么松,我给你打个烙印,我看你以后怎么脱!」 裴月恐惧的剧烈挣扎,贺敬西一手按着她,另一手抽出皮带来把她双手捆了,缠在床头。 他看着吓呆了的纹身师,指着其中一个,「过来,给她在腿上,纹个跟我一样的图案。」 漫长的数个小时,让裴月痛苦的感觉如同一个世纪。 她从台子上下来的时候,四肢已经麻木得动一下就剧痛。 纹身师目露同情地扶起她,叮嘱着,「回去上药,别沾水……」 裴月哆嗦的说不出话,伸手从一旁摸过一个镜子来,撩开裙摆,看着大腿内侧的那一片通红的皮肤,上面,一个半掌大的纹身,永远地烙在那。 乌云小姐29 裴月浑身无力地离开纹身店,门口,贺敬西靠在车旁抽烟,看到她出来了,他指了指副驾的方向,示意她上车。 裴月看着他,忽然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 她忍下去,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他将车开回丽宫。 夏天,泳池里满着水,湛蓝的水面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但裴月却视为噩梦。 看也不敢多看地快步进了屋。 贺敬西扔了上衣,回头叫她,「脱。」 裴月冷眼看着他,目光有一瞬没收好,恨意流露出来。 看着她麻木地解扣,贺敬西两步过来,掐着她肩膀将她按在沙发里,抬手扯她衣服。 裴月忍了又忍,控制不住地尖叫,「贺敬西,我不干了!你别碰我!」 贺敬西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不轻不重,她脸上立时一片通红。 他恶狠狠地说,「轮得到你说不干?攀上别的金主就跟我装上了?***!」 裴月被他折磨的快要疯了,举手胡乱地反抗,嚷着,「我贱,你也不是好东西!你玩那么多女人小心得病!」 「有病我第一个传染给你!」他掐着她脖子,狠狠地沉身下去。 几乎要将她拆解击散,等一切结束,裴月一身伤痕累累。 她爬起来去浴室冲洗,揭掉新纹身上的保鲜膜,她用温水洗去渗出的液体。 贺敬西后背纹了个复杂的几何图案纹身,里面有他的名字缩写。 裴月看着腿内侧,她这个跟他的一模一样,也有他的名字缩写。 像是个奴隶被刺上了主人的名字,她这辈子都要带着这个标记,无论走到哪,无论过多久,她跟他的关系都会在她身上牢牢地印刻着。 她狠狠地搓洗了几下,纹丝不动,她感到恶心,她如果将来交了男朋友,或者结婚了,亲密时刻,对方就会看到她这里的纹身,也会看到这里有其他男人的名字缩写。 她顿时为那个男人感到恶心和悲哀,那么,就永远也别让那样一个男人出现吧…… 她涩笑了一下,洗完了,拿了浴袍裹着走出去。 贺敬西醒了,懒懒地侧身靠在床头抽烟。 他看她脸色跟鬼似的难看,冷声道,「过来。」 裴月缓步过去,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贺敬西伸手拽她过去,仍是抓着她头发收紧,很是不爽地说,「你活腻了尽管来惹我,你爸欠的高利贷,你以为那些人真的放过你了?没我罩着,你明天就得被卖去***!」 裴月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再和他硬碰硬了。 贺敬西扔开她,「你以为这阵子你爸怎么这么消停不来骚扰你,我给他安排到南边的场子里去,给了个肥差给他。你非得惹我不高兴,我明天就让他回来找你,你们马上父女团聚。」 她脸青白阵阵,难怪裴方志消失了,原来是被贺敬西想法子给弄走了。 裴月感觉自己的咽喉被他给捏住了,她毫无反抗能力,忍下一切情绪,低声说,「对不起贺少,我不敢了……」 贺敬西靠在床头,看她那一脸勉强的样子,嗤了声,「看看你那丧样,家里谁死了?」 裴月挤出个笑容,难看极了。 贺敬西看她就来气,抬脚踹她肩头一下。 她往后摔,浴衣领。口松散开,他盯着她那莹润泛白的身上,嗓子微哑道,「过来,给我看看你的纹身。」 她敛了情绪,爬过去躺下,把那儿敞开来任由他戏抚。 这次贺敬西倒是彻底想起她的存在了,在a城停留 的一个月,每天都要裴月过来陪他。 不过南边他走不开,过不久还是要走了。 临走前,他翻翻日历,问她,「哪天放暑假?」 裴月说了个日子,他就说,「我让秘书给你定机票,你暑假到海岛来。」 裴月满心不愿意,但她也只能说好。 其实她晚说了放假的日子,她只是想着,能晚几天就晚几天,过去了海岛,每天都要跟贺敬西朝夕相对,她怕自己扛不住被他折磨死。 放了假,她哪里也不想去,每天都窝在家里不想见人。 陆凛这天放假回来,进了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他看到家里一团乱,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去卧室敲门。 没动静,他吓了一跳,急忙开门进去。 裴月趴在枕头上睡着了,毯子只盖在腰上,裙摆堆起来,露出大半长腿。 陆凛脸色一涨,急忙关门退出去。 裴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又渴又饿的爬起来,开门就看到陆凛坐桌旁做试卷。 她挠了挠头,边往厨房走,边问,「放假啦?」 陆凛点头,起身说,「你饿了吗月姐,我煮了粥。」 裴月掀开饭锅,一股谷物的清香扑面而来。 陆凛过来给她盛了一碗,飞快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喝酒了月姐。」 他收拾家里,扫了很多空的啤酒瓶出来,她以前滴酒不沾的,可是下午他回来,家里浓浓的酒味,她现在身上还有。 「哦……」裴月懒懒的,还有些醉意未消,「自己无聊,喝了点,也没多喝。」 贺敬西爱喝,他那儿藏了很多好久,没事的时候拉着裴月一起喝,她起初沾酒就醉,慢慢的也练出来了。 有时候心情烦闷,自己也会买点酒喝点解解闷。 陆凛看她走开去喝粥,觉得她跟以前比,莫名的情绪不是很好,好像有很多不开心的事。 陆凛边弄了个小菜给她,端过去,问她,「裴叔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裴月摇摇头,裴方志被贺锦西弄到南边去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了,只要他一出现,裴月就感觉世界末日来临,顿时生无可恋。 看她恹恹地吃饭,陆凛拿出几份做好的规划,兴致勃勃地说,「月姐,我们说好放假一起去旅游,我做了几份规划,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裴月手一顿,忽然才想起来和陆凛做的约定。 陆凛看出来她是忘了这回事了,默默地放下手里的一沓纸,「月姐,如果你没时间的话……」 「我看看。」裴月马上把那些纸张拿起来,详细地翻看。 乌云小姐30 规划是全手写的,字体很好看工整,还画了卡通的标识,做的十分用心。 目的地有四个,主题各异,有偏重自然景观的,有偏重人文风情的,还有的纯粹就是吃货之旅。 裴月被他的规划书逗乐了,「这个好,吃货之旅好,我对这个感兴趣,你呢陆凛?你偏重哪个?」 「我都好,你喜欢哪个我们就去哪个。」他高兴起来,年轻的眉眼充满了活力。 裴月在心里思忖了一下时间,贺敬西那边给她订的机票,还有三天的时间,她当即起身回卧室,给贺敬西的秘书打了个电话。 说自己身体不适,想改签机票,再晚几天过去。 那边也没为难她,请示过后,帮她改了机票。 裴月就有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和陆凛短途出游足够了。 她心情也好了点,出来时,脸上挂着笑容了。 她坐那儿喝粥,吃小菜,觉得身体里积压的晦暗消散了许多。 陆凛在旁边收拾屋子,先前她睡觉,他没敢弄出大动静。 看着他在那忙活,裴月感觉生活好像也没那么冰冷枯燥,至少,还有这么个人,真心关心她,对她好。 裴月吃完了,拿了碗去厨房洗,刚放下,陆凛就过来了,「放那我洗吧,我正好要擦厨房,你去休息吧月姐。」 他进来,站在她旁边,挽了袖子就开始洗碗。 裴月和他并肩站着,忽然发觉他的肩线已经明显高过自己。 「哎呀!」她惊喜地绕着他,比量着,「你比我高了陆凛!」 「嗯……」他腼腆地说,「我一直在长高。」 「多高了?」裴月拍着他宽厚的后背,发现他不仅高了,还结实了,看背影非常的宽厚,有男人的感觉了。 「179了。」 「哎呀,真好!」裴月高兴不已,「加油,长到185!不过现在这个身高也够用了,臭小子你终于长开了。」 看她高兴的什么似的,陆凛也笑了笑,他也为自己的生长感到高兴,但最高兴的时刻,莫过于看着她欣喜的笑容。 裴月心情好的很,和他一起把家里收拾了个干净,然后坐下来,订车票和住宿的地方。 第二天两人就踏上了旅程。 仍是短途旅行,去的是省内一个少数民族的自治州,因为临近h国,当地的语言和饮食文化都深受影响。 虽是省内,裴月也没来过,到了之后,好吃的琳琅满目,俩人一天下来撑得纷纷瘫倒,完全没有空余的肚子了。 在外面溜达到很晚,俩人精疲力尽地回到旅馆。 为了省钱,也没那个意识需要分开,裴月和陆凛仍是订了一个标间。 陆凛先去冲的澡,他代谢旺盛,出汗多,身上味道不是很好闻,回来他就钻浴室里。 他出来后裴月才去洗。 她没注意到,浴室的磨砂玻璃打了灯之后身影会特别明显,陆凛洗的时候,她在那玩手机,根本没留神。 她去洗的时候,陆凛就不那么淡定了,总有意无意地看着那抹剪影。 虽然看不清楚的,但那轮廓,却异常清楚。 裴月出来的时候,就见陆凛跑到阳台上站着,外面阴天,下了毛毛细雨。 她擦着头发叫他,「你干嘛呢,外面下雨了,你淋湿了不是白洗澡了。」 陆凛这才慢吞吞地回来,「上面有挡雨的,淋不到的。」 他坐在旁边的床上,背对着她,手臂往后撑着,看着窗外发呆。 他常打篮球运动,四肢线条很好看,有不夸张的肌肉。 出来玩,他穿了宽松的t恤和运动短裤,膝盖下的那截小腿,肌肉线条很是结实好看。 裴月看着他,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单纯的赞赏而已,陆凛却感觉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红着脸回头说,「月姐,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我盯你都不行了?」裴月嗤了一声,「真小气,交女朋友了?」 「没有!」他反应很大,「我怎么会交女朋友的!」 「干嘛这么紧张啊。」裴月笑他,「我又不会管你这个,青春期有喜欢的人也正常。」 「我有喜欢的人,但我不会在高中的时候谈恋爱。」陆凛脸色一路红到脖子,说话的语气却很郑重。 「呦呵,有喜欢的人啊?」裴月凑过来,八卦地碰碰他,「谁啊?同学?长得好看吗?」 陆凛扭头,「我不告诉你。」 「切!」裴月气恼地说,「真小气啊!我还不想知道了呢!」 裴月扭头回到自己的床上坐着,拿出手机随便刷刷。 屋里一片安静,陆凛坐着那儿,见她不搭理自己了,起身走到她旁边,在对面的床坐下来,看着她。 裴月侧过身,背对他。 陆凛坐了会儿,又起身坐到她床沿来。 裴月回头白他,「去一边去!」 陆凛笑了笑,带点讨好,「我跟你开玩笑的。」 「切,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滋味我算是知道了。」裴月叹了口气,「看你把心上人宝贝的,我都能想到你以后有多见色忘义。」 「月姐……」陆凛脸色泛红,「你……等我高考完了,我就会告诉你。」 裴月并没那么在乎这个,他有喜欢的人那可太正常了,自己念高中的时候,同时暗恋三四个男生,篮球赛喜欢上一个,文艺演出又喜欢上一个。 她也逗他玩的,笑了两声,继续看自己的手机。 陆凛看出来她并不是认真地在关心自己喜欢谁,笑容敛去,坐回了自己的那边床去。 外面雨越下越大,裴月看了看第二天的天气预报,念叨着,「糟糕,明天全天下雨,咱们出去不方便了。」 陆凛趴在枕头上,闷声不语。 过了许久,屋子里一片寂静。 陆凛起身,看着裴月已经睡着了。 他下地,给她把被子盖好,按灭了头顶的灯,屋子里陷入昏暗之中。 他俯身,很近地看着她。 心跳强烈的冲击着胸口,他仗着雨夜昏暗,无限地凑近她。 唇瓣触碰到她的发丝,他瞬间心跳如雷。 他喜欢的人,还能是谁呢,一直……都只有她啊…… 乌云小姐31 旅途转眼接近尾声。 快活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 裴月在最后一天,心情就不是很好了,吃什么也没味道。 陆凛查了下,说,「月姐,今天我们不找吃的了,去拍照吧?」 他们在的少数民族自治州,有特色的民族服饰,很漂亮,很多游客都会租一套衣服,装扮上拍照留念。 「好呀。」裴月有点兴趣,虽然不太多。 但总不能浪费了这最后一天。 陆凛查了下,带她去了综合评价比较高的一间店。 裴月个高又漂亮,一进门,老板就不迭地夸奖她,给她推荐了几套新到的套装,边说,「小姑娘长得太好看了,你穿这套白色的,相信我,保准你穿上,跟我们这的新娘子一样!」 裴月笑了下,去换上。 化妆师又帮她画了个很漂亮的妆容,她底子好,并不需要特别繁复的装扮,清清透透的底妆,稍微点缀点亮色唇釉,就已经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摄影师一边给她试拍了两张,一边说,「太好看了,妹妹你上镜比模特都要好看呢!你能不能把照片授权给我们店里,挂出来做招牌?」 裴月弄了弄头饰,正思忖着,老板豪爽地说,「你这单我不要你钱,再额外赠送你两套衣服,造型你随便挑选!所有底片我全部精修免费送你!」 裴月想了想,「那我要再加一个人——给我弟也拍一份。」 老板刚才在门口看到一起来的男孩了,忙说,「行啊!你弟长得也好看,一起拍!」 陆凛正坐门口翻着报刊,听见脚步声,抬眼间,就看到裴月穿着一套白色的民族服饰跑出来,头发和妆容异常漂亮。 他正呆愣,裴月拉他进去,「老弟快来,老板要我们当模特免费拍照,不拍白不拍。」 陆凛给她拉进去,目光仍不自禁地黏在她身上,她可不就跟画报里走出来的一样,精致得如同精心绘画出来一般。 裴月把陆凛拉进置衣间,挑了一套和自己的很搭的衣服,比着他试了试,满意地说,「你去换上,我们一起拍照留念!」 陆凛仍是懵懵的,换了衣服出来,裴月过来给他整理了下领口,好么,大概是平时老当他是个小孩子,没特别留意他的变化,不光长高了,也长开了,眉眼乌黑俊朗阳光,活脱脱一个英俊帅小伙。 老板看到后,乐得合不拢嘴,带着两人到了整个民俗村最好的几处景观取景拍照。 摄影师边拍,边赞叹,「拍情侣照吧?你们看不出来是姐弟啊,真的好像情侣。」 裴月笑摄影师,「拜托,我们俩差六岁呢,哪儿像情侣。」 陆凛把她拉到一边去,「拍就拍喽,说那么多干嘛。」 他抬手拍了拍裴月的脑袋,「我比你高了,月姐,别人看不出你比我大。」 裴月翻了他一眼,臭小子,长高了之后,整个人气焰都嚣张了。 拍照很顺利,过程也很愉悦,摄影师一直调动他们的情绪,教他们摆姿势拍出好看的照片。 陆凛平时不爱拍照的人,竟也格外配合,让抱就抱,让举就举,倒是把裴月累得够呛。 折腾到日头偏西,总算拍完了,她甚至想放弃最后一套服装不拍了,陆凛非坚持拍完。 等总算弄完了,裴月又饿又累的,脱了鞋说,「我就说脚疼,店里提供的鞋子不舒服,看这里都磨出水泡了。」 陆凛已经换完了衣服过来找她,看她坐在墩子上一脸疲倦地翘着脚,过来蹲下,「我看看。」 见她脚背上真的有个水泡,他自责地说,「怪我,我不该坚持拍最后一套的……你坐一 下月姐,我出去给你买药和创可贴。」 说着就要走。 裴月拉着他,「还跑一趟干嘛,这民俗村出去要坐车呢,我们一起出去买吧。」 说着就要起身。 陆凛想了想,直接俯身蹲在她面前,「那我背你吧月姐,你上来。」 「干嘛啊,不至于,我能走。」 陆凛坚持,「磨破皮了会很疼的,你上来,我背你。」 见她不动,他回头说,「月姐你磨蹭什么呢?你跟我客套什么,你还不好意思啊?」 裴月也累坏了,切了一声,「我跟你不好意思什么,你小时候尿裤子的样子我还记得呢!」 说着,俯身爬到了他后背上。 陆凛耳根子微微发烫,背着她出了摄影馆,嘀咕着,「你能不能不要提那些丢脸的事,我都这么大了……」 裴月哈哈笑了笑,趴在他肩膀上,恍惚觉得他的肩背异常宽厚结实,搂着他脖子道,「力气很大嘛,走这么远,气儿都不喘。」 「我每天打篮球跑步,月姐,我体力很好的。」 说着,怕她不信似的,背着她一路往民俗村大门外狂奔,有摆渡车过来了也不坐。 裴月怕被他给摔下来,一边叫着一边紧紧搂着他脖子。 有那么一瞬,她心里涌起一股细微奇异的暖流。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腿保护她不掉下来,白皙的脖颈上泛着红润,还布着一层稀薄的汗液。 是真的长大了,裴月靠着他肩膀,竟也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 照片没等出来,裴月就搭飞机飞往海岛。 仍是撒谎,说自己要跟学校组织的舞蹈队出去演出,暑假要在外地度过。 陆凛从不怀疑她的话,他自己计划好了假期,仍是做家教,还有学习。 裴月放心他,给他留了足够的钱就悄悄走了,不然他发现后不会要的。 一个高中生而已,竟然想不要她的钱自力更生,这让裴月觉得他还是太不成熟了,异想天开了不是。 到了海岛,立刻就换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裴月有种割裂的奇幻感,感觉自己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也变成了两个不同的自己。 在贺敬西身边,她察言观色,虚伪吹捧,但另一面也被释放出来,在贺敬西身边,她无需隐藏自己的拜金和世俗,他身边的女人都这样,不图钱的他反而要谨慎考量一下这个人的目的了。 乌云小姐32 在海岛陪着贺敬西过了一个月,除却忍受他反复无常的坏脾气之外,大多数时间不算难熬。 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吃内陆没有的,最新鲜的水果和海鲜。 然后,逛街,买东西。 贺敬西高兴了会给她钱,让她随便买东西。 裴月仍不敢无节制地花钱,她知道自己变不成有钱人,就不要染上那花钱如流水的有钱习气。 等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落差不至于让她活不下去。 贺敬西嫌她寒酸,没少讽刺她。 一个月转眼过去了,他有事得回a城一趟,提前跟她一起返程。 下飞机是下午,裴月睡了一觉,飞机上没吃东西,下飞机忽然饿得慌。 贺敬西也是,前一晚他兴致勃勃的,拖着她折腾到后半夜,俩人在飞机上都昏睡不起,错过了放餐。 上了车,贺敬西开车直奔想去的一间餐厅找饭吃。 他点了几道菜,都很好吃,这人平常里吃喝玩乐的最为精通,是个很会享受的人,跟着他吃喝准没错。 吃饱后,他急着走,裴月跟他一起下楼。 刚到电梯口,迎面就碰上了他认识的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衣着华贵颇有气势,看起来十分的厉害,见了贺敬西,却慈爱地一笑,叫他,「阿贺,你回来了?怎么不跟奶奶说一声?」 贺敬西也是难得对人亲切,上去扶着老太太,「我刚下飞机,饿了来找口吃的——马上就得去公司一趟,晚上我去看您啊奶奶。」 老太太拉着他的手很是想念的样子,抬眼往他身后瞧了瞧,就看到了裴月。 眼睛亮了亮,老太太往前走了两步,问,「阿贺,这是你女朋友?」 「哪儿跟哪儿啊,不是。」他想也没想就否定,「奶奶,我真有事得先走了,都等着我开会呢。」 老太太板着脸,「见了我就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个人影——你开会,这小姑娘不开会吧?让她坐下陪我聊聊天。」 贺敬西皱眉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裴月,「奶奶,您别多想,我说不是就不是,她上不了台面,跟你聊不到一块去。」 老太太气得打他,「你说什么浑话,我想跟年轻小姑娘聊聊天你都不让,你怕我吃人?」 贺敬西被缠得烦了,又真的赶时间,只好说,「行行行,你爱聊就聊。」 然后回头,警告似的瞥了眼裴月,「你别乱说话,机灵点。」 在老太太气恼的眼神里,贺敬西赶时间匆匆走了。 裴月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她从来没被贺敬西正式地介绍给他身边的朋友过,更何况这次是他亲奶奶。 裴月正手足无措,老太太过来拉着她的手,很是和蔼地说,「过来,跟我去包房里坐会儿。」 裴月紧张不已,只好跟她过去坐下。 老太太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和甜品,笑呵呵地说,「几岁了?跟阿贺在一起多久了?」 「老夫人误会了,我跟贺少只是普通朋友……」裴月连忙否认。 「当我老糊涂啊?」老太太撇撇嘴,笑着说,「刚才你们俩从包厢出来我就看见了,你滑了一跤,他扶着你的腰,还凑到你耳边说话,这还是普通朋友?你蒙我呢!」 裴月涨红了脸,低着头,「老夫人……我们只是……」 包养二字她在长辈面前说不出口,可是她跟贺敬西,并不是情侣关系,他们并不平等,感情上也并不亲密。 老太太忽然叹口气,很是感触地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贺这孩子,他太孤独了,性格也太偏激,他小时候过得太苦,才造成 他现在这样的性格,孩子,你跟阿贺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我都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一些不一样,你不要认真和他生气,不要轻易离开他,他也是个可怜人……」 裴月额头滴汗,这些话可跟她说不着啊,贺敬西说甩她就甩她,哪儿轮得到她决定轻易不轻易地离开。 再说,贺敬西要是个可怜人,那她连人都不算,她是蝼蚁,他心情不好就一把捏死的蝼蚁。 老太太断断续续地问她的状况,裴月把姓名年龄专业都答了,不看别的,过年时候她从贺敬西那抢来的大红包,就是这位奶奶给他的。 两人正说话,包厢门被敲了敲,一对又漂亮又气质的男女进来了。 男的说,「奶奶,久等了,我跟雨汐路上有点堵车。」 女的说,「奶奶,我给您定做了一套桑蚕丝的衣裳,您看看喜不喜欢?」 裴月觉得自己的存在不合适了,低声说,「老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对男女才发现她,疑惑地问,「这位是……」 他们不记得她了,但裴月却记得这两位,是贺敬西的哥嫂。 老太太也不强留,让裴月走了,门关上,老太太喝着茶说,「是阿贺的女朋友。我刚才碰见了,把人扣下跟我聊会儿天。」 「阿贺有女朋友了?」女人震惊地脱口道。 老太太瞥她一眼,「阿贺也不小了,有女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等过中秋节,我让他把人带回来好好见见,这小子这些年老在外面胡玩,也不是一回事——真贤,雨汐,你们做哥嫂的,平时也得多关心关心他,别学那些小门小户的做派,成家了就生了想分家的歪心眼,我们贺家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一体的。」 汪语希脸色微白,低头说,「奶奶教训得是,我跟真贤会牢记。」 …… 裴月本以为跟贺老太太萍水相逢的。不会再见面。 没想到,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把她这样的人当回事,逼问了贺敬西,要了她的联系方式,隔三差五约她出来吃饭。 裴月吓够呛,问贺敬西要怎么办,贺敬西也被老太太烦的够呛,不耐烦地说,「你想个法子让她讨厌你不就得了?你说你在我奶奶面前表现个什么劲儿,你搞没搞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啊!」 裴月给他气够呛,这什么人啊,她哪儿就故意表现了。 老太太再约她,裴月就去了,故意迟到,老太太也不介意,听说她学舞蹈的,还带她去看了一场她舍不得买票的舞台剧。 裴月本想表现得没礼貌没家教,惹老太太生气,但老太太这么慈爱温柔,她一下子就不忍心了。 乌云小姐33 陪老太太散了一天的心,临告别,老太太还给她塞零用钱,像奶奶对自己亲孙女那样。 裴月心想,真是个很好的老人,怎么会有贺敬西那样混蛋的孙子呢。 她很抱歉地说,「奶奶,我得跟您说实话……我跟贺少真不是在谈恋爱,他有很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暂时的……」 「可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眼光毒辣,「你当我没见过他身边别的女人?妖里妖气,眼神就写着算计和野心,可你不一样,月月,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没有图谋,你能让阿贺安定下来。」 裴月哪儿敢有那种非分之想,忙摇头,「他不喜欢我的,奶奶,他一时兴趣没消退,不定那天厌倦了,我们就结束了。」 「那你跟他多久了?」 裴月认真地算了算,「断断续续的……两年半了吧……」 「那可真不短。」老太太啧啧称奇,「我可没见过谁跟他在一起两年半,之前两年过年,他跟你在一块儿吗?」 裴月不好撒谎,只好点点头。 「那你可不就是不一样。」老太太叹息,「每年过年,他都要回去,跟他爸大吵一架……他那几天心情总是不好的,他妈妈就是过年的时候没的……」 裴月才知道每年过年的时候,贺敬西那般暴躁的原因。 他妈妈在他被贺家人带走的那年春节,一个人溺死在了家里的浴缸。 贺敬西为这件事,一直跟他爸爸怨恨很深,父子俩跟仇人一样,见面就要爆发。 老太太给她塞钱,「月月,答应奶奶,不管你能跟阿贺在一起多久,有一天算一天,好好开导他,安慰他,让他尽量地放下过去,走出阴霾,他那个性格,我真的很怕他冲动走极端,我看着他长大的,知道像你这样能在他旁边这么久的,真没有别人了,你有那个能力,你帮帮奶奶,帮我看着他,别让他走上歧途。」 裴月不敢要钱,也不敢答应,她有自知之明,贺敬西对她真没那么特别,她还想管他的闲事呢,她每天自保都要绞尽脑汁了。 贺敬西回家就听见老太太猛夸裴月,转头就来找裴月的麻烦。 把她丢床上,捏着她颈子,「你跟我奶奶说什么了?她整天夸你,还叫我好好对你,行啊你,挺有手段!」 裴月差点被掐断气,「我什么都没说!你奶奶这么大年纪了,我总不能在她面前放肆吧?」 贺敬西冷眼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女人的心机藏得深。 老太太把她看的很特别,大概就是觉得她在他身边时日多,和旁人不一样,再加上她外表极具欺骗性,单纯干净,长辈看了就会喜欢的类型。 老太太竟然要他在过节的时候把裴月带回家去,俨然把她当成他的准女友,还提醒他尽早成家安分下来。 他成不成家另说,这么个花钱就能买的女人,被他奶奶当成他的未婚妻,这让他十分恶心。 对她顿时没兴趣了,起身打发道,「剩下的账一笔勾销了,我睡你睡够了——收拾东西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裴月着实惊愕了一阵子。 贺敬西把她留在家里的一些贴身衣物和用品随手扔地上,「还有,给我当心点,别乱勾搭,哪天让我看到熟人带你出来,恶心到我,我饶不了你。」 裴月见他是说真的,爬起来就去拿包收拾东西,她留的东西也不多,只是前阵子他新鲜劲儿没过,几乎天天要找她,她第二天很难打起精神走,就会经常留宿,渐渐地就会放一些常用的东西在这。 也不多,一个背包就装下了。 临走她看了他一眼,他已经转下楼去了,多一眼都没看她。 这就结束了吗? 她还有些难以置信,好像刑期未满却突然被释放的囚徒,生怕是个幻梦。 看他已经不见踪影了,她知道是真的了,急忙扭头跑了,晚走一秒都是她犯贱。 —— 秋天缓缓来临。 裴月回到当初的生活轨迹,不用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日子朴素一些,却也感觉轻松不少。 因为这学期课业特别多,她打工的机会减少,留在学校的时间更多。 十一的时候她们校庆,她以往并不常参与,今年有空,系里缺个节目,把她拉上去充数,她也没推辞。 跳了一曲某国外人气女团的劲舞,她平时在社会上工作的时候多,接触的也大多是外面那些市侩的成年人,身为学生,反而很久没体会到校园里那单纯热烈的气氛了。 一时间,台下的热情回应,让她心潮澎湃,来了兴致,一曲舞跳的格外带劲儿。 全场的气氛都被点燃了,尖叫声掀翻体育场。 裴月跳到出汗,下了台,几个同学纷纷来夸赞她。 沈未苏帮她递了毛巾,「行啊,我刚才在后台,已经有好几个男生来打听你了,我看很快你就要脱单喽。」 裴月擦了擦汗,笑着,「别瞎说啊,我要是脱不了单,我可找你负责。」 结果真的一语成谶,她那天的表演令很多人惊艳,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她收到的情书和各种邀约数不胜数。 裴月没心思谈恋爱,全都一一婉拒了。 但有一个人,却一直坚持着,那份耐力和温柔让裴月几乎动摇了。 和其他人直白的表白不一样,裴月会在每个下雨天收到一把雨伞,和一杯热腾腾的三分甜奶茶。 校庆表演的热度退掉,那些因此而兴起的追求者也大多数都散了,唯独这个人,仍是坚持了几个月,不留姓名,隔几天就会送一些吃的和用的给她。 裴月并没那个心思,时间久了见对方仍不放弃,就想着主动找到对方说清楚。 入冬后的某天,她特地早到学校,正碰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一袋炒栗子进了教室,放到她的座位上后,还放了张纸条在下面压着。 那人放完了要走,抬头就看到裴月进来。 他脸色腾地红了,有些紧张地说,「嗨……裴月同学,我想也是时候跟你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叫钟辰,是隔壁钢琴表演专业的。你愿意跟我做个朋友吗?」 裴月看着他,忽然愣了愣,钟辰的笑容和目光,让她一下子觉得特别熟悉,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乌云小姐34 转眼又是一年年关。 要过年的前两天,贺家老太太特地给贺敬西打了个电话,让他提前回去一趟。 贺敬西提了礼品去了奶奶那。 进了屋,看他就自己来的,老太太问道,「怎么就你自己?月月呢?」 「谁?」贺敬西露出茫然。 「你少跟我装,你那个小女朋友呢?娃娃脸,特别乖的那个!月月!」 「奶奶您别逗我了行吗?我说了很多次了,那不是女朋友,顶多就是个玩伴。」贺敬西放了礼物,「我明天出国度假,过年就不回来了,奶奶,孙子提前给您拜个年。」 说着作揖,老太太瞪着他,「你跟谁度假去?是跟月月吗?」 「早分了。」贺敬西看看时间,不想听老太太啰嗦,「我公司里还有点事,赶时间就先走了啊。」 老太太气得骂,「你这个混小子,你什么眼光你,就前两天你跟着传绯闻的那个小明星,长得跟个妖精似的,你跟月月分了,你找了个妖精?我不答应,要是让我看到你领那个妖精回来,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贺敬西哭笑不得的,「奶奶,我谁也不领,我没玩够呢,我又不结婚,都是玩玩的,你别管那些了行吗?」 「玩什么玩?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打算玩一辈子吗?你大嫂都怀孕了,你大哥就要当父亲了,我不说你别的,你真的甘愿一辈子被你大哥压着抬不起头吗?奶奶知道你不是什么计较都没有的糊涂人,你想做好公司里的职务,家庭上你也不能太不当回事啊!尽早安顿下来,好好拼事业,还跟那些狐朋狗友学的整天瞎玩,我打你信不信!」 贺敬西知道,整个贺家唯一真心爱护他,希望他好的,只有把他从小带大的老太太。 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父亲虽然不愿意承认他,却也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他小时候被强行带回来,却在那个家里成了多余的外人,老太太直接把他接走,自小就养在膝下。 「我知道了奶奶,再过两年吧,到三十岁有合适的人选我就成家。」 「我看月月就蛮好。」老太太仍念叨,「比你以前那些这个小姐,那个千金的,都好,心眼单纯善良,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每次请她吃饭都不贪多也不挥霍,咱们身边,哪儿见过把剩菜打包的啊,她这样节俭的,我可真好多年没见过了。」 「奶奶,寒酸就寒酸,你别美化她行吗。」贺敬西嗤之以鼻,看老太太变了脸,赶忙溜了。 从老太太那出来,他驱车回家。 马上过年了,路上偶尔有鞭炮声传来,放眼看去,到处红彤彤的一片喜气。 到了家,他进门的时候看了看,没灯笼,没春联,和别家,似乎是有点不一样。 他这些年也没贴过,去年贴的,没多久他嫌丑,让裴月给撕了。 他进屋倒酒喝,电话响,他带着几分醉意地接了。 那头的女人娇糯地叫他,「贺少,我今晚去你那住吧,明早一起去机场好不好嘛?」 他随口应付了,酒劲儿涌上来,躺在沙发上睡了。 睡一觉,迷迷糊糊地觉得身上有点冷,刚掀开眼皮,就听见有女人小声的笑。 他拧着眉起身,走到偏厅,就见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我明天跟贺少出国度假,你羡慕也没用,谁叫我有魅力呢!购物清单我都列好了,那个包我肯定要的……当然吃药推迟了!胸疼死了,不过没办法啊,跟他出去,来那个怎么可以,那个药还蛮有效的,回头我推荐给你……对了,你上次介绍我的美体馆,真的好厉害,把我那儿漂得粉粉的,可嫩了,哈哈……保准儿迷得他欲罢不能……」 贺敬西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睡一觉着了凉,感觉头重脚轻,身上一阵阵发冷。 那女人听见动静,赶紧放下电话,跑过来钻进他怀里,撒娇道,「贺少,你醒啦!我们等一下出去吃好不好?吃法餐?还是吃日料?」 贺敬西本来就不舒服,一闻到她身上那股浓烈的脂粉味,顿时更恶心了几分,抬手推开她,「离我远点,喷的什么香水,难闻。」 那女人闻了闻身上,「怎么会啊,你以前说过这个味道香的啊?很经典的味道呢!」 贺敬西只想安静地睡会儿,或者吃点清淡的粥,他走到沙发旁,掏出烟点了,恍恍惚惚的,觉得好像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刻,他喝多了,或是睡起来,有人对他说,厨房炖了汤,煮了粥,问他要不要喝一点。 他忽然觉得心烦气躁的,那女人还往他身上凑,求欢的手往他身上摸。 贺敬西一阵烦躁,抬手把人狠狠推开了,恼火道,「给我滚,听见没有!」 那女人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脾气反复无常的。 女人仍陪着小心,「贺少,你不喜欢这个香水,我马上去洗了,人家买了新的内衣,可好看了,换给你看好不好……」 贺敬西冷冷地扫一眼,抬手将烟头丢过去,「我他妈让你滚!再废话弄死你!」 那女人差点被烫了,吓得尖叫一声,见他是真的恼了,知道这人惹不起,马上拎了包扭头跑了。 贺敬西跌坐在沙发上,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低头看,是地毯上被烟头烫出了个大洞。 他烦躁地起身,端了水浇在上面。 昂贵的手编羊绒地毯,一寸堪比黄金,就这么毁了,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只觉得头疼得紧,心里烦躁的厉害,一股无处安放的怒火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 —— 雪花飘飘。 新年到来,这一年裴月不需要再找借口离开家了,但陆凛的妈妈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外地一起过年。 陆凛有好几年没见到他妈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却犹豫了。 裴月挺替他高兴的,帮他上网订票,「去看看吧!顺便玩玩,你不是没去过市吗,那边也有海的!」 陆凛看着她,「月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乌云小姐35 「傻不傻,我去干嘛。」裴月帮他订了票,「去吧,不用不放心我,家里买了这么多吃的,够我吃好多天了,要是懒得做饭,我还能去我姑姑家蹭饭。」 陆凛确实是放不下她,让她一个人过年,他想想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走。 裴月好说歹说的,陆凛才决定去他妈妈那过年。 临走,做了好些耐储存的吃的给她,酱牛肉,皮冻,还炸了一大锅肉丸子。 裴月一边守着锅边吃,一边赞叹,「行啊老弟,这手艺让我想起我姥姥的味道了,真好吃,你可太有天赋了。」 陆凛看着她吃的高兴,也笑了,他是认真学过的,她手艺不精也不爱做饭,他闲暇时上网就爱看各种菜谱和美食博主,放假的时候还特地去了附近一家老字号的家常菜馆打工,偷师了不少本事。 裴月正吃肉丸子,弄的一手油,陆凛去拿了纸巾,拉着她的手给她一根根擦干净手指,叮嘱道,「月姐,我一个星期就回来,你要是不去姑姑家,晚上不要出去了,又冷又黑,我不放心。那袋子烟花,等我回来一起放。」 裴月被肉丸子香晕了,也没注意到他给她擦嘴的时候,那温柔得要滴出水来的目光。 二十九的时候,陆凛一大早就出发去了火车站。 裴月睡起来的时候,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 臭小子。 她一边吃,一边感慨,将来也不知道哪个姑娘有福气嫁给他。 努力学习,高度自律,无不良嗜好,勤俭持家,妥妥的好男人么。 而且现在,那小子长得又高又帅的,刚满17岁,已经184了,这几年每年都保持在五厘米以上的涨速,亏得裴月前几年还为了他矮小的身高犯愁。 她边吃,边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忽然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正坐着发呆,手机响。 她过去接了,那头传来个阳光的嗓音,「裴同学,我今天想邀请你一起去公园滑冰,你有时间吗?」 是钟辰。 裴月心里涌起细微的暖流,这几个月,他并不热烈地追求她,却一直在默默地照顾她,关注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裴月在感情上,一直是空白状态,她跟贺敬西在一起的两年多,纯粹的身体交易,彼此之间,并没有感情可言。 她这个年纪了,没谈过真正的恋爱,在面对异性执着温柔的追求时,她心里,也有一点点难以压制的期许。五 她看着窗外,心想,或许一起出去,度过一个孤独的春节,也不算什么吧。 她想去。 也这样做了。 和钟辰在公园门口见面,他穿着黑色的大羽绒服,围着围巾,看到她气喘吁吁地跑来,连忙迎上去,说,「怎么没戴围巾?会冷的!」 说着,摘掉围巾给她围上。 带着他的体温,罩上裴月的脖子,她一下子感觉身上都暖和了起来。 「谢谢,我不冷,你……」裴月想摘掉还给他,钟辰按着她的手,「你戴着,我穿得厚,女生不抗冻的!」 碰到她柔软的手,钟辰红了脸,急忙收回去。 裴月被他拉着去租冰鞋,他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学过滑冰,裴月滑的一般,钟辰是个高手,上了冰如履平地,绕着她滑得飞快。 裴月挺高兴的,她平时没什么朋友,陆凛跟她虽然亲近,但也是姐弟的那种亲情,和同年龄的异性,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接触。 她滑得不快,钟辰就背过身,倒着拉她滑。 风刮在脸上,是冷的,可是俩人都觉得身上从里到外都是热的。 玩了好一会儿,裴月滑不动了, 也冷了,钟辰适时地拉着她停下来,「冷了吧?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很好吃,这个天气,吃个热腾腾的牛油锅,一准儿的暖和起来。」 裴月冻得两边脸颊通红,笑着看他,「好啊。」 她真的不太抗冻,钟辰看着她冻红的脸,摘掉手套,用温热的掌心贴上去给她焐热。 裴月下意识地想躲,钟辰倾身过来,用双臂夹着她肩膀,制止她,「别躲我,裴月,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猝不及防的表白,裴月脸色更红了几分,她知道他对自己有点好感,但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她下意识地感到害怕,也惭愧,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辰给她揉了揉脸颊,知道她是害羞了,软声说,「我太突然了是吗?吓到你了,我只是……只是……我其实也没追过女孩,原谅我的冒失。但我说喜欢你,是真的。」 大男孩的脸色也是通红的,眼神却明亮透彻。 有那么一瞬裴月心里生出一些感动。 她从来没感受过这样温柔的呵护,有人说喜欢她,这样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生怕她生气。 她不禁想,原来自己也能被这样温柔对待,也有人觉得她值得。 她眼眶发酸。 俩人都不太通晓感情之事,接下来都有些茫然。 两人一起下冰场,谁也没留意飞驰过来的一个孩子。 等那孩子到跟前了,钟辰才反应过来,拽了一把裴月,下一秒,那孩子冲上来,和钟辰狠狠撞到一起。 —— 医院。 贺敬西刚打完针下来,这两天忽然之间着凉病倒,度假毫无兴致,年也就那样自己在家过。 保姆让放假回家了,他一天三餐就在家里,让餐厅送外卖过来。 连声的咳嗽震得他胸口疼,他进了电梯,降了两层楼后,骨科上来两个人。 一对年轻男女互相搀扶着,很是亲密地走进来。 四目相对的片刻,那女人微弱一震,却飞快地低下头,当做没看见一样,和那个年轻男人一起站到了另一侧。 电梯下降。 裴月感觉后背爬上阵阵针刺感。 她看到了贺敬西。 那一瞬间她心里涌起恐惧,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坦然打招呼做不到,他们俩也没那样的情分,何况,钟辰还在她旁边呢,她要怎么介绍? 她只好当没看见,埋头当鸵鸟。 显然,她的举动令身后的人生出了不满,电梯里明明安静一片,可裴月却仿佛听到了贺敬西沉沉的,带着冷意的鼻息。 乌云小姐36 裴月正站在那儿浑身僵硬,偏偏旁边的钟辰凑到她耳旁,亲密地和她说话。 「等一下我们先去吃饭吧,辛苦你这么冷的天还陪我来检查。」 裴月明明没做错什么,但却满心的不安和别扭,甚至不敢和钟辰多说话,低声说,「不吃了……你手不方便,先回家吧……」 「那我先送你。」钟辰看不出来她的窘迫,电梯暂停,有人踏入,他伸手搂住裴月的肩膀,将她收到自己的身前,看起来,像是搂着她一样。 裴月涨红了脸,有些气短地挣开了他。 钟辰当她害羞了,默默地侧身,保护她不被外面的人拥挤到。 贺敬西靠在后面,懒懒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挑起个嘲讽的弧度。 —— 从电梯出来,裴月脚步如飞地逃离了医院。 钟辰一路上跟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的,混乱地回了家,都不记得最后钟辰跟她说的是什么。 裴月躲在温暖的家里,好久才感觉冰冷的身上恢复了血流。 天快黑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去厨房翻冰箱,把陆凛给她留的吃的拿出来加热。 正蒸丸子,锅里煮了粥,就听见有人敲门。 隔壁住的大娘,知道她跟陆凛姐弟俩无依无靠,很是心疼他们,每年过年,都会送些亲手蒸的糕饼来。 裴月当是大娘送东西来,连忙跑过去开门。 走廊的感应灯不太灵敏,外面一片黑,她随手就把门打开了。 看到贺敬西站在外面的一瞬,裴月顿时感觉自己的魂吓丢了,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她的举动登时把贺敬西激怒了,他手臂***来,一把将门拽开了。 裴月差点给拽出去,松了手,慌里慌张地后退,防备地看着他,「贺少……你……你要干什么?」 贺敬西目光阴沉地看着她,迈步进门,回手把门给关上了。 裴月心跳到嗓子眼,她后悔不该放松警惕的,她遇到贺敬西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妥当,可是她没真的设想过他会来找自己。 贺敬西扫了眼这间小屋,比起两年前初次来的时候,变了一些,像是重新装修过,比之从前,这里不那么寒酸了。 哦,家具是新的,冰箱换了大的,重新铺了地板,刷了墙壁,屋子不再是那样老破旧的装修,有点儿样子了。 裴月见他看着屋子,耳根处有些发烫。 家里是重新装修了,她从贺敬西那弄到的钱,原来的装潢太老旧了,是老年人的审美,现在重装后整个屋子黑白色调,简洁又时尚了。 她还没学会心安理得的花别人的钱,被他审视地看着这一切,她默了默,喃喃地说,「贺少……新年快乐……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你,觉得不是很方便,才没有跟你打招呼……」 她才正面看他一眼,发现他两眼有些红,眼底是没有休息好的泛青,下巴有胡茬,样子是带病的憔悴。 她软声问,「贺少,你生病了吗?」 为了自保,也是没那个必要和他结仇,裴月给他倒水,问他,「贺少……你吃了晚饭没有?我正煮粥,要不要吃一点?」 贺敬西看着她递来面前的热水,厨房的锅沸滚着,有谷物的甜香飘散出来。 他心里狠。狠一动,抬手掐着她的后颈将人带过来,低头重重碾上她的唇。 裴月吓惨了,水杯洒得到处都是,她胡乱地挣扎,「贺少!」 贺敬西拿开水杯扔到桌上,带着她步伐凌乱地往临近的那张单人床走。 裴月猛烈地抗拒,「贺少!不要这样!我们已经结束了!」 贺敬 西捂住她的嘴,推她倒下,埋首啃咬她雪腻的颈子。 裴月猛烈踢蹬,这是陆凛的床,她和贺敬西躺在这里,她罪恶到浑身不适。 她感觉领口有凉意扑落,瞪大了眼睛,按着他的手,张口就咬,他吃痛松开的时候,她一骨碌爬起来,合拢衣襟,怒视着他,「贺少,你是不是病了不清醒?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请你离开我的家好吗!」 贺敬西抬起手,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濡湿的水痕,仍是用那种阴沉难测的眼神盯着她。 他不说话,裴月心里愈发没底,知道这人不好惹,她也不敢和他太硬碰硬,软着语气说,「贺少,您看,上次是您说的,不想再看到我,今天是个意外,我保证再也不去那家医院,再也不会出现在你跟前……」 看她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巴不得把他赶紧送走,仿佛他是个瘟神。 贺敬西从裤袋掏出烟盒,拿了一根点燃,吸了口,说她,「是啊,我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可你让我看见了,你说怎么办吧?」 裴月暗骂他有病,嘴上哀求,「贺少,您看我这里不禁放烟火,外面等一会就会放起鞭炮,又吵闹碎屑又脏,您车停哪里了,别给碰坏了,我送您下去吧?」 裴月正和他周旋,忽然闻到厨房有糊味,猛然想起锅里还蒸东西,叫了一声赶紧跑过去关火。 火灭的一瞬,她忽然听见啪嗒一声开关按动,随后屋子里的灯灭了,昏暗里,男人从身后贴上来,深重呼吸落在她后颈,惹得她僵硬发颤。 黑暗让人的胆子放大,她急得咬牙道,「贺敬西!你不是让我别跟你熟人勾搭吗?我又没有!你干嘛揪着我不放!」 他掐着她脸颊,迫使她张开嘴,他抵进去,探索那熟悉的,想念的味道。 他总算知道心里漫涨着叫嚣着的情绪从何而来了,就在这一刻,就在这怀中落实熟悉的一切,那压抑多时的满腔波涛终于冲破阻拦决堤而出。 「贺敬西!」裴月给他钳住双臂,带着哭音地抗拒,「你放过我!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能再那样……」 他抚触着她那里的纹身,指尖发烫,「你说了不算,我忽然怪想念你,所以,你欠我的债还得继续还……」 裴月像被暴风雨拖入浪涛的一艘小船,颠簸浮沉,无依无着。 她怎么哀求都没用,她再有力气,也抵不住一个发疯的男人,哪怕他正在病中。 她最后只默默地,求他回她卧室,别在陆凛的床上。 乌云小姐37 窗外燃放起烟火,阵阵爆裂的声响回荡在楼群之间。 裴月侧躺在那儿,看着窗外腾起的一朵朵焰火。 过年了啊。 旁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只有她每年过年都像是在历劫。 腰上的大手紧了紧,她才蓦地回过神,将身体蜷缩起来,透出一股防备和排斥。 贺敬西也不介意,低头用唇沿着她肩膀游走,心情似乎很好地说,「这房子太烂了,别住了,等会儿收拾东西,搬来我那。」 她疲惫地说,「我弟下周回来……我不放心他自己在家……」 「哦?你弟在一中念书,叫陆凛是吧?」他竟然都记得,他淡声道,「让你弟也搬过来,我那有的是地方给他住。」 