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崽崽三岁半:我是流放路上最横的崽》 001 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烈日当空,连日的炎热早就令得路上不见了半个人影,就连鸟儿也要躲进林中,可才刚飞入林中,又被惊飞了去。 原来是林中正好有五六个官差打扮的人将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的十五六岁少年推搡在地,口中还骂骂咧咧。 “都被流放了还敢杀人!你这小兔崽子好大的胆子!” “既然你想死,那今天老子就成全了你!”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依旧咬着牙不肯承认,“我没有杀人!你们这般冤枉好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还说没有!?明明都有人瞧见了!” 话虽这么说,可还是等着官差打累了才停下了动作,转过身来,凶狠的目光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的那群人。 那群人大概有二三十个,男女老少都有,穿的都是一身破烂不堪的灰衣,灰头土脸,面容憔悴,甚至还有不少人手脚上都带着镣铐。 一见着官差看向他们,不少人吓得身子一颤,生怕这杀人的罪名牵连到自己身上,他们已经是被流放之人了,要是再惹上人命,那还不是必死无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而他们身旁不远,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上头草草地盖了张破烂的席子,那席子太小,盖不住尸体全身,依稀还能见着露出席子外满是鲜血的手脚,死状十分凄惨。 只有两个少年咬着牙,便想要挺身站出,却被人死死捂住嘴巴,按在原地,“别冲动!就算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们娘亲着想才是!” 话音刚落,少年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目光落在了他们身后那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他们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一人捂住了女子的眼睛,一人蒙住了女子的耳朵,他们口中还低声念叨着,“娘,没事的,大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这话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娘亲。 这番温情落在了官差眼中成了鄙视,呵,桑家的人不过如此! 他眼珠子一转,伸手便指向了站在边上的那十二三岁的少年,“你,过来!” 被点到的少年闻言,身子一颤,却也知道官差之意,便努力遏制住心中恐惧站了出来。 他起身之时还顺手往身后一拽,竟拽出了个身材瘦弱矮小,面黄肌瘦,看上去不过两三岁的小丫头出来。 “官爷,就是她瞧见了桑青言杀了人!”说着,他一把就将那小丫头给推了出去。 那小丫头本就饿了好几天,又年纪尚小,站都有些站不稳,就更不用说被人这么推了一把了。 她的身子一歪,脚步踉跄地就倒在了桑青言身旁,再一睁眼,就正巧见着了桑青言头上,脸上被打出的鲜血,顿时就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别,别哭”已是只剩下半口气的桑青言下意识伸手便想安抚,但手还未碰到她,身子便又是被重重一击。 原来是那官差听不得哭声,直接狠狠给了那小丫头一脚,将她踢进了桑青言的怀中,“吵死了,你这死丫头再敢哭,老子就杀了你!” “住手,别打我妹妹!”即便桑青言被这一击打得口吐鲜血,可还是努力伸手想要护住怀中之人。 但他这重伤之人做得了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桑青宁被那官差从自己怀中拖了出去,还提在手中用力摇晃,“这丫头不声不响的,该不会是死了吧?” 桑青言闻言心里一惊,拼命抬头看去,只见着宁宁像个破布袋一样被官差提在手中拍打,她脸色发青,双眼紧闭,嘴唇抿住,四肢垂下,似乎真没了气息。 偏偏那官差还不肯罢休,厉声道:“装死!?就算是死了,也要先给我将你那不中用的哥哥给老子指认出来!”说着又用力捶打了她几下。 “住手,住手”桑青言声音微弱,更痛恨自己的无力,罢了,罢了,若是他自己承认能让妹妹少受些苦的话,他认了便是了! 这般想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令得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甚至上前走了两步。 官差被桑青言这般变化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话才说完,他便已经被桑青言给撞翻在地,还抢走了他手里拎着的小丫头。 桑青言心里清楚今天怕是难逃一死了,只是他若是死了,弟弟和娘亲怎么办!? 弟弟年纪尚小,娘亲痴傻,此去廉州还山长水远,官差如狼,自家那几人如虎,他们怕是迟早都会死在路上。 但当他抢过宁宁,当他摸到了宁宁微弱的心跳时,他又莫名松了口气,至少在他临死之前还能换回宁宁的性命,也算值了。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宁宁,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血痕,坚定地说:“宁宁,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被撞翻的官差气得暴跳如雷,狼狈地爬起来,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你小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言给打断。 只见桑青言面不改色,视死如归的目光看向官差,“杀人的人是” 最后一个字却被一只小小的手给挡了回去,那只小手骨瘦如柴,却带着几分气力,是认真要将他的话给堵回去的, 桑青言低头看去,正是他怀中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神智的宁宁。 宁宁抬起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桑青言,表情十分认真地说:“不可以说谎哦。” “宁宁,你没事!?”桑青言顿时欣喜叫道,一把将宁宁紧紧搂住。 那边的官差可不会管他们兄妹情深,被无视只会让他气得直接将刀挥下,“桑青言!你小子杀了人不算,居然还敢推老子,老子今天就杀了你,也算是替天行道,杀人偿命了!” 就在刀碰到桑青言的瞬间,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巨响在耳边炸开。 轰隆隆! 噼啪! 焦臭的味道随即传来,隐约还听到宁宁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因为说谎的人可是会被雷劈的!雷公爷爷,雷公爷爷,你可瞄准了,这次可不要再劈小麟儿了!” 002 宁宁会害怕的! 等轰隆隆的声音没了,小麒麟才小心地将手挪开。 “哥哥?哥哥!”她的大眼睛眨呀眨地望着桑青言,又是期待又是好奇。 她瞧见桑青言眼中的逐渐显出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瘦瘦小小,衣衫破烂的小丫头,原来凡人是长的这副模样呀。 没错,刚才桑青宁就已经被官差给打死了,现在替她活过来的是从那天上掉下来的小麒麟。 虽然小麒麟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掉入了凡间,一定是她之前在巨麟殿里迷了路,又错过了煌国选定新主的时辰,惹得天后娘娘生气了,天后娘娘才会让雷公爷爷将她劈入凡间的。 以前啊,天后娘娘就喜欢这么吓唬小麒麟,现在成真了,想必天后娘娘一定是生气得紧,那小麒麟得乖乖听话才行,好好地当这凡间的桑青宁。 而眼前的少年就是她的大哥,桑青言,他身穿囚衣,正是在流放到廉州的路上。 其实不光是桑青言,桑家上下十几口连带着下人都被流放了,至于是什么罪名,原主宁宁也不清楚,毕竟宁宁才三岁。 只是她的记忆中有什么造反,什么串通,宁宁也听不明白,现在用了她身子的小麒麟就更弄不懂了。 这流放的路上自然是十分辛苦,还要应付着官差的不时刁难,为了保命,桑家上下平日里都不敢惹事。 原以为这样就能熬到廉州,谁知道昨晚囚犯之中忽然有人被杀,桑青言被发现在尸首旁,而宁宁则是看到桑青言杀人的证人。 所以桑青言才被官差那样毒打,就连宁宁也没逃过毒打一顿。 宁宁年纪小,哪里经得住,直接就被官差给打死了,小麒麟才得了这机会替她重生。 在天界的时候,小麒麟没有兄弟姐妹,现在多了哥哥,她自然是好奇得很/ 虽然记忆中,原主似乎不喜欢这个哥哥,可宁宁喜欢呀,宁宁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哥哥,明明流着血还护着宁宁呢。 此时桑青言还有些懵,耳朵里还是轰轰响,望着宁宁不说话。 一定是雷公爷爷太吓人了,毕竟连宁宁都害怕呢,更不用说凡人的哥哥了! 宁宁忙凑上前去,冲着桑青言的眼睛呼呼吹气,“哥哥不用怕,雷只会劈” 她话还没说完,桑青言已经回过神来将她按在了怀中,他眼睛余光瞥见了倒在地上的官差已经成了焦炭,嘴歪眼斜的,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刀也丢在了一边。 不能让宁宁看到!宁宁会害怕的! 其实何止是他这般惊慌,在场之人都吓得不轻,刚才怎么回事?这青天白日的,又旱了许久没下雨,怎么会打雷?雷还会劈了下来?还正好劈中了那官差? 雷电过后,那官差就成了块黑炭,可真够吓人的! 有些胆大的官差见官差重伤,桑青言却毫发无伤,就以为是他用了什么邪术,抽着刀上前,颤声逼问,“你,你做了什么!?” 桑青言自己都不明白,但脸上还要做出冷酷模样,“怎么,你们还想逼供?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人!”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官差当然不会认错,却不想意料之外的叫喊声响起。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杀你!”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就连宁宁听到声音,也好奇地钻出桑青言怀抱想看。 她刚才听着这声音心动了一下,多半是原主的情绪在影响,“哥哥,这声音好熟呀。” “别看!”桑青言立刻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毕竟宁宁以前最喜欢缠着,也是推宁宁出来送死的桑兰沂。 宁宁眨了眨眼睛,可是哥哥的手指间露出了好大的缝隙哦,那看还是不看? 哥哥不让她看,那她就悄悄的,不要让哥哥发现了好了。 于是宁宁眯起了眼睛,便见着不远处一个容貌俊秀的少年狼狈得很,摔坐在地连连后退,嘴里还大喊着,“你别过来!别过来!” 二堂哥!?宁宁的眼珠子转了转,刚才推她出来的好像就是他,昨晚也是他领着宁宁去了那小树林,才撞见了哥哥站在尸体旁的。 可是二堂哥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从不会失态的,现在面对个大叔而已怎么吓成了这副模样? 那大叔不过就是脸上多了点血,手脚有些血肉模糊而已嘛,而且大叔说他找二堂哥有事,瞧着又那么可怜,宁宁一顺手就借了点雷电的灵力给他,好让他他能被二堂哥瞧见的。 宁宁想着二堂哥要是瞧见了认识的人,一定十分开心才是,可怎么 “吓成这样,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恰巧这时,也在看戏的官差讥讽了两句,让宁宁听了去。 鬼!? 从前照顾她的侍灵婆婆说过,凡人死了之后不会变成精灵,只会变成鬼,青面獠牙的,可吓人了,所以那个大叔是鬼!? 宁宁顿时脸色苍白,哇地大叫一声又扑进了桑青言怀中。 “哥哥,有鬼,有鬼!就在那边!”她惊声尖叫,还不忘指着桑兰沂的方向。 “别怕,那边什么都没有。”桑青言虽然嘴里这么安抚,可还是被宁宁这忽然的惊叫吓得心里猛的跳了一下,难道桑兰沂真的是被鬼缠住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宁宁还是孩子,所以才能看到那些脏东西,至于桑兰沂恐怕就是做了亏心事,现在鬼来敲门了。 宁宁的声音不算小,不要说那些官差了,就连桑兰沂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顿时吓得拉起衣衫就盖在头上,瑟瑟发抖地趴在了地上,“不要来找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就是轻轻砸了你一下,谁知道你就这么死了!” 本就破旧的衣衫这么一拽,怀中藏的东西便也掉了下来,几张银票格外显眼。 官差顿时眼睛一亮,一个箭步上前踩住银票,大声喝道:“原来是你这小子杀人抢钱还要陷害他人!来人,带走!” 这明摆就是要拉他到一旁树丛里,先搜搜他还有没有别的银票再杀了他,桑兰沂顿时吓得大叫,“娘救我!奶奶救我!” 然而人群中没有半点声音,只有那银票被官差捡走的时候,似乎有个老妇人轻声叫了一下,可很快又没了声。 现在既然得了真凶,又拿了银票,官差自然不会再理会桑青言,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也算是放他一马。 这闹了一场之后,只留下的一两个官差看着这些囚犯,一直撑着桑青言的那口气顿时就泄了。 躲在桑青言怀中的宁宁立刻觉得哥哥的身子似乎一下子冷了下来。 “哥哥……”她一抬头,就见着桑青言脸色苍白,眼神涣散,似乎不太对劲。 “哥哥你是不是疼?”宁宁抚上桑青言脸上的血,这些残血污秽得很,不过没关系,宁宁有药。 她的小手一翻,手中便多了颗晶莹剔透的药丸。 桑青言要是瞧见,肯定奇怪自家妹妹怎么会了这奇怪戏法,可此时,他的双耳轰鸣,眼睛模糊,只隐约觉得宁宁似乎往自己嘴里塞了什么,刺溜一下,就滑下了喉咙。 他也没有力气细品,只勉强挤出了几个字,“哥哥不疼……” 宁宁盯着桑青言,见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咕噜一下,她便滚出了桑青言的怀抱,头还差点撞上了旁边的石头。 “唔,哥哥”宁宁捂着脑袋抬起头来,才见着刚才抱着她的桑青言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面白如纸。 “哥哥?”宁宁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可还是不见他回应,便歪着脑袋,疑惑道:“哥哥,你睡着了?” “笨蛋!大哥都要被你害死了!”忽然她身后传来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大声说道。 “死了!?”宁宁惊叫道,死了就哥哥就会变成鬼,她不要哥哥变成吓人的鬼啊! 003 是个厉害又心软的人 “我不要哥哥死” 宁宁话还没说完,身子一轻,她的人已经被丢出了好几丈远。 “别碰大哥,要不是因为你,大哥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冲过去桑青言身边的是宁宁的二哥,桑青羽,清秀的脸上此刻都是心疼,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而挡在宁宁身前不让她靠近的是三哥桑青桥,七八岁的年纪就学会了捏着手指做出威吓的样子,“你别过来,小心我再丢你出去!” 宁宁才不怕他,站起来就直接双手扑向桑青桥,“走开,我能救哥哥!” “你能救!?你怎么救?”桑青桥嗤之以鼻,伸手挡住宁宁,这小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还挺有力气。 “我,我”宁宁愣了一下,她有灵药,可以起死人,生白骨,但哥哥要是吃了灵药直接蹦起来的话,别人一定会觉得奇怪的。 从前在天界,侍灵婆婆就千叮咛,万嘱咐过,要是哪天来了凡间,千万不能在巨麟殿外显示神力,不然会被抓起来烧死的! 宁宁不要被烧死,烧死就救不了哥哥了! 那 宁宁灵光一闪,能救凡人的还得是凡人! 她顿时有了主意,也不管桑青桥就立马转身,踉踉跄跄地奔向身后的人群。 猛然失去了支撑的桑青桥差点摔了个大马趴,于是心里更是生气,桑青宁这丫头果然是个扫把星! 不过她到底想干什么? 显然一直袖手旁观的那群犯人也是这么想的,刚才他们对桑青言就已是视若无睹,现在更不可能会去救他。 明眼人一看便知,桑青言那伤势是活不过今天了的,现在干旱得很,口粮都少了许多,少了个人就多一份口粮,那还救他干嘛。 可这小丫头居然还跑到他们面前,难道是觉得他们之中有人有能耐救人不成? 一双双带着好奇和恶意的目光落在宁宁身上,宁宁才不在乎,径直就钻进人群里,走到了人群后坐着的那个手脚都带锁链,蓬头垢面的男子面前。 “哥哥要死了,求你救救哥哥。”宁宁拉着男子的衣袖,扬起小脸,诚恳地哀求道。 “你求他!?小姑娘,你找错人啦!”没了官差在旁盯着,这些犯人也放肆了许多,见她刚才那般果断,还以为她真有什么主意,可没想到,竟然让她找出这个人来。 虽说他们都是要被流放到廉州的,但所犯的罪也有轻重,只有犯下重罪的人才会手脚都戴着锁链,就跟这男子一样,谁知道他杀了多少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救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而且他们一路走了这么久,可从来都没有人听他说过一句话,现在这小丫头竟然会求他,是瞎了眼吧!? 不过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恐怕只是为了躲过她那两个哥哥的责骂才胡乱找了个人吧。 果然,那男子低着头,没有半点生气,就仿佛一座雕塑一般,连看都不看宁宁一眼,更是没有回话。 宁宁见状,目光顿时沉了下来,低下头不说话。 看吧,就说找错人了。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正要散去时,又听到了那小丫头奶声奶气地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大叔,姐姐说她从来都没生过你的气。” 什么意思?小丫头说胡话了? 男子却因为这句话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跪倒在地发出悲鸣,吓得周遭的人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声。 宁宁却没有躲开,轻轻拍着男子的后背,安慰似地说:“姐姐说那是她的心愿,谢谢大叔你的成全才是。” 男子身子一僵,许久之后才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嗯,姐姐刚才站在大叔的身边说给我听的。”宁宁指了指男子的身后。 众人见状,又是连连后退,这丫头刚才就已经叫着见鬼了,现在还来!? 难道真的有鬼!? 男子却是十分欣喜,抓住宁宁的肩膀就说:“好,我帮你治他,但是你要让我见到她。” 若是换成别人,也就应了,毕竟这鬼怪之事也没人说得清。 可宁宁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不行,姐姐的话已经说给你听了,姐姐就该走了。” “说给我听了!?”男子顿时痛苦地捂住耳朵,像是在后悔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要是他没听到的话,她就不会离开了。 就说这小丫头不行吧,竟然说了最不该说的话,众人心底默默摇头。 散了吧,看来没什么好看的了。 宁宁依旧没动,还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大叔,救救哥哥,好不好?不然哥哥会变成姐姐那样。” 那人似是身子一僵,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抬起了头,说,“好,我救!” “太好了!” 而宁宁领着大叔带过去的时候,桑家兄弟本来看着他长相可疑得很,不想让他靠近,可现在桑青言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倒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宁宁倒是放心得很,麒麟善于识人,这大叔身边除了跟着那个姐姐以外,还有好多好多人的保佑护住呢,都是那些曾被他救下的人对他的祝福。 能救了那么多人的人一定是个厉害又心软的人! 只是眼下,大叔就算再厉害也无奈于手中没有工具,他让桑家兄弟将桑青言搬到阴凉之处后,替他把了脉,又按遍了他全身,才叹了口气,“他身上骨折之处倒是好办,我可以替他接上,接上之后不可乱动就能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原本听到好办之时桑青羽已经松了口气,现在一听又提起心来。 “他身上的气血还是得疏通,才能接骨,可眼下,我手上没有针,无法针灸,这就比较麻烦了。”大叔其实有个法子,但是实在是太让这孩子受罪了,况且以他现在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说起来这孩子的伤倒也有些奇怪,之前官差下了多重的手他也是见着的,那样的毒打之下,这孩子的心脉竟完全不受损,简直是个奇迹,实在不行也可以一试。 “针灸!?”桑家兄弟一听,脸色都变了,他们流放之后,且不要说刀刃利器,就算是针,那些官差也不会让他们私藏,不过 桑青桥似乎想到了什么,凑到了桑青羽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桑青羽听着手握成了拳头,为了哥哥,看来只能去了,就算是跪下又如何? 一直没说话的宁宁扬着小脸认真地听着他们之间对话,见着他们皱起脸来便琢磨着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脸上的表情就跟天后娘娘发愁起来一样。 在天界,宁宁就是分担天后娘娘忧愁的小能手,在凡间那更是不能例外,于是她又想了想刚才那大叔的话,才道,“什么是针灸?大叔,你要针吗?我有。” 她来煌国之前可是带了好多好多宝贝在神识空间里的,刚才她瞧了一眼,神识空间还在,宝贝也在里头放着呢。 “你有!?”大叔闻言愕然,他当然知道官差管得多严,这小姑娘竟然能藏着针?就连桑家兄弟也愣住了。 宁宁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便得意洋洋了起来,直接将衣衫给解开,吓得他们三人立马转过身去,桑家兄弟还张大着手臂替她遮挡,“桑青宁,你想干什么!?” “拿针给大叔呀。”宁宁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不对,解开衣衫,从心口的神识空间立取出金针。 因她说得奇怪,站在她身后的桑青羽忍不住飞快瞥了一眼,竟见着一支金针从宁宁的胸口拿出,惹得他忍不住惊叫,“这,这针是在你体内的!?” “对呀,就是在我心口。”宁宁说得满不在乎。 004 打是亲,骂是爱 宁宁说得满不在乎,桑家两兄弟的脸就先黑了,他们早就知道奶奶将宁宁带在身边,多半不会尽心疼爱,但是没想到奶奶她们竟然会对宁宁下这样的毒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就连那大叔面对着宁宁双手奉上的银针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三寸长的银针,扎进心口里,那该有多疼啊。 “宁宁,疼吗?”桑青桥似是读懂了大叔心中所想,先开了口。 “疼!?”宁宁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好像她掉下来的时候身子是有些疼,不过她早就用灵力给治好了,“哥哥不怕,我一点都不疼的。” “怕!?我,我怕什么?”桑青桥顿时慌了起来,他才没有关心宁宁呢,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他可是还记得宁宁在奶奶身边长大之后从不叫他们哥哥,甚至连娘亲也不理会,所以他早就当这个妹妹死了。 “可是哥哥看起来是这个样子。”宁宁说着,学着桑青桥皱着眉头,耷拉着嘴,眼神关切,“不是害怕,那是什么?” 宁宁是真的不明白,不明白凡人的脸怎么这么奇怪,眼睛眉毛和嘴唇可以这么动来动去,可从前在天界里,不管是天后娘娘还是侍灵婆婆,脸都是不会动成这样的。 “什么都不是!”桑青羽慌忙扭过脸,躲到了桑青羽身旁,“二哥,大哥现在没事了吧?” “放心交给大叔吧。”桑青羽冷静地说道,眼睛盯着那个大叔施针,以前他也是见过不少大夫针灸的,但是从未见过手法像是这个大叔这般准确迅速的,这脏兮兮的大叔没想到真是个厉害人物。 宁宁也学着桑青桥的样子,凑到了桑青羽身边,“二哥,那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嗯,多亏了你,妹”听到宁宁的小奶音,桑青羽一扫刚才的焦躁,温柔许多。 然而伸出的手被身后响起的尖细声音打断,“宁宁!” 宁宁应声回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都是妇人打扮,年纪不同罢了,叫着她名字的就是年轻些的妇人,宁宁的大伯母,林氏。 只见林氏拧着眉头,目露凶光,厉声喝道:“你看你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要不是宁宁说什么有鬼,她的儿子桑兰沂何至于会被吓得什么都说了出来,现在他被官差带走,生死未卜,就算能活,肯定也会打得不成样,这全是拜了宁宁所赐! “我做了好事?哦,对,是我找来大叔,救了哥哥的。”完全没听懂林氏意思的宁宁一不小心就火上浇了一把油。 桑青言那没用的小子能活,她的儿子却要死!? 林氏更是恨得牙痒痒,抬手就要给宁宁一巴掌。 “你想干什么?”桑青桥抢先挡在了宁宁的身前,“不准打我妹妹!” “你妹妹!?她早就过继给我们大房了,就是我们大房的人。”林氏冷哼一声,倒是识趣地后退了两步。 “胡说,还未在祠堂里上过香给先祖,还未改过族谱,她就还是我妹妹!”桑青桥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那她自小就在我们大房里长大,这笔帐怎么算?你们一房害得我们全家被流放,被流放后,要不是靠着我们大房给她分的口粮,她能活!?”林氏不甘示弱,大声嚷嚷道。 听到吵闹声的囚犯们又围了过来看热闹,这林氏倒是没说错,他们可是看得清楚,这些日子都是林氏他们一家子在照顾那小丫头的,没见过桑家兄弟给过那小丫头半口吃的,现在来讨要人,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这些议论纷纷落在桑青桥耳中,令得他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 之前他们兄弟责怪妹妹的出生让娘亲变得痴傻,所以妹妹被送去大房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反对,后来流放,他们见着妹妹还是跟着大房,他们又忙于照顾娘亲,所以没有理会过宁宁半点,这倒真是他们的错了。 就算宁宁不太懂这凡间的人情世故,也隐约觉得此刻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她抬头望了望桑青桥,又看了看林氏,天后娘娘说过要知恩图报的,原主前几年是被他们养大的,理应报答。 所以宁宁走到了林氏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说,“大伯母,你不要生宁宁的气了。” 林氏不说话,心里还是有火。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妇人,宁宁的奶奶,秦氏见状便上前将宁宁拉到自己的身边,慈眉善目地说道,“宁宁别怕,是你大伯母太着急了,不是你的错,总之我们先回去吧。” “好呀,奶奶。”虽然这么说,宁宁还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离秦氏远些,奶奶脸上好像戴了个面具哦,有些吓人。 “林氏,还不快回去,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秦氏的话锋一转,声音严厉了许多。 林氏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秦氏开口了,她也不得不跟上了。 见着他们要走,桑青桥忙快步上前想要拦住,宁宁已经被她们用针扎了,现在桑兰沂的事还怪罪在她身上,之后宁宁会被怎么对待就说不好了。 宁宁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哥哥不用担心,宁宁可以的。” 可以什么?桑青桥还没反应过来,宁宁就已经跟着秦氏他们离开了。 还没走到秦氏他们大房占的角落,一个看上去比宁宁小些,同样身穿囚衣的丫头就冲了过来,直接扯过宁宁的发髻,恶声恶气地说:“都怪你,害得哥哥被那些官差打!” 说话的是宁宁的小堂妹桑兰英,平日里就喜欢跟宁宁过不去,现在得了机会还不顺势往死里折腾宁宁。 “快住手,宁宁大义灭亲没错!”出言喝止的则是宁宁的大伯父桑垣。 “是啊,英英,快放开宁宁。”秦氏也劝了两句。 说归说,倒是没一个人真正上前来拉开桑兰英,就任由着桑兰英踢打宁宁。 宁宁皱起眉头,不是说打人是不对的吗?为什么奶奶他们都不拦着?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来,打是亲骂是爱,原主记忆里好像是每次宁宁被桑兰英欺负,秦氏就跟她说的。 哦,宁宁明白了,英英打得她那么疼就是喜欢她,虽然现在的宁宁不喜欢英英,可以前的原主宁宁喜欢英英呀,所以应该让英英觉得更加疼些才对。 宁宁目光一凛,趁着桑兰英下手的时候,些微动了灵力,原本软软的腿脚就变得跟石头一样硬梆梆的了。 咔嚓! 只听得一声脆响,踢中宁宁小腿的桑兰英直接就跪倒在地,腿已经折成个奇怪的样子了。 “哇啊,娘,我的腿,我的腿!”反应过来的桑兰英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林氏见状不好,这才上前拉开了宁宁,一把扶起桑兰英便见着她的腿折了,“桑青宁,你这死丫头,到底对我家英英做了什么!?” “宁宁只是让英英知道我喜欢她呀。”宁宁歪着头,怎么伯母老是喜欢生气,脸都快变成恶鬼一样难看了。 “你”林氏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哪门子的喜欢!? 见桑兰英受伤,秦氏才姗姗来迟地劝解,上前护住宁宁,就说,“林氏,你别胡闹,宁宁什么都没做。” 训斥了林氏之后,秦氏才低下头来,和颜悦色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大白馒头来递给宁宁,“宁宁乖,先去石头后面吃馒头等奶奶,好不好?” 宁宁接过馒头,乖巧地点头后就往秦氏指的那大石头走去。 没等宁宁走远,林氏又开始大声嚷嚷了,“娘,你怎么还给那死丫头吃的啊!?等会我儿回来之后没吃的,怎么办?” 秦氏沉下目光,扯过林氏,压低了声音厉声道:“不给她吃的,你儿子才回不来!” 她说着瞥了一眼宁宁的背影,“瞧她那瘦不拉几的样子,怎么会瞧上这么个小丫头!?” 桑垣也上前哄住林氏,“反正都最后一顿了,就让那丫头吃点好的又何妨,娘子,你放心,落入那人手中,那丫头怕是要比我们儿子惨上十倍,百倍!” 005 宁,宁,吃 馒头? 宁宁小心翼翼地闻了闻,脑海中原主上一次吃到这样白白净净的馒头是什么时候来着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唔,记不清了,她倒也不深究,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侍灵婆婆说过的,这凡间的东西可好吃了 “呕,呸呸呸。”才咬了一口,宁宁就皱着眉头直往外吐,这又酸又臭的哪里好吃了,侍灵婆婆真是奇怪,竟然喜欢吃这样的东西。 她立马丢开馒头,没关系,她从天上下来的时候,百花姐姐可是给了她好多好多花露呢,又香又甜又管饱的花露都藏在她的神识空间里。 她眨了眨眼睛,手心就多了一小盏花蜜,沁人心脾的花香顿时让宁宁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咦,她的肚子还会叫!?宁宁闻声立刻好奇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凡人的身子可真有趣! 闻够了,宁宁才砸砸嘴,准备将花蜜往嘴里倒,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伸手进了胸口里的神识空间,一阵翻找才拿出了个精致的瓶子来。 “没错了,就是它!”宁宁小心翼翼地将花蜜倒入了瓶中,“不能喝,不能喝,现在可不能喝。” 才刚倒进去,就有人轻轻碰了宁宁一下,宁宁顺势抬头,一张温婉的笑脸映入眼帘,“宁,宁。” 那唤着宁宁的年轻妇人随即蹲在了宁宁的面前,她皮肤白净,发髻齐整,衣衫干净,要不是身上的衣衫跟哥哥他们一样,宁宁都要以为她不是犯人呢。 女子眉眼带笑,虽然又几分傻气倒是也带着宁宁傻笑了起来,“娘!”她放下花蜜,伸手抱住了女子。 没错,女子就是宁宁的娘亲,苏氏。 听到宁宁这般叫她,苏氏似乎更是开心,却还要将宁宁推开,径直掀起衣衫,拿出了一团东西塞到了宁宁手中。 “宁,宁,吃。”苏氏笑眯眯地催促,眼睛还不时往旁边打量,似乎怕被人瞧见。 宁宁靠上前去,小声地说:“娘,没事的,奶奶他们都走开了。” 虽然现在的宁宁就算不用吃这些也能活下去,她还是迫不及待地低头瞧去,原来苏氏塞给她的是个小小的包子。 宁宁不懂这凡间的包子,不过也瞧得出这包子应该是放了许久了,都皱皱的了,跟秦氏的脸一样,可上头还带着些温暖,握在手中也是软软的,一定是苏氏藏在怀中许久了吧,就是等着给宁宁的。 明明刚才那馒头让宁宁都吃吐了,可现在的宁宁还是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里头的菜馅已经干巴巴的了,宁宁依旧觉得鲜美得很,她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比百花姐姐的花蜜还要好吃好多好多! 见宁宁吃了包子,苏氏顿时笑得一脸满足。 宁宁一边嚼着包子,一边说:“娘,其实你不用偷偷来的,今天伯母把一块馒头给我了呢。” 苏氏的笑容丝毫未变,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宁宁的话。 宁宁这才想起来原主记忆中,苏氏在生下原主之后就变得痴傻,所以原主才会被秦氏带走养在身边,原主也因此不喜欢自己的娘亲。 可宁宁觉得奇怪得很,明明是不喜欢,可原主所有关于娘亲的回忆都特别收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不管是苏氏曾经找到哭泣的原主还是苏氏避人耳目送来的包子,都好好地收着呢,暖暖的,就连现在的宁宁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而且宁宁觉得眼前的苏氏不傻呀,流放之后,苏氏还懂得避人耳目给原主送吃的,要是光靠原主跟在林氏他们身边拣些他们吃剩的残渣,宁宁早就饿死了! 宁宁还喜欢苏氏笑起来的温柔样子,瞧着心里舒坦,所以宁宁可愿意叫苏氏娘亲了。 直到见着宁宁将包子吃完,苏氏才放心似的,转身就要离开。 “娘,这个给你。”宁宁将瓶子递给了苏氏,并握着她的手将瓶盖盖上,这样的话,这瓶子就只有苏氏能打开。 苏氏好奇地低头看着手里的瓶子,歪着脑袋,似乎在琢磨这是什么。 “这是好喝的,是宁宁送给娘的。”宁宁说着,还比划一下喝水的样子。 苏氏见状,张大了嘴点点头,就想是在说她懂了,随即便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怀里,然后蹲着挪开。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好笑。 宁宁也怕苏氏被秦氏瞧见了,轻轻弹了弹手指,灵力便落在了苏氏身上,替她隐去行迹,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瞧着苏氏离开的背影,宁宁越发不明白,为什么原主都不喜欢娘亲和哥哥们呢,娘亲明明那么好,哥哥还会护着她不让她受伤呢,怎么原主都不愿意叫他们? 难道是因为秦氏骗了原主? 宁宁脑海中隐约能想起些秦氏跟原主的说话,说什么是娘亲不要她的,说哥哥们说宁宁克娘亲,他们都不喜欢宁宁,都不要宁宁,只有奶奶才是全天下最疼宁宁的人。 但是秦氏的疼爱让宁宁肚子饿得厉害,还累得很,一点都不温暖。 宁宁不喜欢弄不清楚,所以当夕阳西下,秦氏再次出现的时候,宁宁便抬头问了,“奶奶,你是这世上最疼宁宁的人吗?” 秦氏闻言一愣,宁宁那认真的小模样似乎让她想到了从前,她从前是真的疼宁宁的呀,毕竟算命先生说了,宁宁是她的福星,只要宁宁在,她就能福星高照。 “娘!”林氏的声音打断了秦氏的思绪,一下子将她拉到了现在。 哼,什么福星,福星能让她在这本应享福的年纪被流放吗?说到底,都怪这死丫头的爹,处处克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见宁宁还在一脸期待地等着她,秦氏立马装出了往常那和蔼的模样,“当然,我最疼的就是宁宁了。” 骗人!宁宁闻到了秦氏身上撒谎的臭味。 “所以我带宁宁去个很好很好的地方,去见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叔,好吗?”秦氏弯下腰,牵起了宁宁的手,绝不允许她有半点反抗。 骗人!骗人!秦氏的笑脸落在宁宁眼中扭曲得很,为什么要骗宁宁? 宁宁想知道,所以点了点头,“好,我跟奶奶去。” 秦氏心满意足地笑了,这小丫头还真是好骗!“别怕,奶奶会一直陪着宁宁的。” 可是当秦氏带着宁宁到了那寂静偏僻的小树林时,她果断地松开了宁宁的手,将她一把推给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官差李二,“官爷,这小丫头我给你带来了,我的孙子和他的东西” 宁宁顿时被李二身上的腐臭味熏得睁不开眼睛,偏偏这人还要伸手捏她的脸,逼着她将脸抬起来。 咦!?宁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大叔的身边 李二仔细将宁宁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十分满意,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 “可,可我的孙子”秦氏慌忙追问,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放心,人不会死就对了,快滚!”官差厉声喝道。 “是,是是。”不死有什么用,那些银票才是关键,可眼下秦氏也不敢再多嘴,这个人比她所想的要可怕得多,她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神能跟野兽一样。 等秦氏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李二才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宁宁,要怎么跟这丫头玩玩呢?他可是许久没有跟小丫头玩了。 还没等他开口,宁宁先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衫,说:“大叔,我知道了,你一定很喜欢小孩子!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孩子要找你玩!” 006 爹爹最喜欢玩的游戏 听到这话,李二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满口黄牙,肥厚的嘴唇砸了砸,眯起眼睛,神情猥琐,“原来小姑娘你也喜欢玩游戏啊。”看来他的药没有浪费。 “宁宁没玩过,要怎么玩?”宁宁说得一脸认真,眼睛眨呀眨地看去。 要是李二细心的话,该看得出来,宁宁滴溜转的眼神看着的可不是他的方向,而是他的肩膀上,他的头上,他的脚上。 可惜此刻李二早就色欲熏心了,从怀里抽出了一条粉红色,脏兮兮的发带就凑到了宁宁的面前,“来,先把手给捆上才好玩。” 他一把将宁宁推倒,毫不客气地将宁宁娇嫩的小手给拽了过来,手中的发带一圈圈地绕了上去。 宁宁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发带,皱起眉头,那发带上沾着污秽的气息,实在是让她不舒服。 她的眼睛一眨,便想要将那发带烧掉,目光才刚上扬,便又顿住了,“你是想让我把这个带给你爹爹,是吗?” “可是你爹爹是谁?我认识吗?” “咦,你爹爹等会就会过来?那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将这发带带给他的。” 宁宁低声嘀咕落在了李二耳中,也不知为什么,明明靠得那么近,李二竟然听得不是十分清楚,只听到了什么爹爹,什么答应,听得李二喜笑颜开。 真是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倒是挺会玩的呀,他就是喜欢这些小丫头叫他爹爹,多有满足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好了。”这么想着,李二也将宁宁的手腕给捆好了,“怎么样,我可是特意为你打了个漂亮的结。” 宁宁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来,低头扫了一眼,这细细的发带,绑成了一团,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不成?难道是什么图腾? 侍灵婆婆说过,凡人总是喜欢随便画些看不懂的,做些看不懂的绳结,当成是对他们神灵的膜拜,说是什么图腾,宁宁将手腕上的绳结翻来覆去的看,也只能认为这是图腾了,不然怎么能让大叔这么开心。 凡人可真有意思,随便打了个结也能让他们高兴成这样。 作为一只仁慈的麒麟,宁宁当然愿意让大叔更开心了,“既然这样,大叔,也让她们陪我们一块玩,好不好?” “她们!?谁!?”李二的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了刚才宁宁一开始说的那句话,那么多的孩子。 “当然是那些姐姐了。”宁宁举起了被绑住的双手,指向了李二的身旁,“大叔,你低头看看。” 冷汗顿时从李二的额头上滑落,这小丫头在说些什么呢?这里哪有人!? 才刚这么想,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便响了起来,“爹爹。” “爹爹!” “爹爹!” 一声响起,数十声随即跟上,稚嫩的声音大声叫着李二的名字,小小的手掌印出现在了李二的手臂上,脖子上,还有脸上。 李二只觉得浑身冰冷得很,四肢动弹不得,似是被人拉扯住,拉着他的手脚就要往不同的方向给扯去。 “爹爹最喜欢的是跟我玩蒙眼的游戏了。”李二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眼球疼得厉害,就像是被人挖了眼睛。 “不对,爹爹明明是最喜欢跟我玩吹气的游戏。”李二立刻喘不过气来,任凭他张大了嘴,都只能感受到窒息。 “才不是呢,爹爹最喜欢玩的是切手切脚了。”原本清亮稚气的女童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就像是这样,一点点地切下来。” “对对对,爹爹最喜欢的就是切手切脚的游戏了。”数十道女童兴奋的声音随即充斥了李二的耳朵,尖锐的疼痛立刻从手脚处传来。 她们,她们是想杀了我!就像是我当初杀了她们一样! 救,救命啊! 然而此时的李二眼睛看不见,嘴巴不能说话,就连身体都动不了,只得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宁宁见李二跟孩子玩得开心得很,顾不上她,她便自己坐了起来,真是没意思,要不还是回去好了 不行,她答应了那个小姐姐的,要在这里等她爹爹来的,可她的爹爹什么时候才来呢? 还有哥哥,哥哥回来吗? 似是回应宁宁所想,她好像听到了三哥的声音,粗声粗气的,“宁宁!” “哥哥!”宁宁顿时欣喜回头,可还没等她看清楚来人,就只见着两道人影已经从她的身边掠了过去,直接冲向了躺在地上的李二,“你这混蛋,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接着就是咣当咣当地一阵声响,就像是木头砸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宁宁不明所以,正要回头,一双略显粗糙的手落在了宁宁的眼睛上,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不要看。” 这声音宁宁认得,就是她之前找来救大哥的那个大叔,怎么连大叔也来了呢? 大叔将宁宁转向自己之后,才小心将手挪开,柔声道:“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受伤!?区区凡人怎么可能伤得了宁宁,宁宁摇了摇头,说:“大叔,我没事,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叔没有说话,小心地,轻柔地摸了摸宁宁身上要害之处,才开口道:“什么事都没有。” 她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既然她不知道就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她没受伤那就最好。 不过她手上这是什么东西? 大叔目光落在了绑着宁宁手腕的发带,这畜生,对一个小丫头竟然还要玩这种!? 这般想着,发带就更是刺眼,大叔伸手就要替宁宁将发带解开,这样肮脏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这小姑娘的身上。 却不想,宁宁将手挪开了去,“不能解开,我答应了小姐姐的,要等她爹爹来的。” “小姐姐?她爹爹?”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这样的令人发指的恶行不成?那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这么丧尽天良。 “宁宁,你说的那个爹爹是谁?”大叔压住怒火,沉声问道。 宁宁的眼珠子转了转,“我也不” 话还没说完,宁宁就忽然站了起来,冲着听到声响赶来的官差大声叫道,“爹爹就是他!” 是他!?大叔顺着宁宁的目光看去,这些官差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宁宁所看向的人正是带领着这一群官差的武总兵! 007 哈,哈湫! “住手!住手!”官差既然到了,自然就不会任由着桑家兄弟打人了,他们冲上前去,立马将两人按倒在地。 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李二得了这个机会,奋力向前扑,“总兵大人,救命啊,就是这两个犯人将小的打成这样的。” 李二知道这个总兵大人向来都是十分严厉,对于犯人更是严苛,只要抢先一步告状,总兵大人肯定会不由分说将这两个人给乱棍打死,到时候就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了。 果然武总兵一听,脸就沉了下来,“好大的胆子,都已经被流放了还不改恶习,还企图伤人,来人,将这两个小子杖毙!” 桑青羽闻言,忙大声叫道,“大人,冤枉啊,事情根本就”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官差摁在了地上,嘴被捂上,发不出半点声音。 “放开我哥!”见着桑青羽被按倒在地,桑青桥立马就按不住了,挣扎着就要撞开身边的官差,“有本事冲着我来!” 他们官差都是坐在一条船上的,李二做了什么,他们倒是也猜到了几分,但是要是将事情闹大的话,让这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武总兵查下去,搞不好还会将他们给牵扯进去。 就算为了他们自己,也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出声! 这么一想,官差下手更是不留情了,狠狠地掐着两人的脖子,捂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即便如此,两人痛苦的声音还是从指缝间流了出来,刺痛了宁宁的心,刚才武总兵过来的时候,大叔就将她一把搂在了怀中,不让她听,也不让她看到她那两个哥哥的惨状。 但兄妹连心,岂是不看就会不知道的? 宁宁咬牙,身子一扭,用力一挣便从大叔的怀里挣脱开了,大声喝道,“不要打我哥哥!” 顿时压制住两人的官差忽然僵住了身子,明明看到那小丫头走了过来,却没有办法伸手将她推开,明明只是被那小丫头轻轻一推,他们便失去了气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其余官兵同样也愣在了原地,眼神空洞得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哥哥,你们没事吧?”宁宁将官差推开之后,连忙努力地要将两人扶起来,可惜她身子小小,也撑不了多高。 “宁宁,你放心,我们没事。”桑青羽虚扶了宁宁一下,站起身来。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官差,便意识到不对,压在他身上的官差魁梧得很,怎么被宁宁这么轻轻一推就倒地了?甚至到现在都没办法起身,这,这是怎么回事? 桑青桥可没有桑青羽这般细腻心思,见着官差倒地,他自己就站起来,还想要上前给那官差两脚,都是些同流合污的败类! “够了,别再惹事!”桑青羽连忙拉开桑青桥,不管眼下是个什么情况,都不能让事情再恶化才是。 “宁宁,你先走,我们将这事情交代清楚了再离开。”桑青羽转身便对宁宁说道,事情关乎宁宁自身,他不能让宁宁再次受到伤害,也不能让自己蒙受冤屈,就算被冤枉,他也要将话给说出来。 宁宁却上前一步,抓紧了桑青羽的衣衫,“不行,哥哥不走,我也不走。” 那些人刚才对哥哥他们这么凶,要是哥哥继续留下的话,他们一定又会打哥哥了的,宁宁不能让哥哥挨打。 “哥哥,我哈,哈湫!”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鼻子一痒,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糟了,灵力又要不管用了。 果然,这喷嚏一打,那些官差就像是夺回了神智一样,立马就活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或者是直接上前,想要拦住宁宁他们。 不过他们脑海中还是隐约闪过了一个念头,奇怪,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两个人怎么站起来了!? 宁宁见着官差又要冲上来,忙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挡在了两个哥哥的面前,“不准你们再碰我哥哥!” 可惜这次灵力不管用了,天后娘娘说过的,这定身的法术一天只能用一次来着,都怪宁宁当初没好好学,呜呜呜。 桑家兄弟见状,上前一步就要护住宁宁。 “住手!”官差再一次被叫住,然而这一次,叫住他们的竟然是武总兵。 刚才还沉着脸的武总兵现在竟焦急万分,快步上前,推开兄弟俩,径直走到了宁宁的面前,急切问道:“小姑娘,你手中的发带是哪来的?” 宁宁望着武总兵,恍然大悟,“原来姐姐说的爹爹就是你!”她小心拿下发带,“姐姐说让我还给你。” 武总兵颤抖的手接过发带,仔细看去,当看到了发带上那不起眼的小黑点时,顿时心里大痛,是她的,真的是她的! “大叔,你怎么了?” 宁宁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武总兵的思绪,这是他找到的唯一线索,绝不能断了! 他握紧了发带,平复心绪,沉声道:“你刚才说的姐姐是谁?这发带是谁给你的?” “是他,他说要跟我玩游戏,所以用发带绑住了我的手。”宁宁说着,指向了跪倒在地的李二。 “玩游戏?怎么回事?”武总兵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却也不敢去细想,厉声喝道。 李二哪里还敢说话,顿时身如抖筛,不敢抬头,难道,难道之前那小姑娘是武总兵的 “就是蒙眼睛,吹气什么的。”宁宁见李二不说话,就替他说了,还歪着头努力回想刚才那些姐姐的话,“对了,对了,还有切手切脚。” 武总兵闻言,顿时犹如被雷劈中,脑子乱成了一团,难道他的小杏儿也 不,不会的!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小手忽然塞进了他冰冷的手心中,武总兵下意识低头看去,是刚才那小姑娘。 眼前的小姑娘明明跟他的小杏儿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可他仿佛看到了小杏儿在望着他,笑得甜美,“那是我最最喜欢的发带,到最后也藏得好好的,没有弄脏,爹爹也不用再找了,以后就让发带陪着爹爹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武总兵顿时眼眶一热,紧紧地握住了宁宁的手,目光一沉,再抬眼时,锐利的目光便射向了跪在地上的李二,“来人,给我把他押下去!” 小杏儿受的苦,他要百倍,千倍从这个禽兽的身上拿回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李二吓得腿都软了,裤裆更是湿成了一片,也抵不住官差将他硬拽起来。 “等等!” 桑青羽忽然开口叫住,上前走到武总兵面前,双手作揖,然后才道:“他固然是罪魁祸首,但是他的帮凶也还请总兵大人不要放过!” “谁!?” “我家祖母,秦氏!” 008 有什么是宁宁不能听的? 秦氏他们三人被带过来的时候,秦氏一眼就瞧见了宁宁那小丫头非但毫发无伤,甚至还坐在官差的怀中。 那官差她见过,就是这次押送他们的武总兵,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副脸孔,现在竟然任由宁宁坐在他怀中抱着果子吃。 难道事情败露了!?秦氏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经重伤的李二,还有那边瞪着她的桑青羽,桑青桥,她顿时心里一空,完了! “拜见大人。”秦氏率先跪下叫道,林氏和桑垣也连忙跟上,怕是连他们都觉察到了不妙,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武总兵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等着宁宁将手中的梨给吃完了,又拿着帕子替她将手上汁液给擦干净了,才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是桑家大房?”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桑家是这次流放犯人中特别关照的对象,武总兵怎么会不知道,这么问显然是给了他们几人一个下马威。 “是,是,不知大人召见,所为何事?”秦氏低着头问道。 回答她的不是武总兵,竟然是宁宁那稚嫩的声音,“馒头就是奶奶给我的。” 馒头!?秦氏顿时浑身发抖,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馒头里有药,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我什么都不知情啊!” 等话说出口,秦氏才意识到不好,武总兵还什么都没说,她自己倒是全招了。 果然武总兵冷笑道:“既然不知情,又怎么知道那馒头里有药的事?” “我,我”秦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来!?那就让桑青羽说吧。”武总兵示意桑青羽上前,自己则抬手捂住了宁宁的耳朵,这些污秽的东西可不能脏了小姑娘的耳朵。 宁宁眨了眨眼睛,有什么是宁宁听不得的吗? 她正要回头去问,手中又多了个香甜的梨子。 好吧,好吧,宁宁就专心吃梨子好了,反正凡事还有哥哥在呢。 “是,大人。”那边桑青羽闻言上前,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 原来他们今晚之所以觉察到宁宁遇到危险就是因为傍晚的时候,忽然向来没存在感的桑兰安闹了起来,还脱光了衣服拉着个女囚犯欲行不轨,幸亏被人及时拉开才没让他得逞。 桑兰安这个人桑青羽是知道的,虽然身为大房长子,但是性格懦弱,平时话都不敢说,更不用说会做这种事了,所以他便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走了过去才见着桑兰安面色潮红,满口胡言乱语。 恰好给桑青言针灸的陆大哥也在,一眼就看穿了桑兰安是中了药了,桑青羽闻言,不知为何心里抖了一下,直到秦氏赶来,边骂桑兰安丢人现眼,边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馒头,桑青羽才意识到不好。 今晚娘从宁宁那回来就念叨着什么馒头,现在闹成这样也没看到宁宁的身影,宁宁一定是吃了馒头出事了! 他急忙拉着桑青桥,陆大哥一同去找人,幸好就在这时听到了林子里传来的惨叫声,这才救下了宁宁。 武总兵当初听到这话的时候都惊了,桑家怎么说在京中也是有名望的,竟然能对个小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来,他将李二一顿拷打之后,才真相信了竟然有人这么狠心。 “说,是不是你们干的!?”武总兵的声音更是严厉了几分,手才从宁宁耳朵上拿开。 林氏和桑垣早就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最后还是秦氏直接趴在了地上,大声哭号:“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哪里知道那位大人想要做什么,也不敢问啊,大人说了让民妇把宁宁送过来,不然就要打死我们,民妇听完,怎么敢不送啊!” 林氏他们见状,也连忙跟着扑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桑青羽对他们这番装腔作势表示嗤之以鼻。 宁宁坐在武总兵怀中,晃着腿,好奇得很,奶奶他们在哭吗?可是宁宁完全没有闻到眼泪的咸味呀,难道凡人的眼泪不是咸的? “那刚才的馒头又怎么说!?”武总兵喝道。 “民妇真的不知情啊,民妇是爱惜宁宁才会将馒头给了她,哪里知道里面会有药!?”秦氏坚决不肯认,要是还认了的话,以后还怎么去见人!? 虽说武总兵有一百种办法可以逼迫秦氏承认,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本官自会查明了,但是眼下,桑家小兄弟坚持是你们所为,所以为了自家妹妹的安危,要你们将他妹妹还给他。” 宁宁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回头问武总兵,“宁宁真的可以回去哥哥身边了吗?” “那是自然,宁宁放心,我会替你作主的。”武总兵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捏了捏宁宁的脸。 秦氏一听,顿时她就收起了不存在的眼泪,直起了身子。 “大人,你有所不知,宁宁这丫头从小就在民妇的身边长大,民妇离了她根本连睡都睡不着啊!” 说着这话的时候,秦氏已经换了张可怜的脸孔,看得宁宁目瞪口呆,奶奶也会法术吗?怎么能一下子就变了张脸? 她悄悄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试图也要将自己的脸变得可怜兮兮起来。 谁知道竟然被秦氏瞧了去,“你看,大人,就连宁宁也舍不得民妇。”说着手指向了宁宁。 顿时武总兵和桑家兄弟俩的目光就落在了宁宁的脸上,弄得宁宁一下子愣住。 她立马挤出个鬼脸,从武总兵怀里跳了出来,二话不说,扑进了桑青羽怀中,“宁宁才没有舍不得,宁宁要跟哥哥和娘亲在一起!” 桑青羽会意,立马护住了宁宁。 “既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 武总兵刚要说话,就又被秦氏给打断,“民妇也是知道宁宁的三个哥哥向来都很疼宁宁,这一路艰险,虽然民妇想留宁宁在身边照顾,但民妇也不愿意拆散了他们兄妹。” 看来还是低估了秦氏的人品,武总兵冷笑,“那你说,你要如何?” “怎么说宁宁也是在民妇膝下生活了那么久,民妇也是费了不少心血的,所以现在宁宁要走,民妇自然也不能拦着,只不过民妇就想知道他们兄弟有没有养活宁宁的本事,因为大人你瞧,他们兄弟也都还是孩子呢,家里还有个痴傻的娘亲。” 秦氏说得冠冕堂皇得很,但在场之人除了宁宁和桑青桥以外都听懂了,意思就是宁宁可以还给桑家兄弟,但是得拿银子来换。 武总兵也是见过不少囚犯的人了,能把自己的孙女当成物品来送给别人糟蹋之后还卖钱的,这倒是真见得少了。 桑青羽更是气得发抖,他们流放之后哪里还有银子,就算有,那也是留给娘亲之后治病生活所用的! “你说,要多少银子你才肯将宁宁还给我们?” “什么银子银子的,说得那么难听,我不过就是要给宁宁要份保障而已。”秦氏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我知道你们这一路上也不容易,所以我要的也不多,只要给我五十两就够了,我就将宁宁还给你们。”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呢?”沉不住气的桑青桥顿时大声叫道。 就连武总兵都皱起了眉头,五十两要是放在从前的桑家确实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可是在流放,又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们去哪里找五十两银子来? “而且还要明天给我,不然的话,我也只能将宁宁继续留在身边照顾了。”秦氏是知道的,那女人在抄家的时候藏了东西,只要拿出来,五十两根本不在话下。 “明天?五十两?”现在就连桑青羽都没了主意,他去哪找这五十两啊! “好,就明天,给你五十两!”宁宁忽然跳出来替桑青羽一口应了下来,片刻后才转头看向桑青羽,“哥哥,五十两是什么东西?” 009 区区银两算得了什么 呵,我就说那女人在抄家的时候私藏了银两,就连宁宁都知道了,平日里还装穷,秦氏听到了宁宁的说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落在了桑青羽的耳中令得他不是滋味,他知道秦氏一直认为他们是藏了私房钱的,所以才压着宁宁不肯让她回来,不然以秦氏那点肚量,早就在被抄家的时候把宁宁给赶回来了。 “宁宁,你别胡说,我们身上真的没有半分银两。”桑青羽略显尴尬地说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宁宁这才恍然大悟,“哦,哥哥,原来是银两呀,那就是小事一桩。” 她记得侍灵婆婆说过的,银子是凡间最紧要之物,是禄星爷爷掌管的,可巧了,二哥头上的禄星此刻正闪闪发光呢,有禄星爷爷庇护,区区银两算得了什么。 她冲着桑青羽招了招手,“哥哥,你来,我跟你说呀” 桑青羽不明所以,下意识靠上前来。 宁宁立刻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秦氏离得远也听不清楚,只见着桑青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奇怪,先是震惊,后又恍然大悟,可为什么接着又是一脸迷惑呢? 就连秦氏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正一点点地挪向宁宁他们兄妹俩,就想要去偷听宁宁到底在卖弄什么玄机。 “咳!”武总兵看不过眼轻咳两声,吓得秦氏立马僵在了原地。 直到见着桑青羽直起了身子,武总兵才说,“怎么样?拿得出银子来吗?”若是他们没有,他倒是愿意出手相助。 宁宁闻言,笑眯眯地点头,说:“大叔不用担心,哥哥当然可以的,谢谢大叔的好意。” 咦,这小丫头怎么知道他有帮他们的心!?武总兵越发觉得这丫头奇妙得很,之前能说出发带的来历,现在还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怕是不简单啊。 “那明天我就拭目以待了。”武总兵哈哈大笑,目光转而落在了秦氏身上,“那就说好了,明日他能拿出五十两来,你就得将宁宁交换,你可有意见!?” 能拿银两,秦氏还能有什么意见,立马笑逐颜开地跪地叫着:“多谢大人。”也是是没白养活了那丫头这些年呢。 可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起,就又听到武总兵说:“此事就算是了了,但你们身为逃犯,与官差私相授受,按例应该重打***板,来人!” 秦氏一听,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忙求饶,“大人,冤枉啊,我们没有啊!” “是啊,大人,我们都是冤枉的!”林氏与桑垣也被官差按倒在地,就要挨板子。 “刚才将宁宁送给李二是你们亲口招认的,怎么,现在又想反口了?”武总兵冷笑,宁宁那么小,他们就能下得去这样的毒手,他的女儿当初遇难,怕也是有这样的帮凶帮忙,帮凶不除,天理何在!? 一听到宁宁的名字,秦氏便立刻转头去跟宁宁求饶,她看得出来武总兵可喜欢宁宁这丫头了,“宁宁,宁宁,你快替奶奶求求情,你看你现在不是没事吗?” 可惜宁宁早就被桑青羽给捂住了耳朵,什么都听不到,当然也就听不到秦氏求饶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听不到啦,不过宁宁可是记得天后娘娘说过的,恶有恶报,天理循环,这不过就是奶奶必经的天理嘛,随意逆天,可是会被天后娘娘责罚的哦。 所以宁宁照着武总兵的吩咐,随着桑青羽先出了林子,不去听秦氏他们被打得吱哇乱叫的声音。 “宁宁,你还是先跟我们回去吧,奶奶今天挨了打,回去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桑青羽很是担心宁宁的安危。 宁宁却摇了摇头,“不行,说了明天哥哥要拿银子来换的,哥哥不能说话不算数!”说话不算数也是会被雷公爷爷盯上的,宁宁不能让哥哥被盯上。 “说的也是。” 桑青羽还是有些担心,桑青桥则乐观多了,“二哥,你放心好了,奶奶他们挨了***板,哪里还会有力气来折腾宁宁,今天他们大房啊,不是挨打,就是中了迷药,也算是他们的报应了。” 仔细想来也是,听说就连桑兰英那小丫头都折了腿,就一晚上,宁宁应该没事,况且以现在宁宁这机灵劲,不用替她担心才是不过桑青羽倒是还有别的事担心,就是宁宁刚才那番话 “宁宁,刚才你说的可是真的?”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桑青羽不好质问,现在才追问道。 宁宁拍拍胸口,信心满满地说:“哥哥相信我就是了,哥哥可是被星星砸中的人呢!” “星星,什么星星!?”桑青羽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宁立马捂住嘴,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宁宁什么都没说,哥哥,我先回去了。”说着立马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留下桑青羽满头雾水,算了,回去问问哥哥的主意好了,于是他也拉着桑青桥回去了。 等宁宁回到大房那的时候,原本还在叫疼的桑兰英一见着她立马大叫,“你,你这死丫头怎么没事?”娘说了,宁宁会死得很惨的呀,怎么她现在毫发无伤? “我?为什么要有事?”宁宁疑惑地歪头问道,英英看见她怎么这么惊慌呢? “因为娘说奶奶把你送,送给”桑兰英话还没说完,又听得一阵脚步声近,抬头看去,才见着是几个官差押着娘亲他们,只不过娘亲,爹爹还有奶奶的下身都一片血肉模糊,口中还不停叫着疼,像是挨了打。 “娘,你们,你们怎么了?”桑兰英忙拖着折了的腿上前去迎。 官差则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人给丢在了地上,厉声道:“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私相授受了!?”便直接转身离开。 这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刚才林子里的闹剧也是有不少好奇又胆大的去瞧了热闹的,大概也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听说秦氏把那叫宁宁的小丫头送给了个官差!” “那官差我见过几次,眼神可吓人了,总盯着我家女儿看,吓死人。” “对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官差不是好人,秦氏还送过去,啧啧啧。” “真没看出来秦氏是这样的人,之前还装得多端庄高尚呢,我呸!” 这些话传到了趴在地上又疼又羞的秦氏耳中,令得她更是气恼,大声叫道,“宁宁呢!?”都是这死丫头的错! 被秦氏的怒吼声吓得身子一颤的桑兰英抖着手指向了那边,“她,她好像已经睡着了。” 还是睡在了他们大房唯一一床干净又香喷喷的大棉被上! 010 已经大半辈子没吃过的红烧肉啊 “林氏,把那死丫头给丢出去!”看到宁宁睡得香甜,而他们一个个都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秦氏就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是我啊!?”林氏嘴里抱怨,却不敢慢,勉强爬了起来就挪到了被子跟前。 可她手还没碰到被子,肚子上就猛然一疼,林氏低头看去,才发现是宁宁睡相不佳,打了个滚,脚就直接踢到了她的肚子上。 林氏顿时疼得下意识弯腰蹲下,结果牵连到了屁股上的伤,又立马疼得直叫唤,连站都站不稳了。 罪魁祸首的宁宁还在睡梦中嘟囔,“宁宁已经替你们将怪物都赶走了。” 也怪不得宁宁,她恍恍惚惚,睡梦之中仿佛回到了刚才的小林子里,原本缠在李二身上的魂灵见他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从他的身上解脱了,却因为失去了冥府的指引在林中徘徊。 身为慈悲的麒麟,宁宁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且魂灵要是不管的话,就会变成可怕的鬼的。 宁宁最怕鬼了,所以她就化成了点点星光,替她们引路,甚至还带着不愿意离开的小杏儿入了她爹爹的梦中,让她最后再能与他道别。 这一番折腾,能不让宁宁睡得不安稳吗? 只不过宁宁似乎忘了自己向来不认识路,更何况是这魂灵状态,眼前所见一切都只是魂灵,才刚做人没多久的宁宁哪里分得清哪个是她的身体呢? “大哥,你觉得宁宁的话可信吗?”就在这时,她的耳边似乎飘来了桑青羽的声音。 是哥哥!宁宁迫不及待抓住了那声音所织的细带,寻到了桑家兄弟的身边,才见着桑青言已经清醒了过来。 原来他服了宁宁给的药丸,又得了陆大哥施针,早在桑青羽回来之前就已经清醒了。 宁宁一阵开心,但也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呢?”她凑到了他们的身边,反正凡人是瞧不见她现在的模样的。 毫无察觉自己肩上落了一点星光的桑青言沉默片刻才道:“我信宁宁的话,明日你就往那西南方向走便是了。” 宁宁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今天她跟二哥说的那些话呀。 只听得桑青羽立马追问,“大哥为何会相信宁宁的这番说辞?不觉得奇怪吗?” 今天宁宁说让他在明日官差命他们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去采野菜贴补干粮之时往西南方向去,那里有片黄色小花,黄色小花生长之处的尽头便会是一条小溪,巳时末会有个孩子在溪水中溺水,到时候桑青羽只要将人救起来,就能拿到许多许多的银子。 且不要说这小溪了,往廉州方向的路越发苦寒,这些日子,桑青羽就很少见着路边会有什么小花,就算是有,也是快要被这毒辣的太阳给晒成了干,宁宁所说的黄色小花怎么会存在? 就算有,宁宁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还能说得如此的仔细,桑青羽记得当时宁宁跟他说起的口气时,就像是宁宁亲眼看到了那一切一样,就连那孩子的步履都看得清楚,水绿色丝制步履,上面还嵌着两颗猫眼石。 “哥哥竟然觉得宁宁奇怪”宁宁立马嘟起嘴巴,十分不开心,她不过就是将禄星出现的时机点明而已嘛。 桑青言没有说话,刚才桑青羽跟他说起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官差被雷劈中之前,宁宁所说的那句话,说谎的人会被雷劈,所以冤枉他的官差就被雷劈中了。 而在他昏睡过去之前,他隐约记得宁宁好像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刚才醒来之后,替他针灸的那位陆大夫也说了,他的心脉完全没有受伤,他才能这么快醒来的。 他按住胸口的时候,隐约能觉得胸口比其他地方要来得暖一些,难道就是因为宁宁给他吃的药丸? 现在桑青羽又跟他说起了这么奇怪的事来,桑青言不得不认真地去想,难道是宁宁跟什么高人修炼了什么秘术不成? 他是知道秦氏一直都沉迷于风水道术,炼丹修道,宁宁又是一直跟在秦氏身边,要是学会了什么秘术倒是也不奇怪,他的妹妹肯定是聪明伶俐,一教便会的。 只不过现在事情还没确定,桑青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说:“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其他法子,倒不如就照着宁宁所说的去试试也无妨。” 桑青羽哪里看不出来桑青言有事隐瞒,不过既然大哥不说,他也不追问就是了,毕竟他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大哥总不会害他的,宁宁也一样,若是要害,刚才便已经害了。 “好,那就照宁宁所说的,明日我去西南方向瞧瞧。”桑青羽说道。 “嗯。”桑青言说完,也觉得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便要躺下,他的伤怕是还得养上一阵子,桑青羽忙伸手照顾,只留下桑青桥还不明所以,“这就完了?” 宁宁也想说,这就完了?哥哥果然都不相信她,她要去找娘亲,哼!娘一定会疼她的,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个魂灵了。 才走了没两步,桑青桥便从她身子里穿了过去,嘴里嘟囔着,“再不睡的话,肚子又该饿了。”手里还拿着个破草席就往角落去。 宁宁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才见着睡在里头的娘亲苏氏。 睡在外头守着娘亲,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而今晚就轮到桑青桥了。 桑青桥才刚躺下,肚子就咕噜叫了起来,糟了,还是睡迟了,这肚子饿了的话,还怎么能睡得着啊。 咦?哥哥肚子饿了!?宁宁忙要从神识空间里翻出点吃的来,就闻到了一股花香。 显然桑青桥也闻到了,他忿恨地睁开眼睛,这大半夜的,哪来的花香!? 苏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蹲在他面前,花香正是从那瓶子里散发出来的。 “对了,还有花蜜!不愧是娘亲!”宁宁开心地扑了过去,不知为何,她感觉苏氏似乎接住了她。 “娘,这是什么?”桑青桥没察觉苏氏的异样,问道,之前他没见过娘亲有这小瓶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苏氏笑眯眯地,没有说话,只是手不停地比划着让桑青桥喝。 这玩意能喝!?桑青桥半信半疑地接过了瓶子,小心地凑上前去闻了闻,扑鼻而来的花香顿时让他沉醉,手已经抬起,将瓶子中的花蜜倒入口中。 不过就是一滴,清甜的香味便已经在他的口中化开,令得他身心愉悦了起来,再砸砸嘴,竟然又从这花香中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咸甜咸甜的醇厚口感,这,这是红烧肉啊!是他仿佛已经大半辈子没吃过的红烧肉啊! 桑青桥的眼睛都迷离了起来,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叫了,就仿佛已经吃饱了一样,身子也舒服了许多,之前赶路的辛苦都已经一扫而光,心情舒畅令他不知不觉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睡上一个许久未有的甜美大觉。 就在瓶子要从他手中滑落之前,苏氏及时接住了瓶子,小心盖好,伸手就抱住了身边的宁宁,笑道,“宁,宁,睡,睡” 011 哥哥是被星星砸中的人 被苏氏搂着,宁宁自然睡得香甜,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才迷迷糊糊着就听到似乎有什么人在她耳边吵闹。 “这死丫头怎么还没醒?官差都已经快起身了!”不耐烦的声音正是林氏的。 “娘,干嘛叫她,要我说,直接用水把她给泼醒好了。”桑兰英嘟嘟囔囔地应了一句。 “这天,哪来的水!?就算有,干嘛要浪费在这死丫头身上?”林氏没好气地说道。 “娘,昨夜洗我身上血迹的水不是还没倒掉吗?不如就赏给这丫头算了。”昨晚才被送回来,都快只剩下一口气了,还不忘恶心宁宁的,正是桑兰沂。 林氏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候将这死丫头泼醒了还不给她换衣衫,这倒是折腾她的好主意。 这一番说话宁宁倒是听得七零八落的,也没明白他们是要泼谁,拿什么来泼,只不过当林氏端着那盆血水靠近的时候,宁宁皱起了眉头。 污秽的腥味!宁宁迷迷糊糊,下意识往旁边躲闪,正好就撞到了林氏的身上。 猝不及防被撞过来的林氏心里一慌,手就不稳了,手一抖,水就直接泼到了凑在宁宁身旁等着看热闹的桑兰英身上。 “娘!”桑兰英吓得惊声尖叫,昨天折了腿的她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直接被浇了个正着,腥臭的血水淋了她一身。 林氏一看泼错了人,忙丢开盆子扑向了桑兰英,结果屁股又疼了起来,直接就将桑兰英给撞到地上去。 盆子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这才让宁宁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她从软软的,干净的被子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才不慌不忙,甜甜地叫了声:“大伯母,早呀。” 昨晚睡得可真好,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宁宁甚至还满足地伸了伸懒腰。 见着宁宁这精神抖擞的样子,再转脸看自己女儿哭得乱七八糟的模样,林氏更是心里冒火,起身伸长了手就又想要要去掐宁宁的耳朵。 “干什么,你们还不快点收拾!?” 身后官差的大声呵斥吓得林氏浑身发抖,手甚至还悬在半空忘了收回来。 那边宁宁已经站起身来,扯了扯身上的囚服,又抹了抹头发,才抬起头来对过来查看的官差说,“宁宁都已经收拾好了。” 就算是心再硬的官差见着这般乖巧的宁宁也挑不出错处来,况且经历了昨天,官差里头没几个瞧得起桑家这几个人的,“又是你们,拖拖拉拉的,搞什么!?要是再不收拾好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是,是,我们这就收拾,这就收拾。”林氏忙点头连声应是,官差又瞪了他们几眼才离开。 等官差走了,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甚至不知去了哪里的秦氏和桑垣才冒了出来,又接着喝道:“手脚慢成这样,想要连累我们全家吃鞭子吗?还不快点!?” 林氏低着头,咬牙不说话,他们说得倒是轻松,这所有的东西都要她一个人来收拾,她屁股都还疼着,怎么收拾得过来!? 但现在,她也只能忍了,这流放路上如此艰难,和他们在一起还能勉强吃饱,若是她自己一个人,怕是活不下去,况且她也不能丢下她的兰沂,她最疼爱的儿子啊! 而现在,她那最疼爱的桑兰沂正靠在石头上指挥着自己精神还恍恍惚惚的大哥桑兰安给他收拾东西,还顺便抢了他妹妹桑兰英的一点点口粮。 只有一只小手替林氏拣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碗筷,林氏顺势一抬头,看到的竟然是宁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宁宁,你” 林氏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专心捡着地上碗筷的宁宁嘀咕着,“这个是宁宁的,那个,唔,那个不是,哦,还有那边的筷子也是宁宁的。” 说着宁宁大步一跨,直接从林氏的手上跨了过去,拣起地上一双刻着字的筷子就小心放进包袱里,末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从什么东西上跨了过去,回过头来才见着是林氏。 “大伯母,你是要替我收拾吗?不用了,宁宁可以自己给自己收拾的。”宁宁抱着怀里的包袱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氏早就气得脸都涨红了,“谁要给你收拾!?” “那宁宁就先走了哦,要是再不走的话,官差大叔可又要生气了。”宁宁真是不明白大伯母怎么这么爱生气,明明她都不用大伯母替她收拾了。 “等等!”秦氏忽然开口叫住了宁宁,说:“现在你那几个哥哥还没有拿银子来赎你,所以你还是得听我们这些长辈的话。” 宁宁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秦氏,想了想,才点点头,“奶奶说的没错。” “既然没错,那就去照顾你堂妹,她昨天可是因为你才折了腿的。”秦氏倒是没有想到宁宁会这么乖顺就应是了,她总觉得从昨天起,宁宁就变得有些陌生了,不像是之前任由她拿捏的小姑娘了。 “是啊,还不快来照顾我!?”桑兰英听到了秦氏的说话,立马坐起了身子,趾高气扬地说,虽然她的腿还疼着呢。 宁宁闻声,转头看了看桑兰英,然后又转头对秦氏说,“让我去照顾英英倒是可以,但是她的腿是因为她踢我才折的,才不是因为我折的呢,所以要英英跟我道歉了,我才能去照顾英英。” 天后娘娘说过的,错了就要认,但要是不是自己的错,那就坚决不能认,这些教导宁宁可是都还记得呢,昨天见着哥哥挨打,她就知道了挨打不是件好事,所以是英英的错才对,所以她才不要认不是她的错。 “我踢你,我踢你是因为,因为”桑兰英顿时被宁宁这番道理气得语无伦次,半响挤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搞的!?你们这些人是真想吃鞭子了是吗!?”巡了一圈回来看到他们还在磨蹭的官差大声骂道,手里的鞭子已经扬了起来。 都吃过鞭子的桑家众人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低头收拾东西,自然也没有看到桑青羽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宁宁。”桑青羽小声地叫了她一声。 宁宁立刻欣喜的回过头来,“哥哥!” “嘘!”桑青羽将宁宁拉到了一旁,“待会我们就会按照你说的话去坐,你要乖乖的,一定要等我们回来,知道吗?” “嗯,宁宁一定会乖乖的。”宁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桑青羽颇感欣慰地揉了揉宁宁的头发,然后将藏在怀中的包子塞到了宁宁手中,“那我先回去了,这是娘让我给你的。” 宁宁顿时开心地将包子抱在怀中,然后冲着桑青羽挥了挥手,“哥哥放心,哥哥是被星星砸中的人,一定会找到好多好多银子的。” 012 不准大吵大闹! “喂,你哥哥真的有银子来赎你?”桑兰英忽然开口问道。 刚才他们收拾了老半天,可算是赶上了官差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桑垣扶着秦氏走在前面,林氏逼着桑兰安跟她一起搀扶桑兰沂,那就只剩下宁宁跟桑兰英落在后头了。 宁宁说过的,桑兰英若是不跟她道歉,她就不会照顾桑兰英。起初林氏他们还以为只是宁宁这小丫头说笑而已,谁知道宁宁还真的不肯靠近桑兰英半步,还抱着手不知道在那啃着什么东西。 桑兰沂的伤势严重,林氏当然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秦氏又是向来不喜欢桑兰英的,桑垣就更靠不住了,女儿都这么大了,他都没抱过她几次,所以林氏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逼着桑兰英给宁宁道了歉。 宁宁倒是爽快得很,既然桑兰英跟自己说了对不起,宁宁便也不计较了,乐呵呵地就搀扶住了桑兰英。 本来桑兰英还想让宁宁背自己的,结果宁宁个子也没比她高上多少,宁宁背着她的时候,她的腿都拖在了地上,弄得她疼得直叫。 明明是罪魁祸首,宁宁倒是皱起了眉头,“那你到底要如何,背你也不是,不背也不是。” 凡人可真是麻烦,怪不得以前土地公公他们为了满足凡人的许愿忙得团团转。 “扶着英英就可以了,拿那边的树枝来让英英靠着。”林氏看不下去便开口说道,要是因为她俩的缘故拖慢了进度,官差又得拿他们来撒气了。 “早说嘛。”宁宁伸手就直接拉过英英架在了自己的肩上,“那我们走吧。”说着就大步往前迈。 桑兰英才刚折了腿,哪里赶得上宁宁的步子,又不敢大叫,刚才林氏已经狠狠瞪了她好几眼了,要是她再出声的话,林氏一定会生气的,她现在也只得无奈地拖着腿勉强跟上宁宁。 不过腿上还是疼得厉害,桑兰英才会想到跟宁宁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哥哥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是不是他们偷偷藏起来的?” “哥哥他们才不会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呢,反正哥哥的银子一定是干干净净来的。”宁宁哼了一声,反驳道。 “那怎么来的,你倒是说说看啊。”桑兰英挑衅似地追问,她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总之等哥哥他们回来之后你就知道了。”宁宁卖了个关子,她要给桑兰英一个惊喜,谁让她不相信哥哥的。 不过就因为宁宁不说,所以桑兰英才会时不时地就追问,“你哥哥的银子拿回来了吗?银子在哪里呢?”她的眼睛还一直盯着桑青言他们不放。 明明桑青言也是跟桑兰沂一样受了伤,为什么桑兰沂今天还是动一动就疼得吱哇乱叫的,桑青言看起来倒是有些精神奕奕的样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难道是因为昨天宁宁找来给桑青言看病的人? 桑兰英又不死心地问她:“昨天给你哥哥看病的是什么人?他真的是大夫吗?我看他啊,肯定是个骗子,随便扎你哥哥几针就当是看病了。” “才不是,那个 大叔救了很多很多的人。”宁宁毫不犹豫反驳道,他可是被宁宁选中的人呢。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桑兰英惊讶道,宁宁之前可是一直都跟在他们的身边跟个小狗似的,连旁人都不会多看两眼,怎么现在就知道那大叔能救人了? “我当然知道,大叔身边有许多许多人保佑着,那些都是大叔他救下的人。”宁宁应道,就是那些人带宁宁找到了大叔。 “人!?你能看到人!?”桑兰英忽然想到了宁宁昨天哭叫着说有鬼的事,吓得顿时就松开了宁宁,失去重心的她随即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宁宁瘪了瘪嘴,怎么桑兰英这么麻烦,总是动不动就叫呢? 就连林氏都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你又怎么了?”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桑兰英连滚带爬地爬到了林氏身边,“娘,我不要跟她在一起,她,她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林氏皱起眉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你哥哥还受着伤,我哪里有空照顾你,你要是不要她扶,那就自己爬吧。” 倒不是林氏不喜欢这女儿,只是她现在全身心都在自己儿子身上了,自然也就没空去管女儿了。 桑兰英听到林氏这番说话,眼睛就红了,她知道娘亲一向都将二哥看得最重,在二哥面前,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可现在她的腿疼得厉害,哪里还走得了? 最终还是宁宁弯下了腰,向桑兰英伸出了手来,“起来吧,我扶你。” “你”桑兰英想要拒绝,可要是宁宁不扶着她的话,那她真的要爬了,这满是沙砾的地上,不用几丈,就能将她磨得血肉模糊。 所以最后桑兰英还是将手伸了出去,却不想宁宁忽然收回了手。 “等等,要我扶你可以,但是你可不许再大叫了哦。”宁宁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桑兰英就叫得她耳朵疼。 “我,好,好吧。”为了不受伤,桑兰英也只能暂时忍了。 桑兰英倒是还说话算数,一路上都没怎么再吵闹,就是有些看不得宁宁那什么都新奇的样子,奇怪了,他们已经流放这么久了,这路上的黄沙,远处的山,近处的云他们不是天天见吗?怎么从前没见着宁宁这般好奇? 她哪里知道宁宁从前在天界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往凡间瞧了好几次了,好奇那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怎么会有山能刺进他们天界里来,还闹得天后娘娘好几天睡不着觉。 现在宁宁可是见着了,那远处的山有着不一样的力量,就算隔得这么远,她也能感受到。 这一路的新奇倒是让她一时间将最重要的桑青羽他们一行给忘了,直到午时过后,桑青羽他们寻找野菜的人回来时,桑青羽垂头丧气的模样才让宁宁跳了起来。 不用宁宁问,秦氏他们已经先上前去问了,“怎么样?瞧你们这样子,想必是已经筹到了五十两银子了吧?” 013 难道宁宁不是价值连城? 桑青羽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刚才他确实是往西南方向走了,也确实见着了一条小溪,还真的救了一个差点溺水的孩子。 所有的一切都跟宁宁说的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那孩子不是宁宁所说的贵气模样,而是穿得破破烂烂的,鞋子上还穿了个洞,一眼看去就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哪里是付得起五十两人家的孩子。 “哥哥,是有什么不对吗?”见桑青羽不说话,宁宁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角,轻声问道。 桑青羽看了看宁宁那满怀期待的眼睛,最终还是没忍住戳破她的希望,立马挤出了个笑脸,“没事,一切都像宁宁说的那般顺利。” 宁宁一听,喜笑颜开,蹦了起来,“那宁宁就能跟哥哥回去了!” 秦氏闻言,一把拦住了宁宁,“银子还没拿来呢,就想带她走!?羽儿,我可不记得你爹是这么教你的。” “不准你提我爹!”桑青言立马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说:“你放心,日落之前,银子一定奉上。” “那就拭目以待了。”秦氏冷哼了一声,接下来他们没有再出去的机会了,那他还想去哪里找银子?只不过就是嘴硬罢了。 哼,等到了日落还没有银子拿来的话,看她怎么羞辱他们那一家子害人精! 桑青羽见秦氏走了,才沉下了脸,蹲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宁宁说:“宁宁,哥哥可能没法子救你了,今天那孩子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将今天他们救起的孩子跟宁宁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他相信宁宁就算只是个孩子,也能明白天不遂人愿的道理。 没想到宁宁听完之后,兴奋不减,连连点头,“哥哥才是,不要担心,哥哥什么都没做错。” 没错!?桑青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宁宁还是不明白这救的人错了,那一切都错了,他还是赶紧回去跟大哥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实在不行,他豁出去了跟武总兵借五十两银子,总之今天不管怎样,都要将宁宁从大房手里就出来! “宁宁你放心,哥哥说到做到,今天一定会将你就出来!”桑青羽说得很是坚决,又伸手揉了揉宁宁的头发才转身离开。 留下宁宁还站在原地,歪着脑袋,“哥哥说起话来好用力呀,明明一切都已经成了呀。”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宁宁抬头望向西边,哎哟,日头已经挺高了,她得赶紧准备跟哥哥走才是。 天后娘娘说的,知恩图报,虽然秦氏他们对宁宁不好,但是养育之恩还是有的,宁宁要替原主还了才是。 这般想着,宁宁便又转身钻进草丛里了。 等桑青羽回去了才知道,武总兵今天一早就押着李二暂时离开了,说是李二牵扯到不少人命,必须交由官府处置,所以就连这最后一条路都断了。 “大哥,眼下该怎么办才好?”桑青羽皱起眉头,他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不顺利。 桑青言沉默片刻,伸手从腰带中拿出了一块玉,是之前的国主在他出生的时候赐给他的玉,抄家时他将玉藏在了发束之中才免了被抄走。 “拿去,奶奶他们应该会知道这块玉值多少银两的。”桑青言早已准备好了,这块玉本来就是为了应急才藏起来的,现在拿出来也算是适得其所了。 桑青羽低头扫了一眼,立马推了回去,“这块玉价值连城,给了奶奶,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难道宁宁就不是价值连城吗?”桑青言果断应道,“没有什么我们的妹妹更重要!” 桑青羽哑口无言,哥哥说的没错,妹妹应该比什么都重要才对,但是 桑青言见他不说话,心里也猜到了几分他心里怕是还有些芥蒂,虽说这两天桑青羽为了宁宁跑上跑下,也只是因为宁宁可怜,还救了他这个大哥一条命而已,桑青羽始终心里还是介意曾经宁宁不理他们的事。 “这事就这么定了,日落时分,我就将这块玉给奶奶交换宁宁。”桑青言一锤定音,再不许桑青羽反驳。 而宁宁对此丝毫不知,一下午的走在行进的队伍里也不知道在弄什么,桑兰英就见着宁宁不时弯腰,小心翼翼将什么拣起,塞进怀中。 直到日头西斜,官差让他们停下,当晚就在原地休息之时,桑兰英才扬声道,“臭丫头,你的银子呢?” 周遭的人听到,都立马竖起耳朵来,桑家这拿银子换人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也想看热闹,今天见着桑青羽空手而归颇感失望,结果又听到他跟秦氏放狠话,于是大家都等着看他们怎么收场呢。 在翻找包袱的宁宁没有理会她,而桑青言这时候却在桑青羽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 “哥哥!”宁宁见状,立刻丢下手中包袱,扑了过去,又忽然想到了哥哥身上的伤,愣是生生站住了。 桑青言见她这样懂事,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于是便伸手放在腰间,准备将玉佩拿出,“奶奶,约定好的” “哥哥,人来了哦。” 他话还没说完,宁宁就打断了他,转身扯过了桑青羽拉着他到了人群外头,说:“哥哥,他们来了。” “谁!?”桑青羽不明所以,他睁大了眼睛都没看到哪里有来人。 “银子呀!” 宁宁话音刚落,桑青羽便觉得脚下一阵震动,这是有人在骑马靠近,而且人还不少! 他顺势抬头,刚才还看不到人的官道上现在竟然扬起了尘土,一行十几匹的马正向着他们这来,后面还拖着一架马车。 众人听得声音也围了过来,“这是哪家大人出巡啊,好大的气派!” 能在这偏远的地方有这么多马匹的,非富则贵啊! 话才刚叹完,这一行人就已经杀到了他们面前,都拉着缰绳,停在了他们面前。 为首之人生得浓眉怒目,自带一股威严气势,只见他随即跳下马来,锐利的目光扫了一遍,目光便落在了站在前头的桑青羽身上。 感受到这目光的桑青羽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却毫不退缩地抬眼与那人的目光对上。 那人见状,哈哈大笑,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拉过桑青羽的手,“好,好孩子!不愧是识破了拐子窝的英勇少年。” 拐子窝!?桑青羽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什么时候识破拐子窝了? 014 他品行恶劣,本性难移 武总兵暂时离开之后,这流放队伍就由张统领暂时带着,忽然来了这么一群人,他自然是要站出来看个究竟的。 这不看还好,一看倒还真将张统领给吓了一跳,为首这人的盔甲云纹他认得,正是乾州抚台麾下的精锐,听说这乾州抚台性子火暴,做事手段狠辣,是个不好招惹之人。 说起来他们也是正好行到了这乾州地界,可并未进城,哪里招惹了这抚台大人? 见着为首之人是站在了桑青羽面前,张统领便由不得心里啐了一口,又是这桑家惹来的事!?这家人可真麻烦。 无论如何,等下都要先将事情撇清才好,不能被桑家给连累了进去。 既然主意已定,张统领这才上前招呼,“在下是领这队伍的张统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为首之人便也拱手见礼,“在下乾州抚台麾下卫总兵,今日前来是要来找这小兄弟的。”他说着示意了一下面前的桑青羽。 “找他?”张统领故作镇定地瞥了桑青羽一眼,才说:“他是流放犯人,品行向来恶劣,虽然我们尽力管教,怕是本性难移。”他也不问清楚是什么事,就先将桑青羽给一顿抹黑。 桑青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早该知道官差是不会护着他们的,但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也容不得人屈辱。 于是他不畏惧张统领的蔑视,反而扬起了头,与卫总兵直视,不卑不亢。 卫总兵闻言微微一笑,这打压犯人他见得多了,倒是不以为意,只不过眼前的少年虽说身上衣衫已经破旧,但还整洁,容貌俊秀,身上带着些许书卷气,眼神更是坦荡,应该是哪家世家公子没落,被这样数落还能不忘风骨,也算难得。 这么一想,卫总兵便也起了几分要替这少年出头的意思。 所以他刻意扬声道:“品行不端?张统领,你怕是说错人了吧,这位可是我们抚台大人指明了要奖赏之人,来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奖赏!?”张统领闻言惊讶,便见着几个侍卫走了上来,手里还端着几盘东西,上头盖着红布,看不清楚。 流放队伍之中不乏家世显赫之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就是赏赐之意,瞧那盘子做工精细,上头放着的东西怕是也不简单啊。 桑青羽丝毫不为所动,甚至都没看上那些东西一眼,这倒是另卫总兵又在心里赞了一番,性子沉稳,不错。 等张统领也伸长了脖子,卫总兵才命道:“掀开吧。” 侍卫得令,将红布掀开,上面放着的黄澄澄的金子便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就算是从前见过不少银子的人,现在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都是要赏给桑青羽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桑青羽心里更是惊讶万分,他不过就是救了个孩子,将他送回给了附近的村民,然后多交代了几句,怎么就会被赏了这么些金子!? 只有宁宁一个人没有大惊小怪,反而还迷惑了起来,似乎在原主记忆中这叫金子,跟银子是不一样的,哎呀,禄星爷爷该不会也发挥失常了吧!?那哥哥岂不是没有银子来赎她了!?糟了糟了,这下糟了! 那边卫总兵还在继续说着,还拿出了一张悬赏令来,“近日我乾州接连出现了孩童丢失一案,均找不到线索,所以抚台大人下令,若是有能提供线索之人,赏银十两,能找到失踪孩童之人,赏银百两。” “那,那他”面对着这么多的金子,张统领说话都不顺溜了。 “这位少年不仅找到了失踪孩童,还将线索告知了正好在附近微服寻找孩子的官差,帮助官差一举捣破了诱拐孩童的老巢,救回了二十个失踪孩子,所以抚台大人赏金百两。”卫总兵说道。 其实若是找到了别的孩子倒还不会有这么多奖赏,桑青羽找到的恰好是抚台大人的老来子,抚台大人自然就不吝啬奖赏了,直接就拿出了百两金子。 “这,他,他怎么找到的!?”张统领闻言,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桑青羽明明只是去找了野菜而已啊,怎么就干下了这么件大事? 桑青羽倒是捋了过来,怪不得那时候小溪附近会有村民了,原来是官差乔装的,见着他那一身囚衣也没有丝毫惊慌地就将孩子给接了过去。 至于那犯人的老巢,桑青羽也是在去小溪的路上隐约见着路上有不少孩子的脚印,脚步繁杂,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但是小溪里又只有一个孩子,桑青羽是担心还有其他小孩溺水而没找到,这才跟那村民说了脚印之事,让他们多去找找这附近。 他没想到那些脚印就正好是通往犯人老巢的线索,官差循着脚印找了一圈,最后在小溪南边山洞里找到了失踪的孩子,还有正好在洞中的犯人。 这丢失的二十几个孩子能救回来,抚台的功劳簿上又可以添上一笔,还得了民心,他自己的儿子也能救回来,抚台一高兴,百两金子算什么,日后能凭这进京,千两金子也不在话下。 现下桑青羽救了孩子,自然是要领赏的,卫总兵便道:“还不跪下领赏!?” 桑青羽迟疑片刻,还是拱手深深行了个礼才道:“我救下那孩子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实在是配不上抚台大人这样贵重的奖赏。” “所以你要驳了抚台大人的赏赐!?”卫总兵提高了声调,似乎有些生气了。 张统领闻言立刻着急了起来,这桑家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这可是抚台大人的赏赐,驳了赏赐还不是相当于驳了抚台大人的面子!?更重要的是,这小子要是不要了这些赏赐,那他们岂不是没油水可以捞了!? 桑青羽自然也是听出了卫总兵的语气不妥,他依旧不慌不忙道:“抚台大人的赏赐我自然是不敢推辞,但是眼下我身处流放,这么多金子怕是也会招来灾祸,所以我只想要大人十两金子便可。” “十两!?为何!?”卫总兵越发觉得这个少年有趣得很,是要欲拒还迎吗? “对,十两,我要用这十两金子来换我的妹妹。” “换你的妹妹?这又是从何说起?” 015 哎呀,也算是没白养活她一场 卫总兵没想到来这一趟竟然还有这热闹可以看,秦氏出卖自己孙女这样的事情倒是常见,只不过眼前这少年哪里来的底气自己能有五十两银子可以交换妹妹,难道他与那些诱拐孩子的犯人有什么牵连不成? 于是问话之中就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你何以肯定自己能在日落之前有五十两银子?” “不敢肯定。”桑青羽心思细腻,自然听得出来卫总兵的话语比起刚才多了几分迟疑,也是,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巧合之事,“我与兄长早已想好了若是没有银两,就拿出这枚玉佩做交换。” 他说着拿出了之前桑青言交给他的玉佩,卫总兵不过就是扫了一眼,就看得出来这玉佩绝对不止五十两,看这少年的气度,想必在流放之前家中有这样的玉佩倒也不出奇。 “只不过妹妹宁宁有所交代,今日我才会往那西南方向寻去,正好就遇到了那个溺水的孩子。”桑青羽接着说道。 妹妹?卫总兵挑眉,这小丫头虽然一直没出现,但似乎哪里都有她的身影,必如那个李二,比如桑青羽救下的孩子。 顿时卫总兵就起了几分好奇心,“你妹妹在何处?我倒想看看她怎么就知道了玄机。” 一听到提及宁宁,桑青羽便皱起眉头,她不过是个孩子,不应该卷进这样的事情里来,可张统领听到卫总兵这么说,早就使了个眼色,让官差将宁宁给推了出来。 “总兵大人,这就是那丫头。”张统领一手推着宁宁,一脸谄媚笑道。 “就是你?”卫总兵低头看去,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模样,生得面黄肌瘦,个子小小,但那双大眼睛倒是清亮得不同寻常。 而且这小姑娘胆量倒是不小嘛,卫总兵刻意沉下脸孔,眯起眼睛来打量她,她倒是丝毫没有害怕,还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姑娘,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卫总兵随口问了一句。 宁宁摇了摇头,眨了眨那葡萄样的黑亮大眼睛,随即抬起手来捏着自己的脸,像是做了个鬼脸似的,含含糊糊地说,“叔叔,你又忘了要像这样子笑哦。” 卫总兵闻言一愣,眼前的宁宁似乎就与印象中的那孩子重叠在了一起,“爹爹要像这样子笑哦,不然会吓到其他小朋友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于是他脸上不自觉地就挤出了笑容,“是这样吗?” “对对,没错。”宁宁见状,满意地放下手来,望着卫总兵说:“宁宁知道的哦,哥哥有禄星庇护,禄星落在西南处,哥哥若是去了那里,肯定会有银子。” “禄星?”卫总兵倒是听过这个禄星,说是保佑财运的,只不过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 似是看出了他脸上疑问,桑青羽忙出声打圆场,“我妹妹自小跟在我家奶奶身边长大,奶奶最是信风水道术的,妹妹耳濡目染,也知晓了不少。”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了。 “原来如此。”卫总兵点点头,这倒是不奇怪,煌国向来就喜欢供奉各种神灵,尤其是家中有权势之人更信这个,谁让他们煌国就连国主都是由天上降临的麒麟所选,而且听说此次选定国主的麒麟圣主凡间的模样就是个小娃娃的模样,怕是就跟这小丫头差不了多少。 就连宁宁听到桑青羽这么说也跟着连连点头,“对,哥哥说的没错。” 好险好险,她刚才一时得意就说了出来禄星来历,眼前这大叔她看得出来可是敏锐得很,要是被大叔看穿了她有灵力的话,她一定会被烧死的。 唯有秦氏听着糊涂,她信风水道术不假,但是每次都没有带上宁宁,那小丫头怎么就会这一手了!? 不过现在日头已经西沉了,卫总兵便也不再多耽搁,便说:“既然事情已经清楚,叫你那奶奶出来,将金子交给她吧。” “是。”桑青羽应了一声。 这次不用官差叫唤,秦氏自己就迫不及待上前,还装着一副端庄模样拜见了卫总兵。 卫总兵不过就是轻哼了一声,也不叫她起身,更是不屑多看她一眼,只跟桑青羽说,“行了,将金子交给她吧。” 说着便示意侍卫将装满了金子的盘子拿上前来。 “好。”桑青羽应了一声,便伸出双手准备拿过那金元宝,两锭就够了。 他的手才刚碰到金子,宁宁忽然就转身一把抱住了他,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桑青羽,可怜兮兮地说:“哥哥,可是这不是银子呀,换不了宁宁,哥哥是不是不想要宁宁了?” 桑青羽闻言愣住了,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呢? 还是卫总兵先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顺手就将宁宁给抱了起来,“这是金子,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比银子值钱!?”宁宁的脸更是皱成一团,“那,那岂不是要多给奶奶了?” “多给就多给了,因为你这小丫头可比那五十两要贵重得多。”这小丫头看着倒是挺财迷的嘛,“到时候再多赏赐你哥哥些银两便是了。”卫总兵大方得很,怎么说他在抚台大人那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多赏些银两怎么了? “谢谢大叔!”这次宁宁听懂了,张开手就抱住了卫总兵。 软软的小姑娘的脸颊蹭着他的头发,让卫总兵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这小姑娘还挺可爱得,不不不,他家女儿比她还可爱呢,得想想回去要带些什么礼物给他家小姑娘才好。 秦氏没想到宁宁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平白得了三锭金子,这可比五十两银子多得多,哎呀,也算是没白养她一场了。 可笑容还没下去,就听到卫总兵忽然说:“不过这用银子交换孩子之事无异于拐卖,按照乾州法例,需打***板,张统领,这还是在我乾州地界吧?” “啊,是,是。”张统领闻言立刻上前,“在乾州地界当然就要按乾州法例办事了。” 他也是个机灵的,挥手就让官差上前,“来人,把她拖下去,重打***板。” “啊!?又是二十!?”秦氏的脸都僵住了,她,她哪里还扛得住***板啊! 但哪里还会有人敢替她求情,这卫总兵可是比张统领官还大呢。 就在秦氏要被拖下去之时,桑青羽忽然站了出来,“大人,既然是买卖,那奶奶有罪,我自然也有罪,我愿替奶奶受这***板。” 016 宁宁还欠着他们东西没给呢 倒也不是桑青羽有多无私,只不过是想替宁宁把这些年来养育之恩给算清楚罢了,况且卫总兵用这名头来打了秦氏,也是会落人话柄,日后秦氏若是闹起来也难看。 他年纪还小,受这***板不算什么,只要能让宁宁跟大房那边断得干净就行。 卫总兵倒是没想到桑青羽竟然愿意自己站出来挨打,心下对这孩子更是多看重了几分,便道:“你说的没错,既是买卖,那双方都有错,你一个人挨这***板未免不公,所以你与秦氏妇人就各十板吧。” 那些官差都是会看眼色的,听到卫总兵这么说,哪里品不出来他是对桑青羽另眼相看的意思,这下手自然就不一样了,还是上前将桑青羽请到了一旁,然后板子下去也是看着重,实则轻,虚张声势罢了。 卫总兵想着自家哥哥挨板子还是不能让小姑娘看去才好,伸手就想捂住宁宁的眼睛。 宁宁却伸手挡开了他的手,倒弄得他奇怪了,“小姑娘,你不怕?还是你生我的气,因为我打了你的哥哥?” “不怕。”宁宁摇摇头,她刚才小小的动了一下哥哥的气息,能让他不那么疼,只不过就是要盯着,不能让气息乱了,“而且大叔没错,天娘说了,做错事就要认。” “这话没错。”卫总兵点了点头,怪不得能教出这样正直的孩子。 打完板子后,桑青羽和秦氏都被拉到了卫总兵面前,只不过桑青羽还能站着,不过就是脸色苍白了些,秦氏早就站不起来了,趴在地上,连声叫疼,围观之人只当是秦氏昨天刚挨了板子,今天又被打,自然会严重些,哪里会想到里面还有内情。 桑青羽自己倒是觉得有些蹊跷,就算以前没挨过板子,也见过别人挨板子,别人挨板子的时候怎么疼得乱叫,他刚才挨板子倒是还行,甚至都比不上弟弟桑青桥玩闹时的踢打。 但他面上肯定不能流露半分不妥,只是拱手对卫总兵说:“大人” 他话还没说完,卫总兵就挥了挥手,“赏赐是一定要给的,你放心,这是乾州抚台的赏赐,上面有乾州库银印记,旁人不敢随便乱拿,要是有人敢自作主张的话,你尽管来禀告便是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卫总兵的目光一直是盯着张统领的,这话说给谁听的,大家都知道,张统领也只能讪笑不应。 不过卫总兵还是直接扯下了腰间的令牌,“拿着,凭这令牌送信,可直接送入抚台府中。” 赐他令牌倒不是为了这官差会抢他银两的小事,卫总兵觉得眼前的少年日后大有可为,这令牌就当成是他的一块小小垫脚石了吧。 桑青羽还想推辞,这么重要的令牌加上这么多金子,对于流放中的人来收怕是弊大于利。 “那我替哥哥收下!”不等桑青羽推辞,宁宁一把接过了令牌,这上头灵气缠绕,可是个好东西呢。 “好,给你玩。”卫总兵也不生气,任由着宁宁去了。 他使了个眼色,侍卫就将三锭金子放在了秦氏面前,“至于这小姑娘,养育之恩都已经还了,日后她就跟在她哥哥身边,再与你们无瓜葛了。” 只要有金子,宁宁算得了什么? “是,是。”秦氏一边吃痛地倒吸凉气,一边将金子搂进怀中。 “瓜葛是什么?”宁宁听着有些不明白。 “就是你不欠他们东西了。”卫总兵想了想,努力用她能理解的话说道。 谁成想宁宁一听,竟然连连摆手,“不对,不对,宁宁还欠着他们东西没给呢!”说着就挣扎着想跳下去。 卫总兵好奇她想做什么,便将她放了下去。 宁宁脚一沾地,一溜烟地就钻进了人群里,片刻后才提着个包袱走了出来。 那包袱绑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头放了什么东西,只不过好像看着那包袱怎么像是会动一样。 宁宁吃力地将包袱拖到了秦氏面前,说:“奶奶和伯母以前送给宁宁的,宁宁找不到了,只能用这些来还给奶奶了。” “这是什么?”卫总兵好奇地凑上前去看。 “是吃的呀,英英说过这些都是很好难得才能吃到的,所以她都会让给宁宁,现在宁宁要走了,那就让给奶奶吧。”宁宁努力地用小手将包袱皮给解开。 秦氏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英英能给宁宁吃什么好东西!?那宁宁用来还的岂不也是 就在包袱皮打开的瞬间,无数的蚂蚁从包袱里头爬了出来,到处乱爬,尤其是面前的秦氏身上还带血,蚂蚁闻着味道就扑了过去,钻进她的伤口,喝她的血。 “救,救命!”秦氏吓得大声叫喊,伤口又痛又痒的,简直能要她的命。 但是哪有人敢上前,那蚂蚁爬得到处都是,要是上前,就该轮到他们被蚂蚁咬了。 至于宁宁,早就被卫总兵一把提起来躲到了一旁,他眼神凶狠地看着地上不停叫疼的秦氏,心里没有半点同情。 刚才宁宁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楚,宁宁之前怕是被骗着不知道吃了多少蚂蚁,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他就不信秦氏这些长辈都不知道,说到底都是因为秦氏这些长辈的纵容,才会让宁宁受欺负的,现在秦氏受的苦不过就是罪有应得罢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桑青羽也不再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秦氏,呵,这就叫恶有恶报。 “罪魁祸首”的宁宁还迷惑得很,“大叔,奶奶不喜欢吗?为什么她叫得那么痛苦?”听得她有些难受。 卫总兵忙说:“放心,你奶奶是太开心了才会叫的,行了,不要听她了。”说着就替宁宁捂住了耳朵。 最后还是桑垣被官差逼着出来将秦氏拉到一边去,才算是暂时了了这事。 卫总兵又言语“提醒”了张统领几句才要离开,金子也已经用木匣装好交给了桑青羽。 “大叔,你要走了吗?”宁宁见状,便扯住了卫总兵的衣角。 卫总兵再将她抱了起来,说:“嗯,你乖乖地跟着你哥哥,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让你哥哥来告诉我。” “有哥哥在,不怕的!”宁宁很是骄傲地说道,然后又伸手抱住了卫总兵,顺便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大叔让姐姐明晚不要出门哦。” “明晚!?”卫总兵诧异道,松开了宁宁。 宁宁却是冲着卫总兵甜甜地笑了笑,便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转身扑进了桑青羽的怀中,“哥哥,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 017 不敢明抢,那就暗夺了呗 “哦,对了,这个你们也收下吧。”临走时候,卫总兵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示意身后侍卫上前。 侍卫会意上前,还将一架马车给拉了过来,高头大马拉着,马车做工还极为精细低调。 “哇哦。”小小的宁宁站在马车前面,抬着头好奇地仰望着马,她的个子都还没有那马的腿高呢。 那匹大黑马似是听到了声音,极为不耐烦地喷了一下鼻子,腿就要踢向宁宁。 “宁宁小心!”桑青羽见状,惊声大叫,忙要去将宁宁抱起。 可手还没碰到宁宁,那小丫头就跟条鱼似的,从他的手里溜了出去,伸长手拉住了马腿,也不知怎么的,一转身,她人就坐在了马背之上。 “哇哦!”这次是兴奋的声音,原来这马背之上能看到那么远的呀!宁宁的手抓住了鬓毛,开心大笑。 奇怪的是刚刚还想踢宁宁的大黑马现在被宁宁骑在了身上,反而老实了起来,扬起头来,似乎是要帮宁宁看得更远。 卫总兵这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下来了,“看来宁宁跟这匹马有缘,你们就收下这架马车吧。” “这好,好吧。”桑青羽向来都知道树大招风,他受了这么多的赏赐,肯定会招来他人的红眼,要是再收下马车的话,就更是招摇了。 但他见着宁宁这么喜欢,拒绝的话不知怎的就堵在了喉咙,点头应了下来,罢了,反正大哥的伤也还没好,娘也走了这么多天了,就让大哥和娘好好休息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宁宁听到卫总兵说送给他们,便开心地直接用马背上跳到了卫总兵怀里,“谢谢大叔!” “小事罢了。”卫总兵还惦记着宁宁的那番说话,要是宁宁的话准的话,这架马车就当成谢礼了。 “天娘说要礼尚往来,唔,这个,这个就给大叔你。” 卫总兵见着宁宁在嘟囔着什么的时候低下了头,再抬头的时候,她的手心里就多了一颗殷红的药丸,不大,还没他的指尖大,血色鲜艳,闪着光泽。 “这个要是小公子生病了就给他服下,他就不会变成鬼了。”宁宁将药丸伸到了卫总兵的面前,说得一本正经。 卫总兵微微挑眉,她如何知道小公子的? 他心里虽疑惑,手已经接过了药丸,就像是被那药丸蛊惑了,“多谢你了。” “不谢。”宁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既然现在该换的人已经换回来了,该给的赏赐也给了,卫总兵便也先回去了,临走时还是再“关照”了张统领一番。 所以张统领才会在卫总兵离开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宁和桑青羽拉着放了一百两金子的高头大马开开心心回去,心里恨得牙痒痒,不行,绝不能让这小子好过! “娘,你看我们都带什么回来了?”桑青羽大声叫道。 刚才闹得那一出桑青羽怕苏氏担心,也怕桑青言的伤势,所以就让桑青桥替他看着两人,不让他们出来。 现在桑青桥听到了桑青羽的声音,就抢先钻了出来,立马眼前一亮。 “哇,二哥,这可是匹好马啊!”桑青桥性子好动,自小就喜欢骑马,加上爹爹又是在军中任职,他更是懂得看马。 “还有这马车,可不比咱们以前的马车差!”桑青桥说着上前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等看清了里头坐着的宁宁,顿时眼神就黯淡了下来,“可是这马车里的人就没有以前可爱了。” 宁宁一听,立马钻出马车,站在上头叉着腰,气势汹汹,“谁说没有以前可爱的?” 桑青桥当然知道二哥会将宁宁换回来了,刚才那话也不过就是逗逗她而已,手已经伸出去将宁宁一把给抱了下来,“瘦成这德性,哪有以前可爱?” “哼。”宁宁脚才刚落地,就直接跺了桑青桥一脚,“我才不要相信三哥你的话呢,我要去问娘亲。” 说完她还特意撞了桑青桥,才拉长了声音叫着娘,冲着苏氏奔了过去。 “你这死丫头。”桑青桥生怕她吓着娘亲,忙跟了过去。 那边桑青言拖着步子也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宁宁和桑青桥打闹一番,这才转过头去,“宁宁的话倒是真没错。” 刚才虽然桑青桥盯着他,不让他出去,但替他针灸的那陆大哥不时给他带点消息来,一来二去,他倒是也知道了大概。 “没错,本来我都已经要将玉佩交出去了,结果卫总兵就来了。”没有外人在,桑青羽便也多了几分活泼。 他将玉佩拿了出来,“哥,还你,这些赏赐可够咱们吃上很久了,明儿就该进乾州去补给了,到时候我去买点米面回来。” “嗯。”桑青言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赏赐虽好,但是太多了就怕成了祸事。 虽然桑青言不说话,桑青羽哪里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拿出了卫总兵的令牌说:“哥,你放心,卫总兵的令牌还在咱们这呢,张统领那么胆小,不敢抢的。” 桑青言扫了一眼那令牌,在这乾州地界倒还好,可除了乾州怎么办?山高都还皇帝远呢,何况眼下他们就是囚犯。 不过对上了桑青羽兴奋的样子,桑青言的话还是咽了下去,算了,也算是种庇护,聊胜于无。 而且现在他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以后什么都不用怕了。 桑青言摇了摇头,将那些沮丧念头都甩出去,结果一回头就见着宁宁跟桑青桥又闹起来了。 身为大哥,他自然是要去主持公道的,“你们俩别打了!” 桑青言虽然不像桑青羽擅于言辞,但心思却是细腻许多,他没想错,张统领是不敢明抢,可是他敢换种手段来抢啊。 就像是现在,明明照着惯例,他们每户都可以派一人在官差的监视下进城去置办些补给,但是现在,张统领却让人一大早的就守在了桑家马车外头。 早上宁宁被吵醒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往外走了没两步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官差腿上。 那官差立马对宁宁怒目而视,“你这小丫头,走路不长眼吗?” “是你自己非要戳在这里挡路,关宁宁什么事!?”桑青桥一把将宁宁护在了身后,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这不是为了不让别人将你们的金子抢去,怪到我们头上,我们才在这特地看守的。”官差连讥带讽地说。 桑青桥听着更是生气,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弄不清楚情况的宁宁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才问,“哥哥,怎么了?” “这些不要脸的官差不让我们出去补给,要活生生饿死我们!” “饿!?”宁宁一听,眼睛立马就睁大了,“那怎么行!?” 018 哥哥会让宁宁饿死吗? 变成了凡人这么两天,宁宁倒是开始习惯了凡人这笨拙的身体,只能看到一点点远处的眼睛,听不到万物生息的耳朵,还有说了不会成真的嘴。 尽管没有在天界上那么自在,宁宁还是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可有一点宁宁受不了,那就是肚子饿! 她真不明白这小小的身子怎么那么容易饿,而且饿起来全身没力气,头晕眼花的,大白天就能看到星星。 要不是她神识空间里藏了不少吃的,怕是落入凡间第二天,她就又能回去天界了,原因就是被饿死的。 “别怕,别怕,哥哥他们去想办法了。”桑青桥还是第一次见着宁宁这么激动,忙摸着她的后背安抚,也怕她会惊到还在睡的娘亲。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真的吗?哥哥他们真的有办法吗?哥哥能带回吃的吗?哥哥不会让宁宁饿死吗?”宁宁抓着桑青桥的衣袖连声发问,满眼的期待。 桑青桥被她的眼神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才说:“放心,哥哥会有办法的。” 这话才刚说完,就见着桑青羽扶着桑青言回来了,脸色凝重,还对桑青桥摇了摇头。 看来这下麻烦了,桑青桥会意,先将宁宁给拉了回去。 宁宁则丝毫没看出不对劲,见着桑青言他们回来了,立马乖巧坐下,扬着头问,“哥哥,宁宁会被饿死吗?” 才刚坐下喝了口水的桑青言差点就被她这话给呛死,连着咳嗽了起来,脸都张红了。 桑青羽忙拍着桑青言的后背顺气,边回头看向宁宁,“哥哥不会让你饿死的。” “可是你们什么都没带回来”宁宁的目光沉了下去。 桑青羽看了一眼还没顺过气来的桑青言,见他点头,才正过身子来,对宁宁说:“现在事情是比较麻烦。” 他们兄弟昨晚商量过了的,宁宁既然会什么风水秘术,那往后遇着事也不必瞒着宁宁,或许宁宁可以帮他们一把。 这倒也不是利用宁宁,只是他们如今被流放,今日不知明日事,更不知能不能走到廉州,让宁宁多知道些世间之事也是好的,如果万一他们有一天真的不在宁宁身边的话,宁宁至少还能自保。 