裴月吓得后背发凉,咬咬牙,「不用,他不用……」 贺敬西不冷不热地笑了声,「你不搬也可以,我陪你在这住,等你弟回来,几年没见,你弟不会还那么矮吧?」 裴月将身体蜷缩得紧紧的,看着窗外暗淡的夜色,哑声说,「我搬……一会儿就搬……」 「嗯,乖。」贺敬西也累了,满意地将下颌抵在她肩窝。 她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让他堵塞的嗅觉畅通了不少。 这间简陋破旧的房子,他却睡得很舒服,病了这几天,还是头一次能入睡得这么深。 —— 丽宫。 裴月将行李放入柜子,下楼去准备饭菜。 她本来就不爱做饭,对吃的也没要求,陆凛在家,他爱做,她巴不得吃现成的。 现在自己动手,倒是有些陌生,对着一块上好的牛肉半天不知该如何下手。 手机响,她看了眼,是陆凛给她发视频。 她人在丽宫里不敢接,转换了语音通话,那头的人问她,「月姐,吃的还够吗?我买了票,后天就回来了。」 「怎么提前了?」 陆凛默了默,只说,「我想回家了。」 裴月感觉到他不是很高兴,她内心里也和陆凛有一样的感觉,她也想回家,这豪华的丽宫,对她只是个黄金鸟笼罢了。 「嗯……」裴月切牛肉,「几点的车,我去接你。」 「不要了,太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我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陆凛和她说几句话,心情就好了起来,「我还有个好消息,想跟你分享。」 「什么啊?现在就说。」 「不行,当面说。电话里说就没那种感觉了。」 裴月不自觉地嘴角上挑,「切,臭小子还卖关子。」 贺敬西过来的时候,就见她一脸温柔地对着电话说话,那神态,知道的是她跟她弟弟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人间在喃语。 听见贺敬西开冰箱,裴月吓一跳,来不及跟陆凛道别就挂断了通话。 贺敬西转眼斜她,看她脸色通红,嘲讽道,「怎么?见不得人?怕你弟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裴月脸上的红退掉,多了几分白,哀求他,「贺少……他正是念书的要紧时候,我不想影响他……他年纪还小,会胡思乱想……」 贺敬西懒得理她,催促道,「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弄了半天肉都没切?」 「我煮了一道汤了。」裴月观察着他,见他面色平平没有波动,试探地问,「贺少,我弟后天回来,他在外地过的年,我想回去看他一下,他还没成年,我想照料他一下就回来,就一天行吗?」 他没说行或不行,目光扫着她,「你跟你弟感情很好?」 「嗯……我们俩从小就相依为命,父母都不管我们。」 裴月说她跟陆凛是同母异父的姐弟,贺敬西自然也不会为了这点事去探查,而且,他也对她家庭的混乱状况没兴趣知道。 他拉开啤酒罐,喝了两口,斜着看她一眼,扎着围裙,长发松挽,素着一张年轻俏丽的脸,有点良家可欺的味道。 他涌上热意,邪恶地说,「行啊,不过要看你今晚卖不卖力气。」 裴月气促一下,红着脸说,「贺少……你病还没好,别喝酒了……」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他连晚上都不想等了,过去扯开她围裙动起手来。 —— 贺敬西最后放她回家两天。 给了她一串车钥匙,让她开车去。 她不敢开,他给的车是上百万的豪车,她开坏了根本赔不起,况且,她开这个车回去,万一被熟人看到了,她根本解释不清。 贺敬西看她推三阻四的,嫌弃地说,「烂泥扶不上墙,穷酸样。」 裴月朝他笑笑平息他的不快,省得他跟自己为难,他今天有事要去公司,没跟她太计较,顺路捎她一程,把她扔在车站就走了。 裴月早早回到家,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她跟贺敬西在家里做过坏事,她就有心虚的感觉,把床单和被罩枕巾全都抽下来仔仔细细地洗了。 陆凛是下午到的,一进屋,冻得耳朵都通红,开门的前一刻,他还心事重重的,开门看到裴月,他顿时云开雾散,将大包小包的放下,「月姐。我回来了。」 裴月将东西拿进屋,给他拿拖鞋,「你干嘛坐凌晨的车啊,那岂不是前半夜都没得睡?」 「我想早点回来,和你在一起。」陆凛将外套脱了,走到她跟前,他已经高过裴月八厘米了,站在面前,竟也给裴月造成了一点压迫感,他常锻炼,肩背很宽阔有力,从后面看,完全是个男人的身形了。 他靠太近,垂着眼看她,他是真的想念她了,两眼含着无尽的情感。 他身上的凉意往她身上扑,她有点喘不过气,错开他的目光,「臭小子,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说吗?」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分享道,「月姐,我上次的竞赛,拿到了省第一名,老师打电话给我,我可以被保送大了。」 「真的?」裴月大感惊喜,大是国内顶尖的学府,能考上简直就等于走上了大好的光明前途。 「当然。可惜不能跳级录取,我还是要念完高三。」 看着他,裴月激动得直转圈,「臭小子,这回真是光宗耀祖了!大啊,以后你老姐我出去横着走!」 他笑着,「你当然可以横着走,我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 看着她那亟待宣泄的情绪,他张开手臂,「不抱我一下吗月姐?」 乌云小姐38 裴月兴奋过了头,顾虑全忘了,扑过去跳进他怀里。 陆凛抱着她,笑着,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发顶。 如果没有她,他的确不可能有今天。 她帮他交学费,在物质上帮扶他。更重要的,是她的存在,激励他奋进,他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力气去追赶和她的距离。 他知道自己做到了,但还差一点,他还太小,他的承诺还太轻,他还需要再耐心地等待,等待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令她信任的时候。 不过,那一天已经很近了。 裴月夹着他的腰被他抱着转圈,高兴得不知所以。 过了那个兴奋劲儿,裴月忽然察觉到了这行为的越界,连忙挣开他,下了地,清清嗓说,「臭小子,去休息会儿,我锅里还炖着吃的呢。」 看着她耳根飘起的红润,陆凛笑着,跟着她走到厨房去。 他卷起袖子,「我来做吧,你去休息,我在车上睡了很久了,不累的。」 裴月抢不过他,就靠在一边看着他。 少年的眉眼已经长开了,五官漂亮俊朗。 他虽然出身在错乱的家庭,但他心里并没有恨,裴月见过很多因为家庭破碎而阴暗偏激的小孩,她自己也是,很多时候,她会有自暴自弃的想法。 她跟贺敬西纠缠在一起,就是一开始妄图走捷径造成的恶果。qδ 可是陆凛从不,他不抱怨,不气馁,他始终向着光明努力,他未来会有大好的人生。 裴月看着他,内心欣慰。 他能走正路就够了,她自己已经这样了,她还奢求什么呢。 陆凛正做饭,忽然说,「月姐,我妈再婚了。」 他是回到她身边,才能用平静地语气说出来这句话。 裴月惊讶了一下,但看着他眉眼间的一抹黯然,就明白过来,他之前在外地时不那么高兴的原因。 陆凛嘴角露出个落寞的弧度,「她今年叫我去,就是让我看她新家庭的,她生了个女儿,两岁了。」 裴月心里一痛,其实他们都有一些预感,陆凛的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孤身在外地漂泊了这么多年,当初丈夫的无情背叛令她身心受创,她必然也会需要一个新的归宿抚平一切。 虽然早已预料,但现在想想,陆凛妈几年都不回来一次,也并不是完全的因为拮据或繁忙,而是她有了新家庭,陆凛就没那么重要了。 裴月很心疼他,过去轻轻地抱着他,「不要紧,他们谁爱再婚都随便,我们俩在一起就好了。这些年,最难的时候也只有我们俩,都挺过来了,其他人早就无所谓了。」 陆凛抬手抱紧她,哽咽着说,「月姐,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我不能和你分开。」 她毫不犹豫地说,「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裴月那时并不知道,这个承诺对他而言有着多重大的意义。 如果她知道,她绝不会那样轻易地许诺。 在家陪了陆凛两天,贺敬西就给裴月打电话让她回去。 她只能撒谎,借口仍是那几个,她先走两天,安抚了贺敬西,她再找机会回来就是。 贺敬西工作上日渐繁忙,不像之前那么终日里只顾享乐。 裴月有几次听他在家里讲电话,说是他大哥要当爸爸了,家庭为重,公司里很多事交给了贺敬西去打理。 这样可太好了,男人忙事业才是正道,也能减少很多时间在家,裴月日子就好过很多。 不过,他暂时不去南边海岛了,公司事多,他一时走不开,每天都回家,裴月搬过来之后,俩人仍是每天晚上都在一起。 也不 知道他是病中的时候被裴月照顾得周到,良心发现了还是怎样,那段时间对她还算可以,没太折腾,偶尔心情好了,带她出去吃很好吃的食物,买昂贵的衣服,还从车库里挑了辆适合女士开的车,给她出入代步。 偶尔的时候,裴月坐在跑车里,也接收到路人羡慕的眼神,她照一下镜子,会被那个陌生的靓丽的女人吓一跳,那是她吗,难以想象,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她其实过的卑微又惶恐。 她快毕业了,为了找工作的事颇为烦心,她第一追求就是要赚钱多,多累都不怕,她想要换个新房子,大一点,位置好一点,最要紧的,是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几次贺敬西突然找上门来,她深受阴影,那种被人随时拿捏的感觉,太不好了。 贺敬西看她每天在网上投简历,说她,「人蠢没药医,就你自己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你伺候好我,一年都比你打工一辈子赚得多。」 裴月和他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不要认真地听他说话,他高高在上惯了,丝毫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张嘴伤人是常有的。 她只是从电脑前仰头笑笑,「你白天不在家,我也不想念完大学了整天干待着嘛,找点事情做不那么无聊。」 贺敬西就没那么冷了,过来坐她旁边,「你跟我去南边吧,我在那边有产业,随便安排个职位给你。」 裴月心里不想去,她巴不得和他离得越远越好,面上笑着,搂着他脖子,「可是你不是说,你大哥最近要忙着陪你大嫂待产,公司这边离不开你,去南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先找个工作,锻炼锻炼,省得到你那边什么都不会。」 贺敬西也不管她了,他最近的确事情多。 跟了他几年,她已经学会了顺着他情绪说话,他发现了,这个女人愈发圆滑,很会把握分寸,很知道怎么说怎么做能让他高兴。 他两手往她腰上抚弄,低头啃咬她耳朵,「去换衣服,出去吃饭。」 跟他在椅子上闹了会儿,他才放她走。 裴月换了衣服,和他出去。 吃的是高级的法餐,裴月也从一开始的弄不清牛排几分熟,到现在的可以坐在消费高昂的餐厅里,跟服务生面不改色的,要上一支上好的配酒。 外面天色渐晚,饭吃的很顺口,和贺敬西下楼,外面下了小雨,服务生递上一把伞,贺敬西撑了,带她一起走入雨中。 乌云小姐39 风刮得乱,裴月给刮了一脸的雨丝,边低呼边往伞里挤。 换了以前贺敬西会很烦,但现在大概是习惯了她的存在,没把她踢出去,而是任由她挽着胳膊,俩人踩着雨水,快速地往对面的停车场跑去。 一起上了车,裴月拿了纸巾先给他擦头发和衣服,其实他没怎么淋湿,他打伞当然是可着他自己。 她也不是出于关心,只是身份使然,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被动的,低微的,她照顾好他才会从他那里得到温和的对待。 他这个人很小气,又不会明说,他很坏,生气了就悄无声息地攒着,攒到一个值马上大爆发。 裴月觉得自己成了半个专家,对贺敬西她可以说非常了解了,他需要别人在那个安全尺度里,对他特别的关注和照料。 但又不能踩过界,一旦让他感觉到过度,他就会有种被黏上的厌烦。 总之,裴月现在几乎看他脸色就知道他现在是需要她过去哄慰,还是需要她滚得远远的不要出现。 外面阴天下雨,车里一片温暖,女人拿着纸巾细细地给他擦脸擦衣袖。 贺敬西低头看她一眼,忽然将人扯过来,捏着她下巴低头吻上去。 缠了好一会儿,他电话不适宜地响,皱了下眉头,他摸过来听了,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什么事。」 听完了,他眼底的那抹混乱骤然散去。 —— 趁着夜色,贺敬西赶到医院。 手术室外一家人都在,脸色都万分凝重。 老太太伤心地哭着,「造孽啊,都八个月了孩子还能没!」 贺敬西是个男人,他也不好细问,只问,「大哥呢?」 贺父恼怒地道,「别提那个混账!等他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贺母边抹泪,边劝,「真贤已经往回赶了,他也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明明之前语希一直都好好的。一定是家里那些佣人没照顾好,明天我就把人都换掉!」 贺父怒视她,「你们别当我是瞎子聋子!你儿子平时是怎么对他老婆的,当我一点都不知情?上次闹到医院里,我念是初次没过问,现在直接闹出人命!医生说语希可能再也无法生育,你让我怎么跟汪家的人交代!」 一家人神色各异,立在门口气氛僵滞地等待。 裴月上来给贺敬西送手机,他走得急,忘在车里了。 她看到那家人争吵,就没敢靠近,一直远远地躲在拐角。 她无意窥视他人隐私,但听都听见了,也禁不住浮想。 贺敬西的大嫂,八个月的孩子没了,还可能没法再生育,听起来挺惋惜的。 而且…… 裴月见过贺敬西的大哥两次,印象是儒雅翩翩的贵公子,比贺敬西可稳重斯文多了,可是听贺父的话语,他大儿子似乎也不像表面那样温文尔雅的。 裴月止了思绪,和她无关的事,还是少去关注。 贺家出了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贺敬西的情绪都不是太好,对她发脾气的次数明显增多,她于是加倍小心,天天盼着他快点去南边海岛。 毕业典礼那天,裴月精心装扮了一番,她要告别校园生涯了,往后,人生才是真正地开始了。 她认真地准备节目,和同学们一起,做了一次精彩的汇报表演。 一切都结束,临告别时仍有不舍。 和同学们一一作别,她在离校之前,又看见了钟辰。 上次碰面说话,还是他们俩相约滑冰,他被撞伤了手臂,她陪他去医院就碰见了贺敬西,又被那个人拽回去,失去了自由之身。 那之后 钟辰联系过她好几次,她不再给他希望,明确地拒绝了他。 钟辰也坚持过一段,但她太坚决了,完全不给他一丝余地,慢慢地,钟辰也就放弃了。 这次碰面,往后就应该天各一方了,听说钟辰已经拿到了国外的录取通知书,马上要远赴国外继续深造。 他家境很好,以后会有更好更广阔的的未来。 见到她,钟辰眼神里带着不甘,走上来,「裴同学,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就几句,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裴月想着此别就是永远,没太抗拒,点点头。 钟辰和她沿着校园随意地走,曾经无数次,他们在某个地点偶遇,只是,她从来没有留意过他。 钟辰看着她,眼里仍有起伏的潮涌,忽然转身拉着她的手,紧紧地,「裴月,原谅我对你的冒失,但是,我真的喜欢了你好久,入学的时候,我就在留意你,不过你很少在学校,我真的找不到机会和你沟通。现在我们毕业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我跟你可能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裴月被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吓到了,钟辰一片赤城地说,「裴月,我家里安排了我出国留学,原谅我,我打听了一些你的状况,我知道,你的家境不是很好,你这几年一直忙着勤工俭学,我跟我家里说过了,他们愿意负担你的学费,你……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国留学吗?」 她震惊不已,「什么?」 「我说,我想带你一起走,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国外,外面海阔天空的,我们会有无限的可能。我爸爸在国外有很多朋友,只要你点头,学校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帮你申请到最好的舞蹈学校,不管你读多久,所有费用我都会承担。」 裴月被震撼的不轻,她从来没想到,她认为只是关系泛泛的普通同学,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钟辰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伸手用力地拥抱着她,表白着,「裴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发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在出国前,和你领证结婚,我们以夫妻的名义,一起出国留学,往后,我会给你很好的生活,把你的未来交给我,好吗?」 裴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生平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要跟她结婚,要对她的未来负责。 她将钟辰给的留学资料放在包里,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混乱不定。 出国留学? 她真的是做梦都没敢想过这件事,那么遥远的事,现在却摆在她面前,等着她去选择。 乌云小姐40 贺敬西回来的时候,闻到家里有酒味。 他往里走了几步,看到裴月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茶几上放着酒瓶。 她喝了半瓶。 贺敬西将外套丢一旁,皱着眉头说她,「大白天的酗酒?长本事了,晚饭呢?也没做?」 他好几天没回来了,裴月不知道他今天回来,心里有事,也早忘了要做饭的事。 她起身,带着酒气地说,「哦……想吃什么?冰箱好像没什么吃的了……」 贺敬西看着她摇摇晃晃地去厨房,隐怒着说,「你再敢白天喝酒,我把你扔泳池里给你醒酒。」 裴月开了冰箱,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她侧头,盯着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厌倦之心。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她真的想走。 可是她不敢。 且不说钟辰的提议能否落实到底,她又能不能从贺敬西手里走脱,就是能,后果呢? 她走了,陆凛怎么办? 想到陆凛,她什么念头都打消了。 她这个时候走,他该怎么办呢,他高中都没念完,还是个孩子呢,他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她怎么能丢下他。 打消了念头,心里却还是不痛快,感觉自己的未来暗无天日,裴方志不来祸害她了,却已经把她推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她想摆脱贺敬西,更难。 晚上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不愿意配合,贺敬西给她的反应惹恼了,把她一脚踢下床,恼火地说,「给你脸了是吧?做出这个死样子给谁看?给我滚出去!」 裴月没心情哄他,爬起来去了客房。 —— 几日后的咖啡厅。 坐在桌边,裴月将那沓留学的申请表还给钟辰。 抱歉地说,「我考虑过了,很谢谢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但我不能走。我弟弟一个人在国内,我不放心。」 钟辰焦急地说,「我父母也在国内,我可以拜托他们照顾你弟弟的!裴月,如果你跟我领证,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放心地把你弟弟交给我家里人!我父亲是高校教授,我母亲是律师,他们很有涵养,也富有,你完全能信任他们!」 裴月由衷地露出羡慕之情,「那你的家庭真的很好,你可能……并不很了解我,我父母都没什么文化,我妈早些年和人跑了,我爸嗜赌成性,骗走了我卖房子还债的钱,前前后后,我替他还了不下五十万的赌债。要不是有人帮我……高利贷早就把我抓走出卖身体了。」 她看到钟辰目光里闪过的震惊,笑了下,「是吧……你听都没听过这些事吧,我不能跟你走,因为我跟你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和你的家人都是体面的有地位的人,粘上我这样的家庭,多不堪啊,我爸要是知道我攀上了你这样的家庭,一定会去学校找你父亲,去律所找你母亲,千方百计地借钱,在外面惹了麻烦,还会要你们为他兜底……你真的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吗?钟辰,连我都忍不了,你怎么忍呢。」 裴月平静地说,「谢谢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很感动……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把你拖入我这样糟糕的境地里了,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值得更好的。」 裴月起身,「祝你留学顺利,再见。」 她转身的瞬间,对面的人猛然站起来拉住她,然后用力的把她搂紧。 不知道她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钟辰颤抖着捧着她的脸,「这就是你一直拒绝我的理由?那我告诉你,我能忍,你跟我走吗?」 裴月眼眶发酸,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钟辰看着她,她还这么年轻,可是她的眼神里,却是一片 沧桑和漠然。 那都是生活给她加诸的痛苦留下的。 他心里酸疼,低头在她唇瓣上碰了下,他才知道,原来她过的这样辛苦,难怪她很少在学校,同龄人在享受着校园的自在时,她正为生活奔波。 他郑重其事地再度重申,「我不觉得你说的能吓退我,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你只要考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其他的不要担心。」 裴月起初的坚决骤然间被他弄乱了,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人,他竟然说不介意她的家庭。 她混乱不堪,忘了和他计较他冒失地吻她。 她心里再度涌出妄想来,她渴望自由,渴望光明和未来。 她几乎再度动摇了,身后一道声音忽然传来,「怎么不跟他说,你被我包养三年的事?」 裴月僵硬定住。 身后,贺敬西走上来,将她从钟辰手里拽出来,搂着她肩膀,抬眼挑着对面年轻的男人,「她20岁的时候,我花二十万买了她第一次,她跟我睡了三年,大腿上纹着我的名字,昨晚上还睡在我的床上……这些,你能忍吗?」 钟辰看着裴月脸色煞白,她一句解释也说不出来,就知道这不是假的了。 他看着她越来越低的头,一股被欺骗愚弄的怒意涌上来,他后退两步,扭头飞快地走了。 …… 从车上下来,贺敬西就过来,抬手扯住裴月的头发,揪着她进了屋。 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贺敬西满脸愠怒地骂道,「***!我真是给你脸了,你敢跟我玩朝三暮四的把戏,你就想勾搭有钱男人是吧?行,我成全你,明天我就带你去饭局当公关,你喜欢被男人玩,我让你玩个够!」 裴月趴在那里,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感觉。 她对贺敬西已经形成免疫,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有特别的感觉。 可是她今天仍是很久没有的难过,因为钟辰最后那个厌弃的眼神,让她感觉仅有的一点自尊心被人狠狠地践踏。 她原来,是不值得的,她有什么资格被人喜欢被人呵护呢,她哪里值得…… 她不配的…… 看着她缩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贺敬西更觉恼火,想上去给她两巴掌,手举起来,却又嫌恶地不想再碰她。 他扭头上楼去了,不安分的女人,他没必要再留在身边了,她喜欢卖,就让她物尽其用好了。 乌云小姐41 酒桌上。 饮下一整杯白酒,裴月感觉胃里一阵灼烧。 旁边的几个男人拍手叫好,临近的一个人手更是往她腿上拍。 她头昏脑涨的,胃里一股液体上涌,她急忙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狂吐了一番,她擦了擦嘴,扶着墙往回走。 路过走廊,就看到贺敬西带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去隔壁包厢,几个人跟着他们,一路点头哈腰。 贺敬西没看裴月一眼,搂着女人的腰进了包厢。 裴月回包厢继续陪喝酒,过了一阵子,她又去吐,这次吐的很难受,太用力胃抽筋了,拳头抵上去,摸到胃部硬硬的聚成一团。 她正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就听见外面有人进来补妆,边聊天,「贺少让你陪那个高总啊?」 「是啊,说是有个重要的单子,能哄得他答应签合同,贺少说给我提成两个百分点,几百万呢。」 「可是那个高总出了名的变态……我听说上次他把人都玩进医院了……」 「几百万啊姐姐,进医院又怎样。可惜高总眼光刁呢,对我爱理不理的,今天来的几个姐妹都是,他不感兴趣,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 外面的人走了,裴月捂着抽痛的胃部从洗手间出去。 几百万的提成,那是上亿的项目吧。 她正走,迷迷糊糊的,迎面看到个身影突然出现,没来得及躲开,和对方撞了个正着。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楚,撞到你了……」 对面的男人扶着她的细腰,「不要紧的,是我突然开门出来——你是哪个包厢的,喝多了吗?我送你?」 裴月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她正要走,那男人却拉着她不放手,凑到她耳边说,「你是贺氏那边的人?跟我来吧,别回你的包厢了……」 裴月正挣扎,忽然听见那男人笑着说,「贺少,还是你懂我的喜好,这是你带来的人吧?」 贺敬西出来打电话,就看到高伟拉着醉醺醺的裴月不撒手,眼里都是兴趣。 贺敬西放下电话,走过去说,「高总,范总和雷总有事要先走,我们先过去送送,回来再继续?」 高伟还没醉到不知轻重,松开裴月,认真地又看了她两眼,记下她的样子,说道,「你进包厢等我,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高伟先走,贺敬西随后也跟着出去。 裴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这阵子贺敬西常带她来酒局,丢她在桌上,随她被那些男人灌酒占便宜。 他厌恶她了,又不想轻易放过她,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折磨她出气。 裴月麻木了,什么都无所谓,她没有什么值得坚守的,她对堕落这件事,一点都不在乎。 她在走廊尽头吹风,正站着,贺敬西过来了,玻璃上倒影着他冷漠的脸孔。 他在后面说,「你从后门走。」 裴月头脑昏昏的,扶着窗台,问他,「贺少……你要跟高总签合同吗?」 贺敬西眉头紧蹙,侧身瞥她,「叫你走就走,想死尽管废话。」 他要走,裴月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说,「贺少,我能不能跟你做个交易?」 贺敬西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目光里跳着愠怒的火光。 裴月沉沉地喘息着,「贺少……我想结束这样的生活了,如果,我能哄高总高兴,让他答应跟你签下合同,你能放我走吗?」 目光厉如刀,贺敬西盯着她,突地嗤笑一声,「就凭你那点本事,能拿到几个亿的项目?你以为自己很有魅力?」 「试试看嘛。」裴月朝他虚弱一笑,「万一高总喜欢我呢?」 贺敬西斜着她,脸色紧绷,好一会儿,他鼻子里轻蔑一哼,「随便你,你能拿下单子,我放你走。前提是你能活着从他手里出来。」 —— 裴月去了高总的包厢。 要了杯酸奶坐着喝,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 不多时,高总回来了,看到她坐在那儿,眼神亮着坐到了她旁边。 后半程酒喝得不多,高总一直在桌底下对她摸摸索索,一把年纪了,却跟个变态似的老往她身上贴。 哦对,好像是个变态,之前在卫生间听那两个女人说,他爱玩变态的。 裴月握着他往自己衣里钻的手,粘声说,「高总,还这么多人呢……」 高伟凑到她耳边,「上楼吧?我有套房……」 裴月眼睛水水的,脸颊红红的,看着他,「高总,能不能照顾一下我呀,我愿意跟你上去,可我们贺少的生意……」 高伟笑着,捏捏她脸蛋,「照顾你,我肯定照顾你……跟我上去,咱们细聊聊?」 裴月被他搂着,一路出了包房。 …… 窗前。 贺敬西抽着烟,看着外面的夜色璀璨,玻璃上倒影着他张扬锐利的面容。 有人进来汇报,「贺少,高总带了女人走。」 贺敬西抬眼,捏着烟的手指暗暗用力。 他一根烟吸到尽头,又拿了一根出来点了,「带谁走了。」 「裴月……看高总挺喜欢的,在包厢里就动起手来,不知道她会不会办正事,哄得高总签合同才要紧。」 贺敬西那根烟抽了两口,就觉得烦躁不想抽了,回头就按在烟灰缸里,太用力,烟身啪地短成两截。 旁边人还在说,「贺少,要不要再派两个女的上去?高总有点折腾人的爱好,那个裴月没什么经验,万一受不住了闹起来,惹了高总不高兴……」 贺敬西忽然愠怒道,「活该!弄死她最好,别派人去,等着给她收尸!」 旁人不知道他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干嘛,不敢说话了,退到一边去。 那人正纳闷地想,裴月被带过来这阵子,没觉得她有什么特别的啊,怎么贺少好像对她格外有意见似的。 外面不知道从哪突然传来女人的叫声,听起来异常惨烈,他们这夜总会这些太常见了,愿意的,不愿意的,到了这里客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人正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听见一声爆裂的摔打声,抬眼,只见是贺敬西抓起烟灰缸甩在了面前的玻璃上。 巨响中,他极度烦躁地咒骂了一声,「操!」 同时,他的身影卷着风地开门出去了。 乌云小姐42 医院。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看着靠在门旁的贺敬西,「贺少。」 贺敬西直起身,转头看过来。 医生关上门,低声说,「洗了胃了,不过那种东西吸入过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可能需要一阵子时间休养。」 「知道了。」贺敬西走到病房门口,隔着窗户看着病床上的人。 看他要开门,医生提醒道,「贺少……镇静剂的药效时间有限,她可能会出现幻觉行为失控,你最好别……」 话没说完,贺敬西开门进去了。 医生只好住了口走开了。 走到床边,贺敬西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裴月躺在那儿睡得不安稳,哼哼唧唧,一直在动,看着镇静剂是要过劲了。 贺敬西就站一旁看着她,手机响,他抬手接了。 那头的人道,「贺少,刚才老爷子来电话问了,很是不高兴……高伟被打的事,这么快就捅到他那儿去了,晚点董事会上,你大哥肯定要用这件事来给你使绊子了。」 「随便。叫他们有事来找我。」 贺敬西挂了电话。 又去倒了杯水,正喝着,病床上的女人忽然胡言乱语地嚷着,「我不吃!你放开我,除非你答应签合同……」 贺敬西拧眉转头,就见裴月两眼迷离地坐起来,目光空茫地望着他,叫他,「贺少,高总签合同了吗?他答应我,吃了那些药,就愿意签合同,我吃了,你拿到合同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吧?」 洗胃没能完全去掉那东西对神经的影响,她仍是混沌不清的,坐在那儿又哭又笑,「我自由了,我要去留学……嘘,你千万别告诉我爸,他又要来坑我的钱了,也别告诉贺敬西,他是个神经病,他非要折磨我,他看不得我好,他知道了就不放我走了……」 又在那儿抹眼泪,「对不起啊钟辰,我太差劲了,我配不上你,你自己走吧,你喜欢谁不好,干嘛要喜欢我这么个不干净的女人……」 贺敬西瞥着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眉头紧蹙,一脸的不耐烦。 请来的看护也到了,赶紧过来照料裴月,给她喝水时,裴月突然激动地甩着胳膊推人,「别碰我!高总,求你别让我吸那个……碰了我就毁了……玩别的可以吗,求你了!」 贺敬西给她吵的头疼,眼里蒙着浓浓一层阴沉。 挣扎间裴月手背的针头碰了,一股鲜血从输液管升起来,看护急忙过去按着她,她个高力气大,看护弄了半天也没控制住。 贺敬西看那女人发神经,两步过去,一手抓着裴月那只打针的胳膊,将人按在自己身前,低头呵斥道,「别动!」 也许是他的声音叫裴月本能地恐惧,又或许只是累了,裴月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就丧失了力气,眼睛翻着,靠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 贺敬西低头看一眼,把人放回了床上。 捏着她的手,等输液管里的鲜血下去了,贺敬西将她的手放下去。 站了会儿,他吩咐看护,「等会儿我再找两个人过来,看着她,在她清醒之前,别让她乱跑。」 裴月彻底清醒,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从那晚上,高总带她上楼开始,这其中发生的事她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但她清楚地知道,高总半哄半强迫地,给她吸了那种东西。 效力很猛,她被送医院洗了胃,过去这些天了,仍然难受得飘飘忽忽,分不清现在的是现实还是幻觉。 有三个看护看着她,她倒是从来没被这么多人伺候。 可能是怕她乱说话惹麻烦吧,高总那 晚满口答应要签合同,估计也已经落实了,不然,谁送她来医院呢,她这条命谁会在乎。 待到第四天,医生同意她出院,裴月穿戴好,本想下去打车,却在楼下看到了贺敬西的司机。 以前碰过几次面,不过都没什么交流,不过裴月是认识他的。 司机叫她,「裴小姐,上车吧,贺少让我送你。」 裴月紧张了一下,她不想回去丽宫,不想回去再见他了。 司机见她踟躇,就说,「贺少让我送你回你自己的家。」 裴月怀疑了一下,但她身体不适,也拧不过贺敬西,只好上了车。 路上司机都无话,到了之后,裴月要下车,想了想,还是问,「贺敬西呢?」 他让人送自己回家是什么意思? 他拿到了合同,这算对她的奖励吗? 他还没明确地说,要放她走呢。 司机顿了顿,知道她跟贺敬西的关系,多嘴说了句,「贺少被老爷子派到国外去了。缅国那边有个项目,让他去盯着做。」 缅国? 那边欠发达不说,治安还不好,时常听说有各种罪案发生。 司机叹了叹,「老爷子也是心狠,贺少这次打了高总,丢了合同,他大发雷霆当众在公司骂了贺少不说,还把贺少派去那种地方,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裴月一阵惊愕,「贺敬西打了高总?合同没签成?」 司机也不好再多说了,「我先走了裴小姐,贺少这次一走估计得年底回来,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联系。」 裴月晕头晕脑地回了家。 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衣裳,她好好地睡了一觉。 起来时脑子里清醒了点,依稀地想起那天晚上。 她被高总灌了药,那个变态提过分的要求让她做,她药效没上来时不愿意,对方动手打她。 然后,贺敬西好像来了,裴月也不确定,是因为司机的话让她脑补了画面,还是真的发生过,有那么几个零星记忆,似乎是贺敬西抓着高总狠狠地打。 不过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她也想不明白,贺敬西总不会是为了她才动手打大客户的,估计是合作没谈拢吧。 裴月在家里躺了几天,才缓过来那股劲儿。 除了这个插曲不很愉快,裴月很快迎来了好消息,她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薪水不低,那边让她准备一下入职培训,她就要上班了。 而陆凛马上要升高三,今年的假期也很短,两人今年决定不远走了,就在附近玩几天。 乌云小姐43 正是最热的时候,裴月经历了一场折磨,人憔悴了不少,恹恹的,也不很爱远走。 但陆凛又长高了一些,裴月带他去逛街买几套新衣服,她工作后就没有太长的假期了,再想随便和他出去玩,就没那么容易了。 领他去买了几套运动服,球鞋,长得好看的高个少年,怎么穿都好看。 陆凛不愿意花她的钱,但架不住她强迫,只好换上。 白t恤,灰色短裤,短发配上白球鞋,帅得营业员姐姐纷纷围着他夸赞。 临走,还对陆凛说,「你女朋友对你真好。」 裴月刚想解释,陆凛就笑着拉她走了。 裴月见他笑呵呵的,白他,「你笑什么,你比你老姐高,你现在可了不起了。」 陆凛拉着她的手,「是啊,月姐,现在我跟你出来,没人再说我们是姐弟了,他们都以为我们是情侣。」 裴月切了一声,和以前一样,她并没有仔细去看他的样子,自然也没看见他眼里的那点雀跃。 假期时间紧促,俩人也不想玩的太赶,想到哪就去哪,很是放松。 逛完街,俩人第二天就去了本地知名的湖上水上乐园玩。 裴月不会游泳,陆凛家境不太好,自小娱乐活动非常匮乏,俩人身为当地人,竟然都没来过这个很有名的旅游景点。 先是坐船,沿水欣赏湖光山色,然后登上建在岛上的游乐园。 两人逛了一圈,发现景色一般没什么意思,就去了水上乐园,换了泳衣,去玩水。 裴月从女更衣室出来,同时,陆凛抱着个大游泳圈从男更衣室那边出来,看到她,他脸色微微泛红。 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一套酒红色的连体泳衣,下面有短裙摆,袖口有飞边,一点都不暴露,但是…… 她皮肤特别白,身形又玲珑饱满的,一双长腿白的晃眼,路过的男人简直不掩饰地纷纷看她。 陆凛两步走过去,拉着她,「月姐,咱们下水吧。」 裴月被他拽着走,「干嘛走那么快,你慢点啊……我又不会游泳,你可别玩疯了不管我呀。」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陆凛板着脸,拉着她到了水边,将游泳圈给她套上,拉着她下了水。 俩人先在外面一圈流动的水道里适应水温,水挺深的,水流速度还挺快,裴月飘在游泳圈上,随着水流往前飘,不用费力气,还挺好玩的。 陆凛会游泳,还很矫健,不过为了照顾她,他就站在水里,扶着她的泳圈往前走。 裴月替他觉得无聊了,说他,「我这有游泳圈,你往前游泳没关系,我看看你是怎么游的,我学学。」 陆凛看了看她,确定她没问题,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手长脚长的人,跟条鱼似的潜在水里摆动,一口气游出去老远。 裴月戴了泳镜把脸埋在水里,看的清清楚楚,却压根学不明白,怎么就那么灵巧呢,她要是沉入水里,手脚马上就不知道该怎么摆动了。 陆凛一个转身往回游,裴月出来换了个气,接着降入水里看他,手里抓着的游泳圈不知被谁撞了一下,一下子从手里滑出,她顿时失去浮力,手脚胡乱地扑腾试图站起来。 水深过腰,她身体左摇右摆地站不稳,连着呛了几口水,陆凛匆匆赶回来,一把搂着她的腰,将她拉到池边,锁着眉说她,「月姐!不是叫你别松开游泳圈!你怎么这么笨!」 裴月搂着他脖子,给了他一下,「你说谁笨?我抽你。」 陆凛笑笑,说她,「我今天要教会你游泳,等明年,我们去大海里潜水。」 说着把她拉回到水里,她刚呛了水害怕了,死死 搂着他脖子不撒手。 陆凛边给她讲动作要领,边感受着她贴在身上的绵软触感,嗓子都有些哑了,「月姐……我托着你,按照我说的,你试试看。」 裴月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沉入水里往前游,陆凛托着她的腹部让她浮起来,边纠正她的动作,「大腿用力,小腿放松,脚踝伸直……」 她游了两下,还是害怕,想起来,陆凛按着她,「继续,我托着你呢不会呛到的,不要放弃。」 裴月想和他抗衡,他不答应,两人角力了一下,裴月就放弃了,他笑着护着她往前游,她故意脚上用力踢蹬,溅起大片水花喷在他脸上。 陆凛摸了摸脸,笑着又跟上去扶她,她这次一口气游出去老远,陆凛偷偷地放手,她也没沉,是能自己游了。 裴月也发现了,高兴地起身往他身上扑,「我会游了是吧?还敢说我笨,我看你皮痒了!」 陆凛搂着她的腰,由着她往他脸上撩水,俩人紧贴着,水流在两人周围涌动,陆凛笑着的脸色忽然就定了定,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推开她一些,干哑地说,「我……我拿泳圈给你,你再飘着玩会儿,休息一下再游……」 看着他转身走开,裴月还纳闷呢,有那么晒吗,他怎么脸和脖子都那么红。 过了会儿,陆凛拿了泳圈回来,让裴月套上去玩水,他一直站在她后面挺远的地方,她想回头跟他说话都不见人,这臭小子。 玩到下午,俩人才回家。 这一天裴月把游泳学会了,虽然还不那么稳定和标准,但好歹自己能扑腾走了。 累得够呛,她在回家的途中就睡着了。 路途有点远,将近一小时的车程。 看着她靠在自己肩头,陆凛低头,鼻息吹拂着她的眉睫。 想到白天的尴尬,他脸色又红了几分。 如果被她发现,他因为和她的接触,起了那种念想,她会很厌恶他吧,或者,会觉得他是个很坏的男人吗…… 陆凛抬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拇指剐蹭着她的指甲,这才是他想要的,和她像情侣那样地和她亲昵。 他早就不是那个个子矮矮只能仰望她的小孩了,他已经长大了,他的心理,他的身体,都是。 他盼着马上高考结束,他要在那时候跟她坦白自己的心,他要在升上大学之后,用更好的身份来照顾她,爱护她。 乌云小姐44 假期短暂,裴月进入职场,陆凛则投入到紧张的高三学习中。 裴月应聘的是间高档的休闲会所,面向会员开班授课教跳舞。 入职既有不菲的工资,如果后续会员买课数量多,她的提成也会更可观。 会所非常高端,对工作人员的一言一行都有严要求,她入职就要进行培训,一走就是三个月。 集训结束回来,已经是深秋冬初了。 她肯努力学,人也谦逊真诚,很快就做出成绩,年前的那个月,工资就过了万。 她高兴死了,这个工资可能对有钱人来说不值一提,但她是过过捉襟见肘的日子的,她还记得自己卖掉老房子给裴方志还债的时候,她没有地方住了,身上只剩下几块钱。 买了几个包子填饱肚子,蹲在路边,有一种比流浪狗还惨的悲凉感。 那时候哪敢想,有朝一日自己凭着双手,能拿到一万块钱的工资。 发了工资,她就要请陆凛吃饭,吃大餐不手软的那种。 她定了位置,下了班高高兴兴地准备回更衣室去换衣服。 电梯坐一半停下来,门打开,几个人一起进来。 裴月往后走了走,前面两个人先进来,边说,「贺少,南边海岛的土地手续就快有眉目了,估计也就年后。」 另一个说,「贺少拿到土地打算怎么用?对投资分店感兴趣吗?」 裴月心头一跳,抬头,就看到一抹身影在那两个人中间露出来。 穿一身正装,晒黑了很多,却仍是那样的锋芒锐利,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裴月,两人半年多没见面,也没联系过,就跟忘了彼此的存在一般。 裴月这次没躲他也没当他不存在,朝他微笑着打招呼,「贺少。」 贺敬西没搭理她,转身面朝前面,继续和那两个人聊天。 那两人也没多想,贺敬西是这间会所的股东,他常来玩,认识他的员工很多。 裴月的楼层到了,门开后,她侧身出去了。 贺敬西站在电梯里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她今天下午没课,要开会,就穿的是日常的制服,他们会所一向追求给客户最好的享受,工作人员的制服都极具美感。 裴月穿的是是一套粉紫色的套装,上面是掐腰款两件式的衬衫和小外套,下面是包臀短裙,后面正中间有一条开叉。 她个子高挑,双腿修长,行走间带着舞蹈生那种修挺优美的姿态,头发后挽,容颜俏丽。 电梯里那两个同行的男人早就见惯了会所里形形***的美女,却在见了裴月后,不约而同地随着她离去的方向转动视线。 晚餐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陆凛一边给她将螃蟹的腿肉剥离出来,一边说,「月姐,你赚钱这么辛苦,好好存起来,不用请我吃这么贵的。」 「臭小子真啰嗦。」裴月把蟹肉给他推过去,「你每天都要动脑,你吃吧,我这份工作还不算太累,比我在学校里练舞蹈的时候,运动量小多了。」 陆凛见她好像有心事似的,吃的不多,却一直在喝酒。 他按着她的手,「月姐,你别喝醉了,我还得背你回家。」 裴月只好把酒杯放下,「臭小子,你真的好爱管我,快上大学,找个女朋友去啰嗦她,让我清净清净。」 陆凛转头看着她,「我有女朋友了也不会耽误管你的。」 裴月皱眉头,臭小子还盯上她了是吧。 两人吃完,一起搭车回家,从路口一路散步回去。 天冷了,裴月和陆凛一起并肩走着,月色很好,空气沁凉,她听着两人行走间衣料摩擦的声音 ,忽然说,「老弟,我想买个新房子。」 陆凛会思虑更重一些,「月姐,你才刚工作,你等我也工作了,我们一起买,不然你一个人压力太大了。」 「我也不买太大的,这次就换个七八十平的,最起码,你有个独立的房间,不用再住在小厅里。」裴月考虑着,「我的工资只会越涨越高,差不多可以负担房贷。你别跟我掺和了,等你工作了,你还要考虑以后结婚的事,你得自己单独买,跟我一起还房贷算什么事,你女朋友肯定不乐意。」 「我哪儿来的女朋友?」陆凛停下来,正色看着她,「月姐,你跟我算这么清楚,你是觉得,等我大学毕业,就不会回到你身边了吗?」 他好像生气了,但裴月却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啊。 他毕业了,自然就不一定去哪里工作了,怎么可能回到她身边。 裴月手揣兜,「外面天高海阔的,出去看看没错的,老弟,你去了q大念书,再回来也不现实了,我也希望你争取留在京市,找份好工作,再娶个好老婆,生个娃,扎根首都人生圆满,老姐脸上也有光,这些年也算没白供你。」 路灯下,陆凛低头凝着她,脸色不是很好看,一双眼幽幽的,「你别再说让我别回来,交女朋友那些话,我不爱听。」 裴月喝了点酒,有那么点晕乎乎,凑过去看他,「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臭小子,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不尊敬了啊。」 「我凭什么尊敬你。」陆凛最受不了,她到现在还把他只当成弟弟,郁郁地别开脸,提醒她,「你又不是我亲姐。」 裴月被他气到了,抬手打他一下,「***行啊陆凛!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我养了个白眼狼是吧?」 看她生气了,陆凛伸臂一把搂着她,低头难受地看着她,「月姐,我不是小孩了,你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我不会认识别的女孩更不会去交女朋友,我也不会另外买房子跟别人结婚!我毕业后要回来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一起买房子!」 「你懂个屁啊。」裴月推开他,「小屁孩,我说自己买房子就自己买,你瞎掺和什么,回家学你的习去。」 