于是桑青羽便将这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原来是张统领想要那赏赐得来的金子,又忌惮卫总兵,所以才会不让桑家兄弟进城去补给,甚至都不让桑家找别人去帮他们采买。 刚才桑青言才刚将一锭金子交给陆大哥,求他帮忙买些米面回来的时候,张统领的手下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将陆大哥按倒在地,说是陆大哥抢了桑家兄弟的金子,还不听桑家兄弟解释。 桑青言又气又急,他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就是张统领故意的,杀鸡儆猴,这样就算桑家兄弟拿出了再多的金子也不会有人敢替他们去采买。 最后还是桑青羽一咬牙,将那锭金子塞给了官差,才救下了陆大哥。 官差得了一锭金子,当然放人了,但是还说就连陆大哥都不能进城去采买了,不然说不清他是不是替桑家兄弟买的。 陆大哥本就对活下去没什么兴趣,又是个重犯,即便官差这么说,他也还是一言不发,但也还是弄得桑家兄弟很是内疚。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听完桑青羽的话,桑青桥气得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是啊,太过分了!”宁宁也学着他生气说话,只不过她拍的是桑青桥的大腿,不是自己的大腿。 疼得桑青桥立马就跳了起来,这小丫头廋成这样,哪来的这么大的手劲!? “宁宁,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宁宁问道:“哥哥,他们哪里过分了?”歪着头,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 合着这丫头就没听懂,还顺手打了他一巴掌啊! 桑青羽忙拦住生气的桑青桥,桑青言则开口道:“就是他们不让我们自己买吃的,到时候我们就会饿死。” 但是桑青言清楚,张统领是不敢随意饿死他们的,流放路上死了人,对他们来说也是件麻烦事,所以他们恐怕会另有后手。 “唔”宁宁的目光立马黯淡了下去,蹲在地上,手指划拉着沙子,似乎十分难过的样子。 “宁宁,别担心”桑青言顿时觉得自己的无力,明明金子在手还要让自己的妹妹挨饿,明明当初接她回来的时候说好了要好好保护她的。 见大哥沮丧,桑青羽他们也不好再胡闹,得想个法子才是。 嘎嘎。 忽然响起的大雁叫声打断了桑青言的思绪,他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猛然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就叫不远处站在的官差,“大人,我有话要说。” “哦!?”官差听到他叫自己,似乎并不意外,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你要说什么?” 桑青言咬咬牙,便道,“采买之事,我想” 啪! 一团黑影猛然从天下落了下来,恰好就掉在了桑青言与那官差的中间,将两人都吓得不轻。 “这,这什么东西!?”官差吓得后退两步,还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桑青言低头看去,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宁宁就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过来,一把将掉在地上的那东西给拣了起来,高高地举起,“哥哥,这个可以吃吗?” 他定睛看去,原来是只大雁,还是只非常大的大雁,都将宁宁盖得严严实实的了。 宁宁见桑青言久久没说话,慌了一下,她该不会弄错了吧? “哥哥?”宁宁从大雁后头探出小脸来。 桑青桥已经从后头抢上前来,将大雁拎了过去,“宁宁干得漂亮,这下我们可有口福了。” “真的吗?”宁宁顿时双眼发亮,跟上了桑青桥的步子,“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你就等着瞧吧!” 说话声将桑青言与那官差给惊醒了似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官差立刻气急败坏地说:“谁让你们捡那只大雁的?” “为什么不能捡?”桑青言抬眼扫了官差一眼,眼中多了几分压迫,“这天上掉下来的,谁捡到的就该是谁的。” “你,你们都是犯人,不能私藏东西!”官差大声嚷嚷道。 “可没有一条法例说犯人不能带口粮!”桑青言说道,“或者等等武总兵回来评评理?” 听到武总兵的名字,官差不敢再嚷嚷了,那天武总兵离开的时候交代过的,不能为难桑家人的,要是闹大了,让桑家人去告状可就麻烦了。 桑青言见官差没话说了才转身走开,心里倒是有几分奇怪,这大雁飞得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他刚才看得清楚,大雁身上没有半点血迹,应该不是受伤掉下来的。 难道是宁宁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宁宁身上,不,不可能,宁宁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天上的大雁。 而宁宁正跟桑青桥嘀咕着,“哥哥,大雁要怎么吃?”这么大个,宁宁可咬不动。 “废话,当然要煮了!”桑青桥说得轻巧,但是心里清楚他那两个哥哥恐怕都不会做饭,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一双略带了尘土的手伸到了他们的面前,拎起了大雁的脖子,些微用力。 咔嚓! 大雁的脖子断了! 宁宁吓得咽了咽口水,忙抬头顺着那双手往上看去,苏氏笑盈盈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炖,炖,大雁。” 019 铁锅炖大雁,真香! “炖是什么意思?”宁宁一边竖着耳朵留意着后头的动静,一边问道。 “炖,就是,就是”桑青桥也说不清楚,他正忙着立起鼻子闻香味呢,啊,是许久没有闻到的肉味。 况且他也是真的说不清楚,毕竟之前他还是桑家小少爷,哪里去过厨房见过厨娘烧菜。 “炖就是将那大雁放在汤水中熬煮,加上各种香料,直到将肉熬得软烂,香料的香味入了肉中,肉中油脂溶进了汤水之中,便可起锅。” 明明是说着这样的美味,说话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冷静。 但光是这番说话,就足以让眼前两个小家伙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对对对,以前厨娘做的炖汤就是这么个味道的!”桑青桥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按住了肚子,现在可不能叫。 “那娘亲做的会有这么好吃吗,陆大哥?”宁宁抹了一把嘴角,转头问刚才说话之人。 没错,刚才说着这珍馐美味的就是当初被宁宁硬拽着救了桑青言一命的那人,哥哥让宁宁叫他陆大哥,还说难得得了这大雁,还要请陆大哥一块过来吃几口才是,所以就让宁宁和桑青桥请他过来。 宁宁为了将这陆大哥请过来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先是在一个阴暗的树丛里找到了他,然后使出了他俩浑身的气力才将人拉到了这来。 来了之后他也一直没有说话,弄得宁宁都快忘了他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了,一开口还将两人的馋虫给勾了起来。 被宁宁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陆子行顿时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开口了,许久没有人看他,听他说话,他现在就是浑身不自在。 也不知是不是桑青桥看出了他的不安,直接将宁宁拉了过去,说:“放心,娘亲做的肯定好吃!哥哥说过,娘亲小时候在乡下庄子里住的时候就经常下厨。” 所以娘亲才能那么毫不犹豫地徒手就折了大雁的脖子,宁宁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就是香料”桑青桥还是知道的,这流放路上哪里会有什么正经香料,不过有肉就够了,他只要肉! “香料我有。” 再一次,陆子行话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这次是被两个小家伙一起盯着,那眼神,谁顶得住!? 于是他不自觉地伸手进衣袖里摸出了一小包草药,将其摊开之后,挑了几味可以做菜的香料递了过去。 桑青桥立马抢了过去,欢天喜地地就给后头做大雁的娘亲他们送去。 宁宁则蹲在陆子行的身边,仔细瞧了瞧那剩下的药,才转头认真看向他,说:“香料给了宁宁,这药还能吃吗?” 陆子行闻言微愣,随即慌忙将药收进怀中。 不知为何,陆子行觉得宁宁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看穿了这药是他留着自己送自己最后一程的打算。 现在少了几味药,这药还管用吗? 忽然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打断了他的思绪,“没关系呀,炖在肉里头,吃掉肉,就是吃掉了香料,对不对?” 陆子行抬头,对上的便是宁宁那双充满笑意阳光的眼睛,似乎连他的心也跟着温暖了一点。 说话之间,忽然一阵香味扑鼻,宁宁立马就跳了起来,回身去迎,“可以吃了吗?可以吃了吗?” 她迫不及待地围着桑青羽打转,仰着头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手中的那口锅。 “小心。”陆子行急忙伸手将宁宁抱了过来,生怕宁宁被烫着。 宁宁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笑眯眯地看向他,“陆大哥果然是个心软的好人。” 好人!?陆子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帮过谁了,但是今天他竟然帮了宁宁,还两次,为什么? “给你。” 陆子行闻言抬头,是桑青羽先将那锅里的汤给他盛了一碗,“谢谢你救了我大哥。”他真诚说道。 “还有,还有,谢谢陆大哥的香料。”宁宁忙不迭的在旁帮腔。 “对呀,所以这第一碗汤就先请陆大哥你喝。”桑青羽点点头,微笑着看他。 宁宁更是期待他喝汤后感想,眼睛眨呀眨的,就是望着他不挪开。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陆子行接过了那碗汤,慢慢地喝了一口,略微滚烫的汤水流入他的肚腹,他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温暖了?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真香。” 宁宁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忙转头看向桑青羽,“哥哥,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不要急,有你的份。”桑青羽笑眯眯地又给宁宁盛了一碗,“小心烫。” “嗯嗯。”宁宁忙双手接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飘着油脂的金色汤水,底下还沉着几块肉,肉质结实。 宁宁心念一动,低头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见她还不动,桑青羽问道。 “没什么。”宁宁立马睁开了眼睛,说:“宁宁要将汤水吃得干干净净的,才不枉费了大雁。”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将汤水送入口中,“烫,烫,不对,好好喝!” 她捧着碗,笑得一脸满足。 两人望着她,心里也莫名舒坦,不过刚才她说的枉费?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来不及细想,桑青言和桑青桥捧着其余的肉便过来了,苏氏跟在后头,一如往常的微笑。 原来苏氏不仅将大雁熬成了汤,还留了些肉用来烤,虽说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香料辅佐,但是好在这大雁油脂肥厚,直接烤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这风一吹过,香味飘得到处都是,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就连看守他们的官差也闻着味过来了,上来就指着汤和肉说:“喂,这些东西哪来的,都给我拿过来,你们这些囚犯配吃吗?” 桑青桥立马就站了起来,气愤道:“凭什么要给你,这是我们自己捡的,关你们什么事?” “捡?哪捡的?说谎也”官差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眼睛余光就瞥见宁宁站了起来,似乎将什么黑色的东西洒在了汤上和肉里。 “喂,你这小丫头,干什么!?”官差忙大声叫道。 宁宁闻言,愣了愣,手顺势停了下来,说:“宁宁忘了往里头放好吃的了。” 好吃的!?官差立刻想到了之前宁宁放了一大包袱的蚂蚁在秦氏的面前,还说是好吃的,难道这次也 那边宁宁已经摊开了手伸到他面前,一只硕大的蚂蚁在她的手心里爬动,“大叔,你要吃吗?” 020 不榨到金子誓不罢休 想到蚂蚁在秦氏身上吸血的骇人模样,官差就忍不住后退了。 偏偏桑青羽还要煽风点火,“怎么样,大人,要来一口吗?都是吸了人血的好东西哦。” “你们这些疯子!”果然被流放的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官差啐了一口,只得转身离开。 见他走远了,桑青羽才回过头来,看着锅里的汤水叹气道:“咬咬牙还是能喝的。” 桑青言和桑青桥也忙着拿出勺子筷子,要将宁宁弄到里头的蚂蚁给挑出来。 可筷子在手,他们倒是迷糊了,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刚才明明见着宁宁洒了东西进去呀,难不成已经沉到下面去了? “哥哥,为什么不能喝?”“罪魁祸首”的宁宁悠哉地开口,还顺便再喝了一口汤水。 桑青羽见状,忙抢过她手中的汤碗,“刚才你不是洒了蚂蚁进去吗?不弄干净怎么吃。” 汤碗被抢,宁宁立刻委屈地撅起嘴来,“宁宁洒的才不是蚂蚁呢,是陆大哥给宁宁的,说是芝麻。” “芝麻!?”桑家兄弟闻言,仔细看去,是啊,上面飘着的小黑点好像还真的是芝麻。 “我不过就是让宁宁吓唬吓唬他们而已。”陆子行忽然开口道。 刚才确实是他将芝麻塞到了宁宁手中,让她放进锅里的,不过宁宁手中的蚂蚁怎么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那蚂蚁呢?”桑青桥替他问出了心中疑惑。 宁宁闻言,嘿嘿笑道:“宁宁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嘛。” 桑家兄弟闻言顿时语塞,好一会桑青言才挤出了一句话来,“干,干得漂亮。” “好啦,好啦,快点吃了,宁宁都要饿死了!”宁宁大叫着,从桑青羽手里将碗抢回来,夹了碗里最大一块肉就送到了苏氏碗中,“娘,吃。” “宁,宁,吃。”苏氏笑眯眯地看向宁宁,捧起碗来。 至于他们兄弟,也已经放下顾虑大口吃肉,大口喝汤了起来。 等傍晚张统领从城中采买回来,听到桑家今天非但没饿着,甚至还饱餐一顿的话气得直接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让你们看着人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连天上掉到你们面前的大雁都不会抢走!”张统领生气道。 “谁知道天上真的会掉吃的啊,而且他们搬出了武总兵来,我们也不好动手。”他手底下的官差也是委屈得很。 “武总兵,哼。”听到这个名字,张统领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他知道武总兵向来严明,也不赞同虐待犯人,况且因为那小丫头的缘故让他抓到了害死自己女儿的人,肯定会偏袒那小丫头的。 “那,那今天咱们买的这些东西怎么办?”另一个跟在张统领身边的官差谢三小心翼翼问道。 他们不让桑家兄弟进城采买,自己倒是去买了不少,为的就是回来之后高价卖给桑家兄弟,不过现在看来,桑家兄弟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认输,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将东西买回去,那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亏了!? 张统领恨得牙痒痒,片刻后才道:“在这,又不是只有那一家有金子。” “统领大人是说”谢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还不快将这些东西拿去卖给他们!”张统领一挥手,让谢三带着东西下去。 “得嘞。”谢三忙捧着那些大包小包的出了营帐就要去桑家大房那边。 “等等,从明天起,给桑家那几人的口粮跟水都减半,至于东西干不干净,你们兄弟自己看着办。”张统领又叫住了谢三,至于那辆马车,现在还不好动,先留着。 “小的明白。”谢三会意,看来这次张统领不榨到金子誓不罢休了,不过也是,那么多金子,谁不心动啊? 就看桑家兄弟有没有本事守住了。 “哥哥,娘说那个不能丢!”营帐外头,宁宁一把抢过了桑青桥准备丢到地上的骨头,她正帮着娘亲收拾东西呢。 桑家众人都知道这流放路上肉得省着吃,所以这么大一只大雁还剩下了不少,而苏氏还要将些干净的骨头都收起来。 被抢了骨头的桑青桥呆愣在原地,“娘什么时候说了?我怎么没听到?” “我听到了呀。”宁宁将骨头擦干净递给苏氏,“对吧,娘。” “宁,宁。”苏氏麻利地收起骨头,嘴上却是笨拙地只会说这两个字,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跟以前一样呀,桑青桥挠了挠脑袋,没看出娘亲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不过算了,娘开心就好。 于是桑青桥便也跟在了宁宁身后收拾了起来。 那边桑青言和桑青羽兄弟俩正要将行李搬上马车,有架马车也好,晚上娘和宁宁就能睡在马车上,也安全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就在这时,就听得那边一阵吵闹,桑青言定睛看去,原来是大房的人在吵闹,好像是官差将什么东西丢在了他们的面前,还从他们手中抢走了什么。 秦氏苦苦抵抗也扛不住没有人帮手,桑垣那几个男丁早就躲得远远的了,生怕再挨上几板子,最后秦氏被踢倒在地,一抹金黄就到了官差手中。 桑青言与桑青羽立马交换了个眼神,看来今天他们要是认输了,这强买强卖的对象应该就成了他们了,现在他们没得逞,之后怕是更变本加厉。 果然正如他们所料,第二天送到他们手中的口粮只有一半,那馒头上还都是霉点,水就更不用说了,也不知道混了些什么在里头,膻臭得很。 宁宁一瞧,下意识就直接将水给泼了出去,“哥哥,水是臭的。” 桑青言自然也看到了,上前就要找官差理论。 官差早已有了准备,开口就是,“你可别瞎说,我们没虐待你们,现在旱成这样,干净的水粮就那么一点了,发到你们这正好没了,那有什么稀奇,你要是说我们虐待,倒是先拿出证据来。” 桑青言向来不善言辞,顿时哑口无言。 官差见状,冷哼一声,“要吃好的也行,没有足够的银两,怎么能给你们水粮?”说罢,便径直离开。 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些金子!桑青言顿时握紧了拳头,心里更是不能认输。 偏偏还有围观之人幸灾乐祸,“哎哟,金子是用来花的,一直守着有什么意思,小心饿死了就没命花了。” “谁说要饿死!?今后哥哥和娘亲的水粮,宁宁全包了!”宁宁不知什么时候跳了下来,挡在了桑青言身前,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大声宣布。 “就你!?小扫把星一个!” 021 咱俩,谁跟谁呀 “我妹妹不是扫把星!”桑青言吼道,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妹妹。 众人被他这么一吼,脸上一僵,好一会才说:“那我们倒要看看你妹妹是怎么养活你们的。” “若是养不活的话,我的口粮可以让给你们,出价嘛,肯定比那些官差便宜。”还有人凑上前来也想趁机捞上一笔。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金子是宁宁的,才不会给你们!”宁宁气得直跺脚,转身就拉起桑青言的手,“哥哥,走,我们别理他们!” 桑青言点点头,将宁宁抱起,塞进马车,自己则坐在前头,扬起马鞭就要甩。 见他这阵势,那些人慌忙散去,哪里还敢围着,不怕吃鞭子吗? “走吧,走吧。” 官差见闹得差不多了,一吆喝,他们一行流放之人便都起身,继续前往廉州。 被塞进马车里的宁宁还生着气呢,她堂堂麒麟圣主,竟然有人敢给她臭的水喝,是可忍宁宁不可忍! “别气,别气,来,啊。”桑青桥顺手给她递了块肉,“大不了以后我打的猎物都说是你打的好了,咱俩,谁跟谁呀。”他当然也听到了宁宁刚才在外头的豪言壮语,这小丫头,年纪小小,口气倒是不小。 宁宁也没听清桑青桥说什么,下意识张开嘴巴接过桑青桥投喂的雁肉,嚼了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才不要哥哥你让着我呢,宁宁自己会打猎物!” “你!?小心出去别被狼叼了。”桑青桥哈哈大笑。 哼,明明那只大雁还是宁宁弄来的呢,她只不过在地上画了个小小的法阵,就让大雁自己落了下来。 况且宁宁的神识空间里还有好多好多吃的呢! 可是宁宁不能说,也不能直接拿出来,要是被发现了的话会被烧死的! 哎呀,好生气! 见宁宁嘟着嘴不说话,桑青桥立马意识到不好,收起笑容来,转身在包袱里头翻找一番,最后拿出了个弹弓来,“给你。” “什么?”宁宁好奇地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的也没看明白。 “来,我教你。”桑青桥坐了过去,随便扯了根马车里的草搓成了小球递了过去,“拿着,放在皮筋上,然后弹出去。” “这里?”宁宁照着桑青桥的话去做,然后转身将皮筋往后一拉,那草球就弹到了帘子上。 “哎哟!”外头桑青羽吃痛的声音随即响起,他立马掀开帘子,吼道:“谁干的!?” 宁宁立马将弹弓往桑青桥身上一扔,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宁宁不知道。” “你这死”桑青桥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羽给了一个栗子。 “你们俩小家伙,给我老实点呆着!”桑青羽生气地又将帘子给拉了下来。 等帘子落了下来,宁宁和桑青桥对视了一眼,这才一起笑了起来,“宁宁,你看到二哥的眼睛了没?干得好!” “哈哈哈哈哈,二哥的眼睛红红的,好好笑!” 听得外头的桑青羽气得要死,要不是他正好回头,怎么会被弹中眼睛!? “行了,别生气了,你看看娘亲和三弟什么时候笑得这么开心了?”桑青言忙出声安抚。 桑青羽这才留意到里头的笑声多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是啊,娘亲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那他的眼睛也算是值了。 “不过,大哥,接下来怎么办?昨晚那些肉是还可以撑一两天,但是水的话”桑青羽转过话头。 “对了,昨晚你没在,是我陪娘亲煮那大雁的,我发现装水的袋子都是满的,是你什么时候装满的吗?”桑青言说道,而且那水特别的甘甜,所以昨晚的肉也格外的好吃。 “没有啊,上次在溪边本来想打水的,可后来不是要救那孩子嘛,结果就忘记了。”桑青羽想了想,回道。 “那是三弟装的?” 最近一年旱得厉害,所以水特别的珍贵,流放之前他们就准备了七八个装水的皮囊备着,放在苏氏身边,平日里都是桑青桥陪着苏氏,桑青言也会提醒他瞧着水。 桑青桥自流放后就成长了许多,也许就是他平日里见缝插针地将水存下来了吧。 不过昨晚他们都忙着料理那大雁,当然也没人注意到宁宁摆弄了那水囊许久,自然也没看到是宁宁将神识空间的甘泉倒进去的。 现在水暂时是不用愁了,那等傍晚休息了,桑青言还是去附近林子里瞧瞧看能不能打到伸猎物吧。 他们是这么想的,官差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到了傍晚,桑青言才刚想离开,就被官差叫住了。 “站住,你要去哪?”官差喝道。 桑青言扫了这一拥而上的三四个官差,心里就有底了,恐怕又是不准他随意走动了。 “去方便。”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正好,我们也要去。”说着官差就架住了桑青言,“你可别动什么想跑的心思。” 桑青羽坐在马车上看到这一幕,气得抬手就捶了一拳,这些无良狗官,看来是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了的。 “哥哥,怎么了?”宁宁听到声音,跟桑青桥一块探出头来。 “没事。”桑青羽忙掩饰住生气,“你们若是饿了的话,就先吃点雁肉吧。” “吃过了。”宁宁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块翅膀,“哥哥,给你的。”说着就不由分说将肉塞进了桑青羽口中,还东张西望找着桑青言,“咦,大哥呢?” “他,他去找吃的了。”桑青羽边嚼,边随口应了一句。 谁成想,宁宁立马直起了身子,生气道,“怎么不带上我?”说着就要跳下马车。 还是桑青羽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捞了回来,“带你做什么,来,乖乖回来坐好,哥哥不用你养活。” “宁宁现在有了这个,宁宁就能帮哥哥打猎物了呀。”宁宁抽出了腰间的弹弓,忿忿道。 “就这!?这能打什么?”桑青羽话还没说完,眼前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划过,往天上去的。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咚! 一只麻雀落在了他腿上,麻雀身上的草球顺势滚落。 眼前的宁宁得意洋洋地甩着手里的弹弓,说:“我打的!怎么样!我!” 022 这汹涌澎湃的爱哟 当娘亲告诉桑青言你就要有妹妹的时候,桑青言便期待不已,他的妹妹一定是这世上最温柔可爱,最端庄大方的淑女,是这京城中最出色的大家闺秀。 但此刻,宁宁挥着手中的弹弓,得意洋洋地冲着他说:“大哥,你瞧,你瞧,这是我打下来的哦。”脚下是好几只死掉的雀鸟。 而被宁宁倒吊着拎在手中的死麻雀翻着白眼,他的头一低,视线就能与那双死白眼对上,那双眼睛似乎也在说,“没错,就是你的好妹妹干的。” 桑青言顿时有些头晕目眩,站不住了。 还是桑青羽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苦笑着说,“哥,真的是宁宁干的,我刚才亲眼见着的。” 桑青羽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哥哥这点小心思,当年宁宁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天天听到他念叨,结果,宁宁一出生就被秦氏抱走,倒是断了他这心思,现在,唔,似乎是彻底无望了。 “大哥怎么了?”宁宁自然不知道其中原由,连忙担心问道。 “没什么,大哥不过就是身体还没恢复罢了。”桑青羽连忙打马虎眼。 “我知道了,大哥一定是没吃饱!”宁宁跳下车去,说:“放心,宁宁会带好吃的回来!”说着就要往路边的草丛跑去。 桑青桥见状,也连忙跟着跳下了车。 见那俩孩子跑得飞快,桑青羽来不及阻拦,也不想拦着,他俩都还是孩子,孩子就该在外头玩耍才是。 况且他还要安抚身边的大哥呢。 别看桑青言平日里沉默寡言,其实心思细腻得很,对宁宁也很是疼爱,当初宁宁还在秦氏身边的时候,他就时常偷偷地买来珠花发绳来交给宁宁身边的小丫鬟,让她转交给宁宁的。 现在宁宁既然已经回来了,大哥肯定想好好将她抚养长大,不让流放之苦成为她心中阴影,结果宁宁好像跟大哥所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当初跟在秦氏身边的宁宁性子怯懦得很,不要说死麻雀了,就算是只小虫子也能吓得她不轻,现在这是怎么了? “唉,我本不愿意让流放影响了宁宁,现在看来,还是迟了。”桑青言喝了一口桑青羽递过来的水之后,总算是平静了许多。 “哥哥,就算我们不想,我们也已经身处流放路上了。”桑青羽知道他也是心疼宁宁,可怜她没过上什么正经大小姐的日子,“不过宁宁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她” 桑青羽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 “怎么了?”见他不说话,桑青言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两眼一黑。 不远处,宁宁的脖子上,手上缠着一条比她的手腕还要粗上不少的黑底白花蛇,手还将蛇的嘴撑得大大的,好不吓人。 而她的人倒是十分欢快地奔了过来,口中还叫着,“大哥,大哥,你瞧我为你打了什么回来!?” 咚! 桑青言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身子往后一靠,摇摇欲坠,意识模糊了起来。 “大哥,大哥!” “哥!” 最后留在他迷糊视线中的是宁宁手上捏着的那条蛇,嗯,蛇头已经怼到他的脸上来了。 于是从小就怕蛇的桑青言最终还是决定先晕过去。 “哥哥怎么了?怎么又倒下了?”宁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歪着脑袋,很是好奇。 桑青羽苦笑不得,“没事,哥哥他,唔,总之没事就对了。”他总不能说大哥是被蛇给吓晕了过去吧,毕竟还是要给大哥留点面子才是。 “倒是宁宁你,哪弄来这么粗的一条蛇?”桑青羽转头扫了一眼桑青桥,桑青桥现在脸色还难看着呢,眼神恐惧地盯着宁宁手中的蛇,很是畏惧。 看来不是桑青桥这小子招的。 宁宁完全没看出她那两个哥哥的眼神交流,“就在那边,宁宁像这样,往土里一挖,手指往里一戳,一勾,蛇就出来了!”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将刚才那一幕还原得绘声绘色,当然宁宁没说那时候她手里藏着神识空间里头拿出的法器,不要说这修行百年的蛇了,就算是土地公公,也能被她钩出来。 桑青桥脸色发青地连连点头,似乎在说,没错,就是这样的。 桑青羽也有种眼前发黑的感觉,这哪里像是个小丫头的行为,“宁宁,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为什么?”对宁宁这小麒麟来说,这世间生灵都是美好的,唔,除了鬼以外。 况且这条修炼了快百年的蛇浑身腐气,想必修炼中伤了不少生灵,宁宁现在也算是替天行道了,用它的精元来给哥哥补身子,也算是给它积德了。 不行,得趁热将它煮了,精元才不会跑掉,这般想着,宁宁便抓着蛇钻进了马车里,大声叫着,“娘,你看宁宁给大哥带了什么回来?” 见她这样大大咧咧带着蛇去找苏氏,桑青羽急忙伸手要阻拦,可手才刚碰到帘子,帘子就从里头掀开了来,苏氏手里拎着那条蛇走了出来。 看她面不改色,将蛇打了结的样子,桑青羽似乎有些明白宁宁都是随谁的了。 苏氏手脚麻利,不一会便处理好了蛇,将它砍成几段丢在锅里头熬煮了起来。 宁宁则和哥哥一起守在了锅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咕噜咕噜地气泡,闻着飘来的香味。 那风一吹,又是惹得周遭人的口水下来了。 苏氏忽然小声嘀咕着什么,宁宁凑上前去才听清了,“盐?娘,盐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递了什么白白的过来,一阵咸味呛得宁宁皱起了眉头,不对,这好像就是盐。 “小姑娘,是不是你们的盐用完了?”将盐递过来的是个胡子稀疏,干瘦干瘦的大叔。 “娘说要盐。”宁宁抬头看向这大叔,“可以把盐给我吗?” “给你可以,不过”那人顿了一下,吸了口口水,才接着说,“待会这蛇汤煮好以后,分我一碗。” 宁宁回头看了一眼那锅里,还有好多呢,大哥应该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才是,于是她便点了点头,说:“好。” 大叔立马开心地将一包盐巴塞进了宁宁怀中,自己则掏出一只破碗,翘首以待。 桑青羽还是不放心地试了试那确实是盐巴,这才放心。 而其他人见着那人居然用盐巴换了碗汤,顿时也有些跃跃欲试了,纷纷翻找出了可以吃的东西要去交换点肉,要知道他们可是好久好久没吃到肉了。 一下子这么多人涌来,桑青羽下意识便想拒绝,宁宁却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哥哥,也让他们吃点好吗?” 那些人都跟这大叔一样干瘪干瘪的,宁宁不喜欢,要是有了点汤水,一定就嘭的膨胀起来了! 对上了宁宁那恳求的目光,桑青羽那些拒绝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况且这也是个好机会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一个个的排队着来,先换东西,再给汤!” 当桑青言醒来之时,便已见着自家马车前坐了不少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碗,喝着热腾腾的汤,脸上都是本不该出现在流放路上的安逸。 而他的妹妹宁宁则忙着给他们盛汤,让更多的人能得到那样的舒适。 直到见着桑青言起身,宁宁才忙丢下了手中的活计,也不知从哪端出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 “哥哥,这是特意给你留的!”宁宁站在他的面前,笑得很是乖巧。 忽然桑青言想开了,罢了,就算宁宁野了些又怎样,她还是自己最最乖巧,最最疼爱的妹妹呀。 这般想着,桑青言低头喝了一口汤,“真香。” “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喜欢这蛇汤的!”宁宁开心地蹦了起来。 “什么!?蛇汤!?” 023 野猪来了 接下来几天,官差还是照着张统领的吩咐,只给宁宁他们送发臭的水粮,但一转身,又总见着那叫宁宁的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鸟啊,兔子啊,然后一到晚上他们一家子就将那些鸟兽烤来吃,甚至还有不少其他囚犯都加入其中。 看着犯人围着篝火吃得满嘴油的样子,官差则只能喝凉水,啃冷馒头,官差他们就恨得牙痒痒。 偏偏张统领向来都是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就躲在营帐中,只有白天会在囚犯中走动,自然是不知道桑家那几个小子这般嚣张的行径。 好几次官差坐不住想要去营帐中找张统领告状,可都被谢三那小子给挡了回来,也不知道谢三是不是收了桑家的什么好处。 他们当然不知道谢三还真的占了桑家不少便宜,每天烤好了的兔子,飞鸟桑青言都会打发桑青桥偷偷地给谢三送去一份,为的就是要堵住谢三的嘴。 吃人嘴软,向来喜欢吃肉的谢三自然也就软了,将桑家兄弟一到晚上就大吃大喝的消息瞒得死死的,毕竟要是被揭穿了,他可就捞不到什么好了。 幸好张统领还算是相信他,这不,张统领刚才还得意洋洋地边给自己倒了杯酒,边跟谢三夸耀自己,“你看,就是少了几天的水粮给桑家那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瞧那小丫头的脸都黄成什么样了。” 那是白天被日头晒的! 当然谢三不能直说,还陪着笑脸,“不愧是统领大人,不用亲自动手就能将那几个人逼到绝境。” “那是当然,动手这种事太粗鄙了,本大人是什么人,还能跟那几个小子过不去!?”张统领说着又扬起头来,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是啊,跟他们动手不值当。”谢三说着又替张统领把酒给续上,得赶紧把他灌醉了,才能回去吃肉,也不知道今天桑家兄弟会给他送些什么来,昨天的兔子就挺不错的。 张统领完全不知他心中所想,接过酒杯又是一口喝完,“金子也快到手了,那么多金子放在几个孩子手里,实在是浪费,不如就交由我保管才好。” “明白的,明白的,不过大人,这里怎么算还是没出乾州地界,咱们还是小心些才好,不然逼急了他们,他们可真的会拿那令牌去告状的。”谢三忙替桑家兄弟打着掩护。 “都离乾州县城十万八千里远了,怕什么!?”张统领似乎已经喝上头了,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就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将他们的那匹马给杀了,杀不了也赶走,你等着瞧,如果还是乾州,有本事那匹马去替他们搬来救兵啊!” 他老早就看桑家的马车不顺眼了,凭什么他一个统领还只能骑瘦得只剩下骨架子的马,风吹日晒的,那几个囚犯却能坐在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里享福,这,这像话吗? 现在酒劲一上来,张统领什么理智都抛到脑后了,转身拿起佩剑就要冲出营帐外。 糟了,桑家那边怕是还没完事呢,现在张统领过去的话,岂不是要撞个正着!? “大人,大人,别冲动啊,这要是让武总兵知道了的话,就麻烦了,总兵大人前几日来信不是说他就在前头驿站等着咱们吗?”谢三忙抱住了张统领的腿,极力劝阻,甚至不惜搬出武总兵的名头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哪会知道张统领现在酒上头了,平日里对武总兵的怨气也跟着一起喷涌了出来,“武总兵!?他算老几!?自己倒随便找了个借口逃了,留下我还要跟这群死囚犯在一起,我跟你说,就算是现在武总兵站在老子面前,老子也一样将他给砍了!” 张统领越说,似乎自己的胆量就越大了起来,直接抬腿就将谢三给踢飞,自己则冲出了营帐。 那边宁宁他们对此还一无所知呢,桑青言他们跟其他犯人还在最后喝碗汤,消消食,而宁宁则跟在苏氏的身边,听她说怎么做菜。 这些天,宁宁用弹弓打下来的兔子飞鸟都是交给苏氏来料理的。 宁宁喜欢看苏氏做菜,苏氏做菜的时候手脚麻利得很,半点都没有痴傻的样子,而且都能将那些兔子鸟儿弄得美味可口。 就在吃到娘亲所做饭菜的那一刻,宁宁明白了侍灵婆婆所说的人间美味是什么意思了,每次都能好吃得让宁宁的眼睛都眯起来。 况且将那些兔子飞鸟做得好吃,也算是让它们死得其所了,宁宁知道,凡人为了生存,定然会吃其他动物,这是天理宿命,但将它们以认真的态度煮好,以感谢的心情吃掉,以快乐的心情夸奖他们好吃,那也是给它们积下功德了。 所以宁宁要学这最厉害的超度方式,便每天都早早丢下碗筷,跟在苏氏身边。 桑青桥也不是没听过,不过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不好,明明他只听到苏氏说了两个字,“水,泼。” 宁宁就连连点头,接着话头说了下去,“就是趁着皮肉还热着的时候,将凉水往上头泼,皮就能变得脆脆的,对不对?” 苏氏听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只留下桑青桥一头雾水,这,宁宁都是从哪听出来的? “娘说了的呀。”对于他这个问题,宁宁都是这么回答的,还一脸疑惑地看他,似乎他这话哪哪哪都奇怪,难道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哪里说了?就那两个字,也算是说了? 桑青桥怀疑人生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做饭嘛,不适合他,他的手是要拿刀剑的!所以他便自告奋勇地去当戒备,随时注意张统领那些手下的靠近。 不过因着哥哥给谢三的那些肉,这几日倒是一直都没被张统领发现,桑青桥也有些懈怠了,挥着手里的树枝就无所事事地来回踱步。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桑青桥立马站定,定睛看去,竟见着是张统领拿着把刀,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糟了,要告诉哥哥他们!”桑青桥赶紧转身,忙要去告诉桑青言,但还是迟了,他小小的步子哪里及得上张统领的大步流星。 张统领一个箭步上前,就将桑青桥给拎起摔到一旁,他已经觉察不对了,夜都深了,这边怎么还会如此热闹。 就算是桑青桥被狠狠地撞在了树上,他还是拼尽了全力大叫:“宁宁,哥哥,快走,野猪,野猪来了!” 024 跟兔子道歉,道歉! 张统领来得急,桑青言他们听到叫喊声后要收拾却已经来不及,刚站起身来,张统领就已经杀到了眼前。 见着了篝火上还烤得滋滋冒油的兔子,张统领顿时气得直接抽出刀来,挥刀一劈,将那兔子给劈成了两半,弹到了一旁。 溅起的火星更是让周围的犯人慌忙躲闪,生怕惹祸上身。 只有桑青言站了出去,丝毫不惧“大人,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这些下贱的囚犯,都被流放了,还敢大吃大喝,真是好大胆子!”刚才那烤得金黄的兔子就连他都很久没吃了,这些犯人凭什么能吃上? “吃喝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们没有吃大人的,没有喝大人的,何错之有?”桑青言没有退让,将他的话给顶了回去。 “既然不是我们给你们的口粮,那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张统领冷哼一声,“难道是你们偷来的不成?” 他说着将手中的刀一横,直接落在了桑青言的脖子上,脚一抬,便要逼上前去。 可忽然,他的脚似乎被什么顶了起来,竟让他没法上前一步。 他下意识低下头,却见着桑家那小丫头蹲在地上,一手抬住了他的脚,一手拿着刚才掉在他脚旁边的烤兔子。 “道歉!”那小丫头忽然抬起头来,圆圆的眼睛瞪着他,带上了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还透着奶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向这只兔子,还有娘亲道歉!” 这次兔子本应完成的使命被打断,娘亲辛苦烹饪也被毁了,这让宁宁怎么能不生气!?糟蹋粮食是会遭天谴的! 明明只是个小丫头,张统领莫名感受到了几分压迫感,了立马想要抽回脚来,可不管他怎么用力,脚都动弹不得。 “道歉!”宁宁喝道。 “你这小丫头疯了吗?我凭什么要跟一只死兔子道歉!?”张统领顿时被逼急了,一个小丫头都敢对他呼喝了,他的颜面何在!? 他说着反手就将刀收回,高高举起刀就要劈向脚边的宁宁。 “宁宁!”桑青言见状,忍不住大声叫道,伸长了手就要去抱住张统领的手,将刀抢下。 然而他眼前一花,张统领不知怎么的就已经摔倒在地,而宁宁则坐在了张统领的胸口上,手中的弹弓对着张统领,恶狠狠地说:“要是不道歉的话,宁宁就不客气了!” 张统领又痛又恼,不明白只是个小丫头坐在他的胸口上而已,他怎么就是完全起不来,只是个小小的弹弓而已,怎么让他冷汗直流,甚至让他有种连他当初面对十几个山贼都没有的害怕。 “说不说!?”宁宁还在逼近。 “宁宁!”桑青言当然知道宁宁手里弹弓的威力,要是真动手了的话,张统领的眼睛非瞎了不可,之后还有那么远的路才到廉州,实在没必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正准备上前将宁宁给拉开,眼角人影闪过,长臂一伸,竟然抢先将宁宁给提了起来。 “小姑娘,你要对谁不客气?”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 宁宁本来还气恼被人拎起来,手脚胡乱扑腾,可一听到这声音,她连忙抬起了头,眼睛一红,嘴巴一瘪,眼泪便像是要下来了,“武大叔,他,他欺负宁宁。” 没错,说话的正是武总兵,他本来是要在前面驿站等着与张统领汇合的,但是不知为何,今天傍晚时分,他忽然心慌不已,似乎感觉到这边要出什么事了,所以便趁夜赶了过来。 谁知道一到了这就听得这边吵闹得很,走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桑家小弟倒在地上吃痛不已,武总兵顿时心生不好预感,生怕那桑家小丫头也出了事。 现在看来,出事是出事了,不过就不是桑家小丫头,而是张统领那个废物,居然被那小丫头坐在身上,还用弹弓指着,那叫宁宁的小丫头则一副张牙舞爪地的模样,就跟只炸毛小猫一样。 武总兵这才将她拎起来,赶紧安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武总兵问道,扫了一眼眼前,乱成一片,那些犯人眼中还带着几分惊吓,张统领的刀则落在了桑青言脚边,看来张统领又仗着自己的身份来找麻烦了。 宁宁边揉着泪眼,边抽抽嗒嗒地说:“那个人糟蹋粮食,将娘亲辛苦弄的烤兔子踩在脚下。” “兔子?”武总兵横了张统领一眼,水粮不够,犯人自己去寻些吃的本就常见,张统领这有什么好找茬的? 张统领生怕宁宁将他下令苛刻他们一家子的事情说出来,忙要解释,“不是,咳,咳咳咳。” 可他话还没说完,喉咙忽然一阵痒,惹得他咳嗽不已,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宁宁还在说,“是啊,那个人只给宁宁发臭的水,坏掉的馒头,宁宁不敢吃,宁宁肚子又饿,只能吃兔子。”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强压住眼泪似的,低头就从娘亲给她做的小包里头翻出了两样东西。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武总兵定睛一看,她手里的馒头上都是青色的霉点,根本找不出块好的地方,而竹筒里的水泛着绿光,就算隔了这么远,他都能闻到腥臭的味道。 桑青言见状微愣,怪不得他没见宁宁将馒头丢掉,原来是收了起来啊。 “这就是他让人给你们的水粮!?”武总兵的脸色越发难看,虽说犯人是犯了错,但是也是人,况且不给水粮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如何有机会反省自己犯下的错处? 宁宁重重地点头,“娘亲教过宁宁不能浪费粮食,所以宁宁就先暂时收着了。” 这话倒是不假,天后娘娘说过的,粮食上头都住着好多神灵,不能轻易丢弃,所以宁宁就将这些收着,准备放到神识空间里供奉起来。 今天也只是想让武总兵看看,证明她没说谎而已。 宁宁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在武总兵眼里更是心疼,连这么个小姑娘都知道不糟蹋粮食,张统领却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宁宁只能去打些兔子回来” 宁宁正要继续说话,却被张统领打断。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张统领一开口就是指责,“不是那样的,那些兔子肯定是他们偷回来的!还要栽赃陷害我!” “才不是,是宁宁打的!”宁宁一听,也生气了,涨红着脸就瞪着张统领,“不信的话,宁宁明天就打只大的给你看!” “好,要是你真打到了,我就相信你们不是偷的,总兵大人,小的到时候该打该杀都随你!” 025 放心,我自有分寸 眼下两人两不相让,武总兵也只能先暂时应了,反正宁宁也不过就是个孩子而已,能打来些麻雀野兔来就很不错了,况且他是总兵大人,他说让谁赢就是谁赢。 可桑家兄弟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等武总兵他们一走,便将宁宁围在了其中,桑青羽先开口,“宁宁,你又想做什么?” 他们家的这个小妹,似乎真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总是能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毕竟能徒手抓蛇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 现在她主动挑衅,肯定又要干出什么令人想不到的事情来。 宁宁歪着头,似乎十分不解,“不是宁宁想做什么,是那个大叔逼我做的哦。” 本来就是嘛,要不是张统领不相信她,她也不用证明自己了。 “这倒是。”桑青羽原本酝酿的一大堆说辞被宁宁这诚实的回答给噎了回去,一时间竟不知从哪说起来。 宁宁见他憋得无语的样子,上前拍了拍他的手,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说:“放心,我自有分寸。” 这话听得桑青羽哭笑不得,“这都是谁教你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果然,宁宁十分老实地抬手就指向那边正替桑青桥察看伤势的陆子行,说:“陆大哥不是经常这样跟娘说的嘛。” 说起来陆子行虽然不喜欢说话,手脚倒是麻利地很,每次都是他帮着苏氏给那些兔子,麻雀拔毛。 每次苏氏见他动手总会紧张,陆子行就会来上一句,“放心,我自有分寸。”然后苏氏就安静了下来。 所以宁宁觉得这句话一定管用,因为刚才二哥的表情看起来就跟娘亲一样。 而见着宁宁看向他们,还趴在地上的桑青桥就立马高声大喊,“宁宁,上,哥哥支持你,让那讨厌的大野猪瞧瞧我们宁宁的厉害!” 结果话才刚说完,桑青桥又岔了气,疼得他又趴了回去,还不忘给宁宁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 有人支持,宁宁自然是十分开心,腰板挺得更直了,“哥哥,你就放心好了,宁宁一定可以的。” “可” 桑青桥话还没说完,苏氏便上前来拍了拍宁宁的肩膀,要带宁宁回去睡觉。 宁宁随即打了个哈欠,顿时困意就涌了上来,“哥哥,宁宁困了,宁宁要睡觉了。” “好吧。”桑青羽见宁宁眯起了眼睛,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将宁宁和苏氏送回了马车。 将两人送回去之后,桑青羽一转身,就吓了一跳,刚才被武总兵驱散走的其他犯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脸上全是担忧,“桑家二哥,明儿宁宁丫头不会真去吧?” “对啊,张统领那人阴险得很,不会暗中对我们宁宁下什么毒手吧?” “得想个法子帮帮宁宁才好啊!” 原本见着他们在总兵大人一来就逃开的样子,桑青羽虽然觉得是意料之中,但是还是心底难受,怎么说这几日他们也是每晚都在一起偷偷烤肉,分享同一个秘密的人。 而且宁宁当初也是为了他们才会坚持打兔子,不然他们一家光靠之前的大雁就能撑上一段时日,不必让宁宁这么辛苦。 所以当他们逃散开的时候,桑青羽多少都有些为宁宁不值。 现在见他们个个担忧宁宁的安危,桑青羽这才露出了宽慰的笑容,“谢谢大家都还担心宁宁,我们自然不会让宁宁孤军奋战,等大哥回来了,我会跟他商量个万全之策来的。” “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就尽管开口。”说话的就是那一开始用盐来换肉的赵麻子。 虽说他这番说话是有点自己的私心,毕竟宁宁要是出事了,他们可就没肉吃了,不过他心里也是真的担心宁宁,那小丫头虽然有时候说话直接得让人难以接受,比如总是叫他瘦麻秆,但是也是因此,宁宁每次都给他最大块的肉,这让他怎么能不心疼宁宁。 “多谢了。” 说话间,被武总兵叫去的桑青言回来了,桑青羽忙迎了过去,“大哥”便开始商讨明日之事。 此刻马车里的宁宁窝在苏氏的怀里睡得香甜,还说着梦话,“哥哥,这个够不够大,嘿嘿。” 第二天一大早,宁宁难得不用苏氏叫,自己就醒了,被苏氏按着洗漱之后才精神抖擞地跳下马车去。 见着桑青言他们已经起身了,宁宁一个飞扑就扑了上去,“哥哥,早”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大大的黑眼圈给噎了回去,她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哥哥,你们的眼睛怎么成了这模样了?黑乎乎的,好好笑。” 向来爱漂亮的桑青羽顿时慌张地躲到一旁,要去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他现在一定难看得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桑青桥则气呼呼地说,“还不是为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言给捂住了嘴,桑青言一手按住桑青桥,一脸冷静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三哥昨晚折腾了我们一夜。” 他知道宁宁这小丫头最不喜欢别人不信她,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为了她准备了许多,她一定又要生气了。 “是,是啊。”桑青桥挣扎出来,连忙补了一句。 “真的吗?”宁宁的眼睛在这两人脸上打转,表情认真,看得他俩都有些背心发麻了。 幸好片刻后,宁宁眨了眨眼睛,才说:“我相信哥哥,哥哥是绝不会骗我的。”说完就开开心心拉过桑青桥说:“走,哥哥,咱们去吃早饭。” “好,好。” 跟张统领的打赌,宁宁本想吃完早饭就去林子里的,但不知怎么,那张统领又说现在赶路要紧,他跟宁宁的打赌毕竟也只能是两人之间的恩怨,不能耽误了流放才是。 武总兵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想想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也应了,直等到下午时分,一番休整之后,张统领才叫上了宁宁,说要开始。 不过这次,他也会进林中打猎,到时候就看谁打到的猎物大了。 一听到与人比试,宁宁就更是好胜心起了,“好呀,宁宁一定会打得比你大!”说完就掏出了她那小小的弹弓,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 可桑青言他们听着却是心头一紧,张统领难道想借机对宁宁下手?这是他们昨晚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了! 然而张统领冷笑一声,已经紧跟了上去。 两人才走了没多久,桑青言正打算按计划带人进林中接应,就听得张皇的脚步声从林中传来,众人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是谁出来了?这脚步声这么重,难道是张统领!?难道出什么事了? 然而从林中冲出来的却是个陌生面孔,没人认得他,但是所有人都听懂了他口中的叫喊,“快,快逃,老虎,老虎来了!” 026 吃完了要说谢谢哦 “嗷呜!” 虎啸清响,惊起一片飞鸟。 武总兵已经让人拦住了那从林中逃出的猎户,自己则去拦下了桑家兄弟,“先将里头的情况弄清楚,不要贸然行动。” “可是”桑青羽还想说什么,桑青言拦住了他,武总兵的话也没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那猎户被人搀扶着,喝了口水,才能说话,“你们可千万不能进去,里头那只老虎已经吃了十几个人了,都是误入林中,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敢进林子,要不是我家中老母亲生病,只有那林中的草药能治,我也不会进去的。” “而且那老虎厉害得很,只要一进林中,不管你在何处,它都能找到你,刚才我都已经用湿泥糊着全身,试图掩盖气味,结果还是被它找到。” 想起刚才自己一抬头就见着一只吊睛白额,身量比他大上几倍的老虎盯着,猎户的手又抖了起来。 见他吓得不轻,刚才话又说得吓人,不少犯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再看向那边林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畏惧。 一直没说话的桑青言忽然开口,“既然老虎这般厉害,那你刚才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我不知道。”猎户头冒冷汗,刚才他都要吓死了,哪里还记得怎么逃的,就只凭着本能连滚带爬地一路狂奔,跑着跑着就跑出来了。 桑青言闻言沉默片刻,转身便对桑青羽说:“我进去找宁宁,你留在这里照顾好娘亲。” “不行,太危险了,要去也是我去!”桑青羽急忙说道,刚才猎户的话他听得真切,那老虎可是会吃人的。 “昨天是我没拦下宁宁,现在也该是我去找。”桑青言挥手,示意桑青羽不必再说,接着才又转向武总兵,说:“大人,我家小妹身处险境,我责无旁贷要将她寻回,还请大人准我前去。” 他们犯人若是要行动便要得到官差的准许,否则一旦出事,官差也逃不了干系,桑青言不想让武总兵难做,所以便先知会了一声。 武总兵沉吟片刻,才挥手让几个官差上前,“让他们跟你一起去,怎么说张统领也在里面,我们同样责无旁贷。” 一听武总兵这么说,那几个官差的脸都吓白了,跪倒在地,连声讨饶,“大人,我上有八十岁老母要赡养,实在不能去啊!” “大人,我家儿子还小,还等着我回家!” 都听到老虎嘶吼了,那猎户还说得那么吓人,他们哪里敢去。 他们不敢去,武总兵也不好逼着他们前去,桑青言似乎也早想到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 “真是一群不中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小爷就不怕!”说着赵麻子就快步走上前来,拍了拍桑青言的肩膀,“他们不去,小爷陪你去,走。” 桑青言没想到赵麻子居然会主动跟他去,平日里他可是只懂得抱着碗等吃的呀。 “还不快走?我们宁宁要是出事了,你赔啊!?”赵麻子见桑青言眼眶泛红的模样,忙插科打诨地敷衍过去,他可是最受不了什么眼泪的,更何况还是个少年的眼泪。 听到宁宁两字,桑青言浑身一震,是啊,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有什么等回来之后再谢就是了,“好,我们走。” 说着两人就往那林子去。 “等等,我,我也去。” “还有我!” 接连几个犯人也跟了过来,都是受了宁宁那么多兔子的恩惠,他们从前就是世家出身,又怎会不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 桑青言见状,很是感激,可眼下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让他们一起去。 可走了还没两步,林中又是一声虎啸,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似乎带上了些许威吓的意味,难道是宁宁被它发现了? 幸好,被它发现的不是宁宁,而是张统领,他此时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倒在地上,连裤裆都湿掉了。 那头老虎就在他的面前,将他丢在地上,用来引诱野猪的肉用舌头卷了起来,一口就吃掉了。 吃完之后便抬起头来,黄澄澄的,铜铃般的大眼睛便看向了张统领,还有他腰间行囊里露出来的肉。 张统领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行囊里头还有肉,只顾着一味往后退,“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越是退,那老虎就越是靠近得快,就生怕他会逃了似的。 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老虎就已经踩到了张统领的腿。 “啊啊啊!”张统领慌张大叫,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只是能听到老虎的喘息声而已。 还有那个带着奶气的声音,“你叫什么,它只是想吃你腰间行囊里的肉而已。” 咦?是在跟他说话? 张统领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视线就跟那老虎背上的宁宁对上了,“你,你怎么” 而刚才还踩在他腿上的老虎则挪开了脚,踩在了空地之上。 “它饿了,把那些肉给它吃,好不好?”宁宁边抚摸着老虎的脖子,边跟张统领说道。 “好,好,好。”现在张统领哪里还敢说半句其他的话,慌慌张张地取下腰间的行囊就丢了出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老虎随即纵身一扑,将行囊叼了过去,就要吞下。 宁宁慌忙从老虎口中将包袱抢了过来,口中还安抚道:“不行,包袱可不能吃,吃了会生病的。” 张统领见着她的手甚至都已经伸到了老虎的牙齿中间。 可那老虎并没有咬下来,而是吐出了包袱,乖乖坐下等着宁宁将包袱里的肉给拿了出来递给它,它这才将肉给一口吞了下去。 显然它很是满意这块肉,吃完之后又是长啸一声。 那虎啸声险些将张统领的耳朵震破,耳朵里嗡嗡一阵响,以至于令得他没听到宁宁跟那老虎说的话,“吃完了要跟大叔说谢谢哦。” 他看到的只是老虎一扭头,又盯着他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扑了过来,血盆大口就在他的眼前睁开。 张统领顿时眼前一黑,人已经被吓晕了过去,自然不知道那老虎张大了嘴只不过是想舔舔他而已。 宁宁见他被吓晕,还歪着头,很是不解,“大叔怎么忽然就睡过去了?奇怪?” 老虎更是不知所措地围着张统领绕圈,脸都皱起来了,似乎很是不安。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先去找那头大野猪吧,谁让他敢欺负你。”宁宁说道。 她这话刚说完,老虎的身子便忽然抖了起来,眼睛里甚至还渗出了几滴晶莹的泪水,看上去好不可怜。 “别哭了,有我宁宁在,一定会把欺负你的大野猪给打飞了!” 027 什么都不是 刚才宁宁进来没多久,就撞见了这大老虎正对着个人吼。 按理说这残害生灵的事,宁宁身为麒麟该管上一管的,不过她听得出来这老虎不过就是在吓唬那个人而已,根本就没有加害的意思,所以没有插手。 果然那人被老虎吓得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老虎也没有继续追的意思,只是甩了甩尾巴,就准备走进林子深处。 可走了没两步,它便瞥见了树旁的宁宁,于是它眼睛一瞪,身子一转,就准备扑上前来,似乎是打算像是刚才驱赶那人一样,将宁宁赶出去。 然而就在它的爪子快碰到宁宁的瞬间,宁宁抬起了头,眼睛看向了老虎。 那一瞬间,老虎才看清楚了眼前这人的身份,立刻趴了下来,尾巴垂在地上,低下了头,很是恭敬地舔了舔宁宁伸出来的手。 麒麟是灵兽,可以说是这世间万兽之首,老虎对宁宁恭敬本就是理所应当。 宁宁将手抬了起来,轻轻落在了老虎的头上,想要与它说话,因为宁宁更好奇的是明明老虎可以吃了那人,为什么只是吓唬他,让他走呢。 谁知道手才刚触碰到老虎的头,一阵粗犷的嘤嘤哭声就流入了宁宁脑海之中,“麒麟大人,您要为我作主啊!” 再一低头,那大老虎已经是泪眼汪汪。 原来这老虎虽然看着凶残,但其实性情平和,倒是知道不能伤人,平日里也只是猎取足够吃的野兔什么就够了,从前这林子里倒也还算风平浪静。 可不知什么时候,林子里来了一头野猪,凶残得很,将那些小动物给猎杀得全家不剩还不算,还总是将误闯进林中的人给吃掉,甚至还将吃人这罪名嫁祸给老虎,自己在林中藏得好好的,甚至想要报仇的猎人都不知道林中还有头野猪。 于是老虎就成了罪魁祸首,成了猎人追捕的对象,还找不到食物。 老虎没办法了,就要去找野猪算账,谁知道那野猪也不知怎么生的,背上竟然长了许多又长又硬的黑刺,差点就将老虎插了个透心凉。 一番恶战之后,老虎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却再也不敢去招惹野猪,而且所有进了林子里的人它都赶紧赶出去,生怕又要被野猪栽赃。 听了这番说话,宁宁都忍不住同情地摸了摸这大老虎,想想在天界时候,天后娘娘身边就养了老虎,谁敢招惹,宁宁还以为天底下的老虎都这么威风凛凛呢。 不过它说那野猪的黑刺倒是让宁宁有些介意,宁宁以前看过万兽图卷,可不记得野猪身上有刺呀。 本想立刻就赶去找野猪的,张统领又闯了进来,还丢下了好几块肉。 饿了许久的老虎一个没忍住,就扑出去将肉给吃了,现在还将张统领给吓晕了过去。 现在总算是可以走了,可宁宁又担心睡在地上的张统领会被其他野兽给吃了,老虎冲着她甩了甩尾巴。 “你是说你有办法?”宁宁问道。 老虎点了点头,走到了张统领身边便抬起了后腿。 宁宁忽然意识到它想做什么,慌忙捂住了脸,背过身去,只听得后面传来哗啦水声,还有腥臭的膻味。 等声音停了,宁宁才转过身来,便见着张统领已经躺在了一片金黄的尿液中,老虎坐在他的面前,甩着尾巴,扬起头来,等着宁宁表扬。 “嗯,干得不错。”宁宁上前摸了摸老虎的头,狠狠地夸了它,是呀,沾上了老虎的尿,那就是老虎的东西了,这林子里除了野猪,谁还敢动张统领,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那我们走吧。”宁宁话音刚落,就被老虎叼了起来,往背上一甩,往林子深处飞奔而去。 宁宁坐在老虎的背上开心得很,她许久没有这样自由的感觉了,仿佛以前在云中翱翔,口中便叫着,“快些,再快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老虎得了夸奖,跑得更快了,就像是真的要飞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黑气袭来,老虎猛然停下了脚步,嘴里发出了戒备的呜鸣声。 宁宁抓着老虎的脖颈才没有摔出去,等她重新坐好,也意识到了眼前的不对。 是那头野猪吗?不对,这浓重的邪气怎么会是一头野兽所有的? “来了。”老虎低沉的声音响起,它威吓的虎啸声随即响起,似要震慑眼前黑气中的野兽。 话音刚落,宁宁果然就见着一头野猪在黑气中逐渐显现身形。 只见那头野猪一身漆黑,两根尖利的獠牙上沾着斑驳血迹,目光凶狠,身形比起老虎来竟大了不少。 最让宁宁惊讶的是,那野猪的胸口外似乎有个血红的石头,就像是心一样,微微发出光芒,但却一动也不动。 “它胸口上的是什么?”宁宁感觉到了邪气就是从那血红的石头散发出来的,恐怕野猪就是被它控制住了。 老虎却没有回答,只是眨了眨眼睛,它似乎看不到那血红石头的存在。 也是,它若是知道,肯定会提醒宁宁小心戒备,宁宁也不会让那血红的石头有动起来的机会。 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瞪着他们的野猪忽然呜鸣一声,低着头冲向宁宁他们,石头随即跳动起来,黑气落下,待它冲出黑气之时,所有的黑气已经凝成了尖利的黑刺。 似乎这与上次老虎与它的对决相似,老虎飞快地躲闪开来,却不想黑刺忽然从野猪背上飞了出来,刺向老虎。 老虎长啸一声,那气息竟然让黑刺应声掉落,化成了黑影。 宁宁知道老虎是用自己的灵气来对抗,像老虎这样在林中百年,总会修炼出点灵气,它也许不知道那黑刺是什么东西,却能凭本能对抗。 但老虎的灵气总是有限的,但黑刺却是无限的,宁宁也不知野猪是何处弄来这许多怨气才能化成黑刺。 不过就算黑刺是无限的又如何?在天下灵气凝集而生的麒麟圣主面前,什么都不是。 就在野猪故技重施,再度向老虎还有宁宁冲过来之时,宁宁按住了老虎立在原地,没有躲闪。 她举起弹弓,向着天空虚空一弹。 轰隆! 天雷再度落下! 028 这时候不该笑,的吧? 林子外,桑青言他们见着雷电落入林中,又想起刚才的虎啸声,哪里还按捺得住,不顾武总兵的劝阻就要冲进林中。 他那两个弟弟知道他的心意,便也帮着与官差纠缠,让他得了个空挡,冲进了林中。 一踏进林子,桑青言便觉得一阵不同寻常的神清气爽,半点没有林子惯有的落叶腐败之气。 但他顾不得细想,便循着那落雷的位置去了。 结果一到那就见着宁宁坐在一堆尸骨中间哇哇大哭,倒是那道雷明明很大,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宁宁一见着桑青言来了,便手脚并用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哥哥,好多骨架子,好可怕!” 本来宁宁捏一下手指就能将那怨气所汇成的黑刺给捏碎,但这法子治标不治本,若是不将怨气净化,这怨气迟早还会找到其他宿主。 所以宁宁才会招来了天雷,天雷之下,所有的怨气都会被净化干净。 果然,天雷落下,怨气一扫而净,那野猪便也露出了原型,血红的石头失去颜色,獠牙尖刺落了一地,黑色的皮毛褪下,竟露出了里头的森森白骨。 待天雷消散,野猪已经彻底成了一堆白骨,那块血红石头掉落在其中。 但奇怪的是,那白骨竟不是野猪模样,宁宁仔细瞧了瞧,竟有些像是凡人的尸骨,手放在上面,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想必是都已经被天雷给带走了吧。 就算是这样,他们想必还是想要回家吧 老虎则恍然大悟,“是了,这些就是之前被杀死的那些人,怪不得我找不到他们的尸骨!” 也就是说,是那些怨气汇成了野猪的模样,是那块石头弄的? 宁宁上前就想拣起那块石头,可手才刚碰到石头,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火焰随即在指尖燃起,这焰火看起来竟有些眼熟。 奇怪,上头被人施法了? 宁宁还来不及细想,耳朵就微微动了一下,桑青言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糟了,是哥哥来了。”宁宁慌忙推着老虎离开,“不能让哥哥看到你,哥哥会害怕的。” “是,大人。”老虎忙转身离开,它也不愿凡人瞧见它,要是见着的话,肯定又要惹上麻烦了。 见它要离开,宁宁连忙拍了拍衣裙,脸上挂起笑容,她可不能让哥哥瞧见她狼狈的模样。 “大人,似乎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吧?”老虎忽然停下了脚步,怎么看麒麟大人的笑容,怎么奇怪,虽说它凡人见得少,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该笑。 “不该笑吗?”宁宁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凡人的表情可真麻烦,“那我该怎么办?” “哭吧”以前进了林中的那些凡人见着野猪都是吓得直哭,浑身发抖的。 “这样?”宁宁嘴一瘪,眼睛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就要掉下来。 然而她没有听到老虎的回答,桑青言便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在见到桑青言的那一刻,宁宁心里的委屈忽然都涌了上来,装哭变成了真哭,“哥哥,刚才宁宁真的好害怕!” 是啊,刚才她可是鼓起勇气来引来了她最怕的天雷,还没有哥哥替她捂住耳朵,可害怕了。 桑青言一边轻轻拍着宁宁的后背安抚,一边扫了那堆白骨一眼,这应该就是猎户说的,被老虎吃掉的村民了。 既然尸骨在这里,那岂不是说老虎就在这附近!? 桑青言顿时脸色一白,抱着宁宁转身就要离开,“宁宁,别怕,我这就带你离开。” “不带上他们吗?”宁宁抬起头来,手指着那堆白骨,疑惑道,“哥哥,他们迷路了,他们想回家。” 这番话令得桑青言心念一动,刚才那逃出去的猎户也说了,不少人是为了寻前一个失踪的人进了林子的,结果也没能回来,所以他们也是想回家的吧。 但是为了宁宁的安全,他不能久留,之后再回来替这些人收尸好了。 于是他安抚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不过这林中有老虎,我先送宁宁你出去,之后再来送他们回家。” 宁宁望着桑青言,忽然抬起手来,捧住了桑青言的脸说,“老虎已经走了,哥哥不用怕,而且他们来了。” “谁!?”桑青言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传来清晰的悉悉索索声音,有人在靠近。 可他刚才怎么没听到?是他太关心宁宁了吗? 而且明明听着声音似乎很近,却过了快一刻的功夫,才见着武总兵他们带着人冲了过来。 “桑家大郎,桑家小妹,我们来救你们了!”为首叫嚷着的就是赵麻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可到了那,一见着地上的森森白骨,赵麻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就撞上了身后的武总兵。 “你们都来了!”宁宁虽已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知道他们会来,可当见着他们人的时候,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可又想着自己哭起来不好看,又硬是挤出了个笑容来。 这又哭又笑的模样倒是让众人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赵麻子就长出了一口气,才上前说:“你这小丫头,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跟别人打赌。” “打赌!?”宁宁惊醒似的跳了起来,转身就又想钻入林中,“哎呀,宁宁忘记了。” “还跑!?”赵麻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宁宁的衣衫,不让她再跑,连哄带吓地说,“这林子里有吃人的大老虎,等会就把你吃成那副样子!” “不会的,老虎不在这的。”宁宁说得振振有词。 桑青言也点了点头,“我们在这等了一会,都没看到老虎的踪迹,它应该是惧怕人多,所以躲起来了吧。” “等?等我们?”武总兵皱起眉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 “因为宁宁听到了大叔的脚步声呀。”既然不让宁宁去打猎物,那宁宁也只得留在这里完成另一件事。 她上前扯了扯武总兵的衣袖,说:“武大叔,既然你们来了,那带他们回家,好不好?” 武总兵扫了一眼那地上的白骨,本就有替他们收尸的意思,现在既然宁宁也这么说,而且老虎也不在,他们手脚麻利一点,应该可以将这些尸骨带回去的。 “来人,将这些尸骨都带回去!” 他一声令下,几个官差也只得上前拣起那些尸骨,原本在其中的那块石头便掉了下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哎呀。”宁宁见着,下意识叫了一声,可手还没伸出去,武总兵就抢先将那石头拣了起来。 宁宁顿时提起心来,因为武总兵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她急忙竖起耳朵,武总兵小声的喃喃自语便飘了过来,“奇怪,这宫里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029 这强身健体的福气寻常人可要不起 别看武总兵现在只是个负责犯人押运的总兵,曾经他也是在如今的国主谢云景身边当过差的,还颇受重视,只是那时候他女儿失踪,他一心想要寻回女儿,便辞去了谢云景身边的差事。 虽然离开谢云景已久,武总兵还记得谢氏的家纹,按惯例,谢云景一旦成为国主之后,宫中所有器物,纹饰都会加上谢氏家纹,而眼前这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上就有谢氏家纹,而且刻得精细,不像是随手刻的。 “大叔,你认得这石头?”宁宁见着武总兵望着石头发呆,便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思绪,生怕武总兵也被这石头影响了。 她敢肯定石头早已被天雷净化,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安得很。 武总兵忙将石头握在手中,摇了摇头,“没什么,宁宁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然这些可怜的人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没有啦。”宁宁嘻嘻傻笑地挠了挠头。 说话间,官差就已经将那些尸骨都已经拣好收了起来,武总兵担心老虎还会出没,便也催着众人赶紧离开。 宁宁则坐在了桑青言的肩头上,开开心心地叫着,“回家咯。” 见着宁宁这么开心,桑青言可算是放下心来了,长出一口气,还好她没出事,不然他怎么对得起娘亲,对得起宁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他这气还没出完,就被宁宁忽然勒住了脖子。 “糟了,哥哥,宁宁忘记了!”宁宁忽然叫道,“哥哥,往那边走,往那边走。” “忘记什么了?”桑青言被宁宁拽着,只能照着她指的方向去。 武总兵他们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宁宁在干什么。 “小丫头,那边有什么东西?怎么非得现在过去吗?”赵麻子忍不住出声叫住宁宁,这林子虽说有种格外清新之感,看似特别的平静,但别忘了还有老虎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呢。 “就是那个人呀,那个凶神恶煞,非得要跟宁宁打赌的人呀!”宁宁大声说道:“宁宁忘记了,他还在那边睡觉呢。” “睡觉!?”武总兵闻言,这才想起来林子里还有个张统领。 他顿时着急了起来,在这林子里睡觉!?张统领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难道他就没听到虎啸声吗? 说起来,刚才闹成那样都不见张统领现身,难道他已经 “快,快去,快去看看张统领怎么样了!”武总兵立刻命令道。 那些官差虽然也有些害怕老虎,但是念及手足之情也都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宁宁所指的方向去。 宁宁见武总兵急得脸都白了,忙出言安抚,“大叔不用担心,那个人不会有事的,宁宁保证,在这林子里没有什么敢伤害他的。” 保证!?一个小丫头片子拿什么来保证? 虽说武总兵也觉得宁宁有不同寻常之处,可这是林子,那是老虎呀,难道连老虎都能听宁宁的话,说不碰就不碰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武总兵还是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来,“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宁宁瞧着他笑容难看的模样,便忍不住嘟起嘴来,头搁在了桑青言的头上,嘟囔着:“连大叔也不相信宁宁,宁宁又没有骗人,那个人泡在了老虎的尿里头,就是老虎的人了,这林子里谁敢伤害他呢?” 她的声音小,竟只有武总兵和桑青言听到了。 两人顿时压低了声音,异口同声,“什么!?尿?”脸上净是难以置信。 也就是说老虎都见着张统领了,那为什么不吃了他,反而对他尿尿!? 这怎么想都不合常理,两人都不敢声张,生怕是宁宁这小丫头的胡思乱想,况且这可是尿欸,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张统领以后还如何在众人面前立足。 可越走过去,就越能闻到那浓重的骚味,令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赵麻子这好奇心胜的忍不住上前,连声说道:“哎哟,这是什么味儿啊?简直比我家以前看门口的狗拉的尿还臭!” 武总兵与桑青言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苦笑着,难道还是被宁宁说中了? 他们还没走近就瞧见了刚才先去找张统领的那几个官差似乎将什么围在了其中,不敢靠近,手还一直捂着鼻子。 赵麻子三步并两步上前就推开了那几个官差,便见着张统领躺在一滩金黄色的水,唔,更像是尿中,闭着眼睛,睡得很是香甜的样子,甚至还打了呼噜,吹起的尿便溅进了他的口中。 “他,他该不会还喝那东西吧!?”赵麻子忍不住大叫,引来了众人围观。 众人见状,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 只有宁宁一脸认真地说:“虎尿里头有不少精元,可补了呢,那个大叔以后就可以百病不缠身了。” 那,那真的是尿!? 众人立刻露出一副恶心的样子,还要喝!?算了算了,这强身健体的福气他们可要不起。 这个张统领执意要跟个小姑娘打赌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睡在尿中安然自得,根本就是给他们丢脸!武总兵脸色难看,命人上前将张统领叫醒。 官差都嫌弃得很,支支吾吾不肯上前。 武总兵顿时气得自己动手,抽出了腰间的水囊就想要将张统领给滋醒。 宁宁却忽然叫住了他,“武大叔,用水怕是不管用,以水是克不了水的。” “那宁宁你说如何?”武总兵随口应了一句,那正好,不用浪费了他的水。 “土克水,那尿,唔,也勉强算是水吧。”宁宁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认真说道。 “好,就照宁宁你说的去做。”武总兵边说着,边环望四周,忽然瞥见了一大块石头。 他快步走上前去,搬起石头,直接往张统领的耳边砸过去。 咣! 石头砸下去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惊,大家生怕武总兵一个失手闹出了人命,直等尘土散去,听到了张统领的呜咽声,这心才纷纷放了下来。 “唔,吵死了,谁啊!?敢吵老子睡觉!”张统领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吼道。 迷离的眼神一对上武总兵的眼神,张统领顿时就清醒了几分,“大,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武总兵冷冷说道:“来人,将他送出去!” “是!” 直到张统领到了他们歇息的营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又气又恨,他被滋了一身尿,被所有人笑,甚至那些最下贱的人都敢笑他,都是那个叫宁宁的死丫头害的! 今天他就算是丢人丢到家,也要拉那丫头落水! 正巧这时,他忽然从怀中摸到了什么,就连衣服也不换,顶着一身尿骚味就去找武总兵,也不管武总兵正在宁宁他们说话就直接跪了过去,“大人,当初我与那小丫头的打赌可还算数!?” 武总兵不耐烦地抬眼扫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宁宁吓得下意识咬住了下唇,“宁宁,宁宁什么都没猎到” 张统领听得这句话更觉得正中下怀,便掏出怀中那东西递了过去,“不管怎样,我好歹也是猎到这东西,那小丫头可有什么比我这大的吗?” 围观的犯人听到,都凑上前去瞅了一眼,紧接着一脸迷惑和恶心,这,这玩意需要猎!? 在张统领手中的正是一尺长的,浑身黝黑的蚯蚓,甚至还在他的手心蠕动。 030 可算是瞧见现场了 就算是不要脸,今天他张统领也豁出去了,反正他早就已经没脸了。 “这蚯蚓如何不要猎?如今旱了快一整年了,泥地早就结成了块,哪里还有蚯蚓活着,要不是费尽了心力,能找出这么粗的一条蚯蚓吗?” 张统领一边振振有词地说,一边还要挥着那大蚯蚓,吓得围观的人都纷纷后退,捂住口鼻,一脸嫌弃。 宁宁反而走上前来,伸手就摸了摸那蚯蚓的头,就跟摸小猫小狗似的,满眼的爱心,“是的呀,这蚯蚓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长那么大的,什么?” 她说着还将头靠了过去,似乎在听蚯蚓说什么似的,还连连点头,“哦,你是闻着那老虎的尿味来的呀,我知道,我知道,那可是大补的。” 偏偏她的声音还不算小,令得听到的人又想起了刚才张统领的狼狈模样,便又忍不住偷笑。 张统领气恼,将手收了回来,推开宁宁,“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有本事,你也拿出什么猎物来啊!” “你这也不是你自己猎到的吧,根本就是它自己爬上去的。”不等宁宁开口,桑青羽就先替她打抱不平,“哦,对了,还是闻着味爬上去的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他话音刚落,周遭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武总兵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许又是怕影响不好,武总兵才勉强憋了回去,说:“他说的也没错,这也不能算是你猎来的。” “不管是不是,总之还是我找到的。”张统领恼羞成怒,“总好过她双手空空,武总兵,难道你想要偏袒那小丫头不成?” 这本来就是一场闹剧,张统领还将话说得这么难听,武总兵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正打算张口训斥的时候,宁宁忽然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来了哦。” “什么来了?” 武总兵话音刚落,一阵虎啸声忽然响起,响彻整个林子,听着声音似乎就在不远处,众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想要逃。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身后林子里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响,不过一眨眼,一头吊睛白额大老虎便显现出了身形,背上似乎还驮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只见着有些血肉模糊的样子。 “来,来人……”就连武总兵都吓得声音颤抖,官差更是不用说了,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的。 “嗷呜!”又是一声虎啸,众人均被震得愣在原地,不敢乱动,他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不成? 只有宁宁听到虎啸声反而扑了上去,“你怎么来了?”话语中满是欣喜。 才跑了没两步,那老虎已经跃到了她的身前,张大了嘴就要落向宁宁的脖颈。 桑家兄弟都被吓得脸色一青,桑青言更是下意识伸手就想要去救,也不管自己离宁宁还甚远,“宁宁……” 手还没碰到,宁宁已经被老虎叼住脖颈处的衣衫,轻轻一甩,就甩到了背上。 宁宁立刻轻车熟路地抓住了它的毛发,咯咯笑得格外开心,“要去玩吗?可是不行哦,宁宁打赌输了,要乖乖听话了。” 老虎似乎听懂了她的说话,摇了摇头,然后迈着步子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武总兵的面前。 武总兵顿时汗如雨下,动都不敢动,勉强才挤出了几个字,“你,你想做什么?” 老虎自然是不会说话的,而是扭头就将背上背着的一大头野鹿肉给咬了下来,直接摔到了武总兵的面前,野鹿的血立马溅了武总兵一身。 “这,这是干嘛?”武总兵哪里敢抬手抹掉脸上的血,只敢颤声发问。 宁宁也好奇得很,“这些鹿肉是你打的?” 老虎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要搬来这里?”说着宁宁便将手落在了老虎的头上,要听听它怎么说。 一个浑厚的声音随即响起,“大人替我除去了林中祸害,我替大人解忧,大人不是与人打赌了吗?” 宁宁顿时恍然大悟,“哦,所以这是你猎来给我的?” 老虎又点了点头。 看得众人都呆住了,这,这什么情况? 就不说宁宁似乎真跟这老虎有来有往的说话,老虎替宁宁打来猎物又是什么情况?那小丫头还能命令老虎不成?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杀生,虽然宁宁不想变成小偷,但是也不想见你做你不愿意的事。”虽说宁宁说着不介意,手还是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弹弓,这玩意可比什么法宝好玩多了。 老虎当然不会听宁宁的说话,又用爪子将那鹿肉往武总兵身上推了推,这才就要转身离开。 不过路过张统领的时候,它斜着眼睛瞥了张统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又抬起了后腿。 张统领明知要发生什么,可哪里敢动,刚才那老虎的眼神分明就是说他要是敢动就咬死他! 于是这次众人就亲眼见着了张统领是怎么弄成了那副模样了,就算老虎还没走远,也有些胆大的人已经笑了出来。 “统领大人,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令得众人哈哈大笑。 只有桑家兄弟没有跟着笑,反而还是紧张不已,宁宁还在老虎的背上呢! 刚才老虎将张统领尿了一身之后,便纵身一跃,飞奔进了林中,而宁宁还坐在它的背上,抓着它的脖颈! “别去,我看那老虎是不会伤害宁宁的。”武总兵让人拦住了他们,抬手将脸上的血给抹掉了,心里暗自庆幸,幸好他定力够,不然非得要像张统领一样难看了。 “可是……”刚才桑青言也看得分明,也知道老虎应该不会对宁宁做什么,不然刚才早就动手了,但心里还是担忧得很。 直到远处林子里隐约传来宁宁脆生生的欢笑声,桑家兄弟才勉强放下了心来。 而又过了一刻,宁宁的身影才又在林子边缘出现,她的身后隐约还能见着刚才那只大老虎。 只见宁宁是踮着脚尖将脑袋靠在了老虎头上,过了片刻之后又才立起了身子。 她轻轻拍了一下老虎的脑袋,依依不舍地说了句,“去吧。”她已经在老虎身上留下了印记,之后不会再有人能看到它,打扰了它的生活。 那老虎同样不舍,又是一声虎啸之后,才转身隐入了林中。 宁宁这才转身向着众人走来,她那几个哥哥更是急忙上去迎,“宁宁,你没事吧?”手上还小心地抚摸着宁宁,生怕她哪里被咬到了。 宁宁摇摇头,张开了手,笑眯眯地说,“宁宁没事呀。” 见着她似乎都还好,桑家兄弟这才放下心来,赵麻子的声音便随即响起,“那既然现在宁宁回来了,也该评评这场赌约是谁赢了,是不是?总兵大人。” 031 谁赢谁输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张统领摸遍了身上也只摸出了一条蚯蚓来,宁宁她可是有老虎给她送猎物的,谁高谁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许是为了顾及张统领的面子,武总兵听到赵麻子这么说,愣了一下,还清了清嗓子似地咳了一下,说:“今日就到此为止,大家赶紧回去收拾一番,明日还要继续” 他话还没说完,衣袖似乎就被谁扯了扯。 武总兵顺势低头,便见着宁宁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望着他,满眼的期待,“武大叔,是宁宁赢了吗?” 宁宁当然是听不懂武总兵刚才特意转开话题的用意,一心还念叨着赌局的胜负呢,她可不能输,输了她就成偷东西的贼了! 天后娘娘说偷东西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宁宁才不要当坏人呢。 桑青言他们见着宁宁这番动作竟也没有上前将她拉开,那本来就是宁宁应得得荣誉,况且也是要让宁宁挣得个不被人欺负的机会。 又没人替他解围,又被宁宁那殷切的眼神望着,武总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自然是宁宁你胜了。” “太好了,宁宁赢了,宁宁赢了!”宁宁兴奋地蹦了起来,见着人就挺起胸膛来,骄傲地说,“是宁宁赢了哦,宁宁是个好孩子,不是偷东西的贼哦。” 她这般兴奋,就连小脸都变得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惹人喜欢,所以大家都受她感染,也跟着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还顺手去捏了捏她那小脸蛋。 只有张统领是唯一一个笑不出来的人,偏偏宁宁还要到他的面前,大声说着,“怎么样,宁宁说过了,宁宁没有偷东西,那些都是宁宁自己打来的。” 被众人耻笑,现在还要被个小姑娘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张统领这口气怎么都眼部下来,可被所有人都盯着,他也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吐出了一个字,“嗯。” “那大叔要给宁宁道歉,不对,是给那天被大叔踢翻的兔子道歉!”宁宁还记得那天武总兵来得急,张统领还没道歉的事呢。 “什,什么兔子!?那玩意早就被你们吃掉了吧,还要我道什么歉!?”张统领恼羞成怒了,让他承认自己输给个小丫头还不算,现在还要让他道莫名其妙的歉,这谁能忍!? “才没有吃掉呢!你等一下!”宁宁早就将兔子放进了神识空间里头,不过她知道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出兔子来,会将他们吓到的,所以她还特意跑到了一旁,假装翻找一番,最后翻出了一只沾满沙石的烤兔子来。 当这烤兔子被送到了张统领面前,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从哪里说起。 只有宁宁还在指着这兔子身上的刀口说:“就是这,之前被大叔砍到的刀口就是这里了,还有这里,是大叔差点踩到的地方,你瞧,这是脚印。” “”张统领哑口无言。 其他人倒是哭笑不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起这样的胡话来都显得格外的天真。 武总兵挥了挥手,命道:“她让你道歉,你道歉了就是了。” “可是”张统领还想辩解几句,可被武总兵一个眼神给堵了回来,他知道要是武总兵追究起来,他怕是也会有大麻烦的,所以只得无奈低头,说:“对不起。”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还有跟娘亲道歉!”宁宁又道,这些她可都还记得呢。 “对不起。”张统领再次低下了头,握紧了拳头,这笔帐总有一天他要算回来! 可握紧的拳头忽然被宁宁那双小手拉了起来,宁宁还将那半只烤兔子给塞到了他的怀里,“既然大叔道歉了,那宁宁也就不生气了,这半只烤兔子就给大叔了,它可好吃了,大叔吃过之后,就知道这道歉没错了。” “这”张统领非但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还当成了个羞辱,给他半只脏兮兮的兔子是要羞辱他吗?还想让他吃掉?做梦! 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宁宁又懂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宁宁忘了把上头的沙石弄掉了,大叔等等。” 这般说着,她又冲着那烤兔子吹了好几下,拍打了好几下,见着上头没有什么沙石了才又递了过去,“现在好了,大叔你只要再烤烤就能吃了的。” “还不快接着!?”武总兵再次威逼,张统领只得将那烤兔子给接了过来。 “太好了,现在宁宁就安心了。”宁宁说着打了个哈欠,今天唤来天雷耗了些法力,让她现在有些发困了。 桑青言见状就上前将她抱了起来,轻声问她:“是不是困了,送你到娘亲身边去睡觉,好不好?” 毕竟还是个三岁的奶娃娃,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怎么能不累呢。 宁宁已经困得眼睛都挣不开了的点点头,转身就扑进了桑青言的怀抱,又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武总兵说:“武大叔,老虎已经不会再来了,放心” 才刚说完,她整个人就已经睡了过去。 倒是弄得桑青言与武总兵尴尬一笑。 “你家小妹可真是个神奇的孩子。”武总兵说道,看着宁宁的目光很是怜爱,他们煌国中会玄门法术的孩子其实不少,但是像宁宁这样厉害的他也是头一次见。 “是啊,只希望她能平安长大才好。”桑青言自然知道武总兵那话里的意思,所谓树大招风,他们现在又在流放途中,太惹人注意了怕不是件好事。 他心中虽然还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好好护着宁宁。 此时桑青羽和桑青桥也走了上前,望着熟睡中的宁宁,就算他们没有说出口,想必心里都是一样想的,那就是不管宁宁是怎样的孩子,他们一定会护好宁宁。 宁宁哪里知道哥哥们的担忧与决心,折腾了一整天之后让她睡得格外的香甜,第二天还是在苏氏所做饭菜的香味中醒来。 “有好吃的!”她猛然坐起身来,开心大叫着,掀开被子就跳下了马车。 桑青言他们早就已经给宁宁准备好了早饭,催着她洗漱好才将碗递到了她的手上。 宁宁迫不及待地接过汤碗喝了一大口,才放下碗来,很是满足地说:“还是娘做地汤最好喝了!” 苏氏笑眯眯地瞧着宁宁,也是一一副很是满足的模样。 “娘”宁宁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瞧见脚边多了几道影子,她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几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几个孩子望着她,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还不时低头。 宁宁很是疑惑,不知道他们想干嘛,桑家兄弟也是又奇怪又带着几分警惕地看着这几个孩子,里头有俩桑青桥还认识呢,出了名的调皮。 宁宁低头瞧了瞧,便将汤碗递了过去,“你们也要喝吗?” 这碗才刚递过去,那几个孩子忽然就抬起手来,做了个拱手礼,大声说道:“宁宁,不对,桑小姐,请你收我们为徒吧!” “哈!?” 032 这世上最最最厉害的师父 师父!? 宁宁还是小麒麟的时候也是有师父的,天后娘娘给她找来了文曲星爷爷和破军哥哥来当她的师父。 文曲星爷爷教她识这世间万物,天理循环,破军哥哥则教了她好多好多的法术,不过小麒麟不争气,一听到文曲星爷爷那慢悠悠的语调就想要睡觉,一看到破军哥哥那厉害的身手就只懂得喝彩。 轮到了她来,这世间飞禽草木认不得几个,天理循环更是不懂,至于法术,让她化成个人形,她就老是忘了将尾巴收起来,将犄角藏起来。 可就算是她也知道是她自己不争气,其实她的师父都可厉害可厉害了,她心底也想变成师父那威武的样子。 现在这几个孩子要拜她为师,难道她也变得厉害了!? 宁宁顿时两眼放光,说:“宁宁真的有那么厉害了吗?” “当然厉害了!”那几个孩子连连点头,刚才还不敢说话,现在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为首那大概七八岁的孩子潘阳将手张得大大的,比划着昨天的老虎,“那老虎有这么大呢!那时候我都吓得躲进娘亲怀里了。” 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倒是真有几分武将之后的风范。 “是啊,是啊,我也是,我抱着娘亲的手都没敢动。”另一个四五岁孩子周祺接着说道,书香门第世家出来的孩子看着就是斯斯文文,说起话来也是柔弱得很。 “但是!桑小姐,不对,是师父你竟然骑在了老虎的背上,真的好神奇啊!”潘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昨天他见着宁宁在老虎背上的时候真是又羡慕又害怕,他要是也能骑大老虎就好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还有,还有。”胖乎乎,才四岁的宋允一边含着手指,一边说,“娘亲说这几日带给我的兔子都是师父你打来的,那兔子” 嗞溜,说到这的时候,小家小户出声,平日里怕是也少吃得到肉的宋允似乎又想到了烤兔肉的美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才接着说:“总之我也想天天都有兔子吃。” “我也是,我也是,我还想带点吃的给我的妹妹。”说话的是庄易,才五岁,却显得沉稳许多。 说来他也算是犯人中比较可怜的孩子了,他们一家都只剩下他奶奶刘氏与他们兄妹了,他的爹娘早已被斩了首。 平日里官差也不将他们放在眼中,经常短少了他们的口粮,要不是其他人见着他们一家子实在可怜,暗中救济,他们怕是早就死在了流放途中了。 这些孩子将这几日宁宁打野兔,与张统领打赌,骑着老虎的事说得绘声绘色,精彩极了,就连宁宁自己也听得入神,看着更是兴高采烈,连连鼓掌,似乎忘记了自己才是这些故事的主人公。 桑家兄弟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心里也是开心,他们家小妹当然是最好最厉害的了,也算这些孩子有眼光! 末了那几个孩子忽然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正听得起劲的宁宁顿时觉得奇怪,“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了?宁宁还没听够呢!” 那几个孩子却从怀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双手奉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然后才说,“师父,请收下这些东西,收我们为徒吧!” 虽然是在流放的途中,但是这礼数他们还是知道的,潘阳与周祺这两个世家出身的子弟自然是不用说了,宋允和庄易听到他们这么说,也跟着备了拜师礼。 潘阳拿出来的是自家家族墓地里捡来的小小铜剑,上头锈迹斑斑,怕是年月已久了,周祺则是在抄家时候偷偷捡的碎玉,只有几寸大小,不过玉色看着却是不错,宋允只有一个小秤砣,那是他周岁抓阄抓来的,庄易的是草编的蟋蟀,有些难看,不过是他跟奶奶学着编的第一只蟋蟀了。 东西都不贵重,但也是在这流放路上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桑青言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而且小孩子闹着玩,哪有真收人家礼物的道理,他见状便起身上前,准备替宁宁谢绝了他们的礼物。 可没想到宁宁竟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将他们的礼物都拿了过去,握在了手中,“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师父!” 宁宁说着一脸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扬起了脸。 “师父!”孩子们顿时欣喜地又是深深鞠了个躬。 “起身吧。”嗯,以前文曲星爷爷就是这么跟她说的,宁宁说着还抬手学着文曲星爷爷的样子将手放在下巴上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桑青言见状哭笑不得,宁宁这小丫头上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可不记得桑家学堂里的老师有胡子。 孩子们应声立刻抬起头来,然后高兴地上前围住了宁宁,“师父,今天我们要从哪开始学呢?要先学打兔子呢,还是先学骑大老虎呢?” 他们这么忽然围上来,宁宁倒是有几分不知所措了,“学,学”以前文曲星爷爷都是从哪开始教她来着的了?她怎么不记得了? “学摘野菜吧。”桑青言见她为难,便开口说道。 经过了昨天那一番闹剧之后,武总兵自然不会再让官差苛待宁宁他们,也让他们能自由走动,不过昨日在林中发现的尸骨太多,还有宫中的东西牵扯在内,武总兵还是得去向附近县衙禀告一番才是,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不能再欺负宁宁他们了。 其实就算武总兵不说,张统领现在在军中也没任何威信可言,加上他的一番遭遇,谁还敢为难桑家兄妹?不怕老虎将他们叼走吗? 所以桑青言他们便自由了许多,想着这几日其实宁宁打的兔子也不少了,加上赵麻子他们不知为何,忽然十分自觉地说这种粗活实在不应该让宁宁一个小姑娘去干的,便包揽下了这两天打猎的活计,所以留给宁宁的就只有摘野菜这活计了。 “对对对,就是摘野菜!”宁宁忙连声应和,然后说:“等会咱们就一块去摘野菜!” “摘野菜啊”那几个孩子闻言面面相觑,还以为能学些厉害的功夫呢,摘野菜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既然是师父说话了,一定是还有什么他们不懂的深意的,嗯,一定是这样的。 “好,那我们就跟师父一块摘野菜去!” “好!”宁宁说着还非常有干劲地举起了手。 说话之间,出发的时候也到了,桑青言便先让那几个孩子回去,约好了中午再见。 那几个孩子虽然不愿意,但是也听到了家人在叫他们,也只得先回去了。 宁宁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还依依不舍,脸上挂着笑容,还时不时念叨着,“师父,我成了师父了,嘿嘿。” 她还不忘抬头看向天空大叫着,“我成了师父啦!” 当然没有人知道她是跟天上地文曲星爷爷和破军哥哥说的,宁宁心里还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成这世上最最最厉害的师父。 然而,她的宏愿在两个时辰后似乎就遇到了挑战。 宋允手里举着红艳艳的蘑菇问她:“师父,师父,这个蘑菇能吃吗?” 033 宁宁做错了好多好多事 “蘑菇,唔”唔,宁宁挠了挠头,上次文曲星爷爷给她讲百草记的时候她在干嘛来着了?哦,她打瞌睡了! 所以她也不记得这玩意能不能吃了! 没关系,她还有灵力呢,她要用灵力来揉揉眼睛,那就能看得出来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了,坏的是会冒黑烟的。 可没想到满脑子只有吃的宋允刚才听得她唔了一声,还以为宁宁说的是可以吃的意思,拎起蘑菇就要往嘴里塞。 幸亏还是一块跟来的桑青桥眼疾手快,直接将蘑菇从他手里抢了下来,丢在了地上“这不能吃!二哥说了,这叫鹅菇,长得是漂亮,可是有剧毒!” 之前他跟桑青羽一同去采野菜的时候,桑青羽特地跟他说了好几次了,他怎么会不记得? 被抢了蘑菇的宋允还一头雾水,“可,可是师父说能吃” 此时才睁开眼睛的宁宁低头,一眼就瞧见了那蘑菇正冒着黑气呢,怕是毒得很。 她忙附和着桑青桥连连点头,“对,三哥说的对,那蘑菇毒得厉害!” 宋允顿时吓得脸色一白,嘴就瘪了起来,张着手就说:“那,那怎么办,我刚刚还拿了蘑菇,我的手也要中毒了,师父救我!”说着说着眼眶还红了。 宁宁哪里见过这阵仗,自己就慌了,“那,那怎么办?” 慌慌张张的眼神最后落在了桑青桥身上,她便上前拉着桑青桥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哥哥” 本来一开始是想看宁宁笑话的桑青桥顿时就心软了,只得扭头不耐烦地跟宋允说,“走吧,我带你去洗手,这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孩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宋允闻言,想抬手抹掉眼泪,可又想起手还脏着,只得咬着牙,硬生生地将眼泪给瘪了回去,转身就要跟上桑青桥,心里有些怀疑师父那么厉害怎么没拦着他摘毒蘑菇呢? 宁宁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多了几分内疚,她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师父?”忽然潘阳的声音打断了宁宁的思绪,他将打来的柴放在了地上,然后才看到宋允走开了,才问,“宋允他怎么走了?” 宁宁哪里好意思将自己闯的货给说出来,忙摇头说,“我,他,他跟哥哥走开一会。”不能说谎的她只得悄悄换了个说法,她现在也没说谎嘛。 “哦,师父,我的柴都打好了,我替你将你们家的柴也给打了吧?”潘阳自告奋勇,他们流放时候烧饭都是自己打的柴,所以他们也会借着采野菜的功夫将当天所用的柴给捡了的。 这活本来是桑青桥干的,现在他走开了,潘阳自然就主动提了。 宁宁闻言则立马抬起了头,满眼的感激,“真的吗?” “那是当然了,师父我懂的,我要变得强壮起来才能跟师父一样骑大老虎的!”潘阳说着还举起了手臂,摆出个强壮的架势来。 “是啊,老虎跑起来可快了,要是不牢牢抓紧的话,肯定会掉下来的。”宁宁说得很是认真。 “所以就交给我吧,不过刚才那边的柴都被我捡光了,怕是要费些功夫去找柴火了。”潘阳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宁宁眨了眨眼睛,带着灵力的眼睛瞧得可远了,当然知道哪里会有柴。 于是她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哈湫!” 她说着话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手一下子歪了她自己都没发现。 潘阳就更是不会知道了,只瞧见你了她的手最后指着的方向,便点了点头,“那我就去了。” “嗯,你”宁宁刚要说话,就又被周祺给打断了,“师父,野菜是什么?” 周祺是书香门第出身的贵公子,就算是流放了,吃穿用度都还是有人伺候,他从来没来采过什么野菜,就算是今天,也是他求了许久才能出门的。 宁宁眼珠子转了转,野菜是能吃的东西,那该是对凡人大有脾益的才对,她边想着就边走,最后停在了林子外的一片枯黄草丛前,“就采这个!” 她刚才见着了,这片草丛的灵力最甚,都是吸收了不少年月的日月精华,凡人若是吃了,能延年益寿呢。 “这个?”周祺皱起眉头,他虽然没采过野菜,但是吃过野菜呀,他这一路上吃过的野菜都是翠绿翠绿的,哪里见过这么枯黄的野菜? “嗯,这个能吃的!”宁宁拍拍胸口,“你放心,这对你们的身子可好了呢。” “真的?”周祺半信半疑,可看着宁宁那圆滚滚的眼睛似乎格外有说服力,他的人就已经蹲了下来,拔起了面前的野草。 这野草也是奇怪得很,怎么底下的须须会那么长呢,还结起了像是萝卜一样的东西,晶莹剔透的,倒是好看。 周祺似是被那晶莹剔透给迷住了,倒是也没有多问什么了。 最安静的要数庄易了,宁宁和周祺在这呆了半天都没见他找过来,直到周祺采了一箩筐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庄易才捧着一堆的野菜出现了。 他见着只有周祺和宁宁还有些奇怪,不过向来大大咧咧的他倒是没问,就直接将手里的野菜分给了宁宁和周祺,“给,这个可好吃了,我采了许多,给你们分点。” 嘴上说是分点,其实他都要将他手里所有的野菜都塞给了他们两人,自己手里只剩下了一小把。 今早哥哥跟她说了,说庄易家里比宁宁家里还穷呢,宁宁怎么好意思要他的东西,“不行,哥哥说了,不能收你的东西。” 宁宁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了早上庄易给他的草蟋蟀,说:“所以这个也还你。” 庄易见宁宁不仅不肯收他的野菜,连礼物都要还给他,顿时眼神就黯淡了下去,“师父是嫌弃我太穷了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低微,要不是大家都在流放途中,他怎么可能会跟宁宁还有周祺潘阳这样出身的孩子认识。 宁宁立马摇头,“不,不是的” 周祺已经抢先站出去了一步,将庄易的野菜给接了过来,然后分了自己箩筐里一半的野草给了庄易,说:“谢谢你的野菜,来,我的也分你点。” 他毕竟从小就跟着家里读书,道理还是懂得不少的,当然也隐约能懂庄易的心思,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庄易本不好意思收周祺的野菜的,但是周祺说了他们只是好朋友之间交换而已,庄易听到他说他们是朋友,他这才收了下来。 宁宁见庄易的眼神听到朋友这两字就亮了起来,便忙着有模有样学着,在背篓里装着翻找一通,实际是从神识空间里拿出了两个仙桃之后才递了过去,“我们也是朋友,我们也来交换,好不好?” 面对这样的诚恳的宁宁,庄易哪里还会拒绝,便也接过了她的野果。 明明庄易已经接受了,不知道为什么宁宁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幸好这时桑青言因为担心他们这些孩子找了过来,叫了宁宁的名字。 宁宁闻言立刻冲了过去,扑进了桑青言怀中,“哥哥,宁宁好像做错了好多,好多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桑青言下意识扫了周围一眼,发现少了两个孩子,他顿时心里一慌,“潘阳和宋允呢?” 034 宁宁不要当师父了 “宋允,他”宁宁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说:“他摘了个毒蘑菇,然后” “然后吃了!?”桑青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没有,没有,三哥及时拦住了他!”宁宁慌忙摇头,说:“可是他怕手上脏了,所以三哥就带他去洗手了。” “哦,那还好,那还好。”桑青言暗自松了口气,桑青桥这小子虽然平时皮得很,但实际上就是嘴硬心软,最会照顾其他人的了。 “那潘阳呢?”桑青言接着问道。 “他去林子里捡柴了,就是那边。”宁宁抬手就指了指她最初要指给潘阳的方向,可眼睛只扫了一下,就觉察不对,“他,他怎么去了东边了!?” 说到最后宁宁的语调都提高了起来,脸上更是显出了几分焦急的神色,“哥哥,我们快走,快去找潘阳!” “怎么了?”被宁宁拉着跑的桑青言还有几分不解,这地方刚才他们也见着不少附近村民去林中摘野菜什么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老虎野猪才对。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周祺跟庄易更是不解其意,只得跟在两人身后过去。 “唔,他的” “啊!”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孩子的高声惨叫给打断,周祺与庄易顿时脸色一白,因为他们听得出来,那声音正是潘阳的。 桑青言更是沉下脸来,松开了宁宁的手就抢先进了林子,若是因为宁宁让那孩子出什么意外的话,他身为宁宁的大哥自然有责任担当。 却不想眼角一个小小的人影闪过,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宁宁竟然已经冲进了林中。 宁宁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快了? 桑青言没意识到的是他的腿到现在还没有落在地上,所以并不是宁宁变快了,而是他们所有的人都变慢了。 就连落进林中沼泽的潘阳沉下去的速度也变慢了起来,他高高举在沼泽外的手还紧紧抓着一只大大的野鸡,翅膀半天都没能扑腾一下。 直到宁宁出现在了潘阳的面前,所有的一切才似乎恢复了正常。 宁宁的脸色苍白得很,面前的沼泽散发着浓烈的秽气,怕是不知道已经吞噬了多少人。 都怪她,明明早上都看出了潘阳印堂发黑,眉尾散乱,是血光之灾之相,还不利于东方。 偏偏她又打了个喷嚏,直接将潘阳给指到了东边去。 尤其是潘阳见着她之后,非但没有怪她,还兴高采烈地说,“师父不愧是师父,我才刚进这林子,就拣到了这么大的野鸡呢!” 已经半个身子陷进沼泽里的潘阳没有半点害怕,举起了手中扑腾的野鸡给宁宁看。 宁宁顿时眼睛一热,眼泪就滚了下来,“可是,是宁宁害得你掉进去的。” “这关师父你哎哟!”潘阳话才说到一半,就又被野鸡蹬了一脚,沉得更深了些。 他这才低头看了看已经到自己胸口的沼泽,苦笑道,“不过师父要是再不去叫人来救我的话,恐怕就迟了。” “哦,对,救,救,宁宁来救你。”宁宁一边抽抽嗒嗒,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仙索丢了过去,“你抓住它。” “它?”潘阳扫了一眼面前这比普通线头粗不了多少的仙索迟疑了,勉强腾出了一只手,碰 不对,才刚碰到那绳索,潘阳就见着宁宁手一抖,绳索自己就绕上了潘阳的手腕。 咦?绳子会动!?潘阳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刚想看清,他的眼前一花,他的人竟然就已经被拉出了沼泽。 他的身上虽然脏兮兮的,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但是宁宁还是毫不犹豫就扑了上去,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宁宁的错。” 潘阳可不像是庄易那样家里有妹妹,哪里会应付小姑娘的眼泪,更是没被小姑娘这样亲近过,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手更是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得继续牢牢抓着野鸡,慌慌张张地说,“师父你别哭了,不是师父的错,是,是我不小心” 话还没说完,他怀里一轻,宁宁已经被后面赶来的桑青言给提了起来,抱在怀中,“宁宁,你没事吧?”他柔声问道。 宁宁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之后,桑青言才低头看向脏兮兮的潘阳,见他到胸口的衣衫都脏了,怕是陷得不浅啊,这样还能出来,这孩子倒是挺厉害的。 “你没事吧?”桑青言问道,伸手将潘阳给拉了起来,“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多亏了师父她将我拉了出来,师父好大的力气啊!”潘阳还红着脸,说道。 是宁宁?桑青言皱起眉头,虽说他听桑青桥说过宁宁力气不算小,可要将一个比她年纪还大的孩子拉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哥哥,我们出去好不好?”宁宁像是察觉了什么,忽然开口打断了桑青言的思绪。 也是,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得快带着孩子们回去才是。 桑青言点了点头,便牵起潘阳的手,抱着宁宁,与外头的周祺和庄易汇合,一起回去。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桑青桥已经带着宋允早就回去了,甚至还带了一大筐的鱼回去,说是他们去洗手的那泥塘里头抓的。 宋允更是抓起一条鱼就捧到了宁宁面前,“要不是师父让我摘了那毒蘑菇,我一定不会抓到这么多鱼的,师父,这是我送给你的谢礼。” “我”宁宁内疚得很,明明是她差点害得宋允吃了毒蘑菇,现在宋允还谢她。 “还有我,还有我!”潘阳又拎着那只大野鸡说,“师父让我去东边林子,结果我一进林子里就抓到了这么大的野鸡,你看我厉害不厉害?” 才刚说完,他又猛然摇头,“不对,不对,是你看师父她厉害不厉害?” 姗姗来迟的周祺和庄易忽然接上了这话茬,喜气洋洋地说,“师父真的好厉害,她让我摘的那些我还以为是枯草,结果我爷爷瞧了,那可是上好的人参!” “是啊,多亏了师父,还有周祺,分了我一点,我才能让奶奶用人参补补身子的。”庄易点了点头,他奶奶最近身子弱得很,又是在流放路上,根本就没办法抓药补身子,现在竟然得了人参,他再穷也知道人参可是补身子的好东西。 “所以,多谢师父!”说着四个人齐齐对着宁宁拱手谢礼。 “你们”宁宁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桑青言见状,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就说不用谢好了,宁宁不要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意才好。” 宁宁点点头,这才说,“不用谢,那我们今晚一块吃了这些东西吧,我娘亲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呢!” “好!”一听到吃的,四个人顿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 宁宁这才笑了,不过宁宁想明白了,她做不了师父,可是她想做他们的朋友,那明天就把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吧,他们是朋友,不能收了他们的东西的。 可第二天,宁宁的脖子都伸长了都还没盼到那四个人,只有那许久没在她眼前晃的桑兰英忽然跑了过来,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小妖女,娘说了,要离小妖女远远的!” 035 放蚂蚁咬人的小妖女 “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还没等宁宁反应过来,出外回来的桑青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挥着拳头就作势要赶桑兰英走。 桑兰英拖着那折了还没好的腿自然跑不掉,她索性直接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娘!娘!小妖女的哥哥欺负人家!” 这一嗓子嗷得周遭的人纷纷侧目,桑青桥顿时小脸涨得通红,“我,我什么时候打你了!?还有,不准叫我妹妹是小妖女!” “她就是,她就是!”桑兰英仗着自己年纪小,桑青桥不敢动她,就拼命胡说,“不然她怎么能让蚂蚁咬了奶奶,怎么驱赶得了那吃人的老虎?怎么昨天跟她出去的潘阳哥哥他们个个倒霉,不是掉进沼泽,就是吃了毒蘑菇?” 昨天虽说潘阳与宋允最后都带了好东西回来,但是他们娘亲毕竟心疼自己儿子,知道他们不是掉进沼泽,就是沾上了毒蘑菇,差点没命,嘴里就不由得抱怨了两句。 偏偏这话被秦氏给听了去,自从她那天被打了板子,又被宁宁喂了蚂蚁,对宁宁早就恨之入骨了。 现在得了这些话,她立刻装成无意听到,凑上前去,状似神秘地说,现在的宁宁肯定是被什么妖物附体了,吸了周围人的运气来供养她那几个哥哥和没用的娘亲,还连累得周遭的人跟着倒霉,张统领是这样,那两个孩子也是这样,就不用说她这老婆子了。 本来这些话要是以前说起来肯定没人信,但是那俩孩子的娘亲也见着宁宁这几日又是能打野兔,又是能赶老虎的了,那能耐可不像是个三岁小娃能做的。 加上秦氏又煽风点火,咬定了宁宁现在是笼络人心,才给了点小恩小惠给他们,其实大部分的好处都被他们一家子占去了,不然怎么宁宁现在都瞧着有些白白胖胖了起来,她那原本痴傻的娘亲也变得正常了许多。 那两人听着也不知真假,心里还是存了疑惑,他们现在本就是在流放中了,要是再惹上什么就麻烦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让孩子们再去跟宁宁玩耍。 而眼下秦氏又故意让桑兰英来这么闹上一出,就是要咬死宁宁她不正常。 若是桑青言或是桑青羽在的话,也许还不会闹得这么厉害,偏偏他俩又出去准备今天的口粮了,只留下了一个冲动的桑青桥,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小妖女的宁宁。 周遭的人也被桑兰英的叫声给引了过来,听到她说的,不由得也想了想,似乎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宁宁一个才三岁的小丫头能打猎,能骑老虎,谁信里头没点猫腻啊? 于是小声议论就起了,还飘到了桑青桥的耳中,气得桑青桥挥着拳头就想让桑兰英闭嘴,结果桑兰英哭得更大声了,闹得桑青桥竟成了罪魁祸首的架势,指指点点的声音越盛了起来。 宁宁见不得桑青桥为难得脸都红了,明明就是桑兰英在欺负哥哥,怎么成了哥哥欺负她了!? 虽然她不懂小妖女是什么意思,但是听桑兰英说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于是她一跺脚就上前直接伸手抓住了桑兰英的衣衫前襟说:“我就是小妖女怎么样!?不准再欺负我哥哥!不然我就再让蚂蚁来咬你!” 桑兰英听宁宁自己承认了是小妖女本来应该很高兴的才对,可是又听她说放蚂蚁来咬她,她就吓得心里一抖。 上次奶奶被咬得可疼可疼了,还留了疤,她才不要跟奶奶一样被蚂蚁咬呢。 但就这么认输又不甘心,于是她又大声嚷嚷,“你自己说的,你就是小” 她话才说到一半,就见着宁宁忽然伸了个拳头到她面前,作势要打开的样子,她生怕里头是蚂蚁,吓得话都没说完,就连滚带爬地起身,慌不择路地挤出了人群逃走,口中还要叫着,“娘,娘!小妖女用蚂蚁咬我!” 众人闻言,也是见着宁宁捏紧了拳头的样子,便也小声议论说看来那小丫头倒是真没说错,这宁宁还真想放蚂蚁咬人,莫非她真的是会什么妖术? 桑青桥听得脸色一黑,可又不知怎么反驳,只得拽着宁宁想要先走开。 宁宁顺势松开了手,主动拉住了桑青桥的衣衫,“哥哥,小妖女是什么?” 桑青桥则是一脸惊讶,“你手里没藏着蚂蚁呀?” “没有呀。”宁宁摊开手,挥着双手在桑青桥的眼前晃,“我吓吓英英嘛,谁让她欺负哥哥!” 桑青桥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就冲着那些人大声说:“看到没,我家宁宁才不是会放蚂蚁咬人的小妖女!”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嘿嘿,不过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那些人讪笑两声,这才散去,不过心里还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宁宁见桑青桥这时脸色才缓和了些,这才又问,“哥哥,你还没告诉我,小妖女是什么呢。” “这些话你别”桑青桥不耐烦地回道,不想让宁宁继续纠结此事,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桑青言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是桑青言和桑青羽回来了,刚才在路上还碰到了哭哭啼啼的桑兰英,瞧她过来的方向就是这边,他们心里似乎有些不好的感觉,忙赶了回来,就正巧见着人散了去。 桑青桥立刻回过头来,拼命摇头,他可不能让哥哥担心他保护不了宁宁。 谁曾想,宁宁已经先扑了过去,抓着桑青羽的衣角,抬起头来,一脸好奇地问,“哥哥,小妖女是什么?” 正巧低下头的桑青羽没看到桑青桥此时拼命打的眼色,顺口就说,“就是会用妖术做坏事,让人倒霉的坏人。” 他还好奇宁宁怎么忽然问起这话来,就见得宁宁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松开了他的衣角,连连后退,口中喃喃道:“宁宁不是,宁宁不要被烧死,呜呜呜。” 宁宁知道的,侍灵婆婆说过的,凡人要是见着法术多半会当成妖法,多半就会将施法的人给烧死。 现在宁宁一下子就成了小妖女,那宁宁岂不是要被烧死了!? 可是,可是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的宁宁也不明白,宁宁到底哪里做错了,怎么就被当成小妖女了嘛!? 036 谁家小妖女能睡得一脸口水啊? 桑家兄弟好不容易一边将哭唧唧的宁宁给哄睡着了,一边才将这事情的原委给弄清楚,桑青羽顿时后悔得想把刚才胡说八道的自己给打一顿,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桑青言倒是没有责备他,只是怪秦氏做得太过分,“要是没有她的准许,以桑兰英那胆小的性子怎么敢来我们这闹!?” 向来都性情平和的他,此时话语中也染上了些怒气。 “哼,下次她再敢过来,我一定不会对她客气的!”桑青桥挥着拳头,今天要是早点将桑兰英给赶走,也就没这出事了。 “不过宁宁她,”桑青言忽然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宁宁还睡得香甜,才接着说:“我也觉得宁宁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还在家的时候,宁宁性子懦弱,只会跟在桑兰英和桑兰沂的身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宁宁却敢抓蚂蚁,骑老虎,打兔子了,而且一打一个准,老虎都听她的话,这怎么想都不寻常。 “其实我也发现了。”桑青羽指着那边水囊说:“哥,你没发现我们的水囊都没空过吗?” 桑青言怎么可能会没发现,每次他想着要去打水的时候,水囊总是满的,问了桑青桥他也不知道,宁宁倒是说了是她打来的水,问她去哪里打的,她又说不上来。 本来他该担心那水不干净的,但是他检查过几次,水都没有半点杂质,喝起来甘甜可口,就连精神都抖擞了许多,想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还有,还有,宁宁总是知道哪里有野兔,哪里有野菜,跟她出去,都不会落空的,她就算随口说的地方,也总能找到吃的。”桑青桥也接了话茬。 他平日里就是一直跟在宁宁身边的,当然也发现了不少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小孩子心性嘛,想过也就算了,直到现在哥哥他们提起,桑青桥才说了出来。 “所以,哥,你也觉得”桑青羽没有将话说完,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是小妖女了。 桑青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从宁宁回来之后,娘亲的精神变得越来越好,现在都能下厨了,我们也再没饿过肚子,就算宁宁是那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才对。” “是啊,宁宁回来之后,我们都开心了许多,也是我们的开心果才对。”桑青羽忍不住抚摸着宁宁的睡脸,心里软软的,好多次他都被宁宁那些童言无忌给逗乐。 “所以日后宁宁再做出那些引人注意的举动之时,我们还是替她遮掩一二的好,省得又要被秦氏拿来做文章。”桑青言说道,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哥哥就放心交给我吧,以后我一定会盯紧了宁宁的一举一动!”桑青桥立刻跳起来,拍着胸口保证。 那声音吓得他那两个哥哥连忙冲着他嘘,“别把宁宁吵醒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宁宁根本就一直都醒着呢,这可是她第一次尝到了心里有事睡不着的滋味,也是这样才听到了哥哥他们的说话。 原来如此,那宁宁以后就再也不要从神识空间里头搬出灵泉,不要再偷偷用灵力打中猎物,不要再采到野菜了,总之宁宁以后就要做什么砸什么就对了! 知道了解决方法,宁宁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身子一松,不知不觉她便睡着了。 “宁宁,宁宁?” 不知过了多久,宁宁才隐约听到了桑青桥的声音,她勉强睁开了眼睛,就见着桑青桥已经背上了背篓,冲着她说:“宁宁,去不去采野菜?再不起来的话,我就不等你了哦。” 采野菜!?对了!她要跟哥哥证明其实她什么都不会! 宁宁忙爬了起来,“去,去,宁宁也要去!” “慢点!”桑青桥一把接住了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她,一边嫌弃地抬起袖子替她擦去嘴角的口水,谁家小妖女能睡得一脸口水啊? “嘿嘿。”宁宁乖巧地站着任由桑青桥替她擦脸,心里不停念叨着,不能用灵力,不能用灵力,不能用灵力。 果然,不能用灵力之后,宁宁根本就认不得那些野草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找了几圈也没见着眼熟的野菜之后,她不禁气馁,随手拔了好几根路边杂乱的杂草。 在另一边采完野菜的桑青桥找了过来,只见着宁宁的小背篓里只有些没见过的杂草,还觉得奇怪,顺手拿起来就说:“宁宁,这菜根瞧着硬得很,真的能吃吗?” 要是放在往常,桑青桥这么嫌弃她,宁宁一定会跳起来反驳,还会气嘟嘟的,现在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不能吃吧,宁宁也不认得。” “不认得你还采?”桑青桥见着宁宁笑咪咪的样子,莫名心里一抖,该不会是宁宁受了早上的刺激,变得不正常了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他忙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了些野菜来分给宁宁,“来,哥哥的野菜给你。” “给我?为什么?”宁宁不明白桑青桥的担忧,忙将自己的背篓护在怀中,“宁宁才不要,宁宁只要自己采的!” “你好吧。”算了,只要宁宁开心就好,反正他今天采的野菜也够他们一家吃了。 回去之后,宁宁还特意将她采来的野草给桑青言看,“哥哥,你瞧我采的!” “这个?”桑青言看了又看,怎么看这东西都像是路边的杂草而已,宁宁从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见着宁宁那开心的笑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宁宁开心就好。 他完全不知道宁宁开心就是因为她采的是没用的野草,看,就连哥哥都觉得这个是杂草,那这次宁宁做的一定没问题了。 她这开心得甚至将那野草给捆起来,挂在了马车的檐下,他们下午赶路的时候,宁宁就坐在马车踏板上,瞧着那一晃一晃的野草,越看越开心。 下午他们走的是官道,又快近了下一个州县,所以官道上人还不少,走路的,骑马的,坐着马车的人都不少。 宁宁瞧着这人来人往的也觉得新奇得很,之前他们没进乾州,又一直走的小路,没什么人,这还是宁宁第一次见着这么多人呢。 只不过那些路人看着宁宁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 宁宁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本来已经骑着马经过了他们马车的人忽然又追了过来,口中还大叫着,“等等!就是前面那囚犯的马车,等等!” 037 说它是杂草也没半点错处 “哥哥,好像有人在叫咱们。”宁宁的耳朵尖,先听到了叫喊声,她轻轻拉了拉桑青言的衣袖。 “叫我们?”驾着车的桑青言皱眉,虽说他们这马车看起来确实气派,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驾车的他是身穿囚服的,路上行人见着他们这一行囚犯都避之不及,更何况是叫他们呢。 “真的,真的!”宁宁还回头看了看,那人赶得急,都掀起了不小的尘土了。 他心里虽然犹豫,手上的动作已经慢了许多,马车也跟着慢了下来。 那追着他们的人也正巧赶了上来,只见那人穿着绛色长衫,瞧着简朴,但桑青言认得那衣衫料子,可不便宜,就算是在京城也只有那几户有钱人家才穿得起,更不用说是这偏远小地方了。 “公子,贸然将你们拦下实在是冒犯了,只不过我瞧见这马车上挂着的这束草十分特别,可否给我仔细瞧瞧?”那人说话倒是十分客气,上来就先行了个拱手礼,然后才将来意表明。 “这就是野草哦,宁宁随便摘的。”宁宁听他说话,顿时心生不好预感,急忙说道,还站起身来,似是要护着那野草。 “小姑娘,这也许不是简单的野草。”那人将目光转到了桑青言脸上,说:“我家主人病重,急需幽兰草根做药引,我瞧这野草有几分相似,可否给我看看?”他说着还从袖中摸出了些碎银子来,伸手就要塞进桑青言手中。 “无功不受禄,不必这么客气。”桑青言将银子推了回去,“不过就是野草而已,给你看看也就是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摘下那束野草,哪曾想,宁宁竟然直接跳了起来,将野草从他手里抢了过去,抱在怀中,一副谁也不给看的架势。 弄得桑青言都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舍妹顽皮,让你见笑了。”然后才转头跟宁宁说,“宁宁,把野草给那人瞧瞧,就瞧瞧。” “就,就是束野草,没什么好看的。”宁宁搂着不肯放。 “小姑娘,这关系到我家老爷的性命,你就给我瞧瞧吧。”那人哀声恳求,又不知从哪里墨出来了一支簪子,上头还嵌着颗珍珠,“要不,我用这个跟你换。” “不必。”桑青言抢先拒绝了,难得严厉地对宁宁说,“宁宁,不要胡闹了,把它给我。” 忽然被桑青言这么一吼,宁宁顿时眼睛就红了,“哥哥,这个真的只是野草” 见她这弱弱的小模样,桑青言也只能心软,柔声哄着,“可这也许能救人性命,难道宁宁想让人死掉吗?” 一听说死字,宁宁的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给我,要不我晚些再给采野草回来,好不好?”桑青言说着,伸出了手。 宁宁这才犹犹豫豫地将野草递了过去,还要说:“宁宁没骗人,这是野草” “嗯,宁宁是不会骗人的。”桑青言揉了揉宁宁的头发,才将野草拿了过来,交给那个人。 那人如获至宝,连忙接过,细细查看。 此时马车旁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桑家小丫头又干什么了?” “不知道,好像是说采了野草。” “野草?野草有什么好看的?” 精通医理的陆子行难得也在其中,桑青言见着,便让桑青羽将陆子行拉了过来,他懂得用药,也许能知道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 然而没有一个人比宁宁紧张,她特意没用上灵力随便拔得野草,应该,可能,大概真的是野草吧。 过了好一会,那人才欣喜大叫,“没错了,没错了,这就是幽兰草根,我以为要到东边极热之处才能找到,没想到这里就有。” “幽兰草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子行眼睛忽然一亮,上前便道,“难道有人得了寒热之症?” 听到陆子行这么说,那人连连点头,“正是我家老爷,说是前不久被一只奇怪的毒虫叮咬之后就得了此症,大夫说了,此症百年难得一遇,需要以幽兰草根为药引,幽兰草又是在东边极热之处,所以我才会往东边去的。” “确实没错,用幽兰草可平复其体内寒气。”陆子行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离,像是想起了过去什么。 “所以请将这幽兰草根卖给我吧,一根十两,不,二十两银子,如何!?”那人十分激动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了,那一把少说也有二三十根,那不是能卖六百两银子!? 就连桑青言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只有宁宁惊恐万分,“不是,那就是野草。” “嗯,你说的也没错。”陆子行淡淡说道:“寒热之症本就少见,幽兰草除了治这寒热之症外别无用处,若是没这病,说它是杂草也没半点错处。” “这丫头就是随手拔了野草,也能卖上这么多银子!?” “她随便一拔,还真就遇上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症?” “这说出去谁能信啊!?” 这些话只听得宁宁汗如雨下,她真的只是随手一拔啊! 然而这凡间的日子呆久了,她怕是忘了自己小麒麟生来就自带吉兆,她碰过的东西会带来好运,这杂草也能成救命仙丹,只不过从前在天界时候,这些事也常见,久而久之,她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本事了。 宁宁捂住了耳朵,不去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桑青言则再三推辞之下都没推掉那人的好意,只得收下了那张六百两的银票。 得了这六百两的银票,桑家兄弟都开心得很,只有宁宁苦恼得很,晚上的时候饭都没吃两口,就跑到旁边。 唉,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呢,明明她都没有用上灵力呀,她边想边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 照例来混饭吃的赵麻子见着宁宁在这边发呆,便凑了上来,“小姑娘,你在这里做哎呦,你可真厉害,竟然挖出水来了!” 宁宁一听,下意识低头,这才见着她刚才画圈圈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就咕噜咕噜往外头冒水了。 吓得她连连后退,她,她没有要挖出水的意思啊! 可赵麻子已经嚷嚷了起来,“欸,宁宁打出水来了,大家赶紧过来汲水啊。” 最近旱得很,大家的水都不多了,听到赵麻子这一嗓子,大家都连忙带着水囊过来打水,嘴里还要说,“又是这小姑娘?” “那些话该不会是真的吧?她能将别人的运气都吸走,给自己带来好运?不然怎么就她一个人又是拔点野草就能卖银子,随便抠抠就能打出水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嘘,别瞎说,别占了人家的好处还要嚼舌根。” “本来就是嘛,有本事她现在就倒霉给我看看啊,把那些银子都败光,我就信了!” 败光银子是什么意思?蹲在草丛阴影里的宁宁没被人见着,自己就在嘀咕,那宁宁就去把银子败光好了! 038 败光银子势在必得 不过这败光银子是个什么意思,宁宁还是要弄清楚的。 她知道不能去问哥哥,哥哥他们肯定不会告诉她或者是随便糊弄她的,因为这话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话的样子。 那就只能去问赵麻子了。 此时赵麻子还忙着打水呢,一听说败光银子这四个字,立马就瞪起眼睛来,“小姑娘可别想做什么坏事,尤其是不能像我一样,银子都败光在了赌坊里。” “赌坊?在赌坊里就能败光银子?”宁宁好奇地继续追问,“要怎么才能在赌坊里败光银子呢?” 赵麻子本来就是个赌徒,也是因着输了全部身家,没钱还债,才被发配流放的。 虽然他心知肚明那赌坊不是个好地方,可是宁宁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想到了从前在赌坊里一掷千金的快乐,“那可多了,你这小姑娘不懂,光是个赌大小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那天晚上,宁宁听着赵麻子说了一宿的赌坊,就连睡觉里都还念叨着押大小,她已经十分清楚那赌坊是个什么地方了,嗯,败光银子势在必得! 到了进城补给那一日,没有张统领的阻拦,桑家兄弟自然也就能像往常一样派出一人去城里采买。 桑青羽于这买卖上格外有天赋,所以每次都是他去的。 于是他早早起身,就要跟着官差进城,他们这些没有路引的犯人要是没有官差领着进出城门,根本就进不去,自然也就没办法逃走了,就连身上的那身囚服他们都不能脱下,所以他们得早早地汇合在一起之后才能出发。 他才刚掀开马车的帘子要出去,就感觉身后似乎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衣衫,回头一看,竟然是宁宁。 宁宁还睡眼惺忪,就说,“哥哥,我也要跟你一块进城。” “不行,宁宁乖,官差只让我们家一人去而已,你不能去的。”桑青羽温柔地将衣衫从宁宁的手里拉出来。 可宁宁竟然直接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说:“宁宁还小,哥哥可以抱着宁宁,这样也勉强能算是一个人了嘛,而且宁宁又不会逃走。” 这牵强的解释令得桑青羽忍俊不禁,刚要开口,就听到被他两人动静吵醒的桑青言说话了,“带上宁宁吧,她这么久了都没进城玩过,带上吧。” “可官差那边”桑青羽自然要是想带着宁宁的,但要是官差问起来,实在是不好交代。 “你觉得现在还有官差敢招惹我们宁宁吗?” 桑青言说的没错,自从张统领的事情之后,官差看着宁宁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畏惧,再加上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小妖女之说,官差更是不敢靠近宁宁,生怕又被这小妖女盯上,落得张统领那狼狈模样就糟糕了。 “说的也是。”桑青羽想想也是,只要他管好宁宁,官差是不会多说什么的,于是就顺势将宁宁抱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 “哇哦,太好了,宁宁要进城了!”宁宁忍不住开心大叫扑进了桑青羽怀中。 “嘘,小声点,要是吵醒了你三哥,也嚷嚷着让我们带他去就麻烦了。”桑青羽忙抱着宁宁走。 “是哦,不能让三哥知道。”宁宁顿时压低了声音,还不忘得意炫耀,“不过等宁宁回来,宁宁已经要三哥说宁宁今天进城了呢。” “是是是,好好好。”这俩孩子互相嫌弃又互相维护的戏码桑青羽是看得多了,都是小孩子嘛,闹一闹就过了。 殊不知此时桑青桥早就已经醒了,窝在被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哥哥偏心。” 桑青言闻言不禁笑着安慰道:“好啦,好啦,下次让你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果然官差见着桑青羽怀里的宁宁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催着他们赶快进城,所有采买得在两个时辰内完成。 幸好他们露宿的地方离城里不算远,走了快一刻也就到了。 自从进城之后,桑青羽怀中的宁宁就片刻不停地打量着四周,这就是凡间啊,好热闹啊。 她从前在天界里听土地公公啊,月老爷爷说起这凡间,都是一副热闹景象,不像是他们天界那般冷清没有人气。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什么叫人气,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了,这沿街叫卖的是人气,逛街买花的是人气,酒楼吃饭的还是人气,都鲜活得很,生机勃勃得令人身心愉悦。 进了城之后,大家就分散开来去各自采买,桑青羽也拿出了个单子要对着买,现在他们离北边越是近了,寒衣得准备好,还有些常用的草药也得备点,对了,对了,还有娘亲要的调料也不能忘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没注意到宁宁拉着他来到了这赌坊门口,直到从里面被赶出来的人差点撞上了他,他才猛然抬头,看清了眼前的招牌,由不得皱起眉头,他怎么就走到了这地方来? “哥哥,那两个字是什么?”宁宁指着赌坊门口的匾额问道,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找错,这地方她远远的就见着各种气运翻腾,有好的,也有坏的,更有好运忽然就变成了厄运。 “赌坊。”桑家虽算不上是什么名门望族,但自小也是教育族里子弟不能靠近赌坊这样的地方的,桑青羽拉着宁宁的手就要离开,“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走吧。” “可是”宁宁见桑青羽皱眉的模样,就知道怕是不好进去了,可错过了这大好机会,也许以后就没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似乎踢到了个人,脚步一滑,差点没站住。 “小心!”幸亏桑青羽及时抱住了宁宁才没让她摔倒,确定宁宁没事了之后,桑青羽才低头看向瘫倒在路边的那面容潦倒的男子,“你没事吧?” 原本颓在那里的男子一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立马爬起来,冲着桑青羽和宁宁咚咚咚地就磕起响头来,“好心的人啊,求求你施舍我一两银子吧,我家女儿等着我回去救命啊!” 看这人的打扮,多半是在赌坊里头输了个精光被人丢出来的,以前爹就说过,赌输的赌徒为了骗钱,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所以不必同情,更不要相帮。 想到这,桑青羽转身就要走,却不想宁宁还站在原地,看着那男人十分可怜的样子,她抬起头来,恳求道:“哥哥,要不然给他一两银子吧。” “给他!?他肯定会马上就进去赌的!”桑青羽说这话的时候,那人身子猛然顿住,俨然是说中了他的想法。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会的,他不会去赌的,他真的要救人!”宁宁拉着桑青羽的手,说得很是坚定。 桑青羽见宁宁如此坚决,心也动摇了,反正就是一两银子,让宁宁知道这人间险恶也好,于是他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那人面前,“拿去救你女儿吧。” 039 小菩萨,你真是我的小菩萨啊! “多谢,多谢好心人。”那人见着银子,连连磕头之后,才将银子收起来。 结果他一站起身,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进了旁边的赌坊,甚至都没再多看宁宁他们一眼。 这本就是桑青羽料到之事,倒也没有特别意外,只当那一两银子打水漂了,只是宁宁怕是会难过。 果然,他眼睛余光瞥见宁宁呆立在原地,似是十分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赌坊。 “宁宁,这”他正要出声安慰,宁宁就忽然转头看向他,说:“哥哥,我们进去帮帮刚才那个大叔吧,不然他的女儿真的会死掉的。” “什么意思?你看到了什么?”桑青羽目光一沉,看向宁宁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狐疑。 宁宁下意识咬住了嘴唇,不敢再多说,糟了,她又一不小心将所看到的说出来了,哥哥肯定又要将她当成小妖女了。 可是不行啊,他们要是再不进去的话,那个小姐姐一定会被杀了的! 于是宁宁也不说话,直接就转身要进赌坊。 “宁宁,不能进去!”桑青羽忙出声阻止,可这小丫头竟然趁着门口守卫暂时走开的空挡溜了进去,一下子人影都不见了。 没得法子,看来桑青羽也只能进去了。 结果才到门口,就被赶回来的守卫拦下,“囚犯不能进去!” “可是我妹妹在里面!”桑青羽忙大叫道,“宁宁,宁宁。” 可里头吵得很,他的声音根本就传不进去。 那守卫更是冷哼,“你妹妹?我刚才可没见着有小姑娘进去,走走走,快走。”犯人的晦气可是会坏了他们赌坊的风水的,要是真有犯人进去了,那还得了? 宁宁这一进去就被赌坊里头弥漫的各种阴暗气息给呛得连连咳嗽,引起赌坊打手的注意,上前就来将宁宁拦住,“你这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不是你们这种小姑娘能来的地方。” “我,我是”宁宁飞快地扫了周围一眼,很快就发现了挤在最里头的那大叔的人影,“我是跟他来的。”说着还指了个方向。 “谁?”那打手刚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底似乎就见着一个人影闪过,那小丫头竟然已经钻到那人群里头了。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听到催促声,刚才那人紧握着那一两银子,似是下定了决心,就要将银子落在大那个字上。 可也不知道是谁撞了一下他,他的手一抖,银子就落在了小上。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买小的!”他慌忙伸手想要将银子拿回来,刚才已经连输了几把在小上了,不敢再赌小了,这可是他最后的救命钱啊! “说了买定离手,听不懂吗?”那庄家拿起戒尺,就狠狠地打了他的手一下。 疼得他下意识就要收回手来,可是那是最后的银子了啊。 “大叔,没事的。”忽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听着很是耳熟,那人连忙低头,才见着是刚才施舍给他银两的那小姑娘。 “小姑娘,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是来拿回银子的吗?她哥哥刚才说了,他一定会拿了银子来赌的,小姑娘不相信,那现在她是生气了吗,要拿回银子了吗?那人心里慌得很。 “嘘!”宁宁目不转睛地盯着筛盅,然后才抬头看向庄家,说:“开!” “哪来的小姑娘,年纪不大,还学会开了?”那庄家嬉笑道,倒是也没有半点要将宁宁赶出去的意思,反正做他们这行的,早就缺德了。 他顺手就开了筛盅,“一一二,小。” “小!?真的是小!?”那大叔一听,兴奋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筛盅,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买中啊! 宁宁在他的面前扳着手指,比划着点数,“大叔,就是小呀。” “没错,没错!”那人忙将桌面上赢来的三两银子收回,就算只是多了二两银子,那也是多了啊。 “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看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庄家还是看不得这种小气吧啦的,没钱就不要来啊! “来继续,继续。”庄家大叫着,又拿起了筛盅。 可他还没摇,刚才那小丫头又说话了,“还是押小。”说着话还硬是拉着那人的手将银子放了过去。 那人吓得连连收回,“不行,不行,还没摇呢,怎么能押?”他是知道的,其实这些庄家都是可以暗中做手脚的,现在买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吗? “我说小就是小。”宁宁气得跺了跺脚,“难道你不想救回姐姐了吗?” 一听到姐姐这两个字,那人就不顾一切了,直接就将银两放在了小字上。 呵,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实力吧,那庄家心里冷哼,手里的动作就变了,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这赌坊里就没有我摇不出的点数。 “一一二,小!”于是等筛盅停下,他就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筛盅,顺口念了出来,等念完了,他才意识到不对,怎么回事?怎么跟刚才一样?怎么会是小!? 那边的宁宁已经开心得蹦了起来,“看吧,宁宁说小就是小!” 大叔更是感激涕零,“小菩萨,你可真是我的小菩萨啊!” 桑青羽在外头自然不知道宁宁在里头正大杀四方,他想尽了办法,就算是用金子来贿赂那守卫都没办法进去。 实在没办法了,他只能去找来送他们前来的官差,让他们进去找宁宁。 一听到又是跟那丫头有关,官差顿时有些头痛,下意识就想要推诿,可这丫头毕竟跟武总兵关系不错,要是她出了什么事的话,武总兵肯定不会饶过他们的! 犹豫之下,官差还是随着桑青羽去了。 谁知道才刚到那赌坊门口,就见着那小丫头跟着刚才那人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面容和善之人。 宁宁她垂头丧气的,眼睛似乎还有些泛红。 桑青羽忙快步上前将宁宁拉入怀中,“宁宁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是银子输光了?” 他在进城之前给宁宁塞过几两银子傍身的,也许宁宁又被那人骗了,将那几两银子也搭进去了,不过输钱还好,要是连她自己也输进去就糟糕了。 宁宁将脸埋在他怀中,声音闷闷地说:“才不是,宁宁赢了好多好多的银两,就连这赌坊现在也是宁宁的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哈!?” “可是宁宁是想输光银子的啊!呜呜呜!”果然赵大叔说得对,赌坊去不得,会让人什么都忘了的,就连宁宁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哈!?”众人又是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宁宁忽然抬起头来,推开了桑青羽,走到了官差的面前。 官差下意识就后退了好几步,这小丫头又想做什么? “官差大叔,你们将那个人抓起来,他是坏人,他抓了好多姐姐,然后逼他们的家人来这赌钱。”宁宁指着那面容和善的人说道。 “哈!?”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040 这,这是他愿意的吗? “你这小丫头可别胡说,这可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郭大善人,怎么可能会干出那样的勾当来呢?” 刚才宁宁他们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不少好奇的百姓也围上来看热闹,其中不少百姓就认得这面容和善之人,更有不少是受过他的恩惠的,现在见郭大善人被个小姑娘空口白话的冤枉,怎么能不站出来替他伸冤呢? 可奇怪的是,郭大善人依旧是笑得一脸的幸福,似乎对宁宁的指控丝毫没有反应。 “桑家小妹,这不是我们的地盘,你可别乱说话!”官差自然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更何况他们还不是什么强龙,不过就是路过此地的普通衙役罢了。 “宁宁才没有乱说,宁宁说的都是实话,他就是个大坏蛋!”宁宁仰着头,毫不屈服。 这令得官差的脸面有点拉不下来,他们上前就想将宁宁拉走,可又像是对她有所忌惮一样,不敢碰她。 这让宁宁得了机会从他们的手下溜了出来,小碎步跑到了郭大善人身边。 她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条细细小小的树枝,瞧着有些像是柳树枝的样子。 只见她扬起了树枝,就直接打在了郭大善人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一出真可谓是出人意料,竟没有一个人反应得过来,等站得近的桑青羽意识到事情不好,正准备上前将宁宁拉过来的时候,那一直笑眯眯的郭大善人竟然说话了。 “没错,我最喜欢的就是银子,我也是最好心了的。”他脸上和善的笑容丝毫未变,嘴里却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所以我才将那些小姑娘从她们家中绑出来,用她们来换银两,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绑架换银两!?他这话一出,围观之人都惊住了,这,这难道不是违法之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似是见着众人一脸惊讶,郭大善人微微皱起眉头,“我不是还给她们家人想了法子吗?我还借了不少银子给他们呢,剩下不足的银子他们可以到我这赌坊里将银子赌出来呀。” 郭大善人对宁宁遇到的那大叔王春也是这样,先是将王春的女儿绑走,再假惺惺地借点银子给他,只不过那些银子完全不够赎回自己女儿的,接着郭大善人又旁敲侧击地引王春来这赌坊赢取剩下不足的银子。 救女心切的王春一时间乱了分寸,便也听信了郭大善人的话,来了这赌坊。 只是到了这里,事情却变得越发不可控制,不用说王春将郭大善人借给他的银子全都输进去了,甚至连自己的身家也全部搭了进去,只是为了要凑齐赎回女儿的银子。 等王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无分文被丢出了赌坊。 也就是这时候,王春遇到了宁宁,宁宁甚至还带他赢了许多银子。 当王春赢回了自己的身家还有足够赎回女儿的银子时,他本想停了的,谁知道郭大善人忽然出现了。 他笑容和善,状似开玩笑地跟王春说看王春今天手气不错,想跟他来赌上一盘。 王春本就不是贪心的人,如今赎回女儿的银子够了他也不想玩了,于是就要摇头拒绝,谁知道宁宁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说:“大叔,跟他赌,宁宁这里还有银子。” 虽然跟这小姑娘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王春也看得出来这小姑娘不喜欢赌坊这地方,不然也不会一直用衣袖捂着鼻子,可现在却主动说要玩,实在有些奇怪。 所以王春也就依了宁宁的话,只是银子自然不能让宁宁来出。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明明穿着囚衣,年纪不大,可不管玩什么都是赢,赢得郭大善人脸上得笑容越来越难看,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终于,将这赌坊也输进去之后,郭大善人脱口而出,“再赌最后一局!”那时候的他早就已经赌得双眼充血,失去了理智。 “可是连你家还有这赌坊都是宁宁的了哦。”宁宁抱紧了手中的地契说道。 “我赌,我赌”郭大善人语无伦次,似乎在努力寻找自己还可以当筹码的东西。 “那就赌大叔的女儿,怎么样?” 宁宁轻轻的一句话,却是让王春跟郭大善人都惊住了,只不过王春是不敢相信,郭大善人却是哈哈大笑,“好,就是她!” 王春顿时想要找郭大善人问个明白,可不知怎么的,他似乎愣了一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郭大善人已经输了,沮丧地跪倒在地,口中语无伦次。 王春靠上前去,勉强听清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他抬手就想将郭大善人打一顿。 幸好宁宁及时拦住了他,“姐姐不喜欢大叔打人的哦,大叔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才好。” “她”宁宁的话让王春想起了自己懂事的女儿,他便慢慢地收回了手,说:“小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可能将女儿赢回来的。” “赢!?”这话似乎刺激到了宁宁,宁宁愣了片刻,便哇哇大叫起来,“啊呜,宁宁错了,宁宁是要来败光银子了,不是来赢的!” 她说着就拿出了刚才赢来的地契银子,要硬塞给王春,“大叔,你拿去,宁宁不能赢的。” 王春哪里能要,忙推回去给她,她又转身要将银子塞给那几个庄家还有赌坊里的守卫,可也没人敢要,他们觉得这小丫头邪得很,明明他们都已经动了手脚,结果还能让她赢了去,根本就不对劲。 绕了一圈,都没人敢收下银子,宁宁抽抽嗒嗒的,眼珠子一转,就落到了郭大善人身上,“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赢,你怎么不再厉害一点,怎么能让我赢了呢!?哼!” 此时的郭大善人有苦说不出啊,被个小姑娘赢了全部身家,甚至是他的秘密,现在还要被责怪怎么能让她赢,这,这难道是他愿意的吗? 可他还没开口,就瞥见那小姑娘手里多了根柳树枝,啪的一下就抽在了他的屁股上,那小姑娘还气鼓鼓地说:“哼,将你的谎话都打出来,让你以后再也骗不了人!生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其实那柳树枝打在他的身上不疼,可是却能让他轻松了许多,不用再带着大善人的面具真好,说出真心话的感觉真好! 就像此刻。 “你们这些穷鬼,就算生了那么漂亮的女儿又什么用,我将她们绑走,可是给了她们更多穿漂亮衣服,漂亮首饰的机会!她们在怡春院都比在你们家中受苦要好上百倍,千倍!” 041 宁宁真是个小废物 怡春院!? 这话一出,就连刚才还为郭大善人义愤填膺的百姓都气愤不已,将人家女儿绑走送进怡春院那种鬼地方,还要将人家的全部身家都骗走,这样的勾当他竟然说得这般振振有词!? “打,打死他,为那些可怜的姑娘们!”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吆喝了一嗓子,石头便飞过来,砸向了郭大善人。 顿时场面乱成了一团,石子不长眼的到处乱飞,就连桑青羽都被碰到了一点。 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拼命挤了进去,将宁宁给拉了出来。 “宁宁,你没事吧?”直到离那些人稍微远些,桑青羽才敢松口气,忙低头打量怀里的宁宁。 幸好,宁宁虽然有些头发凌乱,但是瞧着没伤,应该没事,不过她刚才离得郭大善人这么近,怎么没有被牵连其中呢? “我没事,哥哥,你的头上青了一块!”宁宁忙踮起脚尖来,暖暖的小手落在了桑青羽的额头上,“呼呼,宁宁吹吹,痛痛飞飞。” 这是天后娘娘教她的,以前天后娘娘这么一吹,她就真的不痛了呢。 桑青羽只觉得宁宁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额头上跟羽毛似的,轻轻将他的疼痛都给抚走了,这竟然还真有些管用! 等宁宁松开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觉得痛了。 “谢谢宁宁。”桑青羽揉了揉宁宁的头发,就想问她刚才赌场中发生的事。 谁知道让宁宁抢了先,“哥哥,怡春院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可以花银子的地方?宁宁也想去,宁宁也想要去花银子!” 刚才那大叔说的,那里的姑娘都有漂亮衣服穿,有漂亮首饰戴,那一定得花上不少银两,宁宁现在手上好多好多银两呢,能帮那些姑娘换上好多漂亮衣衫和首饰呢。 桑青羽却是脸色一白,虽说他不是这里的人,但是听刚才那郭大善人的话,还有百姓的群情激愤,他多少也猜出了那是个什么地方。 “宁宁绝对不可以去那种地方,知道吗?”他沉下声音,难得严厉地说道。 吓得宁宁身子一震,低下了头,“好了,宁宁知道了,宁宁不去就是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还是二哥第一次凶她呢,怡春院就那么吓人吗?哥哥不准她去,那她就不去了。 见宁宁惊吓的模样,桑青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宁宁,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这样说话的,我请你吃冰糖葫芦,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冰糖葫芦又是什么?”宁宁一听到吃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她最近可真的完全明白了人间美味了,只要有吃的,郭大善人算什么,怡春院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甜甜的,又酸酸的东西。”桑青羽不喜欢吃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好!”说着宁宁就蹦蹦跳跳地跟着桑青羽到那街市上,将这乱哄哄的一团全给抛之脑后了。 因着骚乱起的时候,官差被牵扯其中,所以剩下几个官差就催着桑青羽他们赶紧回去,桑青羽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置办本来要买的东西,就只能空手回去了。 见着两人是空手而归的,等候已久的桑青言有些惊讶,“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尤其见着宁宁低着头,很是沮丧的样子,瞬间他脑海里就飘过了无数不好的念头。 “哥哥!”宁宁一见着他,就哭丧着脸扑进了他怀中,“宁宁真是个小废物,做什么都做不好。”说着说着还嘤嘤嘤了起来。 吓得桑青言忙柔声安慰,“怎么会呢,我家宁宁最是聪明可爱了,是不是去城里的时候将银子弄丢了?”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拼命跟桑青羽打眼色,只不过这事情复杂,桑青羽这一时半会也不好说。 怀里的宁宁已经回话了,“不是。”她抬起头来,抽抽嗒嗒地从怀里把赢来的地契,房契还有银票都塞到了桑青言手中,“宁宁没用,银子没败光,还拿了这些回来。” 说着又要哇哇大哭,还是桑青羽眼疾手快,将一串糖葫芦直接顺手塞她口中。 那甜甜的味道让宁宁一下子就忘了哭,小嘴就咂巴咂巴了起来。 桑青羽便将剩下的糖葫芦塞到了她手中,“跟你三哥炫耀炫耀去,气死他!” “嗯,气死他!”得了糖葫芦的宁宁哪里还记得为什么哭,抓着糖葫芦就破涕为笑地跑去找桑青桥炫耀去了。 桑青言才得了空档翻了翻宁宁塞给他的东西,“这,这怎么都是房契地契?你们怎么连房子都给买回来了?” 不对,不对,宁宁哪来的银子买房?他这是糊涂了,桑青言苦笑着自嘲道。 “这都是宁宁赢回来的。”桑青羽这才开口了,可算是替桑青言将谜团给解开了。 “赢回来的?”桑青言更是惊讶,宁宁还去跟人打赌了? 桑青羽这才将这一路上跟宁宁套出来的话一一说来,只不过宁宁也不知道是有意要隐瞒什么,还是她本来就是个孩子说不清楚话,总之这事说到最后听起来就格外的离奇。 就连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们身边的赵麻子都听呆了,“你这妹妹可真是个厉害人物,下次进城的时候,借她跟我去赌坊里头转一圈,我也想赢个赌坊回来。” “胡说什么呢?我家宁宁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她今天去也是去帮人的,还顺便抓到了罪魁祸首!”桑青言沉声道,他绝对不许别人利用宁宁去干这种勾当。 “哎呦,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嘛。”赵麻子忙举起了双手,连声讨饶。 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能赢回一家赌坊和一个大宅子,这根本就不是个寻常小姑娘能办到的。 桑青言不由得与桑青羽交换了个眼神,桑青言便将房契收了起来,还严令赵麻子不能将这件事给泄露出去,宁宁怕是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厉害天赋,可她现在年纪还小,若是锋芒过于毕露,怕不是件什么好事。 他是这么想的,可偏偏事与愿违,傍晚时分,官差可算是回来了,还个个都是喜气洋洋,说是他们帮着抓住了这城中连续绑架少女的犯人,立下了大功,县太爷又正好跟武总兵相识,便有意卖他个面子,说是会将这功劳呈到上面去,给他们拿些奖赏,而眼下,就先给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作为奖励。 大家细细问来,才知道是宁宁的功劳,那人竟然是宁宁揪出来的,还是在赌坊这种地方揪出来的! 宁宁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呵,果然是个没教养的小丫头,难得进城,就跑到那种地方去,还说她没古怪!? 他们才刚自以为想明白的时候,又来了一架马车,驾着马车的人一身华丽衣衫,张口就说要找宁宁。 官差一见着驾着马车的人是那王春,忙领着他去找宁宁,众人一看又有热闹可以瞧,便也跟了过去。 结果他们就见着那个叫王春的人一见着宁宁就立马跪了下来,口中叫着,“桑姑娘,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那小丫头不是去了赌场了吗?还能救人!? 042 桑家到底走了什么运? 王春本就是个生意人,之前因着女儿被绑,才会担心惊慌得拙口笨舌,现在女儿平安救回来了,他说起话来也顺溜了许多,于是便将宁宁带着他如何赢得了赎回女儿的银两,如何逼得郭大善人显出丑恶本性说得绘声绘色,听得周遭人都一愣一愣的。 间中又伴随着官差不时插上两句的夸奖,这些话听起来就更显得厉害无比了。 就连宁宁这原本不知道害羞是什么的小麒麟都听得红了脸,拼命摆手说:“没有啦,宁宁只是不喜欢那个大叔脸上戴的面具而已,笑起来可太难看了。” 只是她声音小,都被淹没在了王春和官差的夸奖中了,便也没人注意到这话里的不寻常。 “不管怎样,这次要是没有桑小姐的话,我女儿怕是就要遭大罪了,这是我的一点谢礼。”王春说着将驾来的马车帘子掀开,里头全都放满了东西,随便看去也能看到是些棉被,冬衣,还有药材之类的。 “我也不知道小姐您需要些什么东西,只是这流放路上艰险,冬天也近了,所以我准备了些东西给小姐一路上用着。”王春说得很是诚恳,“东西繁杂,这马车也一并送给小姐就是了。”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马车里的东西少说也值个一百两银子,这等到了北边,天气冷了,怕是更值钱。 而且他们本来就有一架马车了,现在又多了一架,他们都还用脚自己走呢,桑家倒好,非但可以坐在马车上,甚至还有马车拉东西,简直就让人眼红。 这桑家到底是走了什么运气啊!? 秦氏他们躲在人群后面听得牙痒痒,尤其是王春一口一个小姐毕恭毕敬的口气令得他们更是生气,都被流放了,凭什么这丫头还能当小姐!? 桑兰英更是个沉不住气的,自己就跳了出去,“她才不是什么小姐呢,她是只会做坏人的小妖女,你小心了被她把好运气都吸走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手还要指着王春的鼻子,气势汹汹的模样。 听得王春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没规没矩的?竟然指着别人的鼻子说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那些喜欢起哄的人便抢白道:“她就是那宁宁小姑娘的堂妹,咱们京城桑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既然是桑小姐的妹妹,怎么能算得上是大小姐?”王春冷哼一声,“连辈分都没弄清楚,怪不得养出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简直有辱门楣!” 桑兰英被他这毫不留情的话说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指着王春就冲宁宁说:“你看你招惹的什么人,都骂到咱们家头上来了。” 宁宁歪着头,不解道:“王大叔是在骂人吗?不是在教英英你规矩吗?而且哥哥说了,咱们已经分家了,王大叔说的是你家,又不是我家,那又关我什么事?” 她说着这话的语气中还带上了几分天真的意味,听得桑兰英气得要死,又不知怎么反驳,只会叫着娘和奶奶来替她撑腰。 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秦氏哪里还会管她,充耳不闻,只当是狗在乱叫。 桑兰英这么叫了一阵,自觉无趣,这才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而宁宁早就懒得理她了,拉着王春就让他给自己瞧瞧那马车里的东西,王春见宁宁没有拒绝谢礼的意思,自然更是开心,桑青言他们则搞不懂宁宁是想做什么,他妹妹可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人。 宁宁在那马车里转了一圈,东翻翻,西找找,也不知在找什么,王春也不明白,只能看着。 片刻后宁宁才说:“王大叔,这里头没有什么可避雨的东西吗?” “避雨?”王春果断得摇头,这天都已经旱了快两年了,半滴雨都没下,说是就连京中的麒麟圣主都求过好几次雨了,这雨都下不下来,今后怕是会一直旱下去,所以王春便也没有准备雨具雨披什么的。 “唔…”宁宁沉吟片刻,便跳下马车,走到了桑青言面前,拉着他说:“哥哥,宁宁今天给你的东西能还给宁宁不?” “房契地契还有那些银子?你想做什么?”那是宁宁赢回来的东西,本来就是宁宁的,给她也没什么,只是桑青言得问问清楚,可不能让她随便挥霍了。 “宁宁要给王大叔换些雨具,要下大雨了,很大很大的雨。”宁宁说得很是认真。 将房屋地契给王春倒是也可以,桑青言想着这些东西留在他们身边也是浪费,或是租或是卖给王春都是可以的,但是下雨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但桑青言还是将宁宁交给他的那些东西拿了出来,他已经逐渐明白了,宁宁说什么都是有可能会实现的。 宁宁一拿到那些银票和房契地契就立马又跑回了王春跟前,将这些递了出去,“王大叔,这些东西可以请你帮我换些雨具回来吗?要下大雨了,宁宁不想被淋湿。” 王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早上宁宁赢回来的那些,这么多银两和屋子,他哪里能收下,况且就算是替她买雨具,也用不上这么多银子啊。 他这般想着,便要将银子给推回去,桑青言却忽然开口了,“王大叔,我是宁宁的大哥桑青言,你也看到眼下我们是个什么处境,这些房契地契于我们而言其实没有半点用处,所以还不如交给王大叔你。” “可我不能平白要你们这么多东西啊,这屋子,赌坊可是值不少银子呢,我也没那么多银子来跟你们买呀。”王春也是个老实人,不会平白占了人家的便宜,但是要他用银子来换,他也没那么多银子。 “那就算是我们租给你的好了,你将这屋子,赌坊拿去租也好,开店也罢,都随你,只是算是我们交由你托管,到时候你赚了银子分我们就成。”桑青羽忽然冒了出来,早上他蹲在那赌坊外头的时候,可瞧见了那是个好路段啊,人来人往的不少。 “是啊,是啊。”宁宁竟然也听懂了,连连附和,“就,就开店吧,宁宁不喜欢那个赌坊,到处都难闻得很。” “可,可你们就不担心我会带着你们的房屋地契还有银票都跑了吗?”王春手里捏着的那薄薄一叠地契忽然感觉像是有千斤重一样。 “不怕,宁宁看过了的,王大叔就是运气不好,做什么什么不行而已,人还是好人的,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宁宁很有自信地说着刺痛人心的话。 说得这被他们桑家兄妹怂恿开店的王春哭笑不得,“既然我做什么什么都不行,这更不能交给我了,到时候都被我败光了。” “那是大叔以前没遇到宁宁,现在大叔遇到宁宁了,宁宁保证大叔以后做什么,什么都厉害!”要是宁宁现在还是麒麟模样,怕是这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第一步,就是要卖避雨的东西!” 043 雨天卖伞,天经地义 “可是这雨具怕是不好卖啊。”王春讪笑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房屋地契确实是人家小姑娘的,他既然受了托管,那就该尽心去替人家小姑娘赚钱才是。 既然小姑娘坚持要卖雨具,那他就先用自己的银两给垫上,进点雨具来,到时候即便是亏,也亏不到小姑娘的银两,反正他做生意向来都不顺利,亏这一点半点的也习惯了。 “没关系,十日之内,这雨定会下下来,所以王大叔你要努力在这十天里头多攒些避雨的东西哦,还有米粮,寒衣,对了,对了,还有药材,防风寒还有肚子疼的药材都要备上一些。”宁宁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认真地说道。 “好嘞。”王春将她的话记在心里,就算这雨具卖不出去,米粮,寒衣也还是能卖的嘛。 宁宁还似模似样地跟王春商量了一番这开店之事,就连店门哪个时辰开,每天开多久宁宁都说得头头是道。 桑青羽听着听着也跟着插了进来,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花头,竟然连怎么吸引客人上门的法子都出了好几个。 王春起初还当开店只是小姑娘一时兴起而已,但越听他们兄妹说的,他越觉得这店似乎大有希望。 等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周遭一片寂静,那些看热闹的早就已经散去了,毕竟他们一开始听着宁宁说要卖雨具就都觉得宁宁是在说笑,所以也没了兴致。 “今日真是受益良多,多谢两位了。”王春毕恭毕敬地拱手跟宁宁和桑青羽行了个大礼。 刚才还精神得不得了的宁宁一听说王春要走了,立马就瘫倒在了桑青羽怀中,听到王春这么说还只是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就往桑青羽怀里窝。 桑青羽苦笑着说:“毕竟是孩子,又难得熬这么晚,还请你不要介意的好。” “不介意,不介意,跟救命恩人,不对,是跟我的老板有什么好介意的。”王春笑道,这店的房子银子都是宁宁出的,可不就是大老板吗? 两人又在寒暄了几句,约好了王春明日正午的时候将雨具送过来之后便也散了。 桑青羽这才将宁宁送回了马车里。 明明已经睡着了的宁宁似乎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娘亲身边似的,一转身,就扑进了苏氏怀中,抱着她睡得香甜。 看得桑青羽也是心中一阵温馨,好一会才转身出来。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桑青言不知什么时候又起身了,在篝火旁坐着,像是有话要跟他说。 桑青羽便直接走过去坐下,主动先提了起来,“大哥,我觉得宁宁今天这法子不错,那王大叔也像是个忠厚之人,到时候开店就算是亏了,咱们也还有地在。” “嗯,我也觉得可行才没有拦你,不过今天宁宁这一出,怕是又要引来别人的嫉恨了。”桑青言当然留意到了刚才那些人里不少人就眼红得很。 虽说这批流放的多为世家贵族,按理说也不会做出什么逾礼之事,但是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现在他们手中有那么多银两和物资,恐怕反而会给他们招来祸端。 “怕什么,来什么咱们就应付什么好了,再说了,宁宁这些日子都将打来的猎物分享出去,不少人因着这口吃的就站在了我们这边呢,就像是赵麻子。”桑青羽说得满不在乎。 但是因为一口吃的能站在他们这边,那如果有更多的诱惑呢?桑青言可没有那么乐观,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见桑青羽说得那样兴致勃勃,便也不好说穿,毕竟这事情还没发生,也不好多一个人跟自己一块不安,还是他之后再多加留意就是了。 “…你说的也对,到时候见招拆招吧。”桑青言拍了拍桑青羽的肩膀,“好了,你快去睡吧。” “那大哥你也别太晚了哦。”桑青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往王春送给他们的马车去了。 桑青言坐了一会,便也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他们出发之前,王春果然按时将许多伞啊,油毡布什么的给送了过来,只不过那些物件上头的灰尘厚厚一层,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宁宁甚至还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 王春见状苦笑,“没办法,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杂货铺的库房里头翻出来的,都是一两年前的货了,不过你们放心,我都瞧过了,还能用。” “还能用就行。”宁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摆了摆手,“昨天宁宁说的那些,大叔都记得了吧?” “记住了,记住了,桑小姐放心,我都会照着你的话安排下去的。”王春连连点头,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下去了。 “那就好,那若是赚了银子,宁宁不要别的,宁宁只要糖葫芦。”宁宁话锋一转,又是一派天真的模样。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好,一定会将糖葫芦给小姐送上。”王春拍着胸口保证道。 没说几句,官差又来叫他们出发了,王春也只得依依不舍地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一行人消失之后才转身回到城里。 那天之后,城里最大的赌坊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奇怪的店铺,匆匆忙忙开张的,就连里头的牌桌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撤掉,上头就摆上了各种各样的花伞和油毡布,其他地方还放着不少米面,寒衣,药材,那些药材都是寻常之物,就是治风寒肚痛的而已,竟然被放在了店里最显眼之处。 店铺每日午时才开,申时就关门了,天天只开这两个时辰,路过的人都还没弄清楚这店是干什么的就关门了。 所以知道王春这店来历的人就都取笑他,“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怕是要被个小姑娘给骗了,我看你这次肯定又要亏死,这天热得厉害,怎么可能会下雨?怎么可能会变冷?” 王春坐在店门口摇着蒲扇总是笑笑不说话,心里虽然隐约也有些不安,但还总有个声音在跟他说,坚持一下,就十天而已。 前面五天倒是很快就过了,看笑话的人越发多了起来,直到第八天,明明晴空万里的天,就在王春开店的那一刻,哗啦一下往下倒水了。 正在街上的行人忙躲到王春店中,说是等等这雨停,可等啊,等啊,等到了天黑,这雨半点都没有停的迹象,他们只得将王春店里的伞买了回去。 从那天后,雨足足下了一个月,旱了这么久的百姓家中早就没有了避雨的器具,最后还是在王春店里找到的油毡布,足不出户,粮也自然少了,这就还得着落在王春店里,就连这雨令得原本炎热的天变得寒冷刺骨,也让王春的寒衣卖了出去。 才一个月的功夫,王春便赚了比他之前那三十年的生意还要多的银子,他自然不会忘记跟宁宁的约定,好不容易等到天晴了就忙去街上买冰糖葫芦,要给宁宁送去。 谁知道在街上却听到了个消息,前面两百里的地方发生了山洪,附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被冲走了,就连留宿在那的那一行流放的犯人也不例外! 044 大概是梦游了吧 也难怪王春不知道,这段时间因着店里的生意忙,又下着雨,他许久没到街市上来了,到他店里的客人又不敢跟他说闲话,所以他不知道关于那一行流放犯人的流言已经是沸沸扬扬了。 王春今天在街市上走了一圈,听了一圈闲话,气得他到了家里连喝了几大碗凉茶都没法消气。 他的女儿玉儿见他气呼呼地在厅堂中踱步,便问,“爹爹,可是店里有什么麻烦吗?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往常她爹爹就算是亏了,也不曾见过他这焦急上火的模样。 王春听到她的声音,便又想起是宁宁将他这女儿救出火坑的,心里忽然有了主意,“来人,来人,替我收拾包袱!我要出门去!” 玉儿见他不答,反而说要出门,就更是奇怪了,“爹爹怎么忽然要出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爹要去哪里?” 王春将那一大包冰糖葫芦小心交给下人后,才转过身来对玉儿说:“我要去找你那救命恩人,她现在怕是遭了大难了,当初是她救了你,现在我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救命恩人,玉儿的目光竟然黯淡了几分,似乎也听到了什么传言,小心翼翼地说:“爹爹,我听外面的人都说,是因为他们将瘟疫带到了牛家庄,才有这报应的,还有这雨下得也是蹊跷……” “胡说什么,什么蹊跷,那些人随口乱说的也能信吗?”王春生气地拍了拍桌子,“这雨下了之后,我们城中也有不少人染上了风寒,不就是因为雨后寒凉吗?还有这场雨有什么不对,京中麒麟圣主一直都在求雨,这雨下了,不正是因为麒麟圣主显灵吗?” 王春越说越激动,这些人根本就是在嫉妒他的生意大火,就什么脏水都往宁宁他们身上泼,就因为他那店是因着宁宁才开起来的。 “爹,别生气,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我也不相信我们的救命恩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来,要是他们真是这么残忍的人,当初也不会救了女儿。”玉儿忙柔声安慰道。 “哼,他们无凭无据就乱说,所以我要去找桑小姐,我要证明他们根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王春下定决心,找不到宁宁就决不回来! 因为他怎么都不相信宁宁会做出伤害人命的事情来。 麒麟慈悲,宁宁自然不会伤人性命,反而还要救人,救哥哥,救娘亲,甚至是救她自己! 因为与王春分别的那天晚上,宁宁做了个噩梦,梦里哥哥和娘亲倒在地上痛苦挣扎,表情扭曲,口吐白沫。 死亡来得太快,宁宁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他们就已经倒在了她的眼前,再也没了生气。 “哥哥!娘!娘!”甚至在梦中,宁宁都痛苦地叫出声来,泪流满面,惊动了睡在她身旁的苏氏。 苏氏本就心智不全,哪里知道怎么应对,只能轻轻拍着宁宁的脸,大声叫着:“宁!宁!” 宁宁却深陷在梦魇中,挣扎不开。 直到桑青言听到动静赶来,用力掐了掐宁宁的人中才将她叫醒。 一时之间,宁宁虽然睁开了眼睛,可还像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一样,眼神惊恐地望着桑青言不敢靠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苏氏忙将紧紧她搂在怀中,捂住她的耳朵,挡住她的目光,直到宁宁冰冷的身子逐渐暖了起来。 宁宁这才勉强清醒了过来,可也好不到哪去,抱着苏氏就哇哇大哭,手还死活不肯放开苏氏的手,就好像她一松开,苏氏就会不见一样。 苏氏自然是不敢松手,搂着宁宁不放。 此时桑青羽和桑青桥也赶了过来,很是慌张地就拉着桑青言问:“宁宁怎么了?刚才听到她哭得好大声。” 桑青言怕这两人慌张的情绪又传给了宁宁,正准备让他们先离开,谁知道宁宁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们,“哥哥,不要走,留下陪宁宁。” 她的声音还带着颤音,听得他们不忍拒绝,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跟着挤上了马车。 桑青桥倒还好,也还是个孩子,桑青言和桑青羽两个快是成年男子的体型挤了进去,顿时就有些滑稽了。 偏偏他们一上马车,宁宁就拽着他们的衣衫一角不肯放,弄得他们一动都不敢随便动,就算是宁宁后来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们也不敢惊动了宁宁,生怕她又哭起来。 就这么生生熬了一夜,宁宁可算是醒了,一睁眼就见着三个哥哥挤在马车,身子摆成了奇怪模样就哈哈大笑,“哥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又困又累的三人听到宁宁这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顿时不知该如何说起,“……昨晚我们大概是梦游了吧。”桑青羽胡乱扯了一句。 桑青言愣了愣,也跟着连连点头,说:“是啊,就不知怎么的就进来了。” “啊,没错,怎么就挤上来我也忘记了。”桑青桥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难得的没有回嘴。 他们都不想让宁宁想起昨晚之事,随便胡扯了两句便要跳下马车去。 宁宁似乎还真的信了他们的说话,忍不住捧腹大笑,昨晚的阴霾似乎已经一扫而空。 然而就在桑青言要出去的时候,宁宁忽然又拉住了他的衣衫,抬起那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他,问道:“哥哥相信宁宁吗?” 对上了这双眼睛,桑青言自然只有一句话能说:“我信。” 但宁宁没有继续说了下去,而是松开了桑青言的衣角,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桑青言见她如此反常,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相信宁宁想说的时候就会说,她不会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 果然那天晚上,桑青言跟往常一样,哄着宁宁睡着之后要将她放到马车上的时候,明明已经睡着了的宁宁忽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小声地说:“宁宁不要睡觉,要是睡着了,又会梦到哥哥和娘亲死掉的。” “噩梦而已,不是真的,我们都会在宁宁身边,不会离开,也不会死掉的。”桑青言这才知道了宁宁昨夜为什么惊醒的原因。 “不,宁宁的梦会成真的,哥哥会死,娘也会死……” 麒麟甚少做梦,一旦做梦,不管好坏,就会成为现实,天后娘娘说这便是天理循环,不可逆转,所以他们一定会死! 045 看透了宁宁那不学无术的本性 从前宁宁还是小麒麟的时候,凡人于她,就是天后娘娘要她爱着的对象,就是她仁慈的天性里会施舍慈悲的对象,其实就算是换作其他,她也同样会爱着。 可她变成了凡人之后,看到了凡人的坚韧,凡人的生机勃勃,得到了哥哥的疼爱,娘亲的爱惜,还有赵麻子大叔他们的怜爱,凡人似乎在她心里不太一样了。 尤其是哥哥和娘亲,她明知道那是天理循环,但宁宁忽然不愿意接受了,这是什么狗屁天理,明明哥哥和娘亲还在努力活着,就算在流放中也努力活着,凭什么就要去死? 想到这,宁宁忽然推开了桑青言,再抬起小脸的时候,又恢复成了从前的笑脸,“哥哥,宁宁没事了,宁宁将梦说破了就好了。” “是吗?”桑青言依旧担忧地望着她,“说破了也好,不过今晚我会一直守在外面,如果宁宁再做噩梦的话,一定要用力地叫哥哥,好吗?哥哥一定会立刻冲进去,将你从噩梦中拉出来的。” “嗯!”宁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宁宁不怕,因为哥哥会救宁宁的。” “这就对了。”见宁宁脸上的表情自然了些,桑青言才松了口气,掀开马车的帘子让她进去,自己则坐在了帘子外,靠着马车,努力回忆着宁宁刚才所说的那个梦。 宁宁是不会忽然说些奇怪的话,她的那些奇怪话语最后都成了真,这一次怕是也不例外。 他看得出来宁宁还有事隐瞒着,她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忘了那个梦,那他也不能忘,他要从宁宁那些只言片语中找到些线索,做些准备,不能让宁宁那小小的人儿肩负起那样的重担来。 帘子后,宁宁也确实没有放弃,她往苏氏怀里一窝,闭上眼睛,便已经来到了她的神识空间。 神识空间里依旧是乱七八糟堆着一堆宝贝,只有个角落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堆书,而在那堆书的前面则是一本立起来比宁宁还要高上许多,许多,厚度比宁宁伸长了手臂还要厚上许多许多的书。 这是文曲星爷爷在她下凡时候送给她的宝书,说是书中囊括了这天下全部事物,只要是这世上有的,这书中就一定能找到。 宁宁向来不爱读书,还以为用不上了,此时她却只有这本书可以依靠了。 她走上前去,将手放在了那本书上,脑海中所保存下的噩梦便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书里头,她记得梦中哥哥他们像是生病了又或者是中了毒,她想要找到是什么病或者什么毒,才能知道如何应对。 青烟融进了书里,书便缓缓地在宁宁面前打开了。 宁宁忙后退几步,看着那本书疯狂地,飞快地翻页之后,最终停在了一张书页上。 书页上的字随即飘了出来,悬在空中,宁宁仰着头,努力辨认着那些字,“伤寒,外什么风,什么邪?” 她挠了挠头,实在有些后悔当初不好好跟文曲星爷爷识字,爷爷说过的,怕她懒得去翻找了,爷爷就在这书上施了法术,让书本随宁宁心念所动,书本自己就给宁宁找出答案来。 结果现在答案有了,宁宁又看不明白了。 就在宁宁叹了第三口气的时候,第五次挠头的时候,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在神识空间中响起,“你这小麟儿,这些字我不是已经教过你了吗?” “小麟儿,小麟儿知道错了。”听到这声音,宁宁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来,像是从前一样,等着被文曲星爷爷打手板。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可从前的板子没有落下,那声音似乎是文曲星爷爷留在书上的法术,先是将宁宁好生教训了一顿之后,便开始替宁宁解释了起来,“伤寒,乃是外感风邪,感而即发之症,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 看来文曲星爷爷不仅是看穿了他这好徒儿懒惰的性子,就连这不学无术的性子也看得透透的了,所以才在书上又施了个法术,若是宁宁看不明白,出声叹气的时候,这法术便会替宁宁讲解这书中内容。 这熟悉的语调让宁宁下意识地就同以往一样端坐听讲,也正是跟从前一样,听了没两句,宁宁又开始犯困了。 “不行,不行,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现在是救哥哥和娘亲性命的时候!”宁宁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实在不行甚至还掐了自己好几下。 好容易才在一个时辰后将文曲星爷爷的讲解给听完了,宁宁的手上也没块好肉了,都是被她自己掐的。 不过这掐得值,至少她记住了这病通常是在大雨过后兴起,正巧,过几天那雨就该下了,前几天她瞧见的云师和雨师伯伯再慢吞吞也该走到那片云彩了,那几天之后便是关键时刻。 还有这病最忌讳的就是喝了脏水或者是沾了脏水的食粮,嗯,这个没关系,哥哥和娘亲喝的都是这灵泉的水,平日里吃的也是娘亲加了百花姐姐那百花蜜的干粮,都是干净得很。 还有怕寒,宁宁歪着头,她记得王大叔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寒衣呢,她待会再从这拿些凤凰姐姐的羽毛,偷偷塞进那寒衣中,有凤凰羽毛庇护,就算是下再大的雪也不怕。 思来想去,引起这病症的种种宁宁都有应对之策,那为什么宁宁还会做那样的噩梦呢?奇怪! 宁宁也想不明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又翻出了几颗药师伯伯送给她的灵丹,当初她才刚变成宁宁的时候,也是给哥哥吃了这灵丹才救了哥哥性命的,这灵丹能护住心脉,不管发生何事,心脉护住了,就能活! 草药也得备起来,宁宁想起刚才书中说的草药她在这附近都见过,这几天得多备些才好,就算哥哥他们用不上,其他人也能用呢。 这一晚上,宁宁一直忙个不停,直到听到苏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宁宁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娘,早呀。” 代替回答的是苏氏温暖的怀抱,宁宁贪婪地享受着苏氏的温暖,为了这怀抱,她也要救娘亲! 这心定了下来,宁宁又变回了之前开朗的模样,一到中午,还不等桑青言说什么,她就拽着桑青桥去摘野菜了。 “不是说好了摘野菜的吗?你怎么又摘了一堆野草?”桑青桥翻了翻宁宁的小背篓,颇为嫌弃地说道。 “哥哥不要管”宁宁撅着嘴,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也不知道哪里忽然冒出来了那么许多人,直接将抢过了宁宁刚才拔草的位置,伸手就要去拔跟宁宁刚才拔的一样的野草。 “欸,她刚才拔的是这个吗?”宁宁看到她以前那最不屑与人用同样物件的二堂哥桑兰沂手里举着野草就大声问道。 046 根本就当宁宁是赚钱工具罢了 明明应该是那话里的中心人物,却被挤在了人群最后的宁宁扯了扯桑青桥的衣角,不解道:“哥哥,他们在干嘛呢?为什么要拔宁宁拔过的野草?” “呵,还不是眼红宁宁你前几天卖出去的那几十颗野草。”桑青桥冷嘲热讽道:“他们还真以为都跟你一样好运啊。” “唔,也许他们运气还不错,那野草”宁宁话还没说完,那几十个人就齐刷刷地转过头来,都盯着她瞧,似乎是在等她说这野草也是值大价钱的。 桑青桥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宁宁的嘴巴,不让她说话,接着直接将她给拽走,这些人根本就当宁宁是赚钱工具罢了。 宁宁却还频频回头,这些野草能不能卖掉换银子宁宁是不知道,但是他们若是将这野草采了回去,等之后伤寒病起,也能煎药喝了救他们性命,这也是极好的。 那些人见着宁宁那看似依依不舍的模样,更是认定了这野草挣钱,便往死里拔,最后每人都是背了一大箩筐回来的,也不管那野草重不重,熏不熏人的。 此时坐在桑家马车前的陆子行看到,忍不住冷笑,他知道这不过就是最常见的地丁草,这一带盛产地丁草,随手一拔都是,哪里能值什么钱。 赵麻子倒是看得有些心动,碰了碰桑青言,“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去采点回来,也许也能卖钱呢?” “他们已经采了这么许多,就算能卖钱,也轮不上你了。”桑青言难得说话会这么不客气,毕竟看到宁宁被他们用来赚钱,实在有些心里不好受。 “那你说宁宁这小丫头采这些野草做什么?”刚才赵麻子可是见着宁宁将那些野草当成宝贝一样地抱在怀中,他想多看一眼都不行,宁宁立马就钻进了马车里,再也没出来。 “不知道。”桑青言摇了摇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将宁宁的那些梦境给说出来,犹豫之间,却又到了他们该出发的时候了。 宁宁还窝在马车里给那些寒衣加上凤凰羽毛呢,就听得外头吱呀吱呀响,马车动了起来,该是出发了,她这才松了口气,至少在路上哥哥就不能一直盯着她了,不然她肯定要被哥哥盯得什么都说了的。 咚!咚! 忽然,宁宁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砸在了马车窗户上,原以为不过就是别人不小心碰到而已,可那咚咚声又再响起,宁宁这才推开了窗户,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探出头去,就见着是潘阳他们四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到了她的马车旁,每个人身后都背着小背篓,背篓里也装着那些野草。 原来他们也去摘野草了啊,不知为何,宁宁的心里有些难受,因为她听到三哥说了那些人是在利用她,她虽然不太知道利用是什么意思,但是应该不太好,不然三哥也不会那么生气的。 “师父,这些给你。”潘阳的声音打断了宁宁的思绪,她一低头就见着潘阳将背篓给拿了下来,高高举起,是要递给宁宁,他一边要举着背篓,一边还要赶上马车,好不吃力的样子。 “给我?为什么?”宁宁不太明白潘阳这么做的意思。 “这本来就是师父的东西啊。”潘阳拙口笨舌的,老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 还是周祺替他补上了,“这野草也不知能不能卖银子,但是是师父先挖的,我们爹娘不过就是跟在后头学师父而已,若是能卖银子的话,我们岂不是占了师父的便宜?” 这么一说,宁宁就明白了,原来哥哥说的利用是这个意思啊!宁宁虽然也不太喜欢他们学着宁宁的样子,但是若能让大家都享受到好处,不也是挺好的一件事吗? “哥哥,把车停一停,好不好?”宁宁放下窗户,掀开了帘子,对驾着马车的桑青羽说道。 桑青羽是知道今天那些人学着宁宁的事,他也很为宁宁感到不值,可刚才听到那些孩子的说话,总算是心里有些安慰了,至少不是所有人对宁宁只有利用。 他拽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自己就先跳下了马车,走到了那几个孩子的面前。 那几个孩子一见着是宁宁的哥哥,虽然是那个看起来好说话的那个,还是不由得站直了身子,都将背篓往身前放,“桑家二哥,这,这个还给你们。” “这些?让我自己拿?”桑青羽见他们惊慌的小模样,不由得也起了逗他们的心,板着个脸孔就吓唬他们。 “我,我们拿过去。”那几个孩子吓得一溜烟就逗跑到那马车前,要将背篓放进去,结果身子一轻,就被桑青羽一手一个地给塞了进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好了,吓唬吓唬你们而已,你们跟宁宁好好玩吧。”桑青羽笑道。 倒是令得那几个孩子坐上了马车好一会才说:“师父,你哥哥他还挺特别的。” 宁宁听到这话,由不得哈哈大笑,这评价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等她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宁宁才接着说:“这些野草不用给我,你们留着就是了,记得一定要留着。” “为什么?”宋允心直口快,便直接问了出来。 “唔总之就是不能丢就对了!”宁宁既不知道从何说起,又不想吓到他们,索性什么都不说。 那几个孩子交换了个眼神,最后点了点头,“既然师父说了,那我们照做就是了。” “还有,不要再叫我师父了。”宁宁又想起来她还没跟潘阳他们道歉呢,因为那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还有这个,都还给你们吧。”她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潘阳他们低头一看,都是之前他们跟宁宁拜师时候送她的礼物,现在还给他们了,是不是说宁宁不要他们这几个徒弟了? 顿时,他们的脸就难看了几分,“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你惹麻烦了,所以不要我们了?” 那天之后小妖女的传言他们也是知道的,还知道了是因为他们才传出去的,为此潘阳和周祺还跟爹娘大吵了一架呢。 “不是,不是。”宁宁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宁宁不想当你们的师父,宁宁当你们的朋友,好不好?” “朋友?”四人闻言顿时欣喜,异口同声道,“那当然好了!” 最后这四人因为宁宁的缘故将那些野草留了下来,后来还跟着宁宁再去摘了不少野草。 而那些学着宁宁摘野草的人却越来越少,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什么宁宁骗了他们,这玩意根本就不能卖钱,到处都是,而且这路上都没半个人,能卖给谁? 到了最后,他们还得背着这死沉死沉的玩意走那么老远的路,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就在那些人将野草全都丢掉的第二天,雨开始下了。 047 下雨好啊 那天宁宁抬头望了望天,慢吞吞的雨师伯伯在云彩上挥了挥祭雨旗。 她立马放下了帘子,转身在马车里摸出了一把伞来,送了出去,“哥哥,下雨了。” “下雨?”正驾着马车的桑青羽抬头扫了一眼晴朗的天空,“怎么会…” 他话才刚刚说完,甚至还没合上嘴,哗啦啦地,雨便倾盆而下。 幸亏宁宁的伞打开得及时,竟没让桑青羽淋到半点雨。 她笑嘻嘻地撑着伞,说:“哥哥,宁宁是不会骗人的,你瞧,这雨下了,是吧?” 桑青羽目瞪口呆地点了点头,“宁宁说得没错。” “下雨了!下雨了!”终于反应过来的众人大叫着,慌乱地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脸上既是慌乱,也是欣喜。 下雨了好啊,这样就不用在太阳底下赶路了,又热又干的,简直就是酷刑,而且还可以将雨水收集起来,省去了日后去找水的功夫。 只不过眼下这雨下得猝不及防,弄得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该用什么来遮雨,只能狼狈地冲进了一旁的树底下,勉强借着些树荫来躲雨。 树荫矮小,他们互相挤在一起才勉强能遮住雨,好不容易站定后才见着桑家驾着那两架马车不慌不忙地也走了过来。 坐在外头驾着马车的桑家兄弟已经披上了雨笠,甚至连两匹马都给盖上了油毡布,这样身上自然不会沾上半点雨水泥点。 再低头看看他们自己,来不及卷起来的裤腿上星星点点的都是泥点子,身上的囚衣已经半湿了,风一吹过来,将他们另外半边没湿的囚衣也给打湿了。 “哇哦,哥哥,这雨真的下得好大哦。”窝在马车里的宁宁还轻轻掀起了窗户,伸出手去接那雨点。 他们猛然想起之前这小姑娘说的话,她说会下雨,还准备了许多避雨的东西,那时候他们还嗤之以鼻,现在这雨打在他们身上,可真疼! “哎哟,小姑娘,你那一车的东西可淋不得雨,还不快将窗户给关上!”赵麻子不知什么时候就靠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眼睛还死命地往那马车上瞥。 桑青羽自然看出了他这是想要借机上马车躲雨的意思呢,只不过这马车里只有宁宁一人,可不能随便让人跟她挤一块。 他便想装着不知道,哪知道宁宁倒先主动跟赵麻子说话,“赵大叔,这窗关不上了,怎么办?”她说着还状似用力地拉了拉窗户,窗户却纹丝不动。 “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赵麻子狂喜,三步并两步地就要上前,后来又不知怎的,回身将人群后头的陆子行也给拽了过去。 他知道桑家兄弟跟陆子行关系不错,有他在的话,倒是不用太担心桑家兄弟将他赶走了。 桑青羽见状哭笑不得,不过想想也算了,这雨大得很,继续淋下去怕是要出事的,陆子行是大夫,万一之后他们都病倒了,他们还得指望陆子行呢。 至于赵麻子 当赵麻子靠上前来的时候,桑青羽将他拦了下来,“行了,我去替宁宁关窗户,你来赶车。” 这就是可以留下的意思了!? “放心交给我就是了!”赵麻子立刻欣喜地跳上车去,坐在了踏板上,这下总算是不用淋雨了。 他还不忘拽着傻站在那的陆子行,让他上来,“坐下,坐下就是了,谁都能病,你不能病啊!” 桑青羽也拍了拍陆子行的肩膀,点了点表示赞同,陆子行便也只能留下了。 这一出看得那些人气得咬牙切齿的,凭什么赵麻子跟陆子行那种人能躲到马车上去,他们却要在这淋雨!? 没事,这种雨下不了多久的,虽然许久没有下雨了,但是不少人可都还记得像这样晴空万里的太阳雨是下不长的,到时候雨停了,桑家那些玩意不就还是废物。 可他们等啊,等啊,等得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湿了好几轮之后,雨依旧不见停,官差没办法,只得逼着他们再赶上一小段路,到前边那驿站里去躲上一晚的雨再说。 这话一出,惹得他们骂骂咧咧,这些官差从桑家那借了几张油毡布顶着当然不怕湿了,他们要穿着这身湿衣服赶那么远的路,怕是到了也快没命了。 “那你们是要继续在这里淋雨吗?”官差不耐烦地抽了一鞭子,这些人还以为是从前养尊处优的吗?都流放了还挑三拣四,要不是桑家那小妹妹说这雨会下个十天半个月,又说了前头两里外就有驿站可以留宿,他们官差才懒得逼他们走,反正他们有油毡布遮雨,又不怕湿。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听着鞭子响,众人身子一抖,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倒是给抖得清醒了些,是啊,继续在这树下呆着也不是事,况且雨越来越大了,这树也遮挡不了多少。 偏偏这时,宁宁又忽然钻出马车,神情焦急地跳了下来,一路小跑跑到了个孩子的面前,他们记得那孩子好像是京中宣节校尉潘家的儿子,潘阳。 “快走,快走,雷要来了。”宁宁拉着潘阳的手就要将他拽出树下。 “宁宁,你在说什么啊!?”雨声实在太大了,潘阳没听清宁宁所说的话。 “你没听到吗?雷公爷爷要来了!”宁宁最害怕雷公爷爷的了,要是被他抓着,又该被雷电打屁股了。 “什么雷公?”潘阳下意识站住要去听宁宁所说的,这一站,他直接就成了个落汤鸡。 原本潘阳被家人护在其中,没怎么淋湿,现在可好,被宁宁这小丫头拽出去之后,他直接就湿透了,这让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宁宁的潘阳娘亲刘氏怎么能忍,气势汹汹地上前就要将潘阳带回来。 就在她刚走出树下,轰隆一声雷响,雷落下直接将她刚才靠着的树给劈成了两半。 因着雷声大,她是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吓得双腿颤抖,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忽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了她的手,“走,快走!” 刘氏低头一看,竟然是宁宁那小丫头,她正使出了吃奶的气力一般,要努力将她拽走。 “雷又要来了!”宁宁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这一片嘈杂声中忽然变得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便听得众人一声惨叫,刚才还死活不肯走的,现在全都撒丫子地往前跑,差点连官差都追不上了。 宁宁也被赶来的桑青羽长臂一揽,直接塞回了马车上,他家妹妹这么小,要是被这些人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048 不枉费小姑娘特意找的借口呀 等他们一行人慌慌张张赶到那早已废弃的驿站时,天已经全黑了。 躲了一天的雨,,他们早就疲惫不堪了,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更不用说早就饿得没知觉的肚子了,湿透的衣衫还黏在身上,难受得很,现在要是能有一团火就好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偏偏他们收在身上的火折子也都被雨浇透了,怎么都打不起火来,雨还滴滴答答地从漏了的屋顶落下,真就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官差是指望不上了的,要是没点银子,怎么会分给他们热汤热水?就连一点火种都让他们拿铜子来换。 他们的目光一转,就落在了角落里的那处火堆上了。 桑家兄妹正围着火堆忙得不亦乐乎,桑青桥忙着将马车上的早就晒得干干的稻草搬下来铺在地上,桑青羽则往上加被子,将他们坐着的地方弄得软软的。 桑青言则留意着火堆,不时往里头加柴,宁宁则跟在了苏氏的身边,将早就已经腌制好的兔子肉从包袱里拿出来炖汤。 就连赵麻子和陆子行也忙前忙后的,不是在捡柴,就是在帮着料理食物,就是没一个人在收集雨水。 虽然赵麻子也挺奇怪的,难得下雨了,用这雨水来煮东西不是极好?还能省下不少水来呢。 可偏偏那小丫头刚才叉着腰,一副小大人模样,认真地让他们一定不能喝那雨水,就连碰了雨水之后都得将手洗得干净了再吃东西。 唉,寄人篱下就得遵从啊,赵麻子喜滋滋地将拣来的柴放在了宁宁身边,“小姑娘,这些应该够今晚了的吧。” ”还是要多拣些来,这雨“宁宁低着头,似模似样地打量着赵麻子的成果,话还没说完,就见着面前多了个人影。 她下意识抬头看去,竟然是潘阳的娘亲刘氏,她站在宁宁的面前,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扭烂了的欲言又止。 “诶,走开点,别在这碍事。”赵麻子一眼就看出来这多半是要来占宁宁便宜的,忙装着搬柴火的样子,试图将刘氏给挤开。 刘氏顿时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萎了下去,求人什么的,她这堂堂校尉夫人怎么说得出口!? 又被赵麻子催了两句,她咬咬下唇,最终就要落荒而逃。 “姨姨!”忽然身后传来了宁宁那清脆的童音,刘氏下意识止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来就见着宁宁踏着小碎步,手里还拿着一支点燃了的柴火,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柴直接往她手里塞,“姨姨,路上黑得很,你拿着这火还能照着路。” 刘氏闻言,心中一暖,这破驿站才多大,宁宁这般说话显然是要给她台阶下。 “谢,谢谢你。”刘氏接过柴,犹豫片刻,才道:“之前是我小心眼了,误会了你,还说了许多你的坏话,刚才又以为你故意要让潘阳淋湿,就吼了你” 她顿了顿,表情很是难堪,转而低头从手中抱着的包袱中拿出了个小糖人塞到了宁宁手中,“总之,对不起” 说完之后她便落荒而逃似的握紧了柴火慌忙逃开。 “对不起?”宁宁拿着糖人有些迷糊,刚才她说的怎么宁宁都听不大明白,什么坏话,什么误会,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了这一切的赵麻子哼了一声,“还算她有点良心,不枉费小姑娘你刻意找个借口给她点火。” “刻意找借口?”宁宁摇摇头,立马否认,“不是哦,是” “啊!”宁宁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叫声,似乎还有些吃痛的样子,听那声音竟有些像是刘氏。 宁宁立刻摇了摇头,“唉,宁宁都给了她火把照路了,怎么她还是摔了呢?” 赵麻子一听这话,立马惊讶道:“也就是说小姑娘你知道她会摔跤?” “当然知道呀,她的脚边”宁宁差点下意识地就说出来了她瞧见刘氏脚边缠着好多小煤球,那小东西似乎是许久没见着人来,所以好奇得很,只不过被他们缠上的人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了,所以她才借了火把给刘氏,想着她要是能瞧见路,应该就不会摔着才是,谁知道还是 “脚边什么?”赵麻子忙追问道。 “反正,反正宁宁就是知道就对了!”宁宁恼羞成怒似地跺了跺脚,转身就不理会赵麻子了。 刘氏虽然摔了这一跤,可也算值了,将火把带了回去生起了火,也勉强能喝上些热水了。 潘阳牢记着宁宁的话,在他们的水里放了地丁草,幸亏他家中的人对他甚是溺爱,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其他的人见刘氏得了火,便也动了心思,之前他们也有不少人拿东西跟宁宁换过吃的,知道宁宁那小丫头不计较得很,随便给点什么破烂玩意就能打发了的,便也随便拿出了点东西要去换来支燃起的柴火。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赵麻子可是在那,这人可不像是桑家兄妹那么好说话,又是无赖得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一看到那些破烂玩意就把人都给骂了一顿赶走。 桑青言听到赵麻子那些不客气的话,本想说什么的,可被桑青羽拉住了,桑青羽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做烂好人的时候。 没下雨前,他们还可以进山打猎物倒还可以帮其他人一把,现在下大雨了,什么都不方便,更何况他们还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更要将口粮什么的省着吃,接济不了其他闲人了,现在虽说让赵麻子替他们挡下有些利用赵麻子的意思,但也没其他好法子了。 宁宁也没多留意赵麻子做了什么,只一心一意地盯着苏氏做饭,还不时往里头偷偷加些灵药什么的,生怕这伤寒就找上门来了。 这折腾了一番之后,竟只有几户人家换到了些柴火,生了火,也不管脏不脏的随便吃了点便睡了。 这一夜又冷又湿的,除了桑家,没人睡得好,更没人想到这样的日子竟然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几天,他们一行人就在大雨中冒雨前行,就算哀求也没用,官差说他们已经耽误太久了,要是再耽误下去,还未到廉州就下雪了,那时候更糟。 白天冒雨赶路,晚上又是裹着湿衣衫睡觉,虽说后来几天桑家小姑娘给他们分了些火种,但也效果甚微。 赶到牛家庄的时候,不少人就已经觉察身子十分不适了。 049 宁宁不能见死不救的 原本官差还想赶路的,但是下了七八天的雨,这路上泥泞不堪,加上走了这么久,那些犯人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再赶路下去怕是要出人命,所以官差只能让他们暂时留在牛家庄这休息。 这牛家庄离官道不远,却是穷得很,平日里就靠些驿站生意来过活,虽然他们也不愿意让这么多的犯人在他们村里留宿,可留宿犯人向来都会有一大笔银子的,这年景不顺,也只得让他们留下了。 不过牛家庄的李村长还是同官差说了,他们只能在这村子边上的观音庙中歇息,不能随意出去。 这倒是也合规矩,况且这雨下得人心里烦躁得很,官差也懒得跟李村长多费唇舌,就点头答应了。 当官差一说休息,累了一天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都散开去寻个干净的角落生火做饭,烤衣衫了。 “你在看什么?” 那天晚上赶了一天路的桑家,还有赵麻子和陆子行也终于能坐下来喘口气了,桑青言一转头就见着宁宁在望着其他犯人,十分入神。 明明时候还早,周遭却是安静得很,只偶尔能听到些叹气的声音,还有柴火烧得噼啪响的声音。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若是放在往常,这时候难得歇口气的犯人们都忙着准备晚上的吃食,一家子围在火堆前再互相帮着按按胳膊,按按腿的说说话,也勉强能算得上有些生气。 可接连下了七八天的雨早就令得他们疲惫不堪了,更何况还要在雨中赶路,好不容易能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只能是些潮湿破烂的寺庙,废弃的屋子。 末了还得去寻些勉强能生得起火的柴来将身上的衣衫烤干,免得第二天又得穿着湿衣服赶路,又要准备吃的,水也只能勉强接些雨水来喝,这一番折腾下来,他们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他们桑家倒还好,王春给他们送的那一马车里头就有不少米面,苏氏还能换着花样地给他们做些馒头,包子,甚至还是带肉馅的包子呢,桑青言瞧了好几次,米面都还挺充足的。 再加上宁宁在下雨之前不知怎的,就说动了苏氏将之前打来的多余野兔,飞鸟之类的腌制了,晚上就用这些咸肉加上宁宁采来的那什么地丁草煮一煮,倒是也能填饱肚子。 喝的水也不用担心,水囊里头一直都是满满当当的,宁宁守着水囊,若是没了,她便主动抱着那水囊去接雨水来存着。 不过桑青言倒是有些奇怪,这雨水怎么喝起来清甜得很,没有半点杂质。 每次说起这话来,宁宁就格外得意炫耀,“那可是宁宁接了雨水之后一层一层筛的呢,当然好喝了。”说着还比划了两下,跟筛酒似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宁宁不过就是装着接雨水,实际是从她那神识空间里取水出来的。 至于米面,也是宁宁偷偷换了个聚宝盆来将之前王春送来的米面给装了起来,这样米面便能取之不尽了,加上那聚宝盆的灵气透入那米面之中,让人容易吃饱还能恢复精力。 所以这几日,宁宁一直小心盯着哥哥和娘亲他们呢,见着他们的灵气依旧十分充沛,寻常病气是不敢招惹他们,宁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梦也不一定是真的嘛。 只不过当今晚她将目光看向黑暗之处的时候,她顿时心里一紧“那里有什么?”见着宁宁不说话,桑青言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目之所见只有一片黑暗。 “没,没什么。”宁宁慌张摇头,她刚才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灰色的病气已经缠绕在了他们四周。 病气不敢靠近他们桑家,还有赵麻子,陆子行他们几个跟桑家走得近的人,潘阳他们因着那地丁草的缘故似乎暂时也安然无恙,可其他人已经被病气缠上了。 哎哟,糟了,宁宁倒是忘了这病还是会染上其他人的。 麒麟仁慈,见不得众生受苦,更何况是这眼前之人,宁宁猛然起身,忽然钻进了马车里头。 这看得桑青言他们都有些一头雾水,这丫头又是要做什么呢? 好一阵才见着她又钻了出来,手里还捧着许多地丁草,都将她的整个人都给挡住了,令她站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就要摔下。 吓得桑家兄弟赶忙起身,桑青言忙接住了宁宁,桑青羽和桑青桥则眼疾手快地将那地丁草都给接了过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搬出了这么一大堆草来?”桑青桥颇为好奇地问道,这玩意他认得,宁宁每次都偷偷加在汤里,苦得很,现在她该不会是想把所有的草都给加汤里吧?那汤还能喝吗? “我要分给他们,他们要生病了。”好不容易站稳了的宁宁抢过桑青桥手中的地丁草就想给其他犯人送去。 “欸,小姑娘,你先站住,什么生病了?你现在可不能乱说话,要是让那些人听到,又得骂骂咧咧了。”赵麻子忙拦住了宁宁,低声说道。 “为什么要骂?”这几日宁宁光顾着哥哥和娘亲了,哪里还管得上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当然就不知道这几天别人都是一身雨,一身泥的狼狈不堪,还吃不饱,穿不暖,桑家倒好,马车坐着,馒头吃着,甚至还有肉汤可以吃,身上更是干干爽爽,虽然桑家已经分了他们不少避雨的油毡布跟雨伞,可凭什么桑家就什么好处都占了,他们就得这么不堪呢? 所以平日里少不了对桑家的骂骂咧咧,只有潘阳他们几户真心感谢桑家的还替桑家说话之外,其他人就恨不得现在就将桑家的人给撕了,分了他们的东西。 偏偏桑家又与官差关系不错,官差也因着桑青言的缘故这几日也分到了不少吃的而对桑家庇护,那些犯人就算是想动手也不敢。 现在宁宁要是跑过去跟人家说他们要生病了,这不就是落井下石嘛。 这些话当然不能跟宁宁明说了,可被宁宁这么一问,赵麻子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宁见他愣住,将手一甩,就准备溜出去,她不能见死不救的呀。 可是她才刚要迈步,就听到咣当一声,接着响起了哎哟一声轻响,听上去似乎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桑家兄弟立刻低头,都以为是宁宁摔倒了,宁宁立马摇头,“不是宁宁,宁宁还没开始跑呢。” “那是谁?” “在后头!”宁宁歪着头,立刻就分辨出了那气息所在,立马猫着腰钻到了前面不远的观音像后,不一会就从后面揪出了个灰头土脸,看上去比宁宁大不了多少的小丫头。 也不知是不是这火光摇曳,那小丫头脸上似乎看起来有些奇怪阴影,她更是惊慌不已地想要从宁宁手中挣开,“别,别碰我,不然你也会死的!” 050 下一个死的就是 “什么?” 这话一出,宁宁都还没反应过来,她的人就已经被桑青羽给揽入了怀中,桑青言一个跨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桑青桥则硬是将那小丫头从她的手里拽了出来,轻轻推开,手里也不知哪里拿来的木棍就指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那小丫头被吓得蜷在原地,瑟瑟发抖,双手抱着头,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哥哥,你不要吓她!”宁宁不满地跺了跺脚,自己就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可桑青羽牢牢地扣住了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她没看到的是那小丫头抱着头的手上有着一大块一大块的红斑,好不吓人,挡在她身前的桑青言却看到了,赶紧拉着桑青桥往后退了两步,难道这小丫头身上真的有病?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子行忽然站起身来,冲着赵麻子使了个眼色,赵麻子会意,便往后退了两步,守在了桑家马车后,不让其他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陆子行这才上前,走到了那小丫头的身边就蹲下,伸手就要将那小丫头的手拉过来检查一番。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那小丫头顿时惊恐得想要大叫,桑青言眼疾手快,抬脚上前就抢先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 “哥哥!”宁宁见状,下意识叫出声来,挣扎着想要上前,瞥见了那小丫头上手红斑的桑青羽脸色苍白,手上更是用力,绝不能让宁宁靠近,她要是也染上了什么病,那怎么办!? 桑青桥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就想上前,却被桑青言的眼神制止了。 陆子行则趁着这空挡,将那小丫头的手细细检查了一番,又抬头将她的眼睛也仔细看了看,这才说:“放心吧,她身上的不是什么能传染别人的病。” “不是!?”大家闻言,紧张的神色稍微轻了些,就连宁宁都不例外,刚才慌张得很,她这才见着那小丫头肩膀上坐着个小小的痘娘。 宁宁在天界的时候见过痘娘的,是跟在疫神娘娘身后的小小小丫头,疫神娘娘赏罚分明,只有那些厉害的疫病才能在她身边伺候,像是痘娘这样小小小的丫头所带来的疫病根本就排不上号。 况且那痘娘看起来神色萎靡,怕是已经快被驱赶走了才对,她若是走了,那小丫头也就能病好了。 “她只不过是出了些疹子罢了,这些都是疹子留下的印记,再多吃上几副清热解毒的药就能好。”陆子行淡淡地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在场之人均是松了一口气,宁宁便趁着这功夫,赶紧从桑青羽的怀里挣开,跑到那小丫头面前说:“听到了吗?你不会死的。” 此时已经被桑青言松开了的小丫头却还是睁大了眼睛,面色惊恐,“不是的,我会死的,小鱼,小鱼会死的,就跟娘一样,娘就要死了,下一个就是小鱼了。” 她语无伦次,十分惊慌,桑青言生怕她会伤着宁宁,正准备要将她拉开的时候,宁宁却忽然倾向前,伸手将那叫小鱼的丫头抱住,“小鱼不会死的,小鱼的娘也不会死的。” 宁宁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温暖得很,渐渐让小鱼一直绷着的心给松了下来,她喃喃道:“真的吗?真的不会死吗?” “一定不会的!宁宁保证!”宁宁轻轻拍着小鱼的背,安抚道。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的心都觉得也被抚慰了似的,暖暖的,自己的小妹妹也学会护着人了呢。 好一会,小鱼才逐渐安静了下来,宁宁便拉着她到火堆旁,桑青言又给了她一碗热汤。 小鱼立刻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就端起汤碗,可才喝了没两口,她又放下了汤碗,怯生生地说:“可以把这个碗给我吗?我想带回去给娘喝。” 看她刚才那模样,显然是许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可就算这样,还能想着自己的娘亲,实在难能可贵,桑青言立刻点了点头,说:“你先将这碗喝了,我再给你盛一碗,让你带回去。” “对呀,对呀,宁宁也给你些肉带回去,好不好?”宁宁也跟着帮腔。 小鱼一听,眼眶就红了,立马站起身来就要跪谢,幸好桑青桥及时拽住了她,宁宁也跟着上前拉着她坐下,“不过你刚才为什么说你要死了?陆大哥明明说了你的病快好了呀。” 一提到病,小鱼脸上又露出了几分慌张神色,“因为娘也跟我一样,手上身上好多红斑,可是娘就快死了,娘说她的娘亲也是,死的时候身上好多红斑,现在我身上也有红斑,所以我也要死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倒是也让宁宁他们听明白了,原来他们家族向来都有这生红斑的病,小鱼的太姥姥和姥姥都是生了红斑之后便死了,现在她娘亲也生了红斑,危在旦夕。 但是牛家庄的人都以为他们一家子是得了什么会传染人的恶疾,将小鱼她们母女赶到了村尾的破屋里头,任由她们生死。 被赶到破屋里的小鱼母女是靠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救济活下来的,可这几天下雨下得厉害,村民都呆在家里躲雨,哪里还记得还有对可怜的母女。 小鱼实在是饿得没办法,又见娘亲快死了,想让娘亲在临死之前再吃上一口,这才冒雨跑出来,因着这观音庙中有时会有人供奉吃的,她便到这来碰运气,谁知道就碰上了宁宁她们。 “小鱼,你,你真的好可怜。”小鱼这话还没说完,宁宁倒先哭得不行了,跑到马车里搬来了不少米面,还有腌肉都要塞给小鱼,还偷偷地从神识空间里摸出了点百花蜜,不由分说地就全都要给小鱼。 听得她们母女这般可怜,桑青言他们当然不会拦着宁宁,甚至还替她打包起来了。 小鱼见状,感激不已,“不要,不要那么多,我只想要一碗汤,还有一块肉,能让娘吃饱了上路就好了。” “那你不想救你娘亲吗?”陆子行忽然开口了。 “你能救我娘亲?”小鱼一看,是刚才说她那病没什么大碍的人,立马问道,她想救娘亲,不管付出什么都想救娘亲。 “我可以。”刚才陆子行已经听明白了,这小姑娘和她娘亲生的多半是红蝴蝶疮,乃是先天禀赋不足,后天热血炽盛所致,要是及时放血倒是还能救条性命。 只是他现在不能出去,只能将这用针放血的法子告诉给这小姑娘听,让她回去依葫芦画瓢,就算是不能救回性命,至少也能缓解痛苦。 可小鱼本就年纪小,又见的人少,哪里知道什么针灸,就连听都听不懂。 所以陆子行问她有没有明白的时候,她摇了摇头,可没想到宁宁竟然直接应了一句,“宁宁明白了,那让宁宁去给小鱼的娘亲放血,好不好?” 051 哥哥,你们怎么也在外头? “不行!”似乎是想都没想,桑家那三兄弟异口同声地反对。 “为什么?”宁宁皱起眉头,小鱼的娘亲都要死了,他们明明知道救人的办法,难道还要见死不救? 桑青言先开口了,表情严肃地说,“宁宁,我们身为犯人是绝对不可以在官差不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离开的,一旦被发现,格杀勿论。” 宁宁似乎也被他这难得如此严厉的口吻给震住了,认真了起来,“格杀勿论是什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就是直接将宁宁你五马分尸,都不用跟我们打招呼,以后宁宁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和娘亲了。”桑青羽连哄带吓地说。 小鱼一听这话,吓得眼泪就掉了下来,转身拉着宁宁的衣衫便说:“不可以的,小鱼不能让姐姐见不到娘亲,小鱼知道要是见不到娘亲的话,会很疼很疼的。” 她这话说得人更是心疼,明明自己的娘亲就快死了,明明眼前之人能救自己的娘亲,可小小年纪的小鱼却还先为宁宁着想,这不得不令人动容。 桑青言的语气顿时柔和了许多,拉过小鱼就说,“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另想法子,不会让你娘亲死的。” “是啊” “宁宁有法子!”桑青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宁打断。 只见宁宁小脸一扬,很是得意地说:“那宁宁不让官差发现的话,是不是就行了?” “这”这确实是破局之处,但是官差每夜都会清点人数,桑家又是格外惹眼,怎么能瞒得过去? “让小鱼扮成宁宁的模样,然后宁宁就可以溜出去了,哥哥,你说对吗?”宁宁掰着手指说,“这破庙里头黑得很,官差大叔们也看不清楚,只要他们数着人够了,不就好了?”况且她可以给小鱼施个幻术,这样的话官差眼中所见到的小鱼只会是宁宁的模样。 “还有外头下着雨,官差大叔早就躲在屋子里避雨了,外头没人看守,夜色也黑了,小鱼又是住在村尾,村里的人还都嫌弃她们,肯定不会靠近,所以就算宁宁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宁宁有条有理地一一说来,倒是令得桑青言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宁宁的话倒是十分可行,可宁宁自己也是个孩子,外头的雨那么大,若是宁宁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哥哥,不要犹豫了,就让宁宁去,好不好嘛?”宁宁说着,上前扯住桑青言的衣衫,“晚去一会,小鱼的娘亲就越是危险,而且宁宁保证一定在天亮之前回来,好不好嘛?” 牵扯到人命,桑青言思虑片刻,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好,我就答应让你去。” “太好了!”宁宁开心得差点叫出声来,又忽然想起怕惊扰了到了其他人,急忙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地说:“谢谢哥哥!” “天亮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我们就算豁出去,也会出去找你。”桑青言弯下腰,双手放在宁宁的肩膀上认真地说:“如果你还为你这几个哥哥着想,就务必要万分小心,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就立刻回来,知道了吗?” 宁宁收起了笑容,学着桑青言的样子,板起小脸,说:“宁宁知道了。” “好,路上千万小心!” 接着小鱼又跟宁宁再说了一遍她家在何处,从观音庙的后头狗洞出去之后怎么走,宁宁边听边点头,很是认真的模样。 生怕她记不住,桑青言和陆子行又让宁宁重复了一遍这路线和扎针的穴位在何处之后,才放开她,让她跟小鱼交换了衣衫,接着不放心地目送她离开。 “放心吧,宁宁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陆子行难得会安慰人。 “嗯,我也知道”桑青言点了点头,刚要赞同,就见着已经钻到观音像后的宁宁竟然又钻了出来。 她还一脸茫然,“欸,哥哥,你们怎么也在外头了?” 听到她这话,桑青言不由得与陆子行交换了个眼神,糟了,忘了这孩子不太会分辨方向了。 其实他们一直都知道的,虽然宁宁很是笨拙地想要隐藏,但是每次她若是想要自己去什么地方,多半都会走错了方向,末了还总有一番借口,所以桑青桥才会时时跟在了宁宁身边。 宁宁见着桑青言不说话,便也反应了过来,糟了,瞒不住了,她这不认路的毛病 想当初,她也是因为在麒麟殿中不认路,误出了麒麟殿,结果被雷劈中,这才跌落凡间的,在凡间里,哥哥们又一直都在她身边,唯一一次跟张统领打赌自己进入林中也马上就遇到了老虎领路,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自己这毛病了。 “哥”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见桑青言挥手让桑青桥上前,然后才说:“让你三哥陪你一块去吧,至于官差查人,我自会应对的。” “多,多谢哥哥。”宁宁这话说起来莫名有些心虚了起来,不行,看来她得再给小鱼施个法术。 于是宁宁借口还有话跟小鱼说,又跑到了小鱼的身边,在她手里偷偷塞了个小布偶,说是担心小鱼夜里睡不着,留给她陪她睡觉的。 小鱼懵懵懂懂的,便也收下了。 一番折腾之后,宁宁才跟着桑青桥从观音像后钻了出去。 直到观音像后没了动静,桑青言才转过身来,对小鱼说:“小鱼,你放心,宁宁一定会救了你娘亲的,只不过今晚要辛苦你装成宁宁,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会保护你的。” 小鱼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说:“小鱼不怕。”她紧了紧手中的小布偶,有宁宁姐姐的布偶陪着她,她什么都不怕。 “那现在你就先睡吧。”桑青言说着,将她抱起,送进了苏氏的马车之中。 幸好苏氏还在熟睡中,根本没有察觉桑青言送进来的不是宁宁,只是下意识地搂紧了那孩子,就跟从前搂紧了宁宁一样。 接下来,还要拿些稻草塞在被子里来扮成桑青桥睡着的样子才行。 却不想,这时一直站在马车后守着的赵麻子忽然快步过来,压低了声音就说:“官差来了!” “来了!?”怎么会这么早?桑青言心里一惊,他还没做好桑青桥的伪装,这可如何是好!?实在不行,只能破财消灾了。 片刻后,三四个官差就来了,领头的竟然是那被宁宁羞辱过的张统领,开口就问,“你们人都齐了吗?” “是。”桑青言低头应道。 “哦。”张统领状似随意踱步,走到了苏氏的马车之前,便道:“你那两个弟弟妹妹睡着了是吗?” 话音刚落,他便已经掀开了那马车的帘子。 “大人!”桑青言立刻扑上前去,完了,要是让他发现桑青桥不在就完蛋了! 052 厄运换好运 “叫什么叫!?”张统领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两步,帘子便也放了下来,“你那两个弟妹都已经睡着了,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睡着了!?”桑青言顿时诧异,桑青羽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桑青言的前面,连声说道:“对,对,他们是已经跟我娘亲一块睡着了,只是我娘亲毕竟是妇道人家,不方便给大人察看,所以我大哥才难免激动了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都已经被流放了,还装什么良家妇女的模样!?”张统领嘟囔了两句,似乎也是十分不满,转身就要走,“走!” “是!”剩下几个官差得令,立刻跟了上去。 直到他们的人走远了,桑青言才上前掀开了苏氏马车的帘子往里看去,里头是只有小鱼扮成的宁宁和苏氏在睡觉,可为什么张统领说三弟也在? 按理说张统领曾经被宁宁那样羞辱过,是不可能替他们说话的才对啊,看他们来者不善的架势,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但是他竟然说三弟和宁宁都在,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赵麻子一直在后面盯着,不让人靠近,官差怎么就忽然来了,还是忽然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起来就像是知道他们有人不在的样子,想要出其不意地抓他们个正着,若是这么想,张统领就更没理由说他俩都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差怎么会看到三弟?又是谁告诉官差宁宁他们不在的? 桑青言与桑青羽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人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看来有人想要谋害他们,今晚恐怕会很漫长。 那边官差骂骂咧咧地就回去了,还以为能借机敲桑家一笔,至少也要捞两个金元宝才是,结果却一无所获,这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于是张统领一坐下,便拍了拍桌子,“再把秦氏那个老虔婆给我叫过来!” “是!” 片刻后,秦氏就被官差给带了过来,原本她还一脸谄媚,想要跟张统领套近乎的,结果一见着张统领脸黑得很,便又浑身发起抖来,颤颤巍巍地跪下,“统领大人,不知叫民妇前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难道你不知道吗?”张统领气得站起身来,走到了秦氏面前,“是你口口声声说那贱丫头跟她哥哥都不在,可是为什么我们过去查看的时候,两个人都在马车上睡着?你这老虔婆,竟然敢欺骗本官!” “这,这怎么可能,是我那大孙子桑兰安听到他们说要走,也见着他们走了,民妇这才来禀告大人的啊!”秦氏叫着冤枉。 桑兰安向来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所以就算他那时候正巧在宁宁他们马车旁的阴影里打瞌睡也没有被赵麻子看到。 直到他被小鱼的尖叫声惊醒,才会听到后面那一连串的事。 他对宁宁他们偷偷离开本来就不在乎,只是正巧这时桑兰沂找来,见他神色不对,便像往常一样,又想要踢打他的时候,他为了避免挨打,这才将宁宁他们偷偷离开的事情告诉了桑兰沂,以换取不用挨打的机会。 桑兰沂得了这消息欣喜若狂,本想自己去告诉官差的,可是因为之前他被官差打得不轻,现在看到官差就害怕,这才将消息告诉给了秦氏,让秦氏去告诉官差的。 这才有了张统领忽然带人来查桑家兄弟的事,可张统领那时候看得清清楚楚,那马车上确实是睡着桑青桥和宁宁,两个孩子抱在了一块,巧的是脸都露在了外头,这才让他看清了。 张统领见秦氏不承认,便又气上心头,不管不顾地又是对着秦氏一顿踢打,这才让人将秦氏给丢了出去。 秦氏本来上次的伤还没怎么好,现在又挨了一顿打,身上就没有哪是不疼的。 一被人丢了回去,她就立马叫来桑兰安来又是逼问了一顿,桑兰安还是坚持说他看到宁宁他们走了的,还是从观音像的后头走的。 看他说得这么有模有样,不像是假的,秦氏就更不明白为什么张统领他们过去会找不到人。 不管了,那些官差本来就是废物,不然也不可能会被个小姑娘那般羞辱,既然他们找不到人,那就让她来找! 秦氏的心里此时已经浮现了一条毒计! 对此全然不知的宁宁已经跟在桑青桥的身后,冒雨找到了小鱼的家。 还没进门,宁宁就被里头衰败的气息给顶了出来,她是神兽麒麟,最是受不了那些瘴气的,这屋子里竟然有这么浓重的瘴气,实在有些奇怪。 “宁宁,你没事吧?”桑青桥见宁宁无故后退了两步,便担心问道。 “哥哥,我没事。”宁宁说着顺势扶住了桑青桥的手,将些许灵气灌入他的身体中,哥哥是凡人,最容易被这瘴气所侵扰的,所以需要灵气护体才是。 桑青桥猛然打了个机灵,似乎一下子眼神,耳力就清明了许多,听到了屋子里头那人越来越微弱的喘息声,“快进去!小鱼的娘亲怕是等不及了!” 他飞快说道,自己走在了前头,准确地推开了小鱼娘亲所在的那间屋子的门。 咦,奇怪,这里有三间屋子,他怎么就知道小鱼的娘亲在哪里?桑青桥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他的手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抢先推来了门。 而宁宁已经飞快地从他身边走过,快步走到了小鱼娘亲的床边,这才见着小鱼娘亲身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红斑,好不吓人,而那红斑似是有生命一般,还在她的身上游走。 这,这是咒术!?宁宁心里一惊,那红斑或许是陆子行所说的红蝴蝶疮,但是显然有人刻意借着这红斑将厄运锁进了小鱼娘亲的身体里,以换取好运。 这些厄运一旦进入凡人的身子,便会以凡人的精血为食,他们长得越大,那施法术的人所能换取的好运就越大。 凡人毕竟是凡人,哪里供养得起厄运,日子久了,就会精血衰败而亡,现在小鱼娘亲就是这副模样。 “宁宁,怎么了?还不快施针?”桑青桥催促道,“难道你忘了针法不成?” “才不是!”宁宁立刻回过神来,呵呵,今天让宁宁这麒麟神兽遇到了这以运换运的咒术,也算是这施法的人倒霉了! 053 哥哥,宁宁想借样东西 宁宁还是小麒麟的时候,就总听着天后娘娘说这个是运数,那个也是运数,都是循天理而动的,不可轻易改了运数,否则天理都会被撼动。 自小就反复被教着这些,究其原因无非就是麒麟乃是天地气运所成,麒麟一族生来就可以轻易改变天地运数,若是不加以约束,怕是连天后娘娘都难以与之抗衡。 所以眼下将小鱼娘亲身上咒术去掉,对于宁宁来说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而且她这也不过就是拨乱反正,算不得什么改变运数。 只是当宁宁催动法术之时莫名感受到了些许阻力,多半是在小鱼娘亲身上施术之人所设,而且那人的法力不浅。 虽说宁宁是可以强行将法术撞开,只不过现在小鱼娘亲身子太过虚弱,强行撞开怕是会危及她的性命,得找其他法子才是。 宁宁眼珠子一转,目光就落在了守在她身边,神情焦急的桑青桥身上。 桑青桥见宁宁停下了手中动作,站了起来,便又问,“又怎么停下来了?宁宁别怕,尽管大胆扎针下去,死马当成活马医嘛。” “哥哥,你是不是也想救小鱼的娘亲?”宁宁没有回答他的说话,反而问起他问题来。 听得桑青桥满头雾水,迟疑地点了点头,“当然了,小鱼那丫头也怪可怜的。” “那要是宁宁要跟哥哥借上一样东西,不会伤了哥哥性命,哥哥可愿意?”宁宁眨了眨眼睛,很是诚挚地问道。 “借什么!?只要我有,你尽管拿去就是了。”桑青桥暗自松了口气,不伤性命就好。 说实话,在这黑漆漆,不时有闪电照进的屋子里,他那才三岁的小妹妹一本正经地跟他借东西,还真有几分诡异,他刚才都有些心慌了。 “那哥哥之后可别怪宁宁。”宁宁话音刚落,手便重重地拍在了桑青桥的胸口上,顿时一团红色的萤火便从他胸口中飘了出来,而桑青桥此时眼神呆滞,似乎魂灵已经不在了一般。 宁宁倒是也没那么狠心,将桑青桥的魂魄也带走,只是借了他一点运气罢了。 她的这个哥哥她是暗中瞧过的,运气强势得很,幼时虽然会有些波折,但明年到了八岁,运气便会势不可挡。 现在借他一点运气,虽说哥哥这几日怕是会稍稍走些霉运,但是于他日后倒是并无大碍。 可这点运气对于小鱼娘亲却是重要得很,宁宁才将那团红色萤火推入她的体内,那些红斑便犹如遇见天敌般四处躲散。 宁宁照着陆子行所说的穴位迅速下针,将那红斑定在了原处,那红斑无处可逃,颜色变得越发殷红。 待颜色变成乌黑,宁宁立刻拔针,鲜血顿时从针口处喷了出来。 幸亏宁宁躲闪及时,可还呆立原地的桑青桥就倒了霉了,正好被那腥臭乌黑的鲜血直接喷了一脸,令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哗啊,呸呸呸,这,这是什么玩意!?”他慌忙吐出不小心溅到他嘴里的鲜血,低头就看到躲在他身后,脸上干干净净的宁宁。 咦,刚才宁宁说要跟他借什么来着了?他怎么不记得了? “哥哥,你没事吧?”没想到这霉运那么快就找上了哥哥,那些混着法术的脏血该不会趁着哥哥运势低,就占了哥哥的身子吧?宁宁一脸担心地瞧着桑青桥。 不过她显然还是低估她这哥哥的强劲运势,那些脏血落在桑青桥的脸上,手上之时,立刻就冒出些许青烟,那些脏东西根本就近不得桑青桥的身。 可桑青桥还是有些愠怒地瞪着宁宁,“所以你刚才说要借的,就是借我来挡这脏兮兮的血?” 宁宁这才想起还有这事呢,忙连连点头,“是,是呀,谢谢哥哥,宁宁一点都没脏。” 这话听得桑青桥又气又莫名欣慰,好一会才能勉强继续说:“那现在她已经好了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宁宁转过头去,红斑还有好几块呢,得继续下针才行,“哎呀,还没呢,宁宁得赶快了。”说着就又要蹦到小鱼娘亲身边。 “小心!”桑青桥及时拉住了宁宁,不情不愿地说,“等会要是再溅血的话,你记得赶紧躲到我身后来。” 要是宁宁弄得一身血回去,大哥二哥还不得杀了他!桑青桥暗自嘴硬,才不是因为他担心宁宁会被那脏血碰到,染上什么病呢。 不过显然他是多虑了,也不知怎的,宁宁几次下手拔针,不管怎么拔,从哪个角度拔针,最后鲜血都能溅得桑青桥一身,明明就坐在她身旁的宁宁身上倒是干干净净,一点脏污都不沾。 桑青桥顿时有些郁闷了,他的运气就这么差?这都能被溅一身血? “好了。”当宁宁下针结束之时,桑青桥身上已经没什么干净的地方了,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小鱼的娘亲,“她怎么样了?” 其实不用问也看得出来,刚进门的时候,小鱼的娘亲躺在床上,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而现在她的表情已经变得安详了许多,呼吸绵长,俨然与常人无误。 “陆大哥说,只要将血都放掉就能好,宁宁刚才已经全放掉了,她应该能好的。”宁宁歪着头,努力照着陆子行的话去说。 她当然会好了,她身上的法术已经被宁宁全都解开了,还有桑青桥的运气加持,她醒来之后的运数该会大旺才是。 “那就好,咱们赶紧走吧。”出来已经很久了,桑青桥有些担心,恰巧这时外头忽然闪过一道闪电,令得他更是心头一颤。 不过怀里倒是一暖,低头一看,是宁宁扑进了他的怀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似乎很怕外头的闪电。 桑青桥下意识想要安抚宁宁,又想起自己身上脏得很,都是血,忙要将宁宁推开,“别靠过来,我身上脏得很,会将你的衣衫也弄脏的。” 却不想宁宁还是牢牢抓紧了他,“才不脏,哥哥是因为救人,身上一点都不脏。” 这说得桑青桥都不好意思了起来,慌乱挠头傻笑,眼睛都不知看哪里了,只等着雷声过后就就得赶紧带着宁宁回去才是。 心中慌乱,他自然也没注意到飞快消失在窗户外的那张惊恐不已的脸,“杀,杀人了!” 054 都怪宁宁腿短! 