裴月正心烦,语气也不好,看着陆凛用一种很是失落的眼神看她,她莫名烦躁,踢他一脚,「再跟我没大没小揍死你!回家去!」 陆凛倒生气了,扭头就走了。 裴月站在路灯底下喘了喘气,这小子有时候会流露出一种捉摸不定的情绪,她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她正要回家,抬头,忽然看见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豪华跑车。 乌云小姐45 给陆凛打了个电话,说临时有事回趟单位,裴月转身上了那辆豪车。 贺敬西掐了烟,吐出一口白雾,将车子发动。 许久没见了,他大概是在缅国吃了点苦头,瘦了,皮肤黑了,人也多了几分凌厉和慑人。 裴月也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他们上次分开闹得很不愉快。 他们似乎就没愉快过。 她正闹心,贺敬西忽然开口,「刚才那是你弟?」 裴月莫名心里颤了颤,她跟陆凛刚才吵架了,拉拉扯扯的,看起来关系可能让人起疑。 她连忙说,「是我弟,他长高了。」 贺敬西猜着也是,虽然距离远,但看眉眼间是那个当初个子矮矮的小子。 他心里有烦心事,也没在意她这边发生的事。 一路驱车,裴月却认出来,这不是去丽宫的路,不知道他是不是换了住处。 正纳闷,他将车子一拐,却是停在一间医院门口。 他从车上下来,从后座拿了个果篮出来,叫她,「下来。」 裴月不明所以的跟下来,俩人一起往医院里走,他边按电梯边说,「我奶奶明天做手术,你等会说点好听的,哄哄她高兴。」 裴月诧异了一下,「老夫人……情况怎么样?」 「心脏病,不小的手术,不知道能不能从手术台下来。」贺敬西神色鲜见的,带着几分忧郁哀沉。 裴月知道他跟奶奶关系很亲近,毕竟老夫人也曾对裴月格外关爱,裴月一听他说,奶奶不知道能不能从手术台下来,心情也很难受。 俩人到了楼上,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老太太躺在那儿病恹恹的,一看到贺敬西来了,眼睛亮了几分,再一看裴月跟在他身后,顿时笑起来,「哎呦,这是谁来了!快来,让我看看!」 裴月许久没见老太太,她空着手来的,有些暗怪贺敬西不早说,她随便买点东西也好啊。 「奶奶。」她随着贺敬西一起叫了声,过去给老太太扶着坐起来,「您身体怎么样啊,我看您脸色这么红润,一定会长命百岁,顺顺利利的。」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稀罕地说,「月月嘴真甜,阿贺,你跟她天天在一起,好好学学,别老嘴贫气我。」 贺敬西嘴角挑了下,拿了水果让看护去切。 老太太拉着裴月的手,「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啊?阿贺这半年多去了缅国,我是谁都见不着,可想你们了!」 裴月怪惭愧,「奶奶,我工作了,之前去外地培训了三个月,这几个月忙着适应工作没什么时间,往后我常来陪您。」 老太太关切地问她工作状况,虽然她那工作挺不值一提的,甚至在他们那些豪门贵胄眼里,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伺候人的,可是老太太还是狠狠夸她,「有出息,才毕业半年,工资就过万啦!月月真有本事呦!」 裴月是真心喜欢老太太的,因而愿意花心思哄她,没一会儿,两人就聊得热火朝天,把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合不拢嘴。 贺敬西出去上厕所,老太太忽然拉着裴月的手,说,「月月,你跟阿贺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要是手术好了,我想喝我孙媳妇敬的酒了。」 裴月吓一跳,「奶奶……这件事还没谱呢……」 「你害羞什么,阿贺那么喜欢你,结婚是早晚的事。」 见裴月一脸不可置信,老太太一副明眼人的通透样,「你们俩还想瞒我呢,阿贺为什么被他爸赶去缅国啊,还不是因为他为了给你出头,打了那个高老板丢了大合同吗。我都听底下人说了,那个姓高的,喝了点酒,拉着你动手动脚,阿贺看到了就狠狠揍了他,揍得好, 我孙子保护自己女朋友哪有错了,要我说,阿贺他爸小题大做,合同丢了就丢了,孩子有血性,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该嘉奖才是!」 裴月震惊不小,急忙说,「奶奶,不是那回事……」 但她又解释不清,她跟贺敬西之间很多事说不出口,她也不太想再回忆那天不堪的经历。 老太太见她垂着头,叹息着,「月月,你好好地跟着阿贺在一起,我瞧着,他跟你在一起之后,是性子沉稳了很多,你再接再厉,我这孙子不是那么坏的,你好好培养他,他能是个好老公的。」 裴月被这些话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老太太糊涂了,还是她糊涂了,她跟贺敬西,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发展趋势…… 正说话,贺敬西回来了,瞧了眼裴月别扭的脸色,他料着是老太太跟她说什么了,眉头微蹙,「奶奶,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明早我再来。」 「那月月也一起来,你们回家吧。」 裴月应了,起身跟贺敬西一起下楼。 上了车,他直接开回丽宫。 明早上手术,裴月是肯定要一起去的,她也就不折腾着回自己家了,默认了跟他走。 两人下了车进屋,他自己去倒酒,说她,「我奶奶说的话,你别当真,她糊涂了。」 裴月也不知道他具体指哪句,不过她觉得老太太说的每句话都挺糊涂的。 「知道了。」裴月见他没别的意图,就上楼去客房了。 一晚上无事。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赶去医院。 到了医院,贺家人都来了,裴月吓一跳,她的身份很尴尬,跟在贺敬西身边,贺家人都对她投来探寻的眼神。 贺敬西也没介绍,领着裴月到老太太面前说了话,就跟着去了手术室。 老太太给送进去了,贺家人各找位置坐下来。 手术时间异常漫长,从早上到中午,都没有结束。 裴月和贺敬西早上都没吃饭,她饿了,贺敬西估计也饿了,只是他心情不佳,一直抱着手臂,低着头在那儿沉默,情绪很不好。 她就先下去,到外面去买了些吃的拿上来。 正要上楼,在电梯口,碰上了贺敬西的大嫂。 汪语希仍是漂亮知性,看着裴月,主动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阿贺的大嫂,汪语希,你是阿贺的女朋友吗?」 裴月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说,「你好……我叫裴月。」 汪语希也没多话,笑着点点头,和她一起进了电梯。 乌云小姐46 裴月上了楼。 门口贺家众人仍在等,只是不见了贺敬西。 他父母和哥嫂,都看着她,但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大概也知道,她只是个不要紧的过客,没必要仔细地了解。 裴月站了会儿,不见贺敬西回来,就走开去给他打电话。 她推开楼梯间的门,刚接通,就听见下方两层楼中间的方位,传来铃声。 她拎着吃的,往下走。 果然,拐角就看到一个身影蹲在墙角,垂着头,响动的手机被他掐在手里,却不动也不看。 裴月挂了电话,快走几步到他跟前去。 她其实应该躲开的,贺敬西此刻的样子,很委顿,他应该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这样的。 可是,也许是因为在手术室里的那个是奶奶,裴月跟他此刻有一样的心情。 她低头看着他,「我买了吃的,你吃一点吧……」 见他不动,她蹲下来,将那碗粥拿出来,正要打开盖子,忽然就看见贺敬西窝在臂弯里通红的眼睛。 他哭了。 裴月愣了愣,她是从来没见过贺敬西有过这样脆弱伤情的时候,他跟他奶奶的感情是真的很深。 再冷酷的人也有软肋和柔软,裴月恍惚想起自己的姥姥。 她父母婚姻破裂,自己无依无靠,因为姥姥的照管,她才过了几年有吃有穿有学念的日子。 姥姥病逝的时候很突然,她赶回去的时候,路上也是止不住地痛哭流涕。 唯一疼爱自己的人逝去,是很痛苦的。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或者他也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裴月就静静地和他相对着,手里的那碗粥一点点流失热量。 裴月腿有点麻,她想起身松快一下,刚要站起来,贺敬西忽然动了,竟然是伸手拉住她,将她拽了回去,同时,他将头抵在她肩窝,像是累极了的人找到了休憩的落脚点。 裴月惊了下,但也没挣开他,他一晚上没睡,眼睛通红,下巴上胡茬丛生,靠着她肩膀,贴得太近,呼吸都落到一处,身体起伏间,他胡茬偶尔会蹭在她脸上,挺疼。 静了许久,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人嘈杂说话的声音,两人都马上察觉到了,一起起身匆匆地上楼去。 贺敬西走得快,两步就跨上去高高的台阶,推门先出去了。 裴月跟出去,果然是老太太出手术室了。 贺家人都围着,主刀医生正跟他们讲述手术的状况,裴月过来的时候,听见医生微笑着说,「总体而言很成功,先送老太太回病房休养吧。」 裴月松了口气,看了眼贺敬西,他低头站在老太太手旁,脸庞笼罩多时的阴霾散开了许多。 裴月看着一家人簇拥着老太太回病房,觉得自己再凑上去显得不合时宜,她又饿又困的,就自己悄悄地走了。 搭车回家,路上把那袋子吃的给吃了。 到了家,陆凛刚从浴室出来,赤着膊擦头发,见到她,愣了下,迅速地走开去拿上衣。 裴月看着他把t恤套上了,目光禁不住落在他那被衣摆寸寸盖住的腹肌上面,臭小子竟然有腹肌呢,她以前倒是从来没注意过。 家里很暖和,他就穿一件夏天的t恤,裴月又看他胳膊,很结实,上方有隆起的肌肉块。 他爱打篮球,除了读书好,也很有运动细胞,裴月从他身边走过,恍然感觉好大一个块头,个子高,身体壮,感觉能把她装进去。 她竟然也有显娇小的时候了。 他还生气呢,别着脸闷头擦头发。 裴月困极了,也没工夫和他多说,扭头回房 间去。 看她关门不理自己,陆凛气闷地放下毛巾,一脸哀怨地盯着她的门。 裴月睡了一觉。 醒来时外面天色黑透。 她今天请假了,工作上有一些没处理完的事,拿着手机给领导打了电话。 打完了,门被敲响,她还没说话,陆凛就推门进来,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放在她床头,板着脸就走。 裴月被他气笑了,叫他,「行了吧你,还给我脸色看呢,我都没气,你气个毛线啊?」 陆凛转头看着她,「我不该生气吗?你要把我扫地出门,让我别再回来。」 裴月真是给他的样子弄笑了,拍拍床沿,「我是那个意思吗?你睁眼说瞎话。」 她一笑,他就软了心,过去坐下,哀怨地看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裴月想解释,又觉得他太小,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他上了大学交女朋友就能明白了,他是男人,他得为自己的小家庭打拼,而不是为了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付出。 她也懒得再和他掰扯,抬手揉揉他的头发,「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买个两室的房子,给你留一个屋回家的时候住,你怎么不好好听我的话呢,还冤枉我,臭弟弟。」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喜欢她哄小孩似的跟自己说话。 裴月恍然发觉,他力气好大,捏自己手腕一下,虽然不算疼,但格外地有压迫感,她使劲都绝对抽不出来。 他的手很大,麦色的皮肤和她雪白的手贴合在一起,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裴月恍惚了一下,陆凛已经凑了过来,轻声说,「月姐,我也希望你明白,我跟你不是真的姐弟,我对你的感情,是单纯的血缘关系比不了的。」 裴月一抬头就撞进他漆黑的眼眸里,她卧室没开灯,不那么光亮,她恍惚看到了他眼里汹涌的情绪,令她感受到了沉沉的厚重感。 她吓了一跳,陆凛已经松开她,起身说,「要不要加辣椒酱,上次你说好吃的,我这次又做了几罐,可以送给你同事。」 裴月看他出去了,吐出一口气平复心情。 她想什么呢,竟然有那种怀疑,真是脑子坏了。 她下了地,端着牛肉面出去加辣椒酱了。 他做的牛肉辣椒酱可以拿去卖了,她上次拿到单位去,同事尝了纷纷夸赞,还拜托她再做的时候多带一些。 裴月坐桌边吃饭,看着陆凛在厨房将辣椒酱装罐,他做事很认真仔细,罐子都用高温蒸煮杀菌再晾干。 裴月从他高大的身形上收回视线,面条香浓,她走神地想,他那句没有血缘关系,令她清醒了许多。 他已经长大了,他们再这样住在一起,是不是不合适了呢…… 乌云小姐47 又是一年年关。 裴月工作繁忙,也做出了一点小成绩。 她带人上课认真负责,方法又很用心专业,会员对她评价很好,都爱回头找她续课,业绩连连攀升。 按照规矩,年底她会有一笔奖金,她暗暗期待,他们公司向来慷慨,钱不会少,她打算将所有积蓄拿出来,开春了付首付,按揭一套新房。 这天下班,她换了衣服下去,正要去坐车回家,面前就停下一辆黑色跑车。 车窗都没降下来,无声中狂妄又霸道。 裴月怕别人看到,迅速地开门坐进去。 贺敬西驱车就走,也没多和她废话。 又是数日不见,裴月问他,「老太太身体好些了吗?」 她说要去看望,但自己又没什么立场前往,最后就成了一句空话。 贺敬西只道,「一会儿去看她,仔细说话。」 难怪来找她。 裴月也觉得蛮奇怪,老太太按说也是见惯了那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自己家世不好学识一般,实在没什么出众的地方,老太太对自己的看重,叫裴月心有惭愧。 「贺少,到前面那条街停一下,我去给老太太买点东西。」 贺敬西也没说话,到了那条街就停下来。 裴月匆匆下车,回来时手里提着两袋子糕点。 贺敬西皱眉头,老太太不爱吃甜食,何况大病初愈,吃这没营养的东西不适合。: 裴月见他不满,就说,「老字号合源馆的低糖糕点,适合老年人,这个绿豆糕我姥姥特别爱吃,又软又香,不甜腻还好消化。」 贺敬西没再开口,驱车去了一个豪华的别墅小区。 院子宽敞气派,喷泉花园设计得古典雅致,进了屋子,是很清雅的中式装修。 俩人一进去,就听见老太太高兴的笑声,「是不是阿贺和月月来了?」 贺敬西先进去,高声叫,「奶奶,是我来了。」 老太太在保姆的搀扶下走过来,看起来神采和精神都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不久前刚做了大手术。 老太太看到裴月,笑得合不拢嘴,上来拉着她一阵嘘寒问暖,裴月倒是有些愧疚术后没来看过她,送上糕点,「奶奶,我买了点合源馆的绿豆糕,您尝尝,很软很香。」 老太太当下就打开来,拿了一块尝起来,「好吃,他们家老店搬走之后,我就没再吃过了,阿贺爷爷在的时候,他最爱吃这个了。这个味道,让我想起我那老头子来了。难为你还能想到这些。」 裴月给老太太拉到餐厅,「快来坐下,晚餐开饭了。」 裴月跟着进了餐厅,才看到贺敬西的大哥大嫂也在,一边的桌案上放着丰厚的礼品,有上好的茶叶,名贵的补品,大大小小的盒子足有十几个。 看着大哥大嫂送来的礼物,裴月那点绿豆糕顿时就寒酸了。 不过老太太也没嫌弃,一边吃绿豆糕,还发给旁人都尝尝,一边招呼着,「都坐下,今天我这里真是热闹,真贤夫妻俩,阿贺带着女朋友,让厨房再加两个菜,月月爱吃什么?」 裴月连忙说,「我不挑食的奶奶,什么都好。」 老太太热情地叫人加菜,席间一直照顾裴月,让贺敬西给她夹菜。 席间的气氛还挺好的,大家都哄着老太太开心,但裴月总觉得不自在,说不上来的奇怪。 她就像那误入不属于自己世界的闯入者一样,和眼前的一切有着不搭噶的割裂感。 饭吃完了,老太太上去吃药,贺敬西来工作电话,裴月一个人没事做,就到院子里转转。 中式的园林,造 景考究又烧钱,裴月正转悠,抬眼就看到贺敬西的大嫂。 汪语希穿一套中式套装,知性优雅,带着一股仙气儿,裴月朝她点头打招呼。 汪语希迎上来,「月月,听奶奶说你在裳都会所当舞蹈形体老师是吗?」 裴月点点头,汪语希倒是没瞧不起她的意思,反而笑着拉着她,「那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明天去找你,我也想报个训练班锻炼一下身材,举铁那些我又不喜欢,跳舞我倒是蛮感兴趣,你看我没有基础的,能行吗?」 「当然可以。」裴月看了她一下,身段娇柔婀娜,「不过大嫂,你身材已经很好了。」 汪语希黯然了一下,声音低了,「月月,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小产过,脱了衣服,肚子没法看,都是妊娠纹和松弛的皮……那个地方……也不紧实了……」 裴月虽也知晓情事,但她这么直白地说,倒是叫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想说,「那我回去帮你制定个合适的课程,不一定要跳舞,也许瑜伽更适合你。」 汪语希很信任她,「好,我听你的,明天我去找你。」 两人交换了电话,那头,贺敬西出来了,朝裴月比了个手势,裴月就说,「大嫂,我先走了,明天见。」 汪语希点点头,看着裴月快步地走到贺敬西身边,两人一起上车走了。 车上。 裴月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想跟贺敬西说,找个路边把她放下就行,他先开口了,「你跟汪语希说什么了?」 「大嫂吗?她让我帮她推荐个健身的课程,别的没什么了。」 贺敬西脸色不是很好,「大嫂是你叫的?」 裴月脸色一红,她没想到他挑这个毛病,那她要怎么说,像他一样直呼汪语希的名讳? 这人也是奇怪。 她讪讪地,扭开头,「对不起。」 贺敬西踩下油门加速,警告道,「你离她远点。」 裴月不明白这人说这些干嘛,觉得她身份低不配和他家里人来往? 再说,她又能跟汪语希亲近到哪儿去,她又没那个立场和身份和汪语希交朋友,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知道了。」她倦倦地,下次还是不过来看老太太了,他又要觉得她故意表现了。 她沉闷地低了头,「我在前面下车就好了。」 贺敬西却没理她,一脚油门飙车回了丽宫。 裴月有些紧张,犹豫着下了车,她跟着他进了屋,刚想说话,贺敬西脱了外套甩开,回头就捏着她的脸颊,将她抵在落地窗上吻下来。 乌云小姐48 半年多没有过接触,裴月心里打颤。 她被贺敬西带到楼上卧室,纠缠间哀求,「贺少,你上次说放过我的……」 贺敬西贴合着她的唇,垂眸冷冷质问,「合同签成了吗?」ap 裴月一哆嗦。 当时她跟他商量,如果能让高总签合约,他就放她走。 可最后,却是他打伤了高总,合同的事也黄了。 裴月受的罪都白受了,她暗骂他,谁让你打伤高总的,本来按照趋势,她可以签成合同的。 贺敬西见她一脸的受屈,将人按压在褥间,覆上来咬她耳朵,「裴月,***别不知好歹。」 什么是好,什么是歹,裴月也搞不懂他的意思。 她想和他再谈,但看到他眼里灼烧的火焰,想着他是会所的大股东,突然心里就一凉。 她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就能弄没,她还想开春买房子呢,如果丢了这份高薪的工作,她就没法实现这个愿望。 而且,以贺敬西的能力,她就算换个工作,他依然有那个能力让她失业。 心里那点抗拒的念头,没等涌起就破灭了。 她认命地歪在那儿,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度厌倦她的,他这些年不一直都这样吗,反复无常,翻脸无情。 过后,贺敬西去洗澡。 裴月等他回来后,起身也去冲洗。 回来时累了,歪在枕头上就想睡。 贺敬西从衣帽间出来,换了身睡衣躺下,顺手甩了个盒子在她旁边。 裴月掀开眼皮看了眼,是个四四方方的扁盒子,看着是装首饰的。 她纳闷地打开,是个圆润碧绿的玉镯。 她对翡翠这东西也没什么研究,但对美的鉴别能力却有的,镯子上飘的绿花很翠很灵,底色通透干净,好像一块冰。 看着就是价值不菲的,她见贺敬西背对着她躺下了,还纳闷地问,「给我的?」 贺敬西没吭声。 裴月昏头昏脑地往手上套了下,觉得有点费劲,但是戴进去之后,却是正正好好。 她皮肤白净纤细,那手镯挂在上面,多了一抹古典诗意的美感。 她瞧着男人健壮的后背,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缅国盛产翡翠,他在那边带回来给她的吗…… 给她就给她吧,他以前虐待了她,就会给她点甜头,买衣服买包的,这次是个翡翠镯子,裴月也没推辞,就那么戴着睡了。 —— 裴月工作的会所春节也不休息,甚至,很多会员来店里消费娱乐,他们比平时更繁忙。 陆凛假期很短,但也有一星期,裴月就除夕和初一串班有两天假期,今年就只能和他待两天了。 本来两人都准备年夜饭了,谁想到,贺敬西在除夕那天白天,突然打电话,让她出来,去他奶奶那过年。 裴月当然是不乐意的,捂着听筒问他,「吃完晚饭就让我回来行吗?我弟自己在家。」 「让你弟一起来。」 贺敬西一句话吓得她不轻,急忙说,「他怎么能去呢……贺少,你让我早点回来吧,我弟夏天就高考了,我不想出任何事影响他……」 可她话没说完那头就挂了。 她出来看着陆凛在那精心地准备年夜饭,心想着,这都是第几年了,她又要找借口骗他出去。 她丧气地坐在一旁,话都不想说。 陆凛看到她脸色不好,主动问,「月姐怎么了?会所有事?」 裴月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只好顺着说,「 嗯……一个同事肠胃炎住院了,要我去顶班,我们会所过年也不休息的。」 陆凛失落了一下,但扬起笑脸说,「你几点走,我现在马上做,来得及就在家吃,来不及,就打包带去会所吃。」 裴月看着他,不忍心地说,「我在家吃,咱们现在就做。我晚点去会所。」 陆凛马上加快速度,将菜谱删繁就简地,迅速做好了年夜饭。 四菜一汤,加一盘饺子。 裴月吃着,心想,等到明年这时候,他已经去外地念大学了,不知道他到了外面的天地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会不会,见多了繁华,不再惦记这个简陋的小家呢。 想着,又怪自己,怎么之前还巴不得他快点考出去,扎根大城市别再回来,可真的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心里却充满了不舍。 陆凛走了,她在这个城市,就再也没有亲人和牵挂了。 —— 裴月在家里陪陆凛吃完饭就走了。 外面天气很冷,她上了贺敬西的车,暖风吹得她昏昏欲睡。 路上贺敬西说她,「别摆着个臭脸,去我奶奶那过年,委屈你了?」 裴月坐直了,调整了下表情,虽然一样很难看。 贺敬西瞪她一眼,去了老太太的别墅。 礼物是贺敬西准备的,裴月自知自己选的寒酸拿不出手,也就没再掺和这件事。 老太太一身喜庆的红色套装,家里来了不少亲戚朋友,裴月跟在贺敬西身后,不少人跟她也和颜悦色地打招呼。 人人都当她是贺敬西的女朋友,她竟也有种错觉,她是吗? 奶奶把她和汪语希叫到一起,给一样的红包,好像是女朋友才有的待遇啊…… 可转念看到贺敬西,就清醒了,都是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呢,如果老太太哪天夸别的姑娘好,贺敬西马上就会换人带过来。 裴月可不做那不切实际的梦。 晚上贺家热闹,烟花都是超大一盘的,贺敬西去点了,以往讨厌硫磺味道的人,这次可着劲儿地放烟花。 一朵接一朵盛大的烟花绽放,着实壮观,老太太看的合不拢嘴。 这人也有优点,待他好的奶奶,他是真孝顺,为了哄奶奶高兴,连裴月这种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人都能带回来。 裴月独个坐栏杆上看烟花,不知何时,贺敬西到她身边站着。 她心情不好也不算坏,跟他说,「新年快乐。」 贺敬西没吭声,手里点了个小的烟火棒,燃烧着跳动的火点,好像一颗颗闪耀的星星。 烟火照亮他的面庞,俊朗张扬,今晚上难得,不那么冷厉,似乎很温和,很随性。 他塞了两根到裴月手里,裴月拿着烟火棒挥动着,他在身后,拥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窝,看着她手里的光点闪烁。 新年来临,这是他们相识后的第四年。 乌云小姐49 入夏后,裴月情绪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陆凛就要高考了,他虽然被保送,但学校对他的成绩也有个基准要求。 他日常的水平达标绰绰有余,但裴月就是免不了紧张,总做噩梦,怕临到那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她日常格外地小心,平日里粗心大意的人,变得格外细致,叮嘱陆凛不要乱吃东西,天气冷热都提醒他穿衣带伞,就怕他有个什么小毛病。 陆凛笑她,却也照做。 高考前几周,陆凛就没课了,去不去学校都随意。 破天荒的,陆凛的妈从外地回来了,大概也是知道陆凛被保送到最好的大学,往后会前途无量,她也对这个忽视已久的儿子多了几分关注。 陆凛没提前跟裴月说,那天她下班,突然就在家里看到了多年不见的陆凛妈。 裴月记得她姓王,叫了声,「王姨?」 王梅笑了下,起身,「月月,好多年不见,你变得这么漂亮了。」 裴月跟她的关系蛮尴尬,说陆凛,「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呢——今晚咱们就出去吃饭吧。外面下雨了,你去拿把伞。」 陆凛正要起身,王梅说,「不了不了,就在家里随便吃点,下雨了还出去干什么,陆凛都把米饭焖上了。」 裴月只好在饭店要了几道好菜外送,陆凛动手煮汤。 裴月跟他在厨房帮忙,说他,「臭小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提前说。」 陆凛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我今天中午才在学校外面看到她的,我本来不想带她上来,她一直说想看看我住的地方。」 裴月从他手里接过锅铲,「你去陪你妈说会儿话吧,我来弄。」 陆凛又夺回去,「你煮的东西能给客人吃吗?要说话也不差这会儿了。」 裴月被他嘲笑,抬手掐他胳膊一下,他笑着,眸光里神采飞扬。 王梅在小厅里陆凛的床边坐着,这间房子很小,格局很紧促,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也很温馨。 陆凛有自己的书桌和小床,床底下还放着锻炼的哑铃。 王梅看着厨房里那对亲密耳语打闹的年轻男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起身去卫生间,两个洗漱杯同款不同色系,毛巾也是一粉一蓝,两双拖鞋并排放着。 如果不说,谁都会以为这是一对小夫妻的家。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抬头,就见着裴月的内衣就那么大咧咧地挂在卫生间窗口的晾衣杆上,旁边,是陆凛宽大的运动短裤。 王梅脸色马上就沉了,出来时,饭菜都摆上桌了,陆凛将滚热的汤端上来,太烫了,他放下后就顺手将发烫的手指捏在裴月的耳垂上降温。 裴月被他捏得气恼,抬手打他,俩人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接触,看得出来这就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 饭吃的没滋没味,王梅临走,给裴月塞了一沓钱,裴月和她撕扯了一番,最后就塞进陆凛的枕头下了,王梅也没管那些,拽着儿子下了楼。 到了楼下,王梅板着脸,问儿子,「你这几年,就跟裴月这么住一起?」 「我平时住学校,放假才回来。」 王梅仍觉得不对劲,「你舅舅舅妈那你不爱去,你为什么爱跟裴月在一起?她又不是你的谁,你跟她住一起算怎么回事?给人知道了,闲话不定要怎么难听!」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陆凛敏感地皱起眉头,「我跟她也不是第一年住一起,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也不是不知道舅舅舅妈是怎么对我的,没有月姐,我几年前就睡大街了,你那时候在哪呢?以前你怎么不对我说这些话?」 王梅被他怼得 哑口,「我只是……儿子,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人言可畏,你上大学以后就别回来了,她还没结婚的小姑娘,和你个大小伙子同住一起,你想过她的名声没有?她要怎么交男朋友怎么结婚?」 陆凛脸色沉了,「这不需要你管,这是我跟她的事。」 王梅看到儿子的神色,心里也明白了些许,惊骇问,「儿子,你跟她不会……有那种关系吧?」 「你别乱说话诋毁月姐。」陆凛不耐烦,「她待我很清白,她真心拿我当弟***。」 王梅想追问,那你呢,你真心待她当姐姐吗。 可是看着陆凛眉间的怒意,想到他就要高考了,王梅就没敢多说激怒他。 她这趟回来是办一些户籍方面的手续,停留几天就得回去,她家里的小女儿还离不开她太久。 只是她心里却对这件事生了刺,惦记着,等陆凛高考结束,她这个做母亲的,是一定要找裴月一次的。 —— 转眼,陆凛高考到了。 前一晚,裴月紧张的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夏天酷热,她听见陆凛在外面叫她,「月姐,我睡不着。」 她就起来了,打开门,见陆凛坐在床沿,抬头看着她。 裴月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短发刺手,年轻的少年浑身都是蓬勃的生命力。 「不应该啊,你不是一向心态好,老师都夸你稳。」裴月和他并肩坐下来。 里屋的门打开,中间有穿堂风吹过,很凉爽。 「我不是紧张考试,我是想,等我毕业了,我们去哪儿玩失眠。」他笑。 裴月给他一拐肘,「你给我滚蛋,你想这个,我才不耽误睡觉管你呢。」 陆凛拉着她胳膊,将她拽回来,柔声说,「也紧张考试,你陪我坐会儿。」 裴月挨着他坐下。 天太热,他晚上睡觉就直接赤膊,裴月穿着无袖的睡裙,俩人的胳膊挨着,他手臂上的汗毛像是起了静电似的,若有似无地擦着她胳膊,弄得她直痒痒。 「月姐。」陆凛缓声叫她。 裴月转过头看着他。 昏暗中,两人挨得无比近,他低头瞧着她粉润的脸颊,「我会好好考试,上q大,努力赢得个好人生,我会用尽所能,报答你。」 裴月心里涌过暖流,抬手,轻轻拍拍他肩膀,不知怎的,顺手摸了摸他的脸。 裴月收手的瞬间,陆凛握着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嗓音有几分低哑地说,「月姐,你能抱我一下吗?我明天,就上战场了。」 乌云小姐50 陆凛的话充满了孤寂,让裴月心里莫名地一阵触动。 他还是个孩子,可是他一个人承受了太多。 裴月抬手,抱了他。 陆凛低头,也抱着她。 那个拥抱不带任何暧昧,裴月和他是没有血缘关系却至亲的人。 最起码,那一刻的她是那样认为的。 直到下一秒—— 夜色太安静,她能清晰地听见陆凛那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他忽然低头,从她散着的长发中间蹭过来,鼻尖在她脸上擦过去。 裴月吓了一跳,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嘴唇停在自己极近的地方,也许就是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她脑子里涌过一阵纷乱,幸好,陆凛很快就抬起头,抚了抚她的头发,像是在宽慰彼此的紧张情绪。 而后,裴月在混乱里,感觉到额头上一阵湿热落下。 然后陆凛就退开了,笑着说,「去睡吧月姐,明早不用管我,我自己去考场就好,等我的好消息。」 裴月看着他拉过被子躺下了,才木讷地起身回了房间。 关起门,她的心跳有些失控。 刚才…… 额头上的湿热,是陆凛的嘴唇吗? 他是不小心碰的? 她摸了摸额角,一时间有些慌乱。 是不小心吧,不然还能是什么…… 她强迫自己收回乱跑的思绪,急忙回到床上去,强迫自己也快点睡。 只是梦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贺敬西将她按在冰冷的泳池里挣扎,一会儿是陆凛托着她的腰身教她游泳…… —— 高考顺利结束了。 裴月紧张得要死,陆凛却压根没当回事。 他考完就知道自己能拿多少分了,误差都不超过三分。 别说保送了,不保送,他的成绩也有底气上任何想去的大学。 交卷走出考场的一瞬,他张开手臂拥抱了一下自由的空气,仿佛感觉到了美好的未来正等待自己。 他在这一刻,要去做另一件期盼已久的事了。 他给裴月打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接听。 他虽有一些失落,但也知道她工作繁忙,想请假来接他也没那么自由。 裴月确实工作繁忙,但这次却不是因为工作没有去接陆凛。 而是贺家老太太又送医急救了。 说是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吵着要出门逛街,结果刚上了车,突然就昏厥倒下,把随形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裴月已经请了假,下午就要去考场接陆凛,谁想到刚从会所出来,贺敬西的车就飞驰过来,降下车窗,脸色从未有过的紧绷,「上车!快点别啰嗦!」 裴月给他吓够呛,来不及多问就上了车。 到了病房,贺敬西回头紧紧攥着裴月的手,拉着她闯了进去。 老太太上了呼吸机,脸色苍白很是吓人,看着贺敬西和裴月来了,她眼皮抬了抬,看起来是挤出个笑容。 她抬抬手,是想摘掉呼吸机说话。 贺敬西拉着裴月到她跟前,「奶奶,孙子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说,我都照做。」 面罩给摘了,老太太喘着粗气地说,「阿贺,我就不放心你,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呦,冷了,饿了,病了,没人照顾你可怎么办……」 贺敬西泪流满面地贴着她的手,「奶奶,我身边有人,她不是一直在呢。」 老太太又看着裴月,目光依然慈爱,「月月,你会跟阿贺在一起一辈子吗?你们互相照顾,互相扶持,互相 陪伴……」 裴月虽然担忧老太太的状况,但却无法回答她的问话。 这要她怎么回答? 老太太的话,分明是主持婚礼的牧师会说的。 贺敬西见她沉默,转头怒瞪她,「你快点答应!」 裴月仍是说不出口,老太太见贺敬西粗暴的态度,皱眉,「阿贺,你混账,你怎么跟月月说话……咳咳……你这样,谁愿意给你当老婆。」 裴月惶恐不已,却听贺敬西软了语气,过来拉着她的手,软声说,「今天在奶奶面前做个见证,我想结婚了,裴月,你跟我结婚。」 裴月如同五雷轰顶,瞪大了眼睛,灵魂出窍一般无所适从。 没有用她回答,老太太就突然情况恶化被推走急救。 裴月陪到很晚,途中给陆凛打了个电话,他考试结束了,回家正等她庆祝。 看来是考的不错,裴月松了口气,叫他别等了,先睡。 她收了电话,老太太已经出了抢救室,看起来是状况还好。 贺敬西跟着去了病房,过了会儿出来找她,拿了车钥匙要送她。 裴月知道他有话说,不然他才不会送自己,就没有推辞地跟着走了。 路上,贺敬西抬手擦了擦酸涩的眼睛,对她说,「我奶奶的状况不成了,医生说也就这三两个月的事。」 裴月心里难过,她跟贺敬西在一起感情真真假假的,虚与委蛇,但唯独,在贺老太太这儿,她从来没虚伪过。 贺敬西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情绪是累积到了崩溃边缘,他道,「我在病床前说的话,不是玩笑,你考虑一下。你答应的话,我立刻给你五百万现金,另外我名下的所有房产,车,甚至是会所的股份,总价五千万以内的,随你挑。」 裴月傻掉了,她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她一直抱着跟贺敬西随时玩完一拍两散的心态。 五百万现金是多少,五千万资产又是多少? 贺敬西看她陷入纠结,没发火骂她不自量力,疲惫悲痛令他平静了许多,只道,「我奶奶很喜欢你,她说你像她年轻时候,我要找别的结婚对象她未必喜欢,时间又匆忙,所以选你是因为你合适,你不是爱钱吗?结婚也不会持续太久,半年最多,等结束后我也不会留你,你拿着钱直接走了就是,那些钱,你这辈子不用工作了,带着你弟弟,怎么挥霍都应该够用了。」 很快就到了她家附近,他将车停下,「尽快答复我,下周之前吧,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 裴月想现在就答复他,她不愿意。 但看着他一脸阴郁地坐在那里抽烟,她觉得她现在说不行,他马上就会下来掐断她脖子。 将话语都吞回去,裴月关上车门下车走了。 。 乌云小姐51 裴月回到家,一身的疲惫。 开了门,陆凛就迎上来,今天的他很高兴,神态非常轻松。 她一进门,他就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到书桌边,「月姐,我规划了咱们的旅行,去t国,五天四晚,你安排一下假期,我去好几家旅行社拿了资料,你选一个喜欢的。」 裴月翻着那些有趣好玩的行程,每个都感兴趣。 她这个年纪了,也没出过国,当初和陆凛许下愿望,等他高考结束了,他们就出国去旅行一次。 她一直记着呢,和他旅行的钱她早就准备出来单独存放,就算开春买新房子时那笔不菲的首付资金掏空了她全部积蓄,她也没动过这笔旅行基金。 陆凛也拿出一个信封来,打开给她看,「月姐,钱我都准备好了,这里是两万块,我这些年打工和日常攒的,够我们旅行,不要你出钱。」 裴月笑了下,「臭小子,你挺有钱啊。」 陆凛挺惭愧,「我只能攒旅行的钱,买房子的钱我出不了,等我上大学之后,我会努力找兼职做,不用你再供我花销,争取再剩余些给你还房贷。」 「行啦,你念书就念书,别老想着打工赚钱,别耽误了学业。」裴月拍拍他,「你老姐我拼命一点,多带几节课就能多赚点,不需要你个学生给我节省。」 「我不想你太辛苦。」 裴月知道他懂事,抬手搓了搓他的脸,「好啦,听话,别太节俭,你老姐我能赚钱。」 她太累了,澡也不想洗就回房睡觉了。 陆凛抬手摸了摸脸上她抚过的地方,温度和香气依稀残留,他脸色禁不住浮现几许甜蜜。 —— 这个星期裴月刚好课不多,她还攒了一些假期,贺敬西的事让她心烦意乱,也没心思上班,立刻就安排假期筹备跟陆凛报团出行。 第二天她们部门有聚餐,她们同事相处得还好,她作为资历最浅的也自然要花心思和前辈们打好关系。 席间喝得酒不少,她酒量现在还可以了,到最后也免不了有点醉意。 都是年轻人,喝多了说话就有些荤素不忌。 有位已婚的男经理坐裴月身边,在桌底下拍她大腿,「你住北宁那边是吗?我正好顺路,等会儿坐我的车吧。」 裴月笑了笑,「谢谢不用的,我男朋友一会儿来接我。」 男经理讪讪地收了手,裴月就在底下给陆凛发信息让他过来。 散场后,裴月一出来就看到陆凛了,个子那么高,简直是个行走的电线杆。 没让他靠太近,她指了指那道身影,「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了啊各位。」 几个同事起哄,说搭影子一看就觉得是个巨帅的,叫她把男朋友叫过来看看。 裴月借着酒劲儿含糊应对,过去后挽着陆凛的胳膊就跑了。 路上裴月就头晕得坐不住,靠着陆凛犯困。 陆凛胳膊搂着她,摸她涨热的脸,「喝了很多吗?我去买解酒药给你。」 「不用了。」裴月晕乎乎地躺在他身上,「回家睡觉,困死了。」 到了楼下她已经睡沉了,陆凛抬手就把她抱起来,带着她上了楼。 将人送回房间,陆凛拿毛巾给她擦脸擦手,给她脱鞋袜脱外套。 看着她窝在枕头上睡得昏沉,陆凛用温毛巾擦拭她脸上的妆。 擦到她唇上的口红时,他俯身,凑很近地看着她。 她唇瓣很好看,饱满粉润,微启着,好像熟透的蜜桃。 他心跳很快,嗅着她口中的酒气,明明他不喜欢酒的,却觉得她嘴里的酒气带着果香。 喝了红酒吗…… 他喉结轻滚了下,大着胆子,俯身贴合下去。 …… 裴月只是困了,并不是醉得不省人事。 她感觉到了湿热的东西在她唇上流连。 起初以为是做梦,直到那热意,描绘过她唇瓣后,带着一丝试探地挑了进来。 轻轻地勾缠了下,然后飞快地退开。 裴月脑子里一懵,眼皮掀开一丝缝隙,屋里没开灯,只有外间小厅里隐隐的光投入。 她看不清楚,但也确定,她是在自己家里,面前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陆凛,他身上的气息和她一模一样,都是她放在浴室里的那瓶桃子味沐浴露的香味。 少年身上还带了一丝雄性的荷尔蒙气息,阳光又清新,还有一丝微燥。 唇上还留着湿意,裴月心头颤抖,但随即紧闭双眼,可能只是一时……一时…… 她还没等给陆凛的行为找个合适的借口,尝到了甜头的少年再度受不住诱惑,低头重新啄住她的唇瓣。 这一次胆子更大,不再是一触即开,而是捧着她的脸,深深地,辗转探入,含着无尽的温存与流连,极为深情地吻她。 裴月如遭雷击一般。 一时间不敢有任何举动,她甚至不敢睁开眼,她怕从陆凛的脸上看到让她不敢面对的表情。 听着他落在耳畔的微沉的呼吸,裴月突然如梦初醒,蓦地转开头,翻身侧过去。 陆凛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仍是在旁边,给她把脸上擦干净,然后拉过被子盖住她,在旁边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复又低头吻了下她额头才离去。 屋里静下来,裴月的心跳却狂烈地冲击胸膛。 陆凛在干什么? 他在想什么? 所以他高考前一晚,她额头上那个,真的是他在低头吻她…… 她脑子里都是懵的,她从来没想过那个小子会有这样的举动,更没想过,他竟然有这样越界的想法…… 酒劲和困意顿时一起消散,她茫然地躺在黑暗里,再没法入睡。 —— 第二天裴月就休假了,他们俩明天就跟旅行社出发,本来今天还要出去采购点东西的,但是裴月毫无心情,昨晚上几乎没睡,她快天亮才睡了会儿,起来时已经快中午。 出来时陆凛不在,她松了口气,觉得浑身燥郁的,从冰箱拿了瓶冰饮料喝。 刚喝了几口,门就开了,陆凛拎着大包小包地进来,看她喝冷饮,两步进来从她手里拿走,皱眉说,「你别喝冰的,当心肚子疼。」 裴月刚想说自己肠胃又没那么脆弱,就瞄到陆凛放在地上的购物袋里,有一个黑色的袋子,微敞开的缝隙里,她看到里面是熟悉的包装—— 是她常用的卫生棉。 。 乌云小姐52 裴月愣了一下。 陆凛说她,「月姐,东西我都买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我先收拾行李。」 他将大行李箱拖出来,他自己就一个背包,两套换洗的衣服,整个箱子都是留给她的,一些日用品和相机充电器什么的,他都帮她打包好了,就剩下她要带的衣物和化妆品需要她自己挑选。 陆凛正帮她刷洗要带着的鞋子,手机响了,他去接听之后忽然皱眉说,「我妈又回来了,她说中午要找我们去吃饭。」 陆凛跟王梅已经多年不一起生活,再加上上次王梅来看他一次,说了些裴月的不好,他心里对这个妈仅存的一些好感也没了。 他不想把人带上来,说,「我去车站接她,等到了之后再说吧,你不愿意去的话,我陪她吃饭就好了。」 他转头将买回来的东西分别放好,裴月人还是懵懵的,跟没睡好一样,她用眼角看着陆凛把那几袋卫生棉塞到了洗漱池下面的小柜子里。 他弄好后,又说她,「锅里有饭,你先吃一点,别喝冷饮了,粗心大意的,当心受罪。」 他很快就走了。 裴月木讷了半天,起身走到卫生间去。: 她拉开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面放着那几包东西。 她也是突然才发觉,原来自己这么粗神经。 她想不起上次买卫生棉是什么时候了,平时习惯了,那个来了就拉开柜子拿用品,只记得里面一直没缺过,她自己偶尔碰上搞特价了也会想起买点,再加上她来的天数又不多,就觉得这东西真是耐用,总也用不完。 原来…… 不是用不完,而是陆凛在帮她添置。 而她这个周期,好像就是这两天来。 她前几天还烦恼了一下,要是真来了,潜水怎么办,可事情一多,又给忘了。 陆凛不让她喝冷饮,说会肚子疼。 联想他给自己买卫生棉,裴月顿时涨红了脸,他不是随口说的,是他知道她的周期,知道就这两天。 想到昨晚上那个混乱的吻,她脸上一阵潮热。 她以前只是闪现过的念头,此刻,因为昨晚突然被撞破的情愫而全数铺展开来,逼着她不得不去面对去思考。 裴月吃了点饭,洗漱完,正想出去走走,门给敲响了。 她去开了门,外面的是王梅。 她这么短的时候再度出现,裴月也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王梅说,「我这次带女儿一起回来的,陆凛带她去舅舅家走走,我借着出来买东西来找你谈谈,裴月。」 昨晚之前裴月可能还不懂她的意思,但此刻,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可能王梅要说的,也是她刚才正在思考的事情。 果然,王梅开门见山了,「裴月,我很感激你,这几年对陆凛的照顾,连他亲舅舅都不能容得下他,你跟他毫无关联的,却能做到这样,我真的很钦佩你,可是,你知道吗,你跟他差了那么多,他刚高中毕业,还是个孩子呢,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比他清醒,他是要去念q大的人,他的未来不在这个城市,也不在你这。」 裴月抬手揉了揉紧绷的额头,「王姨,我明白你的意思,陆凛马上去外地念书了,一年回不来两次,我跟他往后就不会再在一起了,钱的方面我还是会帮他,但生活方面我就不会再管了,我把他当亲弟弟,往后也该放手了。」 王梅试图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问着,「裴月,陆凛还小,他可能会错把一些善待当成别的感情,你不会吧?你跟他,没做过出格的事吧?」 裴月想起昨晚的那个吻,或许是心虚使然,她提高声调说,「没有!王姨,你这样怀疑 有些过分了,我跟陆凛彼此都知道分寸。」 「那就好。」王梅放了心,看了眼还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听陆凛说,你们俩明天要出国旅行,也好,就当告别旅行吧,毕竟你们俩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他回来后的暑假,我想让他到我那住,过后我们直接送他去京市念书,孩子这么大,我也该经管经管他,就不劳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操心了。」 裴月心里说不上来的发酸,是吗,陆凛苦尽甘来了,她就成了不相干的人了。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陆凛去念大学,他亲妈送他去无可厚非,自己又没时间,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出远门。 她没说什么了,「我知道了王姨,这次旅行我早就答应陆凛的,不好食言让他失望。等回来后,我让他直接收拾东西,去你那。」 王梅其实压根不想让他们出去旅行,孤男寡女的去国外,听着就不靠谱。 但她要是掺和了这事,给陆凛知道了,他肯定要发脾气的,几年没见,孩子不光长高了长大了,那性情也有变化,是个惹不得的倔脾气。 王梅走后,裴月心情说不上的糟糕。 其实王梅把陆凛带走,她该高兴的,昨晚的事她没法当没发生过,她今天面对陆凛的时候不敢拿正眼看他。 他确实还是个孩子,他对她的感情,她都能理解,两个人相依为命,很容易产生错乱,误以为是某种感情,但其实不是,她就把陆凛当成同病相怜的可怜弟弟,这些年对他的付出,也不算完全无私。 她直觉他是个有出息的人,往后说不定能仰仗他。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偏了,她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冷处理,让他跟王梅走吧,往后他有良心,就回来看看她。扎根大城市往后再不回来了,她也不怨他。 这样想着,心情也舒畅了许多,陆凛回来的时候,她将行李都收拾好了。 他从外面带了好吃的给她,叫她,「来吃红糖藕粉,热的呢,加了很多小圆子,你最爱吃。」 裴月坐桌边低头吃,陆凛拿了单子,挨个检查她行李里有没有遗落,跟个老妈子似的。 天气热,他又刚从外面回来,额头上一层细汗,眉眼好看,鼻梁高挺。 裴月心里叹息,长大也有长大的烦恼,他还是那个矮矮的小土豆时,他们的感情多纯粹。 可惜,时间是永远不会停歇或倒退的,他们总要面对明天。 乌云小姐53 落地t国后,裴月收拾了心情,决定好好跟陆凛做个毕业旅行。 往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不管对她有什么样的想法,过去这几年他们俩之间的相依都是实实在在的紧密。 