轰隆隆,又是一声雷响。 宁宁吓得正要钻进桑青桥怀中之时,忽然眼皮跳了一下,脑海中随即出现一片火海。 火光冲天,晃得她顿时头晕眼花。 “宁宁,怎么了?”桑青桥立刻察觉她脚步虚浮,赶紧问道,难道是宁宁也染上了那怪病不成? 宁宁却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哥哥,走,我们快走,快回去!” 她的语气慌张得很,脸色更是难看,似乎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可,可外头还在打雷,你不怕吗?”桑青桥正要将手放在宁宁的额头上探探她是不是受凉发烧了才会忽然如此反常。 却没想到宁宁忽然反手将他的手抓住,直接拽着他往外走,“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宁宁只想回家,咱们快走!” 猝不及防的桑青桥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着,下意识就想挣脱,可宁宁的手跟铁钳似的,竟然令得桑青桥动弹不得。 “慢点,慢点!”桑青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运气,被宁宁这么拽着走,直接被雨淋了一身,雨水混着血水,让他看起来好不狼狈。 宁宁却步子飞快,一个劲地往前走,在走到岔路的时候,也没问问桑青桥,便直接往上手的岔路走了过去。 “喂,宁宁,走错了,回去应该走那边,这路看起来是要上山去的。”桑青桥顿时头痛,该是宁宁着急之下,这认不得路的毛病又犯了,观音庙在山下,怎么能往山上走呢? “没走错,宁宁选的路是绝对不会错的。”宁宁虽然认不得路,但她麒麟的本能还在,刚才站在这岔路之前,她的本能就告诉她必须要往山上走。 麒麟善择,她所选的绝不会有错。 桑青桥也没办法,他拽又拽不过宁宁,走又走不比宁宁快。 也不知怎么的,他这一路明明就是跟在宁宁身后走的,可宁宁走在这路上便是一路平稳,他呢,不是踢到石头,就是踩到坑,什么糟糕的状况都让他碰上了,这脚步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两人才走了没多久,便都闻到了雨水中混着些许烧焦的味道,前头更是隐约见着些红光,宁宁脑海中那火光再次闪过她的眼前,她不自觉便松开了桑青桥,冲过眼前林子。 桑青桥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脚下便加快了步伐,跟上前去,却见着宁宁忽然停了下来,呆立原地。 他忙走了过去,这才见着山下那熊熊烈火,而火中燃烧着的正是观音庙,虽说现在雨下得正大,那火舌冲天,似是要吞噬一切。 宁宁的眼珠子飞快转着,掠过那火海中漂浮着的灵,不过一眨眼,便寻到了哥哥与娘亲的下落,还好,还好,他们都 “娘!哥哥!”桑青桥忽然的叫喊声打断了宁宁的思绪,宁宁还未来得及告诉他哥哥和娘亲都已经逃了出去,桑青桥便已经跌跌撞撞地冲了下去。 “哥哥和娘亲都没事,哥,哥,快回来!”宁宁慌忙追上,在他身后大声说道。 可这越来越大的雨声和火烧屋子的噼啪声将宁宁的声音都盖了过去,桑青桥又关心则乱,哪里还听得到宁宁的声音,一股劲地往前,不用片刻,竟已经快到那观音庙的后门。 他一时情急,根本就没注意到后门早已被烧毁了大半,摇摇欲坠,若是这时被轻轻碰一下,便会立刻倒下将他压住。 看到这一幕的宁宁急得直跺脚,都怪她的腿短,跑不过哥哥,就算现在过去怕是也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掏出了腰间的弹弓,幸好她跟小鱼换衣衫的时候,心念微动,便将弹弓留下,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哥哥,你可不能怪宁宁。”宁宁小声念叨着,手里的弹弓已经对准了桑青桥的小腿。 浑然不觉的桑青桥伸出了手,就要碰到那烧得通红的门。 嗖!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飞过的声音,腿上便是一阵钻心疼痛,身子已经往后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刻,那扇门顿时被烧穿,火焰从里头窜了出来,火舌所落之处正是刚才桑青桥所站之处。 桑青桥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犯了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幸亏他的腿疼了一下,可好端端的,他的腿怎么会疼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正这般想的时候,宁宁已经扑了过来,“哥哥,哥哥,你没事吧!?”她急得声音都颤抖了,眼睛更是通红。 桑青桥这才见着她手中的弹弓,顿时明白了是宁宁刚才射中了他的腿才让他逃过了一劫,“我,我没事,宁宁,幸好有你在。” “不是,都怪宁宁刚才没来得及告诉哥哥,大哥他们和娘亲都已经不在里头了,才会让哥哥遇到危险。”宁宁说话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些许哽咽。 “他们不在里头!?你,你怎么知道?”桑青桥惊讶道,宁宁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肯定,不像是在敷衍他。 “我,我” 哐! 宁宁正在犹豫之时,火势更甚了,房梁已经撑不住,砖瓦便接二连三地往下掉,好几块都要砸到了他俩。 幸亏桑青桥反应及时,护住了宁宁,才没让她被砸伤。 “哥哥,我们快走!”看到桑青桥被飞溅的石块弄伤了手背,脸颊之时,宁宁更是着急了,手脚并用爬起来之后便用力将桑青桥给架了起来。 “欸,我,我自己能”桑青桥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宁不由分说地背在了背上。 “哥哥不要动,宁宁可以的!”宁宁咬着牙,暗自催动灵力,往前迈步。 桑青桥在她背上见着她额头青筋直冒,更是心疼,心里更是痛恨自己的无能,明明他是哥哥,他应该保护宁宁才是,现在却变成宁宁保护他,还这么努力将他背出火海,他能做的就是不能让宁宁被火烧到半点。 他自然是不知道,有了灵力加持,不要说桑青桥一人了,就算是他们三兄弟一块让宁宁背,都不在话下。 只是还要避开哥哥的视线来躲开火苗,实在有些麻烦,宁宁这又要小心不被桑青桥发现,又得护住他们两人周全,这短短一段路竟也走得有些顾不暇接。 所以宁宁才会在绕出观音庙后,走出火海,隐约看到前面不远的桑青言和桑青羽之时,心下一喜,直接就脚下踏空,踩进了个坑里。 这下子不仅宁宁摔了个狗啃屎,就连她背上的桑青桥都摔得飞了出去,幸亏桑青羽及时接住了他,不然桑青桥怕是就要摔得难看了。 “宁宁!”桑青言焦急的声音也随之在宁宁耳边响起。 宁宁一抬头就见着桑青言那担心的面孔,伸手就能握住桑青言温暖的手,顿时心里的委屈就冒了上来,“哥哥,呜呜呜!” 桑青言忙将她搂在了怀中,轻声道:“没事了,我们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似是对谁低声怒喝,“看到了吧!?我弟弟妹妹就是被困在火海之中!若是他们逃走了,为何又会从火海中走出!?” 055 布偶怎么会说话? 原来官差走了之后,桑青言便一直心里莫名不安,刚靠着马车勉强眯了会时,就隐约听到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若是放在往常,他多半会当成是老鼠乱窜,可不知为何,他的耳边忽然响起宁宁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哥哥!”语气急切,令他心慌。 他下意识便睁开了眼睛,这才瞧见许多老鼠都忽然从右边墙角那跑了出来,到处乱窜,慌不择路,甚至还撞上了他的脚。 这不寻常!自流放后不知在荒郊野外,破庙中夜宿过多少次的桑青言怎么会知道老鼠到了夜间都只会大摇大摆出来找吃的,怎会如此慌张,一定是那边有什么让它们赶紧逃命。 此时这观音庙中早就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已经陷入沉睡,就连火边坐在的赵麻子也是头一点一点的,早就睡着了。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桑青言不愿惊动太多人,自己则小心起身,蹑手蹑脚地往墙角去。 可还没走到那边,他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片火焰已经将那面墙吞噬,火舌落下,烧到了墙角其他犯人捡来的柴火,火势眼见着便要迅速蔓延。 “起火了!起火了!”桑青言脸色一变,立刻大叫,这火窜得太快了,就好像,就好像遇到了油一样,可这地上怎么会有油?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观音庙中分外响亮,话音刚落,靠得近的便被惊醒。 本来嘴里还嘟囔着谁这么大半夜不睡觉乱嚷嚷,结果一瞧见那熊熊烈焰,吓得他们立刻跳了起来,慌忙拍打周遭的人,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大声叫:“快起来,起火了,快逃啊!” 用不了一会的功夫,整个观音庙中的人都被惊醒,原本就有些迷糊的他们见着火势这么厉害,更是吓懵了,不知是该逃还是该留,不知是该收拾东西还是性命要紧。 一时之间,场面一片混乱。 桑青言被挟裹在人群中拼命往马车那边挤,他必须要先将娘亲和小鱼送出去才行,可脚下杂乱,才走了两步,他似乎就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脚边竟然是只老鼠,白眼一翻,似乎已经被众人踩踏得晕死了过去,只不过它的爪子上似乎缠着什么,颜色明艳扎眼 不知为何,桑青言心念一动,飞快上前捡起老鼠将那东西取下,是发带!? 来不及细想,他只得先将发带塞进怀中,然后赶紧挤回马车那边。 马车那桑青羽已经醒了,站在马车旁不让人靠近,神色警惕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桑青言,赵麻子在前面牵着马,陆子行则在马车中安抚苏氏和小鱼。 苏氏是受不得这样的惊吓的,刚才就已经被吓得大叫了起来,还是陆子行及时用针止住了她的慌乱。 一见着桑青言挤了过来,桑青羽这才松了口气,“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快走。”桑青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马车,若是没猜错的话,这次起火恐怕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他没想到官差他们竟然会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必须要在他们发现小鱼之前将她藏起来! 显然桑青羽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赵麻子在前头,仗着手中有马,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条路来,抢先带着他们一行人逃到了观音庙外。 周遭已经陆续有人逃了出来,幸好足够混乱,官差也还没有出现。 桑青言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对劲,但是也没细想,便让赵麻子先挡在前头,他赶紧将小鱼抱了下来,快步走到旁边林中,将她放在了草丛里。 “小鱼别怕,先在这里躲一会,不管谁叫你,你都千万别出来,知道吗?”桑青言说道,将盖着小鱼的油毡布又替她扯了扯。 小鱼手里紧握着宁宁给她的小布偶点了点头,“我不怕,有姐姐的布偶陪着我,我一点都不怕。” “布偶?”桑青言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她手里那小布偶,不知为何,脑海中又响起了宁宁的说话声,“哥哥,别担心。”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那声音清晰得很,就像是宁宁在他身边一样,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竟然觉得那小布偶的嘴在动。 桑青言揉了揉眼睛,一定是他太过担心了,布偶怎么会说话? 他又跟小鱼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要走出去。 却不想远远的便见着几个官差围住了他们的马车,桑青言隐约听到为首的张统领在逼问桑青羽,“你们家的人都逃出来了吗?人呢?都在哪里?” 桑青羽咬着下唇,很是担心忿恨,“我的弟弟妹妹还没有逃出来,我哥去找他们了,大人,求求你们也进去找找他们,我弟弟妹妹还那么小,根本就逃不掉啊!” “你弟弟妹妹?”张统领闻言,与身边的官差交换了个眼神,“他们怎么会没逃出来?你们不是向来都看他们看得紧吗?” “大人,他们正好那时候去解手了,你也看到了,那时候乱成了一片,我们怎么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只得先出来再去寻他们,可谁成想,这火势便变得那么大了。”桑青羽说得振振有词。 面对着林子的他已经瞧见了桑青言,于是便立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从后面绕过来,省得让官差生疑,至于宁宁和三弟,他只得先这么说着,希望两个孩子能及时赶回来才是。 桑青言会意,立刻转身换了个方向,又顺手在地上抓了几把湿泥往脸上和身上抹,似是真的经过了一番折腾的样子。 可就算是这样,张统领似乎也没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们,一见着桑青言便咄咄逼人地追问,“你弟弟妹妹呢,你不是去找他们了吗?人呢?” 看来他们是咬死了宁宁和三弟了,桑青言半是认真半是做戏地就愤怒道,“既然你们这么关心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为什么要任由着火势变大?要不是这场大火,我弟弟妹妹怎么会下落不明!?” “谁,谁说我们关心他们的?”被戳破了事实的张统领顿时有些结结巴巴的,语无伦次道:“我,我不过就是循例清点人数而已。” “那为什么不去清点其他人?其他人家同样有陷在火海的亲人在,你们为什么不去逼他们找出来?”桑青言越说越生气,为了针对他们一家,竟然将其他无辜人牵连其中,简直罪不可恕! “我们这就要过……”张统领被说得无地自容,只得顺势说了下去。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个熟悉稚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哥哥!” 桑青言他们闻声,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欣喜,忙推开官差,就正见着宁宁摔了个大马趴,桑青桥则直接就飞了出去,好不狼狈! 056 哥哥偏心,都不揉宁宁的头了 看到宁宁摔得一身泥,小脸也脏得不行,桑青桥则浑身污脏也遮盖不了的血迹,张统领顿时有些理亏,“我,我何曾说过他们逃走了?都是你自己乱猜的,现在人在就好了,我们走!” 张统领这才不情不愿地带着人离开,还以为能抓到他们什么把柄,现在倒好,搞不好又要被那小丫头在武总兵的面前告上一状。 见人走了,桑青言才暗自松了口气,小心将宁宁抱起放在马车上,幸亏她摔得一身泥,根本看不清她身上穿着的不是囚服,这才没让其他人注意到。 “宁宁,没受伤吧?”桑青言柔声问道,小心捏了捏宁宁的关节之处,这摔伤最忌讳的就是摔到手脚关节。 宁宁一边抽抽搭搭抹着眼泪,一边摇头,“哥哥,我没事,小鱼……她也没事了。”她刚要说小鱼娘亲,便见着桑青言轻轻摇了摇头,她立刻便改了口。 “那就好,先进去换身衣衫吧,我就在外头,要是有什么就出声叫我。”桑青言见宁宁的衣衫全湿了,生怕她生病,赶紧推她进去。 宁宁乖巧地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里。 一进马车,原本神情惊恐的苏氏一见着她就立刻松弛了下来,也不顾她身上污脏就将她拉过来,一把搂进怀中。 “娘,脏,宁宁脏得很。”宁宁想要推开苏氏又舍不得,在外头淋了这么久的雨,苏氏的怀抱温暖得令她一动都舍不得动。 “不,脏。”苏氏磕磕绊绊地学着宁宁说话,爱怜地轻抚着宁宁湿漉漉的头发。 宁宁顿时意识到什么,立马就往后躲开,“不行,宁宁湿湿的,会害得娘生病的。” “回头我给你们娘俩开个方子,保证不会让你们染上风寒。”同样在马车里头,却丝毫没有存在感的陆子行凉凉地说了一句,便掀开帘子,跳了下去,他还是不要在那当无谓人了,能治好苏氏的只有宁宁。 虽然得了他这句话,宁宁还是担心会让苏氏生病,自己就迅速将湿衣衫给脱掉,换上了干净的衣衫之后才又窝进了苏氏的怀里。 还是娘亲好,暖暖的,香香的,让宁宁很是心安,幸好她今晚救了小鱼娘亲的性命,这样子,小鱼…… 哎哟,小鱼,她倒是忘了!宁宁立刻坐起身来,想要掀开帘子问问哥哥小鱼的下落。 巧的是哥哥似乎也懂得她的心意,她的手才刚碰到帘子,帘子就先打开了,湿漉漉的小鱼被桑青言送了进来。 “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就是了,我会在外头守着的。”桑青言柔声对小鱼说道,他想着现在混乱得很,官差又是刚刚来闹过,肯定不会再来的,所以就将小鱼带了回来,再说了,也不可能让小鱼一直在外头淋雨。 “谢谢哥哥。”小鱼点了点头,很是羞涩地应了一声。 桑青言见状,笑了笑,抬头揉了揉小鱼的头发,这才将帘子放了下来。 帘子一放,宁宁就撅起了嘴巴,嘀咕道,“哥哥偏心,哥哥刚才都没有揉我的头发,哼,刚刚也都没有看宁宁。” 小鱼闻言,立马慌张解释,“不,不是的,我,我不是故意……” “好了。”宁宁见她慌得红了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下子就将刚才吃醋给抛到了脑后,“小鱼,我跟你说,你娘亲活过来了!” “真的!?”小鱼顿时双眼放光,差点就大叫出声,可又忽然想起外头还有人,又急忙捂住了嘴。 “真的,真的,你娘亲现在身上已经没有红斑了,我瞧过了,她可以再活上好久好久呢。”宁宁说道,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小鱼闻言,顿时眼眶一热,转了个身子,变成了跪姿,认认真真地给宁宁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姐姐救了娘亲性命。” 这还是宁宁第一次受人这般大礼跪拜,当初她还没受煌国国主跪拜之时,就落入了凡间,如今受人跪拜,她心念一动,似乎懂了受人跪拜所应担起的责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她的手落在了小鱼的额前,指尖轻点,“起身吧。”似乎不似她的声音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小鱼似是受这气氛所染,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崇敬,信仰。 却不想宁宁忽然话锋一转,又变回了之前那个野性自然的小丫头,“你身上的衣衫都湿了,来来来,我来帮你脱下。” 说着伸手上前就要将小鱼的衣衫扯下,吓得小鱼连连躲闪,“我,我自己可以的。” 两人打打闹闹一番才将衣衫换好,裹上了被子,宁宁还贴心地让小鱼靠在了苏氏的怀中,她娘亲生病,小鱼一定很久没有被娘亲抱过了吧,所以今天就将娘亲让给她好了,不过就今天,明天不管是娘亲还是哥哥都是她宁宁的,谁也不准抢! 苏氏瞧着两人在她的怀中渐渐睡着,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个慈爱的笑容,“我的女儿,我的两个女儿终于都回来了。” 宁宁完全没有听到苏氏的话,早就已经陷入了甜美梦境之中,折腾了这么一整晚还真是累了呢。 可她觉得自己才刚闭上眼睛,就又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了。 “你们这些人竟然将我们的观音庙都给烧毁了!真是太过分了!” 烧毁?谁?宁宁迷迷糊糊地想着,说起来昨夜似乎闻到了些许奇怪的味道,哥哥的身上也有那味道,就像是之前哥哥他们生火时候用的火折子。 “烧了观音庙,你们一定会遭天谴的啊!” 才不会呢,那观音庙中早就没有任何神灵了,不会保佑他们,更不会有天谴了。 “滚出来,你们这些人快给我们滚出来!” 咚咚咚,似乎什么东西就砸在了马车上,吵得宁宁彻底地睡不着了。 “哥哥,怎么了?”宁宁迷迷糊糊爬起身来,刚要掀开帘子,就被人按住了。 “别打开,躲好了!”是桑青言的声音。 听他的声音紧张,似乎外头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宁宁顿时也不敢胡乱动,生怕给他添上什么麻烦。 “哎哟!”忽然桑青桥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些许痛苦的意味,该是被那些石块给砸中了。 虽然他自己也很是不明白,怎么自己好好呆在马车里都能被石头砸中,这令他顿时有些恼了,掀开帘子就大叫,“是谁!?谁砸我!?” 057 哥哥,轮到你出场了! 桑青桥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刮过,就直接将那帘子糊他脸上,一时被遮住视线的他直接摔坐回马车上。 真是的,他这是倒了什么霉!?说句话都会被风呛着,真是气死人了! 而另一架马车里的宁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姐姐,幸好什么?”小鱼惊慌地听着外头的动静,自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她哪里会不知道村民的本性如何,这次哥哥姐姐他们肯定讨不了什么好,可姐姐怎么忽然说了什么幸好!? 被她这么一问,宁宁倒是先愣住了,“对哦,幸好什么?哎呀,总之你别担心就是了,哥哥他们可厉害了,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是,是吗?”小鱼依旧担忧地看向帘外。 宁宁也凑上前去,将耳朵附在了马车壁上,生怕漏听了什么。 只听得外头张统领的声音响起,语气依旧嚣张得很,“吵什么吵,不就是一破庙哎哟!”他话还没说完,便吃痛地叫了一声。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官差见状,忙围了过去。 “没,没事,谁那么大胆!?竟然敢砸本大人!?”张统领捂着被砸出血的额头,怒喝道。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那些村民没有一个人出声,更没有人站出来。 竟然没人理会他的话,张统领更是气恼,随手就抽出了腰间的刀来,上前比划了几下,恐吓道:“你们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就将你们这些贱民的脑袋给砍下来!” 其他官差见状,便也纷纷效仿,将刀抽了出来,指向了那些村民。 却不想,他们这威吓反而更是刺激了村民,他们非但不退,还逼上前来,“大人,有本事你就将我们都砍了啊!将我们的观音庙烧毁,已经是断了我们的根基,现在再将我们全杀了,那更是直接灭了我们村子,大人要是不怕日后我们村子里的人冤魂索命,那就砍了我们啊!” “是啊,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来啊,来啊!” 村民大声叫嚷着,间或还有人趁乱又砸了好几块石头过去,砸伤了好几个官差。 官差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这一路来,都是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打他们的!? 他们的火气也腾的一下就上来来,偏偏那牛家庄的村长还要火上浇油,“大人,若是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算是杀了我们,我们也绝不会退让,老朽要提醒大人的是,大人若是想动手,最好就是将我们全杀掉,否则只要我们村子还有一个活口,就会将今天烧庙杀人的事传扬出去!” “你这就是不信我们会将你们全都杀光是吗?”张统领也是气极了,冷冷说道。 村长没有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似是在等着张统领的刀落下来。 “那我今天就成全了你!”张统领说着,高高举起了刀。 就在那雪亮钢刀就要落在村长脖子上时,忽然听得铛的一声,什么东西打中了刀身,竟直接将刀从张统领的手中震开了去,甚至震得他一阵手麻。 “谁!?竟然敢阻止本大人!”张统领自然意识到打落他钢刀的东西是从他身后飞来的,立刻回身,便见着人群后桑家的马车飞快地放下了帘子。 张统领下意识地心里一颤,难道又是那丫头!? 宁宁一收起弹弓,将帘子放下便冲着外头的桑青言说:“哥哥,轮到你出场了!” “我!?”桑青言讶异,他刚才是有冲动去阻止双方冲突,可转念一想,他还有弟弟妹妹和娘亲要照顾,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若是出事的话,他们该怎么办?所以他只得暂时隐忍了下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可没想到,他的心思竟然会被宁宁说破,“哥哥,宁宁知道你可以的,现在只有哥哥你才能控制住这场面了!” “好。”他确实有那场火的证据,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平息了这场冲突,说到底,要不是为了他们桑家,这场火也不会起了。 于是他走了出去,穿过了人群,站到了官差与那些村民的中间。 张统领一见着是他,心中略微有些忌惮,“你站出来做什么?难道你也想跟他们这些村民一起闹事!?” 桑青言没有理会张统领,而是直接对村长说:“这场火确实是因我们而起,我们理应负责。” 村长听到这话之时愣了一下,还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站出来负责,他飞快地扫了桑青言一眼,自然也看到了他衣衫上大大的囚字。 于是村长便冷哼了一声,“呵,不过是个犯人而已,你拿什么来负责!?” “这个,如何?”桑青言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金元宝。 “这,这”村长顿时瞪大了双眼,伸手就想要去够,可桑青言飞快地将金元宝收了回来,“凭这,想必村长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 “相信,相信,其实这庙也是年久失修了,就算遇到火烛燃起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毕竟这庙存在已久,我们村民对观音庙的感情都很深,所以难免会激动些,但是若有金”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言打断,“既然感情如此之深,那我们该替村民将这里收拾好,之后,我再找人来重建,如何?” “你!?”这岂不是说没有什么油水能过他的手了?村长顿时有些气恼,可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村民大叫:“是啊,本来就该你们收拾的。” “对,赶紧收拾了!” 桑青言点了点头,说:“看来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说罢便转身看向张统领,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说:“这场火到底怎么来的,你我心里都有数,要是让他们继续闹下去,将事情揭穿了,想必大人你也不会好过。” 张统领闻言,脸色一变,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他要是知道了,岂不是那小丫头也知道了!? 想到宁宁对他的手段,张统领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要是那丫头认真起来,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他了! “好,你说,要我做什么?”张统领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 “自然是收拾此处的残局。”桑青言说道。 058 吃一口,夸一句 在张统领的不情不愿之下,也只得让桑青言主导了此事。 桑青言也不推脱,几下就将分工给明确了下来,他们会将烧毁的破庙收拾干净之后,他再找人来重新建起,在这期间村民则要找地方让他们留宿,虽不用提供膳食给他们,但应有的那些炊具还需要村民提供。 那些犯人一听说还要干活,一开始还很是不情愿,他们走了这么久的路已经够辛苦了,现在还要搬搬抬抬的,他们哪有这气力啊。 可耐不住桑青羽帮着桑青言游说,说这活瞧着艰难,可这场大火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就是些碎石块,断木头而已,根本不费什么劲。 但他们要是留下的话,至少这十天半个月都不用在外头淋雨赶路,每天还能喝上几口热汤水,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两相之下,这点活计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听了桑青羽这些话,他们仔细想了想,似乎也真如此,这几天他们冒雨赶路已经是苦不堪言了,要是能歇上两天,那可真就太好了,至于收拾这残砖断瓦,好像也就不算事了。 这边将犯人给说服了,那边村民又不干了,说是让这些都已经被流放了的人拣些石头木块的在他们村子里到处走,那岂不是危险得很?要是他们动了什么歪念的话,谁挡得住? 本来说让他们一行人收拾残砖断瓦的,桑青言就存了点别的心思,现在村民这么一说,倒是给了他这个心思就驴下坡的好机会了。 桑青言也没拦着这些村民闹到张统领的面前,张统领被他们吵得头晕脑胀的,又不敢动手,生怕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桑家的手中,只得转头又问桑青言怎么办。 被问到的桑青言只得皱起眉头,似是沉思一番才说:“那就只得辛苦大人到时候多干些活了,既然村民都害怕让我们拿着石头,砖木,那我们也只得不拿了。” “不拿!?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把所有的活计都让我们干了吗!?”张统领气得七窍生烟,桑青言这小子看着老实,竟然也是个不安分的,居然这样算计他们。 “那肯定是不能够的,这样好了,大人你派几个官差盯着咱们做事,咱们就替大人将砖木放在一起,到时候大人然后再派几个官差将这些砖木都一块丢掉,这样不就是既能防止咱们私藏了砖木,又能让村民安心吗?”桑青言说得义正言辞,甚是为张统领考虑的样子。 听得张统领一阵气闷,这,这不就是大部分的活都让他们这些官差做了吗,他们这些犯人倒好,随便拣几块石头也就行了。 偏偏桑青言这话还让那些村民听了去,他们立刻叫着,“是啊,你们的人,你们自己盯着,这样我们才能安心。” “总之绝对不能让这些犯人威胁到我们就对了!” 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逼得张统领只得点头应了,不然这些村民怕不是要将他们撕了才是! 真的是气死人了,还以为这场火能让张统领抓到什么桑家的痛脚,结果倒是将自己给搭进去了,要是没这场火,不就没这么多的事了吗? 张统领越想越气,这罪不能就他们自己受,要不是秦氏怂恿,他们怎么会咄咄逼人,将自己也给逼了进去。 所以接连几天,张统领都让秦氏一家跟着他们去干活,其他人倒是落得不少清闲 这闲下来的人仔细一琢磨,现在能好好休息,说到底还是靠了桑家老大的,他们再想想从前自己对桑家可算不得客气,桑家还不计前嫌拿出银两来善后,免了他们被那些村民打杀的下场,顿时心中内疚许多。 只不过他们也都拉不下脸面来跟桑家说谢或者对不起,但平日里倒是跟桑家亲近了许多,再也没有只从桑家那占便宜,他们也努力学着分享。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之前赶路太伤了,他们好些人都觉得特别的疲累,力不从心,便也没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分给桑家,只能勉强挤出了些来。 他们这态度转变桑青言自然是感觉到了的,他倒是淡然处之,他们给什么,他也不谦让便收了下来。 宁宁倒是开心得很,坐在马车上,摇晃着腿,手里拿着兔子腿,吃一口还要说上一句,“宁宁就说了,哥哥一定可以的,哥哥现在可厉害了呢,潘阳都说连他爷爷都夸了哥哥呢。” 谁不知道潘阳的爷爷潘老爷子行伍出身,对人对事甚至严苛,就连潘阳这个唯一的孙子都很少得他这一句半句的夸奖,现在他反而对桑青言这一番谋划布置赞不绝口。 桑青言听着也只是淡淡笑了笑,抬手就抹掉宁宁嘴边的油,“我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好夸的。” “才不是几句话呢,潘阳都说了,那天哥哥说话时候,那叫什么,什么河?”宁宁努力回忆着潘阳的话,小脸都皱起来了,可惜了那天她没去,错过了哥哥大展身手的模样。 “口若悬河。”桑青桥在旁边凉凉地接了一句,真是的,宁宁她自己不去,为什么也要拉着他不让他去,还说什么他要是去了就要倒大霉的! 虽然他现在确实挺倒霉的,“咳咳咳。”桑青桥这思绪还没断,就又被水呛着了。 宁宁见状,忙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所以说,哥哥你待会还是不要跟我出去了,不然又会扭到脚什么的了。” 那天借了哥哥的运气后,哥哥可遭了不少罪,就不说身上这小伤不断了,喝水被呛着都已经再寻常不过了。 不过小鱼娘亲却好了许多,虽然暂时还没醒,气色眼见着是越来越好了,小鱼也跟着安心了许多。 那天他们偷偷趁乱让小鱼离开之后,小鱼担心娘亲就再也没出过门,还是宁宁和陆子行偶尔会偷偷溜去看她们的。 陆子行仔细瞧过了,虽然看得出来那天宁宁放血的手法有些粗暴,但确实有效,小鱼娘亲的红蝴蝶疮已经好了不少,之所以现在还没醒只是因为气血还虚,所以才会昏睡调养。 他已经调配好了药方子,今天跟宁宁一块带去给小鱼,让她娘亲再喝上几天就能醒。 桑青桥虽然无奈,但也没办法否认宁宁说的有道理,他的霉运可不能带给宁宁,他今早起来之后眼皮就跳个不停,让他有些不安。 现在宁宁要出门了,桑青桥忙拉着她,嘱咐道:“宁宁,出门一切小心。” 宁宁闻言似乎丝毫不惊讶,只是笑眯眯地说:“哥哥放心就是了,一切就交给宁宁!” 059 再匪夷所思也不要紧 等放心不下的桑青言他们又嘱咐一番,确保宁宁会乖乖听话,平安回来后,他们才肯放宁宁带陆子行绕过前门,从后山出发。 他们现在留宿在村子边上的一个旧祠堂,门口虽说有村民看守,不过因着他们要清理观音庙那堆残砖断瓦,偶尔他们也会从前门走到外头街上,若是被村民看到的话,不过就是多对他们丢几个嫌弃的白眼罢了。 白眼什么的,他们这一路以来早就习惯了,也不在乎了,所以陆子行才不明白为什么宁宁坚持要从后山上走。 原本他是不情愿的,毕竟他比不得宁宁空着手,他的手脚上都锁着重重的锁链,让他爬山,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分别。 可不知为何,跟宁宁一块爬山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手脚轻得很,就算走在这崎岖山路上也如履平地一般,跟第一次上山的时候截然不同,那时候他的手脚可是都被锁链给磨出血来了。 那时候还是宁宁不知从哪摸出了些止血的草药给他敷上的呢,这么说起来,好像就是用完草药之后,他的手脚就轻松了许多。 加上现在宁宁边牵着他的手,边不停问他这山中草木叫什么的时候,陆子行似乎明白了宁宁的执念。 他由不得笑道:“这山中可没什么值钱的草药,最多也就是能清热下火而已,宁宁你这小财迷要是想挖这些草木去换银子,怕是要落空了。” “才不是呢!”宁宁闻言,气得跺脚,嘴都撅了起来,“宁宁才不是小财迷呢,宁宁,宁宁只不过是,只不过”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只不过是好奇,是吧?”见她急得脸都红了,陆子行便也不逗她了,要是将她惹哭了的话,她那几个哥哥还不得杀了他啊! 说来也奇怪,他从前可没有逗小姑娘的坏毛病,可见着宁宁那慌乱的小模样,他就忍不住想逗逗她,他要是也能有这么个妹妹就好了。 “不过宁宁你倒是提醒了我,小鱼娘亲就算放了血,这体内燥热一时半会也下不去,这草药正派得上用场。”陆子行说着便指点了几种草药给宁宁看。 宁宁顿时两眼放光,手脚麻利地采了许多,还抱在怀中,邀功似地说:“够了吗?” “够了,够了,就是吃上小半年也够了。”陆子行哭笑不得,这雨越发大了起来,得赶紧走才是。 就在他们下山的时候,陆子行忽然听到了背后有什么响动,他下意识回头,可又不见半个人影。 “陆大哥,怎么了?”见他停下脚步,走在前头的宁宁便回身问道。 “没,没什么。”陆子行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有人敢跟着他们才对。 村民早就将他们身份打听过了,像是陆子行这样手脚都锁着镣铐的都是重犯,谁知道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所以他们看着陆子行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防备和害怕,哪里还敢靠近? 之前陆子行奉官差的命令出门时,那些村民都恨不得没看到他似的,慌张背过身去,就他们平日里的那胆量,怎么敢在这人迹稀少的地方跟踪他呢? 一定是他的错觉!陆子行甩了甩头,似是将刚才所想的甩出脑后,眼下他该关心的是小鱼娘亲的病才是。 陆子行却没有注意到宁宁飞快地往后瞥了一眼,一,二,三,宁宁暗自掰着手指,他们三人为什么要藏在树后呢?是要玩捉迷藏吗?连二堂哥也喜欢玩捉迷藏吗? 宁宁搞不明白这些大人,干嘛下着大雨还要玩捉迷藏,一定是十分喜欢吧? 那宁宁可不能揭穿了他们藏在那,那样就不好玩了。 所以宁宁没告诉陆子行,便拉着他赶紧往小鱼家去,可不能打扰了他们游戏才是。 直到他们进了前面不远处的小鱼家中,那三个人才从树后面冒了出来,桑兰沂便先开口道:“看清楚了吗?那天晚上你看到的真的是那个小丫头?” “千真万确,打死我我都记得那天闪电中,那小丫头拿着利针的模样。”站在他身边,神情有些恍惚,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村民吴田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浑身发抖,“可怜小鱼娘亲就这么被他们戳死了。” “真的死了吗?”桑兰沂一听,更是兴奋了,立马继续追问,“你有没有再去确认过你说的那女人的生死?” “我”吴田刚要说话,就被和他们在一起的另一个村民陈民给打断,“当然是死了啊,我就住在她们隔壁,这几天我都没见那女人出来过,我偷偷去瞧过,那女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很,她那丫头还扑在她的身上哭得十分伤心呢。” “还有一件事。”陈民故作神秘地冲着桑兰沂招招手,桑兰沂忙凑上前去,陈民却不肯继续说下去,还搓了搓手指。 桑兰沂会意,有些气急败坏地从怀里拿出了粒小小的碎银子,却没有直接给陈民,“你先说,我再给。” 一见着银子,陈民立马就说:“之前那两人进了那丫头家里的时候,我去偷偷看过,那两个人也不知在对那女人用什么妖法,将树叶子盖在了那女人身上,然后拿开叶子之后,那女人就看起来和寻常人没分别了,要我说,他们肯定是用了什么妖法保持那女人的尸身不化,等你们走了之后,事情败露了,也抓不到他们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匪夷所思?桑兰沂皱起眉头,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匪夷所思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确实对那女人做了什么,那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他这才将银子放到了陈民手中,“对了,之前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都做了吗?” “做了,做了。”拿到银子的陈民连连点头。 “那就好。”桑兰沂见目的已经达成,便不再逗留,他才不想靠近宁宁那小丫头,肯定会不幸的,不过过几天就不知道是谁会变得不幸了。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之时,远处屋子里的宁宁忽然打了个寒战,唔,好像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似是应了她的预感,第二天早上宁宁才刚起身,就见着他们这一行流放之人倒了一大片,都是发热昏迷不醒。 “哥哥,他们怎么了?”宁宁见桑青言他们端着热水在其中奔走,便急忙问道,放眼看去,这么多人里头能站着的,也就是桑家兄弟还有陆子行,赵麻子,潘阳他们几个亲近桑家的人了。 “不知道,今早我们醒来他们就已经生病了,宁宁乖,进马车里去,外头有我们在,你别也染上了病。”桑青言说着,并不敢靠近宁宁,生怕将病气过给她。 宁宁心念一动,便想到了之前梦境之中,哥哥他们好像也是这样,难道是伤寒?她转身就要进马车里去找那地丁草。 巧的是陆子行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叫住了宁宁,正想要问她拿些地丁草之时,忽然有听到外头一阵吵闹。 然而就连张统领也病得不轻了,起都起不了身,只得让桑青言代为出面。 哪知道,桑青言一出去,差点就被砸了个臭鸡蛋,还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宁宁刚好拉了他一把,才让他躲了过去。 那边村民已经骂骂咧咧了,“你们这群害人精,烧了我们的庙还不够,现在还害得我们都染上了疫病!” “疫病!?” “对,就是你们带来的!我们村子已经倒了一大片了!” “没错,肯定是那小丫头害的!”人群后的陈民伸手指向了宁宁,“她还杀了朱氏!” 060 这是何等凶残的小姑娘!? 似是被陈民所告发之事给吓到了,一时之间,村民竟都无话可说,这小姑娘瞧着怕是连站都还站不稳,就能杀人了,这是何等凶残啊! 不过片刻,一个稚气的声音便打破了这沉默,“哥哥,朱氏是谁?宁宁认识吗?” 桑青言皱起眉头,沉默片刻,随即摇头,“不知道,我也不认识。” “哥哥都不认识的人,宁宁当然也不认识了,那宁宁怎么杀了她呀?”宁宁歪着头,说起这话来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宁宁这话猛然让村民意识到了这问题所在,对啊,朱氏是谁?好像他们村子里没有哪户人家的媳妇是叫朱氏的,毕竟他们这是牛家村,怎么会有朱氏? 他们由不得面面相觑,就差直接问出来,谁是朱氏了。 陈民见着不对,急忙说:“就是村尾小鱼的娘亲啊,前几天夜里,我看到她和她的哥哥瞧瞧跑到了小鱼家中,她哥哥还浑身是血的,好不吓人!” 一说到村尾小鱼家,村民的脸色就有趣了起来,有人嫌弃,有人漠然,有人不忍,甚至还有人带了几分高兴的神色,谁不知道那家人都是被恶疾缠身的,要是死了就正好,不用担心她们将病传给别人了 不过这传 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纷纷后退,生怕会被宁宁过了什么病气似的,冲着宁宁大叫,“那,那肯定就是你将病传给我们村子里其他人的!都是因为你碰了那女人!” “碰了小鱼娘亲?”宁宁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小鱼娘亲已经好了呀,而且她那病也不会传给别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谁说不会的?他们一家人都是这样一代传一代死掉的,所以我们才将人赶到了村尾!” 明明是他们歧视小鱼母女,倒说得自己很是无辜一样,听得宁宁莫名一顿火,跳下台阶就故意靠近他们,“那现在宁宁这么靠近你们了,你们是不是也会死!?” “啊!!!!你这死丫头别过来!”村民顿时吓得一阵慌乱,手忙脚乱地要后退,推搡之间,自己倒是摔得七仰八叉了。 宁宁安然无恙地站在那笑得前仰后合,身前还有急忙赶过来的桑青言护着,“你们怕什么,宁宁说过了,宁宁没有得病,小鱼的娘亲也还活着,若是不信的话,就跟宁宁来就是了。” “谁要跟你去啊!?”被个小丫头嘲笑,要是还照着她的话去做的话,岂不是更加丢人了? “不去?”宁宁停下了脚步,眼珠子转了转,便扯了扯桑青言的衣角说:“哥哥,他们为什么不去呀?又不敢靠近宁宁,又不敢相信宁宁,连看都不敢去看,他们的胆子都好小哦。” 桑青言闻言,冷冷一笑,眼带蔑视地扫了那些村民一眼,便道:“不过就是乌合之众罢了,不必跟他们计较。” 这又是胆小,又是乌合之众的,虽然最后那句话村民是没听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有几个血气方刚的便站了出来,大声说,“去就去,谁怕谁!?” 有人开了头,之后附和的人就多了,吵嚷着就要跟宁宁去。 宁宁这才满意地笑了,“好呀,那就跟宁宁来!” 她说完,便自信满满地走在了前头,可不曾想,走了才没几步就被叫住了,“小姑娘,小鱼家不是在那边吧?是在这个方向才是。” 那人说着,手还指向了反方向。 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宁宁一被戳穿了这分不清方向的毛病,就顿时红了脸,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没,没错,就是这边,刚,刚才只是宁宁没看清楚路而已。” 可就算现在给她指了路,怎么这丫头走着走着又走歪了? 村民看不下去了,竟站了出来给宁宁带起路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往小鱼家去了,留下陈民还呆立原地,欸,不对啊,这事情不应该是这个走向才是啊!? 他一回头,便见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祠堂门口的桑兰沂对他怒目而视,陈民立刻撒丫子追了上前,不行,得将这事给拽回来才行,不然十两银子就要飞了啊! 刚才一直注意着门外动静的桑兰沂见人全走光了,顿时气得锤了一下门板,暗自念叨着什么,真是没用的东西,看来还是得让他亲自出马才行了! 他没有留意到的是陆子行从他的身后走了过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而宁宁他们不一会就来到了小鱼家门前,村民忌惮小鱼娘亲的病不敢上前,还是宁宁三步并两步地上前笃笃笃地敲门。 可许久都没见人来开门,陈民便又在人群后嚷嚷了,“你看,没人开门,肯定是人都死在了里头!” 一听他这么说,村民忙吓得连连后退,也不知道是谁,就不小心撞到了个孩子。 那孩子哎呀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低着头,也看不清楚是谁家的孩子。 村民见状,便要将孩子扶起,可手还没碰到那孩子,便见着一双纤长洁白的手将孩子楼了过去,轻声问道:“没事吧?” “娘亲,我没事。”那孩子揉了揉眼睛,扬起了小脸。 村民这才看清了那孩子的样貌,竟然是小鱼!?她刚才管那女子叫娘亲,难道那女子是朱氏!? 不不不,不可能,朱氏身上脸上都是吓人的红斑,怎么会是面前这肤色白净的年轻女子? 只是村民都还记得朱氏的脖子到锁骨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以前她那不成器的丈夫砍的,而眼前这女子衣衫简单,露出的脖子上清晰可见细长的疤痕。 那女子还将小鱼护在了身前,抬头看向村民,说道:“你们都围在我家门口前做什么?” 我家!?疤痕,小鱼,这些都说明了这女子就是朱氏!她的病难道真的好了不成? 领头说要来一探究竟的那几个人便又站了出来:“我们不过就是来看看而已。” “看看!?是看我死了吗?还是看我有没有传给你们什么病?”朱氏冷冷说道,“让你们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这话呛得那人都无话可说了,他倒是忘了,朱氏生病之前就是个性子暴躁之人,她那不成器的丈夫砍了她一刀,她直接就回了他三刀,要不是她后来生病了,谁敢欺负她啊!? 顿时场面有些尴尬了起来,一时之间,他们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还有个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的宁宁得意洋洋地就开口道:“宁宁就说了,小鱼的娘亲没事,你们还不信!?” 被这小丫头揶揄,村民有些咽不下气来,“你怎么知道她好了的?难道你跟她暗中有什么往来不成?” 他们随即想到了什么,忽然变得咄咄逼人,“朱氏,你的病怎么忽然好了?是谁治好了你的病?难道是这小丫头!?” 这流放犯人与寻常百姓私下结交,这罪名可就不简单了! 061 她就是咱们村子的小福星才对 “这小丫头治好我!?”朱氏不过就是瞥了一眼宁宁,便讥讽道,“你们可真是会想,从前想着我会把你们都传染上怪病,现在会想这小丫头治好我的病,不就是女人跟孩子,都能将你们吓成这样!?真是没用!” “朱氏,你不要太过分了!”村民被她这话气得直跳脚,“要不是她的话,怎么她会知道你病好了?怎么他们一到我们村子,你的病就好了?”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知道我的病好了?”朱氏皱起眉头,颇有几分不耐烦,“她一到,我的病就好了,那她就是咱们村子的小福星才对,你们倒好,还当成是这小丫头的错了!” 咦,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这小丫头一来,朱氏这怪病就好了,若说是这小丫头治好的,那还真有些不太可能,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这小丫头真的是小福星? 还没等他们琢磨明白,朱氏就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挡着她家门口的人,“都给我走开!别挡道。”说着就牵着小鱼要进去。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说,“我要是你们,我就对这小丫头客气点,不管我这怪病是不是她治好的,她一来,我的病就好了,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 说完,朱氏就直接牵着小鱼走了进去,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留下村民在外头面面相觑,这,这事闹的,朱氏非但没死,病还好了,那,那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宁宁才不管他们,既然现在小鱼娘亲没有死,那也没她什么事了才对。 于是她扯了扯桑青言的衣衫,伸长了手,“哥哥,抱。” 桑青言闻言,弯腰下来将她抱起,小心地替她拉好身上的蓑衣,就说:“走吧,我们回去,这些无谓的流言不必放在心上。” “嗯。”宁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宁宁才不在乎呢。” 毕竟宁宁问心无愧,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怕他们说?天后娘娘说了,嘴是长在凡人身上的,他们爱说什么就随他们去,总之这天理报应,他们说的话自会有他们的后果。 见着人就要走了,陈民不由得着急了起来,刚才见着朱氏忽然出现将他的那些话给戳破了,他反而不甘心了,要是村民反应过来了的话,岂不是轮到他遭殃了? 不行,怎么也得将那小丫头给拉下水。 于是陈民又大声嚷嚷着,“站住,还有村民得病这事你们还没说清楚呢!” 这话一出,村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急忙就快步上前,拦住了桑青言和宁宁。 呵,这次看你们怎么解释!?陈民早就跟桑兰沂串通好了,现在这祠堂里的犯人和村里生病的村民都是一个症状,只要一瞧,宁宁他们就逃不了干系。 “你们又想做什么?”桑青言皱起眉头,戒备地盯着他们,小心地将宁宁护在了怀中。 宁宁倒是一点都不怕,眼睛不断在那些村民身上打转,隐约能见他们身上的病气,看着好眼熟呀 却不想,为首的村民一开口直接就叫了句:“小福星,你要是真那么神的话,就去我家里瞧瞧我那生了急病的老娘吧。” “还有我,还有我家娘子也病倒了!” “你家娘子还能撑上些时日,我家里的儿子女儿才严重,今早都吐了一早上了。” 村民七嘴八舌地,都争着要宁宁到他们家里去瞧瞧自家生了重病的家人。 朱氏现在的模样他们都看到了,朱氏的话他们也听到了,不管真假,也要试试再说啊!况且今早他们也见着那些犯人病得不轻,可这小丫头跟她哥哥看起来却是红光满面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病容? 不管了,不管她是不是小福星,都请她去家中看看再说,就算是她会将病传给别人也不怕,反正他们的家人已经生病了,也没法子再病了。 只不过他们这么乱哄哄的,倒是听得宁宁头晕眼花的。 桑青言见状,便低头对宁宁说道,“外头雨大,还是回到祠堂说话吧,不然宁宁你若是生病就糟了。” 宁宁还没来得及应话呢,村民就又急忙接话了,“对对对,小福星可不能生病,走,咱们回祠堂去,走,走,走。” 一群人嚷嚷着,簇拥着宁宁和桑青言就先离开了朱氏家门口。 一直注意着门外动静的朱氏这才松了口气,顿时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床上,看来她的身子还没全好,刚才冒雨绕到那些人身后,又说了那么一大堆话,还是有些吃力啊。 但是她怎么能对救了她的宁宁陷入困境而袖手旁观呢? 小鱼见状,忙替她端来药碗,“娘,快喝了吧,药都凉了。”刚才娘忙着拉她出去,都没来得及喝药。 见着小鱼如此懂事,朱氏心里一阵欣慰又心酸,这些日子真是苦了这孩子了,幸亏她遇到了宁宁。 “娘没事,你放心吧。”朱氏接过了药碗,摸了摸小鱼的脸。 “可是娘刚才为什么要装成不认识宁宁姐姐呀?也不让小鱼叫姐姐。”小鱼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没叫出姐姐,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生气。 “因为有坏人要害宁宁,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宁宁认识我们的话,宁宁会有大麻烦的。”朱氏解释道,“所以小鱼要暂时忍耐住,不能去找宁宁姐姐,知道吗?” “那姐姐不会生小鱼的气吧?刚才小鱼都装成看不到姐姐了。”小鱼担心道。 “不会的,宁宁是个聪明孩子,她知道事情轻重,不会生气的。”朱氏倒是有些佩服那孩子的定力,刚才面对着那么多人的威吓,居然没哭也没闹,见着朱氏装不认识她,她也没发脾气。 真是个不寻常的孩子,难道她真的是小福星?朱氏脑海中这念头一闪而过,不管是不是吧,她都算是她们一家的小福星了。 朱氏当然不知道刚才宁宁差点就叫出了小鱼娘亲这四个字了,要不是桑青言及时捏住了她的手,她勉强会意到了桑青言的意思,恐怕就要弄砸了这事了。 宁宁不懂得看人心,幸好还有桑青言在,当他们回到祠堂中,桑青言不过就是暗示了陆子行几句,陆子行便懂了他的意思,将汤药送到了宁宁的面前。 “这汤药里头加了地丁草。”陆子行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地丁草本就是宁宁为了这疫病所准备的,虽说汤药还用了什么其他的,她也不太懂,可听到了地丁草她就连连点头,“没错了,肯定能治得了那病了。” 一听说能治病,村民就急忙挤了过来,“小福星,给我们也配上一副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对啊,还有我家,小福星,刚才你可是答应过了的!” “停!你们都别吵!”宁宁跳下了马车,站在了人群中,扬起了头,说:“一个个的来,就从大叔你开始!” 被点到的村民顿时欣喜若狂,正准备要开口,就听得一个声音飘了过来:“要是我是你们的话,我可不敢喝这汤药。” 062 至少他是从一而终地要找宁宁的不痛快 “桑兰沂,你又想做什么?”桑青羽一听到那耳熟的声音便皱起了眉头,抢先站起身来,光靠大哥那笨嘴笨舌的,肯定不是桑兰沂那艰险小人的对手。 “当然是来救这些人的。”明明他都说话了,这些没眼力见的村民竟然还不让开!? 桑兰沂心里气得直跳脚,脸上还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身子却是用力挤了进去。 见着人挤过来了,村民这才反应过来该让出条路来,于是,唰的一下,那一群人就直接分立两旁。 倒是害得没收住气力的桑兰沂身子一晃,差点被摔着了,脚步踉跄地蹦了好几下才站稳了脚跟。 看得宁宁一阵心惊胆战,“二堂哥,之前你被官差打屁股还没好呢,可得小心些才是。” 桑青羽听宁宁这么一说,忍不住捂嘴偷笑,末了还要假装关切地问,“是哦,你的屁股可不能再摔着了,要是裂成了两半,可就糟糕了。” “谁,谁被打屁股了!?才不会裂成两半!”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戳穿,桑兰沂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明明是全身上下都挨了打,就是没被板子打屁股,好不好? “哦!”桑青羽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的屁股是一块的啊,那可就更遭了,怕是连如厕都难办了吧。” “你,你!!!”桑兰沂顿时被桑青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挥着拳头就要上前。 桑青羽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宁宁身前,而宁宁小心地从桑青羽背后探出个脑袋来,脸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见着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和宁宁的关切完全成了鲜明对比,再加上官差,打屁股这几个字放在了一块,村民看他的眼神就不同了。 “能被官差打板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对啊,还威胁个小丫头,要不是我们都盯着的话,他指不定就要打小福星了。” 村民这算不得窃窃私语的大声议论自然也落在了桑兰沂的耳中,他气得握紧了拳头,差点就想破口大骂这些左右摇摆的墙头草,之前他们还口口声声是宁宁害得他们染上了病,现在又将宁宁当成了小福星,和他比起来,到底谁更可笑啊!? 至少他是从一而终地要找宁宁的不痛快,所以现在桑兰沂就更不能发火了,他勉强扯起了嘴角,说:“算了,不跟你们这些人胡搅蛮缠!”他说着便转过身来,正对着村民,说:“你们可知道她给你们的汤药里都是什么?” 听他又说回了刚才的话,村民忍不住搭腔,“是什么?”毕竟他们是想为自己的家人求一味救命的汤药,而不是送命的毒药。 “就是这些东西。”桑兰沂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好几十根地丁草,呵,这些人要是见着都是这种随处可见的野草,肯定就会以为自己上当受骗了。 谁成想,那些村民却是左看看,右看看,又同身边的人小声议论了一番,才转过头来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没见过。” 桑兰沂顿时傻了眼,这,这不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吗,这一路过来,他之前也拔了不少,可是背着又沉,又不值钱的,于是就丢掉了,这几根还是他偷偷摸到宁宁马车旁捡到她掉下的呢。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随处可见,所以村民从来都没有多加留意,况且这玩意也是乾州地界多一些,他们牛家庄见得少,不过又不值钱,见不见着也无所谓了。 “我知道!这叫地丁草!”没想到的是宁宁竟然抢先回答了,“陆大哥说过的,这地丁草清热解毒,最是适合这燥热之症引起的风寒。” “哦!”村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我们家人都是这燥热之症的风寒?” “是的。”一直不说话的陆子行忽然开口了,刚才他就已经将那些村民说的症状听得七七八八,“正是燥热过度,风邪入体的伤寒之症。” “伤寒?”这听上去就很严重的样子,村民又见着陆子行面容沧桑,一副高深莫测之相,说起话来有凭有据,便道:“小福星,还有这位大哥都请救救我们家人啊!” “是啊,陆大哥,救救他们吧。”宁宁也跟着扯了扯陆子行的衣衫,恳求道。 陆子行怎么说曾经也是大夫,就算是现在重罪在身,曾失去过行医的信念,可这些日子和宁宁他们一起,每次替他们医治了苏氏,宁宁总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暖暖的,就像是从前她的手一般。 不知不觉中,他心中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信念竟然又燃了起来,现在面对着村民的恳求,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其实他早就已经配好了一副药方,药方中便是以宁宁的地丁草为主,辅以祠堂后山上的草药,便可以清热解毒,缓解伤寒之状。 说来也奇怪,那些后山上所用的草药竟然都是前几日宁宁问他的草药,加上地丁草,就连陆子行都要怀疑宁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这伤寒又不是能人为所致的,他们囚犯会生病,就是因为连日赶路加上淋雨,而村民会得病,或多或少也是因为他们接触过他们这些囚犯,被过了病气,这天气阴寒,病气便先传给了体弱的妇人与孩子。 陆子行想着,便要将那方子拿出来,却不成想,桑兰沂又来捣乱了,开口就说:“你们别信他的话,他的手脚都被加上了镣铐,便是重罪之人,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呢,这样的人,你们敢喝他的汤药!?” 这么一说,村民这才留意到陆子行手脚上的镣铐,眼中便多了几分防备。 偏偏宁宁这时候忽然开口,“才不是,陆大哥没有杀人,姐姐她是自己愿意的!” 自己愿意!?那还真的是杀人了!?村民不知其中内情,当然是以为陆子行随便编了个谎话骗了宁宁,宁宁年纪小,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以为是什么了。 桑青羽顿时扶额,这丫头,这是现在该说的话吗? 桑青羽还要在那煽风点火,“你说他不会伤人性命,那他的汤药你敢不敢喝呢!?” “宁宁当然敢!”宁宁说着,很是豪迈地端起了刚才陆子行放在一旁的汤碗就要往嘴里送。 忽然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桑青言止住了宁宁的动作,接过汤碗说:“还是让我来喝吧,你最是怕苦的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宁宁不”宁宁刚要说话,就被桑兰沂猛然上前捂住了嘴。 这时候可不能让这小丫头坏了事,虽说他算计的是这小丫头,不过现在能将她哥哥给坑进去也不错了! 桑兰沂目不转睛地盯着桑青言将汤碗举起,一饮而尽,却没有留意到宁宁忽然睁大了的眼睛。 是你!? 063 那我也不介意用点毒药让你们知道 这几日虽然桑青言他们瞧着宁宁晚上睡得安稳,似是已经从之前的噩梦阴影中挣脱出来了。 但他们不知道宁宁好几次都半夜惊醒,生怕惊扰了苏氏,只得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况且也只有苏氏的温暖能安抚那时候宁宁不安的心。 那些将她惊醒的梦境都是哥哥和娘亲样子恐怖地死去,都是她不愿去回想的可怕,可就在刚才桑兰沂触碰到她的瞬间,宁宁的眼前忽然再次闪过了那些梦境。 生怕自己还在梦境之中,宁宁还使劲咬了咬嘴唇,哎哟,可疼得厉害,那一定不是在做梦。 若不是梦境,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便是这幻象是因桑兰沂而生的,桑兰沂那痛恨的感情过于强烈,竟流了出来,被宁宁这小麒麟感应到了。 只是 宁宁努力抬眼,看到了桑兰沂猩红的眼睛里透着狂热,眨都不眨地盯着桑青言将那碗汤药给喝下。 顿时,桑青言口吐鲜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幻象便再次在宁宁眼前出现,这一次宁宁没有半点惊恐,悄悄抬手,打了个响指,幻象立刻粉碎! 桑兰沂的表情随之崩溃,瞪大了眼睛甩开宁宁,不可思议地逼近了桑青言,旁若无人地拍打着桑青言的前胸后背,语无伦次:“你怎么还没吐血?肚子痛呢?头痛呢?” 桑青羽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桑兰沂从桑青言身边拽开,“你又发什么疯!?别碰我哥!” “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桑兰沂像是听不懂他说话一样,还硬是要上前靠近桑青言。 “不准欺负哥哥!”忽然桑兰沂觉得小腿一阵抽痛,宁宁清脆的声音随即在他耳边响起。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着宁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根柳树枝。 宁宁气势汹汹地胡乱挥着柳树枝,似是要将桑兰沂从桑青言的身边打开,“走开,走开,不许接近哥哥!” 按理说那细细的柳树枝就算宁宁用尽了全力抽,最多也就是让桑兰沂破些皮而已,可他却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他心里什么东西破了。 他心里那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念头一下子就全涌了上来,控制了他的脑子,控制了他的嘴,让他一股脑将所有的阴谋陷害都给说了出来。 桑兰沂原来那张略显清秀的脸孔忽然变得扭曲了起来,转头就恶狠狠地盯着看热闹的那些村民,“你们怕是不知道吧,那碗药汤里我已经加了一包毒药,为的就是要毒死你们这些人!” “砒霜!?毒死我们!?”村民闻言大惊,“我们好心让你们在这里留宿,你竟然要毒死我们!?” 桑青羽听到这话,更是惊慌,忙扶着桑青言坐下,还叫陆子行赶紧来给桑青言看看,那碗汤桑青言可全喝了啊! 陆子行也忙让宁宁将金针借给他,若是真的中毒了,现在放血还来得及! 宁宁却是歪着脑袋,不解道:“为什么要扎哥哥?哥哥没事的呀。” “没事!?怎么可能!?”桑青羽也是着急,以为宁宁是孩子,不懂这事情厉害轻重,转身就要去逼问桑兰沂要解药。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可桑兰沂似乎已经陷入疯狂之中,眼中根本没有桑青羽的存在,而是还在那里继续大放厥词。 “好心!?你们分明就是图他那些金元宝罢了,况且你们这些人贪心也就罢了,还蠢得要死!连庙是被我烧的也看不出来,还收留我们,简直笑死人了!” “庙是你烧的!?”众人都被桑兰沂这一出出的给闹糊涂了,这样的脏事本应是藏着不让人知道的,怎么他自己一件件地倒是自己给抖了出来。 这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靠近,生怕桑兰沂这发起疯来还要对他们做出什么来。 桑兰沂对他们这又是害怕又是恨的模样浑然不觉,指着宁宁就说,“没错,我还特意从他们那偷了那小丫头的发带来引燃了火,你说你们要是当时就找到了这发带,将那小丫头当成纵火的犯人给抓起来,我不是就不用下毒了吗?” “发带!?”宁宁闻言,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发髻,还好,还好,都还在,这可都是娘亲亲手给她做的发带呢。 不过她好像是有条发带,似乎是桑兰英不要了丢给她的,那时候宁宁收拾行李的时候没东西系包袱了就顺手用了那条发带。 桑青言也是听到了桑兰沂这么说,便将一直藏在怀中的发带给拿了出来,皱着眉头,“这是宁宁的发带?” 他虽然算不得心细,但是也记得宁宁从未用过这么颜色俗颜的发带。 宁宁见着,立马抢了过来,细细看了看,“对了,这是英英的发带!”她说着便拿着发带上前走到了桑兰沂的跟前,说:“还给你,这是英英的发带,宁宁从来都没有用过!” 桑青羽忙将宁宁拉了过来,现在桑兰沂疯了,谁的声音也听不到,要是见宁宁上前,顺手就打宁宁,可怎么办? 可没想到,桑兰沂竟然听懂了宁宁的说话,拣起掉在地上的发带便啧了一声,“桑兰英那死丫头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见他似乎能听到别人说话了,桑青言这才开口,“但这又跟你下毒有什么关系?” “你也是个蠢货,当然有关系了!”桑兰沂一脸鄙视地啐了桑青言一口,“既然陷害不成你们纵火,那当然要陷害你们其他了,这重罪里头,除了纵火就只有杀人了。” 看他说得一脸轻松,听到这话的人无不背心发凉,这要多恶毒才能将这样的话说得这般轻松。 “你果然是坏人!坏人!”宁宁更是生气,手里的柳树枝又在乱挥了,啪啪啪地打在了桑兰沂身上。 桑兰沂丝毫不觉,脸上扭曲的表情更甚,“坏人有什么不好,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就像是我特意将那些生了病的人的衣衫让人偷偷塞进你们家中,让你们的家人也跟着一起染病,否则凭什么我们生病生得难受还要干活,你们这些蠢货就只需要在那指手画脚!” 村民闻言,脸都黑了,原来他们家人忽然染上的疫病是这么来的! “等你们都染上了病,我再放出点风声,让你们觉得我们这些犯人的病跟你们的病一模一样,你们自然也就认为是这些人传染你们的了!” “你们要是能迁怒杀了这些生了病的犯人那当然最好,可是你们竟然相信他们能治病!?简直就是愚蠢,愚蠢至极!哪有流放的犯人会治病救人的!” “你们既然不知道这点,那我也不介意用点毒药让你们知道!还正好可以让桑青言这蠢货也背上条杀人罪名,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064 宁宁的噩梦原来是...... 哦,宁宁总算是明白桑兰沂是在做什么了,陷害别人竟然是件这么费劲的事,当坏人可真是不容易呢。 不过宁宁可不打算同情桑兰沂,就是因为他的这些坏心思害得她最近噩梦连连,刚才她就反应过来了,那些噩梦不是预言,而是因桑兰沂的恶意所感。 麒麟本就能感应这世间万物,不过如今她被困在了这凡人的身躯里,自然是没有从前那么厉害了,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感应到了桑兰沂的恶意,甚至那恶意还化成了噩梦,足见桑兰沂的心肠有多坏了。 显然那些村民也是这般想的,桑兰沂那番洋洋得意的自述听得他们火气噌噌噌地就往上涨,就因为他,他们的爹娘子女就要受那病痛折磨,这如何能忍? 于是桑兰沂话音刚落,再也按捺不住的村民就冲了上前,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一副要将他撕碎了的样子。 而桑兰沂竟完全没有露出半点害怕的神情,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顿时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桑家兄弟都被挤在了人后,根本插不进手,宁宁则早就被他们护在了怀中,还捂住了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村民的怒吼和桑兰沂疯狂的笑声。 这些声音交错在一起,实在听得人心慌,桑青言更是面露不忍,怎么说桑兰沂也是他的堂弟,年幼的时候两人也是一同在家中私塾读过书,同过桌的。 “哥哥。”忽然宁宁的声音钻进了桑青言的耳中,他顺势低头,就见着宁宁扯着他的衣角,一脸怯怯地问,“二堂哥会死吗?” 桑青言心头一震,不行,桑兰沂不能死!他若是死了,这些村民都会变成杀人凶手,日后怕是都不会得到安宁了! 于是他一个迈步上前,连声大声叫道:“住手!住手!” 他料想着村民现在群情激愤,怕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便准备出手拉住他们,能拉开一个是一个。 可没想到他的声音似乎比平日里洪亮了许多,竟真能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令得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转头来看向他。 桑青言还从未被人这么盯着过,那一双双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眼睛实在可怕得很。 “哥哥,别怕,我们都在你身后。”宁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宁宁的小手似乎落在了他的背后,令得他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板。 “大家听我说,桑兰沂他固然是做错了,但是绝不能由你们私刑处置了!”桑青言飞快地理了理头绪,便开口说道。 “他可是害得我娘一大早就差点吐得胆汁都要出来的罪魁祸首,我们凭什么要放过他!?” “是啊,我女儿才多大啊,就烧得浑身烫,若是烧坏了,以后她要怎么活!?” 果然村民都还在气头上,这一时半会是消不了气的。 桑青言只得耐心地继续劝说,“他因为一己私欲害了那么多人,你们现在要是也因为自己的一时气愤就直接杀了他,这与他有什么区别?况且你们若是真杀了人,你们的娘亲,儿女,妻子又怎么办?”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提到了家人,总算是能让这些村民冷静了许多,毕竟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家人才会出手打人的。 “那你说怎么办?”村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是让这个人就直接这么离开了他们牛家庄,他们是绝不会答应的。 “自然是交由官府来办了,既然他是在你们地界上犯事的,那就交由你们去交给官府,我会将事情原委与我们大人说清楚,让他派人随你们一起去,如何?”桑青言说道。 “交给官府?”村民迟疑了,要是官府认为他没有罪怎么办?要是放了他又怎么办? 见着他们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桑青言便又说道:“有押解我们的官差作证,他又是被流放之人,途中犯事,官府一定不会轻易饶过。” 他话锋一转,冷冷道:“况且,他是企图陷害,甚至是要杀了我的人,难道我还会帮他逃脱吗?” 对哦,倒是忘了这茬了,面前这行事端正的少年才是最大的苦主,这少年都快被害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再帮他? 村民这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人要交给我们来看管!” “好,我会同我们大人交代,但是你们不能再打他。”桑青言应道。 “好!”不打他?当然可以,折磨人的法子又不只有打人这一个法子而已,既然他害得他们家人都染上了疫病如此痛苦,那就让他也尝尝这疫病之苦好了。 就在此时,宁宁由不得打了个寒战,恶意还真有些可怕,不行,不行,她可不能让这些村民都变成了桑兰沂那可怕的样子! 不过得先治好他们的病,于是宁宁就推着陆子行上前,“还有陆大哥,别忘了给他们准备汤药。” 村民一听汤药两字,立马又齐刷刷转头看向陆子行,都当他是救星。 陆子行点点头,说:“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解了你哥哥身上的毒,就是不知道那个人给你哥哥下了什么毒。” “那好办,交给宁宁。”宁宁说完就直接挤进了人群里,找到了倒在地上,早就已经被打得晕死过去,鼻青脸肿的桑兰沂。 宁宁当然知道哥哥喝的汤药里没有下药,那碗汤药她闻过了,没有半点毒药恶臭的气息,可桑兰沂说的话也绝对是真的,没有人能在曲柳枝的鞭打下撒谎。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宁宁伸手就装着在他身上翻找,实际偷偷查探他脑海记忆。 桑青羽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刚才一时情急倒是忘了桑兰沂身上可能还有没用完的药。 可他才刚碰到桑兰沂,就见着宁宁忽然脸色大变,大叫一声,“糟了,三哥!”她的人就已经起身,如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 怎么回事?桑青言急忙跟上了宁宁的步子,只见着宁宁飞快地跑回了马车旁,找到了正捧着水碗在喝水的桑青桥,接着宁宁一个眼疾手快,就直接将桑青桥手中的水碗给打翻了。 被打翻了水碗的桑青桥还一脸懵的时候,就听得宁宁急切地说:“哥哥,水里有毒!” 一旁的赵麻子一听,立刻起身将这两个孩子拉开,便见着砸在地上的水碗中洒出来的黑褐色汤药上泛起了白色的泡沫,滋滋声响听得人胆战心惊。 好一会桑青桥才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要毒死我!?” 065 你倒霉,就先毒你呗 桑青桥知道自己最近是挺倒霉的,扭到脚,磕到头,那都是常事,喝口水被呛着,吹口气被噎着他也已经渐渐习惯,可被人下毒,这,这也有点倒霉过了头吧!? 向来都是小霸王做派的桑青桥这次认输了,抱着比自己还矮上一个头的宁宁瑟瑟发抖,声音都颤了,“为什么要毒我啊!?” 宁宁轻轻拍着桑青桥的手臂,安慰道:“因为哥哥你真的太倒霉了。” “”桑青桥沉默了,这能算是安慰? 后面急急赶来的桑青言再三问了桑青桥有没有喝,得到的都是桑青桥点头点得飞快的回答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就是他也不明白这加了毒药的汤药怎么就到了桑青桥手中。 当然是因为哥哥太倒霉了呗,宁宁也是没想到这次借走了哥哥的气运竟然会让他如此倒霉,不小心撞翻了陆大哥熬的汤药担心挨骂也就算了,哥哥也不知怎么想的,还将那打翻的汤药给另外装了起来,留着自己喝。 就那么巧,那被撞翻的汤药就是被桑兰沂下了药的汤药,至于后来陆子行再端出来的汤药则是哥哥另外偷偷熬的。 这也歪打正着了,大哥逃过了一劫,这加了毒药的汤药倒是落入了三哥手中。 不过也是,三哥现在正倒霉着呢,能顺带将周遭人的霉运也一块给吸收了,在他周围的人反而能走运。 要不是刚才宁宁以自己的气运强行赶了过来,打翻了汤药,三哥怕是就真要彻底走霉运了。 随后赶过来的陆子行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打翻在地的汤药,又小心闻了闻气味,倒是有几分明白了,怪不得他说怎么他端出来的汤药闻着味道少了几味药材。 当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桑青桥脸上时,桑青桥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他哭丧着脸说:“陆大哥,是我不好,不小心将你的汤药打翻了,但是你也不用因此就下毒药来害我吧,我,我重新给你熬了,为了不浪费,我还准备将打翻的汤药也喝掉的。” 这话一出,众人便都大概知道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哭笑不得,该说桑青桥什么好呢,说他冒失,他又知道补救,重新熬药,甚至还挺珍惜汤药的,连打翻的汤药都要继续喝。 桑青桥见着大家都不说话了,脸上表情各异,更是惊慌,“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犯错我一定实话实说,所以不要毒死我,好不好?” 他惊恐的模样落在宁宁眼中,惹得宁宁哈哈大笑,“哥哥,要毒死你的不是陆大哥啦,不过做错事就该勇于承认错误是对的哦。” “不是要毒死我?那是要毒死谁?”桑青桥被宁宁这话都说懵了,眼神茫然地在他几个哥哥身上打转。 “是要毒死村民,不过你倒霉,就先毒死你。”桑青羽还不客气地逗他,谁让桑青桥这小子平日里跟个小霸王一样,难得见他怂,得好好逗逗他。 “村,村民?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桑青桥越听越糊涂了,这怎么又跟村民扯上关系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总之,宁宁说得对,以后你不管做错了什么事,都应该主动承认,不然又得像今天一样了,要是宁宁没赶到,你就真被毒死了。”桑青言虽然瞪了桑青羽一眼,很是鄙视他这落井下石的行为,不过借着这机会给桑青桥一个教训倒是好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对啊,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个毒药要是喝下去了的话,就会像这样,”宁宁说着,用手将眼睛给拉了下来,做鬼脸似的说,“眼紧,嘴巴都会流血,死得好痛,好难看的呢。” 桑青桥见着宁宁那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连摇头,“不要,我不要死得那么难看,大哥,以后我一定会做错了就主动承认错误的。” “这才对。”桑青言揉了揉他的头,刚要起身,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过这几天,你的水粮还是不要随便乱吃,万一又中毒了怎么办,你这倒霉模样可真的不常见啊。” “哥哥放心,宁宁会看好三哥,绝对不会让他再倒霉的!”桑青桥还没说话,宁宁倒先表态了。 “嗯,那就交给你了。” 这一次,难得桑青桥也没有反驳,而是特别郑重其事地握住了宁宁的双手,认真地说:“宁宁,我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嗯嗯,哥哥不要怕,宁宁罩着你。”借着这天地运数来护哥哥的周全,那还不是小事一件!?要是哥哥再出事,那就是她小麒麟不行了! 于是那天之后,宁宁可算是跟桑青桥寸步不离,两人天天打打闹闹,吃了就睡,偶尔还去帮着陆子行熬药,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宁宁动手,上次桑青桥动手就差点把自己毒死,谁敢让他动手。 宁宁熬了药再去施药,现在这村子里可真的是当宁宁是小福星了,她送来的药就没有治不好的人,就算头一天还奄奄一息,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下地干活了。 就连陆子行也很是费解,他是对症下药不假,可也没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呀,他当然不知道是宁宁是用灵泉之水来熬的汤药,药效自然可以发挥到最佳,可这一来二去的,治好的人越多,他曾经作为神医的自信就越回来了。 现在的陆子行和之前宁宁刚见着的,一心寻死的陆子行可大不一样了,宁宁对此也很是满意,就连陆大哥身边的姐姐也很是欢喜。 就是姐姐的身影越来越淡了,怕是就要离开陆大哥了,不过姐姐不让宁宁告诉陆子行,当初她就让宁宁骗陆子行她已经离开,现在更不可能相见了。 只是宁宁知道姐姐这一去,便会入了轮回,恐怕就是再不能与陆子行相见,宁宁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便悄悄地借了姐姐一点灵气,让姐姐的思绪能入了陆子行梦中,也算是能给陆大哥一点安慰了。 至于桑青言与桑青羽则忙得不可开交,张统领跟他的那一班手下也都病倒了,而且病去如抽丝,一时半会根本好不了,更无心去理犯人的事,就连桑兰沂犯了事,张统领都直接让桑青言自己处置了。 所以桑家两兄弟便不知不觉地挑起了这照顾犯人,联络村中村民,收拾烧毁寺庙之事,桑青言行事深思熟虑,自然是主持大局,分配人手,什么找干粮,照顾病人的,出去干活的,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毕竟他们这一路走来,桑青言对于其他人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于是他这一番安排甚是得当,竟没人闹。 而桑青羽善于言辞,这跟村民打交道的活便落在了他头上,也不知他怎么跟村民说的,竟能说动村民让他们用劳力换些吃喝,至少不用让其他人天天吃冷食。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就连秦氏他们都不再闹事,毕竟见着桑兰沂那天被打得只剩半条命送回来没两天又被官府抓走的场景,他们哪里还敢闹!? 然而这场雨还在下,丝毫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066 瞧吧,这大黑马哪里会说话? “嗯嗯,那什么时候?” 一大早醒来,桑青言就见着宁宁竟然早就起来了,还窜到了马背上,抱着那大黑马凑到它耳边嘀嘀咕咕着什么,表情还很是认真。 桑青言只当宁宁小孩子心性,过家家玩呢,就也没有打扰,自己则先下了车,今天桑兰沂之事便要完结,得早做准备才是。 谁知道经过宁宁身旁时,宁宁忽然拉住了桑青言的衣衫,“哥哥,今天卫大叔来的时候,可不要慌哦。” “卫大叔?谁?”桑青言下意识问道,这犯人里可没有姓卫的人呀,今天是有人要来,是来提走桑兰沂的,说是镇上官府派来的官差,至于叫什么,村长就没说了。 “就是那个给了二哥好多好多金子的那个大叔呀!”宁宁还睁大了眼睛,装出卫总兵怒目而视的模样。 “卫总兵?”那时候桑青言因为身上有伤,并没有见过那个卫总兵,但是听二弟说卫总兵是乾州的总兵大人,现在他们是在化州地界,卫总兵按理说是不可能插手这里的事情才对,“今天来的不是卫总兵大人。” “不对,不对,来的就是卫大叔。”宁宁摇摇头,还掰着手指说:“哥哥还要准备一二三四总之好多好多人的口粮才行。” “准备口粮?为什么?”就算是官差来提人,也是提到就走,为什么还要准备口粮招待?况且既然是官差,自己为何没有口粮? “因为雨就要停了。”宁宁拍了拍身下的大黑马,笑道:“是它告诉我的。” 马怎么可能会说话?桑青言这一大早的就被宁宁这一连串的话弄得迷迷糊糊的,又是卫总兵,又是大黑马,虽说他向来认为宁宁不会胡乱编造,可这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的,实在是奇怪得很。 不过桑青言还是留了个心眼,说:“现下准备怕是也来不及了,今天我瞧着情况如何,再准备,如何?” 宁宁闻言,又趴在了马耳朵上,嘀咕了两句才抬起头来,“唔,还有三天,倒是也来得及。” “三天?什么三天?”桑青言还想追问什么的时候,宁宁已经从马背上溜了下来,一溜烟地就钻进了她自己的马车中了。 留下桑青言站在大黑马身旁苦笑,“你说宁宁这丫头这次又在说什么呢?”他拍了拍大黑马。 大黑马只是用鼻子喷了喷气,甩了甩马尾,就不理会桑青言了。 瞧吧,这大黑马哪里会说话?桑青言摇了摇头,似是要将刚才那奇怪的念头给甩出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因着宁宁这番话,倒是令得桑青言一整天心神不宁的,就连桑青羽都看出了不对。 “大哥,你怎么了?”见着桑青言第三次将赵麻子叫成了陆子行,桑青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没,没什么。”桑青言忙安抚了慌忙跑过来的陆子行之后,才转身对桑青羽说,“我记得你说的那个卫总兵是乾州总兵是吧?” “对啊,怎么了?他的令牌上写着大大的乾州两个字呢。”桑青羽一头雾水,怎么忽然问起卫总兵来了。 “既然是乾州总兵,就不该管化州之事才对,可是今天宁宁竟然说他会来带走桑兰沂。”桑青言将今早宁宁所说的话告诉给了桑青羽。 桑青羽听完也是迷惑了,“大哥说的没错,卫总兵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个官差急忙来通报,说是官府提桑兰沂的人到了。 现在桑青言可算是他们这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就连发生了什么事官差都会知会他一声,更何况这事关桑兰沂呢。 “好,我这就过去。”桑青言应了一声,便起身去迎。 桑青羽瞥了一眼来报的官差,怎么他看起来如此紧张呢?加上刚才那一番说话,桑青羽更是好奇来人是谁,便也跟了过去。 才刚走到门口,桑青羽便已经听到了那熟悉而威严的声音,“来人,将东西都给送进去。” 真的是他!?桑青羽忙快走两步,果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浓眉怒目,样子威严之人,“卫总兵,您怎么来了!?” 卫总兵听到声音,转头看去,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好孩子啊,原来真的是你们啊!”他说着上前,那双粗糙的手啪啪地用力拍着桑青羽的肩膀,哈哈大笑。 可怜桑青羽这身姿柔弱的,要不是桑青言扶着他,怕是就能被卫总兵给拍得矮上几分了。 卫总兵目光一转,就落在了桑青言脸上,年纪不大,性情倒是处变不惊,看来也是个好孩子。 桑青言见他看着自己,不卑不亢与其对视后便主动拱手见礼,“卫总兵,我是桑青羽的大哥,桑青言。” “桑青言?”卫总兵见他沉稳,有意想吓吓他,便扫了桑青言身后那几个官差,“你也是流犯之一?” “是。”听卫总兵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几分,桑青言心中一颤,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宁宁那句话,哥哥可不要慌哦,难道宁宁知道这一幕会发生? “既然是流犯,刚才怎敢直视本官?既然是流犯,怎敢让官差站在你身后?真是不懂规矩,尊卑不分!”卫总兵厉声喝道,“你们总兵大人呢?怎么会让你个流犯来迎接本大人?” 见卫总兵忽然变脸,桑青羽顿时就有些慌了,急忙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桑青言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衫,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开口。 桑青羽知道自己大哥是个沉稳的,是不会贸然行事,既然大哥不让他开口,那他便不要开口就是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卫总兵还要咄咄逼人。 “大人,武总兵大人因前段时间林中惨遭野兽杀害的村民而到城中处理,后因大雨拦路,暂时还未回归,统领大人则因为病重缠身,不敢来与大人相见,所以只得暂时由我来迎接大人。” 桑青言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地应道:“我虽已是流犯,但是曾经也是受过教化,自然知道尊重他人必不可眼神躲闪,而身后官差大人重病初愈,生怕病气未清,所以便让我挡在中间。” 这话说得有条有理,一时之间似乎还真寻不到什么错处,本来这流放犯人之中通常都会有一两个被官差倚重,帮着管理之人,况且这次流放的人中间原本身份尊贵的人不少,就算能指挥得了官差倒是也不奇怪。 卫总兵还要开口之时,就见着一道灰影从门里跑了出来,直接就撞进了他的怀中,软糯的奶音随即响起,“卫大叔,宁宁等了你好久了!” 说着,宁宁便扬起了那张最近养得有些圆润的小脸,眉眼弯弯,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来。 看得卫总兵的心就软了,伸手弯腰抱起,一气呵成地将宁宁一手抱了起来,“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来了,也不枉费我特地前来见你。” 067 宁宁出马就可以了 “特地来见宁宁的?”桑青言闻言一愣,那桑兰沂怎么办? 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卫总兵这才补了一句,“随便再将桑兰沂给提走。”说着他就抱着宁宁往里头走,嘴里还说:“为了来见宁宁你啊,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其实卫大叔只是为了小少爷的事的话,只要找人告诉宁宁就是了。”宁宁应道,不过下一刻就伸手搂住了卫总兵的脖子,“不过卫大叔既然来了,那可就得留下了。” 其实当宁宁说到他是为了小少爷前来的时候,卫总兵心里就是一惊,她怎么知道他此行来意的? 可当宁宁说着让他留下之时,卫总兵心中好奇更压倒了一切,“宁宁让我留下,难道是有事?” “对呀。”宁宁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现在不打算细说的样子。 也罢,先将正事给做了。 卫总兵将宁宁暂时交还给了她那几个哥哥就去提审了桑兰沂。 此时的桑兰沂早就瘦得只剩把骨头了,村民倒是没有打他,就是在他生病的时候最多给他点粥水,保证他活着不死,能受疫病折磨就好。 现在因着他身上还有疫病,更是被单独丢在了后院的柴房之中,卫总兵得知,远远站着皱起了眉头,还捂住口鼻,很是嫌弃的模样。 就站在那的那么一小会功夫,卫总兵已经听到了桑兰沂一直不断重复的那些说话,就是那时候他在村民面前的剖白,将他的阴谋陷害都说得一清二楚。 那些话听得卫总兵不寒而栗,怎样恶毒的心思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罪行!?简直不可饶恕! 既然连他本人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好审的了,卫总兵便命人将他看管好,之后再将人带走。 可随他前来的官差一听,都不愿上前,生怕也染上了什么病,光是听到屋子里那人不停重复的胡言乱语,就知道这病厉害得很了。 领路的官差便道:“他的病虽然厉害,但是不会传给其他人,你们就放心将他带走就是了,这些天来给他送饭送水,还有看守他的人就没有一个病倒过。” “这么奇怪!?”卫总兵这一路前来可是听到了不少传言,说是这牛家庄里的疫病厉害得很,只要靠近便会被染上,还是那叫陈民的村民及时逃出来才没染上,才让周边村庄幸免于难。 “是啊,其实一开始跟他关在一块的,他的那些家人也被他传了病气,后来是那个小姑娘之前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喷在了他的身上,之后就再也没人得病了。”官差说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小姑娘?宁宁?”卫总兵眼睛一亮,看来他这次一定不会白来的。 “对,就是她,还有陆大夫,他们俩平日里熬煮汤药,可救了我们不少人呢。”官差也是喝了陆子行熬的,宁宁端到他面前的汤药才好的,自然说起两人来,语气中多了几分敬意。 “陆大夫?”卫总兵默默记下了这名字,便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也不必惧怕,将他看守好!” “是!” 将事情安顿好了之后,卫总兵才命人带他去找宁宁,远远的便见着他送给宁宁的马车前燃起了篝火,一群犯人围坐在篝火旁,手里捧着热汤,脸上是安逸的神情。 而宁宁则坐在马车踏板上,摇晃着双腿,歪着头,让她的娘亲替她梳着发髻,好不惬意。 此情此景,若不是那些犯人还有宁宁衣衫上大大的囚字,卫总兵都要以为这不过就是寻常庄子集会了。 这与他当初见到那群倦容满面,眼中只有绝望的犯人截然不同,这恐怕都是宁宁还有桑家兄弟的功劳吧! 宁宁似是感觉到了卫总兵的目光,一抬头,便笑眯眯地冲着他招手,“卫大叔,卫大叔,快来这边坐!” “好!”既然受了邀请,岂有不去之理?卫总兵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见着卫总兵来了,这些人还是有些惧怕地立马就散去,躲到了一旁,可眼睛还总盯着这边瞧,生怕桑家会吃亏似的。 “看来你们已经树立起了不小的威望啊。”卫总兵当然注意到了那些警惕的目光,忍不住笑了笑,将佩刀拿下,放在了自己跟前的地上。 桑青言一边将宁宁从踏板上抱下,让她坐到篝火旁,一边说:“不过就是得了些错爱罢了,大人不必夸赞。” 桑青羽则替卫总兵倒了杯用地丁草泡的茶,“大人一路冒雨前来,还是喝杯热茶驱驱寒,免得受凉。” 卫总兵接过了杯子,清香便扑鼻而来,里头飘着几根黄褐色的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茶?” “这是宁宁采的地丁草!”宁宁刚一坐稳便抢先回答道,“还加了陆大哥的什么什么草来着,宁宁记不得了,不过喝起来一点都不苦的,卫大叔不用怕!” 卫总兵听着宁宁这番童言童语,脸上的表情更是慈爱,“我可不怕什么苦。”说着便举杯喝了一小口。 茶汤看着平平无奇,入口却是顺滑得很,丝毫没有涩味,清香之气更是顿时涌入口中,令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倒真是令人不觉半点寒意。 “好茶,好茶!”卫总兵由不得又多喝了两口,才放下被子连声夸赞。 “那当然了!”宁宁顿时骄傲地挺起胸膛,“这可是宁宁和陆大哥的心什么什么来着了?”只可惜她偏偏不记得那夸耀之词怎么说来着了。 “心血之作。”桑青言立马补了一句,然后对卫总兵说:“多亏了这茶,让不少村民免去了染上疫病之苦。” “哦!?这么厉害?”卫总兵不可思议道,“那我可以见见这位陆大夫吗?” “他向来不爱见外人,怕是不太方便。”桑青言知道陆子行的脾气,便替他婉拒了,“不过大人要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话,我可以代大人转告。” “你知道我有话要跟他说?”卫总兵眉毛一挑,这桑青言倒是相当会揣摩人心嘛。 “宁宁说了,大人前来是为了那位小少爷,听说那位小少爷身染奇疾,所以大人肯定是来寻治病之法,而大人刚才又那般夸奖这茶水,想必也是认同了陆大哥的医术,所以想让陆大哥帮忙治病也是在常理之中的。”桑青言一点点地分析说来。 听得卫总兵一愣一愣的,差点就想拍手叫好了。 宁宁的小表情更是得意,炫耀道,“卫大叔,我哥哥很厉害吧!?” “不愧是宁宁你的哥哥!”卫总兵好一会才应了一句,“既然如此,那能否请你让那位陆大夫来呢?我家小少爷已经是性命垂危了!” “他不会死的,有宁宁的那颗药在呢。”不等桑青言回答,宁宁已经先应了一句,“他的小毛病陆大哥可管不着,宁宁出马就可以了!” 068 这稻草人像谁!? “小毛病!?”卫总兵闻言眼睛一亮,“难道小少爷真的不是单纯地生了急病?” “大人不妨慢慢说来,若真是急病我也可以转告给陆大哥,看看他有什么解决之法,若不是急病,那就看宁宁的了。”桑青言劝慰道。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没错。”宁宁赞同地应了一句,学着桑青言的语气,认真地说,“请大人说来。” 这多少让卫总兵紧绷的心弦放松了许多,“嗯。”他点了点头,便将一一说来。 他们抚台大人的这位小少爷在娘胎的时候,夫人就因为受过惊吓,差点没了这个孩子,好不容易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却是个先天不足。 倒不是说小少爷从小就生病,反而他三岁之前从未生过病,可都到了三岁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成日里就是呆呆地望着天。 后来有一天夫人带了小少爷出门之后,小少爷忽然变得机灵了起来,用不了几天甚至就学会了叫爹娘,弄得府台大人夫妇喜极而泣,都以为小少爷从此以后都会好了。 小少爷虽说变得能走能跳,会说话了,可身体一下子就垮了,成日里不是染了风寒,就是出了疹子。 以前都还只是小病,大人夫妇都以为是少爷年纪小,身子弱,好好调理之后便会变好,可没想到,随着小少爷年岁渐长,这病却愈来愈多,愈来愈严重了。 就在小少爷被拐走之前,他还吐血了,夫人着急,忙带着他出外寻找神医,这才将小少爷弄丢的。 小少爷找回来之后,病更是严重,甚至一度没了气息,还是卫总兵及时想起了宁宁交给他的那颗药丸,忙让小少爷服下,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吃了药丸之后,小少爷的身子又忽然好了许多,这几个月来竟然都没有再生过病,甚至连风寒都没有染过,仔细想来,恐怕都是托了宁宁那颗药丸的福。 就在大家以为小少爷从此之后都不会生病之时,小少爷又昏死了过去,还大口大口地吐血,连药都吃不下去,才几天的功夫,小少爷便已经是浑身惨白如纸,进去的气多,出去的气少了。 抚台大人找来了数十个大夫前来诊治,每个人把完脉之后都是摇头,说小少爷是活不过五日了的。 绝望之下,他们再次想到了宁宁的那颗药丸,可当时宁宁只给了一颗,而且现在他们又不知道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就算是与附近州县联系寻找,都要些时日。 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化州知府忽然上门来跟抚台大人抱怨说是治下一个牛家庄忽然爆发了疫病,据说有不少人死了,据说是一群流放犯人给传染上的。 知府大人才刚上任不久,哪里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处理,这才来找他的上级抚台大人求助。 抚台大人一听说是流放的犯人,顿时想到了宁宁他们一行人,便立刻与知府大人打听这群流放犯人是个什么特征,而就在这时候,桑兰沂企图毒害村民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本来从牛家庄要传消息到知府大人那至少也需要十日功夫,只是这桑兰沂的行径过于恶劣,村民又群情激扬的,下面的人怕会出大事,这才将消息急报上级的。 更巧的是,消息传来的时候,卫总兵恰好也在,一听到桑兰沂这名字立刻就知道了,那正是他们要找的宁宁所在之处。 所以抚台大人便不惜动用手中权力,让本应在乾州的卫总兵赶到化州牛家庄来请宁宁回去救小少爷,再顺便将桑兰沂押到县里处置。 “原来是这么回事。”桑青言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卫总兵明明是乾州的,却插手了化州的官司。 “那今天已经是第几天了?”一直在旁边听的桑青羽赶忙问道。 “已经是第四日了,明日便是小少爷的死期了。”卫总兵愁容满面,起身冲着桑家兄弟拱手行礼,“还请两位借宁宁跟我前去,救人性命,我保证一定将宁宁安全送回。” 桑青言与桑青羽闻言对视了一眼,他们这个小妹妹到底还有多少能耐,之前还以为她治好小鱼娘亲的恶疾还有村里的疫病都是因着陆子行在旁指导,可没想到她在这之前就已经能用药丸来救人。 说起药丸,桑青言忽然想起当初他被官差踢打,后来晕死之前好像也是宁宁给他吃了什么药丸。 陆大哥后来说是不知为何,他的心脉完全不受损才活了下来的,但是他分明记得那时候官差专门往他的胸口上踢,怎么可能会不受损呢,难道那时候也是因为宁宁的药丸? 现在已经来不及细想了,救人性命要紧,桑青羽便急忙转身就要征询宁宁的意见,“宁宁” 桑青言却忽然拦住了桑青羽不让他说话,因为他见着宁宁在专心摆弄着手里的稻草人,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 说起来,从刚才卫总兵说话开始,宁宁就抽了几根稻草,编起小人来了。 桑青言虽然看不懂,但隐约觉得此刻的宁宁不能被打扰。 卫总兵受两人表情所染,便也不敢说话,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宁宁停下了手中动作,高呼道:“做好了!” 她高高举起其中一个小人,递到了卫总兵的面前,就说,“卫大叔,你瞧他像谁?” 卫总兵闻言,下意识低头细细看去,咦,奇怪,明明是个没有面目的小稻草人,为何看着看着竟有些像是 “小少爷!?”他脱口而出,指着稻草人叫道。 “没错,这就是小少爷。”宁宁说着,将那稻草人放在了卫总兵左手中,又将另一个稻草人放在了他的右手中,“这个人宁宁就不认得了。” 就在宁宁拿开手,卫总兵立刻便觉察不对,奇怪,明明是两个差不多的稻草人,为何小少爷那个犹如千斤重,而另一个这般轻呢? 宁宁见他一脸疑惑,便道,“小少爷他其实根本就没病。” “没病!?怎么可能!?”小少爷都快将全身的血都吐出来的事可是卫总兵亲眼见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因为生病的从来不是小少爷。” 069 总不能说他是听了个小姑娘说话吧? 忽然之间,这祠堂中的说话声,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响似乎都消失不见,卫总兵所能听到的只有宁宁的声音,所能看到的只有宁宁的一举一动。 只见宁宁小指一挑,便从小少爷的稻草人中挑出了一条鲜红的稻草,“这是小少爷的三魂七魄中的一魄,唔,不对,其实也不能说是小少爷的。” 就在那鲜红稻草拿出的瞬间,卫总兵忽然觉得手中小少爷的稻草人一轻,竟变得与另一只手上的稻草人差不多轻重。 是因为宁宁将那一魄取了出来? 宁宁见他一脸迷惑,赶忙将那鲜红稻草放在了另一个小人身上,说,“其实啊,这一魄是这个人的,小少爷天生就少了一魄,但却被这个人塞进了一魄,替他受了病痛,所以小少爷才会连连生病的。” 她动作轻巧地将稻草塞进了那另一个小人的肚子里后,抬起脸来,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现在只要将这一魄还给这个人,啪,小少爷的病就能好了!” 宁宁说着,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一下。 啪! 随即清脆的声响在卫总兵耳边炸开,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景象都在一瞬间回来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卫总兵迷迷糊糊地低头看了手中两个小稻草人,脑海中只隐约记得似乎宁宁说有人刻意加害小少爷,怎么害的他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小少爷的病就好了这几个字。 “卫大叔,小少爷已经没事了哦。”宁宁那圆润的小脸凑上前来,轻声说道。 “何毅。”卫总兵有些恍惚地叫来了贴身侍卫,“你赶紧赶回乾州府衙看看小少爷是否已经安好。” “是。”那叫何毅的贴身侍卫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却忽然觉察谁扯了扯他的衣衫。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便见着是刚才与总兵大人说话的那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伸出了手到他眼下,小小的手还握成了拳头,就说:“哥哥,将这个带给小哥哥。” “什么东西?”之前就听着总兵大人总念叨这小姑娘,何毅还取笑大人怎么变得和善了,现在他的声音温柔得跟总兵大人的声音不相上下。 宁宁摊开手来,里头是一白一红两个药丸,她先是拿起了红色药丸,“这个是给小哥哥现在就吃的,能补足小哥哥的元气,请小哥哥必须服下。”说完就递到了何毅手中。 何毅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接了过来。 然后宁宁又拿起了白色的药丸,“这个让小哥哥在过两日,也就是,唔,初” “初七。”何毅见她皱着小脸的模样,便立即替她补上。 “对对对,就是初七,初七未时,访客到访之时吃下。”宁宁说得有板有眼的,连什么时辰都说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不是必须吃下的药丸,要看小哥哥想不想吃。” “看小少爷?”可小少爷怎么会知道要不要吃,何毅不解道:“小姑娘,这是治什么的,我要如何跟小少爷说呢?” “哥哥什么都不用说,小哥哥吃了那红色药丸就懂了。”宁宁笑眯眯的,可就是不说。 “那这”何毅顿时有些为难,要是不弄清楚是个什么药的话,他要怎么跟抚台大人他们解释? “按她说的去做,就说是我寻到的药。”卫总兵忽然开口说道,虽说他相信宁宁的药丸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为了避免麻烦,他先顶着,若是出事了,也算不到宁宁的头上来。 “是,大人。”既然总兵大人都说了,何毅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大人,小姐,我就先走了。” 卫总兵站起身来,又示意何毅上前,附在他的耳边交代了两句,才挥了挥袖,就让何毅先行离开,“去吧。” 小少爷的事就算是了了,他也该押送桑兰沂到化州县城去了,只不过卫总兵还记着刚才宁宁让他留下的事,也许是小姑娘许久未见他,一时之间舍不得才如此说的吧。 但他公务在身,是不能随意久留的,否则便是不合规矩,给抚台大人惹来麻烦。 于是卫总兵刚低头要跟宁宁解释之时,宁宁就已经抢先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卫大叔要是不留下来才会惹来大麻烦呢。” 她怎么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卫总兵正要开口询问,便见着宁宁转身又跑去找她那几个哥哥去了。 看她的样子很是认真,卫总兵便也决定先听听宁宁要说什么再做决定。 毕竟除了当初宁宁救了小少爷一命之外,也救了他女儿一命。 之前他将赏赐送来给桑青羽后离开之时,宁宁便让他第二天晚上不能让他的女儿出门,卫总兵还觉得十分奇怪,他那女儿虽说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却是个不爱出门的性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日里都不会出门,更何况是晚上了。 不过毕竟是被宁宁说了这么一句,卫总兵心里还是有个梗在的,于是回家后夫人替他更换衣衫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竟然就听得他女儿确实是与抚台大人家的表小姐约好了次日晚上去看花灯。 卫总兵顿时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就让夫人拦着女儿,坚决不能让她出去,还要通知表小姐也绝对不能出门。 夫人还被卫总兵难得严厉的语气给震住了,立马就让人去看好了女儿,可还是奇怪向来不怎么干涉女儿的卫总兵怎么忽然变了个人? 面对质问,卫总兵也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说他是听了一个小姑娘的说话,不让自己姑娘出门吧,这说出去,他总兵大人的颜面何在。 幸好他女儿也是个行事稳妥之人,既然父亲不愿她出门,她便也不去了,还特地让人捎了笺给表小姐解释了一番,表小姐见无人跟自己出门,也没了兴致,便也呆在了家中。 而就在第二天晚上花灯会上,忽然有人惊马,马匹被焰火惊吓四处逃窜,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百姓在骚乱中被踩踏致伤,甚至还有四五个人是活生生被马踩死的。 惊马之处就是在表小姐一直心心念念,拉着卫总兵女儿要去的花灯台前。 此事发生后,卫总兵自然是赶紧带人赶到了花灯会上救助那些无辜受害的百姓,看着他们倒在地上痛苦的模样,他不由得背心发凉,要不是他听了宁宁的话,死的,伤的,可能就是他的女儿了! 表小姐也是听闻此事之后心有余悸,不由得跟自己叔父,抚台大人说起卫总兵似乎未卜先知似的不让他们去花灯会的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抚台大人便更是惊异于卫总兵的神通,后来才会让自己儿子吃了卫总兵的药,才会相信卫总兵所说的关于宁宁的那番说话,才会有了现在派卫总兵来寻找宁宁之事。 现在卫总兵想来,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顺畅,似乎就在宁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加上刚才宁宁跟他说小少爷没事了,卫总兵忽然对宁宁多了几分敬畏,更是对她要说的话多了几分期待。 谁成想,宁宁将她那几个哥哥找齐之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说,“大黑马早上告诉宁宁说,三天后,这里的山都会塌下来,将我们全给埋了!” 070 地龙翻身,山崩地裂 宁宁一说完,便叉着腰,扬着头,一脸等夸奖的小模样,可竖起的耳朵动了又动,静悄悄的,怎么都没听到哥哥他们的声音? 她撅起嘴来,不情不愿地低下头,这才见着她那几个哥哥和卫总兵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迷惑眼神,最终还是桑青言先开了口。 “你说是谁告诉你的?”就算身为早上见着宁宁趴在马背上的目击者,桑青言还是十分怀疑自己所听到的。 “大黑”宁宁话还没说完,就又见着哥哥他们的脸上出现了那种又惊讶又迷惑的表情,她立马抬手捂住了嘴,好一会才说:“没有人告诉宁宁,是宁宁自己说的。” “”这孩子看来不懂什么叫欲盖弥彰,不过想她平日里一遇到四字成语就头晕的样子,想必也是真不知道这个词的。 于是桑青羽接着开口换了个问题,“你说这山会塌下来?”他示意了一下祠堂通向后山的门。 “对呀。”宁宁认真地点了点头,比划着说:“不止是后山,还有这四周的山都会塌下来!” “可,可那能叫做山?那根本就是几个小土包而已!”心直口快的桑青桥抢先就将他那几个哥哥的心中疑问说来。 他说的没错,牛家庄地处平原,本就没有什么山陵,这勉强能被他们叫成是山的,不过就是几个矮矮的小山坡,都不需一刻就能从山脚爬到山顶。 要说这样的山塌下来能埋住不小的牛家庄,他们是不信的。 况且宁宁还说是大黑马说的,这,这谁能相信!? 于是他们看向宁宁的眼神就更是迷惑了。 宁宁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他们不相信自己,气得她直跺脚,“可是这是真的呀,三天之后,地龙翻身,山崩地裂,哥哥会死!宁宁也会死的!” 这话是昨晚大黑马告诉她的。 昨夜宁宁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被惊醒的她以为是雷公爷爷又来了,吓得她立马躲进了苏氏怀中。 等声音没了,宁宁才悄悄睁眼瞧了瞧外边,又平静得很,一片漆黑,也没有闪电。 怎么回事?宁宁觉得奇怪得很,不是雷公爷爷,那会是谁会轰隆隆响呢?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焦急的声音忽然响起,“麒麟大人,还请快些离去,不要停留在此地,地龙就要苏醒了!” “谁!?谁在跟我说话?”宁宁的话脱口而出,她竟睁开了眼睛,外头已经天亮,刚才那一切似乎就在梦中。 不过宁宁早已捕捉到了那声音的气息,小心从苏氏的怀里钻了出来,掀开帘子。 时候尚早,外头还没有其他人,只有大黑马闻声回过头来,喷了喷鼻子,“麒麟大人。” 接着就是桑青言所看到的了,宁宁趴在大黑马背上听着大黑马说着那些从它的先祖传下来的传说,地龙苏醒,地底震鸣,随即山崩地裂。 宁宁听天后娘娘说过这地龙苏醒之事,几百年难得一现,只有世间出现异象之时,地龙才会苏醒,带来灾祸,暗示凡间百姓乱世将至。 此次其实也算不得地龙苏醒,只是因着雨下得太久,浊气生起,它受了凡间浊气所染,睡得不安稳的翻身罢了,可就算这样,也足以给牛家庄及其周边村庄带来不小的灾祸了。 所以宁宁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至少要救下牛家庄的人才行,但她现在又是凡人之身,又不敢胡乱施法,万一又被当成小妖女就糟了。 那这事就只能让哥哥他们知道了,幸好宁宁早就算好了卫大叔今天也会到来,加上卫大叔的话,这事就十拿九稳了。 可没想到,光是这第一步宁宁就输了,哥哥和卫大叔竟然不相信她的话,哼,生气! 见着宁宁气鼓鼓的小模样,不像是胡闹,桑青言便也沉吟片刻,才说:“宁宁,那个地,地龙是什么时辰翻身的,你可知道?” 宁宁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哥哥你相信我?” “宁宁从来就不是胡闹的孩子,既然你这么说,那肯定有你的道理。”桑青言觉得自己已经快习惯了宁宁身边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和好运,至少没有一次是错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信呢? “我也相信宁宁。”听到桑青言这么说,卫总兵也坚定了几分,拍着胸口说:“宁宁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谢谢卫大叔!”宁宁说着,开心地扑过去,给了卫总兵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又抱了抱桑青言。 看得桑青羽和桑青桥心里酸得很,他们不就是晚了没表态吗,怎么宁宁就不抱他们了? 于是桑青羽忽然就变得积极许多,“宁宁,你先说说,这地龙翻身到底会怎样?” 宁宁闻言,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说,“宁宁也没见过地龙翻身会是个什么景象,但是大黑,不,不是,就是地龙翻身的时候,地面就会晃得厉害,房子会被摇碎,地面上还会裂开好大的裂缝,让人掉下去,山石会掉下来,化成洪流从山上冲下来,整个天都会是黑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就这简简单单几句说话,就已经让桑青言他们听得脸色发白,最近天一直都在下雨,一旦引发山洪的话,以牛家庄这地势根本就无处可逃,就连附近的庄子怕是都难逃一劫。 卫总兵随即站了起来,“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带人将你们带离此处。”他的神情严肃,显然不是为了安抚宁宁的糊弄。 “那这里的人呢?”宁宁抬起头来,看向卫总兵,“小鱼他们呢,大叔会带他们一起走吗?” 那恳求的目光触动了卫总兵,要是将百姓丢下,他还算什么官,“之后我会再带人回来送他们走。” “不行,他们是不会跟你走的。”桑青言果断应道,“这里是他们的家,有他们的地在,他们怎么会轻易离开?若是离开了,他们又怎么活下去?” 在这旱情严重,四处都有灾荒的年头,牛家庄已经算是好的了,他们土地虽然贫瘠,但还勉强能种出点稻谷,要是没了这里,他们怕是就活不下去了。 “我会请化州知府将他们安置的。”卫总兵接着说道,对桑青言颇有几分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个京城子弟出身的大少爷竟然还懂得体恤百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恐怕也来不及了,按宁宁的说法,三日之后灾难就要到了,大人您请知府安置想必还要花些时日,可村民若是没有切实的办法,是不会答应离开的。”就连桑青羽都认真了起来,“再加上这附近庄子可不少,一下子这么多人无家可归的话,知府大人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安置这么多人吧?” “这,那这可如何是好?”卫总兵毕竟是行伍出身,从未处理过这样的灾情,所想的未免会简单了些。 这接二连三的问题一抛出来,顿时他们都沉默了,这事怕是有些棘手了 “那就让宁宁来,宁宁有办法让他们离开!”宁宁清脆的小奶音打破了这片沉默,胸有成竹地说,“这可是宁宁最擅长的!” 071 宁宁未必干不出这种事来 “你最擅长的?”宁宁最擅长的是什么来着?桑青言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她腰间的那个弹弓,顿时他脸色一黑,语气急切道:“宁宁,你想做什么?” 仔细想来,他这妹妹最擅长的好像就是各种危险之事,什么拿弹弓打兔子,徒手挖蛇,骑着大老虎,哪件事不能将人吓死,现在事情紧急,她不能用弹弓逼着那些村民离开吧!? 虽然桑青言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宁宁未必干不出来这种事。 宁宁见他脸色难看,便撅起嘴来,“哥哥,你当宁宁是什么人了?宁宁可是这世上最乖最乖的孩子了,娘就是这么说的。” “” 她这话一出,桑青言他们竟无言以对。 见他们都不说话,宁宁更是得意了,“那就说好了,宁宁一定能让村民主动说要离开的。”说完就起身一蹦一跳地往门外去了。 桑青桥忙跟了上去,没办法,他这一身霉运还是在宁宁身边能好些。 卫总兵见状,还想去追,却被桑青言拦下了,“大人不用担心,这村子的人对宁宁尊敬得很,不会伤她的。” “尊敬?”怎么看这话都不能用在一个三岁的女娃娃身上呀,卫总兵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自己对宁宁也还莫名敬重呢。 “总之宁宁说交给她,那就让她去办吧,大人,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若要离开,该如何部署的好。”桑青言认真道,要将那么多人带走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见桑青言说得严肃,卫总兵便也跟着认真了起来,“最好是将他们分而治之,只是怕人手不够。” “人手不必担心,有我在,你们说,你们要怎样的人,我都能给你们找出来。”桑青羽脱口而出,这些天他在村里可不是白混的,村里的事,村里的人,他都了如指掌了。 “好!”卫总兵很是欣慰,这两个孩子虽还是少年,却是气度不凡,日后该大有作为啊,“那就这样。” 三人开始认真商讨起了这事。 而宁宁早就跑到了小鱼家中,自从朱氏之后,又凶了一顿村子里的人,村民便不再将她们视作洪水猛兽,朱氏这才让小鱼装着不认识地去重新结交宁宁。 宁宁虽然不太明白小鱼怎么忽然就不认识自己了,但也没揭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两人重新做起了朋友,有时候苏氏也还会去小鱼家中与朱氏一块做针线活呢。 现在苏氏也在小鱼家中,见着宁宁来了,自然是十分高兴,拿着手上新做的衣衫就在宁宁身上比划,朱氏则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好几个野果来塞给宁宁吃。 宁宁见着有新衣服,有果子吃,早就乐得笑眯了眼睛,只有桑青桥在一旁还着急得很,“宁宁,你答应了大哥他们的事呢?” “哥哥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虽然宁宁不知道热豆腐是什么,可每次她煎药的时候,就会跟哥哥现在一样的心急,然后陆大哥就这么说她。 “哪里学来这奇奇怪怪的说话的。”桑青桥见宁宁不说,也只能气闷地一屁股坐下。 苏氏见状,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不,急,不,急。” “知道啦!” 等宁宁试完了新衣服,吃完了野果子,才跑去找小鱼。 “姐姐,你”小鱼见着宁宁来了,顿时露出了笑脸,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宁打断。 “小鱼,你想离开这里吗?”宁宁拉着她的手,将朱氏给的野果塞进了她手中。 “离开?想呀。”小鱼毫不犹豫说道,牛家庄留给她的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要是可以离开的话,她当然想离开。 而且每次宁宁来,小鱼都能听到宁宁说的好多这流放路上的见闻,听得她心痒痒的,也想要出去走上一遭。 “那去哪里呢?”宁宁歪着头,继续问道。 “去,唔”被忽然这么一问,小鱼也愣了一下,想了许久才指着一个方向说:“去北边,北边是娘亲的家乡,我想带娘亲回去!” “北边呀”宁宁忽然站起身来,面朝小鱼所指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姐姐,怎么了?”小鱼从未见过宁宁这般模样,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衫。 顿时一阵暖流从小鱼的指尖流入,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的眼神随之一滞,人已经跪在了宁宁的面前。 此时宁宁睁开了眼睛,眼神清冷,睥睨着跪在她身前的小鱼。 小鱼似是有所感应,抬起头来,眼神真挚而虔诚,“我想回娘亲的家乡。” “我明白了。”宁宁说完,闭上了眼睛。 她的话音刚落,小鱼就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等小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着宁宁向她伸出了手,“小鱼,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小鱼迷迷糊糊地将手放在了宁宁手上,任由她将自己拉起来,奇怪,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倒在地上? 