她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感情很特殊,也很深厚。 高考后他最大的一个负担放下了,因而玩的格外放松,少年人有无尽的体力和激情,裴月时常都累得走不动了,他还兴致勃勃的筹划着下一个活动。 吃了很多好吃的水果,美食,也玩了心心念念的潜水,陆凛拉着她的手,俩人一起徜徉在美妙的海洋世界里,看艳丽的珊瑚和神奇的海生物。 上岸后,陆凛帮她擦了擦脸,眼神软的滴出水,「月姐,我们明年去巴厘岛吧?我被q大录取,学校会奖励我十万奖金,等拿到之后,我拿出来三万块做咱们下次旅行的基金,剩下的,分成两部分,做我的学费和还房贷。」 以前没觉得有问题,但察觉到端倪后,就觉得处处不对劲了。 裴月把他捧着自己脸上的大掌拿开,含混地说,「你先存起来吧,我这不用你的钱,你上了大学之后认识的人多了,社交多就开销多,再说京市高消费,我们明年的旅行要不就取消吧。」 「不行。」陆凛皱着眉头,「哪怕不出国呢,我也要跟你旅行,我们说好的每年都要出去玩,不能取消。」 裴月想想也不和他争执明年的事,他上大学后有的是新鲜事等着他,慢慢地他就转移注意力了。 俩人从海滩离开,都饿极了,去订好的餐厅吃饭。 陆凛饭量大的吓人,不过也难怪,他个子和运动量在那,每天活蹦乱跳的,精力无穷自然吃的多。 裴月先吃饱了,起身去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看到陆凛也没在位置上,而是跟个餐厅的工作人员在窗外那嘀嘀咕咕地说话,连比划带走动的,好像是在安排和嘱咐什么。 裴月还纳闷了一下,陆凛不吃饭,跑去跟工作人员比划什么。 那头,陆凛眼角一瞥看到她回来了,连忙回到屋里,问她,「月姐,你吃饱了吗?我们回房间休息吧,晚上这里有表演,我们睡一下再过来。」 裴月点点头跟他走了。 走了没多远,听见另一边的餐厅外有人高声地欢呼和鼓掌。 她转头看了眼,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在那求婚,餐厅外面摆满了鲜花,映衬着热带海景的蓝天白云,美好得一幅画似的。 她收回视线的时候瞄到了陆凛那轻笑着的期许模样,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莫可名状的紧张。 以前裴月为了省钱,出游就跟他住一个双床标间,不过今年没有,她坚持定了两间房,陆凛念叨她浪费钱念叨了很久,她都没理他。 各自回了房间,裴月累了,浅睡了一会儿。 心里有事,没多久就醒了。 她倒了杯饮料去阳台站着看风景,她房间和陆凛房间挨着,阳台也紧邻,她随便一跳就能过去他那边。 她听见陆凛房间里他走来走去和说话的声音,时远时近,裴月英语不咋样,但能听懂个别单词,他说,「我女朋友,音乐,花,求婚。」 热带海岛明明清风温热,裴月却陡然间四肢发冷。 她听见陆凛的脚步声清晰地传过来,她连忙一闪身进了屋,隔壁,陆凛忽然想起来他们离得很近,就过来把阳台的拉门合上了,隔壁的声音再听不见。 裴月心跳如雷,靠在窗口,望着外面的美好海景,脑子里却一阵阵地发白。 —— 晚上,裴月正趴床上发呆,陆凛过来敲她门。 她爬起 来去开了门,陆凛很奇怪,没穿平常的t恤短裤,而是穿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修挺俊朗,看起来还挺正式的,跟个大人一样。 裴月呆愣了一下,他走进来,拉着她的手,「月姐,下午在餐厅,听到他们说,晚上那边有篝火的舞会,我们一起去吧?你穿那件红色的裙子,那件特别好看,我们拍照也会上镜。」 裴月脸色涨热,抽回手,「嗯……我有点头疼,我不想去了。」 陆凛平时都随她,可此刻却脱口反对,「不行,月姐,我们很快就回来,你坚持一下,半小时就回来好不好?」 强硬里又带点哀求。 看着他渴盼的眼神,裴月有点心软,只好说,「也好……我去换衣服,你去外面等我。」 陆凛高兴地出去了。 几分钟后,裴月开门出来,陆凛看她穿了一套随意的t恤和短裤,皱眉说,「月姐,你怎么不穿红裙子啊?」 「舒服嘛。走吧。」 裴月兀自往前走,陆凛有些郁闷,但也只好跟上去。 进电梯后,他凑过来,看她脸色不是很好,以为她真是头疼不舒服,抬手揉揉她的太阳穴,「月姐,头还疼吗?等会儿我先给你去买药,我们很快就回来休息。」 裴月拉开他的手,「不用,早点回来睡觉就好了。你站好,别老跟我动手动脚。」 她带了一些不耐烦的神色,陆凛有些小心地看着她,「月姐……我这几天是安排了太多活动了,累着你了,明天我们不出去玩了,在酒店睡个自然醒好不好?」 她敷衍地应了,心头乱糟糟地,不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俩人步行去餐厅,路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游人,陆凛看着她垂着的细白的手臂,很想过去拉着她的手。 可是她不让他碰,他只好忍着,在旁边留了一点距离地并排走。 到了餐厅外,已经很热闹了,点了篝火,有艺人在弹奏热情的乐曲,很多年轻人围着篝火跳舞。 陆凛转眼就忘了这个小插曲,过来邀请她,「月姐,你想跳舞吗?要是还不舒服,那我们就去那边位置坐着,喝个饮料。」 裴月看着他眼里的期许,扭开脸,「不跳了,去坐着吧。」 陆凛垂了眼睛遮去一抹失落,抬步跟她去一旁的空位坐下。 篝火旁唱歌跳舞,气氛一派热烈,陆凛坐在那频频看时间,还和远处的一个工作人员悄悄比了比手势。 裴月听见音乐突然换了,从热情变成了深情舒缓。 有个服务生捧着一大捧鲜花和蛋糕朝他们的座位走过来。 乌云小姐54 服务生走近。 陆凛脸色潮红,有些紧张地绷直了脊背。 裴月神色有些恍惚,当服务生将鲜花递上来的一瞬,她突然起身,扭头就跑了。 陆凛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马上追了上去。 裴月沿着沙滩胡乱地跑,夜色中,海浪卷着细沙涌上来,很快就打湿了她的鞋子。 身后的人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陆凛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月姐?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还是生气我明知道你不舒服,还要带你来这里?」 裴月背着他不理他。 陆凛有些紧张了,走到她身后,想拉她又不敢,可怜兮兮地说,「月姐对不起,我不该勉强你。我们先找个诊所检查一下。」 裴月转头看着他。 夜色中,他的脸颊年轻俊朗,眼里还带着藏都藏不住的爱意和关切。 裴月心里猛地坠落。 必须得做点什么了,要是由着他,他不会主动抽离出来的。 可她要怎么办呢,她可以对别人狠心,却没法对他残酷。 陆凛见她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也顾不得很多了,凑近了,低头哄她,「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压力太大了,那我们明年不要旅行了,先还房贷,是我不懂事,我不该只想着玩。」 海风吹乱裴月的头发,她别着脸不说话,陆凛心慌不已,抬手整理她纷乱的头发,嗓音温柔低哑,眼神里的情意呼之欲出。 他想着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没有花和蛋糕就没有吧,他想说的也就那一句话而已。 「月姐。」他正色道,「我有话想跟你说……我是认真的,虽然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但是我的心智和情感都已经很成熟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月姐,我……」 裴月忽然抬头,打断他,「你先别说话。」 陆凛歪着头,不解又有些急躁地看着她。 裴月忽然朝他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陆凛一阵眩晕,紧绷的心情舒缓了,朝她也笑笑,「月姐,你不生我的气了啊。」 「我跟你生气干嘛,我们是姐弟嘛。」 裴月说着,他眉头拧起来,刚想反驳她,她就说,「老弟,我也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说呢。」 陆凛觉得还是自己的事更要紧,裴月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让我先说,行吗?」 陆凛心脏突突猛跳,脸颊在夜色中泛起红晕。 他被她那温柔的神色迷惑了,以为她会跟他有一样的情感。 他傻愣愣地说,「好……你先说。」 后来他无数次后悔,是不是那晚,他抢在她前面表白,她会看在他真心一片的份上改变主意? 可惜没有如果。 那晚她的决定改变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沙沙的海浪声袭来,裴月看着面前眼神晶亮的少年,心里烦乱多日的思绪终于理清了。 她朝他笑着道,「恭喜我吧老弟,我要结婚了。」 沉默蔓延了足足十几秒。 陆凛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他挤出个虚浮的笑容,「月姐,别开玩笑。」 「没有。」裴月很是坚定地说,「我跟男朋友在一起很多年了,你见过他,有一年过年他来过家里找我。」 陆凛的肩膀忽然剧烈地颤了颤。 他记得那个人。 这么多年,裴月身边的异性,他就见过贺敬西一个。 他一直以为裴月早就跟贺敬西分手了,没想到他们这几年一直在一起。 他嗓子嘶哑,「月姐……怎么这么突然 ……」 她不光从来没说过她有男朋友,也从来没有想过介绍给他认识,一提起来,就是说她要结婚了。 陆凛嘴唇都在哆嗦,黑夜掩饰了他眼眶里的泪意,「月姐,我不相信……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骗你干嘛啊。臭小子你不替我高兴吗,我找到……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裴月故作轻松地笑着,心里却刀绞一般,「我跟他分分合合的,今年觉得彼此年纪都差不多了,他家里老人也盼着他尽快成家,我也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他前几天提了结婚,我就答应了。」 对面的少年半晌都没有声音,裴月自己的表情也乱七八糟的,顾不上去看他反应如何。 讷讷地说,「他很有钱,我跟他在一起,能过得轻松些,这几年我爸那消停了,都是靠他给我爸找了个赚钱的活儿,我爸才不来坑我了,我……我男朋友他很有本事。」 海浪沙沙的声响,遮住了近旁少年发出的一声哽咽,陆凛在黑暗中扭着脸,死死地攥着拳头,浑身都在颤抖。 18岁的他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大的打击,哪怕当初他爸突然抛下他们母子消失无踪,哪怕妈妈随即远走异乡,他一个人在舅舅家寄人篱下受尽委屈,可他当时年纪还小,再加上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从来没有为这些事痛苦至深过。 但这一刻,听见裴月说要结婚了,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心脏也停止跳动。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保送q大的意气风发瞬间消散,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不会再有未来和光明。 只剩下了黑暗,跟这茫茫大海上的夜色一样,无穷无尽,无处可逃。 他什么都没再说,裴月却感觉得到他的痛苦。 好几次,她借着远处的那些灯火,看着从他身前坠落的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她眼眶涨热,她没想到他会这样,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浓重的悲伤,让裴月深感自责。 她应该早点发现的,她早点发现,早点引导他,不至于让他在歧途上走了这么远。 她不想面对,可也感受得到,他对自己的感情很深。 夜色压得人窒息,裴月轻声说,「回去吧。」 两人默默地往回走,餐厅那头有人放烟花,绽放在头顶,异常灿烂美好。 陆凛抬头看了眼,那大概是他安排的,餐厅到了时间帮他点燃了。 烟火很美,裴月也禁不住抬头去看。 她也很美,可是她并不属于自己。 陆凛禁不住再度洒泪,他从未有过的憎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把他晚生了六年。 如果他和裴月同岁,他现在一定有了自己的事业,不至于在感情面前一点挺直腰杆的底气也没有。 她说那个人很有钱,很有本事。 他缓缓地闭上眼,眼泪借着夜色肆意横流。 乌云小姐55 剩下的旅途变得异常沉闷,所幸只剩下了一天。 两人搭飞机回程,登机前,裴月给贺敬西破天荒地打了个电话。 她以往从来没主动联系过他,能躲则躲。 他那边还没起床,带着一些起床气地骂她大早上打电话,有病。 裴月看着窗外的椰林海鸟,说道,「贺少……结婚的事,我答应你了,我带我弟出来玩,下午两点的飞机回去,你能来机场接我一下吗?」 从那晚之后,陆凛变得异常沉默,几乎和裴月一句话都没说过。 两人都很疲惫,旅途中的几个小时,两个人就各自躺在座位上睡觉,其实也没睡着,只是闭着眼发呆。 到了之后,陆凛拎行李,裴月跟他一起出去。 在大厅里,看到了贺敬西。 穿一套名牌的衣裳,他这人长得俏,偏好张扬的颜色,一身条纹蓝色衬衫加牛仔裤,往那一站就惹眼。 裴月先看到他,招招手,拉着陆凛,「我男朋友来了,陆凛,过来认识一下。」 她明显感觉到握着的他的胳膊瞬间紧绷,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见陆凛那张脸上透出浓重的敌意。 她拍拍他的肩膀,「陆凛,你别没礼貌啊,记得叫姐夫,别给我丢脸。」 她言辞间异常维护,陆凛哀哀地看了她一眼,她已经张开手臂投入了贺敬西的怀里,热络地拉着他给陆凛介绍,「阿贺,这是我弟弟陆凛。」ap 又看着陆凛,提醒他,「叫人啊。」 那声姐夫陆凛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他咬着牙关,用幽沉沉的目光盯着贺敬西。 贺敬西有几年没正面看他,没想到这半大小子说长大就窜起来了,这么高。 感觉到陆凛那明显的敌意,贺敬西只当是他跟姐姐感情好,舍不得姐姐嫁人,懒得多想,只道,「先上车吧,去吃点东西。」 见着陆凛钉在那儿不动,裴月过来拽着他,「走啊,愣着干嘛呢。」 拽着他从停车场的通道出去,裴月将行李接过来,把上面陆凛的背包递给他。 陆凛盯着远处驶过来的那辆黑色的豪华跑车,蓦然想起来,他在家附近见过。 那时还纳闷,这种车怎么会停在他们这个破旧的老小区,男孩天生对车感兴趣,禁不住多看几眼,谁想到,那是裴月的男朋友的车。 也许,当时她就坐在车里。 贺敬西将车停在旁边,下来把裴月的行李拿到车上。 裴月回头说,「阿贺,你先上车等我,我跟我弟弟说两句话。」 贺敬西就上车去等了。 陆凛沉浸在巨大的落差里,那车是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哪怕他将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赚不菲的薪资,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这辈子都买不起上千万的豪车。 他眉眼垂下来,满脸的灰心丧气。 裴月看了看时间,长话短说,「陆凛,王姨说,想把你接过去跟她过暑假,她应该也到机场来接你了,你直接跟她走吧,你放在家里的东西,我回去收拾一下寄给你,我要准备一下婚礼最近会很忙,放完假你就跟王姨去q大报到吧,我就不管你了。」 陆凛那双凝默的眼眸,骤然间再度被砸出裂痕。 他不可置信地听着裴月说出的那些冷漠的话,哽咽着说,「月姐,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让我回家了?」 她扭头不看他的眼睛,笑了笑,「那也不是你的家啊……你跟王姨走吧,那才是你的家。」 陆凛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内,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自己这样的冷酷和心狠。 他觉得荒谬的想笑 ,「是吗……那不是我的家吗……月姐,那我们这几年算什么呢,你为什么要管我呢……」 裴月只能让自己狠下心,不被他影响到,坚决地说,「陆凛,我以后每个月按时打生活费给你,你缺钱还可以跟我说,不过往后,你别到我这里来了,我结婚后,不是那么方便了,那套旧房子我已经挂出去出售,也有了合适的买主,这几天就出手了,我往后会搬去跟阿贺一起住,所以……」 陆凛像看着陌生人一样地歪头看着她。 他觉得世界真荒诞,前几天他还高高兴兴地,计划和她的旅行,计划着向她表白,期许着未来,憧憬着他们会越来越好的日子。 谁知道,就一个转眼的功夫,他就被她踢出来了,他跟只被丢弃的狗一样,没有人要他,连家都没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裴月抬头就看见王梅来了,她过去打招呼,「王姨,我跟我男朋友先走了,陆凛就交给你们了,以后常联系啊。」 王梅拍拍她,「真感谢你这些年对我儿子的照顾,往后就不用你操心了。」 裴月敷衍地点点头,扭头就走了。 王梅过去拉陆凛,见他死死地盯着裴月,而裴月上了一辆豪车走了。 王梅被那从来没见过的车吓了一跳,「我的天,她男朋友什么人啊,开那么好的车。」 又禁不住说,「她年纪轻轻的,怎么找到那么有钱的男人,怕不是……」 话没说完,陆凛就侧头,用通红的眼睛寒利地盯着她。 王梅知道他不爱听自己说裴月不好,反正裴月有了有钱男朋友,也不会看得上陆凛,她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就闭了口不再说话。 车里。 裴月从后视镜看着后方那越来越远的身影。 陆凛就站在原地没动,王梅用力地拽他几下,他都不走,一直看着她车的方向。 她一直没敢看他的样子,他又哭了吗,爱哭的小孩,他心里一定伤心极了。 她知道自己过分了,她干的事很戳他心窝,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让他走出去…… 他的未来的确不在她这里,除了把他赶走,让他不再留恋地离开,她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她默默地忍下心里的疼,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他好,长痛不如短痛,他们都该去找寻自己的新生活。 她已经走错路了,怎么能看着他也在错的方向上走远…… 乌云小姐56 裴月跟着贺敬西去看了贺家老太太。 她出院回家了,经过这次大病,身体明显地不行了,躺在床上跟一把枯骨一样,无法再起身行走,身边一群医护围着。 看到他们俩来了,老太太强撑着坐起来,「阿贺,月月,你们来了,快坐。」 贺敬西坐她旁边,温声说,「奶奶,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跟裴月打算领证了,你给我选个好日子呗。」 老太太高兴的笑起来,「算你小子干了件不糊涂的事。月月,你过来。」 裴月从走神里醒来,走过去。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月月,你真的愿意嫁给阿贺吗?他脾气不好,我知道他老给你气受。」 贺敬西瞧着她,裴月察觉到他目光里的警告,他怕她乱说话啊? 她都到这儿来了,他刚才在路上就叫秘书准备给她账号里打入五百万。 她冲着钱的份上,也不会乱来啊。 笑着,「奶奶,我愿意的,阿贺大多数时候,对我还挺好的。」 看着她面不改色的说谎,贺敬西皱眉,收回视线。 老太太看着他们俩,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那就明天吧,我刚才还翻日历来着,明天是好日子。」 「行,明天去领证。」贺敬西一口答应,「奶奶,你再帮我选个日子,咱们家里人聚聚,就当给我办婚礼了。」 「那可不行,委屈了月月,你要办婚礼,就风光大办,婚纱啊,车队啊,酒席,都得有。」 贺敬西眉眼动了动,显然是不想这样,但也只能顺着老太太,「那行,你挑日子,剩下的我去办,你得给***点心,身体好好地养着,孙媳妇儿还得给你敬茶呢。」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叫保姆去把她当年陪嫁的几样首饰取来。 应对完老太太,天色黑了,裴月跟贺敬西离开。 她刚坐飞机回来,已经累了,倦倦地将老太太刚才给她的一盒首饰递过去,「这个我不能收,贺少,还是放你那吧。」 里面样样珍贵,人家是给正经孙媳妇的,不是给她这个临时拉来充数的。 贺敬西扫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前面路口停就好,我打车方便。」 车速降下来,她就把安全带摘了,今晚上她谁也不想应付,她心累。 贺敬西将车停下,转头看着她,「今晚上现金就到账,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你穿好点,奶奶要看照片的。」 「知道了。」裴月正想拉开车门,他又说,「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搬过来住着,做样子就做足,别给人背后说闲话让我奶奶听见了。」 裴月握了握门把手,「好。」 贺敬西本想送她回家的,但看她那副敷衍的样子,好像跟他结婚是多大的委屈似的,他还不乐意呢。 她下了车,他一脚油门就走了。 裴月打车回了家。 进门就是陆凛的小床,和他的书桌。 家里处处都是他生活的痕迹,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现在应该已经跟王梅到了那边的家了,但愿王梅不会怠慢他。 转念一想,王梅这么迫不及待地将人接过去,是看中了陆凛考上了q大前途无量,将来眼看着是能指望上的,又不傻,怎么会怠慢他。 裴月去洗了个澡,找了几个大的袋子,给陆凛的东西一样一样归类装进去。 他的书是真多,难怪学习好,爱看书爱动脑,确实是个好料子。 以前他们还说,要买个大房子,给他留出个书房来,她新房要过阵子才下来,她也给他留了房间,但却是不能再让他回来了。 收拾好已经半夜了,她饿了,去冰箱找东西吃,他在冷冻室放了很多加热即食的冻品,她随时饿了热几分钟就能吃上。 里面有他炸的肉丸子,包的饺子馄饨包子,这小子十项全能,什么都会做,现在想想,哪有人天生就有那技能,是他认真的学过才会的。 她煮了饺子,热了些肉丸子,嘴里没滋味,又开了一罐辣椒酱吃。 就剩这一罐了,以后也再吃不到了。 明明不辣,她塞进嘴里一口,忽然就给呛得眼泪涌出来。 —— 第二天一早,裴月拖着几个大袋子下楼,去了快递站,按照王梅给的地址,把陆凛的东西给邮了过去。 东西都拿走了,家里再没有他生活的痕迹了。 她累得一头汗,贺敬西说十点来,时间还早,她去吃了早餐,回家洗了个澡。 这房子她确实要卖掉,有了新房子这里也没留着的必要了,换点现金周转一下,日子也好过一点。 她全然忘了,昨晚上贺敬西的五百万已经打到她账号上了。 那钱她总觉得太夸张,不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也不敢动。 她洗完澡,找了一套贵的衣服换上,喜气,正式。 坐下来化妆,精细的眉眼,挑了个颜色艳一点的口红,拿了卷发棒将头发卷了,又半束起来,很是大方得体,带点娇艳妩媚。 她今天结婚。 真是荒谬的人生啊。 她起身将化妆品收拾好,去柜子里挑了个红色的包,一掏,突然在底下看到一本大相册。 拿出来,才想起来,是她跟陆凛那年去旅游照的。 两人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拍得很好看,俩人笑得异常灿烂真挚。 有几张摄影师让他们摆出情侣的姿势,让裴月低头做娇羞状,陆凛在上方低头看着她,给她掖耳边的发丝,他低头的目光温柔如水。 以前没注意过,这会儿再看处处端倪,裴月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她急忙将相册合起来,放回衣柜深处。 就这样吧,不能再想了。 —— 领证之前,贺敬西领着裴月去了律师楼。 签了厚厚一沓文件,她也没细看,总归是他防范她占便宜,有钱人的婚姻比较麻烦,分开的时候总归容易被讹走一半身家。 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她所有的东西都是从贺敬西那弄来的,不怕他算计,而且,他给了她五百万了,她觉得陪他演一场虚假婚姻,这个数额已经足够足够了,后面那些财产她完全不敢肖想。 签完婚前协议,俩人又去民政局,半小时就搞定了,结婚证红彤彤一本,裴月拿在手里,倒也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 人生充满奇遇,谁想到,她跟贺敬西,结婚了。 乌云小姐57 只不过这婚结的,和没结没太大分别。 除了贺家人以外,没人知道,贺敬西不想张扬出去,裴月也巴不得低调,都心知肚明,他们就是做给老太太看的,老太太没的那天,他们俩就完事了。 搬过去之后,她照常上班,贺敬西给她一辆车让她开,她时常下了班就直接去陪老太太,陪聊天,陪吃饭,使劲浑身解数地让她高兴。 老太太真疼人,裴月跟她在一起,觉得她跟自己亲奶奶一样,自己亲奶奶死得早,都没对她这么好过,她也是真心的,愿意想尽法子哄老太太。 这天贺家家宴,依着贺敬西的意思,一家人聚聚,就当婚礼了。 老太太想要大操大办也得需要时间,总归不是一两天能筹备出来的。 裴月跟贺敬西一起来,贺家人都到了,贺敬西的兄嫂盛装出席,还挺给面子的。 裴月许久没见汪语希,上次她让自己帮忙推荐个课程,裴月把她推给了瑜伽组那边。 她的情况更适合练那个,而且贺敬西警告自己别跟他大嫂走太近,裴月就不想多事,后来汪语希偶尔在会所里碰上,约她一起吃个饭,裴月都借口忙推脱了。 这次又碰上,总不能再闪躲,席间贺家人看在老太太面子,对裴月并不算冷漠,她跟贺敬西挨着给长辈敬茶敬酒,都给了她厚实的大红包。 裴月捏着那红包,自嘲的想,就冲这个,这票也干的值。 饭后仍是一家人凑一起聊天,男人们聊生意上的事,贺母陪着老太太聊阔太圈的事,裴月啥也不懂,就自己识趣的到外面透透气。 老太太这的环境可真好,有假山喷泉,还有花园水塘,跟风景画似的,她往这一站禁不住想,在这拍婚纱照肯定可好看了,转念一想,拍什么啊,她跟谁拍啊。 正站水边看鱼,后面有人叫她,她回头,见是贺敬西皱着眉头走过来了,说她,「乱跑什么,奶奶让我出来找你。」 「我喝了点酒喘不过气。」裴月转身想过去,脚底下踩了个长苔藓的石头,一个趔趄,吓得她以为自己要掉水里了,禁不住嚎了一嗓子。 贺敬西长腿紧着两步走过来,伸手臂把她一拉,她就撞进他怀里去。 他看她那倒霉样子,气恼地说,「***吧你?平地还能摔倒。」 裴月皱眉,「你能说点好听的吗?怎么着也是新婚,态度好点,别让我跟奶奶告状。」 「别不要脸,我凭什么跟你说好听的,你拿我那么多钱,骂你也忍着。」 裴月切了一声,这人就这样了,永远也别指望他态度好好地说话。 不过倒是实话,看在钱的份上,骂几句算什么啊。 她正要挣开他回去,他借着外面影影绰绰的光,倒是觉得怀里的女人有几分姿色,当初看上她,也就是贪图这个皮囊。 现在几年过去了,偶尔还会觉得这女人能入眼,仍是有点小兴趣。 他抬手捏她下巴,把她脸抬起来,低头含上她唇瓣。 裴月吓一跳,挣了下,被他长臂用力地捆住。 俩人在水塘边缠了会儿,保姆在远处焦急地叫他们,贺敬西才放开她,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在门口碰上了汪语希,她正想说话,目光落在贺敬西脸上,神色露出一抹尴尬,「阿贺,月月,奶奶让你们上去呢。」 裴月顺着汪语希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贺敬西嘴角糊了一片自己的口红,她大窘,连忙掏出纸巾给他擦擦嘴。 他嫌烦,自己抬手背擦了擦就算了,拉着她上楼去了。 汪语希看着他们牵手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喜事,真的有了冲喜的效果,老太太的身体和精神竟真的有所好转。 原本医生说就剩两三个月了,再去检查,竟说收回原来的判断,看起来,暂时没问题。 裴月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转念想想,反正已经结婚了,就这样得过且过吧,她总不能盼着老太太走就是了。 陆凛那头和她断了联系。 她上次说的做的真的伤了他的心,收到她寄来的行李的时候,他坐在王梅家里,将她装进去的东西又一样样拿出来。 她不知道,深夜里那个少年坐在床边,边吞下眼泪边命令自己不许哭,他才18岁,却已经强迫自己不许再有一丝脆弱。 开学的时候,王梅一家去送他,也不过是刚成年,许多同学在家里人离开的时候哭了,陆凛没有,他对王梅一家并没有感情了,他们走了,他松了口气。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他开始了新生活,他把学业和课余都安排得满满登登,不让自己有一丝闲暇,这样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他一路无数次看手机,却得不到想要的只言片语。 他是真的明白了,她不再管他了,连他去大学报道这样大的事,她一句叮嘱和问候都没有。 陆凛想哭也流不出眼泪,她不在乎,他的情绪一点价值都没有,不如留着精力去想法赚钱吧。 跟着他,她这辈子也坐不上那辆黑色的跑车,他查过,柯尼塞格,真的要几千万。 那差距,是他这辈子都填不平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埋怨呢,他的确远远不够好…… 入秋后,天气转凉。 裴月每天按时上下班,贺敬西惦记着老太太,也将工作重心暂时转移回来,有一阵子不走,两个人一个屋檐底下生活,因着她对老太太的真心,贺敬西也不怎么为难她了。 这天,她回来时带着一袋新鲜的花材,坐客厅里修剪。 贺敬西回来后,皱眉,「弄这玩意儿干嘛,我不喜欢花香味。」 「我放偏厅,又闻不到。」裴月觉得这人可真是事儿多,「大嫂送的,她新开了花店,我不好推辞。」 贺敬西上楼的脚步停了,回来说她,「扔了,我让你少跟她来往,你不过脑子?谁的东西你都要,你要饭的?」 他说话太难听,裴月气得够呛,「是大嫂今天特地来会所给我送的,我能当她面说不要吗?扔就扔。」 都是上好的花材,肯定很贵,裴月说扔又有点不忍心,瞟他,「怎么你很不喜欢大嫂吗?」 他翻了个白眼,「我应该喜欢我大嫂吗?」 乌云小姐58 裴月被贺敬西问的哑口无言。 算了,他们豪门之间的事,她又不懂,扔就扔吧,他们又不在乎这点钱。 她将花卷起来放一旁,等会儿给家里保姆拿走吧,真扔了肉疼。 她起身上楼,贺敬西跟她上去,天冷了,裴月怕冷,喜欢待在温暖的地方。 这屋里恒温,很舒服。 她进了浴室洗澡,贺敬西有洁癖,回家就得洗澡换衣服,外面的衣服穿进来坐他的床,他是真的会炸。五 她正洗澡,贺敬西就进来了,到她身后贴过来。 水声遮住了细小的闷哼,裴月攀着他肩膀意识混乱。 听他在耳旁说,「奶奶催我带你去度蜜月,你想去哪,找个地方。」 她思绪给弄的断断续续的,「随,随便……」 他就不再问她了,专心地做起事来。 —— 裴月发现了贺敬西真的不喜欢自己跟汪语希来往,因此来回在会所里,都故意躲着。 汪语希在他们会所是高级vip,她还带了好几个姐妹,都是非常阔绰的,一来就办了卡,存了不菲的会费进来。 裴月眼馋,这要是给她,提成得把她美死,但贺敬西生气,她只能把人往外推。 可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天她还是碰上了。 她去餐厅吃饭,恰好汪语希也在,本来员工餐厅在另一层的,但汪语希非得拉着裴月,怕惹得别人议论,裴月就跟她去了。 汪语希给她要了很贵的套餐,很和善地闲聊,裴月觉得汪语希人很好啊,不明白贺敬西干嘛老那样,也许是他们兄弟间的纷争吧,连带着也要防范汪语希。 裴月再怎么样也不能当面就给汪语希难堪,只能坐下来跟她和和气气地聊天。 汪语希说,「月月,我这周末过生日,在你们会所开个party玩,请了几个要好的姐妹,你也来吧?」 她还真的没架子,也没瞧不起自己,裴月自知跟她那个圈子的人是没法做朋友的,「大嫂,真是不好意思,我周末没时间啊,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礼物我回头补上。」 「是没空,还是不给我面子啊?」汪语希笑着,「月月,你对我有意见吗?」 裴月哪儿敢啊,连忙解释,「不是,我真没空,我周末请了假……阿贺要带我去旅行。」 汪语希恍然大悟,「对哦,你们该去度蜜月了。去哪儿玩?」 「他说去r国泡温泉滑雪什么的,也近,三天就回来了。」 「月月,你好幸福啊。」汪语希忽然赞叹地说,神色间,竟然带了几分羡慕。 裴月真是何德何能,让一个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豪门阔太,羡慕自己。 她的苦,她是不能说的。 裴月笑了下,「大嫂你别嘲笑我了,我还羡慕你呢,你家世好,大哥跟你青梅竹马,待你又尊重又和气,我什么都没有,阿贺常骂我,他脾气可坏了。」 她虽是诉苦,但旁人听了,只觉得是在秀恩爱。 汪语希端起杯子,手指暗暗收紧。 …… 下班后下了大雨,秋末的大雨带着一股寒气,让人总觉得冬天这就提前来了。 裴月没带伞,站门口等同事准备蹭个伞去停车场,正站着,又碰上汪语希。 她急匆匆的,脸色也不好,看到裴月后,跟看到救星似的,「月月,碰到你太好了,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 「那别耽搁了,你能开车吗,我去给你打个车?」裴月吓一跳,她脸色是真的有些吓人。 汪语希拦着她,「我能自 己开车,医院就在隔壁街,可是,我车上有两份文件在下班前必须送去公司,涉及私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替我送一趟行吗?」 裴月下意识地想拒绝,汪语希身体一晃,已然站不稳了,裴月赶紧扶着她,「我先送你去医院吧!你等一下,我去借把伞!」 裴月匆匆回去,找人借了伞,扶着汪语希去找她的车,上去后,裴月身上淋湿了大半,她开着汪语希的车,将人匆匆送去医院。 汪语希去检查,临走前,将车钥匙给了裴月,叮嘱她,「我把地址和电话发给你了,你开我的车去,文件在后座,你到那交接一下就好了,月月,文件那边急着用,很重要,你千万别耽搁。」 裴月没别的选择,只好去开她的车赶去公司。 途中才发现汪语希的车一点油都没了,公司要穿过半座城市,她赶紧就近找个加油站加了点油,开车去公司。 到了地方,她打电话联系交接的人,那人在等着了,见到汪语希的车就快步过来。 裴月将文件给他,正要上车,那人突然紧张地说,「这不对啊!里面少了最重要的一份图纸!这位小姐,你好好找找,是不是掉哪儿了?」 裴月发誓自己上车后就没碰过文件,她哪里知道里面有什么图纸。 她还是马上回到车后座查找,可是根本不见多余的纸张。 她给汪语希打电话,那头大概在做检查,没人接听,她正急,就听见停车场电梯那门打开了,匆匆的步伐出来,她抬头,见是七八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为首的,是贺敬西和他大哥贺真贤。 贺真贤边看表,边催促不远处拿着文件的人,「图纸拿到了吧?马上拿着跟我去宋氏一趟。」 那人战战兢兢地,「大少,图纸……」 他看着车那头走出来的裴月,声音不高不低地说,「被这位小姐弄丢了。」 裴月一听有些火大,黑锅扣到她头上了是吧。 她正要解释,那头的贺敬西看她开着汪语希的车来了,登时沉着脸走过来,劈头盖脸就骂,「你脑残吗?一张纸都能弄丢!你走的哪条路,你都去过哪?」 裴月本来听说要紧的图纸丢了,心里就有点犯怵,被他这么一骂,更是委屈,关她屁事啊,她干嘛平白无故的成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一张口,声音有些抖,「我……我送了大嫂去医院后,就开车来公司,路上车子没油了,去加了油,再没停下过。」 贺真贤走上来,倒是温和了许多,「别哭了,这事也不赖你,是语希做事不周全,我先去医院问问她,阿贺,你去加油站那边看看。」 乌云小姐59 裴月听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哭了,丢脸丢大发了,她急忙低头擦掉那两滴委屈的泪。 贺敬西从她手里把汪语希的车钥匙抢下来,丢给旁人,「把车给她开回去。」 人转眼都散了,贺敬西看着裴月那样,恼火不已,「还有脸哭?我跟你说的话你听狗肚子里了?活该,丢了图纸,耽误了项目几百万的损失我算你头上!」 裴月被他臭骂,觉得这人简直可恶。 谁弄丢的还不一定,他公司的损失,凭什么算在她一个不相干的人头上。 贺敬西按亮了对面的跑车,走了两步,回头骂她,「还杵着干嘛!跟我去加油站找!」 裴月忍下情绪,上了他的车。 加油站根本没有,调监控显示裴月下车加油,期间后座没人碰过,也没东西掉落。 贺敬西查完了,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看裴月白着脸歪在副驾驶,身上衣服都是晕开的水渍,他上车发动后,硬邦邦地说,「再让我知道你跟汪语希私下来往,我他妈弄死你。」 裴月裹着自己手臂,不理他。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汪语希当时站都站不稳那样,她要是转头走了,万一汪语希出个好歹,她裴月就不用受责难了吗? 免不了的,他们一样会怪她不懂事,怪她冷血,说不定比现在惹的事更大。 说到底,她是个小人物,错都是她的,她怎么做都是不对。 她觉得身上冷,坐在温热的豪车里也止不住地打哆嗦。 贺敬西带她回了丽宫,裴月觉得浑身不舒服,去了客房洗澡,洗完了裹着睡袍就钻进被子里睡觉。 贺敬西回主卧洗了澡,换了衣服,发现裴月没进来,就知道她闹脾气了,本事不大,脾气还挺大。 他去客卧找她,听见她手机在沙发缝里响。 他过去拿了,看到号码,眉头皱起来。 拿着手机出去接了,他嗓音低冷,「汪语希,你给她打电话干嘛?」 那头的汪语希没想到直接是贺敬西接的,想着是他跟裴月一起回家了。 轻笑了下,汪语希道,「阿贺,我想跟裴月道歉,图纸的事,是我没交接明白,害她被骂,我跟真贤和爸爸都说了,是我的错,我承担。」 「你不承担,你想让谁承担?」贺敬西刻薄道,「裴月是傻,我不傻,你怎么那么巧在她面前肚子疼?你挺毒啊,爸讨厌我还不够,还让他觉得裴月也是个会暗里使手段的,你这样抬高自己,有意思吗。」 那头的人被他气到了,「阿贺,你恨我,你也不会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解释了,今天的事裴月无辜,我向她道歉,你跟她说一声,也别为难她。再见。」 「我还用你告诉我她是无辜的?」贺敬西嗤之以鼻,「我睡她五年了,我比你清楚她脑子里的几根筋,汪语希,你别从我这捞不着好处,你来打算她,我给你拉黑了,以后别再找她,她跟我们的事没关系。」 挂了电话,贺敬西把汪语希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抬步回到客房,看着裴月在那盖着被子睡觉,他心里还觉得有气,这人也活该挨骂,太蠢了,提拉着耳朵警告她都不听,上赶着送上门让人卖,不活该吗。 这项目他跟贺真贤暗里较劲儿,都想拿下来跟宋氏合作的负责权,图纸没那么要紧,但经了裴月的手弄丢就事大了。 主要是贺父,他会觉得贺敬西存了对兄弟的算计心,还犯蠢,公司的事胡乱跟身边人说,搞不好还以为是他指使裴月偷看一下大哥弄的方案。 要受窝囊气的,岂止是裴月。 贺敬西过去推她,「几点了就睡觉,晚饭做好了 不去吃,还得让人叫你几遍?」 被子里的人不动,贺敬西拽开被角,气恼地想说她几句,还来脾气了,她也不掂量下自己的身份。 掀开被子,就看到裴月的侧脸一片通红,连着耳垂和脖子,颜色都红的不正常。 他拧眉起身,伸手一摸,她浑身滚烫。 —— 一场无妄之灾,裴月病了一场,定好的蜜月也没去,幸好是病了,她压根就不想去度蜜月,在家躺了几天,倒是可惜了她的假期。 她不能耽误太多工作,假期结束就要去上班,前一晚,她身上好些了,起来去楼下找吃的。 她病了,保姆就住家里没走。 给她煮面吃,边说,「你那天可吓人了,突发高烧,贺先生抱你去医院的,新婚小夫妻感情是好啊,贺先生抱着去,抱着回,还给你倒水喂水的,我在这做工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他照顾过人。」 裴月嘴角挑了挑,不会为这些话影响,她太知道贺敬西是什么样的人了,他把人推下楼摔得四分五裂,捡起条腿给按上,就想当好人啦,那不能够,他是天大的恶人,裴月不会改变感观的。 正吃面,贺敬西从外面回来了,脱了外套坐餐桌上,「给我盛一碗,饿死了。」 保姆没料到他回来这么早,「就煮了一碗的,你先等等,我马上再煮。」 贺敬西饿得抓心挠肝,看了眼裴月那剩的半碗,略有嫌弃,却伸手给碗筷一起抢过来了,「你等会再吃,给我得了。」 裴月也吃饱了,起身就想走,贺敬西瞥她一眼,「我打断你狗腿信不信?」 裴月回头瞪他。 他边吃面条,边说,「熊样,你多休息几天,让阿姨给你炖点补品,别光长胸不长脑。」 裴月造了个脸红,「我明天就上班,不然图纸丢了的损失算我头上,我承担不起。」 还赌气呢,贺敬西嗤之以鼻,「你上班上死你也赔不起。少给我惹点祸,看着蠢人我就来气。」 她一听他说话就头疼,这人太损了。 她看着窗外,像是要下雪了的样子。 正站在窗口,身后忽然有人贴上来,贺敬西掰着她下巴,低头看着她,她一张脸在病后显得楚楚可怜的,他声音不那么冷了,「你说,你是不是***。」 「我不是!」 「你是。」他低头,咬着她唇瓣,卷入口中。 乌云小姐60 转眼入了冬,又是一年新年。 裴月对新年有阴影,以往每年贺敬西都要整点事,害她没法安分跟陆凛过个年,不过今年不同了,陆凛不会再回来了,她也无处可去了,他随便折腾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贺家老太太状况不错,今年所有人仍是去她那。 要不是贺家有钱,裴月都怀疑他们在骗婚,老太太那精神的样子,哪里像当时被医生说命不久矣的样子。 跟贺家人坐一起,裴月不甚自在,有钱人不光有钱,眼界也开阔,他们聊的那些,裴月听都听不懂,她起初还查一下那些晦涩的经济名词是什么意思,免得自己显得很呆,后来也放弃了,不是几个词的事,是层次不同,她现在去报考个经济学专业班,出来跟人家还是没话说。 上次图纸弄丢的事,裴月也不知道是汪语希给自己使绊子,还是只是个意外,死无对证的事,过后她也没再碰上汪语希了,贺敬西也把对方号码拉黑了,做得很绝,一点都不顾忌是一家人。 吃完饭,裴月去厨房端水果,贺母在厨房,看到她,叫她,「裴月,有几句话我叮嘱你。」 裴月过去了,跟贺敬西一样叫她,「妈。」 贺母不是贺敬西生母,人家是正妻,骨子里瞧不上贺敬西这私生子,只在面子上互相维持,裴月也感觉得到贺母对自己眼神里都是轻蔑。ap 贺母瞧着她,倒是长得乖乖巧巧的,难怪老太太喜欢,开口道,「上次弄丢图纸的事,我也听说了些,男人的事,你不懂,别跟着瞎掺和,我们贺家有头有脸的,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现阶段你跟阿贺是一体的,你做错事就是他受累,识大体点,等完事最后,自然不会亏待你就是。」 完事之后,自然指的是她离婚卷铺盖走人的那天。 裴月不跟她争辩,「知道了。」 「阿贺性子冲动,你在身边多劝着,别给他支歪招,也别存歪心,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想也没用。」贺母把水果递给她,「去吧。」 裴月端着水果出去了,料着这是指桑骂槐呢,表面上是骂她,实际是说给贺敬西听的。 贺母也在以为,是裴月跟贺敬西合伙算计他大哥。 裴月对这一家子的相处方式颇感疲累,贺敬西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他性格要是能正常平和才真是奇怪了。 不见贺敬西在屋里,估计是出去抽烟了,裴月开门出去找他,其实也只是不想留在这里跟贺家其他人相对着罢了。 她围着花园乱走,走到假山旁,忽然听见女人的低泣。 光暗淡,裴月依稀只见两个身影站在后面,女人哭着,「你这么恨我,看我这样,你可高兴了是吧?你当我不恨你吗?你为什么连句争取挽留的话都不说?你要是稍微在乎一点,我至于那样做?」 裴月听见声音好像是汪语希,旁边那个是贺真贤? 裴月怕给人扣上偷听墙角的帽子,这更说不清了,急忙悄声走了。 回到屋里不多时,汪语希回来了,眼睛红红的,她今晚上状态很奇怪,一直低头不说话,看起来心情不好,而且她妆化得很浓,粉底盖得肉眼可见地厚,老太太都禁不住皱眉头。 裴月感觉,他们夫妻关系确实一般,有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 不过那也不干她的事。 不多时,贺敬西也回来了,脸上带着倦意,一身的烟味,不耐烦地跟裴月说,「去开车,回家。」 他喝了不少酒,路上就睡着了,回家裴月费好大劲把他弄上楼,他栽在那儿就一动不动。 裴月给他脱外衣,他要是看到自己穿外衣上床睡觉,肯定要来骂她不做事。 这人刁得很。 拿了他衣服送去洗衣间,放下的时候,裴月嗅到他衣服上除了烟酒味,还有一股很香的脂粉味。 她肯定那不是她的,她没这个味道的香水。 有个念头闪过,她没等细想,手机的响声把她思绪拉回来。 她怕吵醒贺敬西,急忙接了电话出去。 那头的人是王梅,语气有些冷硬地问她,「裴月,陆凛有没有去找过你?」 裴月心头一紧,「没有,他不在你那吗?他上次走后我就没联系过他了。」 王梅气恼地说,「这孩子太任性了,放寒假的时候他说要留在那边做家教打工,我由着他,可都过年了他还不回来,我打电话他都不接。你以前是怎么教他的,这么大人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我这半年多事无巨细地操心他,关心他,他压根不当我是他妈,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裴月本来忍让她,但听她这么说陆凛,禁不住回嘴,「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听话懂事,怎么到你那就变得不知感恩了,说来还是你教的呢,我只是个不相干的人,我有什么义务管你儿子在哪里。」 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嘴上说跟她没关系,可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 给陆凛以前的号码打了个电话,已经关机了,他去了京市念书,理应换了那边的号码了。 大过年的,这个小子能去哪呢…… 外面烟火腾空,很是热闹。 她心里涌起一些念头,禁不住焦急起来。 裴月回头看了眼贺敬西,他睡死了,估计今晚上都不会醒了。 她去拿了厚外套,匆匆地出门,开车走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确定陆凛会回来,他走的时候那么生气,这半年多他们一句联系都没有,他理应不会回来的。 可是,她又怕有那种万一。 驱车回到以前住的老小区,这儿她已经卖掉了,她下了车,裹着外套就往里走。 很久没回来了,这里比丽宫那多了很多年味,灯笼彩灯家家都挂着,鞭炮礼花不绝于耳。 她正往里走,一眼就看到远处石凳上窝着个身影。 她心里一颤,这冰天雪地的,晚上足有零下二十度,谁不回家坐在外面,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她嗓子发干地走过去,心已经揪紧了,那个人影听到脚步声,缓缓地抬起了头。 裴月心口一疼,脱口,「陆凛,大过年的***不回家,你坐在这里干嘛呢?」 话一出口,她借着路灯,看到陆凛冻得通红的脸上,带着无尽的伤痛和落寞。 乌云小姐61 看着陆凛那样子,裴月心里狠狠一痛。 再很的心,这会儿也说不出一句狠话了。 过来拉他,「你上这干嘛,房子已经卖了,我带你找个落脚的地方。」 陆凛没动,抬头看着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实的画面。 他坐着喃喃地,「是啊,卖掉了,我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你就不让我再回去了。」 他很惋惜,他要是有钱就好了,那套房子涨价了,当初便宜买的,但这几年,房价普遍上涨,几乎翻了一倍,他想把那买下来却没能力,他最幸福的日子就在那里度过。 裴月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他脸通红的,眼睛也红,眉毛和头发上结了一片霜。 这人是傻的吗,冬天晚上会冻死人的。 她握着他冰冷的手,「你起来,跟我走。」 陆凛被她强行拽起来,他身上早冻僵了,随着她走出去,上了一辆车。 不是柯尼塞格那种超级豪车,但也是几十万的奔驰轿车,他还不知道她拿了驾照,她开车的时候很好看,很飒爽干练,她适合这种格调高雅的环境。 陆凛坐在车里,吹着热风,他也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她不是不管他了吗,她还在乎他吗? 他心底涌起一抹希望。 裴月见他看着自己,扫了他一眼,「王姨刚才打电话,问我见没见过你,我过来找找看——你不该过年了还乱跑,她担心你,你明天赶紧回去知道吗。」 陆凛就知道,如果不是王梅打电话给她,她根本不会想起来还有他这个人。 看着他扭头,玻璃上映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半年多没见,裴月感觉他变了一些,说不上来,样子还是那样的,但是气质不那样阳光了,眼神很忧郁。 她不希望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那样,叹了叹气,「陆凛,你都长大了,别不懂事,你一个人在外面坐着,想冻死吗,你有个好歹,王姨怎么办。」 「她还有女儿,我死了,她不会太难过。」陆凛很是淡漠地说,「她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了,月姐,她只是听说我考上了q大,才回来找我,她年纪大了才生的女儿,她一直给我灌输要照顾妹妹的观念,她怕她走得早,她找我只是给她女儿找个保障。」 事实估计就是如此,裴月也清楚,只是他自己这么说出口,显得现实很残酷。 裴月叹了叹,他在那儿自嘲一笑,「我对她而言有利用价值,她才来找我,月姐,你呢,你那样赶走我,是觉得我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吗?我要是死了,你也不会很难过吧。」 裴月车子一个打滑,吓得她心头一抖,骂他,「你说什么浑话呢!你再跟我口无遮拦的,给我滚蛋!」 「我本来就已经被你赶走了啊,我不在你的生活里了。」他笑,「你现在停车就好。」 裴月真想把这个拧脾气的狗东西赶下车,但偏又于心不忍,她本想找个酒店把他扔下就算了,可是他的样子,让她真的不忍心再伤害他。 她开了会儿车,到了一处小区外,停车说,「你等我一下。」 她匆匆下去,到门口还开门的小超市买了一些吃的用的,正要结账,就看见陆凛跟出来了。 他神色有些慌张,找到她了,他悄悄松了口气。 超市明亮,裴月才正面看了他一眼,看一下顿时心里更难受。 穿的什么啊,这么冷的天,穿着单薄的鞋,裤子怎么又短了一截,那不是夏天走之前她新给买的吗。 他冻得太狠,这会儿脸色仍是不好,裴月收回视线,正要掏手机,陆凛先她一步扫码付了款。 裴月看他,他将东西拎 起来,说,「我不会再花你的钱,你别再给我打钱了,我自己打工够生活,不用你管了。」 两人走出超市,裴月看着他的背影,他的确又长高了,这人高得有点吓人了,她禁不住想,是不是得超过一米九了? 陆凛往车边走,裴月叫他,「不上车,进去。」 说着,掏出钥匙,刷开小门,带他进了那个新小区。 陆凛起初以为是她跟贺敬西的家,本能地停滞脚步抗拒,转念一想不会,这小区也就是普通的住宅,贺敬西开的车都上千万,怎会住这种地方。 他马上就猜到了,这是她之前自己买的新房子。 她那时候说买就买了,也没跟他多说,他甚至不知道她买在哪里。 裴月领着他坐电梯上了楼,房子简单装修的,她之前本来有很多想法要好好装的,但后来陆凛走了,她搬去贺敬西那,这房子没人住,她就懒得弄了。 进了屋,屋里没要供热,但也不冷,楼上楼下都有人,屋里也有二十度以上。 裴月将鞋脱了,拿了拖鞋给他,「进来吧,今晚你住这,明天我给你买票,回王姨那。」 说着去浴室打开热水器,选了速热功能。 陆凛站在门口,看了看这干净宽敞的新房,因为装修太简单,显得有些冷清。 他走到窗台边,那放着几盆绿植,显然已经快死了,她一定不常浇水。 裴月站在厨房,看着烧水壶发出沸腾的声响,她也搞不清楚怎样对他了,带他回来,他就知道她这处房子了,她跟贺敬西离婚后会搬到这的,万一陆凛再回来找她呢。 可是他那个样子,她又不是他的仇人,哪里能狠心把人扔外面。 她看到他穿的鞋了,这不是傻瓜吗,春秋时候穿的鞋,他冬天了还穿,不光裤子短了,棉衣的袖口也短了,腕骨露出来一截,竟然能在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坐那么久。 她今晚不来,都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就冻死了。 王梅真的关心他吗,她那个当妈的,怎么管儿子的。 她正撑在灶台旁发呆,陆凛过来了,站在她身边,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她不让他靠近了,他就停在两步外。 只是想看看她罢了。 却见她半低着头,脸上一片烦扰,垂着的眼里,有水痕涌过,说他,「缺心眼吗,陆凛,你怎么考上大学的,你是傻子吗。」 他从她语气里听出了心痛和在乎,猛地一震,顾不得那么多,上去一把紧紧地搂着她。 乌云小姐62 和他近距离站着,裴月真的感觉他个高,像一堵大山似的。 一时混乱,她讷讷地问,「你多高了。」 陆凛紧紧搂着她不撒手,「不知道,没量。」 他每天过得浑浑噩噩,长不长高,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裴月迅速冷静下来,推开他,「你坐着吧,你几点来的,吃饭了没有?」 他还想说很多话,他独自在陌生城市,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涯,可没等开口她却已经走开了,他暗暗沉了口气,说什么呢,本来她就讨厌自己了,哪还有兴趣听他诉说。 要是再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她肯定更不想看到他了。 陆凛就将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裴月找了还开门的饭店,叫了几样吃的外送来,刚从超市里拿了点吃的喝的,还买的牙刷牙膏,毛巾,袜子,内裤。 新年了,她总不能让他就这么胡乱地过去。 她递给他,让他拿着,陆凛已经不敢乱想了,她是什么样的心态现在这样管自己,他默默地接了,想转身,想起来问她,「月姐,我住哪里,还是客厅吗?」 裴月心里叹气,这个臭家伙是故意装可怜的吗? 她走到次卧,打开来,「这。」 陆凛跟过去,看着那间屋子,他忽然有种久违了的幸福感,里面有个超级大的书架和书桌,她是叫了木工师傅特地做的,整个屋子除了床和书桌,全是柜子,他有多少书都能装下。 他禁不住笑了下,脸上终于带了一些生动和雀跃,「月姐……」 「你明天就得走,就能住一晚。」裴月狠狠心,转头走开了。 陆凛进去,将外套脱了,这屋子也太好了,干净宽敞,他看得出来是特地留给他的,完全符合他们之前的憧憬。 他心里又难受又高兴的,她分明都记得,她没那么不在乎自己,她为什么要做出那么狠心的样子呢。 过了会儿,外送的吃的到了,裴月叫他出来吃,开的饭店不多,没什么选择,这家的食物算不上太好吃,裴月忽然想起来之前陆凛过年时做的酱牛肉,肉丸子,辣椒酱,那些是真好吃,饭店这些都比不上。 两人坐在桌边,想起以前的往事不禁有些无言。 陆凛没滋没味地吃着饭,忍不住说,「月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知道我这半年多怎么过的吗?我是个人,我有感情的,你把我当垃圾那样丢开,我做错什么了?」 他怕放假,怕空闲的时间,他一旦有空闲,就会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待他那样好,让他有个牵挂和归属,他满心都是幸福。 可是突然间天翻地覆,被判死刑的人还要经过收押审判宣判再执行,他这却是一点预兆都没有,说把他杀死就杀死了,一点儿心理准备都不给。 裴月抬手揉了揉突突乱跳的额头,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他狠了之后再心软,可是她觉得陆凛说的对,他们都是人,都有感情的。 「陆凛,你没做错事。」裴月叹了叹,决定好好跟他说,「我承认我当时处理的时候手法太粗暴了,但是,你得理解我一下,我跟贺敬西说,你是我亲弟弟,如果给他知道,我这些年跟你这个没有血缘的人住一起,他不会相信我跟你只是单纯的亲情关系,你明白吗,我会很麻烦。」 陆凛霍然想起来,是啊,她结婚了,他们之间的阻碍,已经不是什么年龄身高了,是她已婚,是那个男人强大的经济实力。 这些,是他这辈子都追不平的。 他早该明白,早该放弃一切幻想的。 「我明白,我以后不会随便来找你。」陆凛叹息,「可是月姐,我们之间就只能变成陌生人了吗 ?普通朋友都当不了了吗?」 「老弟,我没那么狠的,我……」裴月难受得紧,「我怕我束缚你,我对你的好,会让你留恋着不肯走出去,京市那么繁华,际遇那么多,你不该只想着回来找我,我现在不需要你的报答,你可以放心地去追求想要的一切。」 她这算给了他一个可以接受的交代,他没那么难受了,「月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有机会的话,就留在京市,不过你对我的好,我还是要报答的,你不缺钱了,我可以偶尔回来看看你,请你吃顿饭,讲讲彼此的生活,我们……我们这些年相依为命的,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你不要我了,你让我找谁求个心理寄托?过年过节的时候,同学都回家了,我真的很难受,我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 裴月擦了擦眼泪,她曾经把他带入那个小家,后来又残酷地说那不是他的家。 她心里责怪自己,她不该那样残忍地对他,他心里一定很痛苦。 「陆凛。」裴月看着他,「你能弄清楚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吗?你跟我说说,你现在是怎么看待我的。」 如果之前,陆凛还弄不清楚头绪,这一刻,他忽然抓住了一丝端倪。 他看着裴月,她在等他说个明确的答案,如果那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马上还会翻脸把他推远。 他晃了下神,是什么时候她知道的? 所以,就因为她发现了他的情义,她无情地收回了所有对他的好,把他推到陌生人的位置去。 懂了,都懂了。 她讨厌的是他的喜欢,她不需要,她有爱的人,那会带给她负担。 他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淡淡地说,「我感激你,月姐,我把你当姐姐,你还当我是弟弟吗?」 她像是松口气,也不知道会不会相信他违心的话,他心里想的是,他爱她,想跟她恋爱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那是他想的,不是她要的。 他只能放弃,或者,骗她自己放弃了。 裴月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当然了,老弟,我们还像最开始那样,那样不掺任何杂质的关系。」 他笑了下,他的喜欢,是杂质吗…… 他目光里有落寞,裴月只能当看不见,她以水代酒地,举杯,「老弟,姐姐祝你新年快乐,前程似锦。」 他笑了,眼神里有晃动的晶莹,「我也祝你……新婚快乐。」 祝她白头偕老,他说不出口,原谅他那点阴暗的小心理吧,他已经这样痛苦了。 。 乌云小姐63 陪着陆凛吃完了一餐饭,裴月就驱车离开那。 回到丽宫,贺敬西还在睡,裴月去洗澡换衣服,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贺敬西说有事,一大早就走了。 裴月本来想跟他说一声,弟弟回来了,想陪弟弟半天,没想到压根没机会跟他说话,他早上换完衣服,头都不抬就走了。 裴月本来还犹豫着今天带不带陆凛出去,这样一看,也不用纠结了,反正没人管她。 她还有两天假期,总不能自己一个人闲闷着。 她收拾好就开车出门去。 到了那边,陆凛也起来了,正在卫生间洗漱。 裴月看他两眼带着血丝,想着昨晚他又没睡好。 看了看他挂在一边的那套衣服,万分嫌弃,「你先穿上,跟我出去逛一圈,我们出去吃饭。」 陆凛没想到她还愿意带自己出去,也许是昨天他答应她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她不再对他心生警惕了。 不管怎么样,她不再对他置之不理了,他还求什么呢。 他吐出嘴里的泡沫,笑了笑,「好。」 俩人先在附近找了个早餐店,简单吃了点,裴月就载着他去了商场。 进去直奔男装区,给他买了两双冬天的厚鞋,牛仔裤运动裤各买了两条,上千的羽绒服眼都不眨地往他身上套。 陆凛看到价钱了,制止她,「月姐,我不要。」 「你别让我难受,你穿着单鞋,短半截的裤子,跟个流浪汉似的,我看不得,必须买。」 裴月拉着他一通试,从里到外全给他换了个新,看着他穿得又暖和又好看,她心里顿时舒服了,积压着的一团阴云也散了。 结账时陆凛想自己买,她及时发现了,拽着他,「我买,我今年年终得了五万奖金,陆凛,姐姐我现在很能赚钱,是我们组的冠军教练呢。」 他一边笑,一边说,「月姐你真厉害,不过这些东西钱不少,我自己买,我不花你的钱了。」 「行,你自己买,那你明年别来我这了,别让我再看见你,随便你。」 陆凛的手一抖。 裴月按着他推开,「等你毕业赚钱了,你也带我来消费,我狠狠地花你赚的钱,你放心,我都记着呢。」 他笑起来,「好,等我赚钱了,我全都交给你,你拿去花光。」 这话听了惹人遐想,陆凛和她都是一怔。 裴月忽然想起来,问他,「陆凛,你这一学期,王姨去看过你吗?」 陆凛说,「偶尔打电话,她女儿小,走不开。」 「她平时给你寄东西吗?」 「没有。」 「那你被录取后,高中学校奖励的十万块钱呢?」 「给我妈了。」陆凛看着她,「我住她那,毕竟寄人篱下,怕她现在的丈夫不高兴,就给她了。」 「那一个月她给你多少生活费?」 陆凛支吾了一下,「我自己打工够花销,她帮我交学费。」 裴月已经生气了,「所以她平时不给你钱?」 因为裴月每个月给陆凛打两千块钱,王梅觉得够用,所以就不给陆凛钱了,只有开学的时候把学杂费给交了,还是从陆凛得的那笔奖金里拿出来的。 但裴月给的钱,陆凛都没动,她怎么转来的,陆凛怎么退回去。 裴月气够呛,「所以你这半年,敢情自己在外面打工养活自己呢?你没衣服穿,她压根就没在意过是吧?」 陆凛摇头,「入冬的时候她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买衣服,我懒得逛街,觉得凑活能穿就没买。」 「五百块钱?」裴月恼了,「五百块钱够买个屁!都不够买一双鞋的!我真是看错她了!」 说着,裴月扔下他,拿了手机就走到外面去,直接打给王梅。 王梅接了,问她,「是陆凛有消息了吗?他真去找你了?」 裴月听她声音就来气,不客气地说,「他是来找我了,穿着春秋的单鞋,衣服裤子都短半截,你不知道他这两年都猛涨身高吗,他半年就得换一茬衣服裤子,你把他十万块钱经管走了,人你却不闻不问的,你每个月连生活费都不给他,他还是个学生呢,你可很舍得让他出去打工!」 王梅给说的哑口无言,支吾着,「我,我……我怎么不管他,是他懂事,不肯要,什么叫我经管走了他的十万块钱,他一个孩子,那么多钱难道给他自己拿着吗?万一他乱花或者给人骗了呢?」 「谁骗他?不是都进了你的口袋吗?十万块钱你连一千块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他,你可真是个好母亲,你现在马上把钱还给他,我看再放在你那里,他明年就拿不出学费了!」 王梅也怒了,「你算老几,你凭什么要钱,我儿子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看是你惦记这十万块钱!」 裴月就知道这钱拿去容易拿出来难,心里厌恶王梅连陆凛的这点钱都算计,有那样不靠谱的父亲已经够悲剧了,亲妈也这样,真可悲。 她很是凶悍地说,「我警告你王梅,你现在马上把钱转给陆凛,剩多少算多少,我当这事没发生过,不追究你这半年的过错。你要是不转,那行,这十万块都给你了,往后陆凛跟你没关系,他以后在京市发达了,年薪百万千万,你千万别来惦记,你没对他付出过,你没资格享受,你不配!」 王梅被她吓住了,「你叫陆凛来听电话,他是我儿子,他凭什么听你的!」 裴月一回头,看着陆凛站在旁边,手机递过去,凶恶道,「听见了吧?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话!」 陆凛马上重复,「妈,你把钱转给我,我自己保存。」 王梅在那头呼天抢地地哭,说这儿子白养了。 裴月懒得听她演戏,「你赶紧转,给你一个小时,转不到,就算你承认挥霍了陆凛的奖金,你没资格做他母亲!以后少来沾边!」 挂了电话,陆凛难掩崇拜,「月姐,你好厉害……」 裴月一肚子火,说他,「你傻子吗?那钱干嘛全给她?你好歹自己留点备用啊!」 他仍是笑,他哪里知道要防范自己亲妈,而且王梅说是裴月的意思,他当时被她赶走,万念俱灰,钱不钱的他压根就不在乎了。 。 乌云小姐64 裴月长叹,这笨蛋怎么办呢,一点心眼都没有,也不会照顾自己,离开她视线就弄得跟个流浪汉似的。 她领着他在商场里乱晃,一个小时后,陆凛的手机响了,他给裴月看了眼,王梅把钱转过来了,但只有三万。 王梅解释,说是家里遇到困难,暂时拿去还债了,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慢慢地还给陆凛,不会侵占他的钱。 是不是真还债了,谁知道,也许是王梅三口人给花了,她敢动那笔钱,就说明她心里就觉得那应该是她的,也没想过要都用在陆凛身上。 裴月替他心疼,他努力学习三年,赚来的奖金,他自己都舍不得花,王梅弄到手半年就给他弄没了一大半。 「这钱你自己留着,平时学费生活费我管你,你别再拒收了。」裴月不得不屈服了,「我看王梅的态度,很怀疑她以后遇到困难真能来找你,你……」 裴月想叫他别回去了,但又说不出口,只提醒他,「你长点心眼,她要是让你养妹妹,你不要答应,除非你很有钱,可以轻松负担。」 「我知道了月姐。」 裴月给他买了很多衣服,够他穿几年的。 她路上都在纠结,要不要再留陆凛,让他在新房住,他回王梅那,她实在不放心了。 陆凛看出她的为难,「月姐,我下午买票回京市吧,我之前找到一份兼职,过年时候也用人,包吃住。」 他垂了眼睛,「我不想回我妈那了,之前在那,其实我也没自己的房间,也是住在客厅,不过很不方便,没有书桌和书架,我那些书,都卖掉了。我没什么东西在那边。」 裴月一阵心疼,他很宝贝他的书,是他这几年一点点收集来的,天文地理,文学历史,她寄走之前都是仔细打包起来的。 她彻底败了,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上面挂着个门禁卡,递给他,「拿着。假期别走了,去新房住,等会儿去买点用品送去。」 陆凛笑了笑,脸上少了许多阴霾。 裴月正和他逛街买家居用品,现在想想,新房还真是太简陋了,窗帘她都没买,锅碗瓢盆也不足。 正一通选购,电话响。 她接了,那头传来贺敬西的声音,低沉带了点慵懒,「在干嘛?」 她脚步一顿,贺敬西平时从来不会管她在干嘛,不在一起,他只会简单粗暴地让她过去。 他突然问自己在干嘛? 下意识地四处看,蓦地,她在二层的栏杆边,看到贺敬西俯身靠在那儿,手臂搭着,正在高处看着她和陆凛。 她庆幸自己没脱口撒谎,镇定地解释道,「我弟回来了,我带他买几件新衣服,过年了么。」 「嗯。」贺敬西淡淡的,「一起吃个饭,到楼上的餐厅来。」 裴月有些紧张,一边带着陆凛上去,一边说,「陆凛,你记着,我跟贺敬西说,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你别跟他说太多,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你就不说话,我替你说。」五 陆凛垂落眼睛,「嗯。」 俩人一起上了楼,贺敬西在餐厅窗口坐着,穿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是灰色毛衫,下面长裤皮鞋,整洁精致,看着就昂贵无比。 他点了餐,坐那儿喝水,见着两人进来了,目光扫过陆凛,个子可挺高,比裴月高了一头,不过,也许是他太高了,完全看不出是裴月弟弟,只有神色间不那么成熟的学生气,能勉强看得出他还小。 裴月落了座,示意陆凛坐对面,贺敬西看了他们买的大包小包的,「就买这个?」 他嫌不是好牌子,他平时穿的那些裴月可买不起,他们普通人的消费,和他不一样的。 「学 生总不能穿名牌吧,他们不兴攀比那些。」裴月笑笑,问他,「你怎么在这呢?」 「我不是说过么,来开会,这商场有我股份。」 他喝水,瞟了眼外面,像是在看自己打下的江山。 那睥睨纵横的气势,不是寻常人能比的,陆凛在对面喝水,心里禁不住一阵落差。 贺敬西收回视线,看着陆凛,「学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 「大的?」 「嗯。」 「挺不错。」贺敬西难得露出赞赏,「以后有兴趣,可以来我这,我这缺人,尤其缺你这样脑子好使的。」 陆凛没吭声,贺敬西转头看了眼裴月,「你弟学霸上大,你怎么脑子这么水?」 「你能不损我吗。」裴月瞥他。 贺敬西笑笑,抬手掐她脸,「我说你水,你还不承认,过年了,你给你弟买这么多东西,给我买一样了?」 裴月张张嘴,「我怕你嫌弃,等会儿陪你逛逛。」 「现在买,我刚才在楼下看中了一件衬衣,g家窗口那件格子的,去买给我。」 说着掏出一张卡递给她。 裴月一阵紧张,他干嘛突然支开自己。 她想说等会去,但看着贺敬西那没什么笑意的眼神,她怕惹他怀疑,看了眼陆凛,暗暗叮嘱,起身走了。 裴月走后,贺敬西忽然问陆凛,「裴月说你们俩同母异父,你放假去你妈那,怎么不见裴月和你妈走动。」 陆凛看着他,「我妈对我们不是很好,现在又改嫁了,我姐心里一直记恨她。不爱和她来往。」 「你一直跟裴月单独住一起?」贺敬西靠在座椅上,微微挑眉。 「不算吧,我一直在住校,放假偶尔去舅舅家,偶尔回我姐那。年节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平时不太在一起。」 贺敬西嗯了一声,从衣袋里随手掏出个红包给他,「拿着吧,过年了。」 陆凛摇头,「不用了姐夫,你对我姐好点就行,我不要你的钱,我姐很辛苦,很不容易……」 一声姐夫倒是叫贺敬西脸色带了几分笑意,「拿着吧,这点钱不值一提。你姐可比你贪财,我不给她她跑到我兜里来抢。」 说话间,竟也带了几分温柔宠溺。 陆凛笑笑,没回答。 裴月回来的时候,看着他们在聊天,气氛似乎还挺融洽,悬着心坐下,观察了一下,贺敬西一片平静,她暗暗松口气。 饭吃了没两口,贺敬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忽然说,「瞧你吃的满嘴都是。」 然后扳过她的下巴,手指抹了下她嘴角,还凑过来含住她嘴角,舌尖飞快地刷过。 乌云小姐65 裴月一僵,贺敬西伸手搂着她的腰,当众就那样吻她。 对面的陆凛骤然绷紧了脊背,拳头捏起来。 也就两三秒的功夫,贺敬西松开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抬眼看了下陆凛,「怎么不吃,不合胃口?拿菜单你再点别的。」 陆凛将攥着的拳头松开,强迫自己舒展身体,「不用了。」 饭吃的气氛怪怪的,裴月也不知道贺敬西是不是怀疑了什么,可是,他要是真怀疑,他不会忍着,他马上就得发火地揪着她质问。 全程,他都和颜悦色的,还给了陆凛一些专业上的意见和前景分析。 陆凛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一直在低头吃饭。 总算熬到吃完饭,趁着贺敬西去结账,裴月拉着陆凛,「你先回家去,我怕贺敬西怀疑什么,我先在这安抚他一下。」 看她过去挽着贺敬西的胳膊,神态带着娇嗔地和他说话,陆凛心里酸楚,也深感自己和她在一起,确实会对她造成麻烦。 谁信他们没有血缘地住在一起,却只是姐弟之情呢,只有以前的她信,他自己都不是那么想的。 他收拾起跌落的情绪,回头看了她两眼,转身走了。 裴月跟贺敬西回到丽宫。 进了屋,他就缠上来,急又凶,她几乎没法喘口气。 混乱中,听到他在耳旁问,「你弟是不是恋姐情结?」 她吓得一阵紧绷,他低低嘶了一声,警告她,「松开。」 裴月哆嗦着道,「你别乱说我弟……」 他盯着她的脸色,「不是吗?我一碰你,他就露出凶狠的神色,好像要跟我抢人似的。」 「哪有……胡说……」 他噙着笑地折腾,「裴月,你可别糊弄我,骗我的话,我掐死你。」 裴月阵阵发抖,气喘吁吁地说,「没……没糊弄你……」 狂风骤雨袭来,她再说不出话。 —— 陆凛当天下午就走了,买了回京市的车票,带着裴月给他买的新衣服,回去之后,继续打工,让自己没时间去想其他。 他深深地觉得,他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但他能改变自己的。 他一定要赚很多钱,这样在裴月卖掉旧房子的时候,他不至于不舍却没有能力买下,也不至于坐在贺敬西对面的时候,听他趾高气昂地说,以后去他手底下工作。 钱,钱,他知道钱重要,却不知道,重要到夺走了他生命里的一切。 裴月第二天才知道陆凛走了,虽不舍,但他走了,她也松了口气。 要是惹了贺敬西,她完蛋,陆凛也得倒霉,她倒是已经这样了,只怕陆凛受影响,他好好的名校大学生,往后前途无量,贺敬西想做点什么,轻易就能毁掉一个人。 过完年,她继续上班,贺敬西也开始忙碌,两人还和从前一样,隔几天就去看望贺家老太太。 这天两人仍是去吃晚饭,老太太忽然说,「你们俩结婚也大半年了,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裴月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差点噎着。 马上去看贺敬西,贺敬西敷衍道,「奶奶,我丁克。」 「我抽你。」老太太拿了拐杖比划他,「你想让老贺家绝后啊?你大哥大嫂是想要生不了,你是能要却不要,你大逆不道,我打你!」 汪语希上次小产伤了身体,无法再受孕,这几年没少求医问药,但是不行就是不行,连试管婴儿都没法子。 贺家长子三十好几了没孩子,可想而知的压力巨大,裴月都能看出来汪语希的焦虑,贺真贤没准哪天就从外面抱回来个 私生子,当然,汪语希娘家背景雄厚,贺真贤现阶段倒是没那个胆子,私下里不见光的,就不一定了。 贺父不就是在贺敬西好几岁的时候,突然把他带回贺家的吗。 老太太不管贺敬西,又拉着裴月,「月月,你也马上26岁了,抓紧哪,女人生孩子要趁早。我查了下,你跟阿贺的属相本来就合适,今年再要个属猪的宝宝,那更是锦上添花了,夫妻感情好,事业运旺,再好不过了!」 「奶奶,你别说那些没边的,你就是想抱曾孙是吧?」贺敬西戳穿她,「你就直说,我没准还考虑考虑。」 老太太知道这个孙子嘴损,气人,「阿贺,那我就实话说,我啊,怕这是我最后一年,我想抱曾孙,你依不依我吧?」 贺敬西看了老太太一眼,竟也认真地说,「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裴月见他一反常态的,没明确拒绝,心里吓够呛。 当初说好的协议没这条啊,他说他们的婚姻顶多坚持半年就结束,可是现在半年早过了,离婚遥遥无期,现在又要考虑生个孩子。 裴月心情一下子就焦虑了。 俩人回丽宫,她想表达一下意见,追着他说,「贺少,咱们不能要孩子吧?那会很麻烦的……」 贺敬西也觉得麻烦,他又不喜欢孩子,再说,和裴月生,那算什么情况,她是买来的女人,家世不好脑子不好,玩玩可以,要做他孩子的母亲,差太多。 他回头说她,「想的美,要生我也不跟你生。」 她竟然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顿时来火了,「你再说一遍?」 「哦哦,我说,都听贺少的。」 她现在敷衍他敷衍得厉害,贺敬西看她就不顺眼了,揪着她作势往泳池边推。 裴月学会了游泳,但也不想弄湿衣服,挣扎了会儿,见他真想要把她推下去,气恼地说,「贺敬西,你有没有点人性,我好歹你也跟你在一起五六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 他嘲笑,「你有苦劳,这身上可没少吃我的苦。」 裴月造的脸红,甩开他,「你去死。」 他追着她,「造反了是吧?滚过来!」 裴月绕着泳池跑,他在后面拿了抄网,沾了水往她身上甩,凉得她哇哇叫,他在后面嘲笑,「看你那衰样,谁跟你生孩子,小***。」 他骂人难听,裴月骂不过他,转眼又给他逮住了,被他拖上楼去折腾。 混乱中,她忽然闪过一丝清醒,惊叫,「贺少,你没戴那个!」 他捂住她的嘴,频次凶,眼神是清醒的,「别废话,有了就要。」 裴月吓得魂飞魄散,用力挣扭,却最终没敌过他的力气。 乌云小姐66 第二天一早,裴月就起来了,哆哆嗦嗦地出门。 刚从车上下来走进药店,出来时就看到一辆跑车停自己车旁边了,贺敬西搭在车旁,瞧着她,「你要是敢吃药,我弄死你。」 裴月腿都软了,「贺少,真不行……要是有孩子,我们往后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走过来,从她兜里把事后药抢走了,扔到垃圾桶里,「你别以为有了孩子你就了不得了,该走你还走,孩子留给我,贺家需要个孩子,我想了想,我也需要,我大哥没孩子,往后家产都是我跟我儿子的。」 裴月惨白着脸,「别开玩笑了行吗,真不行……」 「你不行,还是我不行?」他不耐烦,「真麻烦,了不得我再额外给你两千万,你可别跟我狮子大开口,你脑子这么笨,我还怕你生出来的孩子随你的脑子呢。」 「我不行……」裴月哆嗦着,「我生了孩子,我往后怎么办呢,你让我把孩子给你,那我以后见不着了,我不成了跟我妈一样不负责任的人了,孩子恨我,我拿多少钱都弥补不了自责。」 他恼火地啧了声,「你什么意思,不舍得把孩子给我,你还想一直赖着我?不要拉倒,***烦。」 贺敬西扭头上车走了,裴月赶紧回头,又去买了一盒药吃了。 这事惹得贺敬西和她都很不快,贺敬西很长时间不碰她,她也害怕地提防着,事后药就放身边,生怕他一时兴起再提出要个孩子。 —— 这天仍是去老太太那吃饭,贺真贤夫妻俩也在。 老太太正跟他们聊天,抬头看见贺敬西自己来了,问道,「月月呢?」 「不知道。」贺敬西冷冷地说,看到老太太变了脸色,改口道,「说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 老太太立刻喜上眉梢,「是有了吗?你们俩备孕了是吧?」 汪语希和聂真贤立刻就变了脸色,齐刷刷地看着贺敬西。 贺敬西看到大哥慌了,心里还有点爽,故意说,「可能吧,在要了,怀了也正常。」 老太太高兴不已,晚点时候裴月过来了,老太太拉着她问,「检查得怎么样?真有了?」 裴月急忙解释,「不是,我是肠胃炎,去医院挂水了。」 老太太失望了一下,贺真贤夫妻俩也明显松了口气,走的时候,那两人神色凝重,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贺敬西晚上心情挺好,一直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裴月心情就有点焦躁,生怕他为了和他大哥竞争,再度打了那个主意。 不过兴许他有别的人选了,没缠着她,好一阵子都对她不太感兴趣。 —— 春天的时候,裴月去京市出差,顺道去看了看陆凛。 他似乎是走出阴霾了,两人正常联络,他会分享他在学校的生活,参加社团,竞赛,打工,学校都是全国各地来的最顶尖的学子,到处都是优秀的人,他偶尔会不自信,裴月就猛烈地夸奖他。 也不完全是护短,她是真心觉得陆凛优秀,他聪明,踏实,善良,她能想到的所有优点,他都有,就除了感情方面不灵光,真是没什么缺点。 裴月正等他,他穿着薄薄的t恤跑出来,满头大汗的,擦着额头,「月姐!我在打篮球呢,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 他朝气蓬勃的,身后是那全国顶尖的学府,真真儿是拥有最好的未来。 裴月觉得自己当初推开他做的没错,抛去所有外部条件,单就他们两个放一起,她配不上他的。 「我来开会,停留两天就走,没什么空闲,临时想着来看看你。」 说着递上两袋子衣 物鞋子,「给你买的春夏的新衣服,又长高了没?」 「没有吧,我都192了,估计不会长了。」他挠挠头,「以后买衣服可以省一笔了。」 裴月笑他,「带我走走吧,我参观参观这最高学府,感受一下。」 陆凛领着她,走他上课的楼,食堂,宿舍,还有他最爱的湖畔柳树,在那他无数次因为想她而心如刀绞。 裴月随他到处走走,听他日常的学习,心里感叹,真好,看着他过得这样充实,她感觉无比的欣慰。 正走着,迎面一个漂亮的女孩打招呼,「陆凛!你上次借给我的书,我还给你呀!」 说着掏包递过来,女孩笑容灿烂,「我说请你吃饭呢,今天刚好周末——这是你朋友吗?」 裴月看了眼不太自在的陆凛,笑着看着小姑娘,「我是他姐姐。」 「姐姐你好,我请你们一起去吧?我们学校二食堂的烤鸭,便宜又好吃,比外面的那些都好呢!」 「不……不用了。」陆凛莫名地脸红结巴。 「来嘛!姐姐?」 女孩太热情了,裴月笑着,「走吧,我请,我来这趟,还没吃上烤鸭呢。」 陆凛只好跟上去,途中悄悄看着裴月的脸色,很开心,跟女孩聊得热络,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也没有。 他喟叹,幻想什么,她怎会在意。 到了食堂,裴月尝了烤鸭,确实不错,想到陆凛平时在这吃的好住得好,很是高兴。 陆凛去买饮料,女孩偷偷跟裴月说,「姐姐,陆凛没女朋友吧?我想追他。」 「没有女朋友,追他,放心大胆地追。」裴月笑着,「不过,我这个弟弟比较一根筋,你要是真喜欢他,再追他,他很脆弱,也不是那种对待感情随便的人。」 「我当然喜欢他了,我暗恋他好久了,我们学校追他的人太多了,他都看不上,我没勇气。」 裴月喜欢这个热情真诚的女孩,接连鼓励她加油。 吃了饭,陆凛送她出去。 临走,裴月说,「刚才那姑娘不错,你也不小了,上大学也可以谈女朋友了。」 陆凛苦笑一下,「月姐,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更不在乎……」 他不看她了,「行,我去谈恋爱,我听你的。」 看着他转身走了,裴月心里莫名一酸。 臭小子,脾气是越来越大,她还想多跟他说几句话,他都不听了。 也好吧,他们总归是要越走越远的,他估计很快就不会再留恋她了。 乌云小姐67 暑假前,裴月为了陆凛去哪里的事略感发愁。 陆凛不想回他亲妈那,裴月也不想让他回,他上半年参加了个竞赛,得了两万块钱奖金。 裴月让他嘴严实点,别说,谁知道王梅在网上看到了q大组团竞赛获奖的新闻,看到了陆凛,连忙打电话过去嘘寒问暖,还让陆凛的妹妹说想他,让他回去。 陆凛到底是那心软的人,妹妹在那头嘴甜甜地叫他几声,他就打了五千块钱过去,剩下的,他想留着旅行用。 他跟裴月约定了,每年暑假都要去旅行。 去年高考后,他们去国外度假,一切都好好的,却在最后发生了令他痛不欲生的决裂。 他不太敢再跟裴月提了,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旅行的计划。 放假前两天,他给裴月打电话。 周末的上午,电话通了,他软着声音说,「月姐,我放暑假了。」 她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熟料那头传来个慵懒的男声,「陆凛吗,我跟你姐姐还没起来,她在睡懒觉。」 陆凛听着贺敬西的声音,脑子里仿佛挨了一锤子。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结婚了会睡在一起呢,只是他克制着从来没去往那方面想过。 这会儿,贺敬西坐起身,抬手卷了卷身旁女人的长发,「我叫她?」 「不用了姐夫,我就跟我姐说一声,我放假了跟同学约了出去玩。」陆凛平静地说,「你们……继续休息吧,再见姐夫。」 裴月是半个月之后,想起来陆凛可能放假了,翻手机才发现他给自己打过电话。 她没接过,那是谁接的可想而知。 紧张了一下,但贺敬西提都没提,估计是他顺手接了,接完就忘了。 裴月暗道这人缺德,接了电话不说一声。 她打给陆凛,他那头呼呼的风声很强烈,裴月问他,「你放假啦?跑哪去了?」 「月姐,我和同学出来旅游,我现在在藏地。」陆凛声音被风吹的有些飘忽不定,「月姐,我暑假不回去了,我想多在外面走走,这里真的很好看。」 「怎么跑那么远啊。」裴月也记得他们相约旅行的事,但显然已经不可能再去实现了。 「嗯,没来过,所以就来看看。」陆凛声音有些低沉,「对不起月姐,我把得到的奖金,给了五千块钱给我妈,剩下的拿来旅行,我月底回京市继续打工,我……」 「干嘛说对不起?你花你得到的奖金天经地义啊。」裴月知道他会惭愧于拿她资助的钱,他用在生活以外的钱,他都觉得是挥霍。 「别跟我计算那些,陆凛,我说过,我现在不缺钱,而且,你要报答我,等你毕业以后赚钱的,现在你只是个学生,该吃吃,该玩玩,不用有任何负担,咱们现在日子过得宽敞许多,不需要苛待自己。」裴月安慰他,「好好玩,姐姐要工作没有假期,你多给我发点照片,当我也去了。」 他在那头仰头看了看远处云雾笼罩的山峦,「好,月姐。」 两人挂了电话,陆凛就背着包独自下山。 很可惜,夏天雨季不是最好的时节,他没能看到南迦巴瓦山的全貌。 他在网上看到那壮丽的日照金山景象,心里立刻被触动了,他立刻就定了行程。 其实他自己一个人出发的,他没约同学。 倒是有同学组织了去旅行,但他们的目标是海边,同学叫陆凛,他却说他要去看山。 大海他看过了,而且,陪着他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来了,海对他而言也失去了那种美好的意义。 传说能看到日照金山需要极好的运气,显然他今天运气不够好。 没关系,他想,他还年轻,他每年来一次,总有一次能看见的,他要把那壮丽的景象亲手拍下来,给他最想分享的人。 没有壮丽的雪山,旅行仍很好,在奇险的冰川脚下看一看日出和黄昏,在宁静的寺庙观看辩经,一座座神山圣湖,仍令人醉心。 他认真地拍下照片,发给裴月,「这里真的很好,有机会你一定要来看看。」 裴月下了课,拿了手机看到他发的那些照片,确实很美,其中一张瓦蓝湖水背后映着雪山的照片,她深深喜欢,保存下来做了手机壁纸,一直用了很久。 她叮嘱陆凛,「注意安全,有高反吗?」 他没再回复,可能跟同学玩得很快乐吧,不知道那位开朗热情的姑娘有没有一起? —— 一年匆匆忙忙,转眼又是年底,这一年老太太的精神明显大不如前,她本人也看的开,本来被宣判了只剩下三个月,意外地却多活了一年多,她心态很好,旁人担心她,她还反过来安慰。 年根的时候,老太太忽然说要去探望老友,不在家里过年,贺家人不放心却拧不过,派了一帮人跟着,贺真贤夫妻陪同。 贺敬西没地方去,他是不去他父母那过年的,百无聊赖地扒拉了下手机,忽然对裴月说,「今年去山顶的酒店过年吧,我投资了几年了,还没去玩过。」 裴月都无所谓,两人收拾了简单的行李,驱车出门。 度假酒店不在市区,开车要两小时的路程,建筑群坐落在山顶,雪景漂亮,可以滑雪泡温泉,是有钱人消遣的好地方。 裴月跟着贺敬西去房间,他有保留的套房,几年却一直空置,这简直浪费。 裴月放了行李,坐在铺了白色毛毯的窗台望向外面的雪景,真漂亮,外面到处是彩灯雪雕,还有层叠壮阔的雪山,她想起陆凛之前旅行时给她发的照片。 这小子心野了,放假就要出去旅行,不过裴月是支持的,她现在年收入将近五十万,不算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也轻松,她也想让陆凛过上好生活,因此对他花钱很宽绰,他生活费还是要两千,多给不要,自己还能攒不少,裴月就给他买东西寄过去,衣服吃的自然不用说,电脑相机手机,都挑着最好的给他买。 陆凛那头没多久却生气了,打来电话,正式地叫她不要这样。 裴月还觉得他大惊小怪,殊不知,陆凛常收她寄来的东西,同学羡慕嫉妒恨地开玩笑,说他被富婆包养了,他听到后脸色就变了。 没人知道那句玩笑对他的刺痛多大。 乌云小姐68 裴月正在房间里窝着,听见贺敬西放床头的手机响。 他去洗澡了,她平时不碰他手机的,可是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一遍遍地响。 她走过去,拿起来想送过去给贺敬西,喵了眼,却看到个熟悉的号码。 来自汪语希。 裴月倒是不知道,汪语希私下里会跟贺敬西联络,贺敬西表现得很讨厌她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奶奶的事,裴月过去浴室敲门,「阿贺,你的电话。」 贺敬西伸手拿进去,听不清说了什么,裴月也没在那听,转身走开了,问陆凛在哪里,过年了,他可能会回来吧。 过不多时,贺敬西洗完澡出来了,脸色看着不算太好,裴月随口问,「大嫂吗?她不是陪奶奶去外地了,奶奶的事吗?」 贺敬西点了根烟,皱眉看她,「问题那么多,把嘴闭上。」 裴月白他一眼,神经病。 他换上衣服,俩人去餐厅吃饭,然后去滑夜场,他自小钱堆里长大的,烧钱的爱好一个来一个来,裴月刚接触,滑得一般,在新手道慢悠悠地玩,贺敬西去高级道滑刺激的。 没多久她就累了,要去休息,贺敬西骂她完蛋,叫她赶紧走别碍眼。 裴月收了雪具回房间,陆凛给她回消息,说回来了,在他们的新家,他有钥匙,给裴月发了照片,给家里贴了春联窗花,收拾得整洁一新,还做了年夜饭。 裴月看着他就做了两道菜,心里暗暗酸楚。 她跟贺敬西的房间是视野最好的位置,她很快就看到贺敬西拿着雪板下来了,他那个人性格张扬,用的东西也是,挺大个男人,用一条粉色的雪板,格外地扎眼。 裴月看见他往回走,以为他要回房间,没想到他往对面的停车场走。 一辆车停在那,一个女人从车上跑下来,一头扎进贺敬西的怀里。 裴月抬了下眉头,她跟贺敬西是虚假夫妻,她也一直知道,他是那风流多情的性格,之前他身边不止她一个情人。 但结婚后,他很长时间都没什么绯闻,最起码裴月不知道。 她想过,也许是奶奶身体不好,他没那个心情,但现在看来,的确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那女人穿着华丽的皮草,太远了又是侧脸,裴月看不清楚,但感觉是个年轻漂亮的。 那女人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像在哭,伏在贺敬西怀里激动不已,贺敬西倒是也难得温柔,抬手拍抚安抚她。 那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很痛苦很难过,没一会儿蹲在地上,好像哭的已经站不起来了。 裴月看见贺敬西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带着她往楼边走,到了窗根下,还抬头往上看。 裴月马上往后一闪,躲开他。 同时,手机响了,她拿过来接了,贺敬西语气是很强硬的,「你收拾东西,马上下来,我叫人送你下山,我这里有急事。」 裴月转头去收拾包,「好。」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东西都没来得及挂出来呢,拉上包她就下楼去了。 没碰上贺敬西,她去了停车场,一辆酒店的车开过来,她坐上去,被送离这里。 她甚至有点高兴,她能回家跟陆凛过年去了。 走了没多久,那车的司机忽然接了个电话,然后停了车,回头跟裴月说,「小姐,真抱歉,我们酒店临时打电话让我马上回去,我要去接个要紧的客人,他们派了别的车来送你,几分钟就到,你就在这路牌旁边等一下。」 裴月只好下了车,那车很快折返回去不见了,她看了眼那头的路,尽头是倒挂在山上的雪道,看起来十分 刺激,那位小姐应该敢上高级道吧,贺敬西一向喜欢胆大会玩的女人。 思绪飘远,她收回来时,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压根没有车过来,现在都是上山来玩的私家车,她半天都看不到一辆下来的。 她怀疑到底有没有车来接自己,打开定位,试图网上叫车,结果这里太偏了,又是大过年的,根本没有车过来。 让她再给贺敬西打电话,她是做不出来那种事的,她一边抬腿往山下走,一边思来想去的,给陆凛打了电话。 接通后,裴月一边裹着羽绒服的帽子躲风,一边说,「陆凛,你去外面叫辆车来接我,我在xx度假酒店这边。」 陆凛不知道她怎么跑那去了,马上穿衣服出门,边说,「可是路上要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天黑了,你在外面等吗?你找个室内的地方等我,我就来。」 裴月挂了电话,那个司机把她放在的位置有点尴尬,不上不下的,她想了想,好像往前一点的位置有小超市,她过去等好了。 她揣着手往下走,走了约莫半小时,果然还是没有车下来,压根就没有车来接她。 她看到小超市了,是附近村民开的,她开门进去,里面很暖和,一群人围在桌边打麻将,有人抽烟,乌烟瘴气的。 裴月去买了点吃的,跟老板攀谈了几句,坐在烧得热热的火墙上暖暖,顺便等陆凛过来。 他每隔一会儿就来个电话,报告位置,然后问她的状况,倒是让她多了很多安全感。 裴月坐着,打麻将的那群人吵闹的人头疼,外面下起雪,她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一片白茫茫。 时间很晚了,打麻将的人逐渐散了,超市的老板看她还坐着,从柜台里走出来,「你男朋友还没来接你啊?」 裴月看了眼那四五十岁的男老板,被他身上的烟味熏得后退,「马上了,马上了,我出去看看。」 说着拿了包赶紧跑出去。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车再上山下山了,整条街道两头看看,一辆车也看不见。 雪白茫茫,裴月感觉视线已经看不清楚了,站在路边正翘首看着,路对面走过来一个抽烟的男人。 那人跛了一条腿,裴月记得刚才打麻将的时候就有这样一个人,嗓门特别大,手气不好输了很多,还一直用打量的眼神上下看她。 小超市的灯灭了,她看着那个人仍往这边走来,心里顿时感到不妥,迈着步往前走了两步,那人忽然加快步伐追上来。 乌云小姐69 那人莫名朝她走过来,裴月吓得脑子里轰轰响,拔腿就跑,管他是不是真的不怀好意,她留在这里不动才是笨蛋。 她一口气往前跑了老远,心情太紧张奔跑又太剧烈,血气上涌,心脏都要炸了,身上冷得被风吹透了也不敢停下,可无论跑多快,仍觉得脚步声就在自己身后紧追不放。 正恐惧着,对面车灯刺目,她下意识的害怕地往后躲,就看到车上下来个高大的身影,边跑上来,边叫她,「月姐!」 裴月一瞬间眼泪飚出来,跑过去冲进他怀里,骂着,「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你不是说很快吗!」 陆凛被她打了几拳,看着她浑身发抖,急忙拉着她的手拽她上车。 她冷的蜷缩在那,脸上没有血色,陆凛紧握她的双手给她取暖,边解释,「雪太大了,路上好多车撞了,路不畅通,才耽误了这么久的。」 司机边开车边说,「你男朋友都要急死了,就差把我赶下去,他来开车了,一直催我快点快点,说担心你不安全,路这么滑还要快开,真是拼命硬啊,这趟得给我加钱。」 陆凛脸色微红,低头搂着裴月给她取暖,又拿了水给她,「月姐,喝点水。」 裴月喝了水,吹着热风,才感觉刚才紧绷过度的心弦松开了,这一口气一泄,人一下子就一点力气都没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都不用想就知道,完了,肯定又要大病一场了。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陆凛把她抱上去时她就发烧了,一直哆嗦,陆凛带她上楼,给她脱掉外衣外裤,塞进被子里,拿了药和水喂给她。 裴月晕乎乎的,嚷着,「我饿了,饿死我了,我要吃你做的肉丸子。」 陆凛下午做了一些,想着要给她送去的,怕她嫌弃,只做了很少。 他马上去厨房将丸子热了,又煮了碗鸡蛋面,拿过来喂给她吃。 裴月靠着他,只觉得他胸膛硬邦邦的,还滚热,她边吃边说,「你怎么这么热,你烫的我后背难受。」 他分开她一些,她又说,「你还是回来吧,我后背又发冷。」 知道她是烧糊涂了,说话没章法,陆凛心疼得紧,「月姐,你睡一会儿,我观察一下你的状态,不行我要送你去医院。」 「不去,我不去,大过年的去医院晦气。」 陆凛守着她,「好,不去,你躺着,我陪着你。」 裴月吃完了饭,就躺着了,陆凛看她睡熟了,连忙穿了衣服下楼,找了半天,找了个开门的药店,又买了一些药回去。 回去的时候,听见屋里有动静,两步跑进去,见裴月趴在床边吐了,刚才吃的面条吐了一地。 陆凛一边给她拍背喂水,一边说,「肯定是刚才吃急了,现在都感觉哪里难受?」 「我哪里都难受。」裴月歪在枕头上,肉丸子吃太多,毕竟是油炸过的东西,吃多了也腻人,做的那么好吃,却让她都吐了,真浪费。 她有气无力的,「吐到地上了,怪恶心的,你放那,等会儿我起来擦。」 话还没说完,陆凛已经去拿了抹布,蹲地上挨排地擦个干净,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陆凛看着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知道她除了身上难受,心情也是难受,她跟贺敬西去度假,却突然自己下来,他想也知道是发生了不愉快。 