可不知为何,她没有问出这话来,跟宁宁开开心心地玩了会游戏,才跟宁宁告别。 宁宁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领着苏氏和桑青桥回去了,只是回去的时候她又是摸摸草,又是碰碰地的,还跑下了人家稻田里去,一路上可忙得不亦乐乎。 所以她一回去,跟苏氏撒了会儿娇,又被桑青言逼着喝了碗粥,就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桑青言看着她钻进了马车,才叫来桑青桥问问宁宁今天做了什么。 虽然宁宁说了包在她的身上,可桑青言还是不放心得很,村子里那么多人,宁宁要一一说服,谈何容易? “她,她也没干什么呀,就跟小鱼玩了一会就回来了,而且回来的路上还招猫逗狗的,玩得可开心了。”桑青桥挠了挠头,想了老半天才说。 “真就光玩了?没去找村民游说?”桑青言皱起眉头,继续追问。 “真没去找村民!”桑青桥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便也压低了声音,“哥,我看宁宁不行的。” “唔先由着她吧,我会跟总兵大人商量此事,若是她不行,我们再出手。”桑青言沉吟片刻才道,毕竟是他们答应了宁宁的,不能现在就插手,不然宁宁会生气的。 桑青言又交代了桑青桥几句,这才分别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桑青言想着昨日宁宁说的事,就想着出门瞧瞧,远远望着门外便立刻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路上不见半个人影,就连以往一大早来讨药的人都不见了。 只有看守着门口的俩村民,他俩还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脸色很是难看。 一见着桑青言要出门,他俩就惊慌失措地上前,“桑家大郎,你是京城里来的,一定见多识广,你说这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072 为何不降下神谕? “听说了吗?昨晚庄子里可闹得很,那些狗大半夜的都冲着北面叫。” “当然,我就是被吵醒的,结果一睁眼就见着墙角那一溜的老鼠都往北边去了,吓死我了。” “这算什么,你现在出去瞧瞧庄子上种的那些稻子,都跟被风刮到了似的,全倒向北了!” “连稻子都你说这北边有什么?这该不会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吧?” “我也觉得这事情蹊”赵麻子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稚嫩的小奶音给打断。 “赵大哥,宁宁要饿死了!”宁宁一醒来迷迷糊糊地就被桑青桥抱下马车洗漱,又浑浑噩噩地捧着个碗坐在赵麻子身边等吃的,结果等了半响也没吃的,宁宁这才忍不住抱怨。 “哎哟,倒是忘了你了。”赵麻子忙将宁宁手中的碗拿过,给她盛了碗热汤,“你哥哥今天怕是忙得很,你就乖乖跟着我,可别乱跑。” 宁宁迫不及待地接过碗,大大地喝了一口汤,很是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才说:“哥哥他们忙什么呢?” “你刚才没听到?”赵麻子愣了愣,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呀,怎么今儿就傻了?“村里出了不少奇怪的事,村长又没见过,想着你哥哥他们毕竟是京城来的,见得多,就请他们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哦。”宁宁应了一声,又低头喝汤,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小事,小事。 赵麻子见宁宁这般安静,倒是有些奇怪了,这丫头平日里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听到这么多奇怪事情,怎么就没有半点好奇了?甚至都不担心她哥哥的? 他这才刚想完,那边宁宁就放下了碗,一脸好奇地问:“赵大哥,村子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原来是这小丫头没听到啊,赵麻子这才将刚才听到的都一一说来,旁边的村民和犯人听着也不时插两句嘴,将这事说得玄乎其玄。 “不光是老鼠往北去了,就连那地上的蚂蚁,天上飞的鸟也都往北去了。” “对啊,我坐在门口望着天半天了,硬是没看到一只鸟是往别的地方去的,齐刷刷的全去了北边。” “村里的老人家说他们活了这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怕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或者是北边有什么呢?” “啊,我知道了!”大家说得正兴起的时候,宁宁忽然插了进来,“那些老鼠,蚂蚁还有鸟一定是觉得这呆不了了,所以就都去了北边。” “呆不了?这有什么呆不了的?咱们祖祖辈辈都在这呆了几百年了,怎么会突然就呆不了了?”村民被宁宁这话弄得迷糊了起来。 “对啊,咱们这两天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呀,除了这雨下个没完以外,都跟往常一样啊。”另一个人更是对宁宁的话嗤之以鼻。 他们虽然已经觉察不对,但是这毕竟是他们呆了一辈子的地方,怎么可能说呆不了就不呆了。 还是赵麻子站在宁宁这边,“这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咱们的一个提醒,咱们这几天还是小心的好。” “对对对,赵大哥说的没错。”宁宁连连点头,还是赵大哥懂她。 “能怎么小心?难道跟那些老鼠蚂蚁一样搬走吗?这可是我们的家欸,搬走能去哪?” 宁宁立马接了上去,“去北边呀,既然他们都是往北走,那北边肯定有好地方。” 听了宁宁这话,大家哈哈大笑,弄得宁宁一头雾水。 末了,他们才收起了笑意,说,“咱们又不是老鼠蚂蚁,干嘛跟他们一块走?” “可,可是真的要发生大灾祸了呀!”宁宁见说了老半天,村民竟然还没有半点走的意思,忍不住急得直跺脚。 “大灾祸?”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即才安慰道:“小福星,你不用怕,咱们这几百年了,连场洪水都没涨过,就连这两年的旱灾都没到咱们这,这怎么会有大灾祸?” “可那些老鼠,蚂蚁它们都,都走了!也许是老天,不对,麒麟圣主在提醒你们,让你们赶紧走!”宁宁急得脸都红了。 见她这般认真,村民便也莫名认真了起来,“这样吧,我们会小心谨慎,可是小福星,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不可能说走就走的。” “对啊,麒麟圣主怜爱众生,她要是真的想拯救我们,怎么就只用些蚂蚁老鼠?她为何不降下神谕?”说到麒麟圣主,这远离京城的牛家庄似乎并不是十分崇敬。 “你,你们”宁宁被这一连串的反驳气得说不出话来,用蚂蚁老鼠还不是怕吓着他们,才想着要循序渐进,既然他们想要神谕,那便给他们神谕就是了。 宁宁这般想着,气呼呼地转身就往后门去,哼,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宁宁学得最好的一门法术! “小福星她怎么了?”见着宁宁生气离开,村民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麻子也迷惑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姑娘嘛,也许就是闹脾气罢了,不过她好心提醒,你们却取笑她,她小姑娘脸皮薄,能不生气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唉,这倒是我们的错了,不过这灾祸哪是说有就有的,算了,我们还是小心些就是了。” 村民又跟赵麻子他们说了几句闲话之后,这才提着锄头就要下田种地。 就算是这的老鼠,蚂蚁,飞鸟都跑光了,稻子都倒了,他们还是得种地,不然离了这地,他们如何活得下去。 就在他们刚踏出这祠堂,顿时天地变色,原本已是光亮的白昼就在一瞬之间化成黑夜,刺骨寒风刮起,卷起雨点直接砸到他们的身上。 “天黑了?”他们疑惑道,抬头望天,结果就见着漆黑的空中一道金色影子闪过,那身形羊首狼蹄,头有尖角,身披龙鳞,脚如苍鹰,正是麒麟! “地龙翻身,山崩地裂!” “地龙翻身,山崩地裂!” 粗犷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随即雷声轰鸣,闪电接连落下,直接击中他们身前不到三尺之处。 “这,这是怎么了?”见着被闪电击中的地方出现了个焦黑的大洞,他们吓得腿都软了,刚要后退,脚下又忽然一阵疯狂的,剧烈的晃动。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地就裂成两半,直接将他们中来不及逃走的两人吞噬,还有一人被风卷了起来,落在了雨中,所有雨滴都灌进了他的口中,让他无法喘息。 最后一人见着这般景象,慌不择路地要逃走,结果耳边忽然传来轰鸣声响,他下意识回头,却见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一股卷着砂石的洪流已经冲了过来。 洪流直接将他卷了进去,令他消失无踪! 073 帝王级别的神迹体验 “糟了,好像有些太过分了。” 恍惚之中,那几个村民似乎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手伸了过来,将他们从水里,从土里给揪了出来,还不忘抓着他们的双腿给他们甩甩身上的水和土。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被悬在半空中的他们眼中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孔,是,是小福星!? 只见小福星把他们小心地立在了地上,然后轻声说道:“往北边逃,有活路,记住了吗?” 他们几人木然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喂,喂,醒醒啊,醒醒啊!” 似乎有人在他们的耳边叫,吵得很,逼得他们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眼睛一睁开,才见着他们几人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包围在其中,这,这是在哪?回头一看,他们竟然还是在祠堂门口。 此时他们已经稍微回过了神来,却是变得更慌乱,他们明明已经掉进地缝里,被淹死,被土埋掉了,怎么会还在祠堂前呢?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人终于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我们还想问你们怎么了呢,你们一出了这祠堂门口,就忽然大叫了起来,叫得惨得很,都吓死我们了,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你们又晕死了过去。”想起刚才看到这几人大喊大叫的样子,村民就不由得心有余悸,他们就跟撞鬼了似的。 “幸好小福星及时赶了过来,给你们灌了几口汤水,你们这才醒了过来。” “小福星?”他们闻言,下意识顺着村民的目光看去,果然低头就见着宁宁撑着把小伞,手里拎着汤碗,歪着头,一脸担心地瞧着他们,关切问道,“你们没事吧?” 原本早就听惯了的小奶音此时忽然如雷响地在他们脑海中回荡,顿时唤醒了他们一些回忆。 他们立刻变得惊恐,口中大叫:“地龙要翻身了,大家快逃,快逃啊,往北边,一定要往北边逃!” “地龙翻身?” “北边?” 村民立刻想到了昨晚到今早的不寻常之事,难道真的要有什么大灾祸来了? “要是不赶紧逃的话,我们一定会掉进地缝里,被水淹死,被土压死的!快逃,快逃!”刚才他们的恐怖经历还历历在目。 看他们说得有板有眼的,其他村民似乎也开始心慌了起来,偏偏宁宁也在此时开口。 “其实,其实宁宁也梦到了,这里的地就要裂开,洪水就要冲过来了!会死好多好多人的!”宁宁挥着小伞,手舞足蹈地说道。 连小福星也这么说了?村民顿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巧的是,这时候桑家兄弟正好回来了,见着人都聚在了祠堂前还有些奇怪。 还没等他们开口,村民就先涌了上来,“桑家大郎,是不是快要有什么地龙翻身了啊?” “咱们这是不是也会山摇地动的?” “今天咱们村的那些奇怪事情难道都跟这有关?” 桑青言闻言一愣,他们怎么就知道这地龙翻身之事,他那探究的目光就这么巧越过村民,落在了他们身后的宁宁脸上。 宁宁似乎觉察到了桑青言的目光,立刻十分得瑟地挤了挤眼睛,就像是在说:“哥哥,我都说了,包在宁宁身上了!” 这丫头,桑青言见状不由得笑了笑,转头正要回应村民所问之事时,桑青羽就抢先开口了,“没错,村子里那些奇怪事情都是神迹,都是老天提醒地龙就要翻身了!” 桑青羽说着,脸上也带着些许惊恐模样,“以前这样的神迹就在书上记载了不下十次!每次神迹出现之后过不了几天都会山崩地裂,死伤无数的!” “对对对,就是山崩地裂,我们,我们都见着了!”那几个村民也跟着附和道。 “还,还有小福星,她也梦到了山崩地裂,一定是真的。”他们说着就将宁宁推到了中间来。 “嗯,是真的!我真的梦到了!”宁宁还要紧紧握着小拳头,又说了一次。 这下子其他村民可算是信了,他们立刻面露惊恐,抓着桑青羽急急追问,“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你们可得救救我们啊!” “此事啊,怕是有些棘手,不过我们当然也不会见死不救,这样吧,你们叫村长过来,我们来商量商量对策。”桑青羽说道,他可不能让村民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了此事,不然以这些村民的心眼,多半要怀疑是他们在暗中搞鬼了。 “村长!?好,我们现在就去!” 说罢一些人赶紧去寻村长,另一些人则赶紧跑去通知那些还不知晓消息的村民,剩下的人则拥着桑家兄弟和宁宁进了祠堂,就等着他们拯救自己。 桑青言见着人多,赶紧将宁宁给抱了起来,生怕她被人挤到,顺便还小声问了一句,“宁宁是怎么办到的?” “是神迹呀,二哥说的。”宁宁吐了吐舌头,她可不算是撒谎,那真的是神迹! 这天底下只要是被人祭拜的神灵都会施展神迹,天后娘娘说过的,神迹可不能算是骗人,不过就是顺应了凡人祷告,给他们的一点小小提示而已。 身为被煌国百姓祭拜的麒麟,宁宁当然也会神迹了,她可是最擅长弄出奇奇怪怪景象的,只不过她还需要受人祷告,所以她才去找了小鱼,得了小鱼的祷告,神迹便能名正言顺施展了呢。 本来宁宁只是照着从前文曲星爷爷所教,弄出些老鼠飞鸟,花草树木这种常见的神迹以作警示,谁知道村民竟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还质疑她的神迹,宁宁一时气不过,索性直接让他们先体验一番这山崩地裂。 按理说这本应是煌国国主,大臣才能见的神迹,现在那几个村民体验了这一番帝王级别的神迹,哪里还敢不相信!? 现在村民相信了即将到来的灾难,桑青言又及时同其他犯人解释了此事,顿时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围在了桑青言的身边纷纷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而且如你们所说,这山崩地裂开始之后,这片土地便不能幸免,那我们该逃到哪里去!?” “是啊,就光有一个北边,那到底是北边什么地方?要逃到多远的北边才够?” 性命攸关,他们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 只是桑青言到现在才知道要逃向北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此时,宁宁那清脆的小奶音再次响起,“去北边,甘宁草坪!” “甘宁草坪!?可,可才离这不到十里啊!?” 074 大凶,诸事不宜! 九月初七,大凶,诸事不宜。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去,甘宁草坪上随即燃起篝火,草坪上现在挤满了人,都是这附近村落里的人。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们怀里抱着装着自己所有家当的大包小包,窝在篝火旁,胆战心惊地等着什么。 其中一些人格外的惹眼,虽然穿着的也是一身灰衣,可衣衫上写着大大的囚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流放的犯人,甚至旁边还有好几十个官差打扮的人跟着。 那瞧着气势非凡的官差,叫什么卫总兵的,挎着大刀带人将这草坪巡视了一圈之后,便直接坐在了几个犯人旁边,“眼下还没有什么异常。” “因为还没到时候呢。”回他话的竟然是个看上去才三四岁的奶娃娃,也是穿的一身囚衣,却是白白净净的,光看那圆润的小脸,不看衣衫的话,怕是还要以为是哪家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呢。 “哥哥,宁宁困了。”那奶娃娃才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懒腰一伸,就直接窝进了身旁那十六七岁少年怀中。 少年苦笑着将那奶娃娃搂进了怀中,说:“宁宁放心睡就是了,哥哥在,不用担心。” 这少年他们倒是认得,也是个流放的犯人,叫桑青言,半个月前他们一行流放犯途径牛家庄之后,不知什么缘故就暂时留下了。 之后牛家庄就莫名爆发了疫病,牛家庄附近庄子里的人都说是那群流放犯人带来的疫病。 可昨天,牛家庄的村民竟然带着卫总兵和桑青言还有其他几个犯人跑到他们庄子里说快出大事了,地龙要翻身了,让他们赶紧逃! 起初他们都以为是牛家庄的人被那些流放的犯人给骗了,那些犯人肯定是恐吓他们,将他们骗走之后再扫了他们家中的值钱东西。 可就在昨晚上,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做了噩梦,梦中山崩地裂,他们都死状凄惨,这都与白天牛家庄的人所说一致。 等惊醒之后,被恐惧所笼罩的他们急忙照着白日里牛家庄村民所说的赶紧收拾其细软了,这地龙翻身就在今日了,不赶紧逃到甘宁草坪,怕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他们还有不少人不信这些,硬是说要留下,他们村长无奈,也只得随着他们了,交代了留下的人务必要躲在水缸之中,水缸挪到空旷之处,或许还能保命。 这一番慌慌张张之下,他们可算是赶到了甘宁草坪,虽然他们不明白这草坪距离附近村子也只有几里地而已,怎么能就不受这地龙翻身影响呢? 然而等到了这,他们发现附近村子几乎都来了全村的人,个个面露惊恐,慌张之下,他们竟也忘了这不寻常之处。 直等到亥时都快过了,还不见半点动静,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就闹着要回去。 “真是胡闹,今儿都要过了,还不是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我要回去了,懒得在这里陪你们吹冷风。” “没错,根本就没有什么地龙翻身,就从来没听说过!” 只要有一个人领头,其他人就会接着跟上。 可牛家庄的人依旧坚定得很,尽力拉住他们就说:“欸,先别走啊!回去了危险啊!” “就是,反正都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不如再等等,也就这么一个时辰了。” 为首那疤脸彪形大汉抬手就将拉着他的人给掀翻在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要搞什么名堂,就算是要躲,也不能躲到这么近的地方来,我怀疑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人!” 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回身直接将拦着他的人提了起来,“说!你们是不是已经计划好了将我们骗出来之后洗劫了我们庄子!?” “没,没有啊。”那人不过就是个寻常庄稼汉而已,哪里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人? “不是你们,那肯定就是那些犯人了!肯定是你们跟他们狼狈为奸!”那彪形大汉目光一沉,将人直接甩到一旁,转身就要走向桑青言他们。 卫总兵见着形势不对,直接抽刀挡在了桑青言身前,“地龙翻身,早有预兆,以我的身份担保,绝没有半点欺骗!” “你的身份!?”那彪形大汉冷哼一声,“官匪勾结,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那你想怎样?”一直默不作声的桑青言忽然开口,抬起头来,丝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如果你想走,那走就是了,我们绝对不会拦着你。” “走当然是要走的,但是老子今天也要弄清楚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害得老子今晚吹了一整晚的冷风!”彪形大汉怒道。 “要做什么我们昨天已经说得十分清楚,地龙翻身,你们要是不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桑青言冷冷说道。 “好啊,你们说地龙翻身,现在已经快子时了,地龙呢?倒是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个小奶音打断,“来了。” “什么来了?”他顺势循声望去,原来是刚才睡得香甜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嘟嘟囔囔的,也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语。 “就是大叔你等的地龙。”宁宁揉了揉眼睛,实在困得紧,都怪她昨夜忙着让噩梦入了那些村民梦境中,她自己倒一晚上没睡好。 不过想着眼下紧要,宁宁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眼认真看向彪形大汉。 她的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那两匹马便忽然变得不安了起来,喷着鼻息,甩着马尾,蹄子还不断跺着。 行伍出身的彪形大汉当然看得出来,马匹恐怕是受了惊吓,可根本无人接近马匹,它们怎么会忽然慌乱了起来?难道真的是地龙来了? 可面对着个小姑娘,他哪里能认错,还嘴硬道:“你这小姑娘说的话能信?要是地龙没来,怎么办?” “那要是来了呢?”宁宁跟着桑青羽这些日子,总算是学会了顶嘴。 “要是来了,我就叫你姑奶奶!”那人戏谑道。 惹得一旁听着的桑青言和卫总兵顿时有些生气了,他一个大人,竟然欺负个孩子,算什么男人!? 可他们才刚要动,宁宁就忽然用力拉住他们的衣衫,大叫一声,“蹲下!别动!” 随即,这明明算不得多大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草坪,那些本就十分紧张的村民下意识就蹲了下来。 就在他们刚蹲下,轰隆一声巨响,脚下所站之处便剧烈地晃动了起来,雷声随即响起,一时之间,天摇地动! 075 停了,真的停了! 桑青言脸色苍白地抱紧了宁宁,努力稳住脚跟,他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的耳边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风雨挟裹着碎石划花了他的视线,脚下大地晃动不已,似乎地龙下一刻就会撕裂大地,呼啸而出。 幸亏这草坪因着连日的雨水,草木繁盛,紧紧抓牢了地面,不让土石滑落,地面裂开。 就算是害怕,他还是慌忙环顾四周,他的弟弟,他的娘亲都在哪里?他怎么只顾着自己了呢!? 可放眼看去的都是惊慌失措的村民,哭喊声,尖叫声连成一片,都抱着头,捂着耳朵,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桑青羽他们到底在哪里? “哥哥,二哥他们在那边。”宁宁的声音忽然在桑青言的耳边响起,奇怪,那小小的奶音竟然没有被风刮走。 紧接着桑青言的眼前莫名清晰了起来,他看到了桑青羽护着桑青桥和娘亲靠在了马车旁,竟避开了大部分的风雨。 他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感觉仿佛又过了几十年一般漫长,轰鸣声才逐渐变小,消失,脚下的大地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桑青言却依旧不敢轻易乱动。 “哥哥,没事了哦。”宁宁略带着凉意的小手抚过桑青言的眼睛。 桑青言立刻惊醒般地身子一震,迷迷糊糊道:“停了吗?” “停了。”宁宁望着天,又看看地,“雨停了,地龙也停了。” “停了,停了”宁宁的声音传到了桑青言的耳中,桑青言的声音又传到了身边的卫总兵,侍卫,那彪形大汉,还有这草坪上所有的人耳中。 劫后余生的众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小心地松开了抱着头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又轻轻地,接着重重地踩了踩脚下的地,一切都没有在摇晃,他们才喜极而泣,“停了,真的停了!” 地龙停了,就连这大雨竟然也停了,他们都活下来了! 桑青言忙抱着宁宁赶到马车旁,急切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桑青羽重重地出了口气才借着桑青言的手站了起来,幸亏他反应得快,及时将桑青桥和苏氏护在了怀中,否则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苏氏虽然受了些惊吓,但是只是慌乱了些,宁宁赶紧从桑青言怀里跳了出去,紧紧抱住了苏氏,轻声安抚。 闻到了宁宁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苏氏顿时冷静了许多。 桑青桥就稍稍有些惨了,他靠着大黑马那侧,刚才慌乱之中竟然被那大黑马给踢了一脚,现在他抱着腿肚子站不起来。 桑青言见状,正准备转身叫陆子行来给桑青桥看看,却被眼前所见给震住了。 远处那些小小的山陵竟然全都被夷为平地,倾倒的山石将山脚下的庄子都给吞噬,大地之上满目苍夷,大大的裂缝随处可见,就算是没有被山石掩埋的人家,也滑落进了地缝之中。 低处良田,道路无一幸免,全都已经不成样。 幸好他们所在的甘宁草坪地势高,周遭又没有山陵,才没有被山石吞没,可就算是这样,地缝依旧不少,原本结实的土地变得松松垮垮了起来。 此时所有站在这草坪之上的人无不庆幸,幸亏他们听了神谕,及时逃了出来,否则他们怕是难逃一死! 就连桑青言都莫名感慨万千,一时之间竟忘了刚才是想做什么来着了。 “哥哥,别忘了,现在还没结束,我们得快走!”宁宁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桑青言的身子猛然一震,这才想起宁宁说过,这地龙停下之后才是最危险之时。 他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找到卫总兵,照着之前的安排,大叫着让大家赶紧离开,往最近的城镇赶去。 “为什么?这都停下来了,怎么还要走!?”除了牛家庄的村民外,其他几个庄子的人纷纷疑惑道。 “这草坪撑不了多久了!”桑青言随便跺了跺脚,脚下沙土立刻松了一块,裂出个大缝来。 众人见状,顿时脸色大变,忙提起包袱,争先恐后地就要往外跑去。 那草坪只有一处出口,加上刚才大地震颤,路早就变得又窄又小,哪里容得了那么多人挤出去。 于是不少人便被挤到了后面,甚至脚不稳,摔倒在地,直接被人踩在了地上。 场面更是乱糟糟的,草坪便塌得越快,而被碰撞受伤,甚至掉进地缝里的人就更多了。 这似乎已经超出了桑青言意想之外,他忙转过头来着急问,“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卫总兵话还没说完,眼睛余光便见着远处桑家马车之上,宁宁竟不知何时爬上了车厢顶上。 桑青言见卫总兵话还没说完,脸色却忽然慌乱了起来,疑惑之下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顿时惊呆了,“宁宁,你,你站在上面做什么?” 下面桑青羽似乎也在叫宁宁下来,还努力拉紧缰绳,因为马受了那么多人的惊吓,早就焦躁地动来动去了。 它若乱动一下,宁宁就危险一分! 然而宁宁似是完全不在乎脚下摇来晃去,抽出了腰间的弹弓就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上面,对着空中,用力射出。 桑青言只隐约见着一抹红色,还没看清是什么,砰的一声,剧烈的声响便在空中炸开了来。 是,是炮竹!? 声响响起,桑青言早已下意识蹲在了地上,再抬眼才发现周遭村民似乎也同样被吓得呆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又是地龙翻身。 只有宁宁,扶着马车,轻轻一蹦,就从车厢顶上跳了下来,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卫总兵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卫大叔,轮到你了。” 本来还有些恍惚的卫总兵这才惊醒般直起了身子,声如洪钟,厉声命道:“所有人再敢随便乱逃,格杀勿论!” 他说着,抽出了腰间佩刀,用力劈了下去,将面前的草木给劈成了两段。 这些都是庄稼人,哪里见过官府这般做派,顿时吓得不敢乱动。 借着这时机,他手下的官差,和桑青言一行的犯人,还有牛家庄的村民忙分散开去,穿梭在人群之中,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将人群分开,要将他们分批领出去。 陆子行则带了几个人将混乱之中受了伤的村民扶起来,送到桑家特意空出来的一架马车上。 一番安排之后,场面总算是定了下来。 卫总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向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宁宁说:“宁宁啊,你又救了我们一条命啊,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宁宁笑眯眯地照着前不久桑青言教她的,福了个身。 惹得卫总兵哈哈大笑,大笑之后却是心有余悸,要不是宁宁刚才震住了场面,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人命呢。 先是告诉他们地龙翻身,然后给他们找到了躲藏之所,现在又震住了场面,宁宁真可谓是最大的功臣。 然而这大功臣刚想丢下卫总兵回去找娘亲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宁宁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刚才那疤脸彪形大汉,桑青言见状,忙上前来挡在两人中间,“你想干嘛?” 076 温柔的姑奶奶 面对桑青言的质问,那大汉并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眼睛,低头看着他们两人。 “哎呀,哥哥,大叔是来找宁宁的。”宁宁毫不犹豫推开了桑青言,自己走上了前面,然后抬头望着那大汉,说:“大叔,你是来叫宁宁姑奶奶的吗?” 桑青言闻言,顿时慌了,哪有宁宁说得这么直白的!?他忙要将宁宁扯到身后,还飞快瞥了一眼那大汉,果然那人听到宁宁这么说,脸都黑了。 “宁宁还是”桑青言正要替宁宁解释一番,那人就直接将他扯到一边去,然后走到了宁宁的面前,低下头来,毕恭毕敬道:“姑奶奶。” “乖乖。”宁宁笑眯眯地踮起脚尖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叫宁宁,你叫什么?” “温柔。”那大汉不情不愿地应道,也不知是这名字让他难受得紧,还是被个小丫头摸头让他更难受。 “温柔!?”宁宁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大叔冷冰冰的,看起来还特别的凶狠,竟然名字叫温柔,这,这怎么能不让人笑死。 那叫温柔的大汉直起身来,脸色甚是难看,勉强克制自己才挤出了句话来,“该叫的我已经叫了。”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欸,别走,别走!”宁宁忙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被个小姑娘调笑了还不算,竟然连走都不让走,温柔顿时就有些生气了,喝道:“你这小姑娘好不讲道理,我都已经照着约定叫你姑奶奶了,你怎么还”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又听得轰隆声响起,脚下摇晃,温柔脸色一白,正要蹲下,那小姑娘猛地拉着他就往后退了两步,“退后,快退后!” 温柔疑惑,但还未等他问出原由,就已经见得他刚才所站之处已经裂出了大大的地缝,他若是蹲下的话,怕是就直接掉入地缝之中! 周遭已经乱成了一片,饶是这次震动不算大,但将这本就脆弱的草坪震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大大的地缝,众人吓得四处躲避地缝,争先恐后地想要站到安稳之处去,就连那小姑娘的哥哥都迫于躲避地缝,离她越来越远了。 反而他跟这小姑娘所站的,这稍稍靠后的地方成了最安全之地。 “宁宁,宁宁,你别乱动!我,我这就去找你!”桑青言眼见着宁宁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急得很。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宁宁慌忙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哥哥!你不要担心,宁宁不怕,宁宁没事,有温柔大叔在!” 她回身就紧紧抱住了温柔的腿,也不管她的声音有没有被淹没在这片混乱之中,只要哥哥能见着她没事就够了。 被忽然一把抱住的温柔顿时身子一滞,脑子嗡的一声响,立马有些不知所措了,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哦!?真的没事?你就不怕我将你丢进地缝里去?” 宁宁闻言抬起头来,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大叔的名字就跟大叔的人一样,所以大叔是绝对不会丢下宁宁的。” 她这话忽然让温柔有些恍惚,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你才不凶,你叫温柔,分明就是人如其名。” 不,不是!他根本就不是那样温柔的人!他眼中顿时泛起一阵厌恶,轻轻甩开宁宁,自己就长腿一伸,直接迈了出去。 “大,大叔!?”猛然失去靠着的大腿,宁宁险些就摔了,勉强才稳住了身子,只是还有些疑惑,怎么大叔忽然就生气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探究为什么的时候,宁宁没有急着赶上去,而是从神识空间里翻出了龙息香来,小心洒在了地缝之间。 这可是她偷偷从天后娘娘那摸来的,就连天后娘娘闻着它都能睡个好觉,那地龙应该也可以吧!? 之前她不敢用是因为天后娘娘说过的,地龙一旦苏醒翻身,就绝不可能制得住它,就算是天后娘娘也做不到,但若是开始陷入沉睡,那便可趁机用法术或草药制住。 也怪宁宁刚才被温柔叫着姑奶奶,一时乐而忘形,竟忘了此事。 现在好了,一大瓶龙息香全倒了进去,原本震颤不已的大地重新恢复了平静,众人见状,连忙趁机离开草坪。 桑青言想要立马赶过去救宁宁的,反而被人推着离宁宁越来越远,糟了,宁宁不会有事吧!? 此时的宁宁正不慌不忙地,嘴里一边给自己吆喝着嘿嘿嘿,一边迈着小短腿,努力地往草坪外头的出路跳去。 可惜毕竟腿短,而那缝隙又比她所想的大得多,宁宁这一蹦,险险地踩在了地缝边上,“让开,快让开!”她大声嚷嚷着,胡乱挥动着手就要往前扑过去。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襟,稳住了她的身子,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哟,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吗?” 宁宁闻声抬头,桑兰沂那扭曲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咦?二堂哥,是你呀,谢谢你扶住了宁宁。”她说着,反手就抓住了桑兰沂的手臂,想要借力站稳。 谁成想,桑兰沂却是毫不犹豫地拍开她的手,“谁扶你了啊!?” “你呀,哥哥,你不是在抓着宁宁的衣衫,扶着宁宁吗?”宁宁吃痛地收回手来,倒了忘了这个二堂哥的脾气坏得很了。 宁宁这话噎得桑兰沂原本想好的那些冷嘲热讽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气急败坏直接就走最后一步,“你这丫头果然傻得很,我是扶着你吗?”他说着,轻轻放开了抓着宁宁衣襟的手,顺势将她往后一推。 反正大家都忙着逃命,没人会注意到的,反正他已经被认定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那便杀就是了,谁让宁宁这么倒霉,正好跳了过来? 宁宁顿时觉得身子一轻,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她立马下意识反手扯住了桑兰沂的衣角,似是也要将他给带下去。 “放,放手!”桑兰沂顿时慌乱大叫,却没意识到他的身子似乎已经被稳住。 “你确定让我放手?”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桑兰沂耳边响起,他立马抬头,才见着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疤脸彪形大汉,他一只手抱着惊魂未定的宁宁,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襟,脸上表情凶狠得很。 “我,我”桑兰沂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却听到终于缓了过来的宁宁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就说,“二堂哥说放就放吧,不然要是二堂哥又生起气来的话,又该给哥哥他们下毒了。” “下毒!?”温柔闻言惊愕,他不是牛家庄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桑兰沂与宁宁他们一家的恩怨,只是见着刚才桑兰沂竟然要将宁宁丢下地缝,便已经觉得此人歹毒,现在听宁宁这么说来,他更是震惊。 这样的人,留着也没用,这般想着,温柔的手渐渐松开了来。 077 要走一起走!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放手!”生死关头,桑兰沂也不知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死死抓着温柔的手不放,“我错了,我,我不该将宁宁丢下去的,不该下毒的,救我,快救救我!”说着说着,他甚至都吓得尿裤子来。 “咦,二堂哥的裤子怎么湿了?”宁宁歪着头,不解道。 这可不是小姑娘该看的,温柔皱起眉头,一手将桑兰沂拎了起来,抬脚直接踩到他的背上,空出手来捂住了宁宁的眼睛,“不要随便乱看。” “看什么?宁宁看到什么了?”宁宁更不明白了,怎么温柔大叔也跟哥哥他们一样,动不动就捂着她的眼睛呢。 “”这话温柔没法接,只得将桑兰沂抓了起来就问,“这败类怎么办?” “给卫大叔,哎呀,二堂哥在这,难道卫大叔他们出什么事了?”宁宁急忙抬头去寻卫总兵的身影。 哥哥他们宁宁倒是不担心,她早就在哥哥他们身上下了咒文,要是他们出事,宁宁会有所感应的。 “卫大叔?”温柔似是想起了一开始按住混乱人群的那官差,好像就叫什么卫总兵。 “对呀,啊,宁宁瞧见了。”宁宁说着,便挥着手示意卫总兵过来,卫总兵本就是应了桑青言的要求来找宁宁,现在见着她,自然是欣喜万分,急忙走了过来。 温柔却忽然将宁宁放了下来,“人已经在这了,你自己交给他们吧,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宁宁忽然又叫住了他,绕到了他的面前,抬着头,眼神真挚地望着他说:“温柔大叔真的,真的是个好人,对吗?” “不是。”虽然当他的眼神与宁宁对上之时,温柔的心颤动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坚决地摇头,随即走开。 那边卫总兵已经赶来了,见桑兰沂也在,急忙命人按住了桑兰沂,自己则将宁宁护在了怀中,“宁宁你没事吧?刚才那人是谁?” “宁宁没事,都是温柔大叔救了宁宁,大叔是个可好可好的人了。”宁宁回答得十分认真。 温柔大叔?卫总兵闻言皱起眉头,谁啊!?可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了,得赶紧先出去才是! 一番混乱之后,百姓再也不敢质疑官差他们的说话,要是他们早按着官差的安排离开,何至于还遇到这新一轮的大地震动,于是之后这一路逃亡变得顺利了许多。 紧赶慢赶两天后,众人总算是到了庆州城外,因着卫总兵早已书信知会了庆州知府此事,城外还早已有衙役等候多时,安排牛家庄与其他几个庄子的灾民驻扎在城外休息,庆州会分发水粮。 可轮到了宁宁他们一行流放犯人这,衙役竟然挥着刀要赶他们离开! “凭什么不让我们留下!?”这时候不适合由桑青言出面,于是张统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卫总兵也帮着说话,“我给知府的书信中也提过了还有他们,为什么要赶他们离开?” “知府大人说了,这些流犯身带疫病,不能留在此处,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们,赶紧走吧。”这还算是客气的说辞了,那边的衙役已经毫不客气直接上手推他们离开。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宁宁一不小心落在了后头,就被赶来的衙役追上,伸手就要将她推开。 “住手!” 谁竟然敢在他们重州的地界大呼小叫!?衙役还没来得及回头,肩膀一紧,他整个人已经被抓着甩了出去。 被毫无防备的这么一摔,这衙役感觉自己的骨架子都要散开了,大声呼喝着:“谁!?竟敢摔老子!老子不” 待他定睛一看,后面的话不由自主地给咽了回去,他的面前竟然乌压压地站着几十个人,看着都是庄稼汉打扮,却是气势汹汹,手里甚至还拿着镰刀锄头就说:“竟敢碰我们的小福星!?” 小福星!?谁!?他一扭头,就看到了被这些村民护在身后的小姑娘,刚才差点被他拽倒的小姑娘。 而那边,也有数十个村民上前打开了要推搡驱赶那些流放犯人的衙役,“不准伤害我们的救命恩人!” 他们口中叫着,胡乱挥着手中的包袱,竟真将那些个衙役给吓得不敢靠近。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疯了!?竟然护着这群犯人!他们可都是犯下重罪被流放的犯人啊!”为首的重州衙役气急败坏,指手画脚地大声嚷嚷着。 “他们救了我们的性命,至少在我们面前,是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他们的!”村民毫不示弱。 就连卫总兵都站了出来替他们说话,“这位大哥,这些人的罪过已经受了制裁,休整一番之后也会继续前往流放之地,所以至少眼下还请让他们在这休息一两日。” 衙役倒也不是傻,看到卫总兵的衣着打扮便也知道他也是公家的人,便上前一步,小声对卫总兵说:“也不是我们有意为难,只不过这是知府大人之命,我们也只能照办。” “知府大人!?”卫总兵的声音不算小,站在他身旁的桑青羽便也听到了,心里便有了几分数,后退了两步站了回了自家兄弟还有宁宁身边。 “看来咱们这是非走不可了。”桑青羽压低了声音同桑青言说,脸上表情颇为鄙夷。 “怎么了?”桑青言低声问道。 桑青羽便将刚才听到的与桑青言说起,他们毕竟是在桑家长大,桑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官宦世家,但是对于官场还是略有所知的。 他们一听就知道恐怕是知府想占了这救济灾民的美名,可又知道他们这些犯人才是灾民逃出来的功臣,于是便想先逼他们这些流放犯离开,他们一旦离开,自然也没人知道真相。 就算村民看不过眼说了又如何?敌得过官字两张嘴吗? “那我先去收拾东西。”桑青言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回马车那。 可一直默不作声的宁宁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衫,歪着头,十分不解,“哥哥,你要收拾东西去哪里?咱们今晚不是要进城休息吗?” “进城休息?”桑青言愣了愣,便当是宁宁听岔了,估计将在城外休息听成了进城休息了,不过看她如此期待,他竟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了。 还是桑青羽拉过了宁宁,说:“这城里有什么好的,乱糟糟的,听说附近灾民都涌进去了呢,所以哥哥带你去个清净点的地方休息,好不好?” “唔”宁宁出乎意料地沉默了,没有回话。 唉,毕竟只是个孩子,桑青羽更是心疼起宁宁来,要是他们没有被流放的话,该有多好,明明他们从未做过什么谋逆之事,爹爹更不会做,可为什么 虽说他们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可还是惊动了村民,“你们要走!?” 桑青羽只得直起身子,勉强挤出个笑容来,“继续留在这里争吵也没意义,还会耽误你们休息,所以还不如我们早些离开,早点寻到了个破庙什么的歇脚。” 一听到还是为了他们,村民就更不干了,“不行,你们不能走!要走的话,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是啊,我们一起走!” 这地龙翻身将他们的家,他们的地都给毁了,反正也已经回不去了,还不如另外寻地方住下。 “欸,大人,你们是押送京城流放到廉州的犯人吗?”也不知哪里冒出了个人,背着个大包袱,冒冒失失地跑过来随便拍了个衙役问道。 078 红艳艳和白花花 这一下子将衙役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哪里来的这么不识趣的人啊!? 他们正准备发作的时候,那人似乎又看到了谁,不管不顾地就直接钻进了他们这一群人中,走到了张统领面前,就惊喜道:“大人,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张统领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人,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但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了。 可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欣喜道,“我总算是找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死了!”说着说着,他的眼泪还掉了下来。 张统领更是奇怪了,“你到底是谁啊!?” 那人全然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就说,“宁宁小姐在哪里?我,我给她带了糖葫芦。” “宁宁小姐!?”张统领正要说话,就听到了宁宁那清脆的小奶音响起,“王大叔,宁宁想吃糖葫芦了!” 张统领与那人循声望去,就见着宁宁在人群里头蹦跶蹦跶的,努力挥着手让他瞧见,“宁宁在这里,这!” 王春顿时欣喜,丢下张统领就直接往人群里头挤进去。 刚才王春的举动不少村民也已经看到了,也很是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来找小福星,他们便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让王春能三步并两步地奔到宁宁的面前。 “王大叔,你瞧,我没事。”等王春走到了面前,宁宁便扬着脸,开心道,还不忘转了个圈,让他瞧瞧自己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王春又忍不住热泪盈眶了,自从听到他们所落脚的牛家庄出事之后,他就急得不得了,这一路更是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结果才发现去往牛家庄的路竟然已经被落石给堵死了。 他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翻过落石进去找宁宁他们的,他怎么都不相信宁宁会死,但是也只有见到宁宁他才能安心。 可那路上早已有官兵把守,不让人随意进入,害得他只得在路口盘桓许久,最后还是个侍卫主动叫住了他,说让他来庆州瞧瞧,说要是他们没出事的话,就会去庆州。 王春虽然不愿意离开,可眼下也没法子进去,只得转头去庆州,幸好才刚到庆州城门口就见着乌泱泱一群人,瞧他们的装束打扮确实像是逃难之人,他这才赶紧下马来问。 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啊,让他这么快就找到了宁宁,让他的恩人宁宁毫发无伤。 王春心中感慨之时,一双小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王大叔羞羞脸,都这么大了还会哭。” 宁宁一本正经地说着,一边替他擦去眼角的泪,“你瞧,宁宁是个大孩子都不哭了,王大叔也不要哭了啦。” 这糯糯的小奶音和微凉的小手一下子抚慰了王春原本焦躁的心,他忙扯起嘴角,努力挤出个笑容来,“好,不哭,不哭了。” 随即他手忙脚乱地将带来的那个大大包袱放在了地上解开,顿时包袱里那一堆白花花,至少两三百两的银子让人立时看直了眼。 可王春却没多看一眼,反而拿起旁边一个纸包来,小心将纸包掀开,显出里头五串裹着厚厚糖浆,红艳艳的糖葫芦来,“来,这是答应了要给你的糖葫芦。” 糖葫芦!?村民见状面面相觑,听他口气,这人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给宁宁送糖葫芦? “哇哦!”宁宁顿时开心地跳了起来,拿起了一串糖葫芦正要塞进嘴里的时候忽然顿了顿,转而将糖葫芦递到了王春面前,“这串先给王大叔,王大叔这一路在找宁宁一定很累很累的吧?” 王春见着宁宁竟然先想到的是自己,眼眶又热了,连连推辞,“不累,不累,只要能看到你平安无恙,就什么都不累,你吃吧,都是给你的。” “那既然都是宁宁的了,那宁宁给谁都可以,所以还是要先给王大叔你。”宁宁不相信他的话,王大叔衣衫上都是泥点子,怕是一路都是疾驰而来的,哪有不辛苦的道理。 她也不等王春再说拒绝,就直接将糖葫芦塞进了他的手中,接着又拿起了四串,转身就塞到了娘亲和哥哥的手中。 自己一回身,这才傻了眼,哎呀,倒是忘了她自己那份了。 王春见状,忙又要将糖葫芦送回给宁宁,“宁宁小姐,这,这还是给你吧,我也不爱吃。” “不行,不行,宁宁送出去的话,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宁宁不能那么小气。”宁宁连连摇头,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王春为难地看了看宁宁,又寻求帮助似地抬头看向她那几个哥哥。 桑青言会意,便弯下腰来将糖葫芦递到了宁宁面前,说:“那跟宁宁分享,行不行呢?宁宁别忘了哥哥以前教过你的,分享是美德。” 宁宁歪着头,努力回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加上就在脸旁的糖葫芦当真香甜得很,令她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便努力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说:“那好吧,那哥哥要跟宁宁分享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当然。”桑青言说着就将糖葫芦塞进了宁宁手中,那糖衣晶莹剔透,竟没有半点裂缝,想必是王春一路护得紧,这番心意就更得让宁宁尝到了。 有了桑青言这句话,他们几人也忙将糖葫芦都塞进了宁宁手中,说是分享,宁宁虽然口中抱怨,可脸上早就笑开了花。 孩子就是孩子,桑青言笑了笑,这才转头看向王春,“多谢你了,这一路过来想必不容易吧。” “没有的事,见到你们就好了。”王春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提起包袱里的银子就塞进桑青言怀中,“这是宁宁让我开店赚到的所有银两,现在都交给你们了。” 丝毫没有准备的桑青言竟也被忽然塞进怀里的银子压得踉跄了一下,周遭村民见着更是惊讶,宁宁让他开店赚的银子?开的什么店啊?这么赚钱的? “这我们不能收下,当初就说了,我们出店,赚的银子就算你的。”桑青言忽然有些头痛了起来,谁家流放非但没有花掉半点银子,银子还跟流水一样进来的? “不成不成,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给我店面,又不收我租已经是让我赚了,哪有赚到的钱都是我的道理?”王春拒绝道,这些银子放在他手中最后多半又被他给亏掉的,还不如给宁宁,这店,还有卖什么本就是宁宁他们的主意,“若是嫌拿着重,要不我陪你们到城里钱庄换成银票?” 桑青言闻言苦笑,“我们怕是进不了城” “为什么?”王春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那边又有了动静,似乎是什么大官来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衙役都急忙上前迎去了,弓着腰,很是恭敬的样子。 那大官没有理会衙役,而是直接向他们这群灾民走开,脸上满是嫌弃地冲着他们开口问道:“桑青宁是谁!?” 079 宁宁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 看着大官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样子,王春和桑青言交换了个眼神,正要挡在宁宁身前的时候,这小丫头竟然自己就先钻了出来,“我,我就是宁宁。”还高高举着手,生怕别人瞧不见她似的。 桑青言心里一慌,伸手就想将她拽回来,可宁宁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蹦,就蹦了出去,站在了那大官面前。 那大官立刻颇为嫌弃地后退两步,还摸出了张帕子捂住了口鼻,“你真的是桑青宁?”奇怪,抚台大人怎么让他请个小姑娘回去? “对啊,我就是。”宁宁又点了点头,说:“你找我有事吗?” “当,当然。”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可从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本官乃是庆州知府,你跟本官走,抚台大人要见你。” “庆州知府!?抚台大人!?”众人闻言均是一惊,两个听起来那么厉害的大官竟然一个亲自来迎宁宁,一个要亲自见宁宁,难道宁宁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卫总兵已经先站了出去,说:“大人,您说的可是乾州抚台大人?” “正是,你是谁?”知府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真是的,要不是抚台大人有命,这些看起来低三下四的人怎么有资格跟他说话!? “小的乃是抚台大人麾下卫总兵,不知”卫总兵话还没说完,就被知府挥手打断,“是你啊,行了,一起跟本官去吧。” 他话刚说完,便让衙役将宁宁和卫总兵带上旁边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上。 “哥哥放心,宁宁不会有事的。”宁宁临行之前还回过身来,抱了一下桑青言,还小声说了什么才又转身上了马车。 卫总兵见桑青言紧张神色,便道,“放心,我会照顾宁宁,不会让她出事的。”他心里已经有数,大人要见宁宁多半是为了小少爷的事,若是真有什么,他就替宁宁顶了罪便是了。 “好,好吧,宁宁就交托给大人您了。” 其实桑青言刚才心里惦记的是宁宁临行前的那句话,宁宁说等着今晚与他们相见,那语气听起来很是雀跃,不像是要出事的样子,今晚会发生什么呢? 马车之上,卫总兵也在琢磨着什么,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宁宁说话,宁宁则趴在窗户上,十分好奇地看着外头的热闹景象,这里可比之前那个小镇热闹多了,还有好多宁宁都没见过的新奇玩意,比如说,哪个小人是什么?能吃吗? 宁宁刚问出口,忽然就被卫总兵轻轻拉了拉,示意她坐好,宁宁不知其意,但见着他神色紧张,便也跟着乖巧坐好。 “卫大叔,怎么了?”宁宁好奇问道。 “等会若是说起小少爷的事之时,你就不要出声,全都交给我来说,知道了吗?”卫总兵郑重其事地跟宁宁说道。 宁宁再怎么聪明伶俐也不过是个孩子,对上抚台大人那样严厉的人,怕是容易说漏了嘴,到时候万一小少爷真有什么,他也不好替宁宁圆话,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宁宁说话的好。 “为什么?宁宁会说话的呀,哥哥说宁宁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呢。”宁宁甚是骄傲地说道,全然不知道这叽叽喳喳恐怕不是什么好词。 卫总兵一听这话,哭笑不得,更是坚定了不能让宁宁开口的决心,只是还找了个借口安抚宁宁,“抚台大人向来严厉,我担心你会害怕得说不好,到时候抚台大人就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宁宁立马惊慌,“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不喜欢宁宁的,那,那宁宁就不说话了!”说完她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脸皱成一团。 卫总兵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宁宁的脑袋,“放心吧,没有人会不喜欢宁宁的。” 说话之间,马车也已经停了,侍从便打着帘子请他们两位下来,卫总兵抱着宁宁一下马车,竟然见着抚台大人已经守在了县衙门口,似是在等他们。 顿时卫总兵深感受宠若惊,上前将宁宁放在地上后,单膝跪地,“参见大人。” “你能将百姓平安带出,很好。”抚台大人没有多加客套,赞赏了他两句,便将目光落在了卫总兵身旁的宁宁身上。 宁宁见状,立马抬手捂住了嘴。 抚台大人不免有些奇怪,“你就是桑青宁吧?你这孩子,怎么捂着自己的嘴呢?” 宁宁听到这话,先是点了点头,又是疯狂摇头,但就是不肯将手挪开。 卫总兵便想替她解释,可还没开口,就被抚台大人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他倒是忘了这位抚台大人不喜欢别人随意插嘴,刚才真是关心则乱,竟然出了个昏招。 见着这丫头还是不肯说话,抚台微微皱起眉头,随后赶来的知府见状,忙大声责骂,“你这小丫头,大人在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宁宁不喜欢这个大叔说话的口气,立马拉起了脸,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你,你什么眼神!?竟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官,果然是没教养的流放犯!”知府气得直跳脚,指着宁宁就大声吼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准说宁宁没教养!”宁宁一时之间没忍住说出声来,哥哥说过的,不能让别人说自己没教养,那是很不好很不好的话。 可话一说出口,宁宁顿时意识到自己开口了,立马又抬手捂住了嘴。 被这么个小丫头顶嘴,知府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抬手便想要给宁宁一巴掌,却不想被抚台大人给喝止住了,“大街之上,对个小丫头动手,成何体统!?本官看你才是真没教养!” “可是大人她”知府还想要反驳什么,抚台就已经上前直接将宁宁抱起,转身将她带进了县衙里。 见到这一幕,就连卫总兵都惊呆了,抚台大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顶撞,现在宁宁不但顶撞了,还对大人的问话不答,要是换成是他们,怕是早就被拖下去重打几十个板子了,现在大人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将宁宁抱起,这,这是怎么回事? 走进内堂后,抚台才将宁宁放了下来,说:“我知道你就是桑青宁” “你怎么知道!?”听到这句话,宁宁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末了又才后悔地捂住了嘴。 抚台见她那慌慌张张的小模样,不由得笑了笑,但又莫名紧张了起来,这丫头看起来傻乎乎的,她真的知道什么吗? 他迟疑地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白色的药丸,正是之前宁宁交给何毅带回去的药丸,“这是你给的,对吗?” “他没有吃!?”宁宁见着药丸还在,反而笑了起来,放下了手便道。 “没有。”抚台摇了摇头,却变得有些急切了起来,“这药丸果真是要吃下去的吗?” “不,他没吃,真好!” 080 总要有人承担那份罪孽 “什么!?他没吃才好?可,可我儿子现在又变成原来痴痴傻傻的样子了,这,这叫好!?”抚台听得宁宁这句话顿时有些着急了。 那天何毅将药带回去之后,抚台夫妇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也顾不得其他就直接将那红色药丸给他们儿子吃了下去。 没想到那药丸真的管用了,那天晚上小少爷没有再吐血,第二天醒来气息已经平稳许多,大夫来把了脉之后,还说小少爷的病竟然全都好了。 这令抚台夫妇俩高兴不已,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大夫说他的病全好,之前他们想着他们儿子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可没想到真的能病好了,简直就是上天眷顾。 可是过了一天,他们又发现自己儿子又变回了原来痴傻的样子,只知道抬头望天,不过这次至少他会叫爹娘。 只会叫爹娘有什么用,他若是不能变回之前那副聪明伶俐的样子,等他们夫妇老了,不在这世上了怎么办?他独自留在这世上岂不是会被人欺辱? 这时抚台忽然想起和红色药丸一块带回来的白色药丸,据何毅说是让小少爷在初七时候服下,但不一定要服,当时那些话他并未留心,现在想来,难道这白色药丸能让他儿子恢复神智? 于是在宁宁说的那个时辰,抚台便打算让儿子将白色药丸服下,谁成想,原本乖巧的儿子忽然变得狂躁了起来,不管抚台怎么哄骗,他都坚决不吃那药丸,甚至连水都不喝,饭都不吃,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有机会喂他吃药。 抚台实在无奈,又不忍心逼迫儿子,便也算了,只是心中总还是有这梗在,所以才叫何毅来问清楚这药丸的来历。 何毅一开始还咬死说是卫总兵给他的,但抚台心里清楚,卫总兵若是真有这药,上次就已经拿出来了,何必拖到今天,后来百般逼问,何毅才说漏了嘴是个叫桑青宁的小姑娘给的。 小姑娘!?听何毅说还是个才三四岁的小姑娘,她竟然有这样的神药!?抚台起初根本不信,但转念一想,若是何毅要骗他,何必用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来骗他呢? 何毅还说那小姑娘似乎十分厉害,牛家庄的疫病就是在那小姑娘的帮助下治好的,抚台便也想到了之前化州知府所说的疫病,难道这小姑娘真有什么大神通? 他转念一想,当今麒麟圣主托生的也是个小姑娘的躯体,这小姑娘也许也是有了什么申通也说不定。 现在儿子的病已经好了,他便决定当面去寻那小姑娘问个究竟。 谁知道,抚台才正要出门之时,便得到了消息,说是牛家庄那一片忽遭劫难,大地震动,所有的山都被夷为平地,所有的庄子都被掩埋了。 但神奇的是,竟有不少人事前就逃了出来,询问之下,才知道是牛家庄的人提前告诉了他们有大灾即将发生,而这消息,传言就是牛家庄里一个什么小福星所说的。 抚台一听到小福星这三个字,不知为何便想到了那小姑娘,顿时更是坚定了必须要去见她一面的念头,她既然能预知灾祸,救人于危难之中,那一定也能救了他们儿子的! 几经打听之下,才知道卫总兵已经领了人往庆州去,抚台便先一步到了庆州,还让知府去请那小姑娘。 抚台初时见着那小姑娘只觉得她精灵可爱,还生得白白胖胖的,竟没有半点流放的憔悴模样,只是看她一直捂着嘴,抚台便有些迟疑她是不是自己要寻找之人。 直到刚才这小姑娘一眼就认出了药丸,抚台顿时心中大喜,哪里会想到下一句,那小姑娘竟说他儿子没有吃药太好了,这,这哪里好!? 宁宁一反常态,静静地听着抚台这语无伦次的一番说话,待他将心中所有的失望,怨怼都一一倾吐之后,她才开口道:“大叔,要是想救小少爷,宁宁还有个办法。” “还有办法?什么办法?你尽管说便是,我一定会努力照着你说的办法去做。”抚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唔,就是用别的孩子的魂灵来换掉小少爷的魂灵,这样小少爷的痴傻就能全好了。”宁宁认真地说道。 “魂灵?你在说什么?”这丫头是疯了吧,什么魂灵?这魂灵岂是随便能换的? “小少爷生来少了一魄,虽然那药丸能替他拿回一魄,但只能在那时辰管用,现在过了那时辰,就只能将小少爷的魂灵都换掉才行了,只不过换掉了魂灵的小少爷,唔,应该算是另一个人了吧,而且用来换小少爷魂灵的那孩子失去了魂灵之后就会死。”宁宁一改往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冷静地,十分有条理地将这唯一的办法说出。 “那就不是我儿子了?”抚台听完,顿时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而且还会死人?”不管是哪一点,都无法让他接受。 他的儿子,虽然痴傻,但却乖巧得很,从小便能察觉他的情绪变化,每次他生气,难过之时,他那傻儿子笨拙的,小心的哄他开心,还会结结巴巴地叫他爹爹。 要是换了个魂灵,那这个笨拙的傻儿子就不在了? 而且因着他这个儿子,他更懂得孩子对父母意味着什么,更懂得孩子的可爱之处,要是就这样平白无故剥夺了另一个孩子活下去的权利,他实在做不到。 宁宁踱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微微勾起嘴角,“看来你做了与你儿子一样的选择。” 抚台闻言,浑身一震,“难道,难道他知道那白色药丸会夺去别人的魂灵?”他却不知,还逼着儿子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他知道,他甚至知道,他那时候吃下药丸,就能让当初硬塞进他身体里一魄,害得他百病缠身的人当场死掉,并且将那一魄夺回来,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他果然是个纯良的好孩子。”宁宁将药丸的真相和盘托出,因果循环,总要有人应该承担那份罪孽。 “你是说那时候出现在府上的人,就是害了我儿子的人!?”抚台甚是震惊,他当然知道那时候到访的人是谁,可为什么会是他!?难道是因为 宁宁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小少爷做了正确的选择,上天自会庇佑,他虽痴傻,却也能一生无忧。” “那便最好。”抚台喃喃自语,他的罪孽他自会承担,不要殃及他的儿子才好。 抚台勉强支起身子,站了起来,扯出个笑容来,“小姑娘,多谢你了。” 宁宁闻言,扬起脸来,一改刚才的冷漠,甜甜笑道:“不用客气。” 就在这一瞬间,抚台忽然觉得刚才缠绕在他们四周的神异气氛都随着小姑娘的笑容全都散去,就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但刚才小姑娘那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眼神,如神谕般的话语,令得抚台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宁宁呀,桑青宁的宁宁!” 081 竟敢对桑公子无礼!? 眼看着天色渐黑,可还没有半点宁宁的消息,桑青言有些坐不住了,与桑青羽交代了一声便想要进城去找宁宁。 “你干什么!?”桑青言才刚往外走了两步,就被衙役厉声喝住:“谁让你随便乱走的!?退回去!” 说是让他们留宿在此,可实际上还有衙役看守着,不能随意走动,简直就当他们这些灾民当成犯人一样看待,桑青言他们本来就是流犯,就更是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桑青言顿时有些尴尬得手足无措,倒是他一时情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大人,我妹妹还没有回来,能否帮忙替我打听一下?” “没回来就没回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妹妹是被我们大人带走的,难道我们大人还会对她做出什么不成!?”衙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可是” 桑青言话还没说完,就被衙役用力推了一下,险些就摔了。 顿时村民就有些看不过眼了,伸手扶过桑青言就大声说道:“他们不让你去,那就我们去好了,我们可不是犯人。” “谁说你们可以随便离开的!?”这要是让这些泥腿子走了的话,他们的面子何在!?知府大人要是知晓的话,肯定又会借故克扣他们的饷银了。 这般想着衙役便下意识抽出了刀,企图威吓那些村民。 见着都动上刀了,桑青言便知情况要遭,幸好一直没走的王春见势不妙,忙走了过来,他既不是犯人,又不是那些灾民,衙役也管不到他头上才是。 他急忙道,“还是我去好了,放心我一定会” 可惜的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上了头的衙役推了个踉跄,“你又是哪来的?跟他们走得那么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这话听得村民们都怒火中烧,提起从家里带出的家伙就要上,“你们欺人太甚!今天我们还就偏要进城,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拦!” 衙役见这些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挑战自己的权威,哪里还能忍,直接挥着刀大声吼道:“谁要是敢再上前一步,老子就砍了谁!” 一瞬间,村民们还真的被吓退了几步,毕竟都是庄稼汉,哪里见过别人舞动弄剑的。 被夹在其中的桑青言见村民该闹不起来了,正要松口气之时,那衙役竟然还在挑衅,“一群软骨头,呵!” 软骨头!?这话谁听谁不生气,赵麻子本就心系宁宁安危,又性子冲动,一听这话更是来气了,“乡亲们,救了咱们大家的小福星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谁知道是生是死,也许正在等着咱们去救,可咱们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咱们不是软骨头!” 这话听得那些村民心绪沸腾,原本已经放下的家伙又挥了起来,“咱们要去找小福星,咱们不是软骨头!” 衙役见他们来真的了,急忙挥着刀,可惜这次谁都吓不住。 只有桑青言还夹在中间苦苦劝拦,“冷静点,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等小福星死了吗!?” 仅凭桑青言根本拦不住,押送他们的那些官差原本还在看戏的,现在见势不妙也赶紧过来帮忙,将张统领叫他们站住的声音完全抛在了脑后。 眼见着冲突就要起了,忽然一声喝止响起,“住手!” 顿时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之前带走宁宁的那个知府不知何时又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架马车和个凶神恶煞之人。 桑青言一见着那知府来了,忙要上去询问宁宁之事,却被衙役给拦了下来,这些衙役见着自己的老大吴捕头来了,自然要抢先告状。 为首的衙役快步上前便道:“大人,这些刁民他们”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便重重挨了一下,痛得他眼睛直冒金星了,“大,大人”这怎么回事?平日里吴捕头可是最关照他们的,现在竟然用刀狠狠砸了他!? “闭嘴!我们都已经看到了,你们这些人,竟敢对桑公子无礼!”吴捕头厉声喝道,还飞快地冲知府使了个眼色。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衙役这才知道这该是知府的意思,可刚才知府大人不是还嫌弃那小姑娘嫌弃得很吗?怎么现在就,就桑公子了? 因着知府与那捕头站得不远,桑青言与村民自然也听到了他们之间说话,都愣住了,这桑公子又是个什么名堂? 还没等桑青言想明白,知府已经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哪位是桑公子?宁宁姑娘的哥哥啊?” 桑青言迟疑片刻,正准备走出去之时,不知何时挤到他身边的桑青羽就抢先一步站了出去,“我就是宁宁的二哥,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大哥嘴笨心直,可应付不了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明明在看到桑青羽的时候,知府眼中飞快掠过了一丝厌恶,但还是挤出笑容来,不由分说握住了桑青羽的手,“好呀,果然跟宁宁姑娘一样,都是一表人才啊。” 那肥腻腻的手抓着自己实在是不好受,桑青羽不动声色地抽了回来,笑道:“多谢知府夸奖了,不知知府叫我前来,是不是宁宁出了什么事?” “不不不,宁宁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她好着呢,就是本府想留她在家中做客,但宁宁姑娘年纪小,又离不开家人,所以本府就特地来请诸位到府中一叙。”知府谄媚笑道。 “到府上?”桑青羽瞧着知府这奉承的模样不像是作假,况且他也没有理由骗他们一家前去,难不成宁宁又露了一手,震慑住了这看起来就虚有外表的知府? “对啊,府上已经设下了宴席,就等诸位到了。”知府顿了顿,又扫了一眼他们身后那些村民,“当然了,就连他们的份也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府上狭小,实在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所以我已经将酒菜都带来了。” 他说着,一挥手,吴捕头便命那些马车上前,一掀开帘子,里头放的都是各种精致的食盒,盒子一开,各种村民没见过的美食都盛在了里头。 村民顿时瞧得挪不开眼。 知府又道,“桑公子大可不必担心里头有什么,若是想要加害你们的话,本府完全没有必要花银两先准备这么多吃食。” 这倒是,桑青羽自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怎么看不出来这些食盒的酒菜少说也值个一百两银子,就凭卫总兵之前说起这知府小气抠门的样子,他断不会为了加害这些灾民花这么多银子的。 见着桑青羽缓和下来的表情,知府这才接着说:“那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082 我和我的怨种哥哥们 宁宁正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串糖葫芦吃得正香的时候,桑青言就带着两个弟弟还有娘亲走了进来。 “宁宁,你没事!?”见着宁宁安好坐在那吃东西时,桑青言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宁宁见着哥哥他们自然也是十分欢喜,下意识地就想迎上前去,可左看看,鸡腿还剩两口了,右看看糖葫芦,才刚开始吃呢,不管哪一个眼下似乎都不是放手的时候,一时之间,她竟有几分左右为难了起来。 见着她那皱着眉头的小模样,桑青言忍不住笑了,便也不为难她了,“你先吃就是了。” “嗯嗯,琳琳词完再抱抱咯咯。”倒也不是宁宁没吃过好东西,平时娘亲的手艺可比这好多了,不过难得来凡间一趟,总要多吃吃嘛。 “你就是宁宁的哥哥?”忽然说话声传来,桑青言循声望去,才见着一面相威严之人不知何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那通身的气派可比知府强多了,后头还跟着毕恭毕敬的卫总兵。 桑青言一看便知,这应该就是卫总兵所说的抚台大人了,于是便拱手见礼,“见过抚台大人。” “你知道我的身份?”抚台闻言,眉毛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时常听卫总兵提起,我对抚台大人早已久仰。”桑青言客气道,也没再多说什么奉承的话。 不卑不亢,又知分寸,确实是个好孩子,抚台大人点了点头,知府这才敢上前张罗着桑青言他们几人坐下。 桌上是早已准备好的酒菜,饿了大半天的桑青桥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就学着宁宁,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蹄膀地往嘴里塞,桑青言则帮着苏氏张罗饭菜,一时间竟顾不上与抚台大人说话。 桑青羽便顺势笑笑,“让抚台大人见笑了。” “不碍事。”抚台摆了摆手,便也不打扰他们吃东西。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宁宁才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啪嗒啪嗒跑到了抚台身边坐下,就说:“忘了给大叔认认宁宁的哥哥了。” 抚台闻言笑了笑,刚才酒席之中,桑家兄弟都已经介绍过自己了,多半是宁宁忙着吃,都没听进去。 不过他倒是没有扫宁宁的兴致,柔声道,“那现在教我认认也不迟。” “嗯!”宁宁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起身跑到了桑青言面前说:“他是宁宁的大哥,平时说起话来都不笑的,别的姐姐都不敢靠近了。” 宁宁说着学起桑青言的样子冷下了脸孔,每次哥哥这么说话的时候,她总能听到几个姐姐在那尖叫着什么好看,听上去明明应该是好话才对,可她们怎么不敢直接跟哥哥说呢,哥哥但凡看她们一眼,她们立马就连连后退。 桑青羽他们当然早就发现了这点,现在被宁宁挑明来说,惹得他们都忍不住偷笑,毕竟还是要给大哥一些面子才是。 就连抚台都忍不住揶揄,“年轻人,还是多笑笑才是。” 弄得桑青言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他,他平时看起来真的凶吗? 他略微失落地低下了头,一双小小的手随即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可是哥哥会对宁宁笑的哦,哥哥笑起来的时候可好看了。” 宁宁当然不会说每次那些姐姐被吓退之后,见着哥哥对她可温柔可温柔笑起来的时候,又立马坚定要跟哥哥说话的决心,宁宁还想瞧瞧哪个姐姐敢第一个跟哥哥说话呢。 听到宁宁这么说,桑青言忍不住笑了笑,结果就被宁宁说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时候又羞红了脸。 “然后,这是宁宁的二哥,二哥他藏了好多好吃”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羽一个眼疾手快捂住了嘴,这可是他的机密,这小丫头怎么一顺口就说出来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好吃的?”抚台见桑青羽这般反应,不禁好奇,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而桑青言那凌厉的目光已经射了过去。 反正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坦白了呗,他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不过就是多藏些腌肉什么的,等着人少的时候给他那俩馋嘴的弟弟妹妹解解馋,谁让他俩无肉不欢的。 抚台闻言也点了点头,“都是为了家人,这倒也无可厚非。”这孩子虽然有些私心,但配上大哥,却刚刚好。 “哼,明明是哥哥自己也想吃嘛,还冤枉宁宁和三哥。”宁宁好不容易挣脱了桑青羽的手之后,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好好好,都是哥哥的错,哥哥该说是藏着给我自己吃的,对不对?”桑青羽捏了捏宁宁的小脸哄道,要不是吃了这么多肉,她怕是还跟刚回来一样,瘦得跟小鸟似的。 “哼,反正宁宁不喜欢二哥了。”宁宁跺跺脚,躲开了桑青羽的手,又跑到了桑青桥跟前,说:“说起来大叔,你能给三哥找个大夫不?” “怎么了?”抚台当然注意到了桑青桥是被搀扶着走进来的。 “三哥被马踢伤了腿,陆大哥要给他瞧过了,可三哥说陆大哥手太重了,又给他喝难喝的药,所以哎哟!”话才说到一半,宁宁就被桑青桥用另一只完好的腿给踢了一下。 桑青桥慌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可是明明是哥哥”再一次,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桥给捂住了嘴,奇怪,她明明就是照着哥哥的话说的呀,哥哥可还说了不少陆大哥的坏话宁宁都没说呢。 这丫头要气死他了,他不就小小抱怨了一两句吗,她还真说了啊!?这要是被陆子行那小气鬼听到,估计又得多扎他两针了。 这俩孩子打闹倒是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桑青羽也想好了,回去得好好告诉陆子行这话,让他多给桑青桥这小子灌点苦药,越苦越好! 不过抚台倒是还将宁宁的话听了进去,便让人请来了大夫,让宁宁陪着苏氏和桑青桥去瞧瞧了。 等宁宁和苏氏走开之后,抚台才问,“你们娘亲” 他倒是没直说,只是话里的意思桑青言他们自然听得出来,“让大人见笑了,娘亲自从三年前生下宁宁之后就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忽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以为抚台只是客气两句,可没想到他竟然继续追问,令得桑青言不由得提起心来,“大人难道知道什么事不成?” “其实我似乎见过令堂,应该是令堂还怀着宁宁之时。”抚台迟疑道:“那时候似乎令堂怀的是双生子” 083 你们亲眼见到那个死去的孩子了吗? 听到双生子三个字的时候,桑青言的目光便黯淡了下去,“那时候娘亲确实是怀了双胎,但或许是娘亲身子孱弱,生产之时生下的两个孩子却有一个是死胎,只有宁宁活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娘亲最疼爱宁宁,也最不愿见宁宁的原因,娘亲看到死去女婴陷入痛苦和疯狂之时,恰好听到了宁宁在旁大声哭泣,娘亲就再听不得宁宁哭泣。只要宁宁一哭,娘亲的病就会发作,所以才会让秦氏带走宁宁抚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后来宁宁年纪稍长,不再如婴孩般时常哭泣,娘亲的病情也稳定了许多,她才渐渐认得了宁宁,她似乎也隐约知道自己生病,便也只敢悄悄关心宁宁,而不敢将她带回身边。 也是因此,桑青言才会特别疼爱宁宁,而桑青桥之前才会这么讨厌宁宁。 不管怎样,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而宁宁还活着,宁宁不该永远背负着姐姐已死的阴影。 只是每次想到此事,桑青言还是不免伤感,他也不愿提起此事,便想扯开话题,“宁宁现在” “那个死去的孩子你们亲眼见到了吗?”抚台却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说话,急切问道。 桑青言顿时觉察不对,为什么抚台这么执着于那个孩子的事?他又怎么见过娘亲呢? 桑青羽也碰了碰桑青言的手,细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恐怕其中有什么内情,他们现在已经在流放中了,可惹不起麻烦。 抚台见兄弟两人交换了眼神,又闭嘴不言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急,毕竟这事关自己儿子,他不得不心急。 可现在看来,他太心急反而吓到了这两个孩子,怕是再得不到什么消息了,罢了,想必他们说的话也不会有假,看他们兄妹感情甚笃,怎么也不会拿自己妹妹的生死来开玩笑的。 这般想着,抚台便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是我冒犯了,还请不要介意的好。” “自然不会。” 这三人各有各的心事,嘴上又闲聊了几句,抚台便命人将他们兄弟二人带到后堂去找宁宁他们了。 等人走了之后,前厅又剩下一片寂静,只有抚台在踱步思虑。 刚才在桑家众人来之前,抚台也是无意中与宁宁闲聊起家中事情的时候知道宁宁娘亲是在生下宁宁之后不久就疯了,而她当初是在京城城郊一个叫潭若寺中生产的。 巧的是,宁宁与他儿子的生辰只差一天,他的儿子也是在潭若寺中生下的,抚台不禁想起那时候陪着自家夫人在寺中待产的时候就听说寺中还有另一位夫人也差不多生产了,那夫人的主家姓氏特别,姓桑。 抚台甚至还记得说那位夫人怀的是双胎,最后只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那时候他还唏嘘了几句,第二日他原本还有半个月才要生产的夫人忽然便生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生下的孩子,一个死了,一个失了一魄,实在不得不令人生疑,而之后诞生在潭若寺不远的巨麟殿中的那位,以及那天探访他家中的那位 “大人!”忽然一直守在门外的卫总兵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什么东西拿了进来,“大人,这是在牛家庄的废墟中挖出来的物件,兄弟们瞧着有些奇怪,所以就赶紧送了过来。” 那天抚台来这的时候,安排了不少人赶去牛家庄那边去再去搜寻一番,看看还有没有没逃出来的村民需要救助,那些官差便是在搜寻之中发现这物件的。 抚台顺势看去,卫总兵手中的是一枚随处可见的箭矢,但是箭尾的云纹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将箭矢一把抢了过来,细细看了之后,才沉声道,“这箭矢的事不准告诉给其他人听。” “是。”卫总兵见抚台表情凝重,便知其中肯定有事,便也不再追问,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抚台忽然唤住了卫总兵,说:“之前你说押送宁宁他们一行人的武总兵是暂时不在队中?” “对,听说之前宁宁在山林中发现不少尸骨,其中还有一件宫中的东西,武总兵担心事情严重,便将那件东西与发现尸骨之事一同去上报给当地府衙了,也因此耽误了,听张统领说,这几日武总兵便会赶回来了。” “也有宫中的东西!?”抚台讶异道,不小心脱口而出,随即立刻又露出几分尴尬神色,似是十分后悔刚才所说。 也是?那就是说那箭矢也是宫中的东西了?那怎么大人会这么惊讶? 卫总兵脑海中顿时闪过许多疑问,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位大人的脾气,是绝不会透露半句的。 两人沉默片刻之后,抚台才道:“宁宁他们去往廉州之路还要些时日,路上怕是还会有什么灾害,你就护送他们前去廉州吧,也算是报答了宁宁救了我儿子的恩。” 灾害?还会有什么灾害?抚台大人怎么知道的? 但是抚台并不愿多说,挥挥衣袖便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卫总兵无奈,也只得先行告退。 “对了,叫知府过来。”抚台又吩咐了一句。 “是。” 卫总兵也不知道抚台那天晚上跟知府说了什么,这救了牛家庄和附近几个村子村民的功劳就全成了知府的了。 那知府甚至还恬不知耻地张贴了告示,将自己的功劳大大褒扬了一番,气得那些村民都忿忿不平,原本想要留在庆州的心都浅了许多。 等到宁宁他们一行人要出发之时,他们这流放队伍的后头竟然跟了一长串的良民。 看得宁宁欢喜得很,跟牛家庄的村民相处了这么大半个月,她早就喜欢上这些嘴硬心软的村民了。 至于王春,他又跟宁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了老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要不是宁宁说他女儿好事将近,他才舍不得离开。 桑青羽也借机跟王春说了好几个开店的点子,见着之前王春赚回来的那么许多银子,桑青羽那隐藏在身体里做生意的热血可算是沸腾了,既然他现在不能做生意,那就借王春的手去做也是一样的。 只是王春听完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点子,脸上表情奇怪得很,支支吾吾,甚至最后还嘀咕着没事,亏了算他王春的就是了, 气得桑青羽直跳脚,换了别人,他可不会给这么好的点子呢,幸亏还有他的小棉袄宁宁听完连连点头,这才让王春彻底放下心来。 殊不知,宁宁那点头不过是因为她打瞌睡了而已,啊,哥哥这动不动就说上两三个时辰的毛病真是太难为才三岁的宁宁了! 084 哥哥变得一点都不喜欢宁宁了 暖烘烘的马车里摇摇晃晃,摇得宁宁昏昏欲睡,只偶尔有些声音从飘荡的帘子飘进来。 “这天阴沉沉的,是不是要下雪了?”这话里没有半点担忧,反而多了几分期待的,正是牛家庄的村民,他们庄子以前还从未下过雪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走了快一个月的功夫,队伍越接近廉州,就越是冷了起来,廉州听闻十月就会下雪,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咱们才穿了两件衣衫,还不够冷呢,我听说,要是下雪的话,得穿上袄子和棉衣才行,那么冷的天,我可不愿意下雪。”赵麻子接了一句,他本来就一穷二白的,身上这几件衣衫就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再下雪的话,他可怎么活? “可是” “欸,欸,你们瞧瞧,前面那座山上白白的,上头是不是雪?”这兴奋不已的声音自然是桑青桥了。 自从他的腿好了之后,那叫一个运气好,竟然连那么小小的山顶积雪都能被他瞧见。 “是啊,好像就是雪啊!” “啊,爷爷,我看到雪了!” 几道熟悉的声音交错,顿时在队伍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大家都争先恐后,踮着脚尖往桑青桥指的那处看去。 就连宁宁都忍不住掀开帘子探出个头来,“哥哥,哥哥,哪呢?哪呢?” 她这话一出口,立时就后悔了,她怎么一顺口就叫了哥哥呢,要是被他们瞧见自己又偷偷钻出马车,又该将她塞回去了。 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桑青桥听到她的声音,一个激灵,立刻扭头往身后的宁宁看去。 宁宁见状,慌忙扯起帘子遮住了眼睛,似乎这样就能让哥哥瞧不见一样。 可手里抓着的帘子还是被掀开了来,宁宁仿佛已经知道了哥哥的下一句,撅起嘴来就要闹脾气的时候,桑青桥忽然凑到了她的面前,手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宁宁微微一愣,随即会心一笑,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 桑青桥这才点了点头,将宁宁一把抱过来之后放在身前,用披风将她裹住,手指前方,轻声说道:“就在那,看到了没?” 他倒是忘了宁宁个子小,哪里能有他那样的好视野,任凭宁宁怎么踮起脚尖来就是瞧不见,偏偏哥哥还不让她出声,急得她死命乱蹦。 桑青桥这才后知后觉,“那我把你举起来,你可快些看,要是被大哥他们瞧见了,又该说我了。” 宁宁疯狂点头,随即身子一轻,她便被高高举了起来,这才瞧见了远方巍峨高山之上的星星点点的白色,将高山装点得格外好看。 “哇哦,原来那就是雪啊!”从前宁宁在天界见着雪女姐姐降雪之时,只见着细细碎碎的白点点,没什么特别,没想到落入了凡间竟成了这番美景。 听到宁宁的声音,桑青桥倒是急了,忙把她放了下来,“糟了,要是被哥哥他们瞧见可就” “可就怎么了?”桑青羽那和善的声音已经响起,桑青桥和宁宁两人都由不得带上了几分心虚地转头看向桑青羽,旁边站着的是桑青言,“哥哥!” “那现在”桑青羽笑眯眯地继续说着,却故意没将话给说全。 “我,我该在赶马车。”桑青桥忙不迭地拣起被他丢在一边的马鞭,装模做样地抽了大黑马一鞭。 那鞭子轻得很,大黑马连蹄子都不屑抬一下。 而宁宁则慌慌张张就要钻进马车,“宁宁应该在马车里照顾娘亲。” “等等!” 宁宁只觉得身子一轻,她已经被桑青羽提了起来,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宁宁还没见过雪吧?” 这,这又是哪出?宁宁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手足无措,又瞧了瞧桑青言,似是在询问。 桑青言却是直接指着远方,问道:“是哪里吗?” 听到问话,宁宁迟疑片刻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说起来自从那天离开庆州之后,哥哥和卫大叔他们不知怎么的,就再不肯让宁宁出马车,说是什么天越发冷了,宁宁会生病的。 宁宁才不怕生病呢,她有麒麟真气护体,什么病痛都得躲得远远的。 可宁宁不能直说,想了又想,才想出了在哥哥面前比划她那健壮的手臂这一招。 结果她这衣袖一掀,手腕一露,就直接被桑青羽给塞进了马车里,口中还念叨着,“瞧瞧我家宁宁都瘦成这样了,可得好好再养养才是。” 弄得宁宁一头雾水,可昨天她才跟小鱼比划了一下,小鱼还说宁宁的手臂软软的,都是肉,摸起来好舒服呢,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时候的宁宁还没想到,之后哥哥他们竟然连宁宁掀开帘子都不让,每次都搬出一大堆的借口,逼得宁宁不得不认输。 哥哥都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喜欢宁宁了,呜呜呜。 本来今天她才刚这么想,结果现在就被桑青羽将她放在肩头之上,宁宁这才乐开了花,“宁宁现在瞧见了,瞧见了,哥哥,你瞧,就在那边。”她开心地指着远处大声笑道。 “嗯,我也看到了。”听到宁宁久违的笑声,桑青羽这才松了口气,他们这段日子似乎真的对宁宁太过苛刻了,但是要是真如卫总兵所说,他们宁愿被宁宁怨恨。 只是刚才见着宁宁眼中顿时消失的光芒,桑青羽还是心软了,算了,反正后日就能进入廉州地界,抚台早已安排好,这里又人迹罕至得很,应该不会再出事了才对。 宁宁今天难得这么开心,哥哥不但给她看雪山,还将弹弓还给了她。 虽说她的神识空间里头还有不少宝物,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这个三哥做给她的弹弓特别的顺手。 才刚拿到了手,宁宁便射下了一条正要咬人的蛇,救下了那正靠着树休息的人。 那人似是在睡觉,被宁宁的弹珠砰的一下惊醒了过来,气冲冲地冲了过来冲着宁宁瞪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后来他眼睛一转,似乎见着宁宁不是自己一人,便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他一走,桑青桥才猛地松了口气,“什么人啊这是,宁宁明明是救了他,他还瞪宁宁,我看他不该叫温柔,该叫凶狠才是!” “凶狠!?哈哈哈哈哈!”宁宁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那哥哥呢?哥哥叫胆小?” “你这死丫头,该取笑我!?”桑青桥作势挥了挥拳头,当然是不忍心碰宁宁一下,“我叫胆小,宁宁就是野蛮!” “凶狠!” “野蛮!” 俩孩子十分幼稚地争吵了起来,闹得周遭的人又是闹心,又是欣慰,果然没有小福星的声音就是不行! 这吵吵闹闹的,不知不觉夜也深了,大家都纷纷睡去,周遭一片寂静。 就连温柔也靠在树干,逐渐睡去,直到耳边再次传来悉悉索索地声响。 他暗自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说:“你怎么又来了?今天你哥哥不是已经让你出来玩了吗?” 085 气死哥哥最好的法子 “对呀,对呀,今天哥哥带宁宁看了好漂亮,好漂亮的雪山呢!”宁宁挥着手,比划着那高高的山,还踮起了脚尖,脸上都是笑。 然而温柔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冷眼瞧着宁宁就说,“既然你哥哥不再关着你了,你怎么晚上还跑出来?” 之前哥哥不让宁宁出来的时候,宁宁可生气了,就想跟哥哥对着干,既然哥哥不让她白天出来,那她就偏要晚上出来。 结果宁宁偷跑出来的第一个深夜就被林中呼啸的风声吓得浑身发抖,还是恰好起夜的温柔瞧见了,将她一把从林子里提了出来。 宁宁那时候还抱着温柔瑟瑟发抖,反手指着身后林子连头都不敢抬,口中念叨着,“有,有鬼。” 温柔不禁觉得好笑,这丫头之前瞧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敢站在马车顶上射鞭炮,被人丢进地缝里都还笑嘻嘻的,现在就这么一点风声,竟然能把她吓成这样。 温柔顿时完形大起,故意说着吓人的话,将宁宁吓得都要哭了,直到宁宁半天没瞧见他口中所说的什么恶鬼,妖怪,这才知道上当受骗了,还狠狠地打了他好几下呢。 从那晚起,宁宁一偷溜出来,就拉着温柔陪她玩耍,虽然温柔总是一脸不耐烦,且坚决不承认自己前两天故意逗了宁宁的幼稚行为,但他倒是也没将宁宁赶走。 宁宁也识趣,总是偷偷从自家马车,她那好哥哥桑青羽私藏的吃食中摸点出来给温柔,用宁宁的话来说就是,等哥哥发现他藏的肉都没了一定会气死的!谁让哥哥不让她出门的!哼! 温柔也不推辞,每次都是甘之如饴。 两人这你给我吃的,我陪你玩倒是也挺愉快的,这夜色中的荒郊野外也别有一番温柔。 宁宁觉得温柔大叔好厉害啊,那么粗糙的手竟然能用草编出那么栩栩如生的蚂蚱来,还能摘下片叶子就吹出首曲子,都让宁宁看得眼睛都直了,催着温柔大叔将手给她瞧,瞧瞧他是不是也会法术。 可不对呀,温柔大叔真的真的只是个凡人,手上也没有法术,就那么厉害,宁宁是小麒麟,却不会编蚂蚱,不会吹曲子,嘤 眼见着快到廉州了,宁宁就不能再偷偷跑出来了,她竟然心里还有点失望。 所以她今天从哥哥的收藏里摸了四块肉出来呢,也许就是最后一次跟温柔大叔一块吃肉了呢! 温柔见宁宁如往常一样,小心翼翼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四块大大的兔子肉来,那小姑娘拿起其中最大一个兔子腿,递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了甜甜笑容,“温柔大叔,给。” “我说过了,不准叫我温柔大叔!”温柔沉默片刻,没有接过宁宁手中的兔子腿,反而狠狠应道。 “可是大叔就叫温柔呀,那宁宁不叫温柔大叔叫什么?”宁宁歪着头,转了转眼珠子,还举着手,“宁宁知道了,大叔叫宁宁姑奶奶,那大叔就是宁宁的,唔,孙子?” “”温柔顿时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把抢过了兔子腿,“算了,叫温柔大叔就叫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宁宁这才笑开了花,“所以就说大叔是温柔大叔了!” “是吗?”温柔却忽然沉默了下去,低着头,闷闷地说:“你今天怎么还会来找我?还带来了肉,还想报复你哥哥吗?” “因为宁宁” 宁宁话还没有说完,温柔又猛然抬起了头,将手中的兔子腿又塞给了宁宁,说:“这给你吃吧,你才这么点大,就该多吃点。” 那带着嫌弃的关心,就跟之前一样,宁宁就知道坳不过,也只得接过兔子腿,另一只手将剩下的都推了过去,“那宁宁吃这个,大叔吃这些。” 说罢,宁宁生怕温柔后悔似的,就低头张大了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温柔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宁宁将兔子腿一口口吃了下去之后,才说:“宁宁,你知道能将你哥哥气死的最好的法子是什么吗?” “是什么?”宁宁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奇怪,怎么忽然觉得那么困?“温柔大叔,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三个了” 这句话才刚说完,她晕晕沉沉地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一双粗大的手扶住了她,模糊的视线中最后看到的是温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听到的是他冷漠的声音,“那就是你的消失。” 消失!?宁宁才不会消失呢! 宁宁明明是这么想的,可嘴巴怎么也张不开,不知怎的,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宁又觉得身下摇摇晃晃的,迷迷糊糊地便想着,什么时辰了?哥哥他们都出发了怎么也没叫她起身呢?坏了,哥哥他们肯定又是生气了,因为宁宁又做错事了 等等,做错事?哥哥生气? 昨晚失去意识之前留在宁宁脑海中的画面咻的一下在她眼前展开,对了,温柔大叔! 宁宁立马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天都已经亮了,自己竟然坐在马背上,是她没见过的大红马,马正飞驰着,不知去哪。 她刚要一动,就觉得手腕有些疼,低头一看,她小小的手腕上竟然绑着粗粗的麻绳,一圈圈绕起来,比宁宁的手还要大上好几圈呢。 而她的背后暖暖的,是靠在了谁的身上,她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温柔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孔。 “温柔大叔,你要带宁宁去哪里玩呢?”一见着是温柔,宁宁便放下了心来。 正驱赶着马匹的温柔听到了宁宁的声音并没有将马停下,而是又狠狠地抽了马一鞭,才说:“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要去玩吗?” “那是要去哪里?天都亮了,哥哥他们该出发了才对,要是宁宁不在的话,哥哥会担心的。”宁宁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的温柔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在夜色中给她编蚂蚱的温柔了。 “你放心,我已经给你哥哥留下了一封信,他们到时候会来接你的。”还会带上他们桑家所有的家当! “那宁宁就不怕了,宁宁会乖乖等哥哥来接宁宁回家的。”宁宁说着转过头来,看向前方,口中大叫着,“快点,再快点!” 而那边,桑家兄弟也已经起身了,迟迟还没见宁宁起来,桑青言觉得不对,便走到了马车那,要将帘子掀起叫宁宁起床。 他的手才刚放在帘子上,就听得宁宁在里头唤了一声,“哥哥。” 086 敢打宁宁金子的主意!? 桑青言听着宁宁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便也收回了手来,“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 “哥哥是大坏蛋,唔,噗”宁宁的声音忽然又变得含糊了起来,胡言乱语的,似是在说梦话。 倒是弄得桑青言有些迷糊了起来,轻轻掀开帘子才见着里头被子里还蜷着个人,好吧,刚才是这小丫头说梦话呢。 既然她还睡着,那就由她睡吧,这些日子将她一直关在马车里,昨天猛的忽然放她出来玩耍一番,倒是终于将她玩得累到了。 桑青言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官差已经过来催着上路了。 怕是官差见着廉州已经近了,想着赶一赶,或许今晚就能赶到廉州,明天将他们这些人交给当地官府,他们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见着官差催得厉害,桑青言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下帘子便叫上两个弟弟,跟上了队伍。 只是桑青言没想到,宁宁可是比他们先一步到了廉州,这还未到午时,宁宁打着哈欠便隐约见到了那山头之上的屋子,黑压压的,连成了一片,外头似乎还有高高的墙。 似乎那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可温柔却不自觉拉紧了缰绳,放慢了脚步。 “温柔大叔,怎么停下来了?咱们不是要去那里吗?”宁宁举起被绑着的双手,指向了那处屋子。 那粗粗的麻绳似乎刺痛了温柔的眼睛,他抬起手来,按下了宁宁的双手,“你早就知道我要带你去做什么了,对吗?”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他早就发现了这小丫头的奇怪之处,有些人,有些事只有他知道,宁宁却好几次有意无意地说漏了嘴。 比如说她 “宁宁,唔。”宁宁迟疑了一下,该怎样才能显得她不那么厉害呢,她可不想被温柔大叔当成妖女呢,“对了,宁宁梦到了的,大叔要带宁宁去见那个姐姐。” “呵,梦到。”温柔冷哼一声,“就像当初梦到地龙翻身?” “”宁宁立马捂住了嘴,完了,她是不是又暴露了什么?可她总不能说是她瞧见了温柔大叔身上绑着的红线就是往那山上屋子里去的吧。 只不过那红线颜色灰暗了许多,月老爷爷说红线黯淡,那便是红线的主人身处险境,大叔好好的,危险的就只有姐姐了。 见她眼神左右躲闪的心虚小模样,温柔竟然笑了,迟疑片刻,还是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你知道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见她吗?” 宁宁一被松了绳子,立马又继续捂着嘴,即便听到了温柔说话,也只是连连摇头,不敢出半点声音。 “那上头是廉州最凶恶的山贼所在的山寨,她就被人带走,关在了里面。”温柔说着抬头望向山寨,眼中全是愤怒。 “那些人将她绑走之后,要我用一千两银子来把她换回来,我哪里能有这么多银子,于是他们就说,牛家庄有一行流放之人,其中姓桑的一家有一百两金子,那就绑走那姓桑的小女儿,让他们用金子来换吧。” “绑走是什么意思?就是刚才温柔大叔用绳子绑着宁宁的手吗?可绳子值一百两金子?”宁宁歪着头,很是不解。 “绳子不值,但是你值!”温柔说着,手不自觉放在了宁宁的肩膀上,加重了气力,“将你带走,然后让你哥哥拿一百两金子来给那些山贼,否则你永远都见不到你哥哥了!” “什么!?那些山贼竟然敢打宁宁金子的主意!?”宁宁闻言,不禁握紧了小拳头,“哥哥说了,那些金子都要留给宁宁买糖葫芦的!给了他们,宁宁就没糖葫芦吃了!” “”这孩子似乎总是有些奇怪,难道这个时候寻常孩子不都该哇哇大哭,吵着要回家,要见哥哥了吗? 然而宁宁的小拳头却是冲着那山贼的老巢一挥,“温柔大叔,走,快带宁宁去那,哼,宁宁要让他们瞧瞧敢打宁宁金子主意的下场!” “就凭你!?”明明是豪言壮志,却是将温柔逗笑了。 “宁宁有这个!”宁宁说着,抽出了腰间的弹弓来,还好她昨晚偷溜出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了,“温柔大叔不用怕,宁宁会帮你救出姐姐的。” 温柔闻言哭笑不得,这么一点大的弹弓能做什么!?罢了,现在已经到这里了,他先将宁宁暂时送过去交换,只要将那个人藏起来之后,他一定会立刻回去救宁宁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况且还有他留给桑家的书信,他们收到书信之后应该会在明天带人杀进山寨,依着宁宁在那卫总兵心里的地位,他们应该不会怠慢了才是。 既然主意已定,怀中的宁宁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小模样,温柔又抽了大红马一鞭。 不过一刻的功夫,温柔已经带着宁宁来到了山寨门前,高高的岗亭之上,看守的山贼一见两人靠近,便将手中弓箭对准了他们,喝道:“什么人?” “温柔。”温柔扬起头,让岗亭之上的人看清了他的脸。 “哎呀,是温二哥回来了!”守卫一见,立马收起了手中弓箭,大声吆喝着,“温二哥回来了!” 随即,两人面前那大大的木门便缓缓往左右两边打开。 宁宁靠在温柔怀里望着木门,哇地叫了一声,“温柔大叔,这木门好厉害啊!” “嗯,这木门是千年杉木所做,无坚不摧,火烧不破。”温柔一边赶着马往里走,一边轻声说道,这也是山寨这么多年来没有被攻破的原因。 “千年?”宁宁左看看,右看看,好一会才说,“骗人,才没有一千年呢,明明只是百年不到而已。” “你看得出来?”温柔闻言挑眉,虽然他该知道宁宁说出什么话他都不该惊讶才对。 “当然,宁宁才是活不,不对,反正宁宁知道,宁宁还知道怎么破”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柔捂住了嘴。 “别说。”这山寨里耳目众多,不能随意说话。 宁宁只得撅起了嘴,可不说话也只坚持了一小会,她又开口了,“那些人为什么叫你温二哥?” 她只是被捂了嘴,又没被捂住耳朵,当然听到了这一路进来,那些凶神恶煞的大叔,哥哥们都冲着温柔大叔叫温二哥。 “因为我也是这山寨里的山贼之一,还是二当家!” 087 不成全你都不太好意思 温柔说得一脸愧疚,宁宁却是听得一脸茫然,挠了挠头就问,“二当家是什么?就是跟我二哥一样吗?” “”温柔顿时语塞,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一时之间都不知该不该点头。 “二当家!”就在这时,不远处前厅里忽然快步走来一人,穿着一身青衫,手里拿着折扇,面有长须,一副书生做派。 宁宁循声望去,这个大叔瞧着倒是斯文得很,可怎么温柔大叔见着他的时候,就不自觉牵起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似是十分紧张,难道温柔大叔在害怕不成? 那人已经来到了他们两人面前,便直接跟温柔说道,“二当家,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大当家的这几日一直都在念叨你呢。” 温柔脸上表情僵硬得很,冷冷道:“刘二,怎么不见大哥?” 此人正是这山寨里的军师刘二,真名就连温柔也不知道,只是此人行事向来心狠手辣又果决,替大当家的干成了好几票大的之后,就成了大当家最为倚重之人,这次要将宁宁绑来也是刘二的主意。 刘二当然听到了温柔的说话,却没有回他,而是低下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宁宁好几圈,“这就是那肉票吧?生得可真是白白嫩嫩的,她真是被流放的吗?” 宁宁靠在温柔身边,抬起头来说道,“我是宁宁,才不是什么肉票呢。”肉票什么听起来肉乎乎的,宁宁才不是肉乎乎的呢。 “诶哟,竟然还会顶嘴。”刘二皱起眉头,目光落在了宁宁的手上,“连绳子都没有绑,这像什么话!” 他转过身去,冲不远处两个小喽啰招了招手,“来人,将这小丫头的手给我绑起来,丢进那边的水牢里去。” “慢着!”温柔立马厉声喝住了刘二,“当着我的面,教我做事,刘二,你是不是太不将我这二当家放在眼里了?” 面对温柔的喝斥,刘二非但没有半点害怕,还嬉皮笑脸地说:“二当家,不是我教你做事,只不过帮你补些缺漏罢了,这差事可是关系着一千两银子,还有”他故意顿了顿,才道:“所以想必二当家也不希望有什么疏忽吧!?” 这话里浓浓的威胁意味温柔怎么会听不出,顿时他的火就上来了,现在是谁都可以踩他一脚了不成? 然而还未等他说话,衣衫便被扯了扯。 他顺势低头,便见着宁宁望着他一脸的期待和兴奋,“温柔大叔,水牢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在天界的时候,宁宁偶尔就见着天后娘娘生气地将小仙打进天牢,那天牢是个什么地方她一直好奇得恨,奈何天后娘娘可是严令了不准她靠近来着。 既然进不了天牢,那宁宁索性就去那水牢瞧瞧好了,水牢是不是水神爷爷的地盘呢? 听得宁宁这句话,温柔又觉得几分无语,这丫头的好奇心是不是有些太不是时候了? 而刘二闻言却是哈哈大笑,“温柔大叔!?你这小丫头竟然把杀人不眨眼的二当家叫做温柔大叔!?哈哈哈哈哈。” 听到他这笑声,宁宁莫名有些生气,跺着脚就叉起了腰,“不准笑,大叔明明就叫温柔大叔嘛,而且大叔也真的很温柔!” “温柔!?”刘二差点又没憋住笑,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刚才说的那地牢有趣得很,我这就送你进去,如何?” “好呀,好呀,宁宁要去,要去!”宁宁顿时将刚才的气恼抛在脑后,兴奋得直蹦。 “这小肉票可真是不一样,竟然还有主动去水牢的,不成全你都不太好意思了。”刘二说着,挥手让小喽啰上前将宁宁绑了去。 这次温柔没有阻拦,但是垂在身旁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只要他将她带出去,他一定会立刻去将宁宁救出来! 见着温柔没有动,刘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二当家不愧是二当家,知道孰轻孰重,好了,我们现在先进去喝口酒,大当家为了二当家凯旋,今日可是特地到山下村子里去抢掠一番,给二当家讨个彩头呢。” 从前听到刘二用这样欢快的语气说起残忍事情的时候,温柔只是觉得有些不顺耳罢了,现在却是听得愤怒,那些村民要在灾荒里头活下来已经十分不易了,还要被他们这些山贼抢掠,这让他们怎么活下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温柔现在才知道,这些日子跟着牛家庄的村民,跟着宁宁这些流放的犯人一起的艰苦但又莫名开心的日子已经深深改变了他,可那又如何,现在的他无能为力。 或许只有沉溺在酒水中能让他好过一些,至少酒能让他忘记那些可怜的村民,还有可怜的宁宁。 不过此时的宁宁一点都不可怜,反而开心得很呢。 刚才一路在来这水牢的路上,宁宁就抓着那小哥哥一直在问水牢是个什么模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哥哥瞧着脸色却是越来越黑了,也不理她。 直到来到屋后崖边,那小哥哥一言不发地给宁宁的腰上缠了好长好长的一条绳索之后,才低下了头,冲着宁宁狰狞笑着,“你不是想知道水牢是个什么地方吗?那你就自己下去瞧瞧吧!” 说完,那人绕到了宁宁的身后,趁着宁宁不注意的时候,将她往下一推,宁宁便直接掉进了山崖。 “哇啊!!!!”这飞快落下的感觉好舒服啊,就像是在飞一样,宁宁掉落之时开心大叫,还瞥见了底下一个大大的湖泊,那湖水碧绿,就像是块宝石般漂亮。 砰的一声,宁宁便砸进了那湖水之中,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沉下去的时候,腰上的绳子似乎到了头,绷直的绳子将她直接从湖里拽了出来。 那一瞬间,宁宁还有些恍惚,这么有趣的地方就是水牢吗?凡人可真厉害,竟然又能让人飞,又能让人沉湖里,可真好玩。 “小姑娘?小姑娘?你,你没事吗?”忽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语气急切,似是十分关心。 宁宁这才回过神来,这地方还有其他人!? 她这才注意到这大大的湖竟然被人用栅栏给分成了好几块,每个栅栏的后头好像都有人在,只不过有些人垂着头,有些人紧抓着栅栏喃喃自语。 而宁宁旁边的栅栏里则关着个头发皆白了的老爷爷,他的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也跟宁宁一样腰上被绑着绳子,但是跟宁宁不一样的是,就连他的手也被绳子绑着,动弹不得。 他见着宁宁转过头来,这才看清了宁宁竟然是个看上去才三四岁的小娃娃,虽说心中庆幸不是他认识的人,却也由不得叹了一句,“作孽啊,这些山贼竟然连小娃娃都不放过!” 088 你是罪人吗? “爷爷,你也是来这水牢玩的吗?”宁宁见着那老人家被捆绑着手脚的模样不禁好奇,“是不是那样子将手脚绑起来更好玩?” “玩!?”老人皱起眉头,“你这小姑娘在说些什么,这水牢哪里是拿来玩的?” “可是宁宁真的觉得挺好玩的呀,爷爷,你瞧,宁宁还可以游水呢。”宁宁身子一扭,便从绳子里挣脱了开来,身形一闪,便已经潜入水中不见了人影。 “小姑娘?小姑娘?你在哪?”老人大惊,本来见着宁宁轻易挣脱开绳子就足以让他吃惊了,这绳子是用牛筋所制,遇到了水只会缠得越来越紧,不要说她一个小姑娘了,就算是一个壮汉都不可能挣脱开来。 现在那小姑娘非但挣脱了,甚至还不见了,难道她已经逃了吗?这样也好,那小姑娘才这么点年纪,什么都还不懂,就这么送命了实在可惜。 而就在这时,老人无意中瞥见了面前水里似乎有些气泡冒了上来,还没等他看清,刚才那小姑娘就已经水里钻了出来,“爷爷,你看,宁宁过来了!”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这水让她觉得自在得很,从前在天界之时,她就喜欢在天后娘娘的荷花池里游水嬉戏。 后来落入了凡间,哥哥说这天旱得很,就不要说湖了,就连小溪都快干透了,虽说之后下了那么久的雨,可哥哥看得严,宁宁都不能下水玩耍。 现在落进了这湖里,宁宁当然要尽情地游来游去了,游到爷爷这不过就是小事一桩而已。 老人却比刚才还要吃惊,就连眼睛都瞪圆了,“你,你怎么过来的?” “从底下过来的呀。”宁宁指了指下面。 “不,不可能,栅栏扎得那么深,你怎么过得来!?”老人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跟宁宁说话,之前不是没有人想从这水牢底下游出去,可这水底实在是太深了,且不说绑着他们的绳子没有那么长,也根本没有人能游到那么深的地方去。 “深吗?”宁宁歪着头,“还好吧,以前天荷花池可比这还深得多呢!”哎呀,宁宁差点又说漏嘴了。 老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才憋出了句话来,“小姑娘,既然你能游过来,应该也能游出去,你快逃吧,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为什么要逃?爷爷,这里不可怕呀。”宁宁不明白。 “你年纪小,又刚被关进来当然不知道一直被关在这水牢里,泡在水中,身子整个都胀起来,还要被那水中的鱼虾啃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老人说道。 他的身子也快不行了,最近已经渐渐感受不到自己腰以下了,也不知道是已经全被鱼虾啃咬完了,还是已经膨胀得断掉了。 “这么可怕?”宁宁被老人所说的话吓了一跳,原来凡人就连水也都怕的啊。 “你瞧那边的栅栏后的那些人,就都是已经被关了大半个月,甚至都还没有一个月,但是他们怕是已经疯了。” “疯了!?”宁宁捂住了嘴,惊讶道,疯了她知道,就像是别人说她的娘亲那样,脑子成了浆糊,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控制。 “所以小姑娘,你要是”老人话还没说完,忽然又从山崖上抛下了什么东西,洒落着劈里啪啦掉进了湖里。 “那是什么?”宁宁问道。 老人却已经脸色发白,颤着声音说:“快,小姑娘,你快逃!快逃到那边的栅栏上!” “什么!?”宁宁虽然不解,但是也看得出来老人的害怕不像是作假,她赶紧转身一游,手已经伸到了栅栏上,些微用力,她便已经蹦上了栅栏。 就在她刚站上栅栏的瞬间,一大群鱼便从水底里涌了上来,似乎是被刚才掉落进水中的东西所吸引上来的。 它们一上来便闻到了被泡在水中的那些人的血肉气息,立马一股脑地就全扑向了那些人,张着嘴便直接咬了下去,就连那老人也逃不过一劫。 顿时惨叫声响成一片,鲜血四溢,将湖水都要染红! 宁宁皱起眉头,“这可不对!” 她轻轻从栅栏上一跃而下,立在了水面之上,弯下腰指尖轻点湖水,那些鱼裹着湖水便飘了上来。 鱼儿一个个呲着尖牙,在水球中还半点不安分,直到它们血红的眼睛瞧见了站在它们面前的宁宁。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顿时刚才还凶残无比的鱼儿就收起了尖牙,垂下了尾巴,麒麟乃是这天下万兽之主,它们怎敢冒犯? “都认出我来了?”宁宁笑眯眯地说道。 一个尖细的声音随即传入耳中,“麒麟圣主大人,小的不知做错了什么,要被大人如此惩罚?” “你们该是以腐肉为食,为何现在要撕扯活人血肉?将他们啃咬至此,还说没错!?”宁宁冷起脸孔的模样还是有些吓人的。 “冤枉啊大人,我们不过就是遵循湖主所示,凡是落入这水牢里的都是罪人,罪人本应受惩罚,只有我们将他们身上罪孽全都吃掉,他们才能得以洗清罪孽。” “湖主!?谁?”这罪孽岂是它们这些小鱼能吃掉的,宁宁好歹也是跟文曲星爷爷学过些道理的,这罪孽又无实体,小鱼怎么吃? “不知道,湖主已经离开多年了,我们也不知她现在何处。” “唔”宁宁沉默片刻,才道:“反正从今日起,你们不准再咬这里的人!” “是。” 宁宁打了个响指,鱼儿才有噼里啪啦地从水球掉入了水中。 她转身往老人的身边游去,此时老人已经僵住了,只有宁宁碰了他一下,他才又清醒了过来,还有其他同样被宁宁用法术震住的人。 老人一清醒便见着宁宁在眼前,顿时惊慌了起来,“小姑娘,你怎么下来了,小心那些鱼欸,鱼怎么都不见了?” 他低头在水中寻找,却不见半点鱼的影子,以前那些鱼要足足咬上他们一刻才走,可今天怎么 “爷爷,你是罪人吗?”宁宁那清脆的小奶音将老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罪人!?”老人听得这话忽然激动起来,“难道我不屈服于那些山贼的淫威,将收成全都交出来就是罪人了吗?” 可当目光触到了那边栅栏后的同样跟他受苦的人,他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不,或许我就是,如果没有我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反抗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被关在这里跟我一样受苦” 089 连鱼儿都不放过! 老人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这些年来山贼对他们的无情掠夺,本来他们村子只是廉州城外,一个小小的与世无争的村子,村民的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富足,倒也够温饱,也能自得其乐。 可三年前附近的山上忽然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山贼,他们行事狠厉,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村子就没有一个能平安的,不是被抢去了全村的口粮,就是连牲畜都被他们抢走,抢不走的就杀死,令得村民再无活路。 而最受这些山贼“青睐”的就是老人所在的荷花村,光是劫掠,那一年就多达十次,闹得他们村子民不聊生,不少村民受不住,便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那些山贼也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竟然抢先将那些想要逃走的村民给堵了下来,硬是将他们赶回了村子里,说他们这些村民就是给他们种地的畜牲,除非他们准许,村民哪里也不许去。 从那时候开始,山贼的抢掠倒是少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样赶尽杀绝,每次都会给村民留下些口粮,但那些口粮最多也就是让村民饿不死罢了。 而且每次村民辛辛苦苦种了一季稻谷就要收获的时候,山贼便会下山将稻谷全部抢走,就算是村民不愿被山贼抢走自己的收成,故意不种地,那也不行,山贼便也会派人下山来盯着,若是一天不种,就砍掉他们家人的一根手指。 