不过,他不想问,她也不想说,两人都默契地当那个人不存在。 她昏昏沉沉却不肯去医院,陆凛只好盯着时间,又喂她吃了刚买的药,这次的药对症,药效很快起了,她歪在那儿没多久就睡了。 家里一年就他回来几天,仍然是没有要供热,不过仍有二十度出头的样子。 而且他年轻力壮的,总觉得这样就挺热了,她病了就不成了,窝在被子里明明一头汗,身上还是直哆嗦地蜷成团。 陆凛将自己那屋的被子拿来,压在她身上,她睡得还是不安稳,一直乱动,像是受到惊吓了。 他想起那会儿自己赶到,她正慌里慌张地往前跑,好像遇到什么危险了似的。 深更半夜,又冰天雪地,她孤身一个在室外,肯定是害怕极了。 他心有自责,如果他有车,自己会开车,那他一定将油门踩到底地飞奔过来接她。 他马上就有了新的目标,假期不旅行了,他要去学驾照,工作了第一件事就是买车。 想的很远,他看着她一直在那惶惶不安的样子,掀开被子,坐到床的另一侧,贴她很近地将身上的热度传递过去。 裴月翻了个身,循着热度凑过来。 陆凛感觉她把冰凉的双脚往他身下挤,他将手伸进去,把她双脚裹入掌中。 还是不够,他就将衣摆掀开,将她脚放在他小腹上。 她安分了许多,这次靠着他睡得沉了。 陆凛坐了会儿,累了,就靠在那儿,渐渐地起了困意,怎么躺下的也不记得了。 只知道等醒的时候,她就睡在他怀里了,他手臂紧紧搂着她,手握着她的手,她脚就夹在他腿中间。 他脸顿时轰地充血,想躲开又怕弄醒她,外面还昏暗,估计还是凌晨时分。 他也不想躲开,反正她睡着,这样的亲近,让他整颗心脏像吹满气的气球,轻飘飘的,让他说不出来的昏然。 他低头就能碰到她的额头,他静静地侧躺着,看着她的睡颜。 她不快乐吗,他以为她嫁给了喜欢的人,婚姻对她而言是幸福的结局,却不想,贺敬西竟然放她一个人在雪夜走下山。 而且截止到现在,她手机上一个来电都没有,贺敬西根本就没问她到没到家。 心里立刻就对那个人涌起敌意,陆凛回避着去了解贺敬西,只知道他有钱,钱能换来绝大多数的幸福感,可眼下看着裴月这难受的样子,显然并不是那样。 陆凛叹息,她要是幸福也就罢了,他那点心思,自己掩藏起来,苦和痛自己吞了,他也能默默祝福着她。 可是她不幸福,他又要怎么放下呢…… 乌云小姐70 一场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裴月在家躺着,陆凛照顾的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很是舒坦。 不过没舒服太久,消失几天的贺敬西忽然打电话给她。 她一开始还不想接,这是跟别的女人开心完了,又想起她了? 直到贺敬西给她发了条短信,语气间都是暴躁,「奶奶病危,***快接电话!」 她吓一跳,马上打电话回拨。 贺敬西嗓音沧桑,「你赶紧来医院,我现在赶过去!」 裴月套上外套就走,临走看了眼陆凛,「我去趟医院,贺敬西的奶奶病危了,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看着她走了,是又回到属于别人的世界去了,陆凛喉头发涩,本来正在厨房准备丰盛的饭菜,一下子也丧失了热情。 —— 裴月赶到医院,贺敬西还没到,手术室外一片焦灼。 贺父在骂贺真贤,「你一把年纪的人了犯蠢,这种事不藏严实了,你们还在你奶奶面前闹!大过年的,你奶奶那个身体状况,你诚心想气死她!」 贺真贤懊恼地说,「爸,我没想到汪语希偷看我手机,小宁突然发高烧,他妈当然打电话找我,孩子那么小,我不能不管……」 贺母也在旁边数落他,「你糊涂啊,都跟你说仔细仔细,别闹大,你还动起手来了,那汪家能轻饶你吗?汪母刚才打电话来,说她女儿自杀未遂,她要跟我们贺家拼命!」 裴月匆匆听了两句,就大概明白了。 贺真贤出轨了,还有个私生子,汪语希发现了,在老太太跟前就闹起来,现在汪语希自杀未遂回了娘家,老太太给气得直接进了医院急救。 虽也料到了,但真发生,倒也叫人唏嘘,只可怜了老太太。 她正在远处站着,贺敬西来了,拉着她往里走。 两人刚到,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医生匆匆出来,「不成了!家属赶紧进去见最后一面!」 贺敬西剧烈一颤,飞快冲了进去,贺父和贺真贤马上跟着也进去了。 裴月立在门口,正踌躇,贺母就说,「裴月,你就别进去了,不合适。」 裴月点头,「是我知道……不过奶奶对我很和善,我也想送送她……」 「有那个心就好了。」贺母阻拦着她,「我知道是为了讨老太太高兴,阿贺才跟你结婚的,现在老太太不成了,你跟阿贺也尽早离了吧,这事儿总归是见不得光的,要是给人知道阿贺娶了你这样的媳妇,那是要遭人耻笑的。」 裴月淡声说,「知道了。」 贺母不再看她,没多久,里面就传出阵阵痛哭声音。 裴月靠在墙边,依稀分辨出来,最高的那个哭声,是贺敬西,奶奶走了,他一定是最伤心的人。 —— 老太太去世后,再加上汪语希的事,贺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里。 汪家派了人过来,当面就出手把贺真贤狠狠打了一顿,因为两家在生意上捆绑很深,贺家要靠着汪家进行资金周转,再加上确实理亏,只能低头认错。 贺真贤给汪语希跪下来道歉,保证会跟外面的女人断了干净,孩子抱回来,当成汪语希生的,夫妻俩一起照顾。 汪语希不能生育,这个方法虽然很让她窝火,但孩子抱来了,总归是条新的希望。 最后两家人勉强言和,同时,老太太的葬礼也在一片伤心里落幕了。 那天来了很多亲戚朋友,裴月没跟贺敬西站一起,也没在人多的时候去,只在最后人都散了之后,到墓前给老太太献了一束花。 过后贺敬西和她一起回家, 裴月记着贺母说的话,老太太没了,她跟贺敬西的协议婚姻也走到头了。 离婚的事就搁在她嘴边,她几次想说,但贺敬西心情很沮丧,好几天也不去上班,整日就窝在家里萎靡不振的。 裴月总感觉好像不是合适的时机,离婚是离定了的事,但要看在什么情况下去离。 贺敬西说离,马上就能离,她先说离,却很可能触了他逆鳞,他不喜欢她自作主张。 裴月就想等他过阵子,走出来奶奶去世的阴霾,兴许他自己就主动提了。 这天她休息,和他在家,冬末已经明显地暖和起来,太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整个卧室暖融融的,晒得人身上懒洋洋。 贺敬西靠在那儿发呆,裴月洗完澡出来,本想换上衣服出去转转,他忽然叫她,「过来坐。」 裴月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谈离婚的事,马上就过去了。 坐他旁边,他忽然将她拦腰拖过来,扣在身前,从后面贴上来,下巴枕在她肩窝,也不说话,就那么和她靠在一起晒太阳。 阳光晒得裴月要睁不开眼,微微眯着眼眸,神色带了几分懒倦。五 贺敬西看着她那样子,挑着她头发说,「我奶奶以前养的狗,叫来福,晒太阳的时候就跟你一模一样。」 这人老爱拐着弯损她,裴月切了一声,不接话。 他喃喃地,「我小时候有一次掉进我奶奶家的池塘里了,脚抽筋了,爬不上去,我大哥和后妈明明路过听见我的声音,可是他们却停都没停就走开了。后来是来福发现了,大声地叫,跑开去找人,我才被拉上来。」 他卷着她头发,手指微紧,「没多久,来福叫人毒死了,我怀疑是我大哥和后妈做的,但我没有证据。细想起来,从小到大,让我觉得是真心对我的,只有奶奶,和那条狗。」 他忽然扳着裴月的脸,逼视着她,「你呢?」 裴月给他的样子弄得喘不过气,只说,「我……我不会害你算计你。」 她这是实话,她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脑子。 他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但他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后妈和大哥的憎恨下平安长大,还在公司里混有一席之地。 贺敬西看着她,阳光把她的瞳孔照得透彻干净,她其实是个简单的人,贺敬西跟她在一起,恍惚竟也六七年了,他都记不清楚具体的年头了,只觉得真久了,他身边,从来没有女人停留这么久。 他没说什么,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然后将脸埋入她颈窝。 裴月好久都没能动弹,气氛还是不合适啊,离婚没能提出口。 乌云小姐71 这一拖,天气就暖和了,入了春天之后,裴月又常在会所看到汪语希。 她看起来心情挺好,状态也不错,完全不像是经历了一场婚姻重大波折的人。 丈夫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抱回来给她养,她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吧,不过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就是了。 裴月忙工作,某天和同事闲聊,大家商量着要一起团购,去一间非常有名的美发沙龙弄头发。 拉着裴月凑数,同事说,「你看你常年这一个发型,闷不闷啊,烫一下,染一下,一起去?」 裴月倒是无所谓,也觉得自己这些年没换过发型,是有点乏善可陈。 周末就跟同事一起去了,谁想到刚坐下,又碰见了汪语希。 她着装贵气逼人,心情很好地上来打招呼,「月月?真巧啊!你来我朋友的店,我让他给你个好折扣!」 那折扣竟然比她们同事五个人凑的团购还低,同事们顿时纷纷过来感谢。 裴月总不好说不需要,也道了谢。 汪语希按时来给头发做保养,看着裴月跟理发师沟通,出主意道,「peter,你获奖的那个发型,你说今年特别流行的那个,你给月月弄一下吧,她皮肤白,样子又洋气,再适合不过了,肯定成你这的活招牌。」 peter拿了样图给裴月看,裴月觉得是蛮好看,隔壁同事纷纷说好,她就说让发型师看着弄。 又烫又染的,弄好了都是傍晚了,裴月累够呛,但是镜中的她换了个人一样,一头卷发海浪一般柔顺,发色很是特别又耐看。 理发师给她又吹了吹,修剪了刘海,赞不绝口地说,「太好看了小姐,你今晚一定要去约会,这样才不会浪费这么漂亮的你。」 裴月笑了下,跟同事们各自回家,汪语希也早就走了,她松口气,真是偶遇的太频繁了,让她心惊胆战的,生怕给贺敬西遇到。 她开车去餐厅,贺敬西一早定了在外面吃饭。 今天天气很好,外面风暖融融的,裴月穿了一套米色的碎花长裙,外面罩着薄开衫,配上那一头俏丽的新发型,进了餐厅引来无数目光。 她在位置坐下,正侧头看着窗外的夜景,透过玻璃就看到了贺敬西来了。 他下了车,隔着玻璃就能看到她。 触到她的一瞬间,他神色微定。 裴月以为他在看自己的新发型,事实上也确实是,他走近来,低头凝着她的头发看了好一会儿。 裴月还想,不至于吧,看这么久干嘛呢。 倏忽间就见贺敬西走向门口,绕了半圈走了进来,脸色却是不好看的,一路到她跟前了,裴月还没等说话,他劈头盖脸就说,「谁让你弄这样的头发?」 「我自己要的……」她有点搞不懂他的态度。 贺敬西突然露出厌恶的眼神,「剪了!你适合这个发型吗?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德行,马上去剪了!」 裴月给他说的生气,餐厅里其他人都在看他们,她感到丢脸,低声说,「我自己的头发,我要这样弄,凭什么不行……」 「我他妈让你剪了!」贺敬西突然伸手拽着她,把她连拖带拽地弄到了外面去。 裴月被他塞进车里,他直接开车去了就近的一家理发店,推她进去,直接跟理发师说,「把她头发给我剪了,我不要看到上面有一个卷,马上剪掉!」 理发师吓得傻眼,「那会不会太短了……」 「剪!」贺敬西掏钱扔下,扭头出去了。 理发师不解地看着裴月,裴月脸色有些发白,挤出一抹笑,「剪了吧。」 贺敬西早走了,裴月回 餐厅取车,自己开车回家。 路上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的,冬天的时候在滑雪场看到那个女人来找贺敬西,她就梳着那样一头美好的卷发,阳光下绸缎一样丝滑妩媚。 原来是这样啊。 剪了好。 裴月没两天得知要去外地出差,之前定的同事突然生病,她顶替上。 她回丽宫收拾一下行李,本来走一星期,不用带太多,她收着收着,忽然就找了个大箱子,将自己的东西一大半都收了。 剩下的,她回来再弄。 正扣箱子,贺敬西进来了,扫了眼她垂肩的短发,眸光冷着,「干嘛去?」 「培训一星期。」裴月将箱子放一边,又去收化妆品之类的,想了想,说,「贺少,等我回来,我们能谈谈吗?」 贺敬西瞧了她两眼,点了根烟,烟雾遮住他的双眸,隐约感觉里面装着寒气。 裴月当晚带着行李搭火车出差。 培训还是在京市。 她又去看了陆凛,不过他跟着老师去外地参赛了,没碰上面,裴月也无所谓,在他学校里随便走了走,真是好地方,来了之后感觉人的心情都好了。 回去后,她将行李送去自己家,又给家里添置了一些日用品,她马上就要搬回来了,以后要在这里生活,缺的东西还很多。 整理好行李,她去了丽宫。 贺敬西没回来,她就继续去收拾行李,日子久了,东西就分散了,她的衣服有的也放在他的衣柜里了,她就往他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下。 她有一条很贵的围巾,找了半天,在贺敬西的衣服底下翻出来的时候,一下子把底下盖着的一个盒子给带了出来。 裴月捡起来,是个粉色的心形首饰盒,很小巧,是装戒指的。 她难免好奇,打开看了眼,果然是一枚钻戒,钻石很大,净度很高,看得出来是极昂贵的。 她捏在指间,她有自知之明,这肯定不是给她的,但是她将戒圈横过来,看着内侧刻着的名字时,心里还是给什么东西挑了下—— 她正拿着戒指,脚步声匆匆过来,她没等抬眼,一只大手突地伸过来,一把将戒指抢过去。 裴月的手指给戒指狠狠地刮了一下,顿时就疼得她抽气,看了眼手指,戒托上的爪子把她手指头给刮出血了。 她暗暗放下手,抬眼,看着愠怒的贺敬西,他真的恼了,像是被她玷污了重要物品一般,咬着牙说,「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乌云小姐72 「抱歉。」裴月很快起身。 贺敬西瞪着她,她并不准备跟他讨论戒指的事,她眼睛瞟着外面,身体也倾向于门口,显而易见她要离开这里。 裴月看着他厌恶的神色,知道这个气氛就对了,顺势说,「贺少,奶奶过世也有一阵子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是不是就不用再延续了呢?」 怕他挑毛病,裴月轻声说,「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你,要是给外人知道你跟我有过婚姻,会对你名声有影响。」 贺敬西把那枚戒指攥在手里,转身,没回答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月当他默许了,就问,「那你哪天有空,我们去办一下手续吧?」 贺敬西仍是不说话。 她心里没底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忍不住催促道,「明天好吗?我明天上午有空……」 话没说完,贺敬西猛然回头,按着她颈子把她推到墙上。 裴月用力撞在墙上,很痛,却还是平静地看着他,目光很坚定,「明天不方便吗?那哪天都可以,你有空随时找我,我请假。」 贺敬西手一收,压住她气管,她顿时感觉呼吸困难,贺敬西眼里透着久违了的暴戾,他想掐死她。 裴月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怒意是为何,只是因为碰了他的戒指吗? 因为这个被掐死,她这条命还真是轻如鸿毛。 但他没跟她耗太久,收了手甩开她,一脸冷意地走了。 裴月也马上拎了行李走了。 离开丽宫,心情难以言说的轻松,只可惜贺敬西不松口几时离婚,手续一天不办,她还感觉自己脖子上牵着束缚。 其实当初答应结,主动权也不是在她手里的,贺敬西觉得她是合适的人选,就是那样打定主意了的,她说个不字,他有的是法子拿捏她。 她知道自己只有被他牵着走的份儿,再加上为了掐断陆凛的念头,就那样赶鸭子上架地结了。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尽早地抽身才是正确选择。 谁知贺敬西那头迟迟不来消息,一转眼入了夏,裴月给他打过电话,他压根就不接。 她心里焦虑,他到底什么心思? 哪有有钱人不愿意离婚尽快踢走麻烦的,她也没要巨额分手费啊,他说后续给她的财产什么的,她压根就不打算要,甚至,他要她退还当初的定金,她也二话不说地双手奉还。 可这人根本不出现,她干着急也没用。 倒是又碰上了汪语希,这天裴月在会所工作,下来吃饭时,看到汪语希,这次是陪着贺母一起来的。 婆媳俩都珠光宝气的,好不逼人。 裴月本想躲远点别碰面,但贺母却主动叫她,三人默契地没在会所吃饭,到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下。 贺母先开口,很是直白地问,「你跟阿贺怎么还没离婚?老太太去世这都小半年了,还拖到几时?你有什么条件?」 裴月直说,「我没条件,我跟贺少提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太忙了,一直没联系我,我证件都随身带着,他那有空我马上就跟他去民政局。」 见贺母还一副怀疑的样子,裴月也懒得再对她伏低做小,直接说,「要不伯母现在给贺少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出来吧——我马上跟他去。我这干也联系不上他,也挺着急的。」 贺母脸色沉了几分,且不说她能不能调动得了贺敬西去离这个婚,单就说,给贺敬西知道自己背后来催裴月去离婚,就够他那个人发一次脾气的。 谁不知道那个私生子性子刁,最不喜别人干涉他的事。 「我让阿贺他爸说他。」贺母起身,「别以为我爱管你们的闲事。」 贺母去洗手间了,餐桌上就剩下汪语希和裴月。 裴月也不打算跟贺家有任何瓜葛了,没心思维护和她们的关系。 见汪语希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裴月放下杯子,笑了笑,「我的新发型好看吗?大嫂。」 汪语希眼神敛了敛,「挺好的,上次烫的那么好,为什么剪了?」 「贺少看了不喜欢。」裴月笑着看着她,「那个发型,确实不适合我,我也不是那高贵温婉的性子,想来,还是适合大嫂。」 汪语希脸色微变。 裴月也不和她绕弯子了,直说,「大嫂,其实你跟贺少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马上就跟他结束关系了,你犯不着来算计我,那发型,我才知道,原来是用大嫂的名字命名的,你是第一个那样设计的名媛,今年好多人跟风,我真是后知后觉,跟错了风,所以贺少逼我剪了头发,我不冤,不适合我的,剪了利落。」 「还有。」裴月靠在那里,「过年的时候,我跟贺少在酒店,我在楼上看到个女人哭着来找他,他突然就叫车把我打发走,那酒店的车送我没多久突然扔下我走了。大嫂,你知道是谁把司机叫回去的吗?跟贺少在楼下抱在一起的人,就留着那样的卷发,是大嫂吗?」 汪语希笑意僵了,「裴月,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就是个平头百姓,当然比不得大嫂的知书达理。」裴月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千万别把我放在眼里,那太掉价了,我哪能绊你的路,我现在也整天想法子离婚快点拿钱走人呢,你有法子,就帮帮我,我肯定感激你,绝不乱说半个字。」 汪语希盯着她,只觉得她是在耀武扬威,她在炫耀贺敬西不想跟她离婚吗? 裴月看看时间,「我回去上班了大嫂,你是我们会所的高级会员,我肯定供着你,但私下里呢,我跟你真的没什么交情,不要再费尽心机地偶遇了,我这么个人不值得你费心当回事。」 她起身走了,汪语希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攥紧。 裴月离开餐厅,边走边想,这都什么破烂事儿啊。 贺敬西和他大嫂,难怪老觉得他们别扭,原来是有过一段情。 贺敬西那钻戒里面就刻着汪语希的名字拼音,两人的感情必然是不浅,只是要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事,汪语希频频来算计她,真是令人厌恶。 裴月故意激汪语希一下,她跑到贺敬西面前哭哭啼啼地闹一闹,贺敬西就会痛快地离婚了吧。 她是这么想的,显然,她想的太过简单。 乌云小姐73 裴月之后又联系了贺敬西两次,依旧无果。 她真是服气,这人在想什么她从来没弄懂过。 陆凛又放暑假了,他今年放假就回来了,他舅舅突发疾病去世了,连带着王梅一家子也回来了。 虽然说舅舅过去对陆凛挺苛待的,但毕竟也是亲戚,陆凛没法不出现,他自打考上大之后,他们家那些亲戚都爱主动联系他了,态度也好了很多。 前途无量的人,谁也不傻,眼看着以后是要借光的。 陆凛还是那性子,谁也不恨,性情很平和,是个良善的人。 他去舅舅家帮忙,还给了舅妈一点钱,他毕竟还是学生,只是略尽个心意。 裴月搬回自己家,格外地自在。 陆凛要逗留一阵子,舅舅家人太多没地方住,他也回裴月这儿,书架上也放了他带回来的书,衣柜里也挂了他的衣服。 裴月这天下班,外面下大雨,她从丽宫走之前把贺敬西给的车留那了,她新买了一辆代步,结果前两天碰了,送去检修还没取回来。 正等车呢,面前一辆车停下来,里面的人开了门叫她,「月姐,上车吧!」 她顶着伞跑上车,一边擦身上一边说,「你怎么来了啊。」 「我看到下雨就来接你。」陆凛给她递纸巾,「你的车不是没拿回来吗,我怕你叫不到车。」 又想起上次冬天,她一个人从山顶走下来面对的恐惧和困窘,陆凛第一时间就出门来接她。 「臭小子,还挺细心。」裴月和他一起回家。 雨下太猛了,下车后地上就是一汪积水。 陆凛先下去,水没过脚背了,他左右看看都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只得回头拉她,「你别弄湿鞋了,过来我背你。」 「背什么啊。」裴月也下了车,却被那汪洋一样的积水吓到了,她穿高跟鞋呢,这要是踩着个藏在水里的石子,准摔个跟头。 「快点,一会儿都淋湿了。」陆凛俯身在她面前,见她犹豫,回头把她拽过来,背起她就走。 裴月只好撑伞挡住两人,他身高腿长的,遇到水坑一跳就过去了。 她都不记得几时被人背过了,很小的时候有妈妈背,后来妈妈走了,裴方志是个很坏的爸爸,从来没对裴月好过。 裴月趴在他背上,他身上淋湿了一点,她抬手擦了擦他后颈的水滴,温软的手指抚过颈部敏感的皮肤,陆凛登时身体一僵,背着她的脚步顿时一趔趄,俩人差点跌倒在水坑里。 裴月打他一下,「搞什么呢!你好好走。」 陆凛呵呵一笑,故意往那水多的地方跳,惹得她只好紧紧搂着他脖子,他背着她一路往家走,脸上禁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 俩人正走,陆凛脚步一停,下意识地想后退,但那头的人先看到他们了,叫道,「陆凛!你过来!」 裴月扬起雨伞看了眼,对面超市的门口,王梅脸色难看地盯着他们。 裴月挣了下,陆凛就把她放下了,剩下进小区的路没有积水了,陆凛说,「月姐,你先回去吧,我妈找我可能有事。」 裴月刚要走,王梅就撑伞过来了,带着怒意地看着她,「你别走,我找的是你,不是陆凛。」 裴月知道她的怒气哪里来的,解释道,「王姨,刚才外面积水很深,我才……」 「你别说了。」王梅打断她,指着陆凛,「你今天当我儿子的面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结婚了是吗?你这样跟他不清不楚地住一起,你丈夫知道吗?」 「妈!」陆凛生气地说,「凭什么月姐要跟你说清楚?我舅舅那你们一家三口住着,我放着月姐这里不住,整 个暑假都去住酒店吗?」 「你傻啊儿子,你才几岁,你还是学生呢!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她什么都懂却要这样吊着你,她摆明是在玩弄你!」王梅早就对裴月不满,再加上她怂恿陆凛把钱要回去了,王梅更憎恨,「你们这事要是传出去,给人戳断脊梁骨!她不要脸,你的未来可是顶好的,你别被她毁了!」 陆凛脸色阴沉,「你够了吧!你再说一句,我以后不是你儿子!我的事不要你管,我跟月姐清白的,不需要跟你解释!」 王梅见他这样说,心寒不已,「清白?你们俩拍的那是什么照片你当我没看过?你一直放身上,这几年都没见你离身,你是给她骗的魂儿都没了吧儿子,她跟她妈一样,只会勾搭别人家的男人!」 裴月气得胸口疼,也不想在家门口跟她吵起来惹人看热闹,她扭头就走了。 王梅在身后骂了两声,陆凛呵斥了几句,王梅才不甘心地停了。 裴月回了家,脱了鞋,将身体摔进沙发里。 外面雨小了点,她看着陆凛挂在阳台上晒着的衣服,禁不住想,她犯错了是吗,因为她没有坚决到底,所以她跟陆凛的关系有所松动,绕了一圈,有回到原点的趋势。 她捏了捏眉心,还没离婚已经让她很烦了,再加上个陆凛,她真是无暇应付。 不多时,陆凛也回来了,进屋没说话,马上去小屋收拾背包,出来时走到她跟前,很是惭愧地说,「月姐,我妈发疯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我跟你住一起会给你惹麻烦,我先出去找个地方住,等我舅舅那事情结束了,我就回学校了,我……我往后不回来了。」 他说到后面,声音已然低了。 裴月看着外面还下雨呢,叹了叹,「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了,等不下雨再说吧。陆凛,其实王姨说的对,她尚且这么看待我们,别人更不一定怎么说了,你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年纪又小,给人说这样龌龊的闲话真不值当。所以,你要走我不留你。」 陆凛低着头,嗯了一声,「月姐,我还是现在走吧,你再来京市出差,提前跟我说,我们在外地偶尔见一面,还是可以的吧?」 裴月笑了下,「当然可以了,我偶尔还想去你们学校吃烤鸭呢,真的很好吃。」 他涩然地笑了笑,拿了伞走了。 乌云小姐74 没想到陆凛走了,几天后,裴月在会所里见到了王梅。 她说是亲戚来找,同事还热心肠地招呼她。 裴月看到她就察觉到来者不善,不想在单位里闹,她拿了东西,拜托同事帮忙请假,就领着王梅往后面停车场走。 王梅看出来她怕闹大,冷笑着,「你也知道丢人啊?我儿子哪去了?你把人交出来。」 「他那天就离开我家了。他说他舅舅的事结束,就回学校。」 「你少跟我扯皮,裴月,你这工作挺赚钱啊,车也有了,房子也有了,还找了个有钱的老公,你说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勾搭我儿子干什么?他才20,你都多大了,你还不是现在才存那份心的,你在他还念高中的时候就跟他不清楚,你坦白说,你是不是跟我儿子睡过了?」 裴月气恼地说,「你怎么说话呢?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亲儿子!你脑子里的那点龌龊想法,别用来想我们!我们没有!」 「你当然不承认了,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未成年,你跟他睡觉,你犯法的!裴月,你最好老实承认,这事闹开了,你要进监狱的!」 「你这么费尽心机地来给我泼脏水,你可别说是心疼你儿子,你想要多少,我听听,别跟我东拉西扯的。」裴月直截了当地戳破她的意图。 王梅想了想,说,「二十万吧,你给我这些,我不管陆凛和你以前的事了,但是往后,你还是不许找他,他名牌大学毕业,以后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比他大那么多,还是结了婚的,你不嫌臊得慌,我还嫌呢!」 裴月见她果然不掩饰了,冷笑,「二十万?真敢要啊,要是我不给你呢?」 「你不给?那好啊,我现在就去你单位喊人评评理,你睡人家未成年的男孩,你还有脸了!你老公挺有钱的吧,他知道了不打死你的!」 裴月直接从包里掏出手机,将一直进行着的录音切断,重新播放给她,「王姨,你刚才说的话,我录下来了,你这已经构成敲诈勒索罪了,我跟你儿子没有过的事,你赖我也赖不着,陆凛也不会承认,你要闹,了不得我离婚,换工作,你自己也得进去,勒索二十万数目,够你进里面待个十年八年的了。你女儿还小,你真要这么干,我劝你三思。」 王梅没什么文化,被她一吓,马上就害怕了,骂她,「你真坏心眼啊!你录我的音,想让我去蹲监狱,你玩弄我儿子,你怎么这么黑心肝啊!」 「我再说一遍,我跟你儿子什么都没有。」裴月收了手机,「还有我补充一句,就算我没给你钱,你的行为也是敲诈未遂,一样是违法行为,我告你,你一样得判刑。我不想跟你再有交集,你别来骚扰我,这事放下了,你再来骚扰我,那这份录音我交给律师去处理。」 王梅被她吓住了,支吾了半天,一句也不敢再说了。 看着裴月走了,王梅顿时气得捶胸顿足,连连咒骂。 停车场那头,一辆车停在那,将那两个人不愉快的谈话全程目睹。 车里的人勾了勾嘴角,下车,朝着王梅走了过去。 —— 裴月回家之后,总感觉心神不宁,她不知道王梅会不会真的跑到她公司发疯,这人也挺可怕的,为了讨要好处,连自己儿子的脸面都能不顾。 王梅说的那些话太难听了,传出去,陆凛往后怎么做人呢。 她又懊悔自己当断不断,当时再狠心点不管陆凛到底,是不是也没现在这些破事了。 贺敬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差了,她打电话就没人接,留言没人回,跟失踪了似的。 她累日的不安,终于在一个晚上成了真。 刚入睡,手机突然响了。 她急忙伸手接了,那铃声搅扰得她心脏突突乱跳,心口一阵绞痛。 那头的人语调不甚客气,「你是陆凛的家属是吧?」 裴月心里揪得愈发紧,颤声说,「我是。」 「这里是xx警局,你弟弟涉嫌一起***案,你现在赶紧过来一趟。」 裴月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法开车,她坐在车里抖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些,幸好是晚上路上没什么车,她才能安稳地把车开到警局去。 她匆匆跑进去,在里面看到陆凛的时候,他脸上充满了惶恐和羞惭,他无法面对她,只好重重地低了头。 裴月走上去,抬手就搂着他的脑袋,混乱的思绪瞬间冷静了许多,「老弟,别怕,有我在。」 陆凛没想到她没有打骂厌弃,第一句就说她在,他瞬间止不住泪水,哽咽道,「月姐,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裴月拍拍他,这小子要是能干出那种事,裴月觉得这世界可以毁灭了,全世界都不会再有一个好人。 她看着对面的警察,「我弟弟怎么回事?」 办案的警察简单说了下情况,陆凛这几天没离开a市,他有个高中同学从国外回来,两人很久没见,对方办了个小型的同学会,邀请他和几个同学一起玩了几天。 陆凛心情不是很好,勉强参与了,今晚上他本来想买票回京市的,谁想同学拉着他灌酒,他不知不觉地喝多了点,不知怎的,被一个女服务员送去客房。 那女人进屋没多久就大喊大叫地,说陆凛酒后想***她。可陆凛咬死不承认,他虽然喝的有点多,但还没完全失去清醒,他分明记得,那个是酒店的服务员,过来扶他去房间之后却不肯走,过来摸摸索索地,还撕扯两人的衣服。 ***未遂,可以是女方未遂,也可以是男方未遂,关起门来两个人清楚的事,怎么都说不明白了。 陆凛屈辱又委屈,咬牙切齿地,「我没有,月姐,我发誓我没有!我又不认识她,她怎么那样冤枉我!」 警察板着脸,看着他学生证,「呦呵,q大的,高材生也干这种事啊——你赶紧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凛气得浑身哆嗦,一辈子都没受到这种屈辱,他有种心脏要停跳的绝望感。 乌云小姐75 裴月听不得他们这样说陆凛,气不过地开口,「你也知道我弟弟是q大的高材生,追他的漂亮学霸排成排,他犯得着去***个服务员吗?我弟的人品,他同学,老师,都有口皆碑,他绝不是那种人。」 陆凛感激地看着她,在绝境里,听到她毫不犹豫地信任,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她从绝望的泥潭里拉出来了。 他多怕她失望的眼神。 警察说,「可是这次报警的就是他同学,也问过他们了,都说跟陆凛不太熟,不知道他为人如何。」 「哪个同学?」裴月转头看着陆凛,「不太熟,不知道为人,人家要坐火车走了,还非得把人叫过去喝酒聚会?这不扯淡吗!」 陆凛难受不已,「月姐,是我在一中时候的同班同学,我跟他只能算一般熟,他高三就出国念书去了,他叫汪雨明。」 裴月不记得这号人,但是这个姓,让她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汪雨明?」 陆凛点头,「我们在思悦山庄吃的饭,那是汪雨明家里的产业,他偏偏说走廊的监控坏了……」 裴月顿时就明白了,思悦山庄,是贺家的产业,同时也是汪家的产业。 汪雨明,真是汪语希的弟弟。 警察提醒说,「我们在查了,不过这事你们做好准备,要是最后一直各执一词,对你弟弟不利,他是高材生,留这种恶性案底学校会开除他的。」 裴月握了握陆凛冰凉的手,坚定地说,「我弟弟无辜的,陆凛你别怕,白的黑不了,我知道找谁解决这件事了。」 —— 裴月赶到思悦山庄。 时候不早了,这里宾客不多。 她进去后,服务生来问她有没有预订,她往里面扫了眼,果然看到窗边一个最好的位置上,汪语希锦衣华服地坐在那儿,优雅地用餐。 裴月两步冲过去,恨恨地说,「汪语希,我弟弟的事,是你做的是不是?」 汪语希抬起头,露出不解的神色,「裴月?这么巧?你弟弟什么事?」 「汪雨明是你弟弟对吧?他今天在这里开同学会,期间发生了什么,你别说你一点不知道!」 汪语希思索了一下,「哦?你说那件***案?那是你弟弟?不会吧?」 裴月看着她娇美的容颜,以前还觉得她知性优雅,很羡慕她样样优秀。 谁想到这一路来,汪语希存着那样阴暗的心,一次次地给她使绊子,这还不够,汪语希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陆凛头上。 「你马上叫那个服务员出来说实话,汪语希,我弟弟在最好的大学念书,他前途无量,你这样做摆明会毁了他!你会遭报应的!」 汪语希只是耸耸肩,「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弟弟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你没道理来怪罪我啊,裴月,你别因为在贺家讨不到便宜了,就乱发疯吧。」 「***的……」裴月气疯了,想到陆凛会因为这件事前途尽毁,她恨不得杀了汪语希。 她咬牙切齿的,「我再问你一遍,你承不承认指使服务员冤枉我弟!」 汪语希瞧着她,忽然眨了眨眼,很低地说,「对啊,裴月,你在我面前得意什么,这下你弟弟变成了***犯,我真的很解气呢。」 「我他妈跟你拼了!」裴月气到崩溃,什么理智都消失了,汪语希想害死陆凛,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都他妈别活了,都一起死去! 抓起餐刀,裴月就要挥过去,下一刻,手腕突然给人狠狠攥住。 裴月手腕剧痛,扭头就看到一张愠怒冰冷的脸,来人从她手里一使力夺了刀,抬手就把她用力推了出去。 裴月踉跄着后退,正撞上后面经过的餐车,两厢撞了个正着,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碎裂声响,餐车上的吃的全都掉下来,大半洒在了裴月身上。 服务生吓够呛,连忙拿餐巾递给她。 裴月抓过来擦了擦身上,忽然发觉手腕上空了,往地上看了看,她戴了几年的镯子撞碎了,六七个小块,碎得不能再碎。 贺敬西低头,也看到那碎裂的镯子,眉头紧拧,斥她,「在这发什么疯!」 裴月擦了擦头发,身上也顾不得了,起身看着贺敬西,「汪语希陷害我弟弟***这里的服务员,我今天把话放这,我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好,我这条命也他妈不要了,你们俩的丑事,我明天就找媒体爆料去!不是不拿我们当人看吗,我就不做人事给你们瞧瞧!」 她是真疯了,大庭广众就说出这种话。 汪语希脸色煞白地躲到贺敬西身后,拽他,小声说,「阿贺……别在这……」 贺敬西脸色已经阴郁如冰,他冷冷斜了裴月一眼,「跟我出来。」 他们转身走了,裴月扔下餐巾,一脚踢飞地上的玉镯碎片,去他妈的,敢惹她,那就一起死! 跟着去了餐厅外面的角落,裴月刚一站定,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贺敬西恼怒地说,「你那条贱命是真不想要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裴月抬手抚了抚热胀的脸,没所谓地说,「不要了,我这贱命早就给你栓裤腰带上,随你玩弄戏耍,不过贺少,你可能不了解我这种穷人,我啊,能为了钱去敲你车门卖身,我为了想要的东西,那是什么都能豁出去的。你们不要把我逼急了,我来之前就把自己知道的那点豪门秘闻,都写好邮件定时了,半小时之后就发给各大媒体,弄死我没关系,你总不能把全世界的网络弄瘫吧。」 贺敬西拧眉看着她,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她像只受伤的狼崽子,神色疯狂又绝望。 「你别血口喷人……」汪语希站出来低斥,「我……」 裴月上去揪住她头发,疯了似的抽她脸,「就他妈你陷害我弟是吧?我杀了你,你不就跟贺敬西搞破鞋吗!谁碍着你了,***害我弟,我杀了你!」 这女人是真疯了,贺敬西回头把她拽开,怒道,「够了,闭嘴!裴月,你想让你弟出来,马上给我闭上嘴!」 裴月停止发疯,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你把我弟放出来,我们离婚,你给我的五百万,我一分不动地还你,其他东西我一概不要,怎么来的,我怎么走。」 乌云小姐76 把陆凛领出来,裴月把车钥匙给他,让他先上车。 她看了眼停在对面的那辆黑色柯尼塞格,走过去,贺敬西坐在里面,一身的冷霜寒雪,「明天十点,民政局。」 裴月嗯了一声,他就一脚油门将车开走了。 裴月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好像心头压着的石头卸走了一半,转身去找自己的车。 陆凛坐在后面,低着头,好像个受惊了的找不到家的小狗。 裴月发动车,载着他回家。 俩人一起进了屋,裴月指了指浴室,「你过来,先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多打点泡沫。」 陆凛站在那,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泛着红,「月姐,我……」 「没事了,别怕了,去洗澡。」裴月去厨房烧水,「我煮点面吃,我饿了,你要吃不?」 陆凛摇摇头,去了浴室。 裴月煮了面,刚吃上,陆凛洗完出来了,穿着她给买的一套短袖短裤睡衣,乌黑的头发沾着水珠,眼神茫然,还有未退的惶恐。 裴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过来坐,陪我吃点。」 陆凛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他可以猜想到自己惹了这样大的麻烦,裴月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去摆平。 他还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他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那样冤枉他,用那么肮脏的罪名。 「吃啊。」裴月推了推碗筷,「吓坏了吧,没事了,警方都弄清楚了,那个服务员故意的,她看你长得好看,想撩你,你不理她她就起了歹念想陷害你。她过后又害怕,去警局交代清楚了,你是无辜的,销案了,你也不会留案底,学校那继续念,什么事都没有。」 陆凛看着她,难受得心里刀绞似的,他满心的委屈和无助,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跟他都无法简单平静地生活。 裴月知道他委屈,她心里很是愧疚,其实都是她惹来的,他被汪语希陷害,纯属受牵累。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裴月叹了叹,伸手把他搂过来。 陆凛就抵在她肩头,哽咽着,「月姐……」 裴月跟哄着个伤心的小孩子似的,揉揉他头发,「陆凛,月姐是个倒霉的人,走错了路惹错了人,你跟我在一起,只会被我连累,你走吧。其实不是我对你不在意,就是养个猫,养个狗,在一起年头多了,也有感情的,但是呢,那感情不一样,你从小没有疼你的人在身边,你就寄托到我身上,我都能理解,但是那不对,你听我的话,往前走,那热情的小妹妹,多可爱啊,你怎么不跟人家好好发展呢。」 陆凛将眼泪洒在她衣衫上,知道她又动了心思要跟他决裂了,他说不出话来,心里疼的紧。 「我不忍心伤你,但是你得听我的话,这几年啊,别回来了,能留京市留京市,不能留,去南方其他城市也好,去个暖和的地方,我们都讨厌冬天,讨厌这冷的漫长。」她平静地说,「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肯定去看你,给你包个大红包,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厉害的姑娘,让我这一根筋的老弟开窍了。」 陆凛恍惚地想笑,他想说,不会有那个姑娘的,他从来就没想过和她之外的人结婚。 裴月知道他都懂,不需要说太多,她松开他,「吃吧,吃完了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去车站,我还想给你买两套新衣服呢,我老弟又高又帅的,得好好打扮才是,不然白瞎了这颜值。」 陆凛对自己的外貌没任何感觉,很多人说他帅,也惹了一些麻烦事,比如今天,可是这帅,并没有让裴月多看自己一眼,他就觉得这帅很无用,很讨厌。 吃完了,陆凛去把碗洗了,裴月就回去睡觉了,其实躺着,两个人都睡不着。 晚上裴月出来 倒水,看到陆凛站在窗口,往外看着外面的夜色。 她吓一跳,「干嘛呢,吓人!」 陆凛回头,「随便看看,对面高层太高了,挡着了太多视线,星星都看不到几颗。」 「是啊。」裴月也走到窗边去,抬头看看,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天空,笑着,「谁让我买不起别墅呢。」 陆凛想了想,说,「也不一定要住别墅才能看到星星,以前我们住的老房子,视野就很好。」 以前是个令人伤感的话题。 陆凛止住了,说,「月姐,我们学校有交换生的活动,去西北两年,听说那边校区很偏远,天空应该会很开阔,可以看到很多星星。」 裴月看他是已经决定了的,点头,「好,去吧,没去过的地方,多去看看,一定会有收获的。」 他笑了下,京市到这里七个小时的高铁,他都回不来了,西北横跨半个地图,他可能就真的跟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她永远地放逐了。 很多话想说,但又不能说,他望着夜空,不奢望一起走了,知道她一切都好就够了。 —— 第二天裴月先送陆凛去车站,多事之地,他赶紧走为好,走越远越好,西北更好,离她远了,才能安生。 走的时候,他很平静,没掉泪,大概也被她的狠心给彻底刺伤了,背着简单的背包,挺直的个子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送他走了,裴月驱车去民政局。 贺敬西准时到的,两人没排队,他找了关系走后门,进去没几分钟就办完了,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裴月知道他恨不得弄死自己,也没跟他多说话,领完证她步伐匆匆地出来,临走前说,「我现在去银行,把那五百万转回给你。」 贺敬西站车边上看了她一眼,他想确实是他从来没正眼瞧过她,以至于到现在,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再看她,他却仍感陌生。 她那么爱钱的人,愿意为了她弟弟舍了巨额钱财,命都要拿出来拼了。 他忽然想,陆凛还挺幸福的,有人愿意为他拼命。 可拼到自己身上,就不好玩了。 贺敬西拉开车门上去,开车走了。 算了,断了吧,没结果的事,做多了浪费时间。 乌云小姐77 离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 听说贺敬西去了南边海岛,裴月有相当长时间没见到他,汪语希也没再来过会所,裴月起初还后怕,他们要是咽不下那口气会来找她麻烦,暗里使点手段,就够她受的。 但没有,也许是被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到了,她就算没确切证据,出去乱造谣一通,那两个人的名声也要受损。 人家是穿鞋的,自然怕她这个光脚的胡乱发疯,俩人那点事爆出来,贺敬西倒霉,汪语希更要倒霉,他们没必要惹那个麻烦。 裴月忐忑了一阵子,本是动了辞职的念头,但她入职后,公司重点培养,后来签了份长合同,五年之内不得跳槽,否则她就要面临巨额违约金。 这几年赚的都不够赔,身上又背着房贷车贷,陆凛那还要供,她承担不起违约的后果。 而且她现在薪资很高,她又是熬出头来的前辈,想着合约也就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贺敬西他们又都消失了,她就收起忐忑,继续工作。 裴月好好地和过去做了个分割,过去贺敬西给她买的东西,能卖的卖,不能卖的扔。 腿上的纹身去洗了两次,颜色淡了,但还剩下浅淡的痕迹,她查了下,很少有人能洗的一干二净和原本一样。 洗可比纹的时候疼多了,她自己照了照,留印子就留吧,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好的坏的,总不能指望没存在过。 又是一年年根,裴月今年格外地轻松,不用跟贺敬西纠缠了,新年终于可以安心地过。 陆凛说今年不回来,他在帮学校的师兄做一个项目,正是紧关节要的时候,走不开人。 他专业上的事,裴月也不太懂,听着却感觉十分了不起。 今年一下子自己一个人过年,裴月有一星期假期,感觉待着怪无聊,其实她有念头去看看陆凛,但转念又算了,他有事忙,已经走出去了,她何必再去搅扰。 就去旅行社报了个旅行团,随便找了个海岛游。 过程也就那回事,吃吃喝喝,拍拍照片,以前她跟陆凛出去玩,都是陆凛仔细做过功课的,玩的吃的都是最优的选择,这回跟团,走的比较泛泛,不是很精细。 团里大多数人都是结伴而来,她这样独自出来的比较少,其中有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人,也是落了单,旅途期间很积极地帮裴月拍照。 借口给她传照片,男人加了她联系方式。 旅途结束后的某天,裴月收到了男人发来的消息,他说,他在他们会所,想让裴月帮他介绍一下课程。 裴月下去找他,男人西装革履一派精英模样,朝她温温一笑,「你好啊,我在你朋友圈看到你发的宣传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正好我想报个健身课程就来找你了,不会叨扰你吧?」 送业绩来的,裴月怎会嫌弃,闲谈时得知他在证券公司工作,专业帮人搞投资理财,赚钱很有一套。 裴月手里有些闲钱,她也想搞投资来着,但自己不是很懂,又没可靠的人脉,就一直那么放着。 俩人借着自己的职业,互相给对方便利,一来二去倒也来往起来。 男人叫高泽,裴月帮他做了课程推荐,帮他拿了折扣办了会员卡,他平时工作紧张压力大,很是需要释放和锻炼。 偶尔他过来会所后,约裴月出去吃饭,裴月就跟他咨询投资的事,她想拿出个几十万做理财,高泽接触的都是大客户,也没嫌她这点钱少,认真地帮她做规划。 这天两人吃完饭,高泽送她回去,到了楼下,他下了车,去后备箱突然拿出来一束花。 边说,「可能这样有点快,但是裴月,我在旅行的时候,就对你很有好感了,如果你觉 得我这个人还可以,跟我交往一下试试?」 裴月着实弄的措手不及,她其实完全没那个意思,也没那个心思。 还没等说话,眼角忽然瞄到不远处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她一颤,怎么早不回,晚不回,陆凛就站在那头看着他们。 她一下子有点慌,按下高泽的手,说,「我弟弟从外地回来了,我们今天先不聊了,我先走了。」 高泽看她迫切想结束这个局面,略感失望,就上车走了。 裴月目送高泽走了,转身走到陆凛跟前,看着他那着敌意目视高泽的车子,皱了下眉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凛收回目光,看着她,「我跟师兄去京市出差,我要了三天假期,回来看看你,月姐,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你平时连个视频都不打给我。」 裴月给他说的好像是做了多大的错事,陆凛又盯着高泽离开的方向,「月姐,他是谁?」 「朋友。」