这样的酷刑之下,荷花村的村民无不是惶惶不可终日,老人身为村长,更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下定了决定要将这些山贼给铲除了。 “铲除是什么意思?”宁宁听得正起劲,原来山贼是坏人的意思呀,可是温柔大叔那么好,怎么也会是山贼呢? “就是要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死!”老人说得咬牙切齿,他知道村子里的稻谷又快可以收割了,也不知这些山贼用的什么法子,用他们给的谷种种的稻谷长得又快又好。 所以照着惯例,山贼就要在收成之后的第三天下山将稻谷给抢走,甚至连山贼里的大当家都会下山来,老人已经想好了,就趁着他们下山之时将那大当家刺死。 只是他还缺了把尖利的刀,于是他去铁匠铺子里买刀的时候,被铁匠察觉了端倪,几经追问之下,铁匠才知道了老人不惜以自己为代价去刺死山贼。 这几年来,这村子里有谁没受过山贼的折磨,尤其是铁匠,被山贼逼着昧良心打造了多少杀人的工具,他不敢想那些被山贼带走的工具杀了多少人,每每想起都会让他辗转难眠。 现在老人竟然以性命相搏,他一个正值壮年之人难道要躲在老人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去送死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早已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得不行了的铁匠决定帮助老人,要打出最锋利最趁手的匕首给自己,老人的刀他却想要搪塞过去。 铁匠倒是想着便去做,谁知被老人发现了,两人竟为了谁去死争吵起来了,一时之间失了分寸,竟被村里其他几人听了去。 其他几人也是热血汉子,知道是为了要对付山贼,自然也要加入其中。 老人极力劝说都无法将他们拦住,只得让他们参与其中,还商量了一个完全之策。 因着山贼他们每次都会直奔粮仓,那不如在他们进入粮仓之时,将外面看守之人打晕,然后火烧粮仓,将山贼都烧死,等山贼大当家闻讯赶来一定会十分慌乱,藏在暗处的他们再趁着大当家慌乱之时将他刺死。 一切都计划得十分完美,甚至老人还与那些汉子演练了好几次,几乎都能一击即中,这不禁令得他们胸有成竹。 谁成想,等真到了那一天,准备好的柴火竟然忽然点不起来,甚至还惊动了屋子里的山贼。 当屋子里的山贼要出来一探究竟的时候,老人决定让他们先撤,可还未等他们走出那户人家的院子,院子外已经被山贼重重包围了起来。 那大当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得一脸狰狞,“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顿时让老人的心都停了跳动似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人反叛,山贼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所以便将老人与那几个汉子全都关在了水牢之中。 每日三次,山贼会从崖上丢下腐肉,湖里的鱼儿闻着血腥之气便会涌上来,将老人他们啃咬一番,吃饱喝足之后再潜下去。 这令老人他们痛不欲生,几乎要晕死过去,可山贼偏偏不让他们死,每天山贼也还会将他们拉上山崖之上,给他们敷上一层奇怪的药,几乎能让他们在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里就能痊愈,待他们好了之后,再将他们丢下水牢,再受那啃咬之罪。 有几个汉子顶不住,这几日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了起来,就连老人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我死了不要紧,就是可怜了那些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孩子,要不是当初我不够坚定,没有拒绝他们,他们何至于会沦落到这地步!?”老人说着,已经老泪纵横,心中更是悔恨不已。 “怎么会是爷爷你的错呢?明明是那些山贼的错才对啊!”原来让那些无辜鱼儿做那么残忍事情的竟然是那些山贼,宁宁恨恨道,真是太坏了,连鱼儿都不放过! 老人长叹一声,“我何曾不知道是他们的错,可是他们那么厉害,我们根本无能为力,我这把老骨头死就死了,我最恨的是不能看到那些山贼死,最无奈的是不能将他们救出去。” 看着老人一脸悲戚,想起鱼儿无辜受害,就更不用说被那些山贼杀死的牲畜了,宁宁心中悲悯之心顿起,嘴里却是放出狠话,“哼,不就是一群破山贼吗?宁宁带爷爷你铲平了他们!” “你!?你这小姑娘能做得了什么?”老人听到宁宁这么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起来,我还没问小姑娘你怎么被丢进水牢里来的呢?” “我?”宁宁闻言,歪着头想了想,刚才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大叔说什么来着了,哦,对了! 宁宁拍了拍手,便颇为兴奋地说,“宁宁是肉票!” “肉票!?”连自己都能被人绑走的小姑娘还扬言能踏平山寨,这不是笑话吗!? 而此时山下已经经历了混乱的桑青言慌慌张张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帘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宁宁之前睡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张字条,桑青言急忙将字条打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哥哥,救我,救我!” 090 不错,是个有骨气的! “大哥,怎么样?宁宁还好吗?”从那边跑过来的桑青羽脸上还有一抹鲜血,他的衣衫也已经破了,手臂上的箭伤还在血流不止。 桑青言脸色难看地将手里那张纸条递了过去,自己则气势汹汹走上前去,挤开了人群,直接伸手拽住跪在地上的那彪形大汉的衣襟,“你说,你把我妹妹带到哪里去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你妹妹!?”那人丝毫不惧桑青言的恐吓,斜着眼,轻蔑道:“杀了吧?还是埋了?还是卖到了哪个青”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下子,桑青言面色铁青,“要是你再敢污言秽语说我妹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呸!”那人将口中鲜血吐在地上,冷笑道:“大少爷打我这巴掌手都要破了吧,还说什么不放过?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手指一阵刺痛,鲜血已经喷涌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 下手的竟然是桑青羽,连卫总兵都没想到,所以根本就没拉住。 只见桑青羽拿着还滴着鲜血的匕首上前,微笑道:“若是说错一句,我就斩你一根手指,若是说错两句,那就斩你四根手指,听说你之前也是这么对这里的村民的,对吧!?” 桑青羽本来脸上就有一抹血迹,配着这笑容令人见之生寒,就连那人都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只有那些村民群情激愤,“没错,他就是这么对我的,你看看我的手啊!” “别,别听他们胡说”再开口的时候,那人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了。 桑青羽则不慌不忙地又举起了匕首,“说,我妹妹在哪里!?” 意识到刚才自己狼狈模样的那人此时又紧闭起嘴来,想他堂堂大当家,怎么能被一个黄毛小子给吓到!? “不错,是个有骨气的。”桑青羽赞赏地叹了一句,手里的匕首已经挥下。 “我说,我说,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妹妹是谁!”意识到这少年是认真的,大当家彻底怂了,连忙说道。 “不知道!?不知道她能在字条上留下你们山寨的位置!?”桑青羽将一张纸条丢下,上面出了歪歪扭扭写着哥哥救我以外,还画着一座山一样的图案,山上则画着一张哭脸。 这,这是山寨的位置!?虽然还真有几分像,大当家苦笑不得,他就因为这玩意丢了一根手指!? “看来还是不说。”桑青羽又作势举起匕首。 大当家慌忙往后躲闪,“你妹妹是不是跟你们一块被流放到这里来的?” “没错,你果然知道什么!”桑青言闻言,立刻上前逼问,“你还知道什么!?” “那,那就是了,你妹妹被我二弟带走了,绑回了山寨里!”大当家急忙说道,生怕又要挨一刀子,“就是脸上有伤疤的那个人。” “是他!?”桑青言立刻与桑青羽交换了个眼神,怪不得这几日没有看到那人,竟然是他将宁宁绑走了,枉费宁宁每晚还跑去找他! “我们,我们听说你们有很多金子,所以就让我二弟偷偷潜进去,绑走你妹妹,逼你们用金子来换,我们只是求财,绝对不会伤害你妹妹的!”大当家见这两人为了自己的妹妹都能出手伤人了,要是不这么说的话,他一定小命难保。 桑青言却皱起眉头,“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有金子!?”他知道财不露白这道理,自然是将金子藏得死死的,这一路进城采买也没花过一点金子。 “我们也不知道,是我那军师刘二告诉我的。” “刘二?” 见桑青言还在细想,桑青羽已经按捺不住了,“大哥,管他刘二是什么人,咱们得赶紧去山寨中救回宁宁才是,不然我担心宁宁会有危险。” “对,宁宁的事不能再耽搁,你,给我站起来带路,带我们回山寨去!”桑青言催促道,恨不得现在就想上山。 “好,我这就带你们回去!”大当家忍着痛站了起来,便要在前面带路。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卫总兵给拦了下来,“等等!” “怎么了?卫大叔,宁宁还在等着咱们去救呢。”桑青言见状,问道。 卫总兵则不慌不忙笑了笑,“我看你是急昏了头,区区几个毛贼能奈我们宁宁如何?她可是连地龙翻身都能预见的孩子。” “可是”桑青言知道卫总兵的话没错,但关心则乱,他实在没办法在这里等。 “山寨我们是要去,但不是现在。”卫总兵跟这些山贼什么的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哪里还看不出他们的门道,这被叫做大当家的身为山寨头目,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带他们去山寨,怕就怕里头早已设下了什么陷阱。 对上了卫总兵那锐利的眼神,大当家忍不住退后两步,谄媚笑道,“小的,小的是真要带你们回去的。” 没错,就是要带他们回去,刘二肯定早就觉察不妥,设下圈套,只要这些敢伤了他们的杂种一上去,就会教他们有去无回! 然而大当家不知道的是,此时刘二已经被温柔给灌醉了,趴在桌子上,口水流了一桌子,“我没醉,来,二当家,来,我们再喝点!” 温柔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举着酒壶,“好,那我们继续。”说罢便直接将酒壶翻转倒下,酒壶中的酒直接浇了刘二一脸。 饶是这样,刘二也还是没有醒。 温柔这才丢开了酒壶,转身往门外后山走去。 在靠近山崖之时,竟还有小喽啰不怕死地凑上前来,说:“二当家的,刘军师可是说过了,不让您靠近山崖的。” “怎么?难道你能拦我!?”温柔斜了他一眼,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提了起来。 这山寨中谁不知道二当家的身手一流,被这么大的拳头打过来,他们怕是挨不了几下,况且刘二也只是让他们说说,并未让他们真正拦住二当家的。 见没人敢拦,温柔便径直走了过去,“早上那小丫头被丢进了哪个水牢中?” “就,就最中间那个。”小喽啰连忙说道。 温柔一听,脸都白了,那最中间的水牢是最深的,宁宁才这么小一个,怕不是早就被淹死了!? 他慌忙上前将中间的绳子给拉了起来,手下的绳子像是没有重量一样轻,让他的心不由得疯狂跳了起来,他还是来迟了!? 幸亏,当绳子拉到底的时候,那小丫头竟然抢先蹦了上来,直接扑进了温柔的怀中,“宁宁就知道温柔大叔一定会来的!” 她的声音里满是兴奋,没有半点对温柔怨怼的意思,温柔顿时心里一揪,正要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他的身后传来,“看来他还真的来了呢。” 温柔莫名心惊,转过身来,刚才还烂醉如泥的刘二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091 大叔,这里画错了哦 “你没,醉”温柔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晃,便人事不知倒下,而刘二身边的小喽啰也已经全都晕死了过去。 幸亏宁宁反应够快,及时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才没摔个踉跄。 “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看见的好,你说是吧?小姑娘?”刘二笑眯眯地说道,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符纸。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话说得奇怪,就连宁宁都听出了不对劲,“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那张符纸上,咦,他怎么会画那样的符纸?文曲星爷爷说过的,那道符咒没有个百年修为,根本就画不出来,可这大叔看上去比温柔大叔还小上好几岁呢。 注意到了宁宁的目光,刘二便也不遮掩,直接伸到了她的面前,“小姑娘认识着符咒对吗?也是,这可是为了专门对付你而画的咒。” “对付宁宁?你知道宁宁是谁?”宁宁越发觉得奇怪了起来,面前的大叔不过就是凡人,普普通通得很,怎么可能看出她的来历。 刘二却摇了摇头,道:“这倒是不知,小姑娘的身份在我们那可是最高机密。” “你们哪又是哪?”宁宁越发糊涂了起来,“大叔,你说起话来怎么没头没脑的?”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刘二手中的咒文已经飞了出去,直冲着宁宁的额头而去。 宁宁难得显露了一丝慌乱,抬手便要将额头捂住,似乎那真是要害所在。 然而她的手竟然动弹不得,她顺势低头看去,她的双手竟然被水所困住,她微微回头,山崖之下的湖水竟不知什么时候升了起来,高高的浪就要落下,将她笼罩其中!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这小姑娘也不过如此!”刘二便见着被符纸贴在额头上的宁宁彻底失去了反抗,随即湖水落下,将她整个人困在了其中。 晶莹剔透的水球之中,宁宁闭着眼睛,悬浮其中,似乎连气息都没了。 刘二这才敢上前,眼中净是功成了的喜悦,口中喃喃自语,“成了,成了,那下次成仙之人一定就是我了!” “成仙?怎么成仙?” 就在这一瞬间,水球中的宁宁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葡萄似的黑亮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刘二。 刘二竟忽然有些恍惚,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水球之中,而那小姑娘竟已经在水球之外,毫发无伤。 宁宁抬手将额头上的符纸给扯下来,仔细瞧了瞧,然后将符纸放在了水球之前,指着其中一处说:“大叔,这里画错了哦,应该是个钩子才对。” 这怎么可能!?刘二当场就想怒吼,可惜他一开口,水全都灌进了他的口中,逼得他不得不用手捂紧了嘴,憋住气。 那边宁宁还在继续说着,“所以呢,这符纸对宁宁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哦,不,不对,倒是可以让宁宁吃掉就是了。” 说着她就将符纸揉成了一团,塞进口中,还特别慢条斯理地嚼了几口才咽了下去,谁让那画错了的一笔正好让这符咒从封住她的灵力变成了增长她灵力的符咒。 天后娘娘说过的,符咒可不能随意浪费了,就算难吃也要努力吃下去。 而且就在那符咒咽下去的瞬间,些许破碎的画面忽然流入了宁宁的脑海之中。 原来这刘二也不过就是个乡下小子,成日里好吃懒做的,就只是会把自己打扮成读书人的模样去骗人。 直到三年前的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人,他与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没留下半点痕迹,宁宁只看到刘二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成为了山贼的军师,并建起了这座山寨。 这山寨也有几分意思,乍看之下并无什么不对,但实际却是依阵法而建,将这山寨众人的灵气都集于刘二所住的宅院之中,令他得到了预知能力,而山寨中的其他人却因为灵气渐失而越发凶残。 也是有了这预知能力,刘二每次都能预先知道官兵何在,村民何时能有收成,便帮着大当家横扫了廉州城外,一时之间,就连廉州都拿他们的山寨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刘二所做的并非只有这些,那些给村民种的稻种也是那人给他的,上面早已刻下了咒文,能将吃稻谷之人的气运都偷走。 至于宁宁,刘二则是在某一天忽然便意识到了宁宁的存在,便设计让温柔去将宁宁带回来,但之后要将宁宁交给谁,是谁让她带宁宁回来的,他似乎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似乎有人允应过,只要将宁宁带来,就会让刘二他成仙。 成仙!?宁宁不由得不屑地皱眉,天后娘娘的眼光刻高着呢,哪里是谁都能成仙的?光是看长相,宁宁就敢断定,他一定成不了仙。 只不过那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要抓走宁宁? 隐隐约约之间,宁宁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感觉到身边似乎还有另外一股力量一直在缠绕着她。 可不知是她现在凡人的身子太弱还是什么的,宁宁总是看得不清楚,现在刘二的出现,正是证明了这一点,有人在盯着宁宁! 想到这,宁宁傲娇地哼了一声,她可是堂堂麒麟圣主,应气运而生,这玩弄气运的力量敢在她的面前班门弄斧!? 那今天宁宁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麒麟气运。 水球之中的刘二已经快憋不住气了,眼前也逐渐模糊了起来,只隐隐约约见着面前的小姑娘飞快地结了几个印,顿时,他便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是从他的身后传来的! 刘二艰难地转过头去,竟然见着自己的身后竟然掀起了大浪,跟他刚才用符咒所带起的浪花比起来,他的浪花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那小姑娘似乎将整片湖的湖水都给唤了上来! 她想做什么!?刘二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可又不敢往下想下去,那可是他力量的来源啊,要是毁了的话,怎么办!? 可恶!为什么?他不是能预知一切吗?他之前明明看到的以后他们山寨称霸天下的景象了,可是为什么,一个小姑娘轻易就将这一切打破?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没有预知到这小姑娘今天所做的一切!? 比如现在! 宁宁的手已经挥了下来,“清洗吧,将这一切都清洗干净吧!” 一瞬间,整个湖的湖水倾下,湖水奔腾,直接将眼前的山寨夷为平地! 092 我那么大一个山寨呢!? 此时已经赶到了半山腰的桑青言他们忽然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听着那声音就是从山上传来的。 他们此刻脚下晃得厉害,曾经巨龙翻身的可怕回忆便涌上了桑家兄弟和跟着他们前来救人的牛家庄村民的脑海。 “不会是地龙翻身了吧!?” “快,快逃啊!” 顿时村民就乱了起来,幸好桑青言及时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都冷静点,这不是地龙翻身!” “对啊,你们仔细看看脚下,根本就没有地裂!”桑青羽配合着自家大哥说道。 “好,好像是啊。”村民飞快地瞥了一眼地面,又用脚踩了好几下,见真的没有地裂,而且脚下也不摇了,这才放下心来,“那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桑青言病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已经有了几分数,怕是又跟宁宁有关,从前是天雷,现在又不知是什么了。 他这般想着,心系宁宁安危,脚下走得更快了。 大家见他如此反应,便也猜到了此事多半与小福星有关,便也跟着加快了步伐,他们可不想见着小福星出事! 不用一刻,他们便已经来到了山寨大门前。 仰望着山寨这高高的大门,卫总兵便让他们都先退下,由官差先行探路,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被官差拽着押到了前头的大当家当然也发现了这点,奇怪道:“奇怪,大门两边该由塔楼才是啊,怎么都不见了?” “真的有?”卫总兵追问道,怪不得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大门两侧少了监视的塔楼! “那当然有,我们山寨怎么说也劫掠了不少村子,要找我们算账的仇家也不少,所以平日里,这塔楼都是十二个时辰,时时都有人在的才对!”大当家这一番说话,倒是对自家山寨的罪孽清楚得很。 “那塔楼足足有二十丈高,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大当家实在有些不得其解,之前没听刘二说圈套里有这个设计啊。 “不管是不是不见了,你都给我先进去!”卫总兵只当大当家是装的,推着他上前,便命官差小心将门推开,而桑家兄弟和村民则按照卫总兵的吩咐,后退二十尺,并俯下身子,以防备可能从里面射出的利箭。 站在最前头的大当家竟然心里有些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大门被一点点推开。 直到门后一切最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顿时就傻了眼,“老子,啊,不,我,我的山寨呢!?” 什么意思!?躲在大当家背后的卫总兵小心探出了头来瞥了一眼,便也跟着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就更不用说他手下的那些官差了,也跟着揉了揉眼睛之后又瞪大,生怕自己看错了。 “怎么了?”桑青言觉察不对,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靠上前去,这才看到那门后竟然空无一物,竟没有半座房屋,剩下的只有一大片湿漉漉的空地,还有七零八落倒在空地上的好几十个人,瞧那打扮,多半都是山贼。 “我的山寨呢?我那么大的山寨呢?”大当家似乎一下子就傻了,甩开了官差的手就自己跑了进去,“这里明明应该是议事堂,那边明明应该是我的院子才对啊!” 就连卫总兵他们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毕竟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让他们意外了,要说这是个假山寨,那不可能,光是这个门,看起来就是无坚不摧的好物件,一个假山寨用不上这么好的门做伪装。 而且看着那大当家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算他再怎么会装,也不可能会装得那么像才是。 况且这要是个陷阱,他们都已经傻站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没有被袭击!?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宁呢?宁宁在哪里!?”桑青言的声音将他们所有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对了他们来是为了找宁宁的! 不等卫总兵的安排,桑家兄弟已经抢先一步冲进去去找宁宁了,这样诡异的地方让他们实在担心宁宁会出事。 幸好他们才进去没多远,桑青言便在一个岔路上见着宁宁在拽着什么人,正艰难地往前挪步,她的身后还躺着好几个人,看那打扮,似乎不是山贼。 “宁宁!”桑青言叫了一声,快步上前,还没等宁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将她一把搂入了怀中。 “哥哥,怎么了?”宁宁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是哥哥不好,没好好看着你,让你被这些山贼给掳走了。”桑青言自责道,他要是好好看着宁宁的话,也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哦,这个啊,这不是哥哥的错呀,是宁宁自己跟温柔大叔走的。”宁宁拍了拍桑青言的后背,说道。 “什么!?你自己跟他走的!?”桑青言闻言立马松开了宁宁,一脸震惊,“你不是还留下了字条说让我来救你吗?” 他说着拿出了宁宁的那张字条来,“上面不是写着哥哥,救我,救我!?” “不是呀,是哥哥,找我,找我。”宁宁指着纸条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这字是三哥教给宁宁的,他说就念找,说是紧急时候让宁宁留下这字条,哥哥就知道了。” 桑青言顿时脸都黑了,宁宁不识字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倒是忘了家里还有另一个不成器的桑青桥了! “哥哥,你生气了!?”见着桑青言的脸色是从未有的难看,宁宁难得有些怂了,她是不是写错字了,可三哥就是这么教的呀。 桑青言见着宁宁小心翼翼的小模样,原本紧绷着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算了,你没事就好。” “哥哥,宁宁这么厉害,是不会有事的!”宁宁说着又挺起了胸膛,怎么说她也是刚才这整个山寨里唯一还站着的人呢。 “是是是,是哥哥小瞧了你了。” 两人说话之间,其他人也找了过来,桑青羽和桑青桥见着宁宁都安然无恙,也跟着放下了心来。 “既然大家都没事,我们就赶紧下去吧,我总觉得这地方诡异得很。”卫总兵说道,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可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 “卫大叔,不用怕,这地方已经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了。”宁宁望着卫总兵,出声安慰道。 那确实是干净了,所有屋子都不见了,那可不就是干净了嘛!? 093 一句话,一百个大字! 见宁宁说得如此轻松,卫总兵紧绷着的心弦不知为何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桑家小哥,你就先带着宁宁还有他们下山吧,这里我们会收拾的。” 寨子没了,可山贼还在,或许能问到什么线索,况且卫总兵也有职责将这些山贼都绳之于法。 既然卫总兵这么说了,桑青言他们也不便留在这里碍事,便点了点头,“那总兵大人小心行事,我们就先下去了。” “没事的,没事的,大哥不要担心。”宁宁牵着桑青言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连宁宁都这么说了,桑青言也只得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就往山下去。 下山的时候,宁宁一路蹦蹦跳跳的,这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灵力充沛,连她的身子都轻盈了许多,怪不得被刘二选做山寨。 “宁宁。”忽然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桑青言叫了她一声。 宁宁下意识地就应道:“嗯?” “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桑青言说得很是自然,就像是平日里问宁宁要不要吃饭一样。 所以宁宁这一时疏忽就说漏了嘴,“当然是两天前了,宁宁跟着温柔大叔走的。” 她一说完,立马停下了脚步,慌忙抬手捂住了嘴,就跟往常说错话的反应一模一样。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桑青言绕到了宁宁的面前,“那为什么这两日马车里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那,那是”宁宁支支吾吾,她总不能说是她那天晚上离开之前偷偷留下的小布偶在替她说话的吧,小布偶就是为了防止哥哥发现她不在而弄的。 见宁宁半响说不出话来,桑青言眉头皱得更紧,“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才会串通了其他孩子还骗我们,对不对?可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们会更担心的!” “串通?”宁宁愣了愣,眼珠子一转,立马点点头,半句话都不说,这话可是大哥说的,她可没有说谎。 桑青言似乎将宁宁此刻脸上的心虚当成了她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反应,便继续说着,“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遭遇山贼之后,我们掀开帘子找不到你是什么心情!?” 说着这话的时候,桑青言脸上的心疼似乎是给宁宁的胸口来了重重一锤,让她的心也跟着揪痛了起来。 奇怪,她的心为什么会痛!?是生病了吗?还有她的眼泪为什么自己就掉了下来? 还没等她弄明白为什么,她就已经低下了头,“哥哥,对不起,是宁宁不对。” 虽说这不是她第一次道歉,但她总觉得这次特别的不一样。 见宁宁都掉眼泪了,桑青羽忙上来打圆场,将宁宁从桑青言手里拽了过来,说:“行了,宁宁这不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吗?况且宁宁这本事,谁动得了她啊!?” “宁宁什么本事?”宁宁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桑青羽,心里又是扑通疯狂乱跳,她唤来湖水那一幕应该没有被哥哥他们瞧见吧!?是不是又要被哥哥他们当成小妖女了!? 一对上宁宁那湿漉漉的泪眼,桑青羽都结巴了,“就,就是”半响也没想到要说什么。 倒是让一根筋的桑青桥看得哈哈大笑,说:“当然就是宁宁让哥哥你说不出话来的本事了!”能噎住话一箩筐的二哥,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桑青羽闻言,立马一个眼刀飞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得桑青言冷冷说道:“三弟,从今天起,每日抄一百个大字交给我,不写完不准吃饭!” “???凭什么!?”桑青桥立马跳了起来,一百个大字啊,这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而且大哥怎么无缘无故来找他的茬啊!?他不是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吗? 当然,桑青桥是不知道这全是拖了宁宁那哥哥找我的福,而且本来刚才还是漩涡中心的宁宁现在已经置身事外地看热闹了,拍拍桑青桥就哈哈大笑。 所以桑青言目光一转,便也落到了宁宁身上。 宁宁立马下意识后退两步,哥哥看起来好可怕啊,刚才不是还心疼宁宁的吗?怎么现在看着宁宁的眼神就跟看着三哥的一样?宁宁不要写大字啊! 见着宁宁立刻认怂的小模样,桑青言还是心软了,算了,宁宁还小,之后再学写字也来得及,只是不能再让桑青桥那小子教了! 这闹了一番之后,原本略显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他们一行人才接着往下走。 桑青言便也将他们到了廉州之后的遭遇一一说来,前两日官差催着他们赶路之后,当天快午时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才赶到了廉州的荷花村。 那时候已经夜深,他们便也不好进村打扰,便留在了村外破庙里歇息一晚,打算明日再进村去,之后再由官差前往廉州安排他们一行流放之人安置之事。 谁知道天还未亮之时,桑青言就忽然被宁宁的梦话吵醒,一醒来,他便听到了破庙外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靠近了来。 夜深进村,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桑青言悄悄摸到门边,这才见着山贼手上雪亮的钢刀。 他立刻心道不好,忙去叫醒卫总兵,告诉卫总兵他的所见。 卫总兵身经百战,怎会不知道这边境之地闹点山贼本就是寻常之事,若是放在从前,卫总兵他们还没来便也算了,现在卫总兵他们既然在,怎么可能会放任这些山贼残害百姓。 于是卫总兵便立刻召来官差,还有他们牛家庄跟来的人中身强力壮之人,要将那些山贼给赶出去。 起初听着要让他们去打山贼,不管是官差还是牛家庄的人都是不愿意的,这村子出事的话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官差倒也罢了,牛家庄的村民不过就是些庄稼汉而已,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了,谁来负责!? 卫总兵闻言,便想将命令硬压下去,本来他就是行伍出身,哪里会有那么多耐心说服这些人。 还是桑青言站了出来,晓以大义,说是山贼虽然厉害,但是此时都已经进到村子里,而他们正好在村外,他们尽可以守着村口,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况且将这些山贼赶出去的话,官差自然是可以记上一功,依本朝律法,缉拿山贼者均可得赏银,而牛家庄的村民若是击退了山贼,无异于是有功于荷花村的村民,牛家庄的村民本就在寻找安身之处,若是因着这恩情,能说动荷花村让他们留下,也是一件好事。 听完桑青言这番话后,官差自然是在努力回忆本朝律法是不是真有这条,而牛家庄的村民则在嘀咕还没进村就能闻到稻香,想必这地方富庶得很,要是能留下,倒也是件美事。 “怎么样?若是有要跟我走的,现在就来!”桑青言高喝一声。 “好,我来!” 094 人老了还有有老的好处 虽说他们心思各异,但好在卫总兵指挥得宜,桑青言调度有方,加上他们出现的时机更好可以杀得那些山贼一个措手不及。 而其中那看起来最不可一世的大当家却是被桑青桥这孩子给撩下马的,也是桑青桥运气好,随手丢了颗石头,就正好擒贼先擒王了。 失去了为首之人,这些山贼不过就是乌合之众了,哪里敌得过卫总兵手下那些身经百战的官差还有想从他们身上讨点好处的村民,就更敌不过一直被他们欺压的荷花村村民了。 不过短短两个时辰,这些山贼竟然真被他们给一网打尽了。 只不过毕竟也是激战,双方都略有损伤,桑青羽的手臂就被划破了点皮。 说来也奇怪,本来那刀落下来是直接要取他一条手臂的,而且那时候桑青羽心里也慌了,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眼见着刀就要落下,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桑青羽的衣襟,将他扯开了,所以只有衣衫被刀尖划破,手臂上被划出了点血而已。 而那只手小小的,桑青羽瞧着不知为何,竟有些像是宁宁的手,所以他才怀疑是不是宁宁偷跑了出来,才会在一结束了让大哥去确认宁宁的安危,才会发现宁宁早就已经不见了。 既然不是宁宁,那时候的那只手到底是谁的呢?桑青羽百思不得其解。 宁宁则在一旁偷笑,那当然是宁宁救了哥哥了,他们身上早就已经被宁宁落下了咒文,会护着他们的性命,保证他们的性命无虞。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也来到了山下。 早早就守在山下的牛家庄村民见着宁宁安然无恙回来自然是十分高兴,就说他们的小福星本事大得很,肯定不会有事的,果然,宁宁就平安回来了。 “宁宁没事的啦,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见着这么多人因为自己又哭又笑的样子,宁宁再次深刻体会到了桑青言说她不见时候的心情。 见着宁宁乖巧认错,哪里还有人会说她,都将她拉起来柔声安慰。 桑青言见宁宁这般受宠爱,心里也是颇有安慰,只是他还想起别的事,便让人将那几个宁宁说了要一起救回来的人给抬了过来。 原本只是在看着他们又哭又笑的荷花村村民现在也跟着又哭又笑了,他们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村长。 自从村长反叛被山贼带走之后,村民都以为村长早就被山贼杀了,可,可没想到村长还活着!还有铁匠他们那几个人,他们也都还活着! 只是他们几人都眼睛紧闭,脸色苍白,看上去似乎状态并不算好,村子里又没有大夫,顿时急得村民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竟然还是那替他们赶走的山贼的流放犯人里来了个人,说自己是大夫,能救人。 虽说村民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但如今没有大夫,村长也是个死,倒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算了。 谁知那人竟然真有几分真材实料,几针下去之后,村长竟然悠悠醒转了过来,醒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问那小姑娘在哪里? “什么小姑娘!?”村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又是跟那个叫宁宁的小姑娘有关系不成? 果然村长见他们不说话,自己眼睛余光瞥见了人群中的宁宁,就努力伸出手来,颤巍巍地指着宁宁,“是,是她救了我。” “小姑娘真能救人!?”原本见着那些人对那小姑娘毕恭毕敬的样子,荷花村的村民还颇有几分不屑一顾之感,只觉得他们肯定是疯了才会信个小姑娘。 现在竟然连村长也这么说,难道这小姑娘真有什么大本事不成? 而那边的宁宁似乎听到了村长在叫她一般,立马从人群里头钻了出来,扑到了村长面前,笑眯眯地说:“宁宁说了可以救爷爷的,宁宁没骗人吧!?” “宁宁果然是个好孩子。”村长微微勾起嘴角,他还记得宁宁说过能救他,更记得宁宁是如何唤来湖水,将他们放进水球之中救出来的,还有那些一开始啃噬他们的小鱼是如何被宁宁制住的。 看来宁宁似乎觉得他看不见,所以才会毫不遮掩地展示,不过他人老了还有有老的好处的,总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他的记性不好,也许明天睡上一觉就什么都忘记了。 之后陆陆续续还有好消息传来,山上的山寨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山贼都尽数被卫总兵一行人给擒住了,之后便会送到廉州府衙去。 到时候卫总兵会以擒获这些山贼的功劳来说服知府大人将宁宁他们流放之人的居所定在荷花村,再给牛家庄的村民分出一点地方让他们停留居住。 听得卫总兵这么说,大家都高兴不已,流放的囚犯当然是希望能留在荷花村这虽然看起来偏远,但实际离廉州城可一条管道直达的地方,况且他们对荷花村有恩,村民肯定会善待于他们的。 牛家庄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这一路走来可是吃了不少苦,再没力气折腾了,要是能直接留在这里当然最好了。 荷花村倒是也不介意他们留下,他们是替自己铲除了山贼,救出村长的大恩人,况且他们如此厉害,若是留下,日后再遇到什么事的时候,还可以帮他们抵挡一番。 不过显然宁宁不是这么想的,从山下下来的第二天,宁宁就催着自家哥哥多置备些谷种,厚衣,棉被之类的。 桑青桥还特别不明白,“都已经要留在这里了,还准备这么多东西干嘛,我听荷花村的村民说,他们这逢十,十五就是集日,多的是东西买呢,何必这么着急!?” “叫你做就做是了!”桑青羽毫不犹豫直接拍了一下桑青桥的脑袋,这孩子天天写大字怎么还没变得聪明一点,这么久以来,宁宁说的话哪句有错了!? 其他流放的犯人自然也从宁宁这听来了这些劝告,可显然出了潘阳那几个跟宁宁玩得好的孩子家里跟着桑家小哥买买买以外,别人都没有真去买。 等到十天之后,刚好过了十五集日,廉州知府的命令就到了,责令他们这一行流放之人需定居于月牙村中,而牛家庄灾民可暂时留在荷花村。 这命令一出,似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月牙村!?”荷花村村长更是直接脱口而出,“那,那地方至少已经有一百年没人住了的啊!” 095 这就是宁宁的家了 月牙村,这名听上去挺美,可等宁宁他们又花上了两天功夫走到那的时候,才真正相信了荷花村村长所说的,那地方上百年都没人住了,现在怕是连鬼都不肯住了。 这话说得夸张,却莫名地恰如其分,宁宁她站在田埂上,不,也许不是田埂,只是凸起的一块泥上头,放眼看去,只有一片黄沙。 原本的房屋经过百年就已经是破烂不堪了,这两年还旱得厉害,风沙一大,直接将屋子都掩埋了起来,远远望去,一个个高高低低的,说是屋子,倒更加像是坟茔了。 尤其是现在,已近黄昏,暮色渐起,眼前所见似乎都笼上了一层薄纱,待风起之时,伴随着呜呜风声,那些废弃屋子都变得张牙舞爪了起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这鬼地方,谁爱住谁住去!”有人终于扛不住了,大叫了一声将手里的行囊丢下,直接坐在地上生闷气,凭什么牛家庄的村民就能住在荷花村,他们却要被塞到这鬼地方来? 说起来,这也还真怪他们将山贼都给剿灭了,这廉州的山贼之所以能势力如此庞大,背后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廉州知府也没有那么清白。 本来廉州这地方就穷得很,知府好不容易靠着这些山贼刮了点油水,结果被这群流犯给一锅端了,他怎么能不气!? 于是原本廉州知府已经答应抚台答应得好好的了,一翻脸,就直接将他们一群流犯给塞到这月牙村来了。 这都是在卫总兵走了之后才发生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再替他们说话了,他们便直接被廉州知府的人押到了月牙村来,将他们的文牒收走,便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见着有人泄气,退缩便渐渐散开了来,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走,那是不可能的,他们都是流放之人,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官差看管,但是他们也没有良民的文牒,就算是想走,也根本走不出这廉州。 要留下吧,可这屋子怎么看,怎么吓人,况且都破成这样了,还怎么住人呢? “哥哥,宁宁想要住那边那间屋子,你说好不好?”忽然,宁宁那清亮的小奶音格外地响亮,只见她眼睛亮亮地望着远处那最破的屋子,“正好两间,宁宁和娘亲一间,哥哥一间,好不好?” “那屋子!?”桑青言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他们只能留下了,可就算是住,也该挑好些的屋子来住才对,那屋子的屋顶都快没了,怎么能住人呢? “哥哥不懂,就是没了屋顶才好呀,这样宁宁晚上一睁眼就能看到星星了呢,多好玩,哥哥,咱们就住那里了,好不好嘛?”宁宁扯着桑青言的衣袖撒娇道。 谁能扛得住宁宁撒娇啊!? 桑青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点的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宁宁拽着跑了,桑青桥提着大包小包地匆忙赶上,而桑青羽则悠悠哉哉地驾着马车经过了桑青桥的身边,还顺便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气得桑青桥反手就将行李往他脸上砸。 而赵麻子见着他们走了,赶忙驾起另一架被他们一家子忘了的马车赶上去,反正都是要留下了,那还是跟着桑家兄妹,看起来会比较有肉吃的样子。 走的时候还顺手将陆子行也给拽到了马车上,不然的话,以陆子行那孤僻的性子,怕是没两天就要被饿死成肉干了。 等他们一家子都走了之后,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然现在连宁宁都留下了,那他们是不是也留下才是最好的呢? 这念头才刚闪过心头,就已经有人争先恐后地冲了下去,誓要抢到那些还略好些的屋子。 此刻,宁宁站在她自己所选的屋子里开心得很,“哥哥,宁宁的床就在这边,你瞧,头上就是星星,右边还能晒到太阳呢。”她拉着桑青言在屋子里到处乱转,“娘亲白天就可以坐在这绣花,宁宁都想好了的。” 桑青言却是愁眉苦脸,他原以为刚才远远地瞧着虽然破破烂烂,但内里一定不会差,宁宁才会选中此处,可真到了这,只能说实物比肉眼所见的看上去还要差个好几倍。 桑青羽这摸摸,那看看的,似乎是想替宁宁找出些这的好处来,可摸了老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桑青桥就更加不用说了,那大破锣嗓子一进门就在叫唤,”这什么鬼地方啊,要我说,我们在外头露宿都要比在这好,反正外头跟这一样,连块瓦都没有。“ ”哥哥,你的头上不是有那么大一块瓦吗?“宁宁毫不犹豫地拆台,指着桑青桥的头顶就说。 只有苏氏是满意的,虽然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反正进了门之后就是照着宁宁所说的,坐在椅子上一脸微笑地瞧着他们兄妹打闹。 跟着进门的赵麻子扫了一眼这屋子,就取笑道:“宁宁啊,你这是可以看到星星,太阳了,别人也能将你看得光光的了,看你以后晚上睡觉还敢不敢流口水!?” “流口水!?”宁宁顿时就红了脸,“宁宁才不会流口水呢!而且别人也瞧不见!” “瞧不见?怎么可能?”赵麻子嬉笑着绕了出去,就是要给宁宁做个鬼脸吓吓她,结果走到了外头才愣住了,诶,怎么还真瞧不见? 他这才注意到了,虽说那面墙破了个大洞,却刚好是在死角,寻常人走过根本不会看到那有洞,就连风都吹不进去,这么说倒还真是个好地方了? 等他再进门的时候,桑家那几个兄弟不知怎么的,就已经被宁宁说服了,干劲十足地收拾起了屋子,似乎刚才对这屋子的不满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得赵麻子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拽着陆子行挤出了几个字,“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他们刚才不是还不情不愿的吗?” “是啊。”陆子行难得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宁宁说这屋子空无一物,正适合她那两个哥哥重新归置,而那边还有好几间屋子,正好一人一间,她的小哥哥也不会被盯着天天写大字了。” “所以他们就同意了?”赵麻子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陆子行点了点头。 这,这都是些什么破理由啊!?这几个人要宠妹妹也要讲些原则好不好!? 但当赵麻子见着宁宁坐在破烂的板凳上晃着双腿,歪着头问他,“赵大叔,你瞧宁宁的家好吗?” 赵麻子还是鬼使神差地对着这破烂屋子点了点头,“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096 谁!?居然敢吓我哥哥! “啊!”就在宁宁还喜滋滋地炫耀着自己新家的时候,忽然听得外头一声惊恐尖叫,桑家众人立刻从其他屋子里冲了出来,挡在了宁宁和苏氏的面前,警惕地听着外头。 不知不觉中,外头已经天黑了,令得这尖叫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偏偏桑青羽在这时忽然觉得手臂上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吓得他立马就跳了起来,“有,有人碰我!” “谁!?”桑青言立刻将弟弟挡在了身后,小心地环视四周。 “哥哥,是宁宁啦。”坐在他们身后的宁宁无辜地举起手来,瘪着嘴,“刚才哥哥挡着我了,所以宁宁才想让哥哥走开嘛。” “你,你有话直说就是了,干嘛要不声不响地碰我,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知道吗?”桑青羽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之中恢复过来,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些。 听得宁宁一愣一愣的,眼眶就红了,哥哥可从来没这么大声跟她说话的,现,现在 还是赵麻子来打圆场,“哎哟,你说你怕就怕了嘛,还要吼我们宁宁做什么?”说着赵麻子一把就把宁宁拉到身边,“宁宁你哭什么!?该笑才是,你看你哥哥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哥哥刚才是害怕?”宁宁听懂了赵麻子的话,将眼泪憋了回去,抬起头来好奇地看向桑青羽。 桑青羽被她瞧着浑身不自在,慌慌张张矢口否认,“我,我才没” “啊!”又是一声尖叫声响! 这次桑青羽彻底不装了,直接一蹦,抱住了桑青言,颤声问,“刚,刚才到底是谁在叫!?” 也怪不得他,他本来是不怕什么神神怪怪的,可刚才宁宁碰他那一下,似乎将他心里所有的恐惧都给勾了出来,搞得他心里晃荡得紧,半点不安稳,才会被吓成了这副模样。 见着桑青羽这般,一时之间竟弄得桑青言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就连桑青桥都张大了嘴巴僵在了原地,赵麻子和陆子行这种外人更是不好开口。 只有宁宁先是十分镇定地拍了拍桑青羽,说,“哥哥,别怕,还有宁宁在呢。”然后宁宁一蹦,就落在了地上,抽出腰间的弹弓就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口中还大声喊着,“谁!?居然敢吓我哥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听到这话的桑青羽自然是羞愧万分,赶忙松开了桑青言,才结结巴巴地说,“还,还不快追!?” “哦,对,要追,要追!”桑青桥慌忙点头,转身就追了出去,赵麻子紧随其后。 两人才刚出门,桑青羽便听得两人的笑声都要将他的耳朵给震破了,闹得他更是脸红。 桑青言勉强装着若无其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谁都有害怕的时候。” “” 其实桑青羽若是冷静下来,便该知道外头没什么可怕的,宁宁可是最怕鬼的了,她都敢冲出去,那外头肯定没有鬼。 既然不是鬼,那就只会是人了,只是宁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脸上头上都是灰扑扑的,就像是刚刚才土里头挖出来的一样,眼神也呆滞得很,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瘫坐在地上的人。 宁宁认得那个被吓着的人,似乎叫钱川子,别人老喜欢叫他的诨名钱串子,是个名副其实为了钱什么都不怕的人,所以胆子也比寻常人大不少,可现在却吓得瘫软在地上,起也起不来。 “出去!”那灰扑扑的人忽然开口,声音也跟他的人一样,沙哑得很,他缓缓地抬起脚来,似乎要逼近。 “站住!”宁宁一个快步上前,用弹弓对着那人,挡在了钱川子的前面。 钱川子一见着是宁宁,紧绷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话也会说了,“小,小姑娘,你小心点,这个人是从土里头出来,他肯定不是人!” “从土里头出来的!?”宁宁歪着头,丝毫没有害怕,毕竟她没有从这人的身上闻到什么诡异的气息,这就是个寻常人嘛,“你到底是谁!?” “我才要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闯进我家来?”那人喝道,“从我家里滚出去!” “你家!?这里是你的家吗?”宁宁环望四周,这破破烂烂的,也没几件像样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家的样子。 “对啊!你胡说,这里明明就是废墟,怎么可能是你家!?”钱川子这要是退了,今晚可就没地方睡了,他可不要在外面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狼叼走。 “这本来就是我家,是我们的村子,你们似乎完全不知道。”那人说着,忽然咧着嘴露出了个笑容,接着从破破烂烂的衣衫里抽出一个哨子。 宁宁见着他将哨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清亮的声音立刻传遍了这附近。 随即悉悉索索的声音渐起,尖叫声顿时变得更多了起来,想必都是那些流犯猝不及防就见着人从土里爬了起来,被吓得尖叫出声了! “天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别过来,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些从土里钻出来的人猛然瞧见眼前多了这么多人,也吓得不轻,骂了几句粗口便直接往这跑来了。 因着他们衣着行事十分诡异,所以根本就没人敢拦着他们。 “老大,这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许多人!?”为首那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却在瞥见了站在他老大面前的小姑娘时立马站住了脚。 寻常人,就不用说小姑娘了,见着他们都是避之不及,吓得脸都白了。 这小姑娘倒好,非但没有尖叫逃跑,还忽然两眼放光地冲上前来,绕着他们转了好几个圈,嘴里还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女娲娘娘,什么泥人,倒是将他们吓得不轻,“老,老大,哪来的这小姑娘!?” “不知道。”那人摆了摆手,原本他以为叫来他的兄弟能将这几个人给吓退,但没想到,这小姑娘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乱闯进来的小姑娘。” “我不叫小姑娘,我叫宁宁!”宁宁终于听到了他们在说自己,立马撅起嘴来,“宁宁才不是乱跑到这里来的呢。” 那人顺势低头,这才看到了宁宁衣衫上大大的囚字,立刻就明白了几分,“原来是被流放到这里的啊。” “对啊,所以以后这里就是宁宁的家了。” “家!?”那人冷笑,“那就欢迎你来到这地狱般的家!” 097 你这小丫头不讲理得好啊 说着这话的时候,那人还刻意将身子前倾,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似是要将宁宁给吓退。 宁宁不明所以,还眨了眨眼睛,“大哥哥,你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呀?怎么瞪得那么大?” 唔!?那人顿时哭笑不得,自己辛苦挤眉弄眼还要被这小姑娘笑话,“你” 他话还没说完,肩上就被人狠狠一推,毫无防备的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地,张口就要骂,“谁!?竟然敢推老子!” 一片阴影已经落在了他的脚边,他顺势抬头,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少年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不准伤我妹妹!” 他那几个兄弟也围了上来,扶着他就冲着那俩少年,气愤道:“谁伤你妹妹了!?明明是你们推倒我们老大的!” 而刚才那小丫头则慌慌张张地从那俩少年身后挤出来,扯着他们的衣衫下摆,“哥哥,不是啦,这个大哥哥没有欺负宁宁。” “就算欺负了也不用怕,看我怎么帮你打回来!”桑青桥掰着手指,他最近运气好着呢,就算随便拿块小石子也能让这人见血,再多的人,他也不怕。 “哥哥!”宁宁气得直跺脚,看来还是不能让三哥运气好起来才是。 桑青言见状,心里已经有数,直接抬手将桑青桥给按了回去,然后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个礼,“对不起,看来是我们太过心急了才会看错。” “我们早就说了嘛,我们老大怎么可能会欺负小姑娘!?老大,你说”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直接打断,“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我可是被你们直接推在地上,我的手,我的腰,还有我的腿可都伤了,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样子嚣张得很,手还撑在地上,腿也在晃荡,哪点像是有伤的样子。 桑青桥听着就火了,“你根本就没事,还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给我磕几个响头才能算是道歉,否则的话”那人说着,阴恻恻地抬眼扫了一眼桑青言和那些闻声赶来的流放之人,才说:“你们都还是流犯吧,你说要是你们再惹上什么伤人的官司,会如何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还想帮腔的流犯顿时就将话给咽回去了,要是这人真闹到官府那里去,给他们按个伤人的罪名,他们怕是又要罪加一等了! 桑青言目光一沉,久久没有说话。 宁宁望望哥哥,又望望往后缩的赵麻子他们,再看看那人得意洋洋的嘴脸,顿时就猜到了几分,“原来这大哥哥是坏人!还想欺负大哥!宁宁绝饶不了你!” 说着宁宁就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弹弓,作势就要弹向那人。 “宁宁!”桑青言忽然开口,伸手将她的弹弓挡住,低头对她说道:“不要弄脏自己的手。” “弄脏手?不会啊”宁宁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着桑青言已经上前,对着还倒在地上的那人不卑不亢道:“刚才不小心推了你,我已经道歉了,接不接受那是你自己的事,至于眼下,依着官府之命,我们一行人需定居在此处服劳役,若是你们有其他意见,尽管找官府说去,也与我们无关。” 说罢,桑青言伸手拉过宁宁,就要带她离开,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但似乎已经在此呆了许久,若是桑青言他们在这一开始就失了气势的话,日后恐怕只会被这群人牵着走了。 想到这,桑青言就绝不可能低头。 被拽着手的宁宁还一头雾水,“可是,哥哥,他们”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哈哈一阵笑声传来,她扭头循声望去,就见着刚才还躺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那人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哈哈大笑,还冲着身边的小弟使了几个眼色,那几人会意,快步走来,拦住了桑青言他们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桑青桥见被人拦住,忙上前一步,挡在了桑青言面前。 宁宁也使劲挣开了桑青言的手,抽出弹弓,指着他们,学着桑青桥的话,奶凶奶凶地说:“你们想干什么?” 桑青言倒是不慌不忙,回过身来。 那人已经走了过来,冲着桑青言说:“不错,小小年纪倒是有骨气得很,我叫姜飞。” 桑青言迟疑片刻,倒是有些弄不清楚刚才这人还一副誓不罢休的无赖模样,怎么现在就夸起他来了。 还是宁宁爽快,上前一步,就学着之前桑青言的行拱手礼的模样鞠了个躬,“我叫宁宁。” “宁宁?你这小丫头看起来可半点都不安宁。”说着姜飞伸手就要去揉宁宁的头发,结果被宁宁果断躲开。 “哼,刚才飞大哥欺负哥哥的仇宁宁可还没报呢!”宁宁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说道。 姜飞见状,倒是也不生气,反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好,你这小丫头不讲理得好啊,这地方可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你们要是斯斯文文的,反而是落不得什么好。” “什么意思!?”桑青羽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提点,“姜大哥,我是宁宁的大哥桑青言,可否告诉我们,这月牙村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是什么地方要你们自己瞧才知道。”姜飞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高悬的月亮,“看来明天就是十五了,倒是个让你们见识见识的好机会。” “见识什么?”桑青言急忙追问,似乎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事。 “明早寅时,在村口等我,我带你们去打水。”姜飞说完,挥了挥手,他那些小弟便又退了回来,他自己转身又要回去原来藏身的地方睡觉。 临走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说:“对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倒也不必费心盖被子了。”说完他便带着小弟们都离开了。 好一会,宁宁才扯着桑青言的衣角说:“哥哥,为什么不用盖被子?” 桑青言摇摇头,这话他也听不明白,现在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只能先暂时回去留意一下便是了。 而第二天桑青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呛着了,在咳嗽声中醒来的。醒来之后才见着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然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尘土是落在了被子之上的,将被子侵蚀得不成样。 这就是姜飞说不用盖被子的原因? 还没等桑青言想明白,就已经听得哒哒哒的声响,宁宁踩着轻快步子,浑身干干净净地跑了进来,见着桑青言还愣了一下,才指着他哈哈大笑,“哥哥,你现在也跟姜大哥一样成泥人了!” 098 就算有危险也是别人有危险! 在路口等着的姜飞早就已经不耐烦了,“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没有来!?” “老大,我看咱们别等他们了,再不去的话,怕是都赶不上出水了。”说话的是向来不稳重的阿邦,“我就弄不明白了,老大你干嘛要告诉他们打水的消息,多了那么多人,咱们抢到的水不就少了?” “你以为那些人能抢到水!?我看他们连水花都够不着。”阿德倒是知道几分姜飞的意思,但是老大不说,他做小弟的当然也不会开口。 “就是要让他们抢不着,才知道要在这活下去不是那么简单,到时候他们自己便会想办法离开,不会再碍我们的事。”姜飞冷冷说道。 说话间,总算是见着几个人影出现在了路口那头,姜飞立刻冲阿邦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立马闭嘴退到了身后。 人影越发靠近,逐渐显现出他们灰扑扑的模样,姜飞已经看到了为首的桑青言,便上前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 桑青言苦笑,“还是迟了,要是能早点明白,倒也不用浪费了那一床好被子。” 刚才桑青羽起来时候可是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念叨着这可是王春送的上好丝被,就这么被糟蹋了。 原本还悠哉悠哉的宁宁一听这话,立马丢开了手中的吃食,将被子拉到了一边,嘀嘀咕咕地也不知在念叨什么,就将被子又还给了桑青羽。 “哥哥,等宁宁回来的时候,被子就已经没事了的,别担心。”桑青言见着宁宁跟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桑青羽的肩膀安抚道。 可惜向来爱干净,就算已经被这流放之路折腾得不行了的桑青羽还是沮丧不已,压根就没听进去,还抱着被子死命拍打,要将那尘土给拍打出来。 桑青言见状,便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的二弟可惹不得。 此时姜飞见他苦笑,便不知是安慰还是恐吓地说道:“这才是个刚开始。” “我明白。”经过了昨晚姜飞给他的提点,桑青言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看他这么有觉悟,姜飞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走吧。” 他又顺便扫了一眼跟着桑青言来的人,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汉子,应该不会空手而归。 桑青言自然也注意到了姜飞的眼神,昨天姜飞说特地带他们去打水,恐怕是连这打水都不简单,所以桑青言他们一群流犯便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带几个好手去瞧瞧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走吧。”一行人说着就要往村外走去。 就在姜飞转身之时,似乎眼角瞥见了一抹黑影,再仔细看去又没见着人,这四下无人,也没办法藏身,该是他看错了吧!? 姜飞摇摇头,便也不再留意。 等他走开了,宁宁的身影才逐渐在夜幕中显现,“呼,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宁宁拍着胸口,大出了一口气。 本来她起那么早就是为了要跟哥哥一块出门打水去的,昨天听飞大哥那么说,那打水肯定是有意思得很,可偏偏大哥又不让她去,说什么会有危险。 宁宁才不怕呢,哪里会有危险嘛,就算有危险也是别人有危险才对。 可不管宁宁怎么说,桑青言都不可能会将她置于危险之地,就是不肯答应带她一块出门,甚至还跟桑青桥串通了,让桑青桥绊住宁宁,他自己就偷偷跑出去了。 等宁宁发现自家大哥已经出门了,气得宁宁哇哇直哭,气呼呼地就将自己关在屋子。 桑青桥以为宁宁真生气了,也不敢打扰她,谁知道他一走,宁宁就收起眼泪,从窗户里爬了出去,跟上了桑青言。 担心桑青言要是发现她偷跑出来又将她硬塞回去,宁宁还努力施了个隐身咒呢。 现在宁宁只要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就行了,可宁宁跟着他们走啊,走啊,走得天都要亮了,怎么还没走到呢? 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这里完全不同于月牙村的荒凉,就算已经是深秋,草木也是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山谷两侧还长着各色花木,上面甚至还挂着鲜艳果实。 山谷之中已经来了不少人,衣着打扮都跟姜飞他们一样,灰扑扑的,与这生机勃勃的山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人或是靠着树干,或是抓着身边草木,一个个都是踮着脚尖往中间的什么东西瞧。 他们都在看什么呢? “里头是什么?”宁宁听到桑青言问出了她心中疑问。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姜飞带着他们往里头挤。 似乎其他人都很害怕姜飞似的,见着他来了,竟然都齐齐往两边站去,生怕会沾染上半点他们的气息。 “别靠近这些人,他们身上都是死气,沾不得。”跟在他们后头的宁宁听到有人小声说道。 “干那种勾当的,怎么会没有死气,照我说就是活该!” 似乎桑青言也听到了这些说话,有些尴尬地看向姜飞,姜飞却理都不理他们那些人,两三步就到了人群的最中间。 那是一口井,在人群的最中间,灰扑扑的,更像是月牙村的井,而不是这绿洲的水井。 “水就是在这里打吗?”桑青言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手里都提着水桶,可每个人的桶里都是干的。 宁宁也没有闻到这井里有什么水气的样子,可是哥哥以前说过的,井里应该是有水的才是。 “还没到时候。”姜飞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等十五的第一抹阳光照进水井的时候,水便会涌出来。” “第一抹阳光?”桑青言是好奇,宁宁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在哪里听过了的,第一抹阳光来着? 天边已经渐渐亮了起来,眼见着太阳就要升起,阳光即将洒落,所有人都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水桶,紧盯着那口井,一个月只有这么一次打水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可就没水喝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那山谷中的草木忽然轻轻摇摆了起来,它们的枝条,它们的叶子都轻轻飘动,垂到了那些人的脖子上,落在了那些人的脚边,手上。 就在这时,阳光照了进来,落在了井中。 原本空荡荡的水井似是将阳光融化了一般,水渐渐冒了出来,一股巨大的水花便从井中喷涌而出,在太阳的照耀之下,耀眼夺目。 所有人似乎被这水摄去心魄,眼中只有水,只想将水带回家,狂热染红了他们的眼睛,他们顾不得其他,争先恐后地挤进来要抢夺到哪怕一口水。 桑青言却在此时连连后退,他眼神清亮,心中莫名恐惧,这水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水不能喝!”一个熟悉的清亮小奶音忽然响起。 桑青言原本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宁宁!” 宁宁的身影已经在那水花之后出现,手里举着弹弓,弹弓拉满,就要射向那水柱! 099 命运可不是听出来的 似是觉察到宁宁,原本缠着那些人的树枝都纷纷抽了出来,摇摆着枝条就想要缠上她。 “连我都想吃!?”宁宁冷笑,手轻轻一放,弹出了弹弓,“那就让你们吃个够好了!” 那一瞬间,火灵石从弹弓上射出,直接落进水井深处。 树枝似是有所感应,争先恐后地钻进水井之中,就是为了要吸取那火灵石中麒麟的灵气。 只可惜,麒麟可不是他们这些妖物高攀得起的,当所有枝条都挤进了水井之中时,轰的一声,烈焰从水井中喷涌而出,将那些枝条全部燃烧殆尽。 待风一吹过,只剩下一把尘土和恢复了意识的人们。 “咦!?怎么没水了!?”他们还高举着水桶,保持着之前抢水的姿势,可眼前已经再也见不到水。 “你看,这些树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还有水井!水呢,水都去哪里了!?” 顿时场面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在寻找着消失的水,然而眼前所见的却只有干涸的水井和消失无踪的花草树木。 隐去身形的宁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怪不得这些凡人,用他们的灵气所化成的水自然是最甘甜美味,令人欲罢不能的。 而水井四周草木树枝,既是吸取凡人灵力的手段,又是汲取水井之水的结晶。 幸亏宁宁发现得及时,那些用水浇灌的花草还未结果成熟,若是成熟,凡人便会被这些花草树木所控制,再也不成人。 到底是谁?竟然用这样阴毒的手段夺取灵力? 就算宁宁再迟钝,也终于觉察到了一直以来身边的异常,从地龙翻身,再到山贼的山寨,现在还有这 “宁宁!” 宁宁的小脑袋瓜子还没转明白,就被桑青言的大声呼唤给打断。 只见明明已经被拽出了混乱人群之外的桑青言还在拼命往里头挤,口中叫着宁宁的名字,似乎是在寻找她。 糟了,难道是宁宁的法术又不灵了!? 宁宁刚要拍拍自己,就被身旁的人直接穿过她的身子,挤了过去。 “咦,没有啊,宁宁的法术还灵着才对啊,那怎么哥哥还叫宁宁呢?”宁宁不明白,但也转身向桑青言而去。 那边姜飞大声喝道:“你冷静点,你妹妹根本就没跟我们出来,她怎么可能在里面!?” “可,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宁宁!”桑青言试图甩开姜飞。 “在哪看到的?”姜飞质问道。 “在”桑青言正要说,忽然脸色一白,闭上了嘴,不,不可能,宁宁怎么可能会在水中出现呢? 他脑海中隐约还留着宁宁在水中举着弹弓的一幕,可宁宁怎么可能能站在水花之上?而且她手拿弹弓,难道这水忽然消失也跟她有关!? 不管是哪个念头,都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姜飞见他不说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来这碰到水的人都会出现些幻觉,你看到的该是幻觉才对。” “幻觉?”桑青言回头再次看向早已看不到的水井方向,对,宁宁只是个寻常孩子,她一定是看到了幻觉,宁宁一定在家等着他回去的才对。 这么一想,桑青言咬咬牙,不再回头,坚定道,“那我们走吧。” 姜飞见他忽然变了态度,倒是也没多奇怪半分,而是点点头,便走在了前头。 只是姜飞转身之前,眼角瞥了一眼桑青言身侧,好像又看到了那抹黑影,奇怪,他也出现幻觉了!? 他当然看不到宁宁见着桑青言决定回去时松了一口气的小模样,可宁宁转念一想,要是哥哥回去看不到她的话,一定又会起疑心。 糟了,糟了,还是得在哥哥到家之前回去才行! 这可真是难为了宁宁这小短腿,一顿倒腾之后,才刚翻进窗户,喘了口气,就听得桑青羽在外头叫,“宁宁,大哥回来了哦!” 宁宁想要回答来着,可气还没喘顺,声音便堵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桑青言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见着宁宁迷迷糊糊地坐在了床上,安然无恙的样子,他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宁宁你没事。” 宁宁听得这话,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桑青言听着宁宁这么问,心里更是沉重,看来就连宁宁这小丫头都看出来了,这事情怕是也瞒不住了。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便说:“宁宁,你想留在这里吗?” “想啊。”宁宁用力地点了点头,这可是她在凡间的第一个家呢。 “可要是留下的话,日子怕是会很难过,很难过。”桑青言认真说道:“也许会活不下去。” “不会呀,有哥哥在,还有宁宁在,怎么会活不下去!?”宁宁也回答得是十分努力。 “”桑青言见着宁宁这般认真,心里更是百般复杂,今天回来的路上,他已经跟姜飞了解了不少,要是留下,怕是艰难,要走,恐怕会更难,该如何是好,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了。 就在这时,桑青羽走了进来,表情严肃道,“大哥,外头他们都在等你。” 不用他说,桑青言也知道是那些流犯来了,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消息了,那索性就将所有事情说开,让大家自己选择好了。 “好,我这就去。”桑青言说着,伸手拉起宁宁的手,说:“宁宁你也来听听。” “听什么?”宁宁好奇道。 “听我们以后的命运。”桑青言带着几分认命地说道。 命运?哥哥说错了,命运可不是听出来的,宁宁知道的,因为天后娘娘说过的,命运都是自己选出来的,所以宁宁才不要光听,宁宁要选自己的命运! 外头似乎是所有的流犯都来了,好几十号人都挤在了一块,一见着桑青言出来了,为首的潘阳爷爷,潘老爷子便拄着拐杖,走上前来,说:“桑家大郎,听说今早你们去打水,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桑青言先抱宁宁到家中唯一还能算得上的凳子坐下之后,才转过身来,说,“是的,今早我们本要去打水,却不巧那水井不知为何,忽然干涸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干涸!?”潘老爷子皱起眉头,“哪有水井会在一瞬间干涸的?” “我也不知其中原由,但确实水井已经没水,我也同姜飞打听过了,他是这月牙村的村民,自小在这里长大,据他所说,除了那口水井,这方圆十里之内,再无其他水源。”桑青言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若是继续留下,要么渴死,要么饿死!” 100 雪灾?洪灾?风沙?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这叫什么话?什么渴死?什么饿死?” “要打水,就要去二十里外的赵家庄打水,一桶水十文钱。”桑青言将从姜飞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一说出。 “什么!?十文钱!?他们怎么不去抢!?”赵麻子第一个就坐不住了,他本来就没什么银子,现在打水还要银子,他还怎么活得下去。 桑青言全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即便是打来了水,只怕光是够我们日常所用,就更不用说还要用来种地。” 不种地便是没有收成,他们这些流犯是每季都要交上一石粮食才能免去其他劳役的,若是不按时交出粮食,官府便随时都有借口将他们押走,送进大牢。 现在照着桑青言这么说,他们竟是没有了活路。 本以为只要来了廉州,就算是条件再艰苦,好歹也是有瓦遮头,有地可种,怎么都能坚持上个两三年,或许就能碰上大赦回京。 现在看来,竟然是半点生机都没有,这是老天都要绝了他们的后路啊! 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顿时有些慌了起来,“怎么办?我们难道只能留在这里等死了吗?” “不然呢,我们可是流犯,又没有通关路引,身份文牒,就算是想逃也根本没路可逃。” “要什么路引啊,真逼急了,老子直接走了就是了,跑到深山老林里也比留在这里连口水都没有的好。” “说得轻松,你要是走了,你家人怎么办?肯定要被官府怀疑帮你逃走,到时候连他们都一起抓起来!” “那,那你说怎么办?留在这等死!?” 纷纷杂杂的声音毫不掩饰地从四面八方而来,就连桑青桥听着也跟着慌了起来,拉着桑青羽就问,“二哥,没有水的话,那我们怎么办?” 饶是桑青桥压低了声音,也还是被桑青言给听到了。 桑青言转过身来,看着两个弟弟,也是想要知道他们是如何打算的,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本来就认定了自己爹爹是没罪的,早晚有一天会平反,但要是他们逃了的话,爹爹就再也没回来的可能了。 “没水,那就打水呀。”没想到桑青羽还没说话,倒是宁宁先开口了。 她那小奶音听起来格外的清脆,引得众人默契地停下了说话,都齐齐看向她。 不管他们承认还是不承认,这一路来,要不是因为这小丫头,他们怕是不是因着地龙翻身被震死了,就是被山贼给杀了,要不就是得了疫病死掉了。 眼前这死局之中,也许她能替他们寻到一条生路也说不定,只是没水就打水这话,谁都知道呀,这算什么办法? 桑青言却像是半点都不意外宁宁的说话,还认真应道,“可姜飞大哥他们一直在打水井,都没有打出水来,我们若是一时半会想要打出水井,恐怕也不容易。” 原来那些人是在打水井啊,怪不得看着他们就是灰头土脸的模样。 可转念一想,他们都把自己折腾成那模样了,还没打出水来,那还有啥指望能打出水? “唔”宁宁竟然没有反驳桑青言的话,嘟着嘴,哼唧了起来。 桑青言见状苦笑,不过这水只是其中一个难题,姜飞告诉他的可不止这一点,既然现在人都在这里了,索性便将话都说透了吧。 “就算照着宁宁所说,能打出水来,这地也是种不出粮食的。”桑青言说道,“照着姜飞大哥所说,这月牙村的地只有沙砾,根本没有什么土,就算勉强种下去,也出不了多少粮食,往年他们村中,一年收成只有三石。” “三石!?”流犯中不乏曾是农夫之人,听到这话都惊呆了。 原本他们瞧着这月牙村的田还挺多,若是能种起来,一季一石应该不在话下,也许还能留下不少自己吃呢,现在竟然所有的田地只能出三石,就不用说交给官府了,就算是他们自己吃也不够啊! “不仅如此,这月牙村正如其名,就是个凹下去的月牙,两边都是山,中间才是咱们的村子,再过一个月便会大雪封山,村子会被雪掩埋,而等到开春,大雪融化,雪水汇成洪流,会给村子带来洪灾。”桑青言继续说道,脸上净是苦涩。 “雪埋?洪灾?”流犯都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还有到了处暑之时,这又会极为炎热,白日里根本就出不了门,只有晚上才能勉强出门,所以月牙村的村民才会用这样防热的泥土来搭房子。” “但用泥土来搭屋子,又容易引起风沙,姜飞大哥说,月牙村原来的村民就是受不住这冬冷夏热,又没粮食,又没水,所以慢慢地搬了出去,近几十年里,这零零散散的,最多也只有他们四户人家了。” 桑青言一口气地将他所知道的月牙村都说了出来,是走是留,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 听完他的这些话之后,不知是不是被这样残酷的现状所震慑,一时之间,竟没有半个人说话。 只有刚才沉默了的宁宁又忽然开口,“哥哥,那为什么飞大哥还留在这里呢?” 这不搭嘎的问题让桑青言愣了愣,好一会才道;“他,他好像说是要留在这里打井。”至于为什么,姜飞却没有告诉他了。 “既然飞大哥留下,那宁宁也要留下!”宁宁跳下凳子,高扬着头,说得很是坚决。 这,这算是什么理由!?桑青言闻言哭笑不得,他其实倒是已经决定留下,为了宁宁有朝一日还能遇到大赦,重新拿回自由身,也是为了爹爹,总有一天要洗刷清白。 宁宁这话,那些流犯自然也听到了,她说留下欸,那他们是不是也该留下呢? 可她到底有什么底气说留下呢? 他们想要问,又有些难以启齿,幸亏宁宁还有个口无遮拦的哥哥,桑青桥,哭丧着脸就说:“你说留下就留下啊?那水呢,粮食呢?怎么办?” 这话一出,就连桑青言都不自觉看向了宁宁,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宁宁的回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那,那当然是”被这么多人瞧着的宁宁忽然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眼珠子转啊转的,终于想起了那句话,“那当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101 谁比谁活得长 还以为宁宁会有什么好主意,结果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众人都泄了气,如果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一把,逃出去,或许还有活路。 桑青言当然也听到了他们说话,却也不好阻拦,总不能拉着他们一起死吧。 “既然小姑娘决定留下,我们一家也一起留下。”一直沉默不语的潘老爷子忽然开口,神情严肃,并不似随意决定。 “老爷子,你没听到他说吗?弄不好你这身板都过不了这个冬!”有人便冒出头来,大声说道。 “小姑娘要留下想必有小姑娘的道理,既然小姑娘都可以活得下去,我比她年长这么许多,难道还活不下去?”潘老爷子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宁宁身上。 宁宁眨了眨眼睛,一脸迷惑道:“爷爷要跟宁宁比年纪吗?可是宁宁还那么小呢,肯定是爷爷的年纪大呀,而且爷爷还要活上好久好久呢,宁宁可比不过。” 这童言无忌真是让潘老爷子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可别瞎说,你还要活得比我这老爷子还久呢。” “嗯,所以爷爷要等宁宁长大哦,宁宁会赶上爷爷的。”宁宁说着说着,伸手抱住了潘老爷子,小脸轻轻在他的肩上摩挲。 潘老爷子的心顿时就软了,也罢,留下就留下吧,况且宁宁刚才那一番说话莫名让他安心许多,他看样子还有日子可活呢。 其实潘老爷子一开始打算留下就不全是因着宁宁,他若是能活过这冬天固然是好,但要是熬不过,将这条老命搭在这里的话,或许能平了远在京城里那位的怒火,或许他的孩子,孙子就能重回京城了。 见着潘老爷子决心留下,桑青言松了口气,怎么说他们也是一路流放的伙伴,若是能留下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而其他人见着潘老爷子表态,便又有些动摇,潘家虽然在京城中算不得是多大的望族,但是潘老爷子身经百战,眼界可比他们广得多,连他都留下,或许真的是看到了什么生机呢? 仔细想想,要走要留其实也不急于一时决定,倒不如看看再说。 他们这留下的意思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转头就跟桑青言说:“桑家大郎,咱们还是先去瞧瞧这村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再来决定咱们要不要留下?” 这一路走来,桑家这小子虽然年纪小,但替他们扛了不少事,光是替他们治好疫病,又帮他们从地龙翻身这劫难中逃脱就足够桑青言以恩人自居了。 不过桑青言倒是踏实,从不拿这些事情来炫耀,反而默默做事。 现在既然要留下,还是要有个人站在前面的,思来想去,就只有桑青言最为合适了。 桑青言隐约觉察了众人的意思,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更觉得责任重大,一时之间竟不知是不是该点头。 桑青羽听得倒是高兴得很,总算是有人欣赏他这只会闷声做事的大哥了,于是他抬手便用手肘戳了戳桑青言,让他应下。 幸亏这桑家还有个爽快人,不等他俩这戳来戳去的暗自决定,宁宁已经抢先一步拉住桑青言,就将人给拽出门去,“好呀,好呀,哥哥,咱们一块去外头看看吧!宁宁也想去!” “慢,慢点……”桑青言苦笑,只得跟上。 其余人见状也要跟上之时,桑青羽忽然开口,“那我大哥就交托给大家了。”说罢便认真地行了个礼。 桑青羽的性子可不比桑青言稳重,这么些天来也没见他有什么正形,如今这行礼倒是让人另眼相看了。 “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嘛。” 没错,都是为了活下去,可在月牙村里走了一圈,这活下去似乎比他们所想的要困难许多。 眼前所见的田地早就已经荒废了,地里净是些碎沙子,一脚踩下去就全都散了,连杂草都活不下来,种地什么的就更是想都不用想。 有农夫出身的流犯伸手拣起地里泥块,只是看了一眼便摇摇头,“桑家小哥,这土不行啊,水一倒进去就流光了,庄稼的根也抓不住土。” 桑青言虚心听着他们的说话,于种地一事,他是真心不懂。 而宁宁则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拣起泥块,左看看,右看看就说:“宁宁也觉得不好,里头什么都没有,都没有小虫子。” 听到宁宁说起小虫子,桑青言就不由得一身鸡皮疙瘩,“宁宁,别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那流犯说,“小丫头还真识货啊,没错了,这土里要是连虫子都没有,也肥不到哪里去。” 宁宁听得有人夸赞,立马得意了起来,将手中泥块递给桑青言说:“哥哥,你瞧,你瞧。” 桑青言强忍住心中害怕,伸出手来正要接过泥块,谁知道宁宁又像是看到了什么,随手将泥块一丢,便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啊!宁宁瞧见飞大哥了!” 明明隔了好几十丈远,上头还有高高的田埂挡着,姜飞怎么就听到了那小丫头的清脆小奶音了? 他下意识抬头,便见着宁宁那张圆乎乎的小脸出现在了土坑的上头,一脸真诚地问,“飞大哥,你们在挖什么?” 那土坑可大可大了,能站得下好几个人呢。 姜飞直起身子,往前一步,才道,“当然是在挖水,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哥哥了吗?” “是吗?”宁宁眨了眨眼睛,轻轻应了一句。 姜飞顿时心里一咯噔,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不成!?不,不可能,她一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知道?况且他们才来,他们怎么会知道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土坑上的那张小脸就不见了,她走了? 姜飞刚要松一口气,就又听到了宁宁大声叫着,“哥哥,快来,快来,飞大哥在这里挖水呢!” 紧接着脚步声便由远而近,似是桑青言他们便往这来了。 跟着姜飞一块在土坑底下的阿邦和阿德便急忙过来,“老大,那丫头叫什么?她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老大,那些人都要过来了,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姜飞也不知道,只得见机行事,只是那小丫头的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 102 谢谢飞大哥 还没等姜飞他们上来,桑青言他们便围在了土坑上,好奇地探着头往里头打量。 “这坑洞怎么这么大?” “对啊,哪有人这么打井的!?”那几个原本就是庄稼汉的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小声嘀咕了起来。 宁宁见着他们挤在一块,便凑上前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问道:“那井要怎么打才对?” “当然是找准了一个点,直直打下去,像他这么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挖水塘呢。”那人讥笑道。 “别胡说!”桑青言闻言皱眉,严肃道,“姜大哥打水井也是为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姜飞和他那两个小弟阿邦阿德便已经上来了,沉着脸就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想必是打扰了他们干活,桑青言见状,带着几分歉意道:“我们本来是要去看那边田地的,只是因为宁宁看到了姜大哥你在这边,所以我们才会过来打声招呼的,宁宁” 桑青言刚要回身去找宁宁,这才发现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宁宁竟然没了踪影! “宁宁!”桑青言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姜飞与其他人才意识到桑青言并非假装,也下意识回身环望四周找那丫头。 “哥哥,底下好暖和呀!”就在这时,宁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土坑里传了出来。 阿邦阿德听到宁宁的声音,顿时脸色就变了,转身就想下去将那小丫头给揪上来,可姜飞拦住了他们,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可不能做出什么引起他们注意的举动。 而桑青言听到声音忙三步并两步上前,快步走到土坑前揪冲着坑底的宁宁说:“宁宁,快上来,下面危险!” 说话间,其他人也都又围了过来,包括假装若无其事的姜飞他们。 宁宁听到这话,歪着头想了想之后便用力跺了跺脚,“哥哥不用担心,下面可结实了呢。” 坑底是很结实,可阿邦阿德的心快被跺塌了,紧张地捏紧了衣角,生怕被宁宁跺出个洞来,他们的工夫就算是白费了。 姜飞瞥了他们一眼,镇定自若上前对桑青言说:“下面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已经挖快到底了,恐怕又是没有水。” “是,是吗?”桑青言顿时有几分尴尬,这明摆的就是逐客令,也罢,这水本来就宝贵得很,姜飞他们不愿与他们分享也是正常。 他转身就冲着底下的宁宁说:“乖,宁宁,快上来,下面没有水的。” “好。”宁宁竟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乖巧地点了点头,便手脚麻利地一溜烟就爬上了土坑。 桑青言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姜大哥,打扰了,那我们先” “飞大哥,要是打井的话,要再往那边挖过去一点点哦。”宁宁走到了姜飞面前,扯着他的衣角,仰头说道,便打断了桑青言的说话。 她刚才在土坑里听得十分清楚,水脉就在距离土坑不过三四丈的地方,飞大哥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打得到水了呢。 “你知道!?”桑青言与姜飞竟异口同声,只不过桑青言的语气听起来却没有姜飞那般惊讶,想必是桑青言早已习惯了宁宁这些奇奇怪怪的说话了吧。 而那些跟着桑青言一块来的流犯却是兴奋不已,“宁宁,底下真的有水!?”宁宁这么说了,那十之八九就是真的有! 宁宁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宁宁听到了,虽然水声不算大,可在坑底听得可清楚了呢。” 姜飞闻言,下意识与阿邦阿德交换了个眼神,这么说来,他们似乎真的听到过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竟是水脉。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桑青言见他们的反应便知多半是真的了,流犯们听到说有水,也都不由自主看向桑青言,就等着他发话。 桑青言不禁有些为难,毕竟是姜飞先挖的,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才是,可没有水,他们也活不下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飞大哥,你们是不是没了力气挖呀,那要不然宁宁帮你们挖好不好?”宁宁在底下都没瞧见锄头,而低头又看到姜飞满是黄泥的手,难道飞大哥是双手挖出那么大的坑?那飞大哥的手岂不是痛得很!? 而宁宁听得那水脉似乎还有些深,要是飞大哥继续用手挖的话,手一定会很疼很疼的。 宁宁这话一出,桑青言他们心里不由得夸赞了一句,若是他们帮着挖的话,那姜飞就没有理由独占了水源,到时候就算只是分给他们一点点也好,也足够他们活下去了。 姜飞的脸色则是难看得很,拒绝吗?明知那里有可能有水脉,他们却不挖出来,这岂不是令人生疑?接受?万一被这些人挖出了点什么东西来,他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好一会,姜飞才勉强挤出了一句话,“不必了,你们不熟钻井之事,所以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老大!?”阿邦阿德听到姜飞这么说,下意识脱口而出大声叫道。 “闭嘴!”姜飞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话了,接着自己则背过身去,说:“你们回去等着就是了,如果真打出了水,我绝不会独占的。” “多谢姜大哥了!”桑青言闻言大喜,没想到这燃眉之急竟然这么轻巧就解决了! “谢谢。”那些流犯也跟在了桑青言后面出声谢道,还得是宁宁啊,要是没有她出马,哪里能找到水脉,哪里又能不用他们花费半点气力就有水喝。 姜飞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得点了点头,就当是受了他们这些礼了。 都怪那小丫头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腿上扑的一下,他便被那小丫头给抱住了。 他顺势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宁宁那张圆滚滚的小脸,还挂着灿烂笑容。 这笑容真碍眼,他的手已经直接伸了出去,想要捏碎宁宁的笑容,只可惜,他的手还没碰到宁宁,宁宁就抢先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谢谢飞大哥!” “不,不用。” 103 白给啊!? “你们回来了?”桑青羽和桑青桥刚将打扫下来的屋子里的土搬出去,一起身就见着桑青言他们一行人回来了,宁宁还拉着桑青言的手晃呀晃的,很是开心的模样。 “哥哥!”一见着桑青羽,宁宁就果断松开桑青言,一个飞扑,扑到了桑青羽的怀中。 桑青羽顺势将她抱起,“宁宁这么开心,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了不成?” “是遇到好人了哦。”宁宁笑眯眯地说,“飞大哥真的是个好人,宁宁说要跟飞大哥一块挖水井来着的,飞大哥都不让宁宁动手,还说他自己来就成。” “挖水井!?”桑青羽眉毛微挑,“这么快就找到水了?” “真的假的?一出门就找到水,这地方看起来也没多荒嘛。”桑青桥有些不信。 “嗯,就在姜大哥挖的水井旁边,宁宁发现了一条水脉。”桑青言应道,说话间,他们也走到了院子里。 “对,是宁宁发现的哦。”宁宁立马露出了炫耀的小模样,得意洋洋道。 见着她这可爱的模样,桑青羽忍不住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对对对,都是宁宁的功劳。” “那当然!” 宁宁的好运气是有目共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水,这让大家原本紧绷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现在有了水,这日子就不用愁了啊。” “对啊,最起码现在也不用担心被渴死了。”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桑青言却没有说话,其实刚才一路上他已经有了想法,若是要留在这里,光是有水还不行。 似乎觉察到了桑青言的不对劲,便有人先开口了,“桑家小哥,是还有什么不妥吗?” 桑青言沉默片刻才开口,一开口却是疑问:“现在大家都想好要留下了吗?” 这话一出,刚才还说得起劲的众人便忽然沉默了,是啊,不能光因为发现水就留下,这村子连根草都长不出来的情况他们也是看到的了,要留下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桑青言才道:“今日就先到这吧,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我们再做决定,如何?” “好。”事关活着,确实不能轻易决定,听到桑青言这么说,大家纷纷点了点头,好一会才散去。 这时候桑青羽才开口对宁宁说,“你看我们大哥是不是一下子就高大了许多?” “高?”宁宁歪着头,用手比划了一下,似乎又觉得离桑青言远了些,就从桑青羽怀里跳了下去,踮着脚尖比了比,才道:“没有呀,哥哥没有长高呀。” “笨蛋,二哥是说大哥的形象高大了,形象懂不懂?”桑青桥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宁宁。 “形象又是什么?”宁宁还是不懂,难道宁宁真的是笨蛋不成? “就是大哥要成咱们这说话算数的人了。”桑青桥兴奋道,他打从心里替哥哥开心。 “哦,宁宁懂了,就是以后大家都要听哥哥的话了,是吧。”宁宁顿时恍然大悟,再抬头看向桑青言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哥哥好像真的长高了诶。” 这俩孩子一唱一和的,倒是弄得桑青言不好意思了起来,“行了,行了,先进去再说吧。”有些事他不能擅自决定。 “好!” 苏氏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饭菜,就算是在这荒废的村子里,他们桑家的饭菜还是丰盛得很。 水用的当然还是宁宁偷偷灌在水囊里的灵泉,肉则是苏氏早早腌制起来的,一路上宁宁又帮着打猎,之前抚台大人也送了不少干粮,所以这一桌饭菜光是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谢谢娘亲。”宁宁跟往常一样,先是好好跟苏氏感谢了之后才端起小碗就要开吃,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碗里的那大兔子腿夹起来,放到了一旁。 “怎么了?”见宁宁这番举动,桑青言便抬眼问道。 “飞大哥在下面挖水一定辛苦得很,这个腿宁宁留给飞大哥好了。”宁宁说着,又从自己碗里扒拉了几块肉来,“这些宁宁也留着。” 要是放在往常,宁宁可是无肉不欢的,现在竟然舍得留出口粮来,实在是不容易,桑青言见状,便也从自己碗里夹出了两块肉,“那这些也给他。” 谁成想,宁宁直接将碗挪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是宁宁要谢飞大哥,不能跟哥哥一块。” 虽然飞大哥那时候没说话,可宁宁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坑了他什么,宁宁不想让飞大哥不喜欢她。 “有什么区别吗?”桑青言不明白,可见着宁宁坚持,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宁宁这番举动让他有些担心了起来,乐善好施是好,但不是在这样的艰苦的时候,看来还得筹划一番才是。 桑青羽见着桑青言若有所思的模样,隐约知道了他在担心什么,看来大哥还是对他这个妹妹不了解啊。 只有桑青桥丝毫没注意到这饭桌上的暗潮涌汹,还吃得开心得很,“宁宁,不准吃我最喜欢的那个!” “就要吃,就要吃!” 俩孩子打打闹闹的,一顿饭倒是很快便吃完了,桑青言收拾了一番之后,才又拉着他们一家子重新坐了回去。 “哥哥,怎么了?”宁宁靠在苏氏的怀里,摇晃着腿。 “宁宁想要留在这里,对吗?”桑青言开口道。 “对呀,这里是宁宁的家呀。”宁宁点了点头,说:“还有潘爷爷,宁宁也想他们留下。” “嗯,他们能一起留下当然最好,但若是留下,今后的日子怕是会有些难过,过日子是要花银两的。”这便是桑青言最大的顾虑之一。 他们桑家可算是这一行人最富庶的了,谁都知道他们银子多,到时候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免不了向桑家求助,那桑家是救还是不救呢? 桑青言思来想去,这银子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不该由他一人来决定。 “银两?宁宁有银两呀,哥哥,咱们不是还有好多银两吗?”宁宁一听,立马掰着手指数道,之前卫总兵给的赏银,卖草药的银子,王春赚到的银子,还有抚台大人给的,加起来就好多好多了,宁宁的手指都不够用了。 听到宁宁这么说,桑青言目光一沉,桑青桥已经先嚷嚷了起来,“那可都是咱们的银子,宁宁,你该不会是想白给他们花吧!?凭什么!?” “不能白给啊?”宁宁听得桑青桥十分生气,这才动了动脑筋,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那,那就让他们用东西来换!至于用什么,就哥哥说得算!” 104 要那东西来做什么?煮着吃吗? “换?他们要是有什么值钱东西的话,也不用找咱们要银子了。”向来都迟钝的桑青桥这次倒是一针见血,说出这问题的要害之处。 宁宁却摆了摆手指,“哥哥真是太肤浅了,凡,啊不,他们身上的每一样都可值钱呢。” 在她这小麒麟眼中,每个凡人都是特别的存在,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所以他们自然都是十分宝贵值钱的了。 “每一样?”桑青言更是嫌弃,“宁宁,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挖心,断手不成?” “我……”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羽打断,“大哥,我看宁宁这法子可行。”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桑青言闻言随即露出几分惊讶神色,“难道你也想要他们挖心断手?” 桑青羽顿时哭笑不得,“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要那东西来做什么?煮着吃吗?我是说,索性我们先将这的田地都跟官府买下,若是他们想要留下,又苦于没有生计的话,我们便将那地租给他们,租子就用地里的收成来抵,如何?” 本来官府就是让他们这些流犯每季上交一石粮食,至于是种是买,官府倒是不管,桑青羽便想着反正都是要交的了,倒不如真将地给种起来,既是为了交给官府,也是为了日后生计。 所以刚才他就拉着宁宁在旁边嘀咕了许久,就是为了打听这地到底种不种得。 “若是他们不愿意种地也行,就用其他东西来换银子,劳力什么的都行,总之可不能让他们不劳而获就对了。”桑青羽接着说道。 桑青言听完点了点头,“这法子倒是行,可这地今天我们才去看过,怕是种不了。” “而且那些人要是拿了银子不肯还,怎么办?”桑青桥跟着问。 “种得了,种得了,等宁宁去抓些小虫虫回来就种得了了。”宁宁说得一本正经,“而且没有人能不遵守跟宁宁的约定哦,所以哥哥不用担心。” 宁宁说得认真,她那仨哥哥也听得认真。 “那,那既然宁宁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桑青桥难得这次没有反驳,平日里跟宁宁顶嘴是顶嘴,但他还是得承认的,宁宁说的话灵得很,就没错过。 “而且大哥,现在也快入冬了,这庄稼怕是也种不了了,所以这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咱们得先将这规矩立下,不然日后说起来倒是麻烦。”这一路流放过来,桑青羽可算是懂了人情世故,自然是知道这人一多就会乱,若是为了利益,就更容易出事了。 桑青言也很是赞同,“这里日子艰难,怕是以后事情不少,今后我们得更小心才是了。” “嗯。”桑青羽点了点头。 “哥哥放心,还有宁宁在呢。”宁宁听着桑青言的话似懂非懂,但也跟着拍胸口保证。 桑青桥见着,自然也不肯落于人后,也跟着说:“对呀,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哥哥分担了。” 听着俩孩子的话,桑青言总算是开心地笑了,“那以后就靠你们俩了。” 说着桑青言便与桑青羽一同商量起今后的事来,宁宁和桑青桥一开始还跟着精神抖擞地又是点头,又是插话的,可毕竟年纪小,一下子哪里听得了那么多事,听着听着两人的眼皮子就越发重了起来。 等她那两个哥哥惊觉外头已经天黑,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舒展舒展身骨,才发现那俩小的早就没了踪影。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哎呀,忘了给宁宁铺床了,昨天那被子脏得厉害,我就先收起来了。”桑青羽忙说着就要去找被子。 可进了屋子里竟然没见宁宁在床上,而桑青言那边也没找着桑青桥,就连苏氏也没了踪影,顿时吓得两人脸色大变,正准备出门寻找,才见着门外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坑。 桑青羽快步上前,这才见着宁宁他们三人竟然躺在坑里头睡得香甜,宁宁的手还直接给了桑青桥一拳,这姿势要不是过于狂放的话,都要让桑青羽误会什么了。 桑青言见状,也走了过来,见着他们三人躺在土坑之中哭笑不得,“肯定又是宁宁那丫头的鬼主意,今天她在姜大哥那土坑里就说里头暖和得很。” “真的!?”桑青羽将信将疑地将手伸了下去,一阵暖气便将他的手笼在了其中,他抬起脸来,一脸又惊又喜地道,“大哥,还真的是呢。” 竟然连二弟也这么说,桑青言便呀想要试试,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或许找到了解决这住处的法子! 不过脑海中朦朦胧胧,抓不住那清晰的念头,桑青言摇了摇头,便暂时将这念头搁置,他还有许多事情要考虑。 次日,流犯们便照着之前说好的时辰便来了桑青言家中。 桑青言扫了一眼,来的人不算多,若是算上他们作为代表的话,就只有九户人家再加上六个赵麻子,陆子行那样的单身汉,那便是说还有六户人家有别的想法。 他微微皱眉,秦氏也没来,看来他们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跟他们来往了。 也是,桑兰沂在庆州的时候就被卫总兵押走了,听卫总兵的口气,他怕是再也回不来了,秦氏向来都疼爱这个孙子,现在没了,肯定是会恨他们入骨的。 “哥哥,哥哥?”忽然宁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顺势低头,便见着宁宁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想必是刚才自己走神得厉害,竟然也没注意到宁宁。 “没事。”桑青言轻轻拍了拍宁宁的手,才站了出去,说:“既然今天大家来了,那想必已经有了答案了,是走是留,我也不会强迫大家去选,但若是选择留下,我只希望能与大家一同携手渡过难关,若是要走,我也不会留,只希望大家离开的时候小心为上,不要再被官府抓到才是。” “桑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我们打算走的话,今天还来这干嘛?”为首的赵麻子开口道。 平日里大家是不怎么瞧得起赵麻子,但现在既然要留下,大家就想好了,赵麻子跟桑家最熟悉,有些事还是得托赵麻子开口才好。 桑青言闻言微笑,“既然大家想要留下,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赵麻子瞥了身后那些人一眼,迟疑片刻才说:“不过留下怕是不容易,还要桑大哥你们多加照顾才是。” 桑青言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105 睡在里头可不那么吉利的样子 “照顾!?”宁宁歪着头,很是不解,“赵大叔,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哥哥照顾你吗?” 这话说得赵麻子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早知道就不该答应那些人了,他自己就受了桑家不少恩惠了,现在还腆着脸来伸手,属实有些得寸进尺了。 桑青言见他一脸窘迫,有意替他解围,“赵大哥,宁宁的话” “宁宁的话说的没错,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直接跟别人伸手,可真太不要脸了。”赵麻子打断了桑青言的说话。 这话听得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自己都还什么都没干,就直接要人家照顾,人家也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是,是啊,我们今儿来也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们决定留下了,你们,你们也不用多在意。”宋允的兄长宋应接过话茬,他家也是因着宋允与宁宁交好的缘故,这一路上受了宁宁不少照顾,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之前说那些话。 “那就是宋允能继续留下跟宁宁一块玩了!?”宁宁一听,开心地从凳子上蹦了下来,“宋哥哥,你等等。” 宁宁丢下一句话,就风一样地跑到旁边屋子里去了,留下桑青言颇有些不好意思,“宁宁就是这样冒冒失失,还请别介意才好。” “有什么好介意的,之前我们受了你们那么多照顾,现在还来说这些话,我们才不好意思。”将话扯到了宁宁那,宋应倒是比刚才坦诚了许多。 “不,其实这里如此艰苦,若是我们都留下的话,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才对,冬天就要来了。”桑青言说得意味深长。 “是啊”宋应当然知道桑青言话里的意思,要是没有银子,没有冬衣的话,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但是他们不该凡事都靠桑家,也该自己想想法子才对。 见宋应若有所思的样子,桑青言便知他们怕是有难处,只是他们不开口,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顿时气氛便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幸好这时候宁宁又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将一个包袱塞进了宋应手中,说:“这是给宋允的,宁宁输给他的。” “是什么?”宋应接了过来,沉甸甸的,不免让他有些好奇了起来。 “不行!宋哥哥不能看!”宁宁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脸上还泛着红晕。 这可是宁宁难得一见的害羞呢,宋应见状,也只得应了,“好,不看,不看,我带回去给他,你放心。” “嗯,谢谢宋哥哥。” 桑青言又与宋应寒暄了几句,最终还是决定跟他们一块回去看看,说是走动走动,熟悉一下,其实还是想看看有什么是能帮上他们的。 临走的时候桑青言还特意回头来问宁宁要不要一块去,他知道宁宁是最喜欢凑这热闹的。 可宁宁竟然摇了摇头,说:“宁宁不去。” “那我去吧。”桑青羽接着应道,来了之后他都还没机会出门,他也想去瞧瞧这庄子是个什么情况,况且大哥耳根子软,要是被人给带跑了,可就糟糕了。 “可你要是去了的话,家里”桑青言有些犹豫,毕竟他们刚来这,还不熟悉,家中只有俩孩子和娘亲在的话,他有些不放心。 “哥,还有我在,我会照顾好宁宁还有娘亲的。”桑青桥虽然也想出门,但他知道是不能将宁宁和娘亲独自留在家中的。 “但是你” “哎哟,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替你看着他们就是了。”赵麻子忽然开口将活揽了过来,“还有陆子行也在,你们尽管出门去就是了。” 被忽然拽过来的陆子行虽然有些迷糊,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赵麻子虽然行事粗鲁了点,但也还算可靠,桑青言这才放心跟他们一起出门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等人一走,桑青桥才转身对宁宁说,“宁宁,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 怎么说桑青桥也是她的三哥,怎么会不知道这小丫头向来都是闲不住的,怎么可能会乖乖呆在家里? 宁宁闻言,嘻嘻笑道:“哥,昨晚咱们睡得舒服不?” “舒服啊。”桑青桥回答得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宁宁怎么忽然说起这话来。 “那咱们今天继续挖,好不好?”宁宁挤了挤眼睛,“这样晚上哥哥他们也能睡进来了!” 宁宁之所以不出门,就是为了在家里挖坑洞,给哥哥他们一个惊喜。 “啊!?加上哥哥他们,哪得挖到什么时候?”桑青桥的脸都绿了,虽然他也不太记得昨晚那坑洞是怎么挖出来的了,但早上起来的时候,手痛得很,想必是昨晚挖洞累的。 现在算上哥哥,那得累死他吧! 旁边听着的赵麻子倒是起了几分兴趣,这鬼地方,风沙大得很,沙子吹得直往人嘴里,鼻子里钻,就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稳,可怎么这桑家小丫头能睡得舒坦? 还有什么挖?挖什么? “你们昨夜是在马车上歇息的?”赵麻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才不是呢,赵大叔跟我来。”宁宁说着便拽着赵麻子来后院。 桑青桥和陆子行只得跟在了后面。 一进后院,就见着后面被挖出个大大的坑洞来,宁宁就跳了下去,说:“昨晚宁宁就是在这睡的,这可暖和了呢。” “睡坑里?”赵麻子拧起眉头,这长形的坑看起来可不那么吉利的样子,睡在里头看起来不就是,不就是 他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脸上的表情已经透露了他的想法。 “赵大叔,你下来呀。”就在这时,宁宁在坑洞里冲他叫道。 赵麻子明明是想要拒绝了,不知怎么的,脚就已经踩了进去。 就在脚落地的瞬间,赵麻子便觉得暖意从坑洞四面而来,“这,这怎么这么暖和?” 宁宁刚要说话,就听到坑洞上,陆子行的声音传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地方风沙大,睡在坑洞里既可以避开风沙,又能保暖,那坑洞里应该还挺暖和的才是。”他站在坑洞边上说道。 他年轻时候四处行医,去过比这更北的地方,那的人就是住在坑洞之中的,他们或是依山挖出坑洞,或是就着地上挖出坑洞来,坑洞之中倒是冬暖夏凉,可比住在屋子里强多了。 认真听着陆子行说话的宁宁看向他的目光微闪,顿时兴奋道,“陆大哥,你来替咱们造屋子吧!” 106 纸笔拿来! “我!?”陆子行皱起眉头,他可是个大夫,让他施针可以,让他造屋子,他可不会。 可宁宁望着他的脸,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样,口中喃喃自语,“依着陆大哥,咱们该是在这地上挖出坑洞来,对吗?” 鬼使神差的,陆子行点了点头,他刚到月牙村那晚,被风沙吹得一晚上没睡好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见过的坑洞,只是那时候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抓不住影子。 现在被宁宁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许多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细节,包括曾经见过的坑洞是如何修成的,里头是个什么模样的,他竟然一下子都想了起来。 见他双眼发直的样子,桑青桥以为他被宁宁的话给吓着了,忙要扶他坐下。 谁知道,桑青桥手才碰到陆子行,就听得陆子行沉声喝道,“给我纸笔。” “纸笔!?”桑青桥愣了愣,这又是闹的哪出呢? “哥,纸笔在二哥的包袱里有。”宁宁的声音一下子将桑青桥给拉了回来。 “哦,纸笔,我,我这就去拿。” 桑青桥急忙将纸笔拿了过来,陆子行一接过纸笔,立刻奋笔挥画。 已经从坑洞里头上来的赵麻子站在他的身边歪着头瞧,便道:“你这画的是什么呀?” “是屋子呀。”陆子行没有说话,是宁宁替他回答的。 宁宁指着陆子行所画,说:“这就是宁宁跟哥哥娘亲吃饭的地方,那就是宁宁和娘亲的屋子,还有那边,是哥哥的屋子。” “屋子?可是那床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经宁宁这么一说,赵麻子还真看出了点名堂来,陆子行画得精细,竟然连屋子的摆设都事无巨细地画了出来。 那床看上去不像是平日里见着的木床,下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洞,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叫炕,下面洞里可以放柴烧,这样床上就能暖和了。”陆子行停下了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副图画,这竟然是他画的!? “哇哦,陆大哥,你好厉害啊,这屋子看起来暖和得很呢。”宁宁张大了嘴,虽然刚才她早就在陆子行的回忆中看到了这屋子的样子,可画出来别有一番震撼的感觉。 “这叫窑洞,冬暖夏凉,最适宜于这风沙厉害的地方了。”陆子行应道。 “窑洞!?好好听的名字!”宁宁兴奋地拉过桑青桥,说,“哥,哥,你说让大哥他们照着这来造咱们的屋子,你说好不好?” 桑青桥当然也看到了陆子行纸上所画的屋子,也是向往得很,但他也知道这造屋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宁宁,光是有一张图,怕是造不出来吧?” “不怕,咱们还有陆大哥呢!”宁宁转头看向陆子行,“陆大哥一定会帮咱们的,对不对?” 又一次,明明想要拒绝的陆子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会帮你们的。” 幸亏他那时候在北方呆的时候不短,还真见过别人造窑洞,若是他能记起自己所见的,应该问题不大。 就怕他 这么想着的陆子行眼神飘忽,正巧就与宁宁的眼神撞上。 顿时,他莫名地定下了心来,没问题的,只要有宁宁在,他什么都会记起来的! 等到傍晚时分,桑青言和桑青羽从外头回来时,宁宁就迫不及待地拿着图纸迎了上去,“哥哥,哥哥,你看,这是陆大哥给宁宁画的屋子,咱们就照着陆大哥画的屋子来造,好不好?” “他给你画的屋子?”桑青言接过图纸在桌边坐下,桑青羽也凑了过来。 陆子行则带着几分紧张地坐在了一旁,赵麻子是等着看热闹,而宁宁和桑青桥都是兴奋不已地等着两个哥哥开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那图纸上的画十分清晰,桑青言他们倒是毫不困难地就分辨出了屋子的布局,只是他们看不明白,这屋子跟现在他们所在的屋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桑青言将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宁宁撅着嘴,似乎对自己哥哥这反应很不满意,“难道哥哥没看出来,这是挖在地里头的屋子吗?陆大哥说,这叫窑洞。” “窑洞!?挖出来的!?”桑青言和桑青羽异口同声,立马又低头看去,这地底下能造出这样好的屋子来吗? 陆子行便道:“这是从前我在北方行医时候所见的,那里的风沙也是十分厉害,村民便直接依山挖洞,或是在地上挖出窑洞,窑洞之中冬暖夏凉,还能抵御风沙,倒是也十分适合咱们这里。” 这么说来,确实是有几分道理,这里的风沙如此厉害,月牙村之前的屋子都被侵蚀成这般模样了,就算是重建,恐怕也是一样,在地上挖出屋子来,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这窑洞看起来与平常的屋子不一样,这方圆几十里内想必没有人会建,不然的话,月牙村早也就建起窑洞了,现在光靠一张图纸,怕是也不好建。”桑青言说出了心中顾虑。 他知道留在这里的话,继续住这破破烂烂的屋子是不可能的,可重建别人从未见过的屋子,怕是也没有这么容易。 “哥哥怕什么,有陆大哥在,陆大哥会教咱们修窑洞的。”宁宁毫不犹豫地将陆子行推了出去。 “陆大哥!?”光是知道这图纸是陆子行所画的就已经够让他们兄弟俩吃惊了,现在还说陆子行还会造窑洞,这更是让他们惊掉下巴。 被两人这么看着,陆子行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点了点头,“曾经我在北方的时候见过别人修窑洞,只要咱们依足了去做,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才是。” 可这怎么说也是挖地而成的,要是修不成的话,岂不是他们什么时候被埋在了下面都没人知道? 似是看穿了桑青言心中顾虑,陆子行便抢先道:“我跟宁宁说好了,不如先修个小点的窑洞试试,若是不会塌的话,再修你们的屋子,这样如何?” 桑青言看了看陆子行,又瞧了瞧宁宁,思虑片刻才点了点头。 “哥哥真是大好人!”宁宁一见着他点头,立马蹦了过去,窑洞才不会塌,那可是宁宁她这小麒麟的窑洞呢! 107 心动了! “听说桑家那小姑娘挖了个什么洞,可以住人的。” “好像叫什么窑洞。” “大活人的,住在地上挖出洞里,也不瘆得慌啊!?” 话虽这么说,那些好奇的人还是一大早就来了桑家,就想看看那窑洞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听闻了他们的来意,桑青言顿时有些忐忑,昨晚宁宁跟陆子行忙活了一宿,连他们兄弟都还没去看过,现在贸然让人去瞧的话,也不知会不会失礼于人。 