裴月不愿意跟他多说,得知他只今晚住一夜,明天下午就走,也就无所谓让他上来了。 两人一起回了家,裴月今天课程多,累得腿软,直接就回房间躺着。 陆凛放下东西,先去厨房煮东西。 她自己不爱做饭,家里吃的不多,他下单买了蔬菜和肉送来,一边打扫屋子一边等。 他想到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个送花的男人,觉得那人油滑轻挑,不像是个可靠的人。 陆凛去找裴月,她房门没关紧,他心里藏着事,也没空顾虑旁的,推门就进去。 裴月正换睡衣,睡裙从头上套下来,堆叠在雪润的肩膀上,双手正拉着裙摆往下放,下方一点,翘柔轻颤,宛若樱花两片落雪地。 陆凛就那么愣了几秒,裴月慌忙转身过去的时候,陆凛才回过神似的连忙退出去。 两人都弄的尴尬又脸红,陆凛躲在厨房,外卖来送了菜,他做好了吃的,才到门外叫她,「月姐,来吃饭。」 裴月暗骂这臭小子干嘛不敲门,也暗骂自己太不小心,平时自己住惯了,没随手将门扣好的习惯,老是一甩,差不多关上就行了。 虽万分尴尬,但想到他明天就走了,裴月套了个开衫,走了出去。 陆凛更窘迫,不敢抬头看她,细看那耳朵到现在还是红的。 吃饭的时候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这样别扭过,毕竟是长大了,成年男女住一起,的确不便利了。 乌云小姐78 吃完了饭,裴月就去洗澡了。 陆凛收拾了厨房,又去收拾客厅,她一个人住的习惯不太好,爱乱扔东西,杂志票据什么的,随手扔到茶几下面的隔层上。 他将茶几里外的东西都拿出来,打算分类放置,看到那份混在一堆材料里的婚姻证明,他眉目顿时凝了几分。 裴月洗了澡出来,气氛太尴尬了,她直接就想回房间睡觉。 陆凛收拾好了屋子,问她,「月姐,你明天几点下班?」 「还是四点多吧。你几点的车?」 「可能晚上吧,在车上正好睡一觉到京市。」 「嗯……我明天有聚餐,恐怕赶不及回来送你。你上车之后给我来个消息。」 陆凛盯着她,那目光让裴月毛毛的,这小子有日子没见,在西北呆久了,感觉整个人粗犷了不少,皮肤黑了些,轮廓已经脱掉了少年的稚气,脸上的棱角刚硬,已经完完全全是个男人了。 他不说话,裴月觉得不自在,扭头进了屋。 一晚上睡得乱七八糟的,第二天她起来,陆凛做了早饭,她吃完就去上班了。 一整天陆凛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没跟她联系,下班时,果然高泽又来找她了。 裴月觉得还是说清楚为好,就跟他去了餐厅。 听裴月说暂时不考虑恋爱,高泽只是笑笑,说是他太冒进了,他愿意跟她退回朋友,慢慢相处。 裴月觉得这人人品还可以的,被拒绝了没翻脸,是个有涵养的,而且他是会所常客,她又在他那放了钱投资,总不好说的太绝太过分。 她拒绝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往后不给他机会就是。 席间高泽去洗手间,出来边夹着手机,边洗手,戏谑道,「没成,本来以为挺容易到手的,没想到竟然拒绝我了——踢铁板?不存在的,还有我搞不定的女人?再给我一个月时间,保证她服服帖帖地给我睡。」 高泽甩甩手,去烘干机吹,接着对电话那头道,「是啊,确实是个极品,旅游的时候我就想睡她了,可惜没机会,身材绝透了。我看人一向准的,她可不是什么乖乖女,浪得很,我在会所里也听到了一点她的闲话,她同事说她刚毕业进来的时候,就开几十万的车,一身名牌,戴条镯子都要十几万,绝对是给人包了的……呵呵,我不在乎啊,玩玩的,这样的极品,玩到就是赚到,你祝我早日成功,我玩够了,借你玩,好兄弟一起分享嘛。」 高泽正在那里口无遮拦地打电话,忽然发现身后站着个高大无比的男人,生活里很少见到这么高的人,他禁不住多看了两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有些眼熟,细想一下,这不是昨天在裴月家楼下碰到的那个人吗,裴月说是她弟弟。 见着对方目光阴郁地盯着自己,高泽顿时紧张起来,身高的落差让他心生怯意,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开口,陆凛两步上来,一拳就砸在他脸上。 裴月听到动静的时候跑过去,就见高泽捂着流血的嘴角,气冲冲地跑出来。 见到她,一脸愤慨地说,「神经病!你弟弟是神经病!」 裴月抬头,就见陆凛随后走出来,脸上怒气未消,拳头紧攥着,像要杀人似的。 高泽连忙去座位上拿了包和衣服,头都没回地跑了。 —— 裴月拽着陆凛回到家。 一进门,她禁不住发火道,「你干嘛打人!你疯了是不是,上次进警局的事没记性?要是高泽报警,你肯定要惹麻烦,你想不想毕业了!」 陆凛低头,用一种很愤怒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裴月气的指着他鼻子,「你 再别回来了,一回来就给我惹事!」 陆凛突然攥着她手指,紧紧地捏着,裴月一下子感觉指骨受到重压,她完全抽不出来。 陆凛也有些情绪激动,咬着牙问她,「月姐,你离婚了是吗?」 裴月一愣,「你说什么……这……这又不***的事!」 「你别骗我说没有,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你回这里住,已经很可疑了。你不想让我问,我问你也不说,那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可是这半年多了,你还一个人住在这里,东西都拿回来了,我昨天收拾茶几,看到你开的个人资料证明,上面写你的婚姻状况,你离婚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月暗恼,怎么忘了这茬了,她之前想用闲钱再买一套房,就准备了一些资料,谁想到随手乱放,给他看见了。 她手被他捏着抽不出来,又生气又急,怒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陆凛,你少管我的闲事!」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带着痛楚地看着她,「你的事对我来说是闲事吗?你不告诉我你恢复单身了,你却可以转头去跟别的男人约会!裴月,你这对我不公平!」 「谁……谁让你叫我大名的!」裴月用力推他,他眼神里的情感已经明晃晃地流露出来,她不能再跟他说了,大家都装糊涂的时候,倒也能相安无事,要是挑破了,那她无法想象该怎样和他相处。 「我叫你大名怎么了?」陆凛攥着她的手,呼吸沉沉,往她身前压迫过来,「你压根不是我亲姐,我也没把你当成我姐,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怎么想的吗?你还打算装不知道吗?」 「别说了!」裴月急声打断他,「你再说一句话,就给我滚蛋,以后别踏进我的家门!出去!」 「你就只会这样无视我的感情。」陆凛给她气急了,积压在心里多时的不甘和愤懑一股脑的涌上来,他步步往前,她不迭后退,脸上都是慌乱。 他抓着她不让她再退了,大手勾着她的腰,用力地将她往前挤,紧紧贴合在一起,他几乎是咬着牙地问她,「你跟那么个烂男人约会,为什么要找那样的男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的……」裴月给他按在怀里,一只手给他捏着抽不出来,她有种被控制住无法逃脱的惶恐感,他已经不屑掩藏了,逼着她不得不去面对。 她气恼地骂,「放手听见没有!我愿意跟谁约会就跟谁约会,***屁事,滚蛋听见没有!」 乌云小姐79 听裴月一口一个跟他无关,又叫自己滚,陆凛的情绪被逼到失控边缘。 「你跟那么个下作的人在一起,就不行!」他痛极了,变成了满心的怒火和不甘,拽着她手腕,「我也是男人,你想找男人,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大爷的……」裴月被他吓死了,胡乱的拒绝,「陆凛你别在我这发疯,滚蛋听见没有!我瞧不上你个小屁孩,你松手,我对你没兴趣,我从来没把你当成男人看!」 陆凛顿了顿,被她的话深深刺痛,他从绝望中生出一抹狠意,忽然目光闪过邪佞,抓着她的手向下覆了个结实。 如坚石,如炽焰。 生机勃勃,清晰可辨。 她一哆嗦,陆凛凑到她耳边,嗓音粗哑,「当我是男人了吗?」 裴月都傻了,还没等开口,陆凛已经抓着她,把她整个人都半拎起来,低头凶蛮地覆上她嘴唇。 她只知道他动了心,却不知道他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受了多少煎熬。 她看不见他的痛苦,她只会轻飘飘地无视,或毫不留情地把他推远。 他早就受够了,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她离了婚,恢复了单身,连告诉他都不屑,她眼里根本没有他。 她宁愿跟那么个恶心的男人约会,却对他吝啬给一个好点的笑脸。 陆凛心里恨她,捏着她肩膀一用力,她就吃痛地张口。 他趁机闯入,肆意劫掠翻动。 裴月也疯掉了,她使尽全力也没法撼动他分毫,他那双手就跟铁钳子似的,让她无法挣脱。 他也疯了,再没有一丝克制,覆上先前看到时就令他丢了魂的翘软,五指不客气地合拢。 裴月吃痛,又万分羞怒,咬他打他,他全然不顾,混乱地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她刚骂了半句,他高大如山的身躯就紧随其后,把她胸骨都要压断。 嘴再度被堵住,他像是渴极了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汪水泉,哪顾得上细水长流,只恨不得顷刻间就将她吞没占为己有。 双臂被扣在头顶,裴月看着那失控的男人,他来真的了,一点都不是吓她。 裴月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她敌不过他的力气,知道硬碰硬跑不了,她忽然就泄了力气,瘫在那儿。 埋在她肩窝的男人察觉到了,不解地抬头看着她,他一双眼已经蒙上了一层混乱的欲念,和曾经那羞怯腼腆的少年判若两人。 裴月低头瞧他一眼,「当炮。友也行,不过说好,要是技术不行,我不想委屈我自己,你也别为难我,这事左右也不过就图个乐子。」 陆凛眼神变了,失望地说,「裴月,你明知道我爱你,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别废话,赶紧的,要来就赶紧来。」裴月把被他弄开的领口扯更大,又伸手去扯他腰扣。 陆凛反倒被她吓住了,下意识地制止,松开她往后退了退。 裴月趁机坐起来,合起领口,喘过那口气之后,一巴掌就照他的脸狠狠地抽过去。 一声脆响在安静里格外地清晰,那一下裴月用了全力,纵使陆凛是个强壮高大的男人,挨了那下也顿时头脑发懵。 裴月怒声骂道,「我供你吃穿,供你上学,你不知恩图报,反而他妈的撕我衣服要强行睡我!陆凛,你这样的狼崽子我养不熟,你给我滚,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她去拿了背包,将陆凛的东西迅速塞进去,丢到他怀里,开了门将他推出去,「滚!永远别让我看见你!」 她不敢看陆凛的神色,将门重重地关上了,然后反锁。 她靠在门旁,顿时感觉自己力气被抽干,脚一软差点跌坐地上。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 她要不是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或者她今晚上但凡喝了一口酒,刚才她跟陆凛就完了…… 她捂着脸让自己平复下来,她的心脏就跟失控了一样猛烈的撞击胸口。 她从来没想过,陆凛敢对她做那种事,更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推开他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的艰难,她透支了全部的理智和自制力。 她不知道,那个自小跟着她长大的小屁孩,竟然有那样大的胆子,有那样蛊惑人心的能力…… 她在门里大口大口的喘息,陷入了不可抽离的恐惧里。 门外,陆凛靠在墙边,懊悔地低头抱着自己的脑袋。 他干了什么…… 他毁了自己和裴月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感情。 她不会再相信他了,也不会再亲近他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那一巴掌疼,他觉得心里疼。 她一定觉得他恶心极了,他刚才一度被欲念冲昏了头脑,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地得到她,他想了太久了,想的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发疼。 低头,懊悔将他击垮,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仔细地用袖子擦了擦,放在了她门旁。 他静静站了会儿,背上包,迈着沉钝的步伐离开。 外面没动静了,裴月身上也恢复了一点力气,爬起来往外看了眼,走廊没人了,估计陆凛已经走了。 她正想回屋,鬼使神差地,抬手把门打开了,看了眼,确实是没人在了。 眼神一扫,看见地上放的盒子。 她低头捡起来,打开,里面是一串色彩绚丽的玉石手串。 每一颗珠子颜色都不同,红的浓艳,白的清透,黄的澄亮…… 她握着那沁凉的珠串,手机响。 拿过来看了眼,陆凛发来的信息。 「我去疆地旅行的时候,在乌伦古湖边捡的玉石,每一颗都是我亲手打磨的。」 「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旅行。月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吧。」 「你想留着就留,不想留就扔了吧。月姐,对不起。」 她心里酸涩,打过他的掌心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隐隐作痛。 她打太狠了是吧,她手都肿了。 她打他那么重,说的那么狠,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又哭了…… 裴月低头抱着自己的脑袋,混乱又难受。 该怎么是好,除了伤害他,她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 乌云小姐80 裴月第二天又看到了高泽。 他嘴角高高肿起,一片淤青清晰浮现。 裴月以为他来找自己和陆凛的麻烦,先说,「我弟弟是一时冲动,你别追究行不行,我可以给你补偿一点医药费。」 哪知高泽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而是拿出个文件袋,递给她,「这是你委托给我的那笔资金,总共赚了一万多,连同本金一起都在你卡里。」 裴月还想着交给他打理的资产会不会因为和他起争执出什么岔子,谁想他这就痛快地还给自己了,还赚了一万多。 她拿过来文件袋,高泽见她一脸怀疑,冷嗤了一声,「你怕我?我还怕你们呢!你弟是神经病吧!我不就嘴贱说了几句荤话吗,又没真动你一根汗毛,他至于下死手要整死我吗?」 裴月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到底为什么打你?」 高泽气哼哼的,「那天吃饭,我在洗手间嘴贱说了几句,想睡你之类的话……那不就是跟朋友随口吹牛,你弟不知道怎么听见了,动手打我,你也行啊,你们从哪儿挖出来我工作上那些事的?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裴月,你叫你弟别太绝,犯不上。」 竟然带点哀求的语气。中文網 见裴月是完全不知情,高泽就细说了两句,「你弟是干嘛的?他把我邮箱黑了是吧?我一些工作上……疏忽的地方,他给我挖出来不少,我以后不来骚扰你了,他打我的事我也当没发生,就这么算了吧,让他把那些资料销毁了,我这就走了。」 裴月拿着文件袋回了家。 路上一直脑子凌乱,陆凛会那样激动地打人,估计高泽当时说的话非常难听。 她拿出手机,想跟陆凛说声,又不知从何开口。 她觉得陆凛是故意拿到高泽的把柄防止他报警的,闹大了都有麻烦,他估计也不会真的把高泽的工作错漏抖出去。 臭小子会动脑了,学计算机的高材生,不是只会打人的蛮牛。 她无奈地苦笑,但愿他往后少做这样危险的事,真惹了什么甩不掉的麻烦,搭上他那大好的前程,一点都不值得。 —— 裴月次日仍去上班。 公司近期有一些经营方面的调整,一大早地就要开会。 裴月已经升任部门的副主管,早上的例会本来不用她的,但是主管请假,她暂且顶替。 进入会议室,就看到了贺敬西,隔了这么久没见,他没什么太大变化,身上仍带着那股天之骄子的不可一世。 他增持了会所的股份,成为很重要的董事,他还要更多地参与经营方面的决策,裴月代替主管发言的时候,察觉到他的目光有那么几秒落在了自己身上。 轻微的战栗感从脊背升起,她很快就压制住,若无其事地将话讲完。 散会后,她匆匆离开,去等电梯的时候,看到贺敬西手揣裤袋走过来。 他离她两米左右的时候,裴月马上转头去了远端楼梯间的入口。 贺敬西和人说话,眼睛瞥见那抹逃走的身影,嘴角不屑地挑了下。 这人真的很容易想什么来什么,裴月午休的时候从餐厅回自己的休息室,途径一个比较偏僻的拐角,没等靠近就听见有女人娇柔的声音,「贺少说话不算话,答应我要陪我逛街的,怎么回来这几天了,一直没空。我不信。」 裴月已经半个身子走出来,马上就触电似的弹了回去。 这是走背运了吗,裴月马上就涌起了辞职的念头,她发觉自己还是不敢面对贺敬西,就算他不找自己麻烦,她也受不了和他随时偶遇。 结果是下班时,裴月去了停车场拿车,一辆很新又眼生的豪车缓缓地在她车 位前面停下来。 那窗子缓缓降下来,里面的人看着她脸色骤变,低嗤了一声,「见鬼了?」 一天三次偶遇,可不就是见鬼了。 裴月挤出一抹笑,「贺少,我马上开走,这个车位让给你。」 贺敬西忽然低头点了根烟,挡着她的出路,也不动,也不说话。 裴月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他对她起了戏耍的念头,不是好事。 果然,没一会儿,他边吐雾边说,「我这次在南边海岛待了一阵子,碰见你爸了,他手脚不干净,叫人赶了出去,有一阵子了,估计他很快就会花光积蓄来找你,他听说你现在年薪几十万,是个富婆,很以你为荣。」 看着她脸色发白地颤了颤,贺敬西嘴角扬了扬,升起车窗开车走了。 裴月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好心告诉自己,搞不好裴方志被赶出来,就是贺敬西的意思。 她跟他没关系了,他自然不会再愿意照顾她爸,就裴方志那游手好闲的样子,能有什么用处。 裴月的工作合同很快就要到期,她回家后就打电话给房产中介,卖房,她一个人去哪里都无所谓了,贺敬西不找上门,裴方志找上门也够她受的。 只是这样居无定所的,叫她心里难免落寞,她好不容易才又在这个房子里找到了家的安心,又要再度放弃了。 房市这时候并不是热度高的时候了,中介让她降降心理预期,再耐心点,不那么容易迅速出手。 她只好继续上班,这时却出了点小岔子—— 她大学同学沈未苏辞了之前的工作,来她这里和她做了同事,起初一切都顺利,却不想有个学员在课上受了伤,沈未苏被恶意投诉,处境十分麻烦。 偏偏,那个恶意投诉的会员,是贺敬西的新欢,说是叫柳绯,曾和沈未苏同属一个舞团的同事,俩人不太对付。眼看着沈未苏落到会所,柳绯就耍上了威风。 裴月念书时候没少受沈未苏照顾,帮忙想法解决是义不容辞的事,可偏偏是贺敬西的新欢,她顿时就怯手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不敢给贺敬西打电话,他记恨自己,难讲不会迁怒到沈未苏,裴月惭愧于对朋友袖手旁观,只能给她支招,让她去找柳绯商量一下,能否撤销投诉。 乌云小姐81 殊不知这件事峰回路转。 沈未苏的丈夫出现,瞬间就摆平了对她们而言算得上***烦的风波,裴月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老同学低调地嫁给了城中首富周砚怀。 连贺敬西见了对方都要客客气气地叫声哥。 隔天再见贺敬西,身边已是没了柳绯的陪伴,他也不知是因为得罪了沈未苏的丈夫受了气,还是因为美人不在侧,脸色很臭,裴月在停车场都要走了,他又用车来别她。 坐车里,阴着一双眼看着她,「行啊你,老同学出事,你倒是沉得住气。」 裴月揣摩到他话里的意思,暗自心惊,他竟然好像在等她上门求他。 她忍不住设想,她要是真上门开口去求他,他又会怎么做呢? 裴月后怕,免不了羞辱欺压的,他想怎么对她向来随心所欲,毫不手软。 所幸工作合同马上到期,上面找她谈话,很是诚恳地挽留,裴月想走的心很坚定,上面对她很器重,给她提了两个建议。 一个是会所很快会有数家新店扩张,等具体落实后,她可以调去外地的新店,晋升空间更广阔。再一个,今年会有一个赴国外学习的名额,机会非常稀缺,全国所有店的员工加一起,统共就选那么几个,以裴月的资历,如果她续约,今年必然就是她去。 裴月是真心舍不得现在这份工作的各种优渥待遇,去外面哪里也不会有这样好的环境,她虽动心却也犹豫,设想着,也许调职去了外地,或出国培训三个月,贺敬西也就忘了她这个人了,他也不一定还在这了,她去留也更自在。 但仍表示要考虑,她不太敢赌。 这天她去休息室换衣服,她等一下要出去开会,就换掉了教学时的服装,换上行政的套装。 仍是那套粉紫色的套装,对镜子梳理头发,人得体又娇媚。 她想起外面变天了,有些冷,又从柜子里找出***穿上。 正踩着软垫的椅子套上那薄***,休息室的门忽然开了。 她明明记得锁了的,看着懒步走进来的男人,顿时后退着撞到后面的柜子上,紧张地说,「贺少,这是女更衣室,我同事随时会进来,给人看到你在这影响你形象!」 「影响什么,谁敢说我半句?」贺敬西低头点了烟,弹了弹,「行啊,跑挺快啊,辞职也提了,培训也申请了,外调也占了名额,你这个女人,还是那么贪婪。」 裴月姿势尴尬,匆匆地背过身,借着柜门的掩饰将***穿好。 转身诚恳地说,「贺少,我知道我早就应该辞职,离开这里不碍你的眼,但是我赔不起那巨额违约金,我房贷车贷还没还完,不过我合同马上到期了,你不想看到我,我马上就消失。」 贺敬西压根对她的心酸不感兴趣,他烟盒在手里磕了磕,忽然盯着她裙子说,「撩开让我看看,纹身还在不在。」 裴月耳根子一涨,摇头,「贺少……这不合适……」 「哪不合适?」贺敬西步步逼近过来,「你勾搭男人勾搭到会所门口,碍我的眼合不合适?你那天脖子上带着个红印子到处走,合不合适?当初离婚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什么有骨气的,谁想到你骨子里还是个***,没了男人活不了的***!」 裴月思前想后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那天高泽来找她,贺敬西八成是看到了,他说她脖子上有红印,是之前……之前陆凛发疯,在她脖子上弄出来的…… 贺敬西肯定以为裴月结了新欢,还肆无忌惮地在外面宣扬。 他厌恶得紧,将她按在柜子上,抬手撕扯她的套裙和***,冰凉的手指触上她洗过变淡的纹身,那里的皮肉已经产生了增生,摸起来有略微 凸起。 果然是洗了纹身,贺敬西眼里跳动一抹火焰,有那么一瞬仍是想将她大卸八块了。 纠扯中,门猛地被推开,看到来人,贺敬西眉头微凝,扫了裴月一眼,冷冷地松手离开了。 裴月胸口压着郁气,沈未苏过来问她要不要报警,她摇摇头,搜刮了半天,只得告诉她,自己是贺敬西是离婚了大半年的前夫妻。 贺敬西这人,喜怒无常,裴月很快就得知,自己后备的出路都被他堵死了,培训的机会他否了,外调的申请他给压了,摆明了看她不顺眼,要让她走投无路。 裴月早也厌倦了,走了也好,她舍不得那去国外培训的好机会,替沈未苏争取到了。 也算因祸得福,沈未苏转头跟她丈夫诉了诉贺敬西的恶行,那位对贺敬西而言很有分量的大哥,几句话警告了贺敬西别做太过分,贺敬西倒也没再多为难,大概懒得再看到她,很快就出去度假了,据说身边又换了鲜嫩的新人。 她合同最终到期,离开倒也没有费劲。 她从毕业后就在会所做事,这几年在这里付出了很多精力,也获得了很多价值,走的时候,心里很是酸楚,但也算松了口气。 她回到家收拾东西,房子卖不出去就先放着,她庆幸当时没盲目地再买一套投资,不然现在手里没现金不说,两套房子套在这,她想走更不容易。 她幸好是手里还有几十万的现金,够她用一阵子了,等找到落脚点了,再找份工作对她来说不难。 问题是她去哪,她在外地没有亲戚,也没什么朋友,她脑海里唯一闪过的,就是在西北的陆凛。 他说他在的地方远离市区,一点污染也没有,天空很高很蓝,晚上有很多星星。 裴月查了一下,自驾过去要四五天左右,但那是在可以保证行驶时间的情况下,她一个人没有人轮着换,恐怕走得要更慢一些。 她马上把车送去保养,加满油,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有那么点心酸的雀跃。 像是笼中鸟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她想换个地方,换一种人生。 她一切都准备好了,临行前的那天早上,手机猛烈地响,她下意识地,眼皮猛地一跳。 乌云小姐82 那头的号码是个陌生人。 裴月心怀不安地接了,那头是公式化的声调,「是裴月女士吗?」 「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这里是xx律师事务所,受h市xx休闲游乐公司委托,现在对你伙同裴方志伪造票据骗取公司巨额现金一事……」 心脏几乎要骤停,裴月就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那个休闲游乐公司,不就是贺敬西旗下的产业吗,他这几年一直让裴方志在那里做事。 裴月脑子里一片波澜汹涌,打断他,「等等,裴方志骗了公司的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情,我也没有伙同他一起!」 「裴小姐,可是裴方志说,他伪造的票据上面贺少的印章和签名,是你帮他弄的。」 「我不知情!不是我!」裴月心口疼,「裴方志那个人一向谎话连篇,他说是我帮忙的有什么证据?我已经跟贺少大半年没见了,我根本没机会碰到他的印章,你们不能这样随便污蔑我!」 「裴小姐,我们不是来跟你对证的,只是通知你一声,裴方志这次挪用了公司四百多万,数额巨大,性质非常恶劣,犯下的是重罪。你作为同犯,警方的调查部门很快就会来找你,希望你积极配合,尽快将侵吞的资金归还,争取宽大处理。」 「我……」 裴月还没等再说,那头就挂了电话。 就算让她说又如何,欲加之罪,她说破嘴皮子谁又会信。 她正坐着,电话又响。 她心里已经一片灰烬,接了,那头传来裴方志假笑的声音,「女儿,你在哪里?我回来a市找你了,我遇到点麻烦,你帮我跟贺少求求情,不是什么大事,你一说就解决了!」 裴月恨得牙根痒,「伪造票据,诈骗了公司四百多万,你管这叫不是什么大事?」 裴方志没料到她先知道了,仍是谄媚地笑,「那对于贺少来说,几百万确实不算什么嘛,女儿,公司那边催得紧,要我这周就把钱补上,否则就要走法律途径……我这跟贺少也说不上话,你跟他吹吹枕边风,我也算他老丈人,这事别闹大,都是一家人……」 裴月气急反笑,「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早半年多我就跟贺敬西分了,他现在带着别的女人在国外度假,我凭什么去跟他吹枕边风?」 裴方志一听她跟贺敬西分了,气得大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那么个财神爷你不抱紧了好生伺候,你作什么作?」 「我的事犯不着跟你解释,我上次帮你还钱的时候就说过了,以后跟你恩断义绝,你死在外面也跟我无关,这次你拖我下水,我更不会帮你,我行得正坐得端经得起查,我没做过的事,我就不信还能被冤枉了不成!」 裴方志听她说的绝,也急了,「我是你爸,没有我哪有你?你对我就是有赡养义务,你想甩掉我?没门儿!」 裴方志也不装了,撕破脸皮道,「你也别以为能摘干净,我在这边这几年,谁不知道我女儿是给贺敬西养着的!我能套出来那些钱,也是他们看在这事上,默许了的!我咬死了就是你弄的印章和签字,你看看谁信你无辜?贺少那,他第一个就不信!」 「他爱信不信,了不起弄死我。」裴月摔了电话。 正坐着,警方就找上门了,找她做了笔录,裴月仍是坚持不知情,警方也没明说她会承担怎样的责任,只是叫她最近不要去外地,随时会找她了解情况,让她随传随到。 裴月走不成了,她隐约觉得,这事不是因为裴方志的贪婪偶然发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总让她觉得有一张网张开来,悬在头上等着她来钻。br> —— 和料想的差不多,几天后,裴方志就找上门来了。 她下楼买吃的,出了门,就看到裴方志满脸笑容地上来叫她,「女儿,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难怪贺少那么疼你!」 裴月一阵厌恶,透过他往后看,就见后方停着的一辆跑车里,驾驶席的窗子半开,白色烟雾隐隐飘散出来,一只修长的手慵懒地从里面伸出来搭在那儿,手指头一点一点的敲击着车门,极为悠闲随适。 裴方志小声对她说,「女儿,我去公司找到了贺少,他还是很好说话的,愿意见我听我解释,我瞧着他对你还是有感情,你过去跟他认个错,再替我说几句好话,你们俩毕竟也这么多年了,这点小事你肯定能搞定的。」 裴月看着裴方志那无耻的嘴脸,他出卖起女儿真的一点都不犹豫,根本不管裴月的死活。 裴月知道车里的是谁,想了想,走了过去。 她停在两步开外,没凑太近和他面对面,用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伪造票据的事我不知情,裴方志骗钱的事也跟我无关,贺少该怎么处理就公事公办。以后这个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贺少明鉴,不要理会他就是。」 裴方志已经破口大骂,骂了两句,看见车里贺敬西发凉的脸,硬生生咽回去,拉着裴月哀求,「女儿,你不能这么狠心,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我这次也是给人骗了,那些人诓我去买赌马,我一开始赢了点,就想着多赚点,我们父女以后不用受累了,爸都是为了你才这样铤而走险的!」 裴月对他的无耻嘴脸无话可说,甩着他,「让开。」 裴方志纠缠了会儿,被她甩开走脱了。 他气恼地低骂几声,回头去车边给贺敬西点头哈腰的,「贺少,我这女儿这几年被你宠坏了,不识好歹的……我再跟她说说,她就是一时想不开……」 贺敬西抽了口烟,瞥了眼走远的身影,缓声道,「随意吧,公事公办好了,我也没空听你们父女的这点破事。」 贺敬西说着就升起车窗开车走了。 裴方志追了两步,跑车就已经不见了。 公事公办自己后半辈子都得在牢里蹲着了,裴方志也掏出烟来狠狠吸了口,目光流露出一抹狠意。 乌云小姐83 酒店的开幕仪式上,宾客来了众多,场面十分盛大。 汪语希裹着华丽的衣衫出席,到了停车场下来,老远就看到一辆橙色的跑车停在不远处。 那亮眼嚣张的颜色,是那个男人惯有的风格。 她盯着那头,就见贺敬西从车上下来,没走几步,一个中年男人快步凑上来,很是谄媚地跟他说着什么。 贺敬西不理不睬的,但也没翻脸。 这倒是奇怪了,贺敬西一向是个脾气爆裂的,那么个看起来身份低微形容猥琐的人在他旁边追着说话,她看了都恶心,贺敬西竟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换了平常他应该早就翻脸了才是。 汪语希叫来了助理,「去盯着那个人,问问看是干嘛的。」 开幕酒会进展顺利。 到了半程,助理匆匆来找汪语希,低语道,「大少奶奶,那个男的叫裴方志,我刚才跟着他,看到他将一个女人送上了楼上,贺少的房间。」 汪语希脸色一沉,「什么女人?」 「没太看清楚,那女人好像意识不很清醒,一直低着头……会不会是贺少看上了什么女人,让那个人给……」 汪语希脸色难看,助理就不敢吭声了。 汪语希想了想,忽然问,「你刚才说,那个男的叫什么?」 「裴方志,我听到他跟楼层的保安报了名字,保安就让他进来了,肯定是贺少提前打过招呼的。」 汪语希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姓裴的并不多见,她恰好就知道一个。 —— 酒会进行到尾声,宾客渐渐散去。 贺敬西看了看时间,正要上去,却忽然看到有个晚到的重要宾客,随手拿了服务生送到跟前的一杯酒,迎面走过去。 跟对方寒暄了一阵,喝了半杯酒,又送行程紧张的贵客离去。 回到酒店大堂,贺敬西迎面就看到了汪语希。 当没看见,他往电梯口走去。 汪语希在身后跟上来,「阿贺,你还生我的气吗?」 贺敬西没搭理她,汪语希也去坐电梯,看到他脚步有些微晃,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叫个人来扶你。」 「你是有日子没听我说难听的话,特地凑上来给我羞辱的是吗?」贺敬西不耐烦地皱眉,「我叫你离我远点,这么快就忘了?汪小姐脸皮见厚。」 汪语希轻咬嘴唇,电梯来了,贺敬西进去,汪语希也跟了进去。 他拧着眉看着她,汪语希按了关门,和他一起升上去,「我也喝了酒,今晚想在酒店住。阿贺,上次的事真是意外,***嘛跟那样一个女人过不去呢?」 自打上次,裴月的弟弟在汪语希家的饭店出了事,虽然汪语希极力撇清是自己指使汪雨明嫁祸过去的,但贺敬西显然是不信的。 裴月那晚上疯疯癫癫地对自己又打又骂,贺敬西虽然第二天就去离了婚,但过后不管汪语希怎么解释,他都态度冷漠,说她恶心,还让她别再去招惹那对姐弟。 贺敬西平时说话就损,但被他用恶心形容,汪语希感觉异常难受。 他为了那样一个女人朝她发难,虽不甘,但那女人已经离婚被赶走了,自己也犯不着自降身价去计较。 可这一刻,汪语希竟又得知,还没完,贺敬西离婚后竟然还在和裴月纠缠。 她心里涌起细微的憎恨,电梯里,她站在贺敬西侧后方,看着他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频率越来越快。 她嘴角挑了下,电梯打开,她从后面快走两步,握着他的手,手指刮了刮他的手心,轻声说,「阿贺,别为了不相干的人跟我生气了好吗……你走了这么久,我 很多话想跟你说……」 贺敬西嗅到她贴上来的香水味,回手推她,「你是不是有病?还他妈嫌知道的人不够多?你想死自己死,别带上我!」 汪语希看着他焦躁的样子,他虽然嫌弃地推她,但他呼吸马上就更急了几分,耳朵和脖子也在腾起不寻常的红晕。 她再度贴上去,用自己那柔软的娇躯,攀着他肩膀万分温柔,「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今晚……」 贺敬西说不出的烦躁,回头再推她,手上却有些使不出力气了。 他觉得不太对劲,心跳的厉害,呼吸像被扼住了一样发紧,他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烦躁地扯开领口。 汪语希还在身后紧跟不放,到了他房间门口,他伸手去开门,汪语希却把他往后拽,边用那细软的声线叫他,「阿贺,来我这里,这层楼是我们的,我叫人把监控都关了,不会有人知道的……」qδ 贺敬西给她往后拉了几步,她已经回头开了门,他心里的那根线已经无法再绷紧,就在她开了门把他往里拽的一瞬,贺敬西忽然一挣,而后趁着她猝不及防,他两步扑到对面的房间,打开门迅速地冲了进去。 汪语希扑过来却也晚了,他重重地将门反锁上。 汪语希气得狠狠砸了下门,咬着牙,她心里恨极了,「贺敬西!你够狠!」 贺敬西跌跌撞撞地走向大床。 耳朵里轰轰的都是飞速的血流声,还有自己急促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声,他步伐踉跄着,扯掉领带,扔了外套,两眼发直地盯着床上躺着的女人。 他伏在她上方,手颤着将被子拉开,嗓子干的发疼,他沙哑地叫她,「是不是你,裴月……是不是你……」 没人应答,躺在那的女人一动也不动,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他凑近了去看,可是两眼早已目不能视,他只能凭着记忆,低头深深地嗅着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他难受极了,最后一丝神智消散,之后的一切躯体活动,只是那近乎疯狂的本能在驱使。 天快亮时,房间的门打开,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因为药效未退,走的磕磕绊绊,在地毯上摔了好几下才彻底离开。 看着那道正要缓缓关上的门,对面的门里迅速走出一道身影,女人紧走两步,将门撑住,而后推门进去。 乌云小姐84 贺敬西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温软的身体。 他紧了紧手臂,抬手抓揉着女人柔软的头发,又长又卷,他微怔了会儿,缓缓地掀开眼皮。 房间的吊灯和床品色调和自己的房间并不一样。 他脸色微变,低头,看着睡在怀里的女人。 她动了动,抬起头,朝他腼腆一笑,「阿贺……你昨晚,好折腾人……」 汪语希身上斑斑点点,脸色泛着红。 贺敬西脸色沉了,一把推开她,回头就去捡地上丢了一地的衣服。 看他那冷漠的反应,汪语希从身后抱着他,「阿贺,你就没话跟我说吗?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如果不是当初你跟我冷战,而家里又逼得紧,我不会跟你大哥结婚的,我从来没爱过他,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贺敬西穿了衣服,起身要走。 汪语希急了,起身叫他,「贺敬西!你什么意思?你这样就走昨晚算什么?」 他冷声,「你爱算什么算什么,我管你。」 她气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一片真心对你,你忍心这样辜负我吗!」 「那不然呢?」贺敬西一脸阴郁地回头,捏着她下巴,憎恶地说,「不然我现在带你去我大哥面前,跟他说我睡了你,我让他离婚我娶你?还是你两头都想占着,我跟你背着我大哥偷情?汪语希,你别太荒谬了,你昨晚明明是清醒的,你还要跟我扯到一起,你犯什么贱!」 汪语希被他扔开,屈辱地爬起来,「是我犯贱,我为了你,被你大哥羞辱欺负,你知不知道我那个孩子怎么没的!因为他看到我藏了你的照片,他动手推我,我撞到了桌子上,没两天就流产了!我再也不能生育,贺敬西,我恨你大哥,我也恨你,你是个没有心的,你什么都不在乎,你真的爱过我吗!」 「犯贱一边犯去,少来跟我起腻,我恶心。」贺敬西去穿了鞋袜,头都没回,「你确定你无法再生育吗?把药吃上稳妥些,我不想跟你有什么意外。」 犹如莫大的羞辱砸落,汪语希脸色发白,哆嗦着,「贺敬西……你混蛋……你不是人!你这样对我,你小心遭报应!」 他没反应地去开门。 她跌坐在那,冷笑着,「你活该遭人算计欺骗,你那个前妻,她一直就在骗你坑你的钱,你不知道她那个弟弟,其实是她养的小白脸吧!」 贺敬西突然回过头,目光冷着,「你说什么?」 她嘲弄地说,「你竟然不知道,亏你自诩自己很聪明——我说,裴月玩命护着的那个弟弟,根本就跟她没有血缘关系!我之前在会所,碰到那个男孩的妈妈来找她闹,说她跟人家男孩不清不楚地同居,那孩子未成年的时候他们就发生了关系!」 贺敬西一时没反应,眼神厉着盯着她。 汪语希奚落道,「怎样,贺少包养的女人,拿了你的钱去贴小白脸,你「小舅子」真要感激你的慷慨资助,你啊,别人养女人,你连她的男人一起养,可真够窝囊的!」br> 贺敬西用目光狠狠剜了她两眼,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不屑再跟她争执,扭头就走了。 留下汪语希恨得摔东西。 —— 贺敬西之后找了裴方志,这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昨晚上他神神秘秘地找过来,说裴月后悔了,要来找贺敬西道歉,问他能不能给个机会。 贺敬西给了房间号,跟保安打了招呼。 裴方志是走后门进来的,再加上昨晚上,汪语希故意让人停了到他楼层的电梯和整层楼的监控,他想弄清楚昨晚的状况也无从下手。 不光裴方志躲了,裴月也不见了,他感觉昨晚 自己最后喝的那杯酒有问题,不然他不至于醉的浑浑噩噩,记忆很混乱,他完全无法确认发生了什么。 他让人查了下,果然就查到裴月说谎,她说跟陆凛同母异父,实际上俩人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派去的人打听了一下俩人的家庭背景,异常复杂。 俩人的父母一起私奔了,剩下的另一对要么是赌徒,要么已经再婚,裴月和陆凛无人照顾,俩人不知怎么就凑到一起,对外以姐弟的名义,同住了许多年。 有些奇怪的事,这就解释的通了,虽然就见过陆凛几次,但每次都能从他眼神里看到近乎敌意的东西,以前贺敬西觉得是恋姐情节,相依为命的姐弟多少都有那种心态,现在想想,那他妈是明晃晃的向他挑衅,那两人,压根就不清白。 心里窝着火,但期间公司出了个状况,他不得不飞往海外出差。 再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他一落地,裴方志的电话就进来了。 还不知死活地对他笑,「贺少,有件天大的好事,你有空吗?我们父女现在想跟你见一面!」 上赶着找死来了,贺敬西叫他报上地址,他直接开车过去。 是在一个很简陋的出租屋里,屋里弄的一片乱,贺敬西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停了脚步。 看他一脸嫌弃,裴方志巴结地笑,「贺少,我这是简陋了点,您别嫌弃,先进来,我有好事要说,天大的好事!」 贺敬西进来,按捺着怒意问,「裴月呢?」 「在里屋呢!」裴方志指了指里面一间屋子,跟着他身后,「贺少,我能不能先跟你商量一下,之前从公司拿走的那笔钱,就算了行吗?你看我女儿也跟了你这么多年,大家都是一家人……」 贺敬西冷眼扫过来,裴方志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那眼神跟要杀人似的。 裴方志知道现在谈条件还早,嘿嘿笑着去开了门,献媚地说,「贺少……恭喜你,我女儿啊,怀了你的孩子了!」 贺敬西迈入房门的脚步一顿,整个人迅速被寒气笼罩。 裴方志连忙掏出验血的单子给他,「你看看!昨天刚化验过的!千真万确的!已经一个月了!」 贺敬西飞快地扫过那张化验单,上面的诊断的确是早孕,他眼神冷飕飕地,抬眸,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又木然的女人。 免费阅读 乌云小姐85 裴方志见贺敬西没什么波澜的样子,急忙上去继续道,「贺少,就是之前酒店开业那晚啊?你让我把裴月送你房间去的,我就在外面等着,我女儿后半夜才出来的,你看,我女儿怀上孩子后,折腾得可厉害了,天天吐,我这个当爸的伺候她肯定比外人尽心,你就帮我把那个案子撤了吧……都是一家人……」 贺敬西抬手一把揪住他领子,将人扯过来,两眼如刀,「你确定她那晚是跟我睡的?」 「我确定啊,2009,不是贺少你的专属套房吗!千真万确的,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弄错!」裴方志吓惨了,人是他亲自送进房间的,难道这还能出岔子? 贺敬西瞪着他,裴月被送进了他的套房,但问题是那晚他有没有回去过,他记忆混乱,早上又是在汪语希的房间醒的。 他推开裴方志,扭头走到裴月旁边。 她两眼有些呆滞,人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的样子。 贺敬西抬手,抓着她的头发,逼她抬起脸面对自己,「说,那晚上怎么回事?」 裴月眼珠动了动,里面毫无生气,她甚至对他的话没反应。 裴方志连忙挤上来,「贺少,贺少,我女儿最近妊娠反应剧烈,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太差了——我来替她说,她那晚千真万确的和你睡过啊!她回来的时候,那身上都是你弄出来的痕迹,你可……」 贺敬西对这个人厌恶无比,推开他,仍是去问裴月,「说话,别装死!那晚到底是不是你!」 他那晚有一些混乱的不确定的记忆,他记得是她的,后面怎么变成了汪语希,他却毫无印象。 见裴月仍是不动弹,贺敬西感觉到她状况异样,抬手拿了床边的水杯闻了闻,里面一股药味。 他看了眼裴方志,后者露出心虚的表情,「贺少……我女儿最近睡不好,我才给她喝点安神的药,都是医生给开的,对孕妇安全的……」 贺敬西狠狠剜了他一眼,俯身把裴月抱起来往外走。 裴方志看他那样子,倒不像是凶狠暴戾的,虽然脸色阴沉,但抱人下去的动作却很仔细小心,裴方志仍不放心,寸步不离地一直跟在后面。 不多时,贺敬西带着裴月去了医院。 她人昏昏沉沉地睡了,医生拿了刚出来的检查单来,给贺敬西看,「贺少,的确怀孕了,不过抽血化验,数值不太好,需要做保胎治疗。」 说完了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问贺敬西,「贺少……这孩子……要吗?」 贺敬西侧头看了眼医生,目光过于凌厉,医生只好说,「我先给她开点药,她身体太虚弱了……另外,她一直不清醒,可能是安眠药物使用过量了,对身体的影响还得观察。」 贺敬西坐在床边,看了眼门外在那探头探脑的裴方志,他忽然觉得异常厌恶,要说裴方志这样贪财好赌的,贺敬西经营娱乐场所多年,见惯了他这种人,但像他这样卖女儿卖的如此毫不留情的,却是少见。 他看了眼意识不醒的裴月,也猜着了几分,她是不乐意的,裴方志才会给她用药。 她不乐意什么? 贺敬西冷嗤,目光落在她肚皮上,神色冷凝。 晚上的时候,贺敬西出门吃了东西回来,裴方志还跟着他,「贺少,等我女儿醒了,你会把她接回家养胎吧?能不能……让我跟去照顾?我怕我这女儿不懂事,乱说话惹你不高兴,我去了,能管着她一些。」 「她凭什么去我那养胎?」贺敬西冷着脸,「她那是我的种吗?」 「当然了!」裴方志不知他为什么还在怀疑,「不然你等孩子生出来,做亲子鉴定好了,我发誓,那晚真的送了她去你套房,孩子真是你的!」 贺敬西心里大概有了眉目,他可能给人换房间了,在裴月走后。 不然,他那点依稀的记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哪来的? 俩人上楼进病房,裴月已经醒了,蜷缩着坐在那儿,看到他们一起进来,脸上立刻露出浓浓的恨意。 裴方志怕她乱说话,警告道,「女儿,你现在肚子里怀了贺少的孩子了,这孩子是我们的希望,只有跟着贺少,咱们父女才有好日子过,你好好想想,怎么样才是对你,对孩子最好的!」 裴月冷冷地盯着他们,她意识到自己是给算计了。 她那时候想走却被警察拦住要求不能外出,随后裴方志又带了贺敬西来找她。 她不肯低头地走了。 谁知道隔天晚上,她下去买东西的时候,给几个人捂着嘴弄走了。 她醒来的时候,就是在酒店套房里,被贺敬西疯了一样的折腾。 她差点被他弄死,后夜趁他消停了,她狼狈地逃了,谁知道刚从酒店出去,守在外面的裴方志又把她强行给带走了。 他将她关在出租屋里,不让她出去买事后药,裴月试图翻窗跳到楼下,裴方志就给她灌安眠药,让她浑身无力,只能残废一样地躺着。 而后,就是一个月后,她被裴方志带到医院抽血,医生说,她怀孕了。 裴月恶心的想吐,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妊娠反应,更是心理上的。br> 她要是能拿刀,她就捅死裴方志跟他同归于尽,他已经毁了她的人生,还想再拉上另一个生命。 裴月又看着贺敬西,她真的已经和他纠缠的精疲力尽,她是绝对不要这个孩子的,如果生了,她后半辈子就完了,贺敬西又不会要她,她的孩子八成会给带走,再好点的情况,还是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期期艾艾的等着他允许去见孩子一面。 她不要那样,死也不要。 贺敬西看她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自己,凝着眉问她,「那晚上跟我在套房里的,是你吗?你前半夜跟我在一起,后半夜才离开的是吗?」 裴月想都没想,断然地回答他,「不是,我没跟你在一起,这孩子不是你的。」 病房里的气氛,刹那间死寂一片。 免费阅读 乌云小姐86 裴方志先暴怒着冲过来,冲着裴月恼火地吼,「你说什么疯话!你被我下了药放他套房里,你都没力气离开那间套房,除了贺少你怎么可能怀孕!」 裴月冷冷地说,「忘了说,我之前几天去酒吧玩,跟男人开房了,具体是谁我也不记得了。太兴奋,忘了做措施。」 她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贺敬西一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却不重,根本没有声音。中文網 裴月还是给他扒拉得往旁边倒,伏在床边,她有些虚弱,仍是说,「那晚上我记得清楚,我自己躺在套房,到后半夜身上恢复力气了,就爬起来跑了。贺少从头到尾都没回来过。」 