于是桑青言开口便想拒绝,“不过就是宁宁弄出来的小玩意,实在是” 他话还没说完,宁宁一脸兴奋地从屋里啪嗒啪嗒地跑了出来,拽着他的袖子就说:“哥哥,哥哥,宁宁的窑洞弄好了!” 听到宁宁这话,宋应便上前道:“宁宁,我们也想去瞧瞧你那窑洞,可以吗?” “宋哥哥,你们怎么也来了?”宁宁这才注意到来了这么一大群人,“都是来瞧宁宁的窑洞吗?好呀,好呀,一块来呀!” 宁宁倒是大方得很,直接招手就让他们一块来。 于是一群人便跟着宁宁来到了他们家的后院,后院里,陆子行还和衣靠着墙睡得香甜,而那小小的后院都已经全被挖开了,一个缓缓的坡延伸往下,通向那半月形的小门。 “快来,快来!”宁宁站在门口冲着桑青言和众人招手,自己则先钻了进去。 桑青言与宋应对视了一眼,这才缓步走了下去,弯腰依次进了那半月形的门。 一进去,顿时一股暖意将他们笼在了其中,虽然没有风刮进来,但是还是能感觉到气息流动,不会令人憋得难受。 虽然他们刚才进门时候还要弯着腰,但是进了这里面则完全可以站直了身子,也完全不会顶着头。 里头还没有摆放什么东西,所以瞧着空旷,连他们两个算得上是成年男子的,加上宁宁和桑青桥两个孩子呆在里头都还绰绰有余。 “这就是你说的小玩意?”宋应惊讶道,这似乎跟小字沾不上什么边。 就连桑青言也哑口无言,他真的以为宁宁只是挖出了个小小洞穴而已,这么大的窑洞,她是怎么在一晚上弄出来的? “对呀,这是小窑洞呢,宁宁还想挖一个比这个还大上好多,好多的窑洞,这样哥哥和娘亲就能一块住进来了。”宁宁兴奋得用手比划。 “行了行了,以后再说吧,光是这个,昨晚就挖得我累死了。”桑青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记不得昨晚是怎么干活来着的,就记得宁宁将铲子交到他手上之后,他就闷着头挖,等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挖出了这么大的窑洞来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真是你们自己挖的?”宋应更是惊讶,他随手摸了一把洞穴墙壁,就连墙壁都打磨得结实不扎手,这要是孩子就能挖成这样的话,那他们大人动手起来肯定能做得比这个好。 此时他已经对这窑洞心动了,又不会被风沙刮进来,又暖和,正是适合过冬。 显然桑青言也是这么想的,他踩了踩地,又轻轻捶打了一下墙壁,再踮着脚尖捅了捅天花板,弄得宁宁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哥哥,怎么样?” 哥哥说过的,只有她挖的这个窑洞不塌,才会去修他们的家,所以宁宁可是花了大功夫在这窑洞上的,四处都有法术加持,牢固得很,还趁着昨天陆大哥和三哥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招来了小虫子将这墙面滚了好几轮,将墙面弄得光滑不扎手。 “要是能住上宁宁的窑洞,那可就太好了。”桑青言放下手来,冲着宁宁笑道。 “好呀,好呀,那宁宁就修窑洞给哥哥住!”宁宁顿时笑开了花,太好了,不枉费她折腾了一晚上。 等桑青言和宋应他们钻出窑洞的时候,在外头等着的众人便急忙围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宋应点了点头,说:“里头挺宽敞暖和的,若是到了冬天,倒是挺合适呆在里头的。” “可是里头真的不会塌下来吗?” “还有不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吗?里头会不会是黑乎乎的?” 看来就算是宋应说了,他们还是放不下心来,毕竟都是个没见过的东西,难免会有些担心,况且活人住在地里头,还是让他们有些避讳。 桑青言倒是不在乎,都已经被流放到这地方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况且他已经答应了宁宁,就该说到做到才是。 所以他便对宋应说,“过几日我们就会开始动手修窑洞,宋兄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否来帮忙?当然我自然不会让宋兄白干的。” 昨天他去宋家便见着宋家的生活怕是有些艰难,宋应看上去又是个要强之人,轻易不会跟别人开口,就连昨天宁宁让他带回去,说是输给了宋允的肉干,他一开始都还不肯收下。 要不是桑青言说这是宁宁他们孩子之间的事,不该由他这个大哥插手,宋应才勉强放手了。 现在叫宋应来帮忙,既能让接济他一些,又能顾及他的面子,还能修他们桑家的窑洞,这岂不是一举三得?听说宋应之前可是在工部当差的。 宋应闻言,迟疑片刻,便也点了点头,他当然也有自己的考量,虽说他也知道桑青言是有意接济他,但是能见着窑洞是如何修建的,实在是个难得的经验,日后他家若是要建起的话,也能有所参考。 见宋应答应了,其余人似乎也有些心动了,不如就让桑家先建,他们再跟上也不迟,于是他们便也提出了来帮忙之事。 桑青言见他们都主动提出帮忙,自然是十分欢喜,也不拒绝,便都约好了三日后动土开工。 只不过等人都离开了,陆子行醒来听到了桑青言这般说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事恐怕没有那么快能开始。” “怎么了!?”桑青言听得他这话,心里一惊,“可是还有什么不妥的?” “造这窑洞要水混上泥才能坚固,还要木头支起框架,且不说木头了,光是这水,要上哪找去?”陆子行说道。 “水!?”一旁埋头吃早饭的宁宁忽然抬起头来,说:“哥哥,你们难道忘了还有飞大哥吗?” “对了!他说了要替咱们挖出水脉的,怎么这几天了也没消息!?” 108 来帮她挖坑的 倒也不是桑青言不关心姜飞那边,只是姜飞总是十分奇怪,不愿意让他们靠近,每次桑青言想要过去瞧瞧要不要帮忙的时候,总是被姜飞给堵了回来。 桑青言以为他是习惯了他们自己人做事,毕竟这里之前也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所以桑青言便也不好去打扰他们,想着若是打出了水,姜飞一定会来告诉他们的。 可现在好几天过去了,照着宁宁的说法,那水脉就在附近而已,应该费不了多大功夫才是,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想来似乎也有好几天晚上没见着姜飞他们了,现在宁宁提起,桑青言顿时担心了起来。 “不行,我还是去瞧瞧姜大哥他们怎么样了吧。”桑青言说着就要起身。 “哥哥!”宁宁忽然叫住了他,耳朵动了动,便说:“飞大哥来了,宁宁听到了。” “听到了!?”桑青言讶异。 话音刚落,他就听得外头有人叫道,“有人吗?”那声音浑厚洪亮,正是姜飞。 姜飞竟然真的来了! 宁宁已经抢先跑了出去,“宁宁要请飞大哥教宁宁挖坑!” 是了,姜飞他们每天都在打井,想必对于挖窑洞这样的活很有心得才是,只是当姜飞听到宁宁这么跟他说起之时,不禁皱眉,“你这小丫头挖坑做什么?” 他不是没听到村里里那些关于桑家要挖窑洞的传言,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来桑家,只是现在不好表露,怕是会让桑家的那些人起疑心。 可他面前这小姑娘却直接将他心底里的话给说破了,“可是飞大哥来这不就是为了帮宁宁挖窑洞吗?” 姜飞顿时心里一咯噔,她怎么知道的? 但他嘴上并不承认,“你别胡说,我来,是因为我们刚刚打出了水来了。” “刚刚吗?”宁宁状似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抬眼看向姜飞。 不知为何,姜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就好像什么都被宁宁看穿了,就像是水脉其实是前两天就已经打了出来的事。 幸亏这时候,桑家兄弟三人也已经走了出来,姜飞便逃似的,快走两步上前,说:“桑家小哥,我们已经将水脉给挖出来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桑青言欣喜道:“多谢姜大哥,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怕是连水都喝不上了。” “客气了,只是那水算不得多大,涓涓细流而已,若是平日里喝水,倒是够用。”姜飞淡淡说着。 这他倒是没有说谎,也是见着那水脉,怪不得他们之前都没有听到半点声响,就那样的水量,藏得又深,谁能察觉!? 但那小姑娘可以 正当他的思绪又不由得跑到了宁宁身上时,宁宁的声音又忽然响起,“哥哥,飞大哥这次是来帮宁宁挖窑洞的!” 宁宁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桑青言的身边,拽着桑青言的衣角说着话,还要抬眼笑眯眯地看着姜飞。 明明是灿烂笑容,可怎么看得姜飞背心一凉,冷汗直冒? 桑青言还无知无觉地,上前一步就是十分兴奋,“真的吗?要是能有姜大哥的帮忙,那就是最好的了。” 姜飞之前准备好的所有借口都顿时用不上了,只得点头,“对,我听说你们家要建什么窑洞,所以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修,所以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既然姜大哥要帮忙,我便也想请姜大哥瞧瞧,看看有什么建议。”桑青言倒是十分坦诚。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做!?那岂不是很容易动手脚? 姜飞目光一沉,再抬起眼睛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笑意,“我也不懂什么,只是因着之前打井倒是有几分心得,或许能帮上忙。” “那便最好了,姜大哥,不如我们先进去谈?”桑青言说着便将人请了进去。 “宁宁,你不进去瞧瞧?”等两人进去了,桑青羽才碰了碰宁宁,小声说道。 他今天是第一次见着这个叫姜飞的人,不知为何,他一看到这个人就心里别扭得很,隐约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刚才听得宁宁说姜飞是来帮忙的,桑青羽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可大哥似是十分信任这个人,这让桑青羽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这才怂恿着宁宁进去,因为那个叫姜飞的人好像有些怕宁宁的样子。 “飞大哥是好人。”宁宁没头没脑地应了一句,却是正好中了桑青羽的心。 “宁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桑青羽不免有些怀疑起来,他知道宁宁这丫头是有些神异在身上的,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 “没有啊。”宁宁摇了摇头,她倒是真没说谎,飞大哥的心乱糟糟的,宁宁瞧不清楚,不过但是能见着他的心是鲜红鲜红的,才不是那些坏人黑黝黝的心呢。 “算了,我去看看那水源。”桑青羽叹了口气,知道宁宁不想说的话是不会说的。 这里的事情有大哥在,那他就去料理外头的事好了,水源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 “我也去,我也去!”宁宁一听,立马跟上了桑青羽,桑青桥见只有他一人,岂不是要无聊死,便也跟了上前。 那边阿邦阿德靠着铲子打着瞌睡,大哥说了,他回来之前他们不能走开,要是被别人瞧见他们已经打出水来可就糟糕了。 所以当宁宁他们走近的时候,阿邦阿德一个激灵,立马蹦了起来,高声喝道,“站住!” 等他们看清了来人之后,才犯嘀咕,怎么又是这小姑娘呢? “阿邦哥哥,阿德哥哥。”宁宁倒是丝毫不见外,蹦蹦跳跳地就跳到了两人面前。 这甜甜的声音让两人顿时心软了不少,声音都柔和了许多,“你这小姑娘怎么又来了,那两个人是谁?” “他们是我的哥哥呀。”宁宁笑道。 桑青羽已经上前,拱手见礼道:“两位大哥,我是桑家二郎桑青羽,这是我小弟桑青桥,刚才姜大哥已经到我们家中告知我们水已经打出来了,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两人闻言,脸上顿时显露出惊慌神色,老大都跟这些人说了!?可老大没告诉他们啊,那现在该怎么办? “对呀,飞大哥说前天傍晚时分就打出了水脉,就在那边。”宁宁说着,伸手指向了两人身后的一个角落。 这话一出,不光是阿邦阿德,就连桑青羽和桑青桥都愣住了,她怎么知道的!?这水竟然是两天前就打出来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109 你不信宁宁吗 “没,没有啊。”阿邦阿德慌慌张张否认,脚下的步子已经挪了过去,将身后挡得死死的。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桑青羽不免觉得好笑,看着姜飞是个心思谨慎之人,怎么他的手下竟然这般冒失,也就骗骗宁宁这样的小姑娘了。 只可惜这小姑娘好奇心还重得很,见着他们拦得死死的,不免也起了几分玩心,转身拉着桑青羽的手就说,“哥哥,他们说没有诶,那我们走吧。”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挤了挤眼睛。 桑青羽忍住笑,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见着他们兄妹真的转身要走,阿邦阿德就立马伸长了脖子,直到不见了他们人影,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被他们发现。”他俩拍拍胸口正要顺气的时候,哇的一声,刚才那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从他们的身侧冒了出来,大叫了一声,还冲着他们摆了个鬼脸。 这猝不及防的惊吓顿时惊得他们一下子就乱得脚步踉跄,撞在了一块。 阿邦个子小,直接就被撞翻,身子歪斜就要往伸手水井倒去! “小心!”宁宁见状,立马扑上前去,死死地抱住阿邦。 说来也奇怪,明明刚才半个身子都已经歪斜了的阿邦竟然站住了脚跟,就这么直愣愣地立在了原地。 这才让桑青羽和阿德趁这空档,立马将人给拉了回来。 “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要掉进那井…唔!唔!”阿邦惊魂未定,一顺口就将那口井的所在给说了出来。 阿德立马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不让继续说下去,还转脸冲着两人讪笑。 宁宁似是没有注意到阿邦说漏嘴,她还在为刚才自己的冒失而懊悔,“阿邦哥哥,对不起,要不是宁宁忽然吓你,你也不会差点掉进井里。” 说着还低下了头,在诚心认错。 见着小姑娘那委屈的小模样,阿德顿时就心软了,“没事,这不是没掉进去吗?况且这井也不深,就算掉进去也没事。” 他这话一说完,也才意识到自己也说漏了嘴,也跟着慌慌张张了起来。 一时之间,这场面变得有些好笑了起来,懊悔的懊悔,内疚的内疚,慌乱的慌乱,总之三个人都低下了头。 只有桑青羽,慢悠悠地走到了水井旁,伸头看了下去,“这水还真是不深。” “何止是不深,还浑浊得很。”阿德一顺口,就将话接了过去,等阿邦反应过来,打了他的胸口一下也已经来不及了。 见着两人似是又要打闹起来,桑青羽忍俊不禁,“行了行了,也没什么好遮掩了,我都已经看到了,大不了我不告诉你们老大就是了。” “你真的不会说?”阿邦立马抬眼看他,那一双小眼睛倒是透亮得很。 “本来就不是你们让我看的,是我自己看的,不是吗?”桑青羽摊手,示意他自己都没被拦着,自己就走到水井旁。 “是是是,是这个道理没错。”阿邦立马笑开了花,这样就不用担心老大生气了。 既然现在也没什么好遮掩了,大家说话也就坦诚了许多,阿德便将打出水井的经过一一说来。 这水井确实是在宁宁所说的水脉之处,只不过打出来才发现就是涓涓细流而已,而且很深很深的地方才能汲到水,所以为了方便之后取水,姜飞便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想了个法子将水给引了上来。 不过因着引水过来之处都是黄泥所做,水流过来之后水就变得浑浊不堪了,姜飞本打算再看看还有什么办法的,结果就听得桑家要挖窑洞,于是他急急忙忙地就赶去了桑家,暂时将这水井之事放下了。 桑青羽听完,倒是有些意外,这么说来倒也跟宁宁所说的时辰对得上,姜飞这么许久没有将打出水的事情告诉大家,竟然是因为他在想法子引水,净水。 宁宁也趴在那口井边上瞧着,说:“飞大哥好厉害呀,竟然会引水。” 她刚才仔细瞧过了,姜飞在低处挖了一条水道,然后用木头搭在了中间,那水竟然自己就从水脉顺着木头流进了这口井中。 “当然,我老大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阿邦很是骄傲地说道,“这么小的事,根本就不在话下。” “不过老大为了弄这个,这两天都没怎么睡。”阿德说着还有些担心的样子。 “唔,那,那剩下的就交给宁宁好了,宁宁来想法子将水变干净!”宁宁听了之后,一口便将这事给包了下来。 “你!?你有什么法子?”阿邦阿德顿时惊讶道,这小姑娘才这么点大,怕是才刚学会说话吧,她能有什么办法? 桑青羽倒是司空见惯,随口就问:“宁宁难道已经想到了什么了吗?” “对呀!哥哥,咱们一块去找些石块吧。”宁宁转身说道。 “石块?”阿邦阿德看不出来石块跟净化水有什么关系,可桑青羽已经照着宁宁所说的,随手就拿起了地上一块石头,说:“这么大的?” 宁宁歪着头,细细看了看,说:“还要小些。” “好。”桑青羽丢开手中石头,继续翻找起来。 这看得阿邦阿德一愣一愣的,他怎么问都不问就照着那小姑娘的话去做了?小姑娘说不行就不行,他也不反驳!? 原本他们以为宁宁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真正谋划的该是她这个哥哥,可现在看起来,竟还真是这小姑娘说的算。 “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找?”桑青羽冲着他们喊了一句。 他俩对视了一眼,便也跟着捡起石头来。 小小的石头足足捡了有小半篓,宁宁才叫停,还自己又挑拣了一遍才算数。 “然后呢?”阿邦阿德算是彻底好奇了起来,他们想知道这小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宁宁没有说话,反而又捧起了地上的沙土,放在一片大大的树叶之上,树叶随即卷起成了个锥子。 然后一层石子一层沙土的这样垒了起来,垒了四五层之后,才让阿邦将井里的水打来,直接浇在这沙土之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不是会让水变得更脏?”阿邦皱起眉头。 “阿邦哥哥,你不相信宁宁吗?”宁宁抬起了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 阿邦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不由得点了点头,“信。” 他手中的水便倒了下去。 110 乌鸦也是这么取水的 阿邦手中的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土黄土黄的水色里头还泛着泥沙。 可当水倒进宁宁手中那树叶做成的漏斗之中,流出来的水竟然变得清透了许多,就连泥沙也都没有了。 滴滴清水滴入了漏斗之下的碗里。 “这,这怎么可能?”阿德瞪大了眼睛盯着碗里的水,生怕是自己的眼睛看差了,明明刚才还是土黄土黄的水,怎么一下子就变干净了!? 就连桑青羽都忍不住挑眉,“宁宁,这是怎么办到的?” 宁宁当然不会说那沙土之中混了她的净水珠,这天底下就没有净水珠净化不了的水,不过这法子倒不是她想出来的。 “是乌鸦爷爷告诉宁宁的。”宁宁说得一本正经,她可没说谎,那时候哥哥不让她出马车的时候,她就只得靠在窗沿上听着外头鸟雀叽叽喳喳,自然也就听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去。 “乌鸦!?”阿邦阿德异口同声,脸上都是不信。 桑青羽则苦笑,半信半疑,毕竟这可不是宁宁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上次她还说大黑马告诉她地龙翻身之事,果然就应验了,现在她这般说,也许,大概,可能真有几分可信吧 见他们不相信,宁宁忙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起来,就连手里的漏斗都要弄掉,“真的,乌鸦爷爷就是这么取水的。” 三人闻言,交换了个眼神,这么说,好像是见过乌鸦会将石子丢进装着水的碗中,难道就是为了喝到干净的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宁宁这法子是真有用。 于是桑青羽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那不如再修个水池,与现在这个水井的连接处就这样一层沙土,一层石子,这样流到新水池中就已经是干净的水了。” “哦,对,就像是小姑娘刚才那样,对吧?”阿邦阿德恍然大悟。 “没错!”桑青羽点了点头,“这水池倒也不用大,因着这水井中的水也不多,现下我们也不用种地,所以水池中的水足够取用就行了。” “啊,宁宁还想到了!”宁宁忽然又跳了起来,举着手得意洋洋道:“还可以将那些被沙石挡下来的泥给收集起来,涂在咱们家的窑洞上,就正好可以让窑洞变得结实了,哥哥,你说对不对?” “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呢?”桑青羽面露欣喜,伸手揉了揉宁宁的小脑袋,“不愧是我们家宁宁,就是聪明。” “当然了,宁宁可是最聪明的了!”宁宁顿时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来。 “既然这么定了,那就劳烦两位大哥先将水池挖起来才是,我这就回去与哥哥还有姜大哥商量此事,到时候再看如何安排,怎样?”桑青羽转身就对阿邦和阿德说道。 “我们挖!?”两人迟疑了,怎么办,刚才老大走的时候也没交代他们后面的事要怎么做啊,要是他们俩擅自行动了,老大会不会生气啊!? 桑青羽见他们面露犹豫,便知道他们怕是心中顾忌姜飞,也是,姜飞才是他们的大哥,他们怎会擅自听外人的说话行事呢? “阿邦哥哥,阿德哥哥,村子里好多人现在都快没水喝了呢,要是他们能喝上一口干净的水,他们肯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地谢谢哥哥的。” 宁宁用力地说着那几个感谢,小拳头都握紧了,硬是说得阿邦阿德的心都微微动了一下。 “宁宁,可不能用村里人来逼迫两位大哥。”桑青羽却不同意宁宁这般说法,眼下这世道,光是自己活下去就已经不容易了,就更不能随便用别人的生死来逼迫他人行动。 本来宁宁那话已经说得阿邦阿德心里隐约起了几分被人感谢的期待,现在桑青羽这话令得他们心里更是舒坦,没错,他们要做什么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别人逼迫不得半分。 于是他们对视了一眼,便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先照着小姑娘的话挖个小水池,这可不是为了你们,是我们也要喝水。” “可是哥哥你们才说是照着宁宁的”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羽毫不犹豫地捂住了嘴,“那就多谢两位大哥了,两位大哥这几天想必十分辛苦了,若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就请到我家中吃顿便饭。” “便饭?便饭是什么饭?”阿邦阿德可听不懂这种文绉绉的说话,不过他们倒有些心动,那天这小姑娘偷偷给老大送来了好多肉呢,说是为了补偿老大的。 本来老大还不打算推辞的,结果一听这小姑娘的话,便转手就将肉直接给了他们俩,那些肉的滋味到今天他们都还记得呢。 桑青羽倒没有半点取笑他们的意思,反而面露歉意,“不过就是随便吃顿饭而已,倒是我说得严重了。” “真的要请我们去吃饭呀!?”阿邦阿德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是当然,今晚直接去我们家中就好了。”桑青羽说道,“你们大哥应该也会在的。” “大哥也在啊”一听姜飞也在,两人就有些怂了,大哥知道了的话一定又会说他们。 “不必担心,你大哥那边我去说就好了。”桑青羽一眼就看穿了他们心中顾虑。 “是呀,是呀,还有我哥哥在呢,我哥哥才不会怕飞大哥呢。”宁宁也跟着拍胸口保证。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阿邦阿德飞快地点了点头,“那今晚就不客气了。” 桑青羽又同他们说了几句,才带着宁宁准备回去,也就是这时候,桑青羽才发现桑青桥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宁宁忍不住说:“哥哥,你才发现三哥不在啊!?”不像宁宁她早就发现三哥不在了,刚才都没人跟她斗嘴了呢。 见着宁宁这般淡定,桑青羽原本还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桑青桥多半没事,要是有事的话,宁宁肯定早就着急起来了。 果然他就听得宁宁说:“三哥回来了,宁宁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她话音才刚落,桑青羽就听得远处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正是快步跑向这来的。 桑青羽不由得循声望去,就见着桑青桥一脸着急地从那边林子里奔了出来,口中还大叫,“哥,快跑!宁宁!快跑!老,老虎来了!” 111 那你们保证!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嗷呜一声巨响从桑青桥身后传来。 虽然还未看到老虎在林中现身,但桑青羽已经脸色发白,而阿邦阿德更是没见过这阵仗,丢下手中活计就要跟着桑青桥一块逃。 经过宁宁身旁的时候还不忘拽上宁宁,“小姑娘,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逃啊!” 宁宁被拉得踉跄了两步便定在了原地,“哥哥,你们跑什么!?” 明明只是个身量都还没他们腿长的小姑娘,可阿邦竟然拽不动她,甚至还没带得差点摔了,“老虎来了,那当然要逃了!” “可是并没有老虎来呀。”宁宁松开了阿邦的手,然后将手放在了嘴边,深吸了一口气,竟然同样发出了一声清亮的虎啸声。 这令得桑青桥他们顿时愣在了原地,宁宁想做什么!? 哦,对了,他们怎么忘了,宁宁可不怕老虎,上次她还骑着老虎满林子转来着,可,可他们怕啊,宁宁莫不是要用虎啸将老虎给吓退? 然而林子那头只是安静了片刻,便又起了虎啸声,甚至比刚才更大声了,就像是老虎正一步步地走近他们。 “哎呀,小姑娘别玩了,逃命要紧啊!”阿德急得直跺脚,直接上手想将宁宁拽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等等!”忽然桑青羽叫住了他们,伸手指向林子方向,“你看,那是什么?” “老虎来了!?”阿德手一抖,那声音越发近了,他颤颤巍巍转过身来,却见着一只黑色的小鸟正从林中飞了出来,张大了嘴,发出的声音却是那虎啸之声。 只不过它飞得离林子越远,声音就越发小了起来,等到飞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它叽叽喳喳的,竟然跟寻常鸟儿没两样。 宁宁伸出手来,鸟儿便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轻声叫着,还用头蹭了蹭宁宁的手,很是亲昵的模样。 这让桑青桥他们都看傻了眼,“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吓我的就是这只鸟?” “对呀,肯定是哥哥你吓着它了,它才会学老虎叫来吓回去。”宁宁说道,抬手抚摸着小鸟。 听到她这话,桑青羽和阿邦阿德立马看向桑青桥,弄得桑青桥红了脸,“我,我就是看着那有鸟蛋,就想着摸几个回去……” “怪不得它要吓唬你了。”桑青羽抬手就拍了桑青桥的头一下。 “但是它不是鸟吗?怎么会学老虎叫?”阿邦还是不敢相信刚才所见的,伸手就想去弹那小鸟的脑袋。 谁成想,那鸟儿像是听懂了他说话一般,他的手才刚靠近,它便张大了嘴,又是嗷呜一声,虎啸声大响,直接吓得阿邦连连后退几步,差点就摔了。 “它,它还真会叫!”阿邦惊恐地指着鸟儿,手都在抖。 鸟儿则是高傲地将头一扬,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令得桑青羽哭笑不得,“既然现在弄清楚了不是老虎,它也将三弟吓跑了,宁宁,你放它回去林中吧。” “它不能留下吗?”一听桑青羽说要送鸟儿离开,宁宁的眼睛就耷拉了下来, “可是它不是还有自己的孩子要看顾吗?宁宁难道想看到它跟自己的孩子分开?”桑青羽柔声说道。 宁宁想都不想地立马摇了摇头,“不想!” 她低头就对鸟儿说:“那你迟些再来找我喔,带上你的孩子,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呢。” 那鸟儿竟像是听懂了一样,点了点头,这才扑着翅膀飞回了林中。 望着鸟儿飞走,阿邦阿德喃喃自语,“说起来,咱们怎么不知道林子里还有这么奇怪的鸟儿?” “对啊,以前好像都没见过。” “不对,不对,咱们就没怎么进过林中,你忘了,林子里有那个。”阿德说着,自己还抖了一下。 “有哪个?有哪个?”宁宁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缠着他们问道。 “就是那个,”阿邦故意卖关子似的顿了顿,低下头去,然后猛然抬头,挤出个鬼脸,“就是,鬼啊!” 这一惊一乍的彻底吓到了宁宁,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地直接转身飞扑到桑青羽怀中,“哥哥,他们吓我!” 难得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宁宁被吓成这副模样,桑青羽压住笑意,拍了拍她的背后,说:“别怕,都是假的,哪里有……” 他刚要说那个鬼字,就被宁宁抬头给瞪了回去。 哦,他倒是忘了,宁宁是最怕鬼的,就连听都听不得这个字。 宁宁抽抽搭搭地转过身来,跺了跺脚,“哼,宁宁生气了,所以今晚上不准阿邦哥哥和阿德哥哥去咱们家吃饭!” 一听到没饭吃,阿邦阿德立马就急了,“别啊,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吓你的,别不让我们吃饭啊!” “那你们保证!”宁宁撅着嘴,气鼓鼓地说。 “保证什么?我们什么都答应你就是了。”为了一顿饭,阿邦阿德也是拼了的。 “那以后不准吓宁宁,不准骗宁宁,也不准拒绝宁宁的话!”宁宁一口气将所有的要求都说了出来,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她才不会放过。 一心只惦记着晚饭的阿邦阿德哪里还会想太多,连连点头应是。 “那明天让哥哥来帮你们挖水池,好不好?”宁宁便接着说道。 “好。”两人脱口而出了才顿时觉得不妥,“啊,不对,这,这不行啊!老大一定会生气的!” 这倒是让桑青羽也奇怪了起来,说起来,大哥也说过姜飞似乎很不愿意别人插手挖地之类的,而且刚才阿邦他们也说了,姜飞是知道他们要修窑洞才匆忙赶去的。 说到底这也还是跟挖地有关,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宁宁似乎并未发觉此事不对劲,继续坚持道:“那宁宁去跟飞大哥说!” 说完宁宁转身,一溜烟地就跑了。 “诶,等,等等啊!”阿邦阿德想将她拦住都没机会。 桑青羽也没动,只是静静看了他们一眼,才说:“那今晚就等着你们了。” “好,好吧。”现在的两人完全没有刚才的兴奋期待,老大知道这事的话,他们还吃什么!?吃自己才对! 而那边宁宁气喘吁吁地闯进门来,就冲着姜飞说:“飞大哥,宁宁有两个消息要说,你要听哪个?” 112 他好像很怕宁宁 “你想说什么?”姜飞对宁宁的刻意卖关子完全不买账,冷冷地便应了一句。 他与桑青言,陆子行三人正在桑家后院中商讨着窑洞如何修建之事,陆子行的图纸让他受益良多,桑青言虽不甚懂,不过从他这外人眼中,倒是能说出许多他从前未注意过的细节。 这一番讨论下来,他倒是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议过事了,甚至都要将他的顾虑给抛之脑后了。 直到宁宁忽然闯了进来,似乎一下子将他拉回到了眼下,这难免会让他觉得气恼,于是说话之中便也带上了几分不客气。 桑青言笑眯眯地替宁宁将她跑得都凌乱了的发丝拨到一边,说:“有话慢慢说就是了。” 陆子行则给宁宁递了杯水,一言不发,等着宁宁开口。 “就是,就是阿邦哥哥和阿德哥哥今晚要到咱们家来吃饭,所以飞大哥也留下吃饭,好不好?”宁宁喝了一大口水,才兴奋说道。 “阿邦阿德?”姜飞皱起眉头,他们怎么忽然就跟宁宁这般交好了? “那我们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了,说起来,我们也是要多谢姜大哥还有那两位大哥替我们打水才是。”桑青言也很是高兴。 今天跟姜飞谈论一番之后,他便意识到姜飞并不如他所想的,只是个山野村夫,他的眼界似乎比他这京城世家出身的公子还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之前姜飞总给他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刚才交谈之中,这感觉也荡然无存,令得桑青言顿时生了几分有意结交他的心。 现在宁宁竟与姜飞的手下打成了一片,还请人到家中做客,这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只是姜飞看起来脸色却是有些难看。 然而他听了宁宁下面这番说话,就更是藏不住了的黑了脸,因为宁宁竟然跟他说阿邦阿德都答应了让他们去帮忙挖水井。 “真的是他们答应的?”姜飞的语气沉了下来。 宁宁还浑然不觉地点了点头,“对呀,阿邦哥哥和阿德哥哥答应了宁宁的,不能反驳宁宁说话来着。” 这俩小子在做什么!?竟然被个小姑娘随便说了几句就晕了头吗? 桑青言自然是比宁宁会看人脸色得多,怎么会看不出来姜飞此时面色不善呢,于是他小心翼翼发问,“姜大哥,难道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姜飞目光一沉,再抬起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又是波澜不惊了,“没事,只是担心那俩小子行事不稳妥,给你们添乱罢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要是再遮掩,更容易令人生疑,倒不如顺水推舟,反正那一片他们已经大概搜寻过了,并没有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他才这般想着,目光不经意之中竟又与宁宁撞上了,那水汪汪的清澈眼睛望着他,似乎已经看穿了他刚才心底的打算。 姜飞慌乱地移开眼神,匆忙说道:“既然晚上还要来拜访,那我就先回去了,得好好跟那俩小子交代几句,免得失礼于人。” 说罢他也不等桑青言开口,便匆忙离开了。 刚才姜飞与宁宁的眼神交流桑青言自然也看到了,看到姜飞走得匆忙,他更是好奇,转过头来就说,“我怎么觉得姜大哥似乎很怕宁宁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好像上次宁宁发现水脉的时候,姜飞也是一脸忌惮的样子,莫非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在。 “才没有呢,宁宁那么可爱,飞大哥为什么要怕宁宁?”跟桑青桥在一块久了,宁宁倒是学会了胡乱瞎扯,扯开话题。 她才不会说她只不过一不小心看到了飞大哥执着于挖地的理由呢,因为那理由其实说到底也是不存在的。 只是现在宁宁不能说,要是说了的话,飞大哥一定会受不了的。 桑青言听宁宁这番说话不禁好笑,这孩子学这些倒是快得很,算了,那也许是姜大哥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便深究。 “不过宁宁能请到那两位大哥来倒是大功一件!”桑青言说着揉了揉宁宁的脑袋,便道,“既然今晚要请客,那就不能马虎行事,所以宁宁来帮我的忙好不好?” “好呀,好呀!”毕竟还是个孩子,桑青言这话一转,宁宁也将刚才的事一股脑的丢在了脑后。 而那边,阿邦阿德十分内疚地对姜飞说:“对不起,老大,我们也不想的,可那小姑娘一开口,我们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 姜飞看他俩都垂着脑袋,刚才还心虚地不敢看他,就知道他们是知道错了。 也是,那小姑娘也不知有什么魅力,说出的话来总让人难以抗拒,要不是他每次都挪开目光,怕是也要遭了她的道了。 “算了,答应了就答应了吧。”姜飞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万一让他们挖出点什么的话,那不是会坏了老大你的事吗?”算是阿德还记得他们的秘密。 “没事,这里我们本来就已经找遍了,他们再来也不会找到什么的。”姜飞说着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气。 月牙村他们都已经快翻过一遍了,还是没找到那件东西,就连姜飞现在也逐渐灰了心,他真的能找到吗? 或是他们在一起久了,真有什么心有灵犀吧,阿邦便将他的心声说出了口,“老大,那东西真的还在吗?” 他这话一出,立马被阿德拉了过去,“你胡说什么呢?那东西肯定还在的,老大花了那么多心血才确定了月牙村,咱们又用了这么三年的功夫,它怎么会不在呢!?” “可是……”阿邦还想说什么,就被阿德捂上了嘴,不让他再说。 阿德还不住瞥着姜飞的反应,讪笑道:“老大,阿邦胡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姜飞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才直起了身子,“这几年倒是辛苦你们跟我到处找了,搞得你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没有的事,要不是老大把我们从坟里挖出来,我们就真成鬼了,老大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你找到为止。”阿德坚定地说道。 就连阿邦都跟着点了点头。 姜飞自然是十分欣慰,但他真的能找到吗? 不知为何,宁宁那双眼睛忽然闯入他脑海中,这一次他没有害怕与她对视,这一次他忽然有种直觉,也许这事很快就会有了结果…… 113 又不是我们桑家的 那天晚上,姜飞与阿邦阿德两人要到桑家吃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月牙村,大家都纷纷觉得奇怪,向来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的那几个人怎么短短几天就跟桑家交情这般好了? “要我说,肯定是桑家为了那水脉,先下手为强。” 也不知谁开始传起了这句话来,毕竟那时候宁宁发现水脉的时候,可不止是只有桑家的人在场。 是了,一定是水已经挖出来了,桑家自然是知道这水对所有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掌握了水,那无异于就是掌握住了他们的命脉了,到时候月牙村还不是桑家说了的算。 就算村中还有不少人都不相信桑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也挡不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而这些话似乎是刻意避开了桑家还有姜飞他们那些人,他们就好像对此全然不知晓,桑家全心准备着晚饭,而姜飞他们一行三人也按时前往桑家赴宴。 只要姜飞他们离开了,这机会便来了。 那些好事之人便趁着姜飞他们不在的时候,准备偷偷地摸过去,要是真的发现挖出水了的话,他们倒要看看桑家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而那边,桑青言才刚将烧好的鸡肉端上来的时候,就听得外头咣咣咣地砸门。 “谁啊,倒是正赶巧了,这时候来,刚好可以吃上一顿。”桑青羽笑道,打发桑青桥赶紧去开门。 桑青桥不情不愿地起身,还一步三回头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就怕宁宁都吃了,半点不给他剩。 他才刚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就直接被人从外头用力推开了,赵麻子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宁宁一见着是赵麻子,就冲着桑青羽挤了挤眼睛,“原来是赵大叔呢。” 桑青羽笑了笑,赵麻子确实经常干这事来着,说着不吃不吃,可一到吃饭的时候,他的人就出现了,那桑家的人当然不好意思让他看着自己吃,通常也会分给他一份。 所以现在桑青羽一见着是赵麻子,自然是轻车熟路地去给他拿碗筷,“赵大哥,来得可真巧,你先坐下吧,我给你拿碗。” 一听是来跟他们抢吃的,守在桌旁的阿邦阿德看向赵麻子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竞争的意味,这个人看上去跟他们一样的,不好对付啊。 谁成想赵麻子一反常态地没接桑青羽的话茬,反而着急道:“哎呀,你们还有心情吃,那打出来的水脉怕是就要被人抢走了!” “水脉就在那里,也不是我们桑家的,哪有什么抢走不抢走之说。”桑青言慢条斯理地应道,顺手将碗筷给摆好,“先坐下来吃饭再说。” 这倒是让赵麻子有些不知所措了,要是水脉真被人抢走了的话,那桑家岂不是白给人干活了!?他就不信桑青言不懂这个道理。 “赵大叔,先坐下来好不好,宁宁快要饿死了!”宁宁扯着赵麻子的手,就要让他坐下。 赵麻子转头就对宁宁说:“宁宁,那可是你发现的水脉,凭什么让给那些人?” “水脉而已嘛,宁宁再去找几条就是了,赵大叔,你要是再不坐下的话,宁宁可就要生气了!”宁宁叉着腰,作势要生气。 赵麻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宁宁生气了不理他,这么粗的大腿,他可舍不得丢了。 于是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得坐在了陆子行的身边。 “你先吃饭,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向来沉默寡言的陆子行都难得开口了,甚至还替他将筷子都拿了过来。 这让赵麻子顿时感觉十分不对劲,“不对,不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怎么瞧着你们今天每个人都不太对劲呢?” “哪里不对了?”桑青羽笑眯眯地说。 就是这个笑容不对啊! 赵麻子知道这桑家老二可不是个什么好说话的主,虽然样貌生得比桑家老大还要俊美,斯文几分,可论起这脾气来,桑家老二的脾气可比他家大哥暴躁得多,绝对不是知道有人在自家东西上动手还能笑眯眯的! 难道桑家还真没有将那水脉看作是他们自家的东西!? “是不对呀,赵大叔,你瞧宁宁,是不是已经饿得扁扁的了?”宁宁不满地嘟起嘴来,拍了拍她的小肚子。 这倒是弄得赵麻子有些内疚了起来,“好好好,我这就吃,这就吃。” 一见他拿起筷子,宁宁便立马先夹起一块肉,先给了苏氏,“娘,你先吃。” 苏氏微笑着,一如往常,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将宁宁夹给她的菜送进口中。 见着苏氏动筷了,阿邦阿德才争先恐后地伸出筷子夹起菜来,丝毫都不客气。 姜飞只得苦笑,“让大家见笑了。” “哪里的话,你们喜欢吃就好。”桑青言这才坐下,也拿起了筷子。 赵麻子一边瞧着快被夹空了的肉心里急得很,一边又暗自嘀咕,反正这事他也已经告诉桑家了,仁至义尽了,至于桑家要不要动手,那他可就真管不着了。 这一席饭菜下来,桑家几兄弟竟还真的只字不提那水脉之事,就连姜飞也沉默不语,似是没有人在乎那件事。 直到酒足饭饱,赵麻子将碗放了下来,陆子行才说,“吃饱了?” “嗯,饱了。”赵麻子随口应了一句,点了点头。 “那就出门吧。”桑青羽又露出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那边应该动手动得差不多了吧。”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去哪!?”没想到,竟然是赵麻子跟宁宁异口同声道,两人话音刚落,便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同样的迷惑。 “当然是去水脉那了。”桑青言说道,“刚才赵大哥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可,可你们不是不在乎吗?”赵麻子倒是闹不清了,刚才他们还无动于衷呢,“你们不是说那水脉也不是你们的吗?” “对啊,不是我们的。”桑青言点了点头。 “但是水脉是我的。”姜飞忽然开口,瓮声瓮气说道,“不光是水脉,这月牙村的所有都是我的。” “你的!?” 114 连路过的蚂蚁都说 晚上姜飞他们才刚进门,桑青言便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姜大哥,今晚这顿饭怕是要欠着了,今晚有人会趁着你们不在的时候到水井那去捣乱,我们得去阻止才是。” 他身后那两个弟弟神色也是十分难看,抿着唇不说话。 “捣乱!?”姜飞皱起眉头,他竟没听过此事。 “嗯,宁宁听到了,他们说了,肯定是哥哥想跟飞大哥一块将水脉给占了,所以得先,先什么强来着了?”跟在桑青言身旁的宁宁说着说着,又被那成语给带歪了。 “先下手为强。”桑青言接过话来,面露愧色,“说到底都是因着我们的缘故,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桑家来的。” 既然是冲着桑家来的,那些人行事想必是避开了桑家,那他们怎么知道的? 姜飞不免心中起了疑虑,“这话可当真!?” “真的,真的,比什么都真。”宁宁用力地点头,说:“是宁宁听到他们说的。” “哦?”又是这小姑娘,怎么哪都有这小姑娘的事?姜飞目光一转,落在了宁宁身上,“你在哪听来的这些话?” “在,在……”宁宁总不能说是路过的蚂蚁特地告诉她的吧,就是她在后院玩泥巴的时候,蚂蚁跑过来跟她说的。 “姜大哥,宁宁是不会撒谎的,总之现在咱们该马上赶过去。”桑青言替宁宁解围道。 姜飞没有回答,反而走了过去,到桌边坐下,“先吃饭再说。” 见着他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就连阿邦阿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老大,他们已经……” 他们没有将话说完,但料想着姜飞已经知道他们的意思,那地方老大向来就看得十分紧张,现在竟然无动于衷,实在有些奇怪。 “急什么,现在去,就是打草惊蛇,不如等到他们动手之后,我们再去抓个正着。”姜飞说着,甚至还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 “哥,姜大哥说的也没错,我们先等等吧。”桑青羽便也跟着开口说道,他其实也是觉得不宜现在就动手,打草惊蛇,奈何桑青言心地仁善,就想着在他们犯下大错之前拦住他们。 既然现在连姜飞也这么说,桑青言也只好点头了。 宁宁见他略显失望,便道:“哥哥,有宁宁在,就绝不会让他们毁了水脉的,谁敢动水脉,宁宁就给他们一弹弓。” 说着还抽出了腰间的弹弓来一顿比划,逗得桑青言忍俊不禁,提起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对啊,他们还有宁宁在呢,没有什么是宁宁办不到的。 所以刚才桑青言才能那般若无其事得面对赵麻子的那番说话,而现在,就是他们该收网的时候了。 那边为首的正是桑家大房,宁宁的伯父桑垣,他倒是个识趣的,流放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跟在秦氏后头,也不阻拦秦氏和自己儿子桑兰沂折腾,甚至生生见着自己儿子将自己给搭进去了都不说话。 说到底他无非就是忌惮那些官差,况且有秦氏和桑兰沂打头,要是折腾出了好处呢,他自然可以跟着享福,要是像桑兰沂那样折腾进去了,就算是牵连也牵连不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现在到了月牙村,没了官差在旁盯着,能不能活下去全凭本事的时候,桑垣可就肆无忌惮了。 他知道桑青言他们凭借着流放路上替他们治病,带他们逃命收获了不少好名声,那就从这名声下手好了。 他先将桑家要独占了水脉的消息放出去,再煽动些本来就不服桑家的人,抢先一步先将水脉给抢到手,到时候,他尽可以说是为了大家才占了水脉。 至于占到了水脉之后,这水是要卖还是要给,就全凭他的心意了。 跟他来的那些人当然也是存着占便宜的心,所以才会听他的使唤。 而现在,见着桑青言他们来了,那些人忙团团将身后的水井围住,装着全然不知情地大声喝道:“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桑垣更是挤出了笑脸,迎了上前,“哎哟,青言,这么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带着弟弟妹妹出门来?” 见着来人竟然是桑垣,桑青言不免觉得几分惊讶,在他印象中,他的这个伯父是个不爱惹事的主,现在怎么还领起头来了? “哥哥带宁宁出来玩水呀,伯父才是,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宁宁记得奶奶是要伯父给洗了脚才肯睡觉的。”宁宁认真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憋笑,看这桑垣刚才还对他们指手画脚的,原来在家里竟然还要伺候别人洗脚。 桑垣意外地没有生气,反而笑吟吟地对宁宁说:“多谢宁宁提醒了,不过你奶奶最近因着你堂哥的事睡不着,那索性不睡便是了,宁宁要是有空,倒也去瞧瞧你奶奶才是。”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倒是让桑青言他们兄弟对他另眼相看了起来,没想到伯父竟然是这般心狠的人,谁不知道秦氏对宁宁是恨之入骨,还让宁宁去看她,岂不是要将她气死!? 顿时,桑家兄弟便立刻意识到了桑垣怕是不好应付。 姜飞才不管他是不是不好应付,他本来就不是个斯文人 ,说不来他们这些弯弯道道,直接就示意阿邦阿德上前将人撵走,“你们都给老子滚开,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谁准你们来的!?” “这位大哥,我们当然知道这都是你挖的,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是你的吧,况且咱们只是见着这水脉被挖了出来,想着要维护一番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桑垣竟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他甚至还抬头跟桑青言说:“大侄子,想必你也认同吧,这水脉本就该是大家的,而不是这位大哥一人所有的,才对吧?”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出乎意料的是,桑青言竟然摇头了,“伯父,这还真是姜大哥的地。” 桑垣闻言一愣,才赶忙说道,“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就是他的了?地契呢?有本事他把地契拿出来啊!” 他看着姜飞那几个人成天灰头土脸的样子,多半就是流浪到这村子里暂时住下的,怎么可能有地? 姜飞不说话,只是在身上翻找了半天,才拿出了一叠破破烂烂的东西,随手就递给了宁宁。 宁宁一脸茫然地接过,低头看去,哇,上头都鬼画符的是些什么东西呀?比宁宁画的符还难认,只有上头的那个章瞧着眼熟得很,就跟之前在抚台那看到的差不多。 于是她便举起了那几张纸,冲着桑青言兴奋道:“哥哥,宁宁认得这个,是抚台大叔的印!” 115 沾上这丫头没一个好的 “抚台!?”姜飞眼神迷茫了一小会,还是没想起来是谁,“不知道是谁,总之三年前,月牙村就已经卖给我了,这是官府的字据。” “卖给你,这,这,怎么……”桑垣张口结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桑青羽接过宁宁手中的地契,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伯父说:“伯父,是不是在路上太久了,都不识字了?要不要侄儿给你念念?” “你!”那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看得桑垣一肚子的火,顿时就没了刚才的淡定。 “说起来,姜大哥你要不要先看看他们有没有弄坏什么,我记得本朝法典,若是毁坏他人财物,告到了县衙,好像是会被打上三十个板子的。”桑青羽还要火上浇油。 姜飞不说话,阿邦阿德就已经嚷嚷起来了,“让开,让开,那里可是我辛辛苦苦砌的,你怎么踩坏了!?” 他们这话一出,吓得那些跟着桑垣来的人立马作鸟兽散,他们已经受了这一路官差压迫的苦了,不想再跟官府扯上什么关系了。 一下子,就只剩下桑垣一人对着桑家和姜飞他们。 桑垣是个识趣的,既然现在优势不在他们这了,他还不赶紧遛,只是还要装模作样地说:“其实我们刚才也是见这里无人看守,担心有人破坏,所以才来看看而已,只不过人似乎多了点,才让青言你们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劳伯父费心了,姜大哥若是有需要的话,自然会开口,他若是不说,别人擅自闯进来,那可就不好说了。”桑青言冷冷应了一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既然你们已经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不用送。”桑垣说着连连后退,还生怕阿邦阿德他们会赶上来似的紧盯着他们。 “啊,伯父,小心,脚边那有石块。”宁宁忽然开口提醒桑垣。 石块!?胡说的吧,这都被那叫姜飞的人给翻了一遍,哪里还会有石头? 这念头不过就是才刚闪过桑垣脑海中,他眼前一花,漆黑的夜空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屁股更是痛得厉害,“哎哟!”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宁宁那张忧愁的小脸随即出现,“伯父,宁宁都提醒你了,你怎么都不小心点呢?” 明明是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可看得桑垣毛骨悚然,这丫头是灾星,他们家沾上这丫头之后就没一个好的! “你,你别过来!”桑垣手撑着地,连连后退,连滚带爬地就逃了。 留下宁宁呆立原地,无辜得很,“伯父他怎么走得那么快?” “是逃得那么快才对。”桑青桥恨恨道,早知道他就上去补上一脚了。 现在人虽然是已经走了,可桑青羽又担心起另一件事来了,“哥,你说伯父他们应该不会在水里做了什么手脚吧!?” 他一脸担忧地看着那边的水井,水井边上留下了不少杂乱的脚印,就是那些人曾在水井旁逗留过的证据。 桑青言扫了一眼,便道:“说到底伯父也是为了挣钱才想将水脉抢到手,他怎么会自断生路呢?” “这倒也是。”桑青羽点了点头,况且他那伯父也没那脑子来下毒,要是下毒,弄不好伤的可就是他自己。 宁宁虽然听得一知半解的,也隐约明白了哥哥的担心,于是她又跑到水井旁,趁着姜飞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伸手舀了点水上来,凑到了眼前。 “你这小丫头想干嘛!?”姜飞见状大惊,立马将宁宁给提了起来,水直接洒了一地,“这水不干净,可别喝!” “宁宁知道呀。”被提在半空中的宁宁不慌不忙,“宁宁只是想闻一闻,宁宁又不傻,知道这水喝不得。” “……”她这么一说,倒显得姜飞傻了,怎么会觉得宁宁会将水喝下。 桑家兄弟更是见怪不怪,张口就问,“宁宁,那水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呀,除了脏点,什么都没有。”宁宁摇了摇头,身子就跟着晃动了起来,倒是让她觉得有趣得很,惹得她格格直笑。 姜飞顿时脸就黑了,直接将她放了下来,这小丫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半点都不怕的!? 桑青言见宁宁没事,这才对姜飞说:“虽说这水是姜大哥的,姜大哥自然有权力如何处置这水井,但我还是想厚着脸皮跟姜大哥讨些水。” 姜飞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示意了桑青言继续说下去。 “当然不是白拿姜大哥的水,我们会尽我们所能给姜大哥些报酬。”桑青言接着说道。 本来姜飞对这水不怎么看重,现在听着桑青言这番说话,倒是来了兴趣,“不如你先说,给我什么报酬?我可是听说你们桑家富庶得很,不说银子了,金子都有几百两。” 怎么说姜飞也是在这村子里的,那些闲言闲语他怎么会不知道,桑家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们那些银子。 听到姜飞这么说,桑青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倒不是他觉得姜飞不会打他家银子的主意,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话语中,桑青言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宁宁可以给飞大哥报酬。”宁宁插了进来,抬着头,水亮亮的眼睛看向姜飞。 这眼神让姜飞又冒出了之前那种莫名的心慌,下意识便说:“算了,这水本来就是你们找到的,说起来倒该算是你们的才对,你们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真的吗?谢谢飞大哥!”宁宁乐开了花,扑了过去,却被姜飞毫不犹豫地一手拦住了,似是十分不情愿她靠近。 “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抱的。”姜飞冷冷说道。 “哦。”宁宁倒是也不生气,便说:“飞大哥会找到你一直在找的东西的,宁宁保证!” 姜飞心里一咯噔,转身便要离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阿邦阿德,我们走。” “老大,我们真的走啊!?”刚才他们可听到了,桑家有金子诶,不捞上一笔实在有些不甘心。 “还不快走!?” 116 二哥看起来怎么有些奸诈 桑垣带人去抢夺水脉失败这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月牙村,大家也都知道了原来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还不喜欢搭理人的姜飞才是这月牙村的所有人,顿时灰心了许多。 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现在手里握着水脉,还不会想尽了法子狠狠地敲上他们一笔!?他们现在可都是囊中羞涩,哪里还给得起多余的钱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又听说桑家几兄弟是跟着姜飞一块去的,顿时他们又燃起了些许期望,桑家兄妹他们是知道的,都是心软的人,肯定不会对他们见死不救的。 这么一想,他们便想着赶紧去求桑家兄弟才是,可没料到,当他们赶到桑家,说起想去打水之事,桑家兄弟竟然一反常态地拒绝了。 “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这水脉是姜大哥的,我们说话可不算数。”说话的是桑青羽,他知道要是让他那大哥来应付的话,肯定又要心软了。 村民们一听,面面相觑,这话倒是也没错,那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像是会卖桑家的帐,不过他们还是陪着笑脸道:“我们也是见着昨日那姓姜的到你们家中做客,又听说他要帮你们修窑洞,这才想着或许你们能说上话。” “做客吃饭是吃饭,这饭一吃了,那些什么恩啊,情啊的,不就一笔勾销了吗,至于说他帮我家修窑洞,那这不就对了嘛,这么说来,倒是我们还欠他的情,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开口求水。” 桑青羽说得头头是道,听得村民都被他给绕了进去,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呢,那岂不就是求救无门了? 见着村民顿时黯淡的目光,桑青羽便知道时候到了,也不要逼他们太紧了才是,“我当然知道这水脉对咱们大家有多重要,实在不行,我就再去求求姜大哥,只不过姜大哥他们将水打出来也不容易,还剩下不少首尾要做,也不知有没有功夫听我说话。” “那,那不如那些活计就让我们去做好了,这样你也就能说上话了不是?”赵麻子混在其中,大声嚷嚷着。 其他人听到了,便也跟着点头赞同,这干活倒是小事,要是能因此让姜飞松口的话,那就更是不在话下了,不要说是修水井,就算是修水池也没问题。 桑青羽见他们纷纷表态,便故作沉思状,好一会才下定决心似的拍了一下手,“好吧,那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姜大哥。” “好,咱们走吧。”赵麻子忙吆喝道,还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冲桑青羽挤了个眼睛,怎么样,我配合得还不错吧? 桑青羽细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不错,干得漂亮! 等他们都散去了,一直在后头偷看的宁宁才冒出头来,“哥哥好厉害啊。” “不过我怎么觉得二哥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奸诈呢?”桑青桥在旁边跟着说道。 “说什么呢。”难得桑青言会出手打了桑青桥的脑袋一下,“要是让你二哥听到了,小心他又要揍你。” 桑青桥捂着脑袋抱怨道:“本来就是嘛,二哥竟然还有赵大叔来配合,就跟以前我在街市上看到人家骗人一样。” “才不一样呢,哥哥那不是骗人!”宁宁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哥哥的坏话,就算说话的那是她三哥也不行,“哥哥那,那是,唔” “那是善意的谎言。”桑青言替她接了下去,若是不这样做的话,那些人又怎么会愿意去帮忙,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的,绝不能让村民不劳而获,就算只是搭个手也是好的。 “对啊,二哥都是为了他们好。”宁宁可半点都没有看到哥哥因为说谎而变得扭曲的脸,所以那一定不是在说谎呢。 “好好好,你们说的都有理。”桑青桥其实也不过就是杠上两句而已,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哥哥没什么坏心眼。 “不过大哥,你真的要自己进林中吗?昨天我光是靠近林子边缘,就已经觉得阵阵寒意了,里头一定不简单。”桑青桥话题一转,便说回了今天桑青言的打算。 桑青言点了点头,说:“陆大哥说了,窑洞还需要用些木头来支撑住,不然一定会垮掉的,这家中的木头已经都快烂掉了,怕是不能用了,所以我想去林中看看有什么可用的,你放心,陆大哥也跟我一起去,他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合用的草药。” “宁宁也要去!”宁宁高高地举起手来,拼命往桑青言的眼前伸。 “不行,宁宁不能去,宁宁要留在家里陪娘亲的,难道你忘了你答应了娘亲今天跟她学绣花的?”桑青言当然看到了宁宁的手,只是这林子里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他不想宁宁跟他一块涉险。 可没想到桑青桥竟然替宁宁说起话来,“哥,你就让宁宁跟你一块去吧,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就算天天跟宁宁闹,他也知道宁宁有着他完全比不上的本事,要是她能跟大哥一块去的话,他也会比较放心,所以他甚至还跟个小大人一样,承诺道:“家里的事就全交给我了,我会留下照顾娘亲的。” “那哥哥也要跟娘亲学绣花吗?”宁宁一脸真诚地望着桑青桥,“娘亲已经准备好了绣线和图样了呢。” “”桑青桥沉默片刻,最后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了个字,“好。” “那宁宁要哥哥帮我绣条帕子,好不好?”不用自己动手了,宁宁立马得寸进尺,“好不好嘛!?” 事到如今,桑青桥还是能什么呢,只得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这苦大仇深的样子都将桑青言给惹得不禁笑了起来,他怎么会不知道桑青桥让宁宁陪着自己的好意,甚至还牺牲了他自己去学绣花,这要是拒绝了的话,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所以桑青言非常认真地看着桑青桥说:“那好,宁宁陪我去林子里,你就在家中陪娘亲绣花,等我们回来。” “哥哥!”竟然连大哥都取笑自己,桑青桥气得直挥拳头,可结果谁也舍不得打。 事情就这么定了,也正巧陆子行来叫他们,桑青言便带着宁宁出门去了。 才刚走到林子边缘,便见着一只飞鸟从林中飞了出来,宁宁见着,便兴奋地挥起手来。 桑青言还以为宁宁又要跟往常一样用弹弓将那鸟儿射下来,结果宁宁只是伸出了手,让鸟儿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哥,现在不必担心了,它陪咱们一块进林子。”宁宁喜滋滋地说道。 桑青羽瞧着她手臂上那浑身漆黑的鸟儿,不禁反问,“它!?” 117 因为,懒 “哥哥可别小看了这只鸟儿,三哥可是吃了大亏的。”宁宁说道,不过还是记着给桑青桥留了些面子的。 “吃亏,吃什么亏?”这反而让桑青言好奇了起来,这俩孩子又有什么秘密瞒着他呢。 宁宁吐了吐舌头,调皮道,“不能说,说了三哥又该揍我了。”说罢一溜烟地就跑在了前头,还冲着桑青言招手,“哥哥,来呀。” 桑青言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行吧,不说就不说吧。 “陆大哥,我们走吧。”他转头招呼陆子行。 陆子行一直沉默不语,抬头看着林子的方向,听得桑青言的说话,还愣了一会才点了点头,“走。” 也怪不得陆子行,他之前也常在林中采药,对于危险自然会比桑青言这个京城出身的公子哥敏感得多,就连宁宁光是站在林子边缘便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她这才抢先进了林子。 “奇怪,这里好安静啊。”宁宁似是自言自语,她环望四周,林子其实算不得茂盛,现在外头日头也正盛,阳光透过树叶落在林中,可林子却格外的阴冷。 叽叽喳喳,落在她肩头的鸟儿轻声叫道:“麒麟大人在这,它们是不敢靠近的。” “它们?它们是谁?”宁宁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它们只是偶尔在夜里出现,我的眼睛到了晚上就瞧不清楚,所以也没看清它们是个什么模样,只知道它们经过的话,草木都会死掉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麒麟大人放心,我会替大人守着这四周的。” “死掉?”宁宁闻言,伸手随便扶住一棵树,那树干立刻疯狂地晃动了起来,就像是树干里有什么想要躲避宁宁的灵气。 “宁宁小心!” 还没等宁宁回过神来,桑青言已经一把将她抱了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一支尖利的树枝恰好从疯狂摆动的树干上掉了下来,扎在了宁宁刚才所站的地方。 这令得桑青言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及时拉开宁宁,怕是被扎穿的就是宁宁了! 可是又没有风,这树怎么忽然摇动了起来? 这么一想,桑青言这才觉察到异常,外头的风沙那么大,这林子却是安安静静的,连树枝都没有摆动过,这怎么可能? 陆子行则轻轻碰了一下桑青言,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眼睛则瞥向外头,让他跟自己一块离开,怕是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桑青言脸色大变,拉着宁宁就想走。 却不想宁宁轻轻一挥,便松开了他的手,她望着那扎在地上的树枝,冷笑道:“想要我的性命?那便来取啊!” 她话音刚落,顿时林中风声大作,鬼哭狼嚎的,甚是吓人。 但桑青言与陆子行都已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们停留在了刚才。 而宁宁上前一步,挡在他们身前,伸出手来,让鸟儿飞到了她的掌心,说:“是时候让他们瞧瞧你的真正的样子了。” “愿听麒麟大人之命。”鸟儿身子一轻,已经被宁宁抛在了空中。 一束火焰随即从宁宁的指尖窜了出来,将鸟儿吞噬。 见着没了鸟儿在宁宁身边守护,那风声似乎幻化出了实体,如刀似剑,咆哮着袭向宁宁。 宁宁立在原地,非但不躲闪,甚至还挑衅,“就这点小风吗?连宁宁都卷不起来呢。” 似是听懂了宁宁的说话,风声立时变得震耳欲聋,席卷所有被它侵蚀的树枝,变作利剑,誓要将宁宁射穿。 然而就在树枝要触碰到宁宁的瞬间,一丛火焰从空中落下,将树枝燃烧殆尽,随即一只如火焰鲜红艳丽的鸟儿飞到了宁宁的面前,张大了翅膀,不过就是轻轻一扇,轻易地便将那阵风给击碎。 宁宁见状,从那鸟儿的翅膀后伸出个头来,瘪着嘴,很是失望,“就这?” 没有人回答她,林子已经重回了之前的宁静,只是偶尔有风刮过,树枝碰撞,发出轻响。 鸟儿在空中盘旋,扇了扇翅膀,又落在了宁宁的肩头上,只不过她现在这大块头差点就将宁宁给压翻了过去,它还丝毫不觉,还用头蹭了蹭宁宁的头。 唔,不愧是凤凰,暖暖的,将宁宁的小脸都蹭得通红,宁宁咯咯笑着说:“好乖好乖。” 好一会,凤凰才又飞到了空中,不住用翅膀比划着宁宁的手,“大人请让我变回去吧。” “为什么啊,你现在这模样多漂亮,之前的羽毛漆黑漆黑的,哪比得上现在?”宁宁不解道,之前黑乎乎的,哪比得上现在?。 “这身子再好看也不顶饱,麒麟大人有所不知,要维持这副身躯是需要极大的灵力,光是这次所吸取的灵力怕是也撑不了几日。”凤凰苦着脸说道。 “灵力?我记得凤凰一族可将日月精华化成灵力为己所用才是,这里虽然算不得什么风水宝地,但好在日头也够,于你该是很方便才是呀。”宁宁歪着头,还是不明白。 见麒麟大人一心想让它保持这幅模样,凤凰索性破罐破摔了,“因为我懒得吸取这日月精华,每次都要坐上好几个时辰,实在是累得慌。” “……”宁宁顿时无言以对,这,这倒是跟她有几分相似,她也是极懒得修行,不然也不会一千岁了才被天后娘娘派到凡间,其他的麒麟八百岁就到凡间来了呢。 “所以大人就成全我吧!”说着说着,这凤凰还装出哭脸来了,豆大的泪水砸在地上就能烧出一个坑。 “好,好吧。”宁宁手忙脚乱地躲开凤凰眼泪,抬手就打了个响指。 凤凰顿觉身子一轻,转了个圈,它就又成了那只漆黑小鸟。 “多谢大人!”凤凰欢欣雀跃,扇扇翅膀便飞回了它原先住着的树上,“大人替我变回来,我自然要多谢大人才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说罢它挥了挥翅膀,窝里的那些蛋就掉下了树。 宁宁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接,可蛋划过她的指尖,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一头头身量不过一尺的小猪仔。 “这本是留来我自己吃的,大人要是不嫌弃就尽管拿去好了。”凤凰才不会说这些小猪仔是它之前从月牙村里偷出来的呢。 “这,这,宁宁也不知道呀。”宁宁顺势抬眼看向还定在原地的桑青言,“哥哥怎么说呢?” 她话音刚落,桑青言和陆子行便眨了眨眼睛,动了起来,眼神还有些迷茫,直到他们瞧见了地上乱跑的那十几只小猪仔。 “哪来的小猪仔!?”顾不得去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桑青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118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又来了,桑青言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冒出来了,就像是失去了意识般,明明刚才宁宁还牵着他的手,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宁宁就站在了别处,眼前还多了一群小猪仔。 中间发生了什么,宁宁是如何走开的,这小猪仔又是如何出现的,他全然不记得了。 “哥哥。”宁宁的小奶音将他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桑青言一转头,就对上了宁宁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哥哥,我们带它们回家养,好不好?” 一如往常的,桑青言根本就不会拒绝,点了点头,说:“好啊,可是这些小猪仔是怎么来的?” 宁宁眼珠子一转,不慌不忙道:“哥哥忘记了吗?是它唤来的。” 她这般说着,凤凰便又从树上飞落到她手臂之上,一仰头,张开嘴,发出的竟然便是清脆的猪叫声。 一听到这声音,那群小猪仔顿时躁动了起来,嘴里哼哼地到处乱拱,都是朝着宁宁这来。 “它,它怎么会学猪叫!?”桑青言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向凤凰,它明明是只鸟啊! “嘿嘿,所以宁宁说它可厉害了,它还会学老虎叫呢。”宁宁话音刚落,凤凰嗓子一转,清亮的虎啸声险些就将宁宁给掀翻了。 那群小猪仔更是吓得僵在了原地,瑟瑟发抖。 待到凤凰闭上了嘴,宁宁才说:“三哥上次就被这虎啸声吓……”她这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抬手捂住了嘴。 而桑青言则被虎啸声震得有些懵了,竟也恍惚觉得这事情还真就跟宁宁所说的一样,是这鸟儿用声音将小猪仔引来的,而他不记得了完全是因为被吓到了,毕竟他还从未见过会虎啸,会猪叫的鸟儿。 他回头去看陆子行,陆子行也是一脸恍惚的模样,似乎神志不清。 “宁宁,这林子诡异得很,咱们还是先出去吧。”桑青言有些怕了,便催道。 “可是哥哥不是进来找木头的吗?不找了吗?”宁宁不明白桑青言怎么就要走了,她还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哥哥,那棵树不好吗?” “那棵树……”桑青言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忽然听到了远处的虫叫声,还有微风拂过,就连树木都没有了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反而清新翠绿,令人心旷神怡。 宁宁扬起小脸,见着桑青言一脸释然的模样,便也跟着松了口气,看来哥哥已经觉察了,这林子里头已经干净了呢。 果然桑青言不再推辞,便道:“那宁宁你在这看着小猪仔,我去去就回。” “好!”宁宁乖巧应道,附着在树木上的秽气都已经被凤凰之火给烧掉的,就算哥哥独自过去,也不会有事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宁宁还是让凤凰落在了桑青言肩上,“让它陪哥哥一块去吧。” 虽然桑青言不想承认,不过有这鸟儿跟着,他确实安心了不少,“好,我去去就回。” 陆子行见状,便也说,“那我也去找找有什么可用的草药。” 他说完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这小猪仔我借去一只,等会就还给你。” “借它?为什么?”宁宁好奇心起来了,这小猪仔除了胖胖,很是可爱之外,难道还有别的用处? “嗯。”陆子行点了点头,“小猪仔的鼻子灵敏得多,能闻出我们看不到的草药。” “真的这么厉害!?”宁宁听着,眼睛都亮了,“那宁宁也要去,宁宁也要看看小猪仔多厉害!” “那就走吧。” 于是陆子行走在了前头,宁宁赶着一群小猪仔跟在了后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小猪仔被关在凤凰蛋里太久了,有些晕头转向的,一时间弄不清楚方向地四处乱撞,可是费了宁宁不少功夫对他们又是哄又是教的。 好不容易它们可算是消停不乱走了,它们又忽然停了下来,冲着树根的地方用力拱,好像还真发现了什么。 “陆大哥,陆大哥,你快来!”宁宁忙冲着陆子行招手,回头就见小猪仔已经挖出了个黑黑的,菇子似的东西。 陆子行闻声走了过来,从宁宁手中接过那东西,颇为不屑道:“不过就是松茸罢了。” “松茸是什么?”宁宁的眼睛眨巴眨巴,“能吃吗?是药吗?” “能吃。”陆子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就递了宁宁,转身便要继续去采药。 宁宁见陆子行这般冷淡,便以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刚要丢到一旁,就听得陆子行又补了一句,“不过挺值钱的。” 值钱!?那就不一样了,宁宁立马将这松茸牢牢抱在怀中,嘿嘿,宁宁喜欢那些雪白雪白的银子。 小猪仔还在继续挖着,除了又翻出了好几个松茸以外,还哐当地,供出一个金黄色的令牌。 就在那令牌被拱出来的瞬间,触碰过令牌的小猪仔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凶狠了起来,抬起头来就要撞向宁宁。 宁宁不过就是一抬手,就止住了小猪仔,“乖,别吵到陆大哥。” 那小猪仔顿时就被卸去了气力,软了下来,眼睛里的血红也跟着褪去,只剩下懵懵懂懂。 看来这东西就是林子里秽气的来源,不知为何,那令牌让宁宁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她正要伸手去捡起令牌之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的陆子行抢先一步,将令牌捡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这令牌怎么会在这里?” 宁宁十分警惕地注意着陆子行,令牌上的秽气不是陆大哥一个凡人能受得住的,他随时都会被秽气侵蚀,狂乱起来。 但陆子行竟一如往常般的冷淡,随便看了两眼就要将令牌丢给宁宁,“金子做的,能换不少钱。” 宁宁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令牌,连忙追问,“陆大哥,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陆子行应道。 这,这不可能啊,宁宁都能感受到令牌上残留的秽气,陆大哥怎么会不受其扰? 她一低头,便见这令牌之上,龙飞凤舞地刻着麒麟画像,就如宁宁曾经在巨麟殿中所见的麒麟造像一模一样! “陆大哥,你认识麒麟!?”宁宁立刻抬头追问,“陆大哥难道是当年有意煌国国主的七人之一!?” 陆子行闻言愣了一下,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你怎么知道?” 119 宁宁要发财了! “宁宁,宁宁是以前偷听奶奶他们说话知道的。”宁宁忙慌乱解释。 去选国主之人就算不被选中,余生也都会受麒麟的庇护,所以这刻着麒麟印记的金牌才会对陆子行全无影响,所以宁宁才会那般猜测,却没想到,竟然还真被她猜中了! “哦。”陆子行似乎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宁宁那奶奶秦氏他也是知道的,一看就是喜欢瞎打听的,他们去选国主的时候在入巨麟殿前曾在街上游行过,也许秦氏是那时候看到他的也不奇怪。 只不过三年过去了,他跟从前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人了,这样还能被人认出来,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宁宁歪着头,将陆子行又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就像是第一次认识陆子行似的。 怪不得宁宁对陆子行总有种莫名亲近的感觉,原来她之前就见过陆子行,三年前,在要选出煌国国主的巨麟殿内。 只不过那时候有意选国主的七个人都是头披黑布,隐去了面貌,掩着了气息,就是为了不让要选出国主的麒麟被其所惑。 按理说在选出国主之前,宁宁是不能先见这些候选人的,只不过那时候宁宁才刚到凡间,对凡人好奇得很,更好奇是什么人会来选国主,所以就偷偷躲在殿中的麒麟造像后偷看,结果就只见他们蒙着黑布,什么都瞧不见。 宁宁顿时觉得无趣得很,便要转身离开,谁成想脚下一滑,竟然直接滑到了三年后,成了这流放路上的小丫头桑青宁。 陆大哥既然在此,那想必被选中的另有其人,宁宁不禁起了好奇心,“陆大哥,选国主是不是特别热闹啊?陆大哥瞧见麒麟了吗?麒麟最后选了谁当国主呀?” 这都是一直盘旋在宁宁脑海中的疑问,她落入了凡间,天后娘娘又派了谁来煌国选定国主呢?是毓哥哥吗?还是萃姐姐呢? 但若是真选出了国主,煌国又为何会遭遇旱灾?宁宁这一路过来,见着许多百姓都因为缺水而流离失所,按理说,新国主由麒麟辅佐,国力该是十分强盛,百姓应是安居乐业才是,怎会在短短三年之内就令得生灵涂炭了? 宁宁紧盯着陆子行,生怕会错过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谁成想,陆子行竟是十分干脆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在巨麟殿中发生了什么我都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不记得!?”宁宁没听侍灵婆婆说这些来选国主的人在离开之后会失去在巨麟殿中的记忆呀。 “不光是我,所有没选上的人都已经不记得那天发生过什么。”陆子行很是淡定,“反正该选的人也已经选出来了,我们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那,那选出来的是谁!?”宁宁急切追问。 陆子行似是在回想,好一会才道,“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言的声音打断,“宁宁,陆大哥,你们在哪里?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陆子行闻言,抬眼扫了一眼天色,天空金黄,竟已经是黄昏时分,这转瞬即逝之感倒有几分像是那时候在巨麟殿中。 “好了,你大哥叫咱们了,该走了,带上你的小猪仔一块。”陆子行说着,吹了声口哨,便要帮着宁宁驱赶那些小猪仔。 “好吧。”宁宁略显失望地点了点头,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可既然被打断了,那想必就是注定的,也许现在还不是宁宁知道的时候吧。 这么一想,宁宁便安心了许多,天后娘娘肯定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的,有天后娘娘在,宁宁什么都不怕。 “陆大哥,走吧。”宁宁提高了声音,蹦蹦跳跳地就左右赶着小猪仔往外走。 见着宁宁骤然开朗,陆子行也将刚才两人说话之事抛之脑后了,宁宁本来就是个孩子而已,也许就是好奇随口一问,毕竟麒麟可是他们煌国最为崇敬,最为高贵的圣兽。 走了没几步,宁宁就见着早已等候多时的桑青言,她立刻跑了过去,炫耀似地将怀里的松茸给他看,“哥哥,你瞧这是什么?” “什么?”这黑乎乎一团的,桑青言还真有些分不清是什么东西。 “陆大哥说是松茸,可值钱了呢!”宁宁假装自己见多识广,却忘了将陆大哥那三个字给去掉。 谁成想桑青言一听是松茸,立刻瞪大了眼睛,“这竟然有松茸?那可是进贡之物,只有国主才有资格享用!” 这还是之前爹爹还在军中的时候,打了胜仗回京,国主一高兴,就赏了他们这些将士不少东西,其中就有松茸。 不过那时候就连国主赏赐都只赏了一支,现在瞧着宁宁的怀中,至少也有七八支! “进贡是什么!?”宁宁听不明白,但是她听懂了只有国主才能吃,那这岂不是值钱得很了!? 宁宁顿时喜笑颜开地将一个个的将松茸给拿了出来,“宁宁有十个松茸,宁宁要发财了!” “可这么多松茸,宁宁都是去哪里拣的?”桑青言好奇了,爹爹说这松茸生长之处极为潮湿阴暗,这林子看起来干燥晴朗得很,怎么也不像是能长出松茸的样子。 “是它们替我找到的。”宁宁随手指了一下身后的小猪仔,小心地将松茸给抱了起来,这可都是银子呢。 “它们?小猪仔!?”桑青言更是不敢信了,陆大哥不是说要小猪仔去找药吗,怎么成了找松茸了!? 慢悠悠走过来的陆子行点了点头,“药没找到,倒是给宁宁找了不少银子,还有金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还有金子!?”桑青言感觉自己怎么就离开了一小会,就错过了这么多事,他都赶不上趟了。 “对呀,还有金子。”宁宁附和道,“不过现在还不能给哥哥看。”得等到她将金牌上的秽气都吸走了,才能给哥哥瞧,不然哥哥肯定会被秽气所染的。 “好,好吧。”现在也确实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先回去再说。 桑青言替宁宁拿了些松茸,赶着小猪仔就要走出林子。 就在快走出林子之时,原本一直停在桑青言肩上的凤凰扑棱着翅膀就飞回了林中,并不打算跟他们回去的样子。 “它”桑青言刚要问,宁宁马上就接了道:“哥哥不用管它,它只是不喜欢林子外头而已。” “是吗?”桑青言竟然觉得有些可惜了,“刚才要不是它,我还找不到那么好的木头呢,要不然之后还是给它挖些虫子以示感谢好了。” 宁宁闻言,欲言又止,这话要是被凤凰听到了,它一定会扑棱着翅膀将哥哥打一顿不可,口中还要高喊,它可是高贵的凤凰,就让它吃虫子!? 120 哪还能拣猪仔啊 “哥,你们…”桑青桥远远地就听到宁宁大声哼歌的声音,刚出门去迎,就被眼前所见给惊住了,“宁宁,哪里来的这么多小猪仔?” “是宁宁在林子里头拣的呀。”宁宁将手里的树枝分给了桑青桥一枝,让他也帮着赶猪。 “拣的!?“桑青桥粗粗扫了一眼,少说也有十二三头呢,都白白胖胖的,甚至就连身上都干净得很,倒像是别人养的,“宁宁,你该不会是去哪户人家那拣来的吧!?” 宁宁一听,眼睛都瞪圆了,跺了跺脚,很是生气地说:“哥哥,去人家家里头拣东西,那叫偷,宁宁才不会做坏事呢,大哥也瞧见了呀,就是宁宁拣的。” 不是桑青桥将宁宁往那坏处想了,只是这么多小猪仔,说是拣来的,这谁能信啊! 偏偏桑青言还点了点头,说:“就是林子里头拣的,是那鸟……”他忽然想起宁宁说的,三弟可是被那鸟儿吓得不轻,还是不要再吓他才好,“是他们听得我们的动静,自己跑出来的。” 桑青言当然一开始也认为是鸟儿将谁家里的小猪仔给引了过来,可他记得姜飞说过的,这方圆二十里内都没有其他人家了,就连那天姜飞带着他们去打水都是走了十二三里地才见着人的,而他们一路过来月牙村也是亲眼所见的,这偏僻荒凉的地方就只有月牙村一个村落而已。 这些小猪仔身上都很干净,要说是附近走来的,怎么可能会没有沾染上半点泥土呢? 所以桑青言想了又想,也只能接受了这就是在林中的小猪仔,听到了那鸟儿的叫声便自己走了出来。 连大哥都这么说了,桑青桥也只能信了,只是郁闷得很,怎么他到林子里就被鸟儿吓,宁宁到了林子里就能拣到小猪仔呢。 “那是因为哥哥胆子太小啦。”凤凰那家伙就是欺软怕硬的,要是那时候哥哥吓回去的话,弄不好就不止有小猪仔了呢。 宁宁说着,又嗷呜一声,学着老虎叫来吓唬桑青桥,气得桑青桥挥手就追着她打。 看两人闹成一团,桑青言倒是有些头痛这些小猪仔怎么安置了,他们现在住的屋子本来就已经是四面透风了,哪里关得住小猪仔。 “哥哥,哥哥,你在想什么?”打闹着的宁宁路过桑青言身边还不忘关切道。 桑青言向来都不瞒宁宁的,便将心中顾虑一一说来。 宁宁一听,眼珠子一转,好主意就冒出来了,“那不如将它们都暂时关在宁宁挖的那个窑洞里,好不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到时候宁宁再在外头贴上符咒,保证谁都不能进去偷走小猪仔。 这个法子桑青言不是没想过,只是那窑洞看上去四处不透风,将小猪仔都关进去的话,怕不是会将小猪仔闷死。 “哥哥,你是不相信陆大哥的图纸吗?”宁宁撅起嘴说道。 “怎么会不相信!?”桑青言哭笑不得,罢了,先让小猪仔住进去试试也好,到时候也能瞧瞧这窑洞是不是如宁宁所说的通风良好。 于是桑青羽回来便见着一窑洞的小猪仔,心里更是欢喜,“大哥,今天咱们去水井那也瞧过了,照着宁宁所说,另一个池子里的水干净了不少呢,我看就算是平日里拿来喝也是不打紧的了。” 而且姜飞虽然瞧着冷淡,但还是暗地里指点了桑青羽不少,令得桑青羽在众人面前格外有说服力。 村民更是信任桑青羽,便请他与姜飞交涉这水的取用,即便是收取些铜板也好,至少能让他们用水才是。 桑青羽本就跟姜飞他们早有协定,现在既然得了村民这话,就更是顺利成章地装着与阿邦阿德争吵一番,才算是将这水给定了下来。 照着之前约好的,姜飞倒是不稀罕村民的银子,随便让他们给些米面,粮食也就行了。 村民一听,合计了一下,反正他们每季都要给官府交一石粮食的,那分些给姜飞他们也不算什么了,姜飞他们自己说的,数量多少不在乎,只要给了就成了。 听起来奇怪,但却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于是这水井取用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村民现在的心可算是安了下来,转念一想,又想起昨晚桑垣带人来闹事的事,不禁又担心了起来,这水井宝贵,要是被他们趁机动了什么手脚可怎么办? 桑青羽虽然觉得自家伯父经过了昨晚,不一定还有胆子来惹事,但也保不住还有其他好事之人来捣乱,便同村民商量着派人日夜不断地巡视。 村民自然不会推脱,三言两语之下,便直接将这巡视之事给定了下来。 “我排到了后日晚上去巡视,所以大哥,我打算明天到镇上去瞧瞧,家中要建窑洞,又多了这么多小猪仔,都该采买些东西了才是。”桑青羽说道,将碗筷放下,用帕子抹了抹嘴,在外头跑了一天之后,还是娘亲的饭菜最好吃了。 “说的也是,要住下,家里还要添东西。”桑青言点点头,“你尽管去好了,家中的事有我来看着就好了。” “好,那……”桑青羽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目光从手边传来。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宁宁了。 宁宁连饭都顾不上了,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望着桑青羽,恳求道:“哥哥,宁宁明天也跟你去好不好?” 面对这双大眼睛,桑青羽难道能说不吗?他当然只能点头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桑青桥立马伸长了手,大声说道。 本来桑青羽想要拒绝的,他还打算让桑青桥明天去放猪呢,可桑青言说桑青桥这些天来都乖乖地替他们留在家中照顾娘亲,也该让他出去玩玩了。 也是,桑青桥这小子看着调皮得很,可其实比谁都懂得体贴自家兄长,桑青羽便也答应了让他一同前去。 宁宁更是开心了,她跟桑青桥打闹归打闹,但毕竟两人年龄相近,桑青桥可是她最好的玩伴呢。 于是到了夜间,宁宁忽然跑到了桑青桥房中,“哥哥,哥哥,给你看个东西。”她说着就将松茸和金牌拿了出来。 桑青桥一眼就看到了那金灿灿的金牌,惊讶道,“这你是哪来的?” 121 哥哥要开始了! “哪来的?”桑青桥眉头一皱便道:“该不会又是拣来的吧!?” 宁宁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对呀,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桑青桥忍不住扶额,怎么宁宁出门随便拣拣都能拣到金牌? “还有这个,陆大哥说叫做松茸,可值钱了!”宁宁举起松茸凑到了桑青桥的面前,桑青桥便闻得一阵清香扑鼻。 这样浓重香味的,那多半是好东西。 “可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桑青桥不明白宁宁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给哥哥的呀,哥哥明天去集市上可以换好多好多银两回来呢。”宁宁说着将那包袱给推了过去。 “给我?为什么?你怎么不自己拿去换银子?”桑青桥哪里会不知道宁宁那小财迷的性子,平时看银子看得最紧的可就是她了。 “因为大哥说了,三哥这几天照顾娘亲可辛苦了,让宁宁对三哥你好一点,不要成天气你,宁宁想来想去,要不惹哥哥生气好像有些难,那宁宁就只能给哥哥银子了。” 这么气死人的说话宁宁硬是说得十分有道理,听得桑青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谢谢了。 不过宁宁是他的妹妹,要是都跟大哥二哥一样一本正经的话,多没意思,桑青桥可从来没有因为宁宁跟他胡闹生过气,所以宁宁这小包袱当然桑青桥也不会收。 “不要,拿回去,要是让二哥瞧见了,肯定又要说我了。”桑青桥毫不犹豫地就找了二哥当借口,他才不会将自己心里真实想法告诉宁宁呢。 “唔”宁宁沉默了一小会,说的也没错,明天他们是跟二哥一块出门的,要是让二哥瞧见了,肯定会觉得奇怪的,二哥那么聪明,不用想都知道其中原由了。 “那宁宁明天换了银子就分给哥哥。” “好!” 等到了第二天,桑青羽便带着俩孩子驾着马车往镇上去,同行的还有姜飞。 因着昨天桑青羽听姜飞说最近的镇上离着都有十几里地,他担心若是走错了路那可就麻烦了,于是便想请姜飞与他一同前去。 意外的是,姜飞竟然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他,这倒是让桑青羽有些奇怪。 现在驾车走在了路上,桑青羽顿时有些后悔了当初的邀请,姜飞就坐在他的身旁,冷着脸孔,一言不发,周身气势根本就让人无法忽视,可又不敢打扰,弄得桑青羽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 幸好还有宁宁和桑青桥俩孩子在,两人在马车里打打闹闹的,也不知在玩些什么,但偶尔传来的笑声,说话声倒是让桑青羽由不得松口气。 可这气才刚出,嗖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就从帘子后砸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了姜飞的脸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从姜飞僵着的脸孔缓缓滑落,吓得桑青羽手中的缰绳都险些要松开,“姜,姜大哥,你没事吧!?” 姜飞不说话,只是拣起掉在车板子上的松茸,沉声道:“谁干的?” “我”宁宁掀开了帘子,弱弱地应了一声,“飞大哥,对不起,宁宁不是故意的。” 却不想此时姜飞已经看清了手中的东西,脸色大变,立马急切追问,“这东西是哪来的?” “是,是宁宁在林子里拣的,就是咱们村子外头的林子。” 宁宁话才刚说完,眼前便闪过一道黑影,再细看的时候,原本坐在她面前的姜飞竟然已经跳下马车。 桑青羽急忙拉紧了缰绳,停住了马,回身大叫,“姜大哥,你去哪?” 然而姜飞并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地消失在了林中。 “奇怪,宁宁,这是什么?怎么姜大哥反应这么奇怪?”甚至不惜跳下行驶中的马车,到底有什么事如此紧迫?桑青羽不明白了,姜飞这个人在他眼中越发神秘了起来。 宁宁也觉得十分奇怪,她倒是知道姜飞一直在寻找什么,但是这不是他所要找的才对啊,“大哥说这是松茸,能换银子的,难道飞大哥也想去挖松茸换银子不成?” 桑青羽倒是知道松茸值不少银子,可姜飞既然能将月牙村买下,想必也不在乎这么一星半点的银子才是,可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 这一时半会的,怕是也弄不明白了,姜飞也已经不见了踪影,桑青羽便还是决定先去镇上再说,姜飞这个人也不是他能一时就琢磨透的。 幸亏这里已经离镇上不远了,桑青羽驾着车走了大半个时辰便进了流花镇。 这镇子虽然看起来不大,倒是热闹得很,似乎是因着镇子离几条官道的交汇处最近,人来人往的,比寻常镇子都要繁荣。 可就算是这样,桑青羽牵着的这黑色高头大马,拉着做工精致的车轿还是格外的引人注目,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该是哪家大人的马车才是。 只是见着桑青羽衣衫陈旧,便当他是出门来采买的管事,然后又见着一个看上去才三四岁的小姑娘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那身衣裳虽然有些旧,但看着不便宜,多半就是这管事家里的大小姐了,趁着这集日出来逛街呢。 小姑娘不懂事,耳根子又软,正是个好宰的主! 于是有眼力见的小摊贩便都涌了上来,各自叫卖着自家东西。 “这位公子,看看我家的米吧,今年新下来的,虽然不算大,可这旱地里能种出这些已经算是不错了。” “白面要吗?渣子都已经筛过了,这镇上就没有比我们家更细的白面了,只要十文。” “野味也来点吧,这年头,林子里怕是都打不到比我这野猪更肥的野味了。” “我家的菜也不错的,公子,来点吧。” 这琳琅满目的,看得宁宁的眼睛都花了,哪样看上去都是极好的,于是不由得便张嘴就说,“那就每样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捂住了嘴。 宁宁顺势抬头看向桑青羽,只见他脸上挂着那宁宁十分熟悉的笑容,一个念头便闪过了她脑海中,哥哥要开始了! 果然桑青羽松开了宁宁,自己上前一步,就伸手随便摸了一把那白面,“啧,这叫已经筛过了?” 122 传下去,那三兄妹不好惹啊! 那买白面的一听,不由得讪笑着后退了两步,原来还是个懂行的啊。 只见桑青羽丢开白面就转了一圈,“这米一捻就碎,分明就是放了不知多久的陈米,前几个月的那场大雨之后下来的米怎么可能会是这成色,这菜也是,不要以为洒了点水在上头就新鲜了,这菜叶子一摸就掉了,至于这野猪,宁宁,往常这样大小的野猪你一天能打多少来着?” 宁宁一听,掰着手指还真要认真数,桑青桥便按下了她的手,颇为不屑道:“就这么点大,不用宁宁,我一天都能打下好几头。” 还能打野猪,这几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几个小贩这才知道怕是招惹上了不好惹的人,“哎呀,既然公子看不上,那就算了。”说着立马就散了去。 见他几句话就直接让人吓跑了,就连宁宁都忍不住惊叹,“哥哥好厉害啊。” 听到宁宁夸奖,桑青羽扬起头来,轻哼一声,“那当然。”虽然他也只是跟村民学了个皮毛而已,看来还真有用。 也不知是不是这几个小贩将集市上来了仨不好糊弄的消息给传来了去,之后桑青羽他们到集市上采买的时候异常顺利。 桑青羽不过就是多看了一眼那白米,小贩立刻就拿出了新米来,“哎呀,还是公子识货啊,这才是新米,上次下雨之后,这田里的米不知怎的,长得格外的好。” 宁宁好奇地凑上前去,便闻得一股清香扑鼻,“哥哥,这是好的。” “当然,还是小姐识货啊。”小贩立马笑开了花。 既然连宁宁都这么说了,那定然是好的,桑青羽便问,“那怎么卖?” “十二”话还没说完,小贩就见着那个据说能打野猪的小公子皱起了眉头,似乎面露不满,他心里一抖,立马改了口,“七文一斤就卖给公子了。” 说罢,他眼角还瞥了一眼桑青桥,嗯,揉了揉鼻子,表情是缓和了下来。 “七文!?”倒是轮到桑青羽惊讶了,临来之前,他还跟村里那几个农户出身的村民打听了一下,这上好的新米没有个十文以上是拿不下的,现在竟然只有七文钱,实在让他意外得紧。 “是,是啊,新米不多,就便宜卖给公子了。”小贩说着心里滴血,他这根本就一分都没赚啊! 若是不多不是会卖得更贵才对吗? 桑青羽弄不明白了,他原本在京中时候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这纯粹是靠了这一路来的历练和村民的指导,真到了实际,他还是很有些拿不准的。 “哥哥,那就八文,好不好,连那袋子米壳一起买下来,好不好?”宁宁指着小贩脚边那袋金黄色的稻壳说道。 “要那个做什么?”桑青羽说完就后悔了,宁宁要的东西当然有她的道理,到时候就知道了。 于是也不等宁宁回答,桑青羽便让小贩就按八文钱将剩下所有的新米都卖给他,顺便再加上那袋子稻壳。 小贩一听乐了,这稻壳本来就拿来无用,他正打算回去的路上丢掉,现在还平白能赚上几个钱,他当然乐意得很了,加上八文一斤,他还是能每斤赚上个一文钱的。 他忙不迭将米和稻壳都给桑青羽打包好了送到了马车上,还顺便又将桑青羽这三兄妹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不好招惹,还喜欢买上些用不上的消息给传了出去。 于是桑青羽在东家以五文钱一斤买下了磨得细细的上好白面,再附赠上一大袋子的米糠,西家肉铺里买了半扇猪肉花了五十文,还给了不少不要了的下水,北边买了几箩筐的新鲜菜只用了十五文,宁宁还提回来了些硬邦邦,圆乎乎的东西。 弄得桑青桥倒是纳闷了,“宁宁,这些玩意你要来做什么?没听到那些人说都是不要了的东西吗?还得白花银子。” “不要的也不是没用的呀。”宁宁守着这一箩筐的东西很是满足,“哥哥你就等着瞧好了,而且咱们又不是没钱,那些大叔大婶在外头卖菜好辛苦的。” 桑青羽闻言点了点头,要说在第一家他还看不出来,那之后几家他怎么还会瞧不出来小贩因为怕他们才开出了这么低的价,这年头,能活下去都不容易,倒也不必占这样的便宜。 桑青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而且宁宁说不定有法子变废为宝呢,给人惊喜可是宁宁最擅长的了。 米面买齐了,桑青羽又照着宁宁的说话买了些说是可以做菜的东西,就是他不太明白怎么有些还是在药铺里头买的,这药能下饭吃吗? 再来就是棉衣棉被了,下个月怕是就要开始冷了,这些过冬的衣被都得备上一些。 而且新年也要到了,虽然现在在外头,可桑青羽想着毕竟是宁宁在他们家过的第一个新年,这新衣衫自然是不能少的,桑青桥那几身衣裳也被他给折腾得有些破了,他的也得备上,大哥一路以来都在照顾他们,辛苦得很,大哥也不能少,至于娘亲,那就更不能亏待了。 不过这可都是等着过年那天才能给他们的,得保密才是,所以桑青羽便随便找了个由头,让桑青桥带着宁宁去买些糖葫芦,糖瓜点心什么的,将这俩大嘴巴给打发了出去。 宁宁临走前还跟桑青羽交代了说要将那松茸拿去卖掉,桑青羽随意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随便嘱咐了两句,“那就去当铺那卖掉吧,随便换些银子就是了。” 他没见过宁宁手中松茸的成色自然这么说,要是瞧见了,非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桑青桥虽然隐约懂得些松茸的贵重,却也拿捏不好,所以当当铺老板见着这么大的松茸,强装镇定,叫出一两银子一根的时候,桑青桥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还有这个。”宁宁说着又将金牌给递了过去,自己接着吃起糖葫芦来。 见着金牌,当铺老板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头都要伸出了柜台,急切问道:“这,这是你们谁的?” 桑青桥不知为何感觉不对,又见着宁宁在吃着糖葫芦,便抢先一步,说:“是我的,老板,这能卖几两银子?” 老板闻言,脸色一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是狰狞,“它不值钱,但是你,价值连城!” 话音刚落,还不等桑青桥细想这是什么意思,便听得耳边忽然一声巨响,眼前白光一闪,他便人事不知了。 而这声响吓得附近百姓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跑了出来,就连布店的伙计都慌忙进来叫他们老板逃命,“老板,不好了,当铺炸了!” 他刚说完,店里那客人顿时脸色大变,“你说哪里炸了!?” 123 吓得魂掉了! 此时外头街上已经乱成了一团,这忽如其来的爆炸虽然十分奇怪,只是将当铺炸得面目全非,周遭店家竟然丝毫无伤,但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爆炸,大家都纷纷逃离当铺,生怕爆炸再起,被牵连了进去。 只有桑青羽奋力地在人群中逆行,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怎么让宁宁和三弟自己去了当铺,他为什么不跟着去,要是宁宁和三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才好? 越是靠近炸得稀烂的店铺,他的眼前那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两人尸体似乎越发清晰,他顾不得其他,高声大叫,“宁宁!三弟!” “哥哥。” 忽然一个熟悉的小奶音似乎在回应他,只是声音才刚飘过耳朵,就淹没在了喧闹的人群中。 “走开!都给我走开!”桑青羽大叫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直到他看到了人群后,站在街边的小小身影,他忙抬起袖子来将眼泪抹掉,生怕眼睛模糊,又错过了宁宁。 “哥哥!”宁宁似乎也见着他,正要上前两步要迎向他,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止住了脚步。 桑青羽拨开人群才见着躺在宁宁脚边,眼睛紧闭的桑青桥,“宁宁,三弟他怎么了!?” 他忙快步上前,小心地抚摸桑青桥的身体,虽然桑青桥的衣衫看着都是灰尘,但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势,他才见着桑青桥闭着眼睛,气息平稳,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哥哥,三哥没事,他,他只是暂时,唔,睡着了。”宁宁小心翼翼地挑着话来说。 只要是宁宁说,那他一定没事,桑青羽莫名松了口气。 要是放在往常,桑青羽肯定会觉察到宁宁的异样,但是现在见着两人平安无事,他感激的心已经压倒一切了,根本就顾不上其他。 “走,我们快离开这里!”桑青桥不敢再留在此处,忙背起桑青桥,手里牵上宁宁,快步往他停在布店门外的马车走去。 宁宁顺从地跟上他的步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已经不成样的当铺,他们已经走了,看来他们没有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哥哥。 直到将宁宁和桑青桥都放上马车之后,桑青羽驱车出了流花镇,他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才想起去看看那俩孩子的情况,结果一掀开帘子,桑青羽便只见着宁宁的头靠在桑青桥,她自己也睡着了。 想必是被吓到了,桑青羽回想起来今天见到宁宁的样子,确实有些心不在焉,怕不是被爆炸声吓得魂掉了,不行,得快些回家让陆子行瞧瞧才行。 他猜得倒是也没错,只是魂掉了的那个人不是宁宁,是桑青桥。 就在那当铺老板一挥手引发爆炸之时,桑青桥的一魄就被宁宁抽了出来,塞进了那混着猪下水,米糠和稻壳的布袋中去,接着就被当铺老板给带走了。 虽说只有一魄,但桑青桥隐隐约约的还有些意识,他虽然不能动,但是眼睛还能看,耳朵还能听。 于是他便见着当铺老板此时眼睛猩红,脸上布满血丝的可怕模样,明明只是寻常人的当铺老板却能一手拎着他,轻轻松松地在屋顶上跳跃,竟没有半个人瞧见,另一只手紧握着那个令牌,血丝从令牌中伸了出来,满满地爬上了当铺老板的手。 当铺老板浑然不知,还疯狂大笑,“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 桑青桥呆滞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抓住我?为什么?谁要抓我? 只可惜他现在呆傻得很,根本就想不了许多,这念头闪过了便消失了,他只能任凭着当铺老板处置。 当铺老板出了镇子之后便往东边的山上去,才到山脚下,桑青桥便闻得浓重的香火味,啊,是这里有供奉,山上该有庙吧!? 这庙宇的香火怕是还很盛,桑青桥见着来来往往许多的人从身边经过,只是往山上去的人皆头上盖着黑色白布,从山上下来的人则顶着白色轻纱。 或是因为他们的视线都被布纱阻挡,竟没有一个人瞧见当铺老板这诡异的样子。 当铺老板脚步轻盈,三步并两步便到了寺庙跟前,门口的沙弥见着他竟没有半丁惊讶的样子,只是轻声说了句,“师父在里面等了许久了。” “是。”当铺老板一改之前的疯狂,毕恭毕敬地应道,随着小沙弥走进了庙里。 被提在他手中的桑青桥便见着庙里大殿之上跪拜着许多人,都是头顶着黑布向上面坐在的造像跪拜,那造像足有十尺高,羊首狼蹄,头有尖角,身披龙鳞,脚如苍鹰,竟是麒麟。 “啊!” 忽然桑青桥脑海中闪过了另一个声音,小小的,清脆的,女童奶音,啊,是宁宁,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但却没有奇怪宁宁的声音为何在他脑海中出现。 当铺老板看着麒麟造像的表情很是崇敬,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甘愿为麒麟大人做任何事。 小沙弥继续平静地在前面带路,将当铺老板领到了后院中,他才停下脚步,“师父就在里面。”说罢他便直接离开,竟没有半步停留。 “是。”当铺老板应了一声才小心翼翼走进了后院。 “师父,弟子已经将人寻来了。”当铺老板话音刚落,桑青桥紧接着便被丢在了地上。 桑青桥像是个布袋子一样倒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看向前方,这才见着后院菩提树下,一位面容慈善,发须皆白的老者盘腿打坐,直到听到了当铺老板的声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是他?”老者的目光虽然看起来柔和,可是落在桑青桥的身上却令得桑青桥莫名脊背发冷,老者似乎能看透一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是他,这是他带来的”当铺老板将那枚从桑青桥手中拿来的金牌双手呈上,桑青桥才见着他的手上闪着微光,就像是戴了手套一样。 当铺老板还在说,“除了当初有意国主之位的另外六人以外,按理说是无人可抵抗麒麟大人的法力,但是这个人是赤手将金牌递上的,那时候他神智清醒,全然没有被法力所操控。” 老者闻言没有说话,手中捏诀,便在空中画出一道符来。 待得他停手,符文飞落在桑青桥身上,竟直接被弹开了去。 老者这才面露欣喜,“承麒麟圣主大人保佑,竟让我们找到了圣主大人那逃走的影子!这可真是大功一件啊!” 麒麟的影子!?是宁宁!?桑青桥那呆滞的脑海中再度划过了这莫名的念头。 124 煌国不需要两只麒麟! “宁宁才不是什么影子呢!”啪!桑青桥的脑袋好像被打了一下。 现在就算是他再迟钝,也品出了这世上最诡异之事,他的脑海中似乎,不,不是似乎,是宁宁真的就在他的脑海之中,与他共享着眼睛和耳朵。 宁宁还要生气地跺脚,跺得他脑子嗡嗡地疼,“宁宁才是货真价实的麒麟!” 宁宁是麒麟!?桑青桥很是讶异。 可是那老者不是这么说的,“三年前,麒麟圣主大人选国主之时,忽遇雷劈,竟然让她的影子得了机会混入人间,这孩子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当年也才两三岁就被影子占去了身躯,可怜可怜。” 老者说得悲天悯人似的,可桑青桥还是看到他低垂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恶毒。 三年前!?宁宁心里灵光乍现,难道就是三年前她跌落凡间之事?可她整个人都掉下来了,这影子之事又是从何说来!? 况且麒麟根本就没有影子!麒麟应气运而生,气运飘渺虚无,何来的影子!? 但当铺老板当然不知道这点,他低着头,自然是没注意到老者的不对,“其实小的一直有一事不明,既然是麒麟圣主的影子,怎会是邪恶之气呢?麒麟圣主可是全天下最圣洁之物。” “既有圣洁,那便有肮脏,世间万物皆是有这正反两面,麒麟大人既然是天道之子,自然也逃不开这个定律,麒麟大人的影子承受了这邪念,却不想得了机会便要去为祸人间。”老者说道。 他本可不用编出这番说话的,只是此人还有利用的价值,既然他对麒麟圣主这般信仰,想必就算被利用也是心甘情愿的,但也要稳固住麒麟圣主在他心中地位。 “原来如此,说来这影子也算狡猾,已经被麒麟圣主抓住了他的形迹,沿途给他设下了各种伏击,竟没想到,他还是平安到了此处。”当铺老板更是为自己捉到桑青桥一事而骄傲,他做到了连麒麟圣主大人的法阵都做不到的事! 沿途?伏击?桑青桥不由得想到了这一路以来的老虎,地龙翻身,疫病,山贼,还有前两天凤凰林中的秽气,难道都是这麒麟圣主所做的好事? “原来都是他们干的好事!”宁宁生气了! 宁宁只当是她跌落凡间之后天后娘娘又另外寻来了麒麟选立新主,可这新来的麒麟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还编出了这样的借口,甚至不惜牵连无辜百姓,难道那麒麟不该守护自己的子民吗? 原本麒麟便是仁兽,宁宁更是在凡间与凡人相处已久,哪里还见得他们受苦,这令得向来性子平和的宁宁真的动怒了! 而那边的老者与当铺老板还丝毫不觉。 “好了,麒麟大人已经给了一枚符咒,只要找到影子,贴在他身上便能引来天雷将影子消灭。”老者说着从袖中拿出了符咒,毫不犹豫地直接贴在了桑青桥的额头上。 一瞬间,天地变幻,原本来晴空万里顷刻之间便黑云压顶,白光不时在云中闪过,雷声轰隆响起。 当铺老板欣喜不已地看向天上,举着双手,情不自禁大声叫喊,“麒麟大人,请您将这世间的罪恶都清洗掉吧!” 他话音刚落,眼前一闪,便是一道落雷劈了下来,劈的却是他! 就算他现在意识到这一点,也已经来不及躲开! 噼啪! 天雷落下,他的眼前一片雪白。 他以为他死定了,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待得雷声消失,他才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睛,便见着那被他抓来的少年挡在了他的身前,胸口被击穿了一个大窟窿,焦黑一片。 “你,你”当铺老板吓得手指发抖地指向少年,他不是影子吗?为什么被天雷击中也没死? 少年回过身来,破了大洞的胸口里露出的竟然不是血肉,而是稻壳哗啦啦地往下掉,他张嘴说话,发出的竟是个女童清脆的小奶音,“退后!” “什么!?”当铺老板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刚才那道天雷将他脸上的血丝尽数褪去,现在的他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而老者则露出了惊恐神色,口中喃喃自语,“不,不可能,你,你怎么能挡下天雷!?”明明是麒麟大人说的,她最怕的就是天雷。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天雷!”借了这具身体的宁宁闭上眼睛,缓缓抬手,双手飞快结印,顿时天上便响起了比刚才更厉害上百倍,千倍的雷声。 宁宁这才睁开眼睛,走过去一把抓住了老者的手,吓得老者惊慌失措,“你,你想干什么!?” “别怕,天雷不会伤了你的!”宁宁不由分说将老者拉到了院中空地之处,然后低头用脚画出了个法阵。 法阵中的老者又急又慌,可不知为何,身子却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法阵被合上,天雷随即从天而降! 轰隆! 老者瞪大了眼睛,见着天雷穿过了他的身体,而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不管是疼痛,还是灼热,什么都没有。 那是自然,因为他的身体不过是媒介,这道雷劈向的却是远在京城的那所谓的麒麟圣主! 于是,京城那昏暗的皇宫密室之内白光闪过,那法阵内的人顿时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似是受了重击。 “大人!?”旁边守护之人忙要去扶,可被那人止住,天雷未过,谁进来都会死! “就是你要杀我!?”随即宁宁那清脆的声音便响彻这内室之内,惊得众人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找何人说话,可这内室早已布下了各种阵法,根本无人可侵入才对。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法阵内的人听得宁宁说话并没有回答,而法阵外,那端坐在台阶宝座上,身量尚小,看上去不过就三四岁的小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冷冷说道:“煌国不需要两只麒麟。” “你竟然真是麒麟!?”宁宁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惊讶,“既是麒麟,为何要伤害无辜?” “因为你在,只要能杀了你,凡人的性命算得了什么。”小姑娘的话语之中听不出半点仁慈,只有杀意。 宁宁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却不自觉带上了麒麟与生俱来的骄傲,“那你不如先试试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杀我!” 125 足足二十两银子呢! “宁宁?宁宁?”迷迷糊糊中,宁宁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的眼睛转了转,才缓缓睁开,“哥哥?” 面前的桑青羽见她醒来,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幸好你没事醒过来了。” 他刚才看着快到月牙村了,便想再看看两个孩子的情况,结果一掀帘子就见着他俩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吓得他慌忙轻拍他们的脸颊,试图将他们唤醒。 幸亏他才刚拍了几下,宁宁便醒了过来。 听到两人的说话声,就连桑青桥也慢慢醒来,眨了眨眼睛,似乎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自己在哪,“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桑青羽闻言哭笑不得,“我们在回去的路上了,我怎么会不在这里?” “可,可是”桑青桥只觉得脑子里乱成浆糊似的,理不清楚,他隐约记得自己去了当铺,那,那之后 他那游离不定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身旁的宁宁,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刚才好像宁宁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与他分享着同一个身体,同一双眼睛和耳朵,后来 “你看什么?”桑青羽忽如其来的说话打断了桑青桥的思绪,桑青桥立刻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呢,宁宁怎么可能会钻进他的脑子里,他一定是睡糊涂了。 “没什么,哥,我们怎么回去了?”桑青桥还记着自己在当铺里呢。 “你们去的那家当铺忽然爆炸了,我担心后面还会出事,所以就赶紧将你们一块带回家。”桑青羽说道,他有点担心地伸手摸了摸桑青桥的头,担心自己这傻弟弟是不是撞到了头才会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 “爆炸!?”桑青桥闻言惊讶,“那是二哥你救我们出来的吗?” 不等桑青羽开口,宁宁就抢先说道,“是宁宁救哥哥出来的哦。”她双手握住桑青桥的手,说:“哥哥,你不记得宁宁将你拉开了吗?宁宁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看着宁宁那双眼睛,桑青桥有些恍惚了,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他是被宁宁拉扯了,好像还扯掉了什么,是什么呢? 他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说,“那松茸跟金牌呢?我记得那时候我拿着这两样东西。” “哎呀!宁宁忘记拿了!”宁宁猛然惊觉大叫,“宁宁就只记得将哥哥拉出来了。” 一听宁宁这么说,桑青桥下意识就拍了一下大腿,很是懊悔,“那两样东西可是值不少银子呢,当铺老板都说松茸一两银子一根,那咱们就丢了至少二十两银子,就更不用说金牌了!” “啊,对,那就是这二十两银子没了”宁宁顿时失落地低下了头。 松茸和金牌?桑青羽皱眉,是哦,那时候他们就是为了拿那两样去换银子才会出事的,他伸手揉了揉宁宁的头,“丢了就丢了,这两样换你们两条小命,那可比银子值钱得多。” “对啊,咱们没事就好了。”桑青桥就是随口说说,哪里真会有责怪宁宁的意思,忙出言安慰道。 幸好宁宁也不过就是低沉了一会,又立马抬起头来,握紧了小拳头,说:“不过就是二十两而已,宁宁可以赚回来的!” “没错,我家宁宁随便去打点野味到集市上卖也能赚二十两银子。”桑青桥跟着附和。 桑青羽倒是抖了一下,这集市他最近可是不敢去了,好在今天也将东西都买齐了,这一时半会也不必到集市上了。 现在见着俩孩子又开始打打闹闹,他也算是放下心来了,“行了,我们回去吧,最近那么多事情发生,再不回去,大哥又该担心了。” 他这么一说,自己也才意识到确实也是,这一路上来,似乎遇到的凶险有些太多了些,件件都是要出人命的,幸好有宁宁这小福星在,才能让他们逢凶化吉。 宁宁听得他这话,忽然停下了与桑青桥的打闹,转头看向桑青羽,十分认真地说:“哥哥放心,今后都会平平安安的,不会再有事了的。” “真的?”桑青羽闻言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宁宁说的,那一定就是真的。 “真的,真的。”宁宁重重地点头,说得认真。 因为她已经狠狠地给了另一只麒麟教训了! 宁宁虽说在天界中不爱学,又长得慢,寻常麒麟三百岁破壳,五百岁换羽,八百岁就能下凡间选立新主,而宁宁五百岁才破壳,九百岁才换羽,直到现在一千岁了,天后娘娘才肯让她入凡间,但也架不住宁宁是麒麟一族不世出的天才。 她七百岁之时麒麟一族中就已经没人是她的对手了,她这才被天后娘娘带去身边养大,好好纠了纠她之前在麒麟一族横行的性子,顺便再教她如何正确施法,而不是在族里随随便便拔毛放火。 宁宁就算再不喜欢跟文曲星爷爷学,灵力再不稳定,这经年之下,也比之前厉害了许多。 所以她就算只是透着哥哥的身体,就算是相隔千万里,她不过就是动了动手指,就足以将远在京城的那只麒麟灵力减半了。 末了,宁宁还恶狠狠地呲牙威胁,“不准再伤害宁宁身边的无辜百姓,否则宁宁就算是杀到京城也绝不轻饶了你!” 虽说宁宁这话也只是威胁,她能感受到守护着京城的结界,那是天界设下守护都城的结界,轻易是破不了的,就算是宁宁,不是名正言顺守护煌国的麒麟,也会被那结界挡在外头,要破绝不是那么简单。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次宁宁不过是借了天雷与那凡人的躯体才进去了,若是要破结界,非她显出真身而不能。 不过那麒麟灵力失了大半,想要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之事,再被宁宁这般威吓,想必也不会再轻易出手。 所以这今后该是有些安生日子的。 得了宁宁这话,桑青羽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回家吧。” “嗯,回家,回家。”宁宁甜甜笑着回应,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阴影就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说起来,为何京城那只麒麟的气息那般熟悉? 此时,京城之中,那衣着华丽,面容俊美,气质尊贵的男子屏退左右,自己缓步走进了密室之中。 密室中站立两旁的侍从跪地行礼:“恭迎国主殿下。” 没错,他正是煌国当今的国主,程景行,“起来吧。” 他冷冷说道:“麒麟圣主如何?” “不好。” 126 小殿下 程景行闻言皱眉,抬头便看到台阶之上,那衣饰华丽的小姑娘趴在椅子上抽抽嗒嗒,似是在哭泣,法阵之中只有一滩鲜血未干。 “蕊儿。”程景行开口柔声叫道。 那小姑娘听得声音先是一滞,随即抬起头来,小脸通红,脸上尽是委屈的神色,眼睛还泡在泪水中,“爹爹!” 她哭着起身,便想奔向程景行,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失败,慌张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走了过去,直接跪在了程景行身前一丈之处,“是蕊儿行事不力,让她给逃了,还请父皇责罚。” “嗯。”程景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走了上前。 