裴方志气得要炸了,指着她想骂,贺敬西回头将他的手用力一折,厌恶地推他一把,「你闭嘴,马上滚出去!」 裴方志一边被他推出去,一边急声解释,「贺少,你别听她胡说,她脑子不清楚,她绝对胡说的,她不敢出去乱玩,千真万确这是你的孩子!」 贺敬西一扬手将他扔出去,回手将门锁了。 扭头看着趴在床上的裴月,他阴沉着目光走过去。 低头看着她,她整个人毫无神采,两眼无波,仿佛一潭死水对任何事都已不再在乎。 他嗓音低冷,「我再问你一遍,那晚上是不是你?你想清楚再回答。」 「不是。」她甚至都没等他说完就答了。 贺敬西攥着拳头,一把揪着她领子将人拽起来,含怒的双眼紧盯着她,「你要是脑子不清楚,我可以让你休息几天。」 「我很清楚,我从未有过的清楚,贺少,你要是非得让我承认,那也行,不过这要真是你的孩子,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看她挂着一丝坏笑,贺敬西真想把她掐死,他神色从未有过的沉敛,语气压抑着,「你好好回答我,我在认真的问你,裴月,别对我说谎,我真弄死你,那晚上,到底是不是你?」 他干嘛这么纠结呢? 裴月不懂。 是又如何,他真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吗? 且不说他嫌弃她身份低微,人品不行,就算是他看在孩子的份上,真想有个后代,他们俩那晚上一个酒醉,一个给灌了药,生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样的? 她这一个月一直被裴方志灌安眠药控制,她时常感觉肚子疼,她早就感觉到这孩子留不住。 他纠结什么? 只是个意外,很快就会自行消失的意外罢了。 她对视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她错觉地在他眼神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复杂,他的眼神并不是咄咄逼人的狠厉,而是…… 她无法形容的,沉默,等候。 裴月看着他,声音不高,带着沙哑却不带丝毫犹豫,「不是我。」 贺敬西眼神宛若冰层碎裂,他闭了闭眼,脸色冷了,抬手把她推开,摆摆手说,「打掉。」 裴月也没什么意外,他容不下,刚好她也是这么想的。 贺敬西冷冷地看着她,「你爸欠的钱,你自己想法还,不然伪造印章和签字诈骗数百万,够你进去待几年的。」 「我没有伪造!」 「我说你有,你就有。」贺敬西不耐烦地整理了下衣襟,扭头往外走。 「好!」裴月知道,他要给她按个罪名,她根本挣不脱,咬牙,「我还!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还完钱让我走,第二,让裴方志去坐牢!」 「还了钱就滚,你当我会留你?」他神色冷极,转身,开门出去。 裴方志马上凑过来,刚想谄媚地说话,贺敬西举拳就砸在他脸上。 - 裴月第 二天就出院。 她思索了一番,去找了冉迎。 冉迎听她说了最近的状况,胆战心惊地将她拉到小包房里,「妹妹,不是我不帮你,我这也是靠贺少吃饭的,让他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裴月也是实在没办法,她找工作赚钱,一个月撑死了万八千,哪辈子能赚回来四百万堵上窟窿。 她房子和车一起卖,能有个二百万左右,再加上手头的一点现金,也还是差一百五十多万。 贺敬西让她月底就把钱还上,摆明了是故意为难她。 也许他还想让她低头去求他,答应他的任何条件吧,或者就是单纯的想整死她。 裴月无所谓是哪种,她死都不要回头求他。 来快钱的方式就那么多,冉迎是她能想到的最有门路的人。 冉迎不肯帮忙,裴月心里失望,也不好牵连她,只好转身走了。 回到家,她正躺着,电话响。 那头是冉迎压低的声音,「妹妹,别说姐心狠,我是真得罪不起贺少……但是,要我看着你走投无路,我也不忍心,我给你支个招,你别说是我说的。」 冉迎到底可怜裴月,给她介绍了个门路。 h市海岛那,原本有个地头蛇聂家,但贺敬西后来居上,在那边发展得如火如荼,聂家和他们贺家很不对付,也是完全不惧怕贺家势力的。 冉迎跟聂家的少爷有一些私人的交情,可以说得上话。 冉迎说,「你去找聂少,他那有夜场,一晚上流水吓死人的那种,你有你的用处,跟他谈条件,想月底赚个百万,不难。」 裴月马上就动身去了h市。 聂少和贺敬西年纪差不多,长得有点凶,上下看了看裴月,「钱不是问题,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裴月给他看了以前自己经营的短视频账号,她那个号被贺敬西发现后就改了名,作品隐藏了,但是她后台调出来,那些数据都还在。 看着她扭的那几下,和评论,聂少笑了笑,「还挺行。」 说着捏她下巴,盯着她,「听说贺敬西包过你,要不你给我尝尝滋味,不用去夜场,来钱更快。」 裴月摸摸肚子,朝他一笑,「不好吧聂少,我刚流产过,晦气——」 聂少就收了手,「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稀缺的,凭什么我要为了你得罪贺敬西?」 「贺敬西睡过的女人,在你场子里丢人现眼,聂少不觉得很解气吗?」 裴月的一番话,倒是叫聂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当场就跟她定了个合约,如果她能将营业额提升两成,她可以拿不菲的提成,客人打赏也五五分。 裴月答应了,当晚就安排她出场。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乌云小姐87 演出比预想的火爆。 裴月其实很聪明,她从小到大就长得好看,又个子高,她知道自己的本钱在哪里,追她的男人很多,她出社会早,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 她遇到的多了,也就知道男人的那点心思,因而她豁出去的时候,很能拿捏男人的喜好,他们想看什么,她就演什么。 很快,她在网上就小有名气了,本来夜场就很火爆,来的人一多,发她视频的也多,不少人还慕名来打卡。 夜场营业额明显提升,但达到目标还不够,裴月绞尽脑汁地想节目,恨不能使尽浑身解数。 也不意外,很快,就在场子里看到了贺敬西坐在下面。 他两眼的冷意要将她撕扯成碎片。 她在台上像个玩物似的任人赏玩窥视,她是无所谓的,贺敬西却觉得万分刺眼。 他拿着一沓钱到她面前来,问她是不是缺钱,脱上衣就给她。 裴月心想着那很好,多多益善,这些钱她能拿到一半。 他有多恨她啊,逼着她一件一件地脱,把她最后的那点尊严也扒得一点不剩,裴月笑着看着钞票满天飞,心想着,无所谓的,贺敬西大概不知道对她这种人来说,自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只是身体撑不住了,肚子坠疼的厉害,她强撑着下了台往后跑,却是止不住地热流涌出。 她以为可以坚持到月底之后,她甚至不敢第一时间处理掉肚子里的东西,那会影响到她出来赚钱,她没空休养。 谁想到这么快,那东西就自己去了,可是她钱还没赚够呢,她强撑着想站起来,肚子的绞痛让她蜷缩成一团。 裴月一生也有幸运的事。 她能信任的朋友,沈未苏也在h市,而她有个做了明星的师弟,那天在夜场里,那两人听说她在这里后,特地来找她。 送她到医院后,听到她的窘境,师弟挺身而出,答应帮她想办法完成剩下的营业额任务。 她抱歉给朋友添麻烦,但自己的身体实在无法再支撑上台。 孩子流了个干净,裴月想他应该也是懂事的,没让裴月受太多罪。 出院前一晚,她整理着自己的背包,她这次出来的急,就一个包轻装简行。衣服没几件,剩下的就是一些重要的物品。 她正看着包里的东西出神,门开了。 听脚步声,她就察觉到是谁了,抬眼,看着冷着脸进来的贺敬西。 她神色很平静,或者说,麻木。 贺敬西估计知道了孩子没了的事,眼角斜着她,脸上充满戾气。 裴月想他应该高兴才是,他又不确定那是他的,理应想快点处置干净。 贺敬西见她没事人似的,连点伤心都没有,心里忽然对她产生了难解的恨意,都说他没有感情,没有心,面前的女人有吗? 她更没有!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裴月先开口,「贺少,四百万我应该能凑齐,补上之后,我可以走了吧?」 他仍不说话,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包上。 他个高,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一本相册,几件衣物,夹缝里放着一串五颜六色的东西,像是珠串。 什么宝贝,她大老远逃命还要带着。他曾送她十几万的玉镯,碎了时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走上来,伸手去拿。 却不料她反应强烈,他要碰上去的瞬间,她几乎是跳起来抢夺。 夺回来,她死死地攥在手里,觉得不放心,又藏在了被子里。 明明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破石头而已,贺敬西看着她那神色,依稀想起那时,她在酒店里对着自己和 汪语希发疯,就是同样的眼神,跟被激怒的狼崽子一样。 他几乎是脱口问,「你弟送的?」 裴月别开脸。 贺敬西冷笑,「裴月,你拿我当***是吧?那真是你弟吗?你跟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裴月有些害怕,他都知道了…… 但她又不那么怕,能怎样,她已经给他整得这么惨了,他还能怎样? 但怕他去报复陆凛,裴月眸光动了动,忽然用探究的眼神瞧着他,好一会儿,轻轻地笑出声。 贺敬西瞪着她。 裴月靠在那儿,喃喃道,「贺少,其实我挺想不明白的。」 她脸上竟然带着轻松的笑,脸上还浮现了久违的妩媚,凝视他,「贺少,按理说,我们在一起也有七八年了吧?七八年怎么也腻了,再说我也不年轻了,你身边18的,20的,鲜嫩的小姑娘多的是吧,你干嘛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和我过不去呢?」 贺敬西脸色阴沉,不看她。 裴月起身往他旁边凑,他嫌恶地往后退。 裴月拉着他衣袖,竟然带了几分柔情地问,「贺少,是不是,你爱上我了啊?所以你才舍不得放我走。」 贺敬西跟触电了似的身上一颤,继而猛地甩开她的手,咬牙说,「别恶心我!」 裴月这次去拉他的手,眼神亮亮的含着期许,「只要你说,你说你确实对我动了感情,哪怕就一点,我跟你和好,咱们复婚,以后好好过日子。」 像是阵风吹乱湖面,贺锦西眼神起了波澜,他目光找不到聚焦点似的乱晃,嘴上说,「我叫你别恶心我!你也配?」 裴月叹息,「那贺少,为什么不放我走?除了爱我,不舍得,我真想不到还有别的解释吗?」zbr> 「***。滚远点。」贺敬西抖落了一下被她扯乱的衣袖,扭头定了定,随即迈步走了,有些急,仿佛晚一秒都忍不了。 他走了,裴月笑意才消失了。 将那串珠子拿出来,看了眼,仍是放回包里。 师弟在夜场办了场热热闹闹的歌迷会,气氛空前的热闹,人满为患,师弟人气正旺,粉丝消费欲高涨,那一晚,就把她欠下的营业额直接拉平了。 报酬到账的时候,裴月很是激动,也许人不会永远走背运,她挂了好久的房子也顺利售出,她将手头所有的钱整合了一下,正好四百万,她打给了贺敬西,跟他做了清账。 她问他需不需要她再回去陪他,他回了个滚字。 裴月笑着,随便买了张车票离开,再没有什么能束缚住她,她从此以后彻底自由了。 列车向前方行驶,也向未来。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乌云小姐88 裴月在路上走走停停,漫无目的的走,累了就休息,没钱了就找个酒吧兼职跳跳舞,赚点小钱做路费不难,她这人看得开,不觉得这样的方式寒碜。 陆凛闲暇时还跟着师兄做项目,不耽误学业,还有额外的收入,应该是不少,他不用她给钱了,生活上也不需要她管。 她现在什么负担都没有,倒也轻松自在。 到西北的时候,已经是秋末的时候了。 天气要冷不冷的,她其实也是路过,不是特意绕路过来的。 学校里很大,簌簌的金色落叶随风落下,到处都是年轻热情的脸。 她打听着找到了陆凛,他仍是在篮球场上打球。 这人还真是爱打篮球。 大高个格外地显眼,裴月都穿毛衣了,他还穿短袖,露出的长胳膊上肌肉结实,他打球很凶,和对手跳起来激烈地碰撞争抢,那撞的一下两人都趔趄着差点摔了,裴月隔空看到都觉得疼。 他却眉头都不皱,马上继续跑着去追逐。 看着他那活力健康的样子,裴月禁不住笑了。 如果让她形容,那她到现在为止,世界都是黑白的,仅有的彩色,可能也就只有这一道身影。 可是啊,他们俩注定不在一个频率,她早把他推远了,她这样一个破烂不堪的人,人家正是冉冉升起的朝阳,她怎么能去坑他。 她再看会儿就悄悄走了,上次伤他伤的狠,她也不知道要怎样和他碰面。 场上的比拼结束了,陆凛一边去拿外套穿,一边抬头往场边看了眼。 正往她的方向。 裴月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见球场边一个身影快步跑到陆凛身边,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 陆凛接过去擦了擦汗,然后两人就说说笑笑地走了。 裴月看了会儿他们,还挺般配的,小姑娘长得好看又文雅,小子还挺有眼光。 裴月没多停留就离开了,她的旅行有下一个目标,她得走了。 陆凛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人影杂乱的球场周围。 同学问他,「看什么呢?」 他边喝水,边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那快走吧!那边比赛都要输了,我男朋友他们顶不住了!让我速速来找你支援!」 陆凛笑笑,跟着她匆匆赶去。 —— 冬天的时候,裴月到了藏地。 一路都是无计划的走,不过这个地方,是她早就想来的。 她之前看到陆凛来过这,他发的那些照片很漂亮,她手机上现在的壁纸还是他拍的湖泊。 她跟了个旅行团,走经典的路线,纯净碧绿的圣湖,奇幻沧桑的远古冰川,壮观奇丽的大峡谷,还有传说十人九不遇的南迦巴瓦峰日照金山景观。 确实是运气欠佳,她们团去的那天,就看到云雾遮住了天空,并没有见到那壮观的景象。 裴月倒是也没太多遗憾,人生嘛,处处都是遗憾,不差这一个。 倒霉的是,旅行团临返程的头一天,裴月突然上吐下泻的,连带着引发了高原反应,差点没去了半条小命。 只好留在当地的医院里打针治疗,等她好转了,自己一个人落了单。 中途偶遇了其他旅人,得知她住院第二天,日照金山就出现了,还一连出现了好几天,裴月顿时给气到了。 想着反正也没想好下一站去哪,她索性就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她还不信了,蹲这儿守着,她就看不到了。 结果果然是时运不济,一连几天又没了,她气个好歹,收拾东西准备告辞, 不看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 她临走前在附近的集市上闲逛,买点吃的和纪念品,正走着,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甚为惹眼地映入眼底。 那个人背着包,帮一个卖东西的小孩捡起被人碰掉一地的东西。 结果那小孩赖着他,抓着他裤腿不放,那人只好买了两个小玩意,帮人还要搭钱。 看着他站起来的侧脸,裴月吓一跳,下意识的后退躲开。 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因为太高,走的老远了,还能看到他高出人群的半截身影。 裴月好一会儿都心跳失常,搞什么呢,怎么会在这里遇上陆凛。 她可不想来这样的偶遇再刺激两人的关系,当下就备齐东西往客运站赶。 到了车站,裴月拿着票找自己的车次,她方向感不太好,刚才买完票去找了个洗手间,回来就有点晕。 正绕着,有大巴车往外开,她垫着脚看,生怕是自己错过了车次。 车子从面前驶过,视线开阔,猝不及防地,两道视线对上。 她后退了一步,却无处可藏了,神色有些尴尬地立着。 陆凛怔怔地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巧合。 这么远,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么冷的天气,竟然会遇上他多时不见的人。 又有大巴从两人面前经过,裴月转身就走。 刚走了没多远,身后的人就匆匆追上来,叫她,「月姐!」 裴月只好停下来,嘴角勉强一挑,「这么巧啊!你也来旅游?」 「嗯。」陆凛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还没从惊讶里回过神,「你自己吗?」 「不是……我跟同伴。」她故意说的暧昧,「他刚才说去洗手间,我去看看他怎么还不回来……」 然后指着洗手间的方向,煞有其事地说,「我……陆凛,我跟同伴来的,不那么太方便一起,我先过去了,过后咱们电话说吧。」 陆凛看着她匆匆地跑了,好像多和他说句话就会怎样似的。 裴月躲到了洗手间,眼看着错过了大巴时间,那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趟了。 她正烦恼,还得回去重新找住处。 她躲了一阵子,料着陆凛应该已经走了,她才出来。 外面天色有点暗了,她匆匆从客运站离开,这么一折腾,她肚子要饿死了,就近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坐下,要了份热腾腾的石锅鸡。 她正坐那儿喝汤,脚步声靠近,两条长腿停在她桌边,她嚼着松茸,缓缓抬头,就见陆凛盯着她对面的空位,直接问,「月姐,你的同伴呢?」 乌云小姐89 裴月看着再度突然出现的陆凛,眼睛不由自主地扫过面前的空位。 看出来她要编故事了,陆凛直接说,「你进店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是一个人。」 裴月干笑两声,心里骂臭小子,嘴上说,「同伴临时有点事先走了,我们明天下一个地点汇合。」 他也懒得拆穿她,问道,「我能坐你对面吗?」 问着,他已经拉开椅子坐下来了。 很快,他点的东西也端上来了,裴月也没法再撵人了,算了,明天就走了,吃个饭不会怎样。 她正吃自己的,看了眼陆凛点的吃的,感觉他要的更有特色也看起来更好吃。 她只瞧了一眼,陆凛就给她夹菜递过来,「月姐,其实这家餐厅味道一般,我知道就在这附近有一家,吃藏式火锅很好吃,明天可以去试试。」 明天她就走了,含糊地说,「可能来不及了,我明天想早点走。」 陆凛嗯了一声,甜品推给她,「玫瑰酸奶,你尝尝,你会喜欢的。」 裴月尝了下,香气扑鼻,顺滑浓郁,确实好吃。 陆凛看了看时间,「你定了住的地方吗?天马上就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走很不安全。」 「定了定了。」裴月怕他不信,拿出手机晃了晃订酒店成功的页面。 陆凛扫了眼,也没说话。 两人隔着桌子各自低头吃饭,还是尴尬,俩人几乎没怎么聊天,冷场的时候,就各自低头玩手机。 总算吃完了一餐饭,裴月起来的时候,他从洗手间回来,帮她把包拿起来往外走。 「等等我还没付账呢。」裴月要拿手机走开,陆凛就说,「我结完了,走吧。」 他先往外走,裴月看着他那高大的身影,经历的多,他会比同龄人更成熟一些。 尤其是他们俩的关系性质变了之后,他也收起了仅有的一点孩子气,跟她说话的态度不那么柔软亲近了,有了距离感,偶尔还透着冷硬。 裴月走出去,裹上外套,「你去哪?」 「我住的地方离你不远,我顺道送你到酒店。」陆凛背着她的包,迈步往前走,他步幅大,走路快,走了会儿意识到她跟不上,又放慢了脚步。 两人始终错开两步,裴月在后面看着他,还是年轻人啊,抗冻,她都要裹成粽子了,还冷,他连帽子都没带,耳朵冻得微红,身上穿着中等厚度的外套,一身黑,头发理得短短的,在即将暗下来的天色里侧脸轮廓挺立俊朗。 「月姐,你休假了吗?」 「嗯,对。」 「这趟都去了哪里?」 「跟团走了来古冰川,巴松措,还去了雅鲁藏布大峡谷,和南迦巴瓦峰。」 「看到日照金山了吗?」 「没有。运气不算好。」说起来她就有点儿气恼。 陆凛笑了笑,「那我和你一样不好,我来了三年了,都没看到。」 裴月惊讶了一下,是他第一次来,她看过照片才记下这个地方的,这几年,他每年放假都过来吗? 「怎么你很喜欢这里吗?」 「嗯,看海看够了,就来看山。」陆凛抬头看了看夜空,「月姐,没想到我们隔了这么久的再一次旅行,是这样巧合的偶遇。」 不会再有相约一起,只有分开旅行。 裴月给他说的难过了一下,「你长大了嘛。怎么没跟女朋友一起来玩呢?」 「我没女朋友。」 「那那个……」她想说那个篮球场上的女孩,意识到不该多说,就咽了回去。 陆凛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问,「月姐,你 前阵子来过我学校吗?」 「没有啊!」她吓一跳,脱口否认。 他眼睛垂了下去,「有一天我打篮球,在球场边上看到个人特别像你,可是我也知道,不可能是你。」 两人没再说话了,很快就到了她住的酒店楼下,陆凛送她到了房门口,把她的包递给她,又从自己包里掏出个牦牛的小玩偶,和一个小转经筒,是他白天在街上被那个小孩拽着强卖的。 他递给她,「月姐这个送你。」 那个牦牛的玩偶倒是特别可爱,她抬手接了,「那我先进屋了,你住的不远吧?」 「就附近。」 「那好,你当心。」 「嗯,进屋吧。」 陆凛看着她进屋,听见她把门锁了,才转身走了。 裴月将包扔在床上,将那个牦牛的挂件拴在背包拉链上,憨憨的很好玩,买这个倒也不算太亏。 她起身去洗澡。 出来时,手机有陆凛发来的消息,问她,「月姐,你明天去哪里?」 她料着他是刚过来这边,旅途刚开始,就说,「我明天上午回拉萨。」 他说,「我去羊湖。」 那就是不会再碰上了,裴月松了口气,第二天睡了个懒觉,起来时已经快中午。 陆凛要走了,她反而不着急走了,都是今天走,万一在车站碰上他就糟了。 她看着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她先前加了个来藏地旅行的驴友群,很多人说今天会是绝佳的观赏日照金山天气,百分之九十能看到那罕见的盛景。 裴月顿时动心了,这几次没看到,她今天就再试试。 吃完饭,溜溜达达的,下午出发,到了的时候还不到日落时候,她找了个好位置,提前蹲守。 有风但不算太大,天气怪冷的,她裹着外套站在那里,临近日落时间,肉眼可见的最后一层薄云被风吹散了,壮观庞大的雪山露出真容。 随着日落的来临,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整座雪山上,斑驳的白雪折射着金色光芒,散着有些朦胧的光,那盛景仿佛是从画中来,明明是冰冷的雪山,却因为覆盖了一层灿烂的金光,变得仿佛炽热滚烫。 裴月听见周围的人发出兴奋的欢呼,大概里面也有不少人跟她一样是多次前来却扑空,这一刻终于如愿目睹。 她心里也异常激动,据说看到这景象的人,一年能拥有好运。 她今年会走好运吗,但愿别太倒霉就行。 她心里兴奋,又冷又高兴的,跺跺脚,风吹过头发,她抬手抚了抚头发,周围一片闹哄哄的,她心里快活着,转过身想看看身后那些同样高兴的人。 回过身的时候,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后,目光刚从炽烈的南迦巴瓦峰上收回来,落在她脸上。 眼底荡着温柔的笑意和光芒。 乌云小姐90 在壮丽的自然之下,人很容易感到渺小。 尤其是那些纠结的,混乱的,不堪一提的个人情绪。 裴月转身,看着面前年轻的男人,金色的光芒让他的脸庞更多了几分立体,那双乌黑的眼珠里,倒映着壮丽的金色山峦,也倒映着她的脸。 风又把她的头发吹乱,她抬手抚了抚,朝着他禁不住笑了。 陆凛也笑了。 「你不是去拉萨吗?」 「你不是去羊湖吗?」 两人同时开口。 复又同时自嘲地笑。 陆凛低了低头,先说,「我故意那样说的,其实我没打算走。我去过羊湖了。」 裴月看着他的神色,料着他已经知道自己也在撒谎有同伴的事。 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美景,心里那点别扭散了,坦然地说,「老弟,拍张合照吧?」 「好。」陆凛将相机取下来,后退两步,「我先帮你拍几张正脸。」 裴月一边往后,一边摆姿势,「所以,刚才在后面偷拍我了?」 陆凛一边指挥她往镜头里凑一凑,笑着,「我早就在你身后了,是你没发现我。」 她笑容灿烂地站在雪山之下,陆凛认真地帮她拍了几张照片,他检查了一下,她比雪山还美。 他将相机递给旁人,拜托他帮忙拍合照。 他匆匆跑到裴月身边,整理了一下衣襟,两人并肩站着,他足足高她一头,两人靠在栏杆上,风吹过两人的衣襟和头发,相机定格了两人的样子。 他风华正茂,她恬淡如水。 陆凛检查照片,都拍的很好,他禁不住说,「月姐,我们今天的运气都很好。」 「是啊,今年都会走运。」 他看着金光已经暗去,有些不舍地说,「月姐,我们走吧?我看你的脸都冻红了。」 「好。」裴月回头看了眼,没有遗憾了,她这趟来的挺值。 两人一起返程,裴月饿了,陆凛听见她肚子咕咕叫,笑着说,「去吃我说的那家藏式火锅吧,牦牛肉很好吃。」 「好吧。听你的。」裴月跟着他走,他果然是来过几次了,熟门熟路的带她找吃的,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他都清楚。 晚饭吃的两人身上热腾腾,甜品也好吃,他点的每一样都好吃。 吃完他送她回酒店。 路上他问,「月姐,你接下来是什么计划?」 裴月吃的酒酣耳热,心弦早松了,脱口道,「没想好。」 他马上说,「那你跟我走吧,我知道怎么好玩,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见她没马上回答,是在犹豫着,陆凛就放低了声音说,「今年过年我也不回去了,我周末就回学校,师兄要出差去国外,他让我给他当助手。」 「行啊,我看新闻,你师兄的公司很厉害,有这样的人带着你,你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了。」 「只是他刚好是a市人,还是我高中的校友,觉得有缘分才特别提点我一下,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也快毕业了,打算去师兄那做事吗?」 陆凛看着她,「在考虑,月姐,你说呢?我要继续读研,还是工作?」 「唔,这个我也不太懂啊,不过你读书这么好,往更高的学历追求一下也不是不可。」 陆凛其实也不是真的要从她这得到个具体的答案,他只是想跟她多说几句话,让她的注意力多落到自己身上。 两人说着话,她就到了,陆凛目送她进屋,站了会儿,他才走。 接下来的几天,就按照陆凛制定的计划表 在各大景点游走。 他这次格外注意行程的张弛,能看一个的地方不会去看两个,能坐车不会步行,虽然看的东西少但精,几天下来,她也没感觉累。 周末要到了,俩人正吃饭,陆凛接到电话,他师兄那边有事找他,他走开说了好一会儿,裴月问他,「你买票了没?明天走还是后天?」 陆凛把手机放下,看着她,「月姐,还有两个地方没走完,再有一天时间就够了,我想后天走。」 「你别弄的太赶了,你有要紧事就先走,我自己走就行。」 如果没有相遇,他不会觉得分别的难过。 他看着她,忽然说,「月姐,我不走了,陪你旅行到结束好吗?」 裴月手上一顿,笑着,「说什么傻话呢,我假期也没几天了,你不走,我也得走啊。」 是啊,他们俩总是分开的。此刻只是碰巧遇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和路途都不一样。 陆凛笑了笑,「好吧,那我明天走。我把攻略细化一下留给你。」 吃完饭,俩人一起回酒店。 他就住她隔壁。 裴月回屋洗澡换衣服,正要休息,外面有人敲门,她过去看了眼,陆凛站在外面。 她去拿了件外套穿上,开了门。 他手里拿着写的满满登登的两页纸,递给她,「月姐,这份攻略你拿着,明天出发之前看看,照着走就好。」 裴月扫了眼,上面出门坐什么车,去哪里吃什么,注意事项巨细靡遗,和以前旅行一样,他那份行程表写的兼职跟论文一样严谨。 裴月将纸收好,「好,谢谢了。」 陆凛又把相机给她,「这你带着吧,你不是很喜欢拍照吗,多拍些。」 「我的摄影技术不咋样啊。」 「多拍拍就好了——对了,月姐,这几天我们拍的照片你看过了吗?」 「还没呢。」 「那我们一起看看吧,我去拿电脑,我先把照片导出来。」 他转身去隔壁拿电脑,进了她房间,裴月看他坐在桌边弄照片,忽然怀疑这小子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怎么就让他进屋了呢? 他弄照片弄的认真,每一张他都舍不得删,有的照片拍的有点小毛病,他顺手给p好了。 裴月看他过照片,他拍的用心又有技巧,在雪山底下那几张,她发誓是她这辈子拍下的最好看的照片。 她忘了想别的,过去说,「这张传给我,太好看了,我要做头像用。」 陆凛发给她,指着后面他们的合照,「其实我觉得这张更好,你笑得很好看。」 裴月白他一眼,她总不能用他们的合照做头像,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她正弯腰盯着照片看,陆凛感觉到她的呼吸落在自己侧后方,那细微的热度让他心里波澜不定。 乌云小姐91 觉得屋里有些热,他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水杯,偏巧裴月也去拿,两人的手结结实实地握在了一起。 触电一样,又同时收回来。 水杯被带倒,水顿时洒了出来。 陆凛急忙去抬电脑,裴月拿相机,手忙脚乱的,很是狼狈。 幸好是没洒到要紧的东西上,裴月擦干净了桌上的水,低头就看到陆凛的钱包掉地上了。 她弯腰捡起来,其实是个装证件的小夹子,里面有他的身份证和学生证。 裴月擦了擦上面的水,目光落在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时,神色微凝。 上面的他们都还很年轻,是那一年他们在民俗村拍的艺术照。 俩人都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扮成情侣模样。 这一张是举止最为亲密的,他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她回头抚摸他的脸。 当时她贪便宜,觉得能免费拍照,摄影师让扮情侣就扮,还扮得高高兴兴异常配合。 现在再看当时的神色和姿态,不仅诧异当时怎么能那么自然,现在他们俩哪敢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 她又想起王梅很久以前就说过,陆凛的钱包里放着两人的合照。 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用钱包了,陆凛将照片放在随身的证件夹里。 看着裴月盯着照片发呆,陆凛倒也没遮掩,说道,「过去对我而言,每天都很珍贵的,月姐,请你允许我怀念,那也是我的过去。」 裴月烫了手似的,将他的证件夹放到桌上,扭头说,「我去洗手间……照片你弄完了吧?弄完你就回屋吧,我一会儿也要休息了。」 她匆匆走了。 陆凛看了眼证件夹,收入口袋里。 照片的确弄完了,他将电脑合上,相机放在她桌上,他起身,应该走的,却仍是没法那么洒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点现金,有零有整,想着留给她。 这几天一起走,发现她这个人很粗心,会忘记给手机充电,而且身上备的现金花完了。 真怀疑她之前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要是偏巧赶上去了偏僻的信号不好的地方,身上又一点现金没有,那可怎么是好。 他找到她背包,将钱塞进最下面的夹层里。 看着她的东西,也真的很少,她以前旅行都带几套漂亮的衣服拍照,这次她也就一个包,里面衣服也没几件。 他眼睛瞄到了衣服底下露出来的一角,虽然翻她东西很不好,但他却敏感地察觉,那东西,好像跟他有关。 他就将她衣服拿开,果然,里面是一本相册。 就是他们去民俗村拍的艺术照全套,他拿了一张,而她带了一册。 他心里跳着,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旅行要带着这个东西。 他正思绪微乱,随即,又在旁边的小口袋里,发现了另一样跟他有关的东西。 他上次回去,送她的那串手链。 珠串已经被摩挲得光滑圆润,散发着一种温润厚重的光泽。 她没扔掉,还千里迢迢地随身携带。 像是笼罩多时的厚重阴霾破开了一道缝隙,有阳光照射进来,那么细微,那么令人欢欣鼓舞。 他手都有点抖了,正站着,裴月洗完澡出来,看着他还站在那,皱眉道,「臭小子,我要睡觉了,你怎么还不走。」 走过去,看着他手里拿着那条手链,相册也给他翻出来了,她顿时一阵恼火,「你干嘛翻我东西!欠揍了是吧?」 陆凛抬头看她,嗓音干哑地问,「月姐……」 裴月就知道他会问自己为什么带着,过去 将东西往他怀里一推,「我忘了跟你说,我又换房子了,搬家的时候收拾出来这几样东西,扔了可惜,就想着给你算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你……」 「月姐。」陆凛打断她,脸色很是无奈,「你非得说的这样伤人吗?跟我有关的东西,你都觉得是碍事的,想扔掉的是吗?」 「陆凛,我不想跟你争吵,我已经很累了。」裴月叹了叹,她身心俱疲,躲到这里来是想求个清静,谁想到却遇到了他,她疲倦地坐下来,「如果我说,我带在身上是舍不得,你会高兴的话,那我承认,过去的一些回忆对我而言,也是很温暖的。但是陆凛,那不能影响到我现在和以后。」 「月姐,你发生什么事了?」陆凛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了,她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旅行,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受过伤的暗淡和落寞。 他想到她受了伤,却一直是一个人面对,心痛地拉着她的手,「是裴叔?还是……你前夫?告诉我!我不是一点作用没有的,如果有人伤害你,我会用我的方式去保护你!」 裴月不想回忆那噩梦一般的过去,只是摇头,「都结束了……陆凛,你别问了,我不想提了。」 陆凛感觉到她受的伤不小,她试图回忆的那一下,脸上充满了绝望。 他伸手把她拉过来,紧紧地搂着,「月姐,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我不那么差的,我就要毕业了,我可以找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我们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定居,我保证会对你很好,月姐,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让你伤心委屈的!」 她叹了叹,拍了拍他宽厚的背,「你别犯傻了,陆凛,我大你六岁,我离过婚,还……」 有些伤疤她说不出口,「我有很多不堪的过去,我赚的钱不那么清白的,身心都不干净,你别再钻牛角尖,这会害了你。」 「你又是这套说辞。」陆凛收紧胳膊,让她几乎无法顺利呼吸,「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大我六岁,我也知道你离过婚,那又如何?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他心痛她的自我贬低,「如果你的钱不清白,那我那几年念书,生活,都是受你资助,那我又怎么算?花了不清白的钱的,是我,要说不干净,那也该是我。」 裴月心里触动,他什么都知道,却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能不感动,却仍是推开他,「别说了,没可能,你走吧。」 「裴月,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我有过那种感情吗?哪怕只是片刻,哪怕只是一秒,只要你说有,我们之间,就什么障碍都没有。」 陆凛强行将她拧过来,低头,眼神深到能将她灵魂吸附出来。 乌云小姐92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陆凛那一声声急促紧张的呼吸。 裴月心跳的错乱转瞬就恢复了,抬手,平静地拍拍他,「没有的,我只当你是我弟……」 她感觉到陆凛的身体瞬间僵硬,眼里那灼热的火苗也在转瞬熄灭。 她轻叹,「其实,我曾经有个亲弟弟,就跟你一般大。有一年冬天下了大雪,附近有个小斜坡积了厚厚一层雪,很多小孩在那里玩雪橇,我也带我弟弟去玩……平时那里是没有车的,偏偏那天……」 裴月眼眶泛红,「偏偏那天,有辆车从上面失控地滑下来,我弟弟就给撞倒了……」中文網 她哽咽着,「要不是我,我弟不会出事的……我父母也一直怪我,没多久家就散了……陆凛,看到你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做作业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我弟弟还在,他也跟你一样在念书了,我看到天冷了,你穿着短一截的衣裳,坐在外面做作业,我就想起我弟弟了,我不会舍得让他受那样的苦,我对他充满了愧疚,所以我才会控制不住地去管你……」 陆凛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的经历,不忍心让她再回忆那些痛苦的事,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发,「月姐,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自责了,当时你还小,又不是你的错,放下吧。」 裴月低着头,「陆凛,我真的把你当我弟弟……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他苦涩一笑,「月姐,你以为,我是单单地因为你对我好,才会对你产生一些不该有的错觉吗?我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我现在已经21了,你觉得我连感动和爱还分不清吗?」 他喃喃地诉说,「你弟弟的事,我又不知情,我不在乎因为什么你才多看我一眼,我只知道,过去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月姐,在我吻过你,对你做过越矩的行为后,你也没法再把我当成你弟弟吧?」 裴月窘迫地扭开头,「可我也没法把你当成我的爱人,那样太……太奇怪了。陆凛,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要我对你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和爱,我实在……实在做不到,我会有罪恶感。所以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他沉默了,她说不喜欢他,这是他唯一感到无可奈何的理由。 两人难得能平心静气地谈这件事,裴月说道,「你还没毕业,还没经历过社会,等你工作了,你的心智才会真正的成熟,喜欢是一时激情,但爱是细水长流,陆凛,我希望等你真正长大了,再重新审视你的情感,你会发现不一样的答案。」 陆凛笑了笑,很是无奈,「你只是不相信我,你觉得我是个孩子,月姐,让我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从我念初中的时候就有了,这些年,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都没变过,你觉得还不够长久吗?那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来证明。」 「你别……」 她又想来打击他否定他,陆凛也不想再听了,「那我走了,我明天就回去找我师兄,跟他出差去。月姐,就依你所说,等我毕业了,等我工作了,咱们再看。」 他扭头走了。 第二天裴月就看到隔壁的房间有清洁工在收拾,陆凛退房走了。 她晚些时候,也退房离开,按照陆凛留的行程继续往下走,都是他走过的地方,他取了精华推荐给她,因而行程很顺利愉快。 裴月结束了在藏地的旅行,就转战下一个地方。 她一个人走走停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格外的轻松自在。 寒冬过后,她找了个温暖的地方落脚,那里四季如春,还有个超大的鲜花市场,裴月喜欢没事就去逛逛,用极便宜的价格,买上几束花,装点那本已经枯燥平淡的生活。 她很 喜欢这里的慢生活和气候,就打算停留更久一些,租了房子,也找了份工作。 和之前的工作类似,教人跳舞,薪水不错,每天的生活简简单单,无波无澜。 转眼夏天了,她这天正搭车去上班,电话响了,她看了眼,是陆凛给她发了几张毕业照。 她才恍然,原来他毕业了,上次两人在藏地分别,一转眼许久没联系了。 她想了想,问他,「定好了吗,工作还是读研?」 「保研。」 裴月笑了笑,臭小子一路保送,看似轻松,但她却知道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裴月心情蛮好,上班路上看着那植物丰茂的夏日盛景,恍然发现心头的阴霾似乎散了,过去的一切不好,她几乎不会再想起了。 一年多过去,她身体上的伤痛也渐渐平复,她定期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她恢复得很好。 一切看似已经翻篇了。 她上班和同事间相处都不错,大家知道她是外地人,会特别照顾她一点。 这天下班,他们老板的弟弟正好过来办事,大家都叫他小老板。 他邀请几个员工吃饭,吃完饭裴月喝了点,小老板就顺路送她,裴月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几个同事纷纷起哄,裴月才忽然意识到,好像小老板对她有点意思。 果然,送她到家后,小老板就说,「裴月,你是不是这周末过生日了,你一个人在这么远的地方,别自己一个人过了,你来我家吃饭吧?」 裴月不是很确定他的意图,看着他。 小老板就直说了,「裴月,我们也认识大半年了,我平时对你什么样,你应该清楚,你看看我们合适吗?」 裴月还要在这工作,委婉但明确地拒绝了他。 谁知道小老板并不死心,直接公开追求她,她一上班,那些同事就戏称她小老板娘。 裴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了,直接提了辞职。 谁知没两天,小老板又找上门来,在外面醉醺醺地嚷,「裴月,你装什么?我都知道了!我堂哥就在医院做妇产科医生,他说你去他那检查过!你不仅是个二手货,肚子里还死过人!你装什么纯洁啊,恶心不恶心!」 裴月本不想理会这样的人,却听见外面有吵闹声,她匆匆跑出去,就见风尘仆仆的陆凛举着拳头,将小老板按在台阶上。 乌云小姐93 裴月没想到他竟然会找来。 她甚至根本没和他说过自己住在哪里。 陆凛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裴月急忙过去拉他,「别为了这种人犯错,不值得!」 小老板还在不服气的挑衅叫骂,陆凛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揪着他领子将他远远地推开,警告道,「滚,别再来骚扰她!」 小老板被他眼神里的冷意吓了一跳,明明对方只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子。 外面邻居不少人开门来看,有好心人问要不要报警,小老板自知理亏,扭头跑了。 裴月把陆凛让进屋,给他倒了杯水。 陆凛余怒未消,脸色很是难看,抬头问她,「他纠缠你多久了?你身边有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没什么可说的,烂人这么多,不搭理就是了。再说他是我老板的弟弟,我老板一直很照顾我。」 陆凛看她地上放着行李箱,是准备要离开的样子,「你对个烂人都这么心软好说话,怎么偏偏对我这样狠心?」 裴月一梗,瞪着他,「你出息了腰杆硬了是吧,现在对我说话态度越来越横——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她说前半句陆凛还理直气壮的,后半句问话让他腰杆软了些许,含糊地说,「找你又不难……」 「不难是通过什么手段?」裴月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把你在学校学的东西,用我身上了?」 她想起之前,高泽就曾说过,陆凛是黑了他的邮箱,找了他的一些工作上的漏洞做要挟。 见他不说话了,裴月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气得瞪他,「行啊,小子,越来越有本事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好不好,又没做什么坏事……」陆凛将包放下,「你收拾东西,这是要去哪里?」 「没想好,随便走。」裴月瞥他一眼,他正将包里的东西往外拿,制止道,「干嘛把东西掏出来,拿走,一会儿去住酒店去。」 「我给你拿的好吃的!」陆凛气哼哼的,「你有没有点良心呢,我还没等坐一下呢,就要赶我走。」 他带了不少西北那边的特产,基本都是吃的。 拆了一袋果干递给她,他道,「我同学家里种的,纯天然,很好吃的。」 裴月也收拾累了,坐下来拿了块尝了尝,的确好吃。 她抬眼问,「大学生涯告一段落了,暑假打算怎么过?」 「到处走走呗。」他在旁边坐下来,手臂撑在身后,五官明朗,手臂上肌肉结实。 看他用眼角瞄着自己,裴月起身,「别想,我们各走各的。」 陆凛长长地哦了一声,嘴角却挑起个坏笑。 裴月一早出发搭高铁,第一站往成都。 刚拖着箱子上了车,正要将箱子放上架子,身后一双结实的胳膊伸过来,一下子给她举了上去。 她眼角往后一瞥,陆凛顺手把自己的背包放她行李旁边的架子上,往她身旁的空位一坐,「月姐,吃了早饭没,我这买的牛奶和面包,吃一点?」 车马上要开了,裴月只好坐下来。 见她不搭理自己,陆凛也不再惹她,将吃的放她面前,他拿出一本书看起来。zbr> 七八个小时的路程,俩人都没说话,到了之后,陆凛给她把行李取下来,裴月拖着行李下了车,搭车去找住的地方。 安顿好后,她出门去找吃的,刚下楼,就在外面看到陆凛,她暗骂这小子可真是阴魂不散,她现在是斗不过他了。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他快步跟上来,「月姐,去吃火锅吗?我这有攻略,附近有一家开了三十多年 的老店。」 「不吃火锅。」 「小吃我也知道去哪里。」 「还不饿。」 「那去看熊猫,还是去逛博物馆?」 裴月给他打败了,她肚子咕咕乱叫,「还是先吃饭吧,你说的店在哪里?」 俩人去吃火锅,裴月不耐辣,要的微辣还是吃的嘴巴发麻,陆凛比她好点,俩人吃完后嘴巴都是又红又肿的,但却很过瘾,味道确实好吃。 外面闲逛了一下,感受这座城市休闲的慢节奏。 简短的停留了两天,裴月转战九寨。 坐车坐的晕头晕脑的,裴月直接回到房间去休息,晚上饿极了才勉强爬起来。 正穿衣,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还以为是自己头晕发昏,谁想到看到桌上的水杯都在晃,行李箱也倒了,她才意识到不是自己头晕,而是地震了。 她以前只在新闻上看到过,从未亲身经历过,她一时间脑子有些懵,什么都顾不上了,扭头就往外跑。 外面一片混乱的叫声,人都在往外跑。 她正要顺着出口的方向跟着撤离,忽然想起来,陆凛那个臭家伙,这次一路上又是跟着她来的。 他就住她旁边,她扫了眼他房间,门是紧闭着的,周围几个房间里的人都正跑出来。 他是睡着了?还是怎么回事? 裴月急忙跑过去,猛烈地敲他房门,「陆凛!陆凛你在里面吗!」 她一边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一边大声地叫,「陆凛,快出来!」 她正急声大叫,身后忽然有人用力拉她,她身体被扳过去,目光相触的瞬间,两人感慨万千,裴月眼眶有些发热,来人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 短暂的两秒就分开,陆凛就用力地拉着她的手,「跟我走!」 太过急迫,裴月甚至没太看清楚来他的样子,只是听着那声音,却心里一阵安定和温暖。 陆凛收紧胳膊,一路搂着她顺着楼梯往下跑。 又持续了两下震动,人几乎要站不住地晃荡,裴月心都跟着哆嗦,陆凛一把抓住栏杆,同时搂着她稳住身体。 两人匆匆跑下楼,刚到大堂,就有石头的摆件从高处坠落,就掉在他们不远处,发出一声巨响。 裴月吓得惊叫,陆凛手臂一收将她带过来,她埋在他胸前,他半抱半拽的,两步就冲了出去。 跑到外面开阔的地方,陆凛才停下来。 搂着她直喘粗气,汗珠子顺着他脖颈往下流,既是累又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