低着头的蕊儿见着程景行的影子在靠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影子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然后抬起了手。 蕊儿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可意料中的疼痛竟然没有到来,反而是爹爹那温暖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爹爹?”蕊儿忍不住抬头,小声叫道,她明明做错事了呀,为什么爹爹没有像以前一样责罚她!? 程景行没有说话,反而将她一手抱了起来,柔声哄道:“我知道蕊儿一定是尽力了,我又怎会责备蕊儿呢?” 这意想之外的温柔惹得蕊儿的眼泪直往下掉,“是,是蕊儿的灵力太弱了,非但没有办法将她杀死,反而还害得侍灵婆婆受了重伤。” “嗯,我知道。”程景行应道,听不出什么情绪,“既然侍灵已经重伤,那最近就先不要对付她,不然我担心蕊儿也会受伤。” “真的吗?”蕊儿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爹爹真的在担心蕊儿吗?” “当然,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会不担心。”程景行说着这话的时候,甚至挤出了一丝微笑。 “爹爹!”蕊儿叫了一声,便又扑进了程景行的怀中,她自然是没有看到他霎时冷下来的目光。 好一会程景行才接着说:“侍灵重伤,蕊儿你要多加照顾她才是。” 他这话一出,蕊儿不由自主身子抖了一下,颤声道:“还要照顾侍灵婆婆吗?” “嗯。”程景行垂下目光,看向蕊儿,“只有蕊儿才能照顾侍灵了,不是吗?所以我也只能依靠蕊儿了。” 听了这话,蕊儿似乎立刻就忘记了刚才的害怕,乖巧地点了点头,说:“爹爹放心,蕊儿会照顾好侍灵婆婆的。” “那就好。”程景行又点了一下蕊儿的鼻尖,便将她放了下来,“我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这里就交给蕊儿了,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密室。” “不能出密室吗?”蕊儿的眼神立马黯淡了下去,“可是蕊儿已经在密室中呆了半年了” 程景行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会让黑炎每日带你去花园中玩耍上两个时辰。” “谢谢爹爹!”蕊儿开心得依礼福了个身,“多谢父皇。” “嗯,你先休息吧,我还有公务要忙。”程景行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开,再也没看那叫蕊儿的一眼。 直走出了密室,他才十分气恼地抬手直接锤了一下墙壁,还以为这次可以将那麒麟给杀了,以绝后患,竟然又让她给逃了,简直是不可饶恕! 蕊儿也是,不是已经命她每日用自己的鲜血喂食侍灵,怎么还会让侍灵重伤!?她一旦重伤,还怎么对付得了麒麟!?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想到那丫头那张愚蠢的笑脸,程景行就越是生气,要不是侍灵只认她的鲜血,依着他的性子,怎么会留着这丫头到今天? 现在就算他再怎么谋划,都已经无济于事,侍灵最近怕是都无力招架麒麟,幸亏这京城还有结界守护,麒麟一时半会也无法进入,程景行也只得放弃对她的追杀,否则若是将她惹恼了,杀进京城,发现了当年的真相,他怕是会灰飞烟灭。 想到这,程景行就不得不压抑住心中的杀意,罢了,这段日子就先好好培养蕊儿,她也是时候出来见见百姓了,最近百姓因着这天灾人祸闹得厉害,恐怕只有麒麟才能镇住他们。 真是可笑,口口声声说什么信仰,结果他们竟没有一个人看得出蕊儿根本就不是麒麟,而他也根本不是什么麒麟所选的天命之子,可笑,真是可笑。 程景行忍不住哈哈大笑,令得他身边侍从都瑟瑟发抖,他们这位陛下本就是喜怒无常,但这般笑着的时候才是最可怕! 幸亏这次程景行没有随机将他们中的谁杀掉,而是大袖一挥,便转身离开。 而密室内,蕊儿还沉浸在刚才程景行给她的温柔话语中,这次爹爹没有生气,没有责骂,更没有打她,那她更不能让爹爹失望了。 于是在侍女将放着匕首与小碗的托盘呈上之时,蕊儿没有半点犹豫,就直接拿过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狠狠地划了一刀,就像是从前做了无数次一样。 尽管这一次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疼,但她丝毫不觉,这是她能为爹爹做的唯一事情了。 鲜血从她的手掌中流出,滴到了碗内,不一会滴了一小碗。 侍女熟练地将帕子递给了蕊儿,将托盘重新拿起,转身就要往内室去。 “等等!”蕊儿丢开手中的帕子,刚刚被割伤的地方竟然全无痕迹,只是她的小脸有些苍白而已。 她站起身,便道:“我也去。” 侍女没有回话,只是停下了脚步,等着蕊儿上前。 在这密室之中,若是没有蕊儿的允许,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的,否则就会被拖出去杖毙。 在这一点上,蕊儿倒真像是程景行的女儿。 蕊儿快步上前,走进了内室。 内室十分简单,只放了一张案几,上面摆着个香炉,还有一张床靠在墙边,床上此时正睡着一个老妇人,眼睛紧闭,脸色苍白,面容端正而严厉。 “先给她喝。”蕊儿吩咐道,侍女便上前将老妇人扶起,碗放到了她的嘴边。 说来也神奇,碗不过就刚递过去,碗里的鲜血便消失不见了,老妇人的脸色反而带上了些许红润。 “侍灵婆婆。”蕊儿见状轻声唤道。 那被叫做侍灵的老妇人便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蕊儿,她的眼珠子竟然是白色的,朦朦胧胧,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看到。 “小殿下。” 127 它可是堂堂凤凰!浴火而生的凤凰! 侍灵婆婆虽受了重伤,但依旧不卑不亢。 蕊儿闻言,快走两步上前,握住了侍灵的手,便道:“侍灵婆婆,将灵力传给蕊儿吧,蕊儿不愿再见到婆婆受伤,蕊儿要杀了她给婆婆报仇!” “她!?”侍灵有些恍惚,她是谁? “是那个一直要害死蕊儿的影子啊,是逃走的影子啊,侍灵婆婆不记得了吗?”蕊儿焦急道,似乎最近侍灵婆婆这恍惚的模样太过频繁了,频繁得让她有些不安。 “要害死小殿下!?”侍灵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很是愤怒的样子,绝不能有人能在她的面前伤害小麟儿殿下! 蕊儿见状,忙点头,“是啊,她一直想要害死蕊儿,是侍灵婆婆救了我,好几次,婆婆还因为蕊儿受了伤,婆婆记得吗?” “好像是。”救了她,什么时候?侍灵记不得了,可是她是为了小殿下而生,照顾她,救她本就应该。 “所以婆婆答应蕊儿好不好,将灵力都给蕊儿吧,蕊儿就能保护婆婆了。”蕊儿说着,更是用力地握紧了侍灵婆婆的手,真挚的眼神看着她。 侍灵那白色的眼珠之中映出了蕊儿的模样,是她自小看大的小殿下的模样,她随即点了点头。 “谢谢婆婆。”蕊儿欣喜地扑上前去,伸手抱住了侍灵。 侍灵却皱起了眉头,小殿下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之气? 麒麟不嗜杀,为何她要杀人?不,不对,是杀了影子。 昨天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唯一记得的是那影子上熟悉的气息,还混着草木的味道。 她的小殿下怎么会有草木的味道? 不过眼下,宁宁的身上可不止草木的味道,她都傻了眼了,怎么那些白白胖胖,看起来如此可爱的小猪仔竟然能拉出那么臭的,唔,屎? 桑青桥更是早已躲得远远的了,还要捂着鼻子说,“宁宁,快过来,不然你也要变臭了!” 宁宁一听,立马撒丫子地就跑到了桑青桥身边,“宁宁才不要变得臭烘烘的呢!可是哥哥,我们不能留它们在这。” 今早桑青言让桑青桥去放猪的时候,宁宁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立马就嚷嚷着也要去。 那时候的桑青言还有些欲言又止,可也不知怎的,就点了点头,同意了宁宁的要求,只是嘱咐他们要千万将小猪仔给看牢了。 于是宁宁和桑青桥便开开心心地将猪从窑洞中赶了出来,照着桑青言的吩咐,将它们赶到他之前选中的田地里去。 这么一大群胖乎乎的小猪仔一出桑家,便立刻引来了村民的骚动,村里头大家连安置下来的家当都还没备齐,桑家竟然就已经养起了猪来! 过不了一刻的功夫,不少人就围了过来,懂行的农户出身当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都是上好的种猪,不管是留着以后生小猪还是直接杀来吃都是极好的,就算是长大了直接拉到集市上去卖都能卖出个好价钱。 不懂行的那些世家出身也能知道这猪看上去就很美味啊,可是转念一想,他们都多久没吃肉了,现在光是看着都能流口水。 被这么多人盯着,宁宁可是得意得很,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些小猪仔都是她拣的,她! 这些小猪仔在她眼中也越发可爱了起来,甚至她都动了心思回去就求哥哥让小猪仔住进他们的屋子里来,看它们多可爱又活泼了。 可一切都在小猪仔吃饱了野草就拉的那一刻结束了,宁宁知道了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臭的存在,而且看上去恶心得很。 就连刚才围观的那群人都被吓得散开了去,桑青桥更是躲得远远的,还冲着宁宁招手让她过来。 宁宁躲是躲开了,可又愁得很,要是让小猪仔跑了可怎么办?她躲得飞快,竟忘了先给它们画下个结界,将它们围起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现在只得见着小猪仔跑开了,宁宁就立马抽出弹弓,用草球射向小猪仔,将它给逼回去。 没想到这法子竟然还真有用,小猪仔受了惊吓,立刻转身回去找它的同伴。 桑青桥见着,便也有样学样,只不过他没有弹弓,就只能拣起地上石头砸过去了。 不得不说,桑青桥这一手可是极准的,就恰恰砸在了小猪仔脚边一寸,不多不少,就连宁宁都目瞪口呆,“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桑青桥立刻得意地扬起头来,“那当然,天天瞧着你用弹弓,我难道还学不会?” 他的天资本就不错,之前还日日在马车里闲着无聊拿石头砸,久而久之,自然就练出了这一手好功夫。 只不过,他俩毕竟只有两个人,这一头两头的小猪仔跑了还能拦得住,要是都跟现在一样,七八头小猪仔分别往不同方向逃的话,他俩可就没法子了。 宁宁手忙脚乱地搓着草球,然后射出去,桑青桥胡乱抓起石头就砸都赶不上小猪仔的活泼。 “糟了,宁宁,它们要跑了!”桑青桥大叫一声,自己已经冲了出去,要是让猪仔跑掉的话,大哥肯定饶不了他! “哥哥小心啊!”宁宁见着小猪似乎没注意到桑青桥的出现,还继续往前面冲,眼看着就要将桑青桥撞翻在地的时候,宁宁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长啸声。 顿时,一道黑色的影子便从远处的林子里飞了出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飞到了桑青桥的面前。 鸟儿将头一仰,便发出了猪叫声,也不知在说什么。 只是小猪仔听得这声音立马吓得瑟瑟发抖,转身就冲了回去。 片刻功夫,小猪仔就又变得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吃着地上为数不多的草。 鸟儿这才扇了扇翅膀,飞到了宁宁的肩膀上落下,厉声道:“殿下叫我前来,难道就是为了替殿下赶猪!?” “嘿嘿,凤凰你养了它们许久,它们都怕你嘛。”宁宁嬉笑道。 “凤凰!?殿下还知道我是凤凰!?我堂堂凤凰就是用来被殿下赶猪的!?”凤凰真是快气死了,它听得宁宁的清啸声还以为麒麟大人出事了,便匆忙赶来,结果殿下竟然是让它赶猪! 虽然生气,但是殿下的话不得不从,凤凰也只得依命行事,现在做完了事,怎么还不能让它抱怨几句!? 偏偏桑青桥还要来凑这热闹,见着宁宁肩上的鸟儿眼熟,便说了一句,“这鸟儿看起来怎么有些像是哪天吓我的那只臭鸟?” 臭鸟!?谁是臭鸟!?它可是堂堂凤凰!浴火而生的凤凰! 气得凤凰立马扇了扇翅膀飞起来,在桑青桥的头上狠狠啄了两下,才又飞入了林中。 桑青桥又痛又懵地捂着头,“这只臭鸟又啄我!” 宁宁忍着笑,无奈摊手,谁让哥哥叫人家臭鸟呢。 128 小孩子不准喝酒! 也不知凤凰跟那群小猪仔说了什么,小猪仔们变得乖巧了许多,也不乱跑了,宁宁说去哪里它们就去哪里。 这一天下来,总算是平安无事地过了。 傍晚宁宁和桑青桥赶着小猪仔回家后都累得瘫在了地上,没错,他们家现在已经全被拆掉了,现在连个破凳子都没有。 是桑青言与陆子行一同商量定下的,将原来的屋子都给拆了,然后在那片地上往下挖窑洞,今儿一大早,待宁宁他们出门之后,桑青言他们便动手了。 原本只有他们兄弟加上陆子行和赵麻子拆屋子,后来村民听得动静,都跑来凑热闹,他们倒想看看桑家将房子都拆了,能建出个啥。 桑青言一看来人不少,还挺多都是青壮年,便招呼他们帮忙动手,当然,这忙也不是白帮的,桑家会给他们工钱,一天五文。 这钱虽不算多,可村民里头不乏曾是京城富贵人家出身的,乍到这鬼地方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能做什么,身上的银两也不多了,更是不敢乱动,于是便也有了不少闲人。 眼下这闲着也闲着,倒不如替桑家来拆房子,挖窑洞,有银子赚也就罢了,还能瞧着这窑洞是如何修的。 若是好的话,回去之后他们大可依葫芦画瓢的也跟着修一个,毕竟这冬天近了,光靠原先那四面透风的屋子是撑不了多久的。 有了人手帮忙,这速度可就快得多了,一天的功夫就将原来那破屋子给全拆了。 宁宁他们回来时候见着光秃秃的一片,还愣了好一会呢。 “哥哥,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咱们家怎么没了?”宁宁拉着桑青桥的衣角就问。 桑青桥也挠了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没错啊,你瞧那边不是你挖的窑洞吗?”他伸手就指着前面。 “那咱们家去哪了?”宁宁又抬手揉了揉眼睛,才刚放下手,就见着桑青羽从后面另一座破宅院中走了出来。 一见着他俩,桑青羽便冲着他们招手,“宁宁,三弟,你们回来了,先将小猪仔赶回窑洞里去吧。” 瞧他说话十分自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下,宁宁他们更是觉得别扭得紧,乖乖应了一声哦就先将小猪仔给赶了回去。 之后宁宁便迫不及待追问,“哥哥,咱们家呢?” “拆了。”桑青羽说得稀松平常,“来,先到那边去歇脚,娘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这么说来,宁宁才注意到后面那破宅院中升起的袅袅炊烟,饭菜香味顺着风就飘了过来。 宁宁的肚子便十分配合地发出咕噜一声轻响。 “宁宁饿了。”她委屈巴巴的小脸皱成一团。 “那还不快走?”桑青羽哭笑不得,见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能吓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 走进那破宅院,里头却是一副烟火气十足的热闹场面,来桑家帮忙的人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火堆旁,篝火上放着些许野味在烤,旁边还放着几碟炒菜和酒杯。 这碗筷杯子虽然算不得多干净,可大家就着碗筷吃菜,拿着杯子喝酒,脸上洋溢着的都是满足的笑意。 而苏氏还在后厨忙碌,村里其他家的女人也来帮手,桑青言也站那照着苏氏的吩咐该洗洗,该切切,毕竟只有他才能听得懂苏氏在说些什么。 有了桑青言的帮忙,其他女人做得也越发顺手了起来,加上这一路流放过来,她们早就练得精干得很,三两下功夫就能端出一盘菜来。 末了苏氏倒成了最闲的了,想要上手做菜都挤不进去。 这番景象看得宁宁心里莫名暖暖的,这些之前颠沛流离的凡人脸上终于能露出真正的笑容来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桑青羽似是也十分有感触,“都是村里来帮忙的那些人叫来的。” 本来干完活之后,那些村民就准备要散去的,桑青言这一时脑热,竟要将他们留下吃饭,这一听说干活还有饭吃,村民当然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了。 顿时就听得桑青羽脸都青了,他昨天是置办了不少东西回来,可要是留下这么多人,就那点东西都还不够挥霍的。 倒不是他小气抠门,只是这过日子还是得精打细算不是。 赵麻子见着桑青羽脸色不好,心里便有了底,带头就嚷嚷着,都已经拿了桑家的银子了,还留下吃饭,这怎么说得过去? 这话一说破,村民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赵麻子说的没错,他们这不就是在占桑家的便宜嘛,给人家干活人家又不是没给钱,现在还要吃上人家一顿,实在有些厚脸皮了。 怎么说这些人里不少也曾是读过圣贤书的,流放之前也是知书达理之人,现在竟然连个赵麻子都赶不上,那可真是给祖先丢脸了。 赵麻子见着众人心思松动了些,转身就对桑青言说:“我家里米面不多,呆会我拿点过来,好歹是将这顿给抵了过去。” 村民一听,这倒也是个法子,自家拿出点干粮野味出来,好歹不要落人话柄才是。 有了赵麻子开了这个头,宋应和潘家大少便跟着开腔,也说要回去拿些吃食来,其余村民面面相觑,便也纷纷表态,生怕落人之后,被人耻笑了去。 所以最后拿着干粮就成了拖家带口的来,村里的妇人们也都说怕是麻烦了桑家苏氏。 这一路上来,她们怎会不知道苏氏是个什么情况呢,虽说现在她看似跟常人无异,但怎么说也是个病人,这么多活干下去,怕不是又要发病。 况且她们也有自己的私心,苏氏这做菜的手艺大家都知晓,随便什么都能做出色香味来,她们便也存了些要偷师的念头。 这一来二去的,到最后就成了这番热闹景象,也是幸亏这村子里别的不多,荒废了的院子是最多的,他们随便找了个离桑家最近的宅院就坐下了。 男人负责打柴搬干粮,那些自家的锅碗瓢盆的,也是他们给弄来的,女人就负责在后厨做菜。 等着菜都准备好了,大家这才都坐下,举起酒杯庆贺着他们总算是结束了颠沛流离,总算是寻到了落脚之处,总算是能重新开始一切了。 被围在中间的桑家众人都忍不住跟着欢笑,举起了杯子。 宁宁更是猛然站了起来。 一下子,原本一阵喧嚣吵闹的众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宁宁现在在他们心里可是小福星呢,大家都盯着宁宁,等着她说话。 被这么多人看着,宁宁一时之间竟有些张口结舌了起来,结结巴巴了好一会,才说:“宁宁,宁宁也想喝酒。” 这话一说完,大家哄堂大笑,桑青言更是一手抢过宁宁手中杯子,“小孩子不准喝酒!” 129 这家子都不对劲 经过了昨晚,大家似乎都变得亲近了许多,一大早地就来到桑家,说是要接着干活。 于是宁宁还没睡醒就被二哥给薅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硬是被三哥拉着到前面空地去练了一套不知是他从哪里学来的拳。 三哥说了,宁宁学了这套拳,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让别人不敢轻易来招惹宁宁。 听得桑青羽在旁边忍不住捂嘴笑,就宁宁平日里的做派,谁敢招惹她啊,就不怕挨上一弹弓吗,还有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的雷。 不过宁宁一听这话,倒是立马精神就来了,“嗯,宁宁要跟哥哥学拳!宁宁才不要被别人欺负!” 她说着便跟着桑青桥一拳一脚的比划,只可惜桑青桥自己也是个半吊子,拳脚比划得摇摇晃晃的,要说这两人是在练拳,倒不如说是在打闹。 不然路过的姜飞也不会看不下去,随口就问了一句,“这俩孩子在打架,你这做大哥的也不拦一手吗?” 正忙着招呼村民的桑青言不过就是瞥了一眼,就说:“他俩是在练拳呢。” “练拳!?”姜飞的眉头都快拧成绳了,这叫练拳!? 最终在宁宁一个击掌落在桑青桥肩头上时,姜飞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该用劈掌,不是击掌。” 可就算不是劈掌,也打得桑青桥疼得呲牙咧嘴的,宁宁这才满意地转头看向姜飞,“飞大哥,你看,击掌一样有用。” 这还是宁宁从集市上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姜飞,只见姜飞神情自若,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他从桑家的马车上直接跳下去,一去不回头的那件事。 姜飞被宁宁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便装着清嗓地咳了两声,才说,“谁说一样的,你要是劈掌的话,能将他打趴下。” 他说着上前两步,抬手亲自示范,劈掌不过轻轻落在桑青桥的肩膀上。 桑青桥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呢,他人就已经趴在地上了,肩膀上一阵说不出的酸麻,整只右手抬都抬不起来。 “这才叫劈掌,知道了吗?”姜飞淡淡说道。 “哇哦,飞大哥,这招真的好厉害啊!”宁宁说着,便学着姜飞的样子,抬手就在刚勉强站起来的桑青桥的左肩上又是一掌。 “哎哟!”疼得桑青桥忍不住大叫,宁宁这一掌虽然没有姜飞的厉害,没将他的左手也给震麻了,可这硬生生的力也够他受的了,“你要试拿你自己来试啊,打我做什么?” 宁宁见桑青桥真的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才吐了吐舌头,忙上前小心地替桑青桥揉揉刚才被打到的地方,“哥哥对不起嘛,宁宁刚才不小心太兴奋了,要不,你也打宁宁一掌还回来?” 打宁宁?桑青桥怕是自己疼死也舍不得,不过嘛,要赔他也不只有这一个法子。 桑青桥便凑近了宁宁耳边,小声地跟她说着什么。 姜飞见俩孩子似是闹够了,便也转身就要离开。 “飞大哥!”忽然宁宁从他身后叫住了他,他连身都还没转过来呢,那小丫头就一溜烟地溜到了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衫下摆,水汪汪的大眼睛值盯着他瞧。 “干什么?”姜飞皱起眉头,就想将她甩开。 “飞大哥,能不能请你教我们功夫?”被姜飞这么瞪着,宁宁还是有些心慌的,一顺口就说漏了嘴,“是,是哥哥让宁宁跟你说的。” 桑青桥听到这话,顿时无奈扶额,不是跟宁宁说好了,不要说是他的请求吗? 他可不傻,看得出来姜飞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是对宁宁却有些无法招架,所以他才想出了这招,用宁宁的名义请求姜飞大哥教他们功夫,姜飞大哥一定会同意的。 结果宁宁倒好,直接就将他给出卖了。 不过既然宁宁已经说出来了,桑青桥便也认了,况且连认师父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还能学功夫呢? 桑青桥咽了咽口水,便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之后,才说:“我诚心求教,还请姜大哥能教我。” 姜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轮,目光锐利,脸色更是越发阴沉,看上去颇为吓人,就连宁宁都下意识地松开了拉着他衣角的手。 桑青桥虽然也是心中害怕,可咬牙顶住了,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退却。 不错,至少没有被吓哭,姜飞可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得很,他那凶恶的模样,路过的小孩都能被吓哭。 眼前这小孩从刚才宁宁将话说漏之后,没有责怪自己的妹妹,也敢于承认,对上他的目光也没有丝毫退却,看起来倒是个有骨气的。 这般想着,姜飞忽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了一下桑青桥的肩膀,桑青桥立马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要往后倒去。 看来是半点功夫都没练过啊,姜飞更是觉得好笑,刚才他哪来的勇气还要去教自己的妹妹? 不过桑青桥这摇摇晃晃了半天,竟还是站住了脚,末了还一脸骄傲地看向姜飞,“我是不是通过了姜大哥的考验了?” 这都哪跟哪啊,姜飞算是明白了,这一家子都奇怪得很,就算是被丢到这么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也能乐呵呵地该盖房子盖房子,该找水的找水,甚至还能帮别人一手。 现在都被人打了一掌,还被推到在地了,还能给他找这么多借口来,姜飞这也不得不要举手投降了。 “可是我平日里没那么多工夫教你。”沉默许久之后,姜飞忽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桑青桥还是想了好一会呢,宁宁就先反应过来了,“那飞大哥是答应了要教哥哥功夫,是吗!?” “我不会教人,但是你要是想跟在我后面学,我也拦不住。”姜飞可不愿直接承认了他要教桑青桥。 “太好了!”得了姜飞这句话,桑青桥高兴得都要蹦起来了,都还不忘要跪下拜师。 姜飞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他扶住,“不许跪!” 若是跪了,就真成拜师了,师父这个担子姜飞自认还挑不起来。 “那师” 桑青桥这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姜飞给打断了,“要想跟着我,一不能叫我师父,二不能跪拜,三我现在要去挖水井,你若是想跟上,就随你。” 说罢姜飞便转身离开,他已经耽误太久了。 桑青桥见状,忙跟了上去,口中叫着,“师,不对,老大,等等我!”跟着阿邦阿德叫老大肯定没错就对了。 宁宁见他们走了老远才忽然想起来,“哥哥,那放猪仔的事怎么办!?” “你自己去吧!” 这话听得宁宁莫名有些生气,哼,哥哥有了师父就不要宁宁了! 哼!哥哥是坏人! 130 呵!凡人!不过如此! 宁宁嘀咕归嘀咕,倒也不会真去将正在兴头上的桑青桥给拉了回来,自己撅着嘴就要去窑洞那将小猪仔给放出来。 “宁宁,宁宁。”忽然有人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好几个声音呢,还都熟悉得很。 刚刚还苦着脸的宁宁一下子就又挂上了灿烂笑容,转身一跳,就摆出了个鬼脸,吓吓潘阳他们,“嗷呜!” 潘阳非但没被吓到,还不甘示弱地嗷呜了回去,周祺心里抖了一下,脸上倒是努力做出了不露声色的样子,只有宋允被吓得哇地一声,就直接跳到了庄易身上,他那么大的个头差点就把庄易给压趴下了。 见着他们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宁宁才嘻嘻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好不容易终于能出门了,这不就马上来找你了嘛。”潘阳大大咧咧地说道。 周祺则慢悠悠地补了一句,“爹娘都来你家了,想着我们独自在家没人照顾,倒不如让我们跟你一块。” “是啊,是啊,我听说宁宁你昨天去放小猪仔了,是不是特别好玩啊?”宋允就光惦记着玩耍了。 庄易倒是十分懂事,“刚才我们看到你三哥跟那叫姜飞的哥哥走了,就想着你该是要一人去放小猪仔,所以我们便也来了。” “啊,原来如此,那咱们一块去吧。”宁宁眼珠子一转,坏心眼就浮了上来,“小猪仔很可爱的,还会到处跑呢。” “真的吗?”宋允是吃多了猪,却没见过猪跑,自然是十分期待。 “那当然了,咱们走吧。”宁宁可没说谎哦,宁宁可是都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们小猪仔会跑了,所以,所以待会要是发生什么,可就不关宁宁的事了哦,嘿嘿嘿。 天后娘娘若是这时候在的话,见着宁宁这副表情,定又会罚她对着观音娘娘的造像看上白日,直到学会观音娘娘那端庄微笑为止。 起初,潘阳他们还只是觉得宁宁这笑容有些奇怪,后来才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深刻领会到了宁宁这话的意思。 这些小猪仔明明长得那么肥,腿那么短,眼睛那么小,怎么能跑得那么快!? 才到那荒地不久,小猪仔就跟疯了似的,四处乱跑,吓得潘阳他们忙跟在后边追,可他们怎么追都追不上,也不知那小猪仔是怎么倒腾它们那四条腿的,就是比他们两条腿的快多了。 最先扛不住的还得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周祺,气喘吁吁地按住膝盖就说,“咱,咱们既然追不上,就,就不要追了。” “不追小猪仔就都跑了!”潘阳虽说还有些力气,可也扛不住太久。 “对,不追,咱们堵住它们!”还是庄易听懂了周祺的意思。 宋允则左看看,右看看的,反正他也没主意,他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好了。 宁宁见他们累得快不行了,心里有些慌,她好像玩得太过分了,忙上前说:“要不你们先歇着,这里就让宁宁”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潘阳抬手止住,“不用,你退下,咱们都还在,怎么能让你个小姑娘替我们做事?” “可明明你也只比宁宁大半岁而已。”宁宁嘀咕道。 然而那几个孩子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围在了一块就在商讨着怎么堵住小猪仔,似乎完全忘记了小猪仔还在继续四处逃呢。 还是宁宁装着蹲下,在地上偷偷画了个法阵,至少能让小猪仔不跑出这片荒地,不然等他们商量好了,小猪仔早就跑光了,那宁宁回去是要被三哥笑死的。 等了好一会,潘阳他们才直起了身子,握紧了拳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好!”宁宁见他们干劲十足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扰,便真照着他们说的,乖乖坐下看他们要怎么对付小猪仔了。 “好,潘阳,你去那边,宋允,守住那边绝对不要挪位置,还有庄易,你就看着那,我来引小猪仔过来。”周祺一张嘴就将所有人给安排好了,自己则走到了田埂旁,那有头小猪仔就快要逃出去了。 小猪仔看着有人靠近,立马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看着来人,心声都随着脚下的法阵传到了宁宁的耳中,“这个人看起来好奇怪哦。” 然后周祺忽然张开了手臂,挥着衣袖,似是要引小猪仔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这个人要变成蛾子吗?” 这话传到宁宁的耳中,引得宁宁哈哈大笑,周祺平日里总是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没想到他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许是宁宁的笑声太大声了,弄得周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正准备回头让宁宁安静些,那小猪仔就趁势从他的手边冲了过去。 “来了,来了,它来了!”潘阳见着小猪仔是冲着自己来的,立马张开了手臂,“来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逃了的!” 然而就在小猪仔快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它忽然一个急转弯,杀向庄易。 庄易见状,立刻提起心来,他学不会潘阳那样大叫震慑,只敢跺跺脚,叫道,“你,你别过来!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不过就不过。”小猪仔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说话,脚下一刹,正要转向宋允那,宋允就已经先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拦住小猪仔。 “真是太没用了,咱们以一块上,我还就不信了,还对付不了它一头猪了!”潘阳气急败坏,挥手让其他三个人一起上。 那小猪仔似乎也被他们这阵势给吓到了,僵在了原地,头不停地左右摆动,就像是害怕了一样。 见着它这样子,潘阳笑了,“别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相信你们凡人才怪!”此刻只有宁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就在潘阳他们一块扑上来的时候,小猪仔一个甩尾,直接从他们中间钻了出去,留下他们砰的一下,全撞在了一块。 末了小猪仔还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四个人,呵,凡人!不过如此!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它尾巴一甩,便迈着自信的步子就要离开,然而一道影子忽然出现在它面前,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一双手就已经圈住了它,刚才一直在看热闹的那小姑娘竟然搂着它叫道:“你真的太厉害了!” 看吧,就连麒麟大人都臣服于它了,等等,麒麟大人!?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自以为很聪明的它也不过如此,在相处了这么三天之后,才认出了眼前的人是麒麟大人,怪不得凤凰那臭鸟那么听这小姑娘的话呢。 算了,算了,既然是麒麟大人,就勉强让她抱抱好了,小猪仔很是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气。 “咦,脏死了,桑青宁,你竟然连猪都抱!?”忽然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站在不远处的桑兰英捂住了口鼻,十分嫌弃。 131 你又招惹她! “英英?你也来了?快过来我们一块玩呀。”宁宁热情地冲着桑兰英招手,刚才的话她似乎并没有听到。 “谁要过去?也不看看你们这一身多脏,多臭!”桑兰英说着,还自顾自地转了个圈,似乎是在展示自己身上那身新衣裳,“爹爹才刚给我买的新裙子,才不要被你们弄脏了呢。” “哇哦,这是英英的新裙子!?”毕竟宁宁也是个小姑娘,怎么能逃得过新裙子的诱惑,立马就撒手丢开了小猪仔, “真好看,让宁宁也瞧瞧!” 桑兰英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现在见着宁宁一手泥地要扑过来,吓得连忙后退,也没看着脚下,结果就被脚下石头给拌了一下,她慌忙挥手大叫,“救,救命!” “英英,抓住我!”幸好宁宁就在她一步之外,立刻伸手让她抓着自己。 谁成想,桑兰英飞快瞥了一眼宁宁那刚抱着小猪仔沾得一手泥的手,毫不犹豫将宁宁的手直接拍开。 “英英!”宁宁忍不住尖叫,可也拦不住桑兰英直接倒向了身后泥地,而刚才,小猪仔们就在那泥地上拉了一圈…… 在倒下去的瞬间,桑兰英闻到了她这辈子都没闻到过的臭味,背后,头发全都是黏黏的,吓得她慌忙坐起身来,结果下意识撑地的手又直接按进了猪屎里。 这下子桑兰英再也绷不住了,坐在那放声大哭,“我的新裙子,我的手,哇啊啊啊啊。”想要抬手抹眼泪,又怕连脸上也要沾上屎。 宁宁被她那尖利的哭声吵得头痛,“英英,你先起来,不要哭了啦。”她说着就伸手想去将桑兰英扶起来。 结果啪的一声,跑过来凑热闹的潘阳毫不犹豫打开宁宁的手,“理她做什么?她自己不会起来吗?” 宁宁捂着被打红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可是英英她摔倒了,好像站不起来……” “对啊,她穿的这身衣裙,怕是也不好起来。”周祺帮着宁宁说话,毕竟他向来都心软得很。 听到有人替她说话,还是长相清秀俊美的周祺,桑兰英立马就收起了大哭大闹,转成抽抽搭搭,伸出手来,冲着周祺说,“周祺哥哥,英英站不起来。” 这话听得周祺都连忙后退了两步,怎么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宁宁见状,叹了口气,一定是周祺也嫌弃英英脏,她上前一步就伸出手来,“英英,快起来吧,等会猪粪干了的话,你就会被定在那里了的。” “小心她要诬赖是宁宁你将她推倒的。”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庄易一句话飘进了宁宁耳中。 当然也被桑兰英给听到了,本来她还不想让宁宁将她扶起来的,可眼珠子一转,手就放在了宁宁手中。 宁宁顺势要将她给扶起来,可手上竟然传来股很大的劲,似是要将她拽倒,她低头看去,刚才还是哭脸的英英现在竟然笑着。 哦,英英一定是想跟她玩拔萝卜呢,那宁宁可不能输! 于是宁宁轻轻一捏,就直接将桑兰英给提了起来,放开了她的手,“看,还是宁宁赢了!” 对于宁宁松手始料未及的桑兰英才刚站起来便又立刻失去了重心,扑腾了两下,还是没逃过直接往前扑倒在地。 不过幸好,这一片小猪仔还没巡视过,最多也就是让她吃了一嘴沙土而已,不过她手上,头发上再混上了这黄沙,那可就不好看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宋允见着她这狼狈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潘阳还上前说道:“哼,谁让你刚才还想拉宁宁一块摔过去,活该!” 听着耳边的嘲笑声,桑兰英终究忍不住,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头也不回地直接冲回家。 留下宁宁还愣在原地,好一会才转头看向潘阳,“刚才你说英英要拉宁宁摔倒,什么时候?宁宁怎么没发现?” “……”潘阳无语,刚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桑兰英的坏心思,只有宁宁还以为她在跟自己玩闹。 庄易便道:“也许是我们看错了吧。” 既然宁宁不知道,那也无谓揭穿,反正桑兰英今天可算是狼狈到极点了。 桑兰英这一身泥,一身屎的跑回家,就连路上碰到的村民都惊讶不已,不过见着她是从桑家那边过来的,倒也清楚了几分,这丫头恐怕又是自己去招惹宁宁了。 之前桑兰英怎么对待宁宁的,他们可都还记得呢,现在也怪不得宁宁回手了。 这算不得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桑兰英耳中,惹得她哭得更厉害了,凭什么她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大家都还觉得是她的错! 等回到家,林氏的话更是让她心寒,“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回来了!?不是说让你跟宁宁打好交道吗?你是不是又招惹她了?” 林氏边骂边将她的衣裙给脱下来,结果自己也搞得一手猪屎,弄得她更是生气,不由分说就提起她,直接往他们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点水里头丢。 秦氏见着,立马叫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现在水多紧要吗?都给她洗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好啊,不洗啊,那今晚就让英英在娘您的屋子里睡好了!”林氏现在可不同从前,说话硬气得很,毕竟是秦氏才害得她没了一个儿子。 林氏说着,还真要将桑兰英拽出来往秦氏的怀里送,秦氏哪里敢接,她光是站得这么远就已经闻到桑兰英臭气熏天了,嘴里嘟囔了两句,就转身进屋了。 看到秦氏进屋,林氏总算是出了一口气,转头就来给桑兰英洗。 可桑兰英一路过来,风又大,头发上的猪屎早就干了,连着头发,结成一块一块的,任凭林氏怎么梳都梳不开,还弄得桑兰英直叫疼。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娘,轻点,疼,疼。”桑兰英委屈地瘪着嘴,又不敢哭出声,最近娘亲脾气变得越发暴躁了,她不敢轻易开口。 “轻点怎么梳得开!?”林氏咒骂了一句,又试了两下,都开不了结,只得丢下一句话,“我进去拿剪子,你在这给我等着。” “剪子!?不要啊,娘!” 132 这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林氏骂骂咧咧地进屋翻找剪子,瘫坐在整个屋子里唯一一张干净榻子上的桑垣抬了只眼睛,说:“一大早的就听到你在外头骂骂咧咧的,吵什么呢?” “都什么时辰了,还一大早!?”林氏立马怼了一句回去,这个男人要来有什么用,成日里就知道睡睡睡,连个水都抢不到,更指望不上他去干活了。 想到他们家附近几户人家昨天去桑家帮忙,赚了好几文钱就看得林氏眼红。 要是放在当初在京城之时,她甚至都没见过铜板,现在一个铜板就能让她握在手里摩挲好久。 原本还以为桑垣能抢到水源,这样他们还能挣上个三瓜俩枣的,结果桑垣灰溜溜的回来了,还嘴硬自己差一点就抢下水源了。 现在可好了,桑垣是不敢去打水了的,秦氏天天嚷嚷着自己一把老骨头,自然也是不会去的,就只剩下桑兰英一个才丁点大的孩子和成日里就知道蹲家里的桑兰安。 林氏就算是再不愿意,这个家也指着她厚着脸皮去打水了,不然怕是迟早都要渴死。 可每次林氏才刚走近水井,都要被村民盯得死死的,生怕她还要做什么坏事似的,林氏怎么说曾经也是桑家大少奶奶,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结果拗不过桑垣那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林氏第二天还是出门打水去了。 后来林氏越琢磨就越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这天越发冷了,光凭他们一家无人照应的话,怕不是冻死,就要没吃的饿死,而另一个桑家却是眼瞧着越发好起来了,若是能再攀上他们家,至少这个冬天就该不用慌了。 所以林氏才让桑兰英去跟宁宁打好关系,桑兰英出门之前林氏还特意嘱咐了,让她不管宁宁说什么,她都顺着就是了,谁知道,这一个时辰还没过,桑兰英就哭哭啼啼地回来了,还弄得一身猪屎。 林氏想到这就更是生气了,“还不是因为你那好女儿,让她做点小事都做不好。” “做不好就做不好呗,英英也没必要去巴结桑青宁那小丫头。”桑垣不紧不慢地应道。 这态度让林氏顿时就恼了,“什么叫没必要?不巴结上那个桑家,我们这个家这冬天怎么过?你倒是说说啊!?怎么用咱们全部家当,不到十两的银子过了这冬天啊!?” 见着自己妻子真的生气了,桑垣这才坐直了身子,伸手拉着林氏让她坐下,“你倒是先听我说嘛。” 林氏甩了甩手都没将他甩开,这才不情不愿坐下,“好啊,你说啊。” “我可是听说了,桑青宁家那小猪仔是从林子里捡回来的,等明日我也去林子里逛逛,我就不信那小丫头能捡到,我就捡不到!?”桑垣说道。 “哼,说得容易,前两天你还说那水脉随随便便就能抢到呢,结果呢?”想到这件事,林氏就按捺不住火气,“况且人家桑青宁是什么人,你能比吗?这一路以来,你就还没看清吗?” 这一路上,林氏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明白之前养在他们房中那害羞怯懦的小丫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胆大包天,野气十足,可运气是真变得好啊,甚至还说什么,什么就灵验,就跟这世上的事就随着桑青宁那小丫头的心意而动一样。 所以她能做到的事,桑垣凭什么就敢说自己就能做到? 然而桑垣却什么都不肯说了,只是说让她等着瞧好了。 等着瞧,等着瞧,当初秦氏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呵。 林氏懒得再听他故弄玄虚,站起身来就要出去,外头桑兰英被泡在冰冷的水里早就顶不住了,大声叫了好几声,“娘,娘,冷,我好冷,娘,你快出来啊!” “行了,行了,别叫了,我这就来。”林氏临出门前,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桑垣,“你可别再闹出什么麻烦来,不然到时候别怪我心狠。” 她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听得这话的桑垣冷笑,呵,女人就是女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什么叫麻烦,那不过就是小小的挫折而已。 罢了,到时候他将那群小猪仔弄到手,看林氏还怎么高傲得起来! 宁宁怕是还不知道桑垣又盯上了她的小猪仔呢,傍晚赶着小猪仔回去之后,又跟大伙一块吃完了晚饭,宁宁就依着哥哥的规矩,待人都散了之后,桑家一家子都围坐在了篝火旁之时,说起了今天之事。 这规矩是桑青言定下的,这窑洞开始修了之后,他担心自己太忙了,冷落了那俩孩子,也怕那俩孩子有事瞒他,毕竟这俩孩子都懂事得很,小小年纪的就学会报喜不报忧的,所以他才想着每天睡觉之前,大家坐在一块,聊聊当天所发生之事。 才刚坐下,桑青桥就迫不及待地说,“哥,我今天跟着老大,不对,姜大哥了,他好厉害啊,轻而易举的就能从那么深的坑里一下子蹦上来,还能单手提起那么大一箩筐的土呢。” 他边说边比划,脸上满是兴奋,“老大说了,明天开始要教我从扎马步开始,要是我站得住的话,他就教我功夫!” “马步是什么?”宁宁歪着头,脑子里顿时浮现了大黑马抬起脚来走路的步子,那有什么难的? “就是这样。”桑青桥十分得瑟地站起来,后退两步,身子一沉,腿一弯,就扎起马步来。 “这为什么叫马步?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大黑马啊!”宁宁好奇地上前,左看看,右看看地仔细研究了起来。 桑青桥本来就是初学,哪里站得了那么久,宁宁才刚围着他转到第三圈,他的声音就颤抖了,“宁宁,你,你看够了没有?” “哥,你怎么在发抖呢?”宁宁见着桑青桥的腿在抖,腰在抖,全身都在抖,她就下意识地上手碰了一下桑青桥。 这不碰还好,一碰桑青桥就立马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偏偏这时候,桑青羽还要多嘴问上一句,“你刚才说,姜大哥说要是你站不稳的话怎么办?” “二哥!”这话气得桑青桥顾不得形象,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阵追打桑青羽。 桑青言见状,叹了口气,就将还一脸懵的宁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宁宁说说,你今天都干了什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宁宁今天去赶猪仔了呀。”说到这,宁宁的眼睛转了转,“对了,宁宁今天碰到英英了。” “英英!?”桑青言乍一听,竟没反应过来是谁。 “对啊,就是宁宁的堂妹呀,哥哥,你不会是忘了吧?”宁宁说道。 堂妹?那就是桑兰英了! 一听到这,就连桑青羽和桑青桥都停下了打闹,赶忙凑了过来,桑青桥便问,“她来找你做什么!?该不会又是来欺负你的吧!?” 133 横行霸道桑青宁 “欺负?不是,不是。”宁宁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像英英是来找我玩的。” “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能好像?”桑青言皱起眉头,闹不清楚宁宁到底想要说什么。 “就是英英摔进猪屎里头的时候,宁宁去拉她起来,她好像用很大力气在跟宁宁玩拔萝卜,可潘阳他们又说英英才没有那么好心。”宁宁说着说着,又迷糊起来,她后来又问过潘阳他们好几次,他们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桑家兄弟一听这话,倒是明白了几分,什么拔萝卜啊,肯定是桑兰英那丫头借着宁宁扶她的力,要将宁宁拽倒,他们早该知道桑兰英肯定不会存什么好心的。 可这猪屎又是个什么名堂? 最喜欢看别人倒霉的桑青羽迫不及待就问,“桑兰英那丫头怎么就掉猪屎里了?” 哦,对,这还没跟哥哥他们说,宁宁这才将事情原委给一一说来。 听到桑兰英是来跟宁宁炫耀新衣裙的时候,桑青羽就哼了一声,谁还没有件新衣裙呢,回头他就把给宁宁买的新衣裙给宁宁穿上,让宁宁从村头炫耀到村尾。 接着才听到桑兰英因为自己躲闪不及才摔进猪屎里头的,桑青羽和桑青桥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活该,谁让她要这么嘚瑟的,宁宁想要提醒她都不听,这不是自找的吗? 就连桑青言都忍不住笑了,他真是不明白桑兰英为什么总要跟宁宁过不去,当初还能说是为了争宠,现如今已经分家了,桑兰英还老是要来招惹宁宁,给她些苦头吃也好。 “所以哥哥,英英是真的要来欺负宁宁的吗?”末了,宁宁扑闪着大眼睛看向他们几人。 “呃……”桑青羽一下子哑火了,转头看向桑青言,该不该将事实告诉宁宁呢,看桑兰英那架势,十之八九也是了。 不等桑青言开口,桑青桥已经先说了,“不管她是不是,总之宁宁你记住了,要是她真敢欺负你的话,你就来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打她。”说着他还十分配合地挥了一下拳头。 “嗯,打她!”宁宁受他感染,竟然也学着他挥起拳头。 桑青言倒是也没拦着,这一路走来,难道他还看不清吗,一味仁善只会被人欺负,宁宁虽然本事大,但若是不懂拒绝反抗,早晚都会害了自己的。 “不过大哥,我瞧着桑兰英找上宁宁,多半也不是为了炫耀吧。”桑青羽清楚大房那些人是无利不起早,光是为了气宁宁,倒也不用穿过大半个村子,就以以前桑兰英那懒劲,估计走到一半就该闹了。 加上桑垣之前抢夺水脉之事,这不得不令他们多想。 桑青言点了点头,“我也这么看的,经过了桑兰沂那事之后,大房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招惹我们才是。” 桑兰沂被带走之后,秦氏他们连声都没敢吭,上次桑垣忽然冒出来抢水源还让桑青言觉得意外了,现在桑兰英又来了。 “要我说,该不是他们日子过不下去了,要来找我们化缘。”桑青羽今天可是听说了,昨晚住在大房那几户人家回去的时候,林氏可是在院子里伸长了脖子往人家手里的铜板瞧。 而且他还听说大房现在可都是靠从前那个懦弱的林氏撑着,秦氏和桑垣还有她那俩孩子成日里都呆家里,就林氏一人里里外外的,又得去担水,又要照顾家中。 虽然他还是有些同情林氏的,可转念一想,让林氏这般辛苦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大房自己都不心疼林氏,他当然也懒得心疼了。 桑青桥一听就急了,“凭什么啊,咱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也是他们大房给的,之前那么对我们,现在又想来蹭咱们的光了,什么人啊这是。” “对啊,什么人啊这是。”宁宁跟在桑青桥的后头有样学样的义愤填膺,她也觉得桑青桥说的对,哥哥他们又是挖水井,又是修窑洞的,这么辛苦,英英他们要是什么都不做,就来占便宜,那可不行! “放心,我有分寸。”桑青言顿时心里有数了,大房可以来,但也要跟别人一样,干多少活就拿多少银子,多一分他都不会给。 听到桑青言都这么说,桑青羽可算是放心了许多,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向来心软的,要是被大房说几句就可怜他们,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好了,宁宁说完了,那大哥二哥今天都做了什么呢?”宁宁一脸期盼地望着两个哥哥,她一回来就看到好多土都堆在了外头,应该是已经挖了不少了吧。 “今天啊,”桑青羽歪着头想了想,“大概的几个洞都挖了。”他说着随手拿起了一支柴火要在地上画。 只可惜他的画技实在是不怎么样,宁宁瞧了老半天硬是没看懂,还将他给笑了一通。 桑青言看不下去了,才接过柴火画了起来,“从院子进来后便是厅堂,左边是我和二弟的屋子,右边是三弟的屋子,娘亲和宁宁的屋子在这边,最大,最亮堂,也最暖和。” “哇哦,那宁宁以后就有自己的屋子了,是吗?”宁宁看着桑青言所画的,眼里充满了向往。 “是啊,宁宁长大了,是大姑娘了,该有自己的屋子了。”明明说着这话,桑青言的语气还跟哄小孩没什么两样。 “才不是,宁宁还是小孩子,宁宁要跟娘亲在一起,宁宁才不要跟娘亲分开。”说着宁宁啪哒啪哒地就跑到了一旁,钻进了苏氏怀中。 苏氏也搂着她不放手,虽然苏氏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孩子满脸笑容的模样就已经足够了。 “好吧,好吧,那这屋子只能给我了。”桑青羽装着勉为其难,作势要抢。 结果被宁宁一抬眼给瞪了回去,“不行,那也不要给哥哥,娘亲的屋子是宁宁的,宁宁的屋子也还是宁宁的,哼!”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愧是横行霸道的桑青宁!桑青羽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吧,不抢就不抢。”大哥,明天我让人将那些土都拉走吧。” 他转头跟桑青言说道,“大哥,明天我让人将那些土都拉走吧。” 桑青言刚要点头,就听到宁宁叫住了他,“不行,不能丢掉,那些土就拉到田地里头,好不好?” “田地里,为什么?” 134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宁宁说好了要帮哥哥种地的呀,所以那些土就非常非常重要了。”宁宁说的时候还握紧了拳头,十分之用力强调着。 “但是那土我们瞧过了,也是松散得紧,就连东叔瞧了都摇头。”桑青羽说道。 他说的那个东叔是他们这一行人当中,农户里出身之人里头最厉害的一个,说他是从小小一块田地种起,慢慢的,慢慢的后来京城城郊外好几百亩地都是他的,就连巨麟殿脚下都有他的地,他们这一群流犯中甚至还有好几个也是给东叔家田地里种地的。 虽说光是凭借这些地,东叔都不必自己再下地干活,但他自小做惯了农活,竟不习惯有钱人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就又抄起锄头下地干活了。 可三年前,也不知怎的,东叔被随便冤了个罪名,丢进大牢里,谁也不准见。 原以为是冲着他家的田地去的,等着他被关起来之后,官府就会借机将他的地收走,但他关在牢中三年,也没人去抢夺他家田地,只是这天实在旱得厉害,家中又没个懂得种地之人,短短三年不到,地已经彻底荒废了。 直到东叔三年后被发配流放到廉州之时,他才知晓了自家地里的情况,为此他甚至还痛哭了许久,不过不是为了他家失去了生计的家人,而是为了那几百亩地,就这么荒废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一招散尽。 后来他想着,荒废了也就荒废了吧,毕竟他被流放到廉州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到了廉州,他再重新拾起种地就是了。 谁成想他竟又被丢到这月牙村来,这的地全是沙子,根本就没法种,这又是让他难受了许久。 为了开解心结,也让自己不胡思乱想,东叔才来了桑家帮忙。 起初挖出这么多土的时候,桑青言也请东叔来看看,若是还能用来种地的话,那也不必浪费了。 但东叔仔细瞧了,又拿在手里捏了许久,最终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所以桑青羽才说要让人直接将土拉走,没用的东西倒也没必要占着位置,现在宁宁忽然说要留下,难不成又有什么点子不成? “现在还不能说,等到明年春天,哥哥就知道了。”宁宁小小年纪,也学会了卖关子,还学会了冲着桑青羽挤眼睛了呢。 “既然这样,就照宁宁的话去做好了。”桑青言最终做了决定,宁宁从来都不会说大话的,她说能种,那就能种。 “谢谢哥哥。”宁宁说着,又给了桑青言一个大大的拥抱。 之后他们又说了些之后还要做的事,过几天等土都挖出来了,里头的木架子也该架上了,那就得有人去林子里砍些树木回来,桑青言之前去林子里瞧过,所以这任务自然就非他莫属了。 而陆子行说了,这窑洞还需要用泥混上水来糊住墙面,才能要窑洞变得牢固起来,之前水井之事是桑青羽解决的,那这抬水回来就只能让桑青羽去做了。 可又想着这水金贵得很,他们平日里用水本就已经十分节省,现在还要用水来糊墙,若是被有心人拿去说道,桑青羽怕是也难做。 “不怕,哥哥,咱们不是又弄了个水池将水又过了一道嘛?”宁宁忽然开口提了一句。 顿时桑青羽脑海中灵光一闪,对呀,那水过之前不是还留下了许多沙石和不能喝的水嘛,这不就可以用起来了!? 桑青羽这般想着,顺手拍了拍宁宁的肩膀,“不愧是咱们家的宁宁,就是聪明。” “那是当然。”得了夸奖,宁宁立马就扬起了头来,要是有尾巴的话,怕是都要跟着翘上天了。 不过这也是杯水车薪,他们要建的可是有五六个屋子的窑洞呢,桑青羽再怎么想,那些泥水怕是都不够。 桑青桥见桑青羽这愁眉不展的模样,便扭头问宁宁,“要不宁宁你还是说说什么时候才能下雨吧,就跟之前一样,那么大的雨,那样的话,水肯定就不用愁了。” “哥哥想下雨吗?”宁宁一副认真了的样子,“宁宁瞧过了,这雨水怕是一时半会下不下来,不过等到了冬天,就会下好大好大的雪了。” “下雪!?”桑青言倒吸一口凉气,“宁宁,你说的是真的?” “宁宁从来都不骗人,哥哥忘了吗?”宁宁歪着头,看向桑青言。 现在要是下雨就已经很糟糕了,桑青言心里清楚,下雨可不像是桑青桥说的那样有百般好处,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是破破烂烂的,屋顶都不严实,若是下雨了,怕都要淋雨生病了。 但下雨大家可能还有法子扛过去,但要是下雪了,这可就真的死路一条了,没有屋子遮挡风雪,没有衣衫棉被御寒,没有干粮储备,这一场雪下了之后,恐怕就真成了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了。 听着桑青言将这些一一说来,宁宁顿时觉得事情严重,她本以为下雪十分漂亮,从不知道凡人在雪天竟是这般挣扎,所以她才没有将下雪之事告诉给哥哥听。 现在想来,宁宁心中很是内疚,“那,那哥哥,怎么办?” 实在不行,宁宁就想法子求求雪仙女,让她不要下这里,不过想着在天界之时,她将雪仙女的雪衣裙不小心给化了,雪仙女现在怕是不肯听她说话。 她眼珠子转了转,神识空间里头好像还有雨仙子给的一把伞,说是能遮挡住世间万物进不到伞下,对了,这个可以的! “哥哥,还有伞”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青言给打断,他似乎没听到宁宁这句话,说:“宁宁不必内疚,这雪又不是你让它下的,况且瑞雪兆丰年,这雪下了之后,地能更肥沃。” 听着这话,宁宁又糊涂了,“哥哥,宁宁不明白这雪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凡事皆有利弊,这雪自然也不例外,有坏的自然也有好的,咱们这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劫难,难道这次下雪,咱们还熬不过去不成?”桑青言耐心开导道。 宁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才说:“那哥哥你说,要怎么才能熬过这下雪天,宁宁给哥哥想办法,只要哥哥说的,就没有宁宁办不到的!” “真的!?”桑青言顺着她的话,笑道。 “真的!”宁宁却是一脸的认真,不就是下雪嘛,她才不怕呢,哼! 135 懂了,这什么芋的,能吃! 到了次日,大伙依着往日的时辰去往桑家,远远地就见着宁宁那小丫头站得高高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一时好奇心起,他们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才刚走近,就听到宁宁念叨,“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她站在高高的土堆上还要踮起脚尖,手指一个个地点过了他们,倒是弄得他们一头雾水了,宁宁又在做什么呢? 此时土堆前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觑,都搞不懂宁宁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是他们来的时候,桑家兄弟就拦住了他们,让他们暂且站在了此处,见桑家兄弟都表情凝重,他们心中便觉不好,难不成又要出什么大事? 可他们又不敢开口问,似是能躲过一时就能享一时的清净,但这沉重的气氛还是慢慢散开了去。 有受不住这难熬氛围之人开口了,“宁宁,你在上面做什么?难不成是将我们当成小猪仔来点数了不成?” 他刻意这般说,就是为了驱散心中的不安。 奈何宁宁闻言却收起了手,板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道,“要是能将大叔们当成小猪仔,那可就好了。” 她这话说的虽是玩笑,但看她表情严肃的模样,还是让不少人心里一抖,上次宁宁这般严肃是什么时候来着了? 对了,就是上次地龙翻身的时候,现在宁宁又是这副模样,该不会又要来一场地龙翻身吧!? 要是真来的话,那可就完了,现在他们中不少人住的屋子都不用地龙翻身,他们自个用些气力去推都能将整个屋子给推到,要是真又地龙翻身了的话,他们可真不用活了,冬天快来了,没了屋子,相当于死路一条。 所以当他们听到宁宁等了许久,等到人齐了才说的下个月初六要下雪时,他们竟然还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不过就是下雪而已,熬两天也就过了。 说起来,他们都是从南边京城流放来的,京城本就比这北边的廉州温暖,到了冬天也甚少会下雪,所以在他们眼中这雪即便是下,也下不过两日。 宁宁见着他们皆是松了口气的模样,顿时就糊涂了,哥哥不是说下雪十分厉害吗,怎么他们都半点不慌的? 桑青言似乎知道宁宁此时心里所想,便暗自叹了口气,宁宁这话只说一半,那自然是引不起村民的重视。 于是他便小声提醒了一下宁宁,“不是还有吗?这雪是要下多久?” “哦,对!”宁宁又一跃,跳上了土堆之上,大声说道:“这雪要下到明年开春时分。” 明年开春!?村民闻言一愣,一时间竟没转过弯来,现在才是十月出头,明年开春那可是要到三月,那岂不是要下上足足四个月的雪!? 终于反应过来的村民们顿时两眼一抹黑,下四个月的雪,这,这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是,唔”宁宁犹豫了,她知道她肯定不能说是她一路上听到往南飞去的候鸟说的,说是要有大风雪了,它们得赶紧飞到南方去避寒,哥哥说了的,在外人面前要少说些什么鸟儿说的,大黑马说的这些话。 想了老半天,宁宁也没想出个推脱之词,只得咬咬牙,跺跺脚,说:“因为这话是宁宁我说的。” “那,那肯定就错不了了!” 宁宁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么说完竟然没人质疑,反而村民一下子就都紧张了起来,个个都看向她,“宁宁,那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在村民的眼中,宁宁可不仅仅是个才三岁半的孩子,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小福星,只要有她在,一定能带着他们逃过这一劫的! 四个月的雪啊,真落下来的话,他们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了。 面对着这么多人的期待,宁宁顿时觉得责任重大,“要是不想被冻死,那就得学宁宁躲在地里头,若是不想挖窑洞,那就在家中挖个坑也是一样的,月牙村的地可好了呢。”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其实这几日,他们帮着桑家挖洞的时候就已经察觉,这地下面可比上面暖和得多,就不说不会被风沙侵袭,就是这墙上都隐约透着些许温暖。 而且宁宁这话似乎将他们所想都看透了,这窑洞他们一时半会怕是修不起来,或是少了银两,又或是还是对窑洞能否住人有些迟疑,又或是家中就只有他一人单身汉,就算是想修,也修不起来。 照着宁宁这话,这住的算是轻易就解决了。 “那咱们的口粮又该如何?”月牙村所属的流花镇上集市一个月只开两次,他们已经错过了上半月的集市了,只剩下下半月的机会。 可就算去了集市上又如何,这四个月的口粮准备下来,可不是一笔小开销,他们身上的银子都不多了。 “吃的,唔,那咱们就来种地,如何!?”宁宁说道。 “宁宁莫不是忘了,这月牙村的地可种不了东西。”最熟悉种地的东叔一开口,大家都不说话了,都齐刷刷看向宁宁,等着宁宁如何说。 “宁宁说了,这月牙村的地可好了,还有小猪仔在呢,一定种得成。”宁宁顿了顿,从土堆上跳了下去,将脚边的那袋东西递给了东叔。 “东叔,这可是宁宁在集市上好不容易才找来的呢。”宁宁说得很是神秘的样子,只有桑青羽才知道,那玩意就是人家卖菜不要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是个什么,能不能吃。 却没想到,东叔将袋子一打开,竟是露出几分惊讶神色,又将那黑乎乎的东西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才道:“这,这难道就是羊芋?” “什,什么芋?”村民都没听过这名字,就算是曾经农户出身的,也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据说是生在那咸水对面的沙之国度,只能在沙石中生长的东西。”东叔也只是听说而已,曾经他还以为这不过就是别人信口胡说的,哪里有什么是只能生长在沙石里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说了半天,也没说能不能吃啊!? 村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宁宁已经随手拿起了一块,也不知怎么弄的,她的手一抚过,羊芋就变得干干净净了。 于是宁宁便直接将羊芋塞进了口中,咔的一声,清脆声响好几个人都听到了,汁水从宁宁咬过的地方流下,清香扑鼻。 嗯,懂了,这什么芋的,能吃! 136 相遇即是有缘 又是在沙石中生长,又能吃,这简直就是最适合种在他们月牙村的东西了! 只不过村民们就算是没有干过农活,也知道种下东西到收获是需要些时日的,就算这东西能种,在大雪来临之前,来得及收获吗? 就连东叔也只是听过这东西,并不知道种下到收获需要多久。 “东叔真的不知道!?”宁宁听到这话,却显得有些过于兴奋了。 东叔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所知的也就这么许多了,能种,能吃。 “太好了!”宁宁忍不住欢呼,既然他们都不知道的话,那宁宁便可以用上灵泉浇灌了,用上灵泉的话,五日就能收上一茬,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人怀疑宁宁的,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嘛。 可眼下听到这欢呼声的村民都纳闷了,这是太好了吗? 不过宁宁说话肯定是有宁宁的道理,大家都忍不住在心里强行地替宁宁将这话给圆上。 但这光吃羊芋可过不了多久,米面这些都得要备上些许才是,只是他们身上银两不多,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有那心思活络之人目光便落在了宁宁身边的桑家兄弟身上,“桑家三位小哥,这窑洞咱们肯定是会帮你们挖的,不过能不能不要银子,给我们米面就成了?” 这一路上来,桑家有多少家底他们可都是看在眼中的,就不说之前那叫什么王春的人送了一马车的口粮了,后来抚台又给了他们不少,就算没了这些,桑家的米面都没见断过。 虽然他们来这干活也没见桑家米面放哪,但想必还是足的,他们用劳力换些米面,应该也是可以的才是。 这一层桑青言倒是想到了,昨晚他就跟桑青羽商量着要不给村民换些米面,桑青羽也赞同,只不过他瞧着家中米面就算是有,也不够这么多人分的才是。 他当然不知道家里装米面的都是聚宝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不用说这小小的月牙村了,就算是整个廉州来了都不在话下。 只不过宁宁担心哥哥会起疑心,就偶尔让那聚宝盆的法力失效,这样米面就会空了,桑青羽他们见着,自然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了,就算是他们三四个月才补上一批米面都没觉察异常。 桑青羽现在只后悔要是当初他在集市上跟那最开始拦下他要卖米的小商贩买了就好了,就凭那些米的成色,肯定能买上不少,那就不必担心分不了给村民了。 宁宁在旁听到了他们这番说话,眨了眨眼睛,“哥哥,还想见那个人?” “怎么?宁宁有办法?”桑青羽一听宁宁这话的意思,看来有门。 “那当然,不过就是缘分,宁宁当然可以将哥哥的缘分跟那人的拽在一块。”宁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桑青羽明白,这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所在,所谓相遇即是有缘,他跟小商贩相遇,那当然是有缘了,可这话怎么听起来别扭得很? 就连大哥都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是缘分。” 笑得宁宁和桑青桥都懵了,哥哥在笑什么呢?宁宁刚才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不过眼下,宁宁还没将那小商贩的缘分给牵过来呢,桑青羽也只得说:“我们自家的米面怕是也不够分,这样吧,这几天还是先给大家银子,等过几天集市开了,我去镇上买来米面,再与大家一块分,如何?” “好!”村民见桑青羽许诺了,那肯定不会骗他们的,“桑家小哥放心就是了,咱们也不会白占了你们的米面,咱们一定会卖力干活的!” “是啊,你们放心好了。” 其实村民们都心里清楚,桑家都是厚道之人,就像是这下雪之事,宁宁全然可以不说的,若是不说,他们桑家自然是能躲在窑洞中,还有足够的米面干粮,下不下雪对他们都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说了,桑家便是存了救助之心,当然不会对他们见死不救,便要帮他们这些一穷二白的人。 这说到底不是他们的责任,既然现在桑家担起来了,那村民当然也不能让桑家失望了。 这么一说,村民便立马都主动要干活去,桑家兄弟再问他们除了口粮,住处之外还有什么帮得上之处,他们纷纷摇头,将宁宁的话学了个十足。 “宁宁可是说了,那地下可暖和得很,想我们虽然衣衫不多,也该是够了的,你看我们这几日挖窑洞之时不都是只穿了一件单衣吗?” 桑青言他们料想是村民囊中羞涩,不便开口,而且村民怕是也觉得既然已经在米面上要桑家出手帮忙了,其他方面怕是也不好开口。 既然这样,桑青言他们也不便追问,说穿了,也怕村民难堪。 吵吵嚷嚷的好一会了,就只剩下宁宁还有潘阳几个孩子,再来就是东叔了。 东叔手里还拿着那袋羊芋,转身就问宁宁,“宁宁,我们一块去种这羊芋,好不好?” 他想着宁宁这半大的孩子,是没法种羊芋的,那锄头都比她高上一个头了,所以他才主动提出一起,况且他也想看看宁宁要如何种这羊芋的。 可没想到宁宁竟然摇了摇头,“现在不去哦,宁宁该到时辰去赶猪了!东叔要跟宁宁一块去吗?” “赶猪?”东叔倒是知道这猪粪是上好的肥料,但是这的土都是沙石,怕是也不管用,而且猪粪直接浇上去的话,怕是会将羊芋都给烧死了。 “对呀,宁宁算算。”宁宁说着,还真掰起了手指,好一会才说:“后日,后日就可以种下羊芋了?” “后日!?难道宁宁你有什么知道羊芋种下最好的时机不成?”东叔惊讶,见她说得如此笃定,便也好奇了起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不是哦。”宁宁摇了摇头,“潘阳说了,后日他们有空,可以替宁宁去赶猪,那样的话,宁宁就可以去种羊芋了。” “”就这!?东叔不禁有些失望,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根本就不懂得种地!看来宁宁之前所说种羊芋都包在她身上不过就是孩子戏言而已,还有那些村民,竟也真的相信!? 愚蠢!愚蠢至极! 137 这地他是种不了了 倒也不是东叔刻薄,只是扯上了种地之事,向来性子随和的他就特别容易较真,尤其是听了宁宁那样随意的话语,就更是生气了。 偏偏宁宁向来不懂揣摩人心,压根就没觉察东叔生气,只等着潘阳他们一叫,就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随他们去了。 直到庄易忽然叫住宁宁,说,“宁宁,要不你还是先去种羊芋吧,这有我们看着呢。” “可你们昨天不是说晚点还得回家帮忙做事吗?”宁宁是知道的,潘阳他们都是好孩子,从不会仗着年纪小就坐等着吃,若不是他们身量不够,怕是都还要去给宁宁家里挖窑洞了呢。 所以每日他们也只能挤出一两个时辰来和宁宁赶猪,玩耍,现在宁宁要是丢下小猪仔给他们的话,宁宁心里可过意不去。 “可东叔生气了,他懂得怎么种地,要是他气得不教宁宁怎么浇水施肥的话,那不就糟了?”刚才庄易就站在离宁宁不远的地方,怎么会没瞧见东叔霎时就沉下来的脸。 宁宁听到这话,却是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东叔生气了?为什么呀?是宁宁说错了什么吗?” “……”庄易是知道宁宁有些时候很是迟钝的,不然也不能开开心心跟他们来了。 行吧,那就掰开揉碎了跟宁宁说好了,“东叔见你推辞,怕是又心焦于这羊芋来不及收获,又担心你会不会有所隐瞒,又是自觉自己种地厉害,要被你这小丫头牵着走,心有不甘吧。” 庄易家境贫寒,这一路上都不知道看了别人多少白眼,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被迫着噌噌噌地往上涨,东叔那心中思虑,竟真让他猜中了八九成。 这话听得宁宁晕头转向的,好一会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末了只得说上一句,“庄易你好厉害,明明咱们都生着一双眼睛,怎么就只有你瞧得见这么多?” 往常庄易那观察打量别人脸色的眼神总会被人嫌弃,现在乍一被宁宁这般夸奖,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可宁宁该怎么做,东叔才不生气呢?”宁宁还有些糊涂,本来这顺着别人心意做事就不是她的性子,更不知该怎么哄人了。 旁边一直没说话,光凑热闹听着的潘阳就开口了,“做什么做,宁宁不用管东叔,他一老头子,成日里就知道对着这几块地指指点点。” “对啊,对啊。”宋允在一旁连连点头。 可因着他这话,周祺却皱起眉头,“宁宁,可别听潘阳瞎说,东叔毕竟在农活上见识比咱们广,虽一时不懂这羊芋栽种,但担水施肥他比咱们懂得多,这万物都是相通的,宁宁还需向他请教些才是。” “对啊,对啊。”宋允又是附和道。 惹得潘阳忍不住抬手拍了宋允一下,“你什么都说对呀,对呀,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呢?” 宋允捂着脑袋,倒是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站在哪边都没用,宁宁想怎么做才是真的。” 这话倒也没错,他们只能出谋划策而已,具体怎么做还得看宁宁。 “那宁宁,你说如何?”潘阳转头看向宁宁,见宁宁刚才专心听着他们说话都没出声,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才是。 被忽然叫道的宁宁,猛然身子一震,就跟惊醒了似的,好一会才摇了摇头,“宁宁不知道,但东叔是大好人,喜欢田地的大好人,宁宁要是乖乖种地的话,东叔一定不会生气的!” 不过显然才刚过了两日,宁宁似乎就忘记了自己要乖乖种地的话,将那一袋子羊芋带去田地后,随手一洒,让羊芋散落在田地之上,便要拿起早已搬出来的灵泉浇水。 “等等!”陪着她一同前来的东叔终于坐不住了,刚才他见着宁宁没有带上锄头,只带个小小水桶,他忍了,也许这小姑娘是想要用别的东西来锄地。 见着宁宁直接踩上田地,将田地都踩硬实了,东叔又忍住了,也许这羊芋比不得其他,更喜欢在土地里成长。 再又见着宁宁这么随手一洒,东叔又听到自己心中咔的一声,什么又断掉了,也许,也许…… 他还没给宁宁想出借口来,就已经见着宁宁抬起水桶要浇水了,俨然一副已经完成了的样子。 咔,咔,咔,东叔的心一下子全垮掉了,立马抬手阻拦,“宁宁,住手,这羊芋都还没有种进土里!这让它怎么活!?” “要种进土里!?为什么?”宁宁愣了一下,抬起了水桶,一脸的茫然。 东叔现在明白了,宁宁这丫头或许能预知地龙翻身,又知晓下雪之事,但是对于种地之事,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子都是依附于土而活的,你这样将它们随便一放,那又何必将它们种在这田地之中呢,岂不是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种下?”东叔压住火气,耐心说道。 结果宁宁眼前一亮,却是说,“谢谢东叔提醒了宁宁,它确实哪里都能种下,早知道宁宁就不用搬着这袋子走来走去的了。” “……”这似乎并不是东叔真正想说的! 宁宁却因这句话,伸手就想将羊芋捡回来带回家种起来,这样就不用她提着小水桶掩人耳目地用灵泉了呢,宁宁可是个聪明的孩子。 不过她的手才刚碰到羊芋,她似乎愣了一下,就收回手来。 东叔见状,以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所说的话,刚才的气恼便都立马丢到了脑后,“小姑娘,你想明白了要种在这田地里的意思了?” “不是呀,只是它们说喜欢这地方,有它们喜欢吃的,还畅快得很。”宁宁说得一本正经,眼睛望着东叔,而没有看向别处。 这莫名地让东叔竖起了汗毛,她在看谁?她在说谁?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吗?那是谁在说喜欢? “不过它们说好渴,想要喝水,宁宁要给它们浇水了。”宁宁说着又提起了小水桶,不由分说地就直接倒了下去,也不管多少。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小水桶看着不大,但这么倒下去竟弄得水流得到处都是,在东叔眼中,这些本该种在泥土里头的羊芋,现在又直接泡在了水中。 东叔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连刚才宁宁说谁渴都给忘记了,这地他算是种不了了,这小丫头爱怎么种就随她种去吧,他还是回去攒点银子,到镇上多买点米面才是正经。 138 打东叔的脸!? “宁宁,你,你,随意吧。”能说出这几个字来,已经是东叔最后的温柔了,趁着自己还没被宁宁这一番操作给气晕之前,东叔果断选择先走一步。 宁宁瞧着东叔垂头丧气的背影还纳闷了,奇怪,东叔已经不喜欢种地了吗?怎么就走了? 直到晚上回家,宁宁都还没想明白这事,还拉着哥哥陪她一块想。 只是等宁宁说完,都不用想,大家就都已经知道什么原因了,东叔自诩为种地高手,结果遇上了宁宁这不按章法的乱来,他能忍住不发火就已经不错了。 大家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桑青桥先开了口,“宁宁,为了东叔着想,你可别再叫东叔到你的田地里头去了。” “为什么?宁宁做错什么了吗?”竟然连向来胡闹任性的三哥都这么说她了,难道宁宁真做错了? 见她说着话,眼眶都红了,桑青桥立马就变得张口结舌,“不,不是,那个,我” 他支支吾吾半响都没说上一句整话,只得手肘一抬,将能说会道的桑青羽给拱了出去,本来就是嘛,这哄孩子的活就不该他做,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宁宁见着桑青羽被推了出来,热切的目光顿时就转向了他,三哥才比她大不了几岁,肯定说不清楚,二哥就不一样了,二哥可会说了呢! 锅从天降的桑青羽先是狠狠剜了桑青桥一眼,才柔了目光,对宁宁说:“你三哥的意思是,等你的羊芋收成了,再请东叔去瞧瞧。” “二弟!”不等宁宁说话,桑青言就先沉声吼了一句,“这不是胡闹吗,东叔本来就看不惯宁宁的手法,这要是宁宁种的还收成了,岂不是打了东叔的脸?” 谁成想,宁宁听了这话,顿时一脸惊恐,“打脸!?宁宁才不会打东叔呢!东叔是好人!” “”是他错了,不该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话,忘了宁宁这孩子听不懂弦外之音。 桑青羽噗呲一声,直接笑了出来,目光碰上桑青言瞪着他才勉强压下了笑意,转头对宁宁正色道:“哥哥我是说认真的,请东叔去瞧瞧也是出于好意,这毕竟不同京城,哪能什么都套着京城的法子来,东叔也不迂腐,他只是未能亲眼见到才会生宁宁的气的。” 宁宁似懂非懂,“哦,所以东叔要是瞧见了羊芋发芽,长高就会开心了,对吗!?”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桑青羽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宁宁一扭头,桑青言便也跟着点头,就更不用说那墙头草的桑青桥了。 嗯,那宁宁明白了。 所以这第二天天都还没亮,桑青言迷糊之间就听得外头悉悉索索地,似乎有什么声响。 他揉着眼睛勉强爬了起来,掀开帘子,就只见着宁宁已经穿好了衣衫,从另一架马车上一跃而下。 “宁宁!?这么早,你做什么?”桑青言顿时清醒了几分,看她衣衫齐整,竟像是要出门。 “哥哥,宁宁去找东叔了,你不用担心。”宁宁丢下一句话,一溜烟地就不见了人影。 留下桑青言一脸迷茫,这么早,去找东叔!?做什么!?等下,宁宁知道东叔住在哪!? 就不要说宁宁了,就连桑青言自己都不知道东叔住在哪里,月牙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小小的村落里有好几十户人家呢,都散落在各处,毫无规则。 当然,宁宁要是找不着,她也不是宁宁了,光是站在风中,她就已经嗅到了东叔的气息何在,七拐八弯地绕了一大圈,还真找到了东叔的家。 东叔的家跟其他村民的差不了多少,都是院墙都是些残砖断瓦,宁宁一蹦,就蹦进了院子里,蹑手蹑脚走进了左边的厢房之中。 左边厢房虽也算不得好,但四面墙还算完好,挡住了不少风沙,自然这床也就干干净净,东叔倒是不必像其他人一样睡觉时候都蒙住头脸。 也正是因此,睡梦中的东叔似乎觉察脸上痒痒的,便下意识一挥手,想将那天杀的蚊子赶跑,结果手一挥,却落在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面。 吓得他立马惊醒,惊声叫道,“什,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宁宁啦。”宁宁捂着被东叔打疼的头,委屈道。 “宁宁!?你,你怎么会在我家中?现在什么时辰了!?”东叔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宁宁,还抬手揉了揉眼睛。 再放下手的时候,宁宁还在他的面前,刚才脸上的委屈已经一扫而净,她一脸兴奋地瞧着自己,“外头天快亮了,东叔快跟宁宁来。” 说着宁宁还伸手直接去拽东叔。 说来也奇怪,宁宁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而已,东叔以为她就是随手拉一下,并没当真,这心一松下来,东叔差点被拉得摔下了床。 这一惊一乍的,东叔这把年纪可受不了,而且要是让别人瞧见宁宁在他家里,别人怎么想!?桑家兄弟又怎么想? “宁宁,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为了不摔跤,东叔只得顺着宁宁,从床上站了起来。 “回家?不回,东叔也不能回,总之现在,东叔得跟宁宁来,迟了可就晚了。”宁宁催促道,手里又用了几分力。 顿时东叔就被拉拽着走,毫无反抗之力,心里也莫名起了好奇之心,“什么迟了?” “东叔来了就知道了。”宁宁神神秘秘地,就是不肯说。 东叔没法子也只能跟着走,只是走了一会,见着宁宁是要带他往田地那去,他的脸色就难看了许多,“宁宁,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来了就知道了。”宁宁硬是将东叔拽到了她昨天种下羊芋的地方,只是现在太阳尚未升起,一片灰暗,看不清楚。 东叔想起昨天宁宁那一番操作,就站不住,“天还没亮,什么都看不到,宁宁,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天很快就亮了的,东叔,快跟宁宁一样闭上眼睛。”宁宁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东叔迟疑着,不知道宁宁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迟迟不肯闭眼。 结果就被眼睛眯成一条线来偷瞄的宁宁给抓了个正着,“东叔,快闭上眼睛嘛,天要亮了。” 被宁宁这般催促,东叔无奈,只得闭上了眼睛,心想着这太阳又不是你能叫得起来的,哪里能说天亮就天亮的。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隐约觉得白光射在了眼睛之上,天似乎真的亮了! 而周遭陷入了黎明时候的静谧,没有一丝声响,直到从未听过的轻微声音传入耳中。 啪嗒! 嗤! 不知为何,明明从来没有听过这声音的东叔凭借着声音,想到了那种子破壳,慢慢抽芽的画面。 不,不可能,庄稼生长的声音怎么可能听得到!?一定是他太想念从前下田种地的日子了。 此时,他的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是宁宁牵住了他的手,在他身边轻声说:“东叔,可以睁开眼睛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东叔闻言,缓缓将眼睛睁开,眼前所见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这,这怎么会!? 139 她怎么能想出这么没天理的点子!? 昨天撒下的羊芋疙瘩竟在一夜之间都长了芽,细细长长的白色嫩芽上面还坠着两片绿叶。 啪! 又是那熟悉的声响,东叔顺势低头,便见着脚边的羊芋嫩芽正一点点地往外冒出头来,噌噌噌地往上长,触碰到朝阳之时便慢慢伸展出了绿叶。 “这,这发芽怎么可能瞧得见!?”东叔目瞪口呆,却又忍不住蹲下身子,仔细端详嫩芽舒展身子。 是了,就是这拼尽全力的生长才是令东叔一直割舍不下种地的原因,从前就算是再穷,再苦,只要能看到自己种下的种子一点点生长,发芽,长大,最后硕果累累,东叔就觉得自己能继续撑下去。 这一路上流放,艰苦的条件,官差的呵斥,早就将他们一行人的生气给磨灭了,死气成成的,仿佛就是一行行尸走肉,就连东叔都觉得自己再也没了气力。 直到桑青宁那小丫头忽然冒出来,才没他们腿高的小丫头还奶凶奶凶的,成日里就是挥着手中的弹弓,嘴里说的尽是些坏消息,什么疫病,什么地龙翻身。 可吵着闹着,竟也将生气重新给大伙带了回来,会说坏消息的嘴也同样会将生机带来,他们这一群比她年长许多的,竟被这小丫头一次次带出困境,重拾了生机。 就像是眼下这在东叔眼中不成样的田地,不成样的羊芋,竟真的能发芽,他小心翼翼触碰之时,还见着羊芋紧紧抓住沙地的根。 忽然东叔昨天那一肚子的火就荡然无存了,他所有的焦躁不安都被这勃勃生机的羊芋嫩芽给抚平了。 宁宁也跟着蹲了下来,笑眯眯地说:“宁宁就知道东叔一定不会愿意错过它们长芽的。” 东叔闻言,转头看向宁宁,又是欣慰,又是内疚,“宁宁,谢谢你,我昨天对你十分生气,现在想来,倒是我错了。” 见他略为暗下的目光,宁宁忙摆了摆手,“东叔不要难过,宁宁都不知道你生气了呢,还是那天潘阳他们和哥哥说起,宁宁才知道的。” “”一时间东叔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了,竟然连生气都是他自己单方面的,但一转头,目光扫到这生长发芽的羊芋,东叔又释然了,宁宁有这份心,他还要计较什么呢?再计较岂不是连宁宁这孩子都不如了? 罢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所以东叔便换了个话,“不过宁宁你是怎么知道今早这羊芋就要出芽的呢?”就算是他种了这么多年的地,也不能抓得准嫩芽出来的时候。 “当然是听它们说的呀。”宁宁说得自然,就彷佛是件最寻常之事。 “听!?”这奇妙的说法又令东叔迷惑了片刻,他甚至还弯下腰,凑近了绿叶,可什么都没听到。 当他直起腰板见着宁宁低头认真瞧着绿叶之时,他脑子灵光一闪,便悟了,是了,就是刚才嫩芽冒出来的啪嗒声。 而这听怕也是种说法罢了,最终还不是跟他从前一样,得细细观察这叶片,才知道庄稼好坏,于是他便也伸手抚摸叶片。 他不知道的是,宁宁现在耳中可是喧闹得很呢,这些刚冒出来的嫩芽充满了好奇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偏偏又讲不清楚,乱成一团。 所以她才碰了碰叶片想让它们安静下来,她的手才刚触碰到叶片,就听得一连串水水水直接冲进了她的脑海中。 “水!”宁宁由不得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是跟东叔异口同声了。 刚才东叔也是毫不犹豫说了个水字。 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东叔拍了拍宁宁的肩膀,“不错啊,小小年纪竟真懂得种地。” 他见叶片下垂,怕是这叶子生长太快,低头一瞧,便见昨天宁宁洒下的水都已干涸,这才断定了羊芋缺水。 宁宁怎么知道的,他却不知晓了,只是真当宁宁是懂得种地的。 连东叔都这么说,那肯定没错了,宁宁立马站起身来,说:“宁宁去打水,很快就回来!”她得找个地方将神识空间里头的灵泉给弄出来才行。 只是还没等她动,东叔就抢先按住了她,“你一个小丫头能打得了多少水?乖乖在这等着,我去就是了。” 不等宁宁反应过来,东叔就已经脚步轻快地往水井那边去了,有农活可干,让他不睡觉都行。 可那水不是灵泉呢 不怕,既然东叔不在,那宁宁就不用怕被人瞧见用了灵泉。 宁宁这般想着,咬破指尖,口中轻念咒文,从指尖上冒出来的竟成了灵泉。 “快些,快些,你们快快喝,快快长大哦。”她如法炮制,十根手指指尖上都涌出了灵泉水,她随即平展双臂,手指朝下,灵泉便浇灌在了两边羊芋上。 羊芋嫩叶一触碰到灵泉,叶片展开,贪婪地吸入灵泉,为了更多地喝到灵泉,它们使了劲地往高处蹿。 当宁宁在田地里走了一圈,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刚才还只有两片绿叶的羊芋现在已经长到了她的脚踝上,生得枝繁叶茂,绿油油地一片。 “完了。”就算宁宁再不通世事,也瞧得出来眼前这生长速度有些快得过分了,等会要是东叔回来瞧见,该不会又要觉得她是小妖女了吧!? 曾经桑兰英叫她小妖女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眼前,那时候就连潘阳他们都不跟宁宁玩了呢! 宁宁忙握拳将手收回,没了灵泉的滋润,绿叶抖了抖叶片,似是十分不满。 气得宁宁直跺脚,“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再喝你们就该窜天上去了。” 叶片又是一阵晃动,似乎在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可长不到天上去,最多也就能长得比宁宁高而已。 “那也不行!要不你们再缩点回去,然后等东叔给你们浇水之后,你们再长大,好不好?”宁宁哄道。 不行,不行,长出来了的,哪有缩回去的道理,不行不行!它们反对得都要将叶片给甩光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那 宁宁踱着步子,转了好几个圈,脑中灵光一闪,“那要不宁宁把你们都拔了,重新种,这不就好了!?” 天哪,她怎么能想出这样没天理的点子!? 绿叶瑟瑟发抖,扭曲着身子要躲开宁宁一点点逼近的手。 “没关系的,宁宁会再给你们浇好多好多灵泉的,你们好快就又能长大了的!”宁宁狞笑着靠近。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宁宁!”忽然东叔的声音传来,吓得宁宁一个激灵,立马收回手来。 见宁宁收手,绿叶似是舒了一口气,更是对救了它们的东叔心怀感激,齐刷刷地将叶片转向东叔,一齐晃动,全然不管这样有多诡异。 “这是?”东叔低头看向那片绿叶,沉声道。 完了,东叔发现了!宁宁完蛋了!羊芋也要完蛋了! 140 凡人真的好累哦 “东叔,这,这”宁宁手足无措地就要挡在绿叶前,可绿叶茂盛,哪里是她这小身板挡得住的!? 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她的人就被东叔轻轻推开,东叔都没瞧宁宁一眼,就直接扶起小苗,左看右看,口中念叨,“倒是我来晚了,水你们是不缺了,可还缺了些肥。” 东叔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去找小猪仔的猪屎,将猪屎处理一下就是上好的肥。 宁宁见东叔都没问她任何一句话,自己反而好奇了起来,猛然出手扯住了东叔的衣角,歪着头问,“东叔,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东叔疑惑了,连这羊芋如何破壳发芽他都瞧见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况且这羊芋他以前确实没种过,也许这就是羊芋正常生长的模样。 东叔之所以打水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脑海中这么一遍遍跟自己说来着的,幸好他这么做了,才在回来时候看到这绿油油的青苗没有惊讶。 “它,这”宁宁顿时张口结舌,东叔都不问了,她干嘛还要说!?真是个笨蛋。 东叔见着宁宁半响说不出话来,还抬头就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出手之迅速,连他都来不及阻拦。 这丫头怎么了?该不会是他太过严厉吓着她了吧!? 东叔慌忙挤出一抹微笑,“宁宁不要紧张,我不会再说你了的,只不过现在青苗长大了不少,正是施肥的好时候,我得去给它们找些肥来。” “肥!?肥是什么?”宁宁不明白了,光是有她的灵泉还不够吗?那可是混了麒麟精气的灵泉呢。 “你那小猪仔的粪就是最好的肥,不过可不能直接施下去,会将这些青苗都烧死的。”东叔解释道。 宁宁闻言,立刻露出惊恐神色,眼前已经出现了青苗被熊熊烈焰吞噬的画面,那猪屎原来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吗?还会燃起来!? 沉浸在自己想象之中的宁宁都没注意到东叔已经走远了,好一会她才手忙脚乱地跟上去,不行,不行,可不能让东叔烧了羊芋。 追了上去之后,才见着东叔正蹲在旁边田地里,小心地取了一点点猪屎,放在刚才打水的木桶之中,再加上一点点水,许多沙土,最后他还要放进干枯的柴枝。 “东叔,这个不能放!会烧起来的!”宁宁见状,忙出手抓住了东叔的手,哥哥说了,这种柴枝最容易烧起来的,等会若是燃起火来,东叔可就危险了。 她的手小小,力气大大,东叔挣了好几次竟然都没挣开,哭笑不得,“我说的烧不是被火烧,这柴枝放下去也不会被火烧掉的。” “不会吗?”宁宁还是不信。 东叔只得一松手,任由着柴枝落入桶里。 宁宁立马目不转睛地瞪着,柴枝只是掉了进去,沾了一身的泥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的没有烧起来欸!”宁宁这才松开了东叔的手,蹲在了桶边往里头瞧,她瞧见了泥水之中的猪屎一点点散开了去,慢慢化成水,再被柴枝覆盖着。 东叔见她看得出神,更是忍俊不禁,就没见过这样的丫头,靠得那么近,也不嫌臭的,还看得津津“有味”。 好一会,宁宁才指着水桶,问东叔,“这真的有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东叔轻轻将宁宁推开,提起水桶,快走几步,就浇在了那青苗之上。 啊~~~~ 青苗舒爽的声音随即传入了宁宁耳中,就连它们白白的根都悄悄地冒了出来,将那粪水拼尽全力地抢夺过来。 受了那粪水浇灌的青苗慢慢地慢慢地就冒出了一个个小米粒来。 宁宁眼睛尖,一眼就瞧见了,忙指着那米粒大叫,“东叔,东叔,你瞧它们是不是都病了!?” 东叔听到宁宁的话,心里一抖,难道还是烧苗了吗? 他快步过来,顺着宁宁的手低头看去,这一瞧才让他又松了口气,“没事,它就是长了花蕾而已。” “花蕾!?”它还会开花!?明明它长得黑黝黝的一团,怎么还会开花!?宁宁才不信! 她这想法才划过了脑海,脚肚子就被青苗的叶子给抽了一下,哼,它才不是黑黝黝的呢,它的花比谁都好看! 青苗努力地,努力地想要立马开花让宁宁瞧瞧,可长到了一半,刚才肥水给的力量就用光了。 它只得伸展开了枝叶,眼巴巴地希望那个提着肥水的能看上它一眼。 谁成想,东叔抬头望了一眼日头,转头就对宁宁说,“宁宁,你能帮我赶紧给它们浇肥吗?等到了中午,可就不能浇肥了。” “好呀!”宁宁一口就应下了,刚要走就瞥了一眼抽了她腿肚子的青苗,“那刚才浇了的还要浇吗?” “不必了,一天浇一次也就够了。”东叔摇了摇头,说。 哈哈哈!看你还敢抽宁宁,今天没有肥水了吧! 宁宁傲娇地一仰头,蹦蹦跳跳地就跟着东叔走了,留下青苗在风沙中摇摆,堂堂麒麟竟然跟它小青苗过不去,也算是它的草生成就了! 这一天宁宁又是忙着跟东叔浇肥水,又是跟他学除草,也怪她自己,灵泉连那些野草草籽也一并浇灌了,野草也跟着噌噌噌的长,稍微拔得慢些都要长得比宁宁高了。 杂草跟宁宁搏斗之时,东叔只不过是瞥了一眼而已,没什么,没什么,一切发生在宁宁身上的事都是再正常不过了的,他努力地对自己念叨。 直到快日落了,这地里的活才算是干完了,东叔瞧着宁宁那脏兮兮的小脸,却是越发喜欢了起来,原以为宁宁被她那几个哥哥宠着,肯定不会干活,今天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宁宁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天后娘娘罚那些小仙女都是罚她们入凡间当凡人,凡人真的好累哦。 累得宁宁晚上吃饭的时候都端着个碗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只是一听到桑青桥说,那这兔子腿他就要吃掉了的时候,宁宁立马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飞快抢了过来,“不行,腿是宁宁的!” 她说着一口就咬了下去,吃得津津有味。 见她有些精神了,她那几个哥哥才算是松了口气,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宁宁累成这样,还脏成这样,臭烘烘的,宁宁刚回来的时候都熏得他们退了好几步。 “你们今天到底干嘛去了?”桑青羽这才问道。 “种地啊。”宁宁嘴里嚼着兔子腿,含含糊糊说道。 种地!?那宁宁怕是要苦上一阵子了,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都齐刷刷瞪着桑青桥,那以后不准再抢宁宁的兔子腿!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桑青桥瘪着嘴,也只能点头了。 可谁成想,第三天晚上,宁宁就抱着一堆东西开开心心地回来,将手里的东西往她哥哥随便拿木板拼起的桌子上一放,就说:“哥哥,这就是宁宁和东叔种出来的羊芋!” 种出来的!? 这就种好了!? 141 它才不是只会开漂亮花朵的废物呢 就算是桑青言他们没下过地,也知道这开花结果成熟怎么可能会在短短的三日内完成? “宁宁,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桑青桥的话音才刚落,就见着什么飞了过来,他下意识接住,仔细一看,才见着就是宁宁说的那什么羊芋。 只不过这羊芋不同之前宁宁那袋子脏兮兮的玩意,他手里的羊芋干干净净的,还散发着清香,圆圆长长的羊芋底下断口还流着新鲜的汁液,一看就是现摘下来的。 “这真是刚长出来的!?”就算是亲眼所见,桑青桥还是难以相信。 “当然了!哥哥不是都瞧见了吗?”宁宁撅起嘴来,很是不满意桑青桥对她的怀疑,“东叔还在摘剩下的,待会就过来。” “剩下的!?你们到底种出了多少!?”桑青言惊讶道,他知道宁宁在种地,只是这两天他也忙着家中窑洞的事,就没去瞧瞧宁宁的地。 况且他也以为就这两天,那种下的羊芋怕是都还没发芽,结果现在连果都结了! 宁宁转了转眼珠子,又掰着手指算了算,好像算不清楚似的,掰到第七根手指的时候,她就放弃了,张开了双手手掌,说,“总之就是这么多就对了。” “那是多少!?”三兄弟面面相觑,硬是没弄明白。 幸亏及时出现的东叔解了他们这个疑虑,只是东叔拽着一大袋的羊芋似乎都有些挪不动步子了,一见到桑青言他们,便立马扬手招呼道:“快,快来帮忙!” 他还喘着大气,这一路过来,可真要将他重死了。 桑青言他们见状,便赶紧快步上前,手忙脚乱接过东叔手中的袋子,说:“东叔应该叫我们去搬才是,走了这么远,可真是辛苦你了。” 这袋子刚挪到他们手中,忽如其来的沉甸甸差点就将他们兄弟三人给压倒了,只是他们三人都搬着吃力的袋子,怎么东叔竟能从那么老远的田地里带过来? 东叔自己也不知道,他这袋子也是宁宁给他准备的,看着不大,竟然能将所有的羊芋都给装进去,那些羊芋少说也有快百斤呢。 而且袋子背上之后,竟也没觉得有多沉,只是越往这走,就多沉一分,到了这桑家,东叔终于是不堪其重了,幸好还有桑家兄弟接应了一把。 三兄弟这又搬又抬的,费了好大功夫,可算是将袋子给搬到了自家马车旁。 近来他们都是在马车上睡觉,在马车上吃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放在了马车里,这些羊芋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当袋子打开,往马车里头倒羊芋的时候,他们还是惊呆了,这小小的袋子里怎么能装得下那么多羊芋?羊芋接连不断的滚出来都花了好一会呢。 这震惊之下,他们似乎也没去计较了他们这小小的马车也一样,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羊芋!? 这当然只有宁宁才知道,这袋子,这马车早就已经被她换成了和聚宝盆差不多的法器,只不过聚宝盆是往外吐,这法器是往东西往里头收。 等袋子都空了,桑青羽才说:“这怕是有快一百斤了吧!?” 东叔擦了一把汗,“差不多吧。”脸上净是欣慰又欢喜的笑,可真是不枉费了这两天他陪着羊芋青苗一块长。 连东叔都这么说,三人更是不敢相信了,就那么一小袋子的羊芋,能长出这么多来!? 不要说桑家兄弟了,就连东叔起初也是不信的,只是见着那花蕾一个个冒出来,花朵一朵朵绽放,他心里便有了些预感。 “哇,东叔,这花朵真的好漂亮!”宁宁蹲在花朵旁,凑近细嗅,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真看不出那黑黝黝的团子能长出那么美的花。 那当然!那花朵听到,更是挺直了身板往宁宁的鼻子下凑。 东叔也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蹲下,抚摸着花朵,柔声道:“这花不止是漂亮,等它的花瓣落了,便能结出果实了。” 原本东叔以为羊芋那东西是在地底下结出的果实,但他已经瞧见了花朵中的花蕊凸起,显然是要结出果实的样子,这叫羊芋的果然处处都与他们煌国的作物不一样。 “花瓣会落吗?”宁宁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失望,这么漂亮的花朵原来不能长久的呀。 觉察到了宁宁的失落,东叔抬手又揉了揉宁宁的小脑袋,“只有落了,它才会结果,花朵开得那么漂亮也是为了能结出漂亮的果实呀。” 没错,它才不是只会开漂亮花朵的废物呢,它能结果! 那花朵抖了一抖,花粉随即落在了宁宁的鼻子上,痒痒的,弄得宁宁忍不住哈哈大笑,是了,是了,每朵花都它盛开的意义,宁宁该学会尊重花朵才是。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后来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花瓣凋零,花蕊慢慢膨大起来,两个时辰之后,沉甸甸的羊芋便都挂满了枝头。 东叔已经对这异常迅速的生长不再奇怪了,这很正常,这很正常,他在心中默念了第两千九百遍。 面对着这么多羊芋,桑家当然不会独吞,况且东叔肯定费了不少功夫才能收获了这么多,桑青言便要重新将大部分羊芋给装回袋子,让东叔拿回去。 “不用,不用,我已经拿了不少了!”东叔见状,急忙推辞,他倒是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下午收羊芋的时候,宁宁就说了,这都是东叔的功劳,东叔该拿大半才是。 东叔却心里清楚得很,要是没有宁宁在,这羊芋种不种得了,长不长得这么快都是另说了,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了宁宁,一切才会这般顺利。 他向来就不是个会占别人便宜的人,眼下更是不会占了宁宁的便宜,“不行,宁宁得多拿些才是,你家里还有三个哥哥和娘亲呢,你三个哥哥平日里怕是吃得不少吧。” “嗯!”宁宁立马被扯开了话头,“就像三哥,他一顿能吃那么大一碗呢!”她说着比划了个大圆圈,比她的小脸还大上许多。 东叔都被她逗笑了,“所以你才更应该多拿些才是,来,我给你装好,等会给你送回去。” “不行!”没想到宁宁还是反应了过来,立马摇头,“水是东叔担的,肥是东叔浇的,草也是东叔教宁宁拔的,所以东叔才是最最最大的功劳!这些都是东叔的!” 说着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将面前一大摊羊芋推到了东叔面前,将东叔围得死死的,大有东叔不答应,宁宁就不帮东叔搬开的架势。 东叔无奈,只得答应了,他刚才就是先将自己那份搬回家了,才搬宁宁这份的。 听得东叔这么说,桑青言还是颇为欣慰地摸了摸宁宁的头,“宁宁果然是个好孩子。” “那当然!”宁宁骄傲地扬起头。 桑青桥却是拿着羊芋发愁,“这玩意到底怎么吃呢?” “哥哥不用担心,交给娘亲,娘亲可是什么都会的!”宁宁说着,一把抢过了羊芋。 142 什么礼仪就让它见鬼去吧 “娘,给你这个。”宁宁啪嗒啪嗒地就跑到了苏氏身边,将手中的羊芋递了过去。 苏氏闻声,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动作,接过羊芋,好奇地把它翻过来倒过去地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能吃的,娘。”宁宁趴在案板上,满脸期待地看向苏氏,娘亲会做出什么好吃的来呢? 听到宁宁说能吃,苏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羊芋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笃笃笃,几下子就将羊芋切成了细丝状。 那边桑青言已经将锅给热好了,反正不管娘亲会不会做这个羊芋,其他菜还是要做的嘛,他早些做准备倒也没错。 苏氏见着,似是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随手将之前宁宁从药铺里头买的几味香料往锅里头丢,再加上些从野味里炸出来的油。 油渐渐冒泡沸腾,香味便出来了,苏氏趁着这时候将切成细丝的羊芋直接丢进油锅之中,快速地翻炒了几下。 甚至是宁宁都还没眨上几次眼睛,苏氏便洒了些许盐,将羊芋丝给端出锅了。 “这么快就好了!?”宁宁又是惊讶,又是期待,刚才她闻着香味都咽了好几次口水了,苏氏才刚将羊芋盛起来,她就迫不及待上手想要偷吃。 结果苏氏眼疾手快,打了宁宁的手一下,摇了摇头。 “还没好?”娘亲当然不会把宁宁给打疼了,只是放着美味在面前不能吃的滋味可真难受。 苏氏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回身将锅烧热,再下些许碎肉,用油翻炒至金黄之后立即将锅从火上拿开,转身将碎肉连同热油一同浇在羊芋丝之上。 热油碰到已经有些凉下来的羊芋丝上,立刻发出滋滋声响,令得羊芋丝变得更加脆嫩,金黄色的碎肉铺洒白嫩的羊芋丝上面,更显诱惑,宁宁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娘,娘,这次能吃了吗?”宁宁迫不及待问道。 苏氏这才点了点头,宁宁立马抓住筷子,就要先尝上一口,全然不顾吃相好不好看。 “好,好好次!”宁宁刚吃了一口就迫不及待说道。 羊芋清脆可口,翻炒不久,所以它原有的清香并未被破坏掉,正好抵消了油炒碎肉的油腻,又将碎肉里令人满足的油脂衬托出来,一清新一油腻,竟然搭配得刚刚好。 站在她身旁的桑青桥见她一脸满足的模样,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想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可筷子刚拿上他就被桑青言给瞪了一眼。 不用桑青言说,桑青桥也看懂了他那眼神里的意思,宁宁辛苦了一整天了,先吃两口不算什么,他怎么也想偷吃呢?没规矩! 桑青桥只得瘪着嘴,将筷子放下,哼,凭什么好处都让宁宁占去了,明明他也辛苦了一天嘛。 “三哥,来张嘴,啊。”正沉浸在不满和愤怒中的桑青桥耳边飘来了宁宁的声音,也没细想,他就直接张大了嘴。 紧接着一筷子羊芋连同碎肉就被送进了他的口中,他的口水立马涌了上来,他闭上嘴飞快地嚼了起来。 “三哥,好吃吧!?”宁宁双手握着筷子,托着下巴,满脸期待地等着桑青桥的答案。 被宁宁这么盯着,桑青桥不知为何就红了脸,扭过头去,别扭地点了点头,除了这菜还烫着,筷子还捅得太深,这菜简直就是完美! 他刚才还那么小气地怨恨宁宁,明明宁宁第二个想到的就是他了,连大哥,二哥都还吃到宁宁喂的菜呢,他要是还生宁宁的气的话,就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 “三哥脸红了欸,为什么?”宁宁见着桑青桥脸红起来,立马就睁大了眼睛,凑上前去,一副稀奇得很的样子。 “谁,谁脸红了?你,你看错了啦!”桑青桥毫不犹豫地一手将宁宁的脸给推了回去。 宁宁当然不甘示弱,立马就跟桑青桥打闹了起来。 桑青言见俩孩子闹成一团的样子,便也不多说什么了,什么礼仪就让它见鬼去吧,有什么能比他们俩的笑容还重要呢? “他们俩这又是在闹什么?”搬着一箩筐羊芋的桑青羽气喘吁吁地问了一句,真是的,有这功夫闹,也不帮他搬点。 “没什么。”桑青言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搬过来这么许多做什么?咱们今晚也吃不了呀。” “宁宁说的,她说娘亲有办法。”桑青羽抬起下巴指了指宁宁。 娘亲怎么会知道? 还没等桑青言细想,苏氏已经走了过来,在箩筐中细细地挑了好几个长得饱满漂亮的羊芋来,然后在外皮上划上了几刀,接着在羊芋上涂上厚厚一层蜂蜜。 这玩意是宁宁在流放路上给弄回来的,起初谁也不知道这要怎么吃,后来宁宁拿着蜂蜜在玩闹中糊了他们一嘴蜂蜜,他们立马觉得清甜入脾,这才知道原来蜂蜜是能吃的。 苏氏更是偶尔会将蜂蜜拿来做菜,今天用蜂蜜来涂羊芋倒是头一遭见。 所以宁宁他们都忘了打闹,专心看着苏氏手中动作,就想知道苏氏想要做什么菜。 将蜂蜜涂好之后,苏氏还是没有将羊芋拿去煮,而是又拿了几片大大的树叶来将羊芋包裹住,那树叶是他们修窑洞,砍来树干还剩下的叶子,没想到还能派上这用场。 树叶包裹好了之后,苏氏便将这树叶包着的羊芋在地上滚了几遭,最后才将弄成泥球的羊芋给放进了炉灶里。 “哥哥,娘亲到底是要做什么菜呢?”宁宁看不明白了,这还能吃吗?不会烧坏了吗? 她的三个哥哥齐刷刷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毕竟在流放之前,他们甚至都没见过娘亲做菜。 苏氏更是没有说,只是招手示意他们坐下吃饭,似乎并不打算去料理炉灶里的那些羊芋。 也许娘亲有自己的法子吧,他们几人只得依着苏氏的话,围在桌边坐下吃饭。 直到吃完饭之后,苏氏才让桑青言替她将炉灶里的羊芋给拿了出来,桑青言立马照做。 经过炉火烤制,裹着羊芋外头的泥土早就已经硬梆梆的了,桑青羽不过是拿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外头的泥土便立刻出现了裂缝,再敲一下,裂缝慢慢变长,最后噼啪几声,泥土全碎开了来,露出了里头烤得焦黄的羊芋。 “哇,好香啊!”宁宁伸长了脖子,贪婪地吸着羊芋上飘着的香气,清香陪上蜂蜜的甜香,令人都变得甜蜜了几分。 苏氏拿起勺子,轻轻挖了一小块,送入了宁宁口中,甜蜜的味道顿时在宁宁口中炸开,是她从来没吃过的甜! 听着是甜,向来不爱吃甜的桑青言略微皱眉,但也架不过苏氏直接喂了过来。 当羊芋进了他的口中之时,他愣了一下,“这,这甜” 143 口说无凭,立字据为证 “大哥,怎么了?”桑青羽知道自家大哥向来都是不嗜甜食,又见他表情复杂得很,不免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桑青言却没有立刻回话,又将口中的羊芋嚼了几下,咽了下去之后才说,“这清甜竟全然不似从前吃过的那些甜,一点都不腻人,是好吃的。” 能让不喜欢吃甜的桑青言说出好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表情放松得很,半点都不像是因着苏氏的缘故才随口说的应付话语。 听他这么说,桑青羽才松了口气,还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既然是好吃的,大哥也不用装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来嘛,我还以为大哥你要吐了呢。” “不行!绝对不行!吃娘亲的东西要是吐出来,岂不是太没礼貌了?”还不等桑青言说话,宁宁就抢先捍卫苏氏了。 “怎么会!?娘亲做的饭,就算是撑死,我也要吃。”桑青言连忙说道,这样的话要是换成以前,他可不会说。 “那还差不多!”宁宁这般说着,代苏氏将那几个烤好的羊芋都分给了苏氏还有几个哥哥,自己则挑了个小的。 桑青羽一看,就停下了手中敲开羊芋的动作,调笑道:“哟,宁宁今儿可是转了性子了,竟然只吃这么小一点点。” 他这么说着,却是要将自己的羊芋跟宁宁的换过来,宁宁可是今天他们这顿美味的大功臣,怎么能只吃小的呢? 原本宁宁还有些郁闷的,听着桑青羽这么说,就偏不让他瞧出来,“对呀,宁宁最近都胖了,不能吃那么多,所以宁宁才不要跟哥哥换呢。” 说着她又飞快地从桑青羽的面前将自己那份给换了回来,可才要放下,就见着自己面前已经摆了一份,甚至都已经是挖开好了的,上头还放着勺子。 而面前空空如也的桑青桥则嘴硬道:“胖什么啊,脸瘦下去的话,咱俩打起来,我还怎么捏脸!?” 宁宁听了这话,刚要反驳什么,才一张嘴就被桑青言直接塞了她一嘴羊芋。 她下意识地嚼了嚼,脸上立刻浮现出甜蜜笑意,“好好吃。” 刚才在争吵什么都已经全然被她抛之脑后,本来就是嘛,面对这样的美味,还有什么可争吵的。 吵吵闹闹之中,桑家可算是吃完了这顿饭,可箩筐里的羊芋还剩不少,桑青羽瞧见就有些犯愁,这该如何是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还没等他开口,苏氏就先说话了,“切,切,晾。” 宁宁一听,立马转过头来跟她几个哥哥说,“娘亲说把那些羊芋都切成条了,然后晾干,这样又能放得久,又好吃。” “真的”桑青桥刚要习惯性地反驳两句,就被桑青羽打了一下脑袋,“行了,别啰嗦了,动起来也能消消食。” 说着他们兄弟三人一琢磨,就将分工给分好了,宁宁负责递羊芋,桑青言和桑青羽负责切,桑青桥则负责给苏氏搬过去,苏氏就能摆放晾干了。 一家人配合默契地搞到了深夜,等到第二天早上,村民来到桑家之时,就见着地上密密麻麻晒着白色薄片,清香扑鼻,细看之下,竟然没一个人认得出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见着宁宁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马车里钻出来,赵麻子便拿着一片问宁宁,“宁宁,你们这晒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都没见过!?” “是羊芋。”宁宁揉着眼睛要赵麻子抱她下来。 赵麻子顺手接住她,将她放在了地上,惊讶道:“就是那天你那袋子里头的羊芋?能切出这么许多来!?” 饶是赵麻子这不下厨房,不干农活的懒人也看得出来,这绝对不可能是那一小袋子羊芋能切出来的量。 “不是呀。”宁宁摇了摇头,清醒了许多,“是昨天宁宁收获回来的羊芋,有好多呢,哥哥说咱们只切了二十斤。” “二十斤!?昨天收获的!?”赵麻子闻言震惊,不知道哪一个更令他吃惊,这才几天啊,那种下的羊芋就能收获了!?而且这么多只是二十斤,也就是说他们收成了不止二十斤!?就那么一小袋子的羊芋?能收获那么多!? 就连村民都面面相觑,议论了起来,以他们的认识来说,这绝对不可能的啊! 之前宁宁是说过可以种羊芋来度日,但他们以为至少也要小半个月才能收获,就算收获,那一点点怕是最多也就种出了十斤羊芋来,要轮到整个月牙村的村民,怕是要种上至少一两个月才够。 正巧这时东叔扛着锄头来接宁宁下地干活,他们说好了,之前只是种了一块地来试试,现在既然已经成了,那今天就要种至少三块地,不多种点,怕是赶不上下雪来到。 一见着东叔,大家立马就拉着他问,“这些真是你们昨天收成的?到底收成了多少啊!?”他们说着,指着桑家晾着的羊芋。 东叔一看,恍然大悟般道,“对了,还有这法子啊,我倒是忘了,回去我也切了晾干,省得都放坏了。” 放坏了!?还能多到放坏了!?村民很是震惊,这桑家的已经不少了,听东叔的口吻,他家中又还有不少,那到底是收成了多少!? “想知道啊!?想知道的话,你们就自己种去,这些可是我跟宁宁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可不能便宜了你们。”东叔可不惯着这些人,哪有直接伸手要的? 他们闻言讪笑,其实他们倒是没有白占桑家便宜的意思,只不过就算是他们想要种,也没人,更是没羊芋种子来种啊。 还好桑青言听得这边吵闹,便走了过来瞧瞧怎么回事,村民立刻围着他,七嘴八舌,拐弯抹角地说话。 桑青言还是听了好一会才明白了他们也想种羊芋来着,只是苦于没人,没羊芋种子。 “这好办,羊芋我们那”桑青言刚要开口,东叔就抢先说了,“这羊芋种子难道你们打算白拿不成?” 他是知道桑家老大的,就是心善耳根子软,这要是白给的话岂不是让村民白白占了桑家的便宜? “那,那当然不会!”村民一听,也立马表明了,“收成之后,我们一定会分些收成给桑家的。” “桑家大郎,你看这样如何?”东叔扭头问道。 桑青言点点头,“多谢东叔替我斡旋。” 他说着便自己走了出去,说:“羊芋种子我们尽可分给各位,但也请各位收成之时,分给我们桑家一成便是了。” “一成?”唔,这倒是不算多,村民商量了一阵之后便说,“那好,等收成之时,就分桑家一成。” “口说无凭,不如立字据为证。”桑青言话音刚落,刚刚不知什么时候跑开的宁宁便已经站在他的身边,手里还捧着一叠纸还有一支笔。 “哥哥,你要这个是不是?”宁宁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向桑青言。 不知为何,桑青言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宁宁早就知道今天要立字据? 144 只是出家门去种地而已,有什么不成? 桑青言摇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出去,宁宁能预见将来这不是他见过不止一次的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况且昨晚也是苏氏要将羊芋晾晒起来的,与宁宁何干。 不过不得不说,将羊芋晾晒这真的是个极好的法子,要不是这样明晃晃地摆在众人的面前,村民还不知道这羊芋收成能有这么好呢。 村民挨个排着队地等着领羊芋,还不忘留出只耳朵来听宁宁说话。 宁宁说了,这羊芋好种得很,而且长得又不大,倒是不怎么费劲。 东叔在旁边点点头,表示赞同,还说要是他们忙着在这修窑洞走不开的话,完全可以让家里的女人去田地里栽种就好了。 村民一听这话,更是开心了,这更好啊,他们能继续在这挣银子,家里的女人能有事做,还能有收成,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那些本来有些迟疑的村民立刻下定决心,也要和桑家立下字据。 一时之间,桑家众人竟忙得团团转,桑青羽跟村民对数,这一百个羊芋算是一份,签下一份,那便是要还一成收成。 若是答应了,桑青桥就将那一百个羊芋给搬来。 一看到这小山似的羊芋,村民乐了,这就算是不种,这些羊芋也能吃上许久的呀。 只不过他们这念头才刚划过脑海,似乎耳边就听到了宁宁的说话,“签下契约的话,就不能反悔哦,不然,嘿嘿。” 宁宁的笑声莫名令得村民身子一抖,背心发凉,再不敢胡乱动这念头,只是再回头去细想,他们竟没有一人还记得刚才宁宁在耳边的说话,心里却已经留下了必须履约的念头。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也怪不得他们不记得,他们跟桑家所签字据所用的纸上早就已经被宁宁施了法术,只要在上面签字画押,双方便一定要依约定去做,若有违反,他们心中最害怕之物就会每晚在他们梦境中肆虐。 村民要是签好了字据,便由桑青言领着到田地里去。 虽说这月牙村的田地早已荒废已久,但是名义上毕竟还是姜飞的所有物,所以若是随意栽种的话,桑青言担心姜飞会有怨言。 所以早在这次村民栽种之前,桑青言就已经与姜飞做好了协定,从他手中租下这村子里的所有田地,为此桑青言可是将金子都快花光了。 姜飞倒是不稀罕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不过要是有人送来的话,他也不会拒绝,只是跟桑青言说好了,只能动他挖过的田地。 听到这话的时候,桑青言还紧张了许久,生怕姜飞只留了些许田地给他而已,直到姜飞指给他看了,他才放下心来。 姜飞所指的几乎是村里所有的田地,只有西北角一小块不让桑青言动而已。 桑青言点点头,许下承诺绝对不会没经过姜飞的允许就去动了那块田地,不过桑青言倒是有些心里犯嘀咕,姜飞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将这个村子的田地都翻了一遍? 但他知道这是姜飞的秘密,所以他不会多问。 于是眼下,桑青言其实就成了这月牙村所有田地的主人,那自然就由他来分配田地。 这田地里面的缘由其实不少村民听到过只言片语,现在让桑青言来安排倒是也莫名松了口气,谁都知道他公道得很,而且他身边还跟着宁宁呢。 桑青言偶尔会低头问些宁宁的意见,宁宁都小声地回了什么,这一来一去的,倒也将这田地分配得妥妥当当的,每个人能分到的地都差不多大,还离自家近,离水井的距离都差不多,这倒是极好。 一分好了田地,村民便迫不及待地回家找自家妇人来,将宁宁收成羊芋的事说得绘声绘色的,要是家里的妇人不信的话,他们就给她看那一大箩筐的羊芋。 经过了流放这一路后,这些妇人早就不像是从前在京城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在她们的眼中没什么比让自己,让儿女活下去更重要,为了活下去,她们什么都肯干。 既然现在只是出家门去种地而已,这有什么不成的? 这忙活了一天之后,第二天来桑家的就不止是那些帮着修窑洞的男人们了,还有家中妇人也都跟了出来。 宁宁见状,很是高兴,她早就觉得这些姨姨们都厉害得很,之前在流放路上,要不是她们操持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饿死在路上了。 而且她们向来都对宁宁还有苏氏很好,尤其是在那疫病之后,她们见了宁宁就会往她手里塞些小玩意,权当是谢谢宁宁的救命之恩了。 来了这后,宁宁好几天都没有看到这些姨姨出门还可惜得很,要是姨姨们都被关在家中,那可就太浪费了。 幸好现在她们都出门来干活了,瞧着她们干劲十足的样子,宁宁知道她们一定不会比那些男人差。 “宁宁,咱们要从哪干起,你说吧。”为首的还是潘阳的娘亲刘氏,虽然曾经她一度怀疑过宁宁害她摔倒,但后来是宁宁治好了她的疫病,她哪里还会这么想,那时候摔倒一定是自己没看清楚路而已。 “刘姨姨,咱们要先把这羊芋都给切开了。”宁宁应道,这是东叔说的,他蹲在地里好几天了,知道这羊芋极易生长,若是将它们给切小了,既能快些发芽,又能多种些。 听到宁宁这话,刘氏二话不说,直接照做,麻利的动作里透露着对宁宁的信任。 其他妇人见状,便也跟着学。 宁宁瞧着她们这充满生机的样子,可是说不出的高兴。 之后宁宁便在东叔的帮忙之下,一步步地教那些妇人如何种下羊芋,如何施肥,如何浇水。 因着这些羊芋都是最早那批喝过了灵泉长大的,所以即便是没有了灵泉浇灌,也能长得飞快。 那些妇人哪里见过长势这般凶猛的羊芋,刘氏好几次了都叫着宁宁过来,“宁宁,这真的是羊芋长出来的?可我早上才刚种下的呀,怎么就,就发芽了?” 宁宁细看一番,肯定地点了点头,“姨姨放心,你瞧,就是从这长出来的呢。” “咦,还真是呢,可,可怎么长得这般快啊?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从没种过地的刘氏很是担心。 “没事,没事,就是姨姨差不多该去弄点肥水了哦。”宁宁提醒了一句。 “肥水啊”刘氏顿时有些迟疑,刚才听宁宁说是一回事,可真要动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她真的要去弄猪屎不成!? 145 没了收成,就什么都没了 “姨姨,怎么了?”宁宁见刘氏一脸踟蹰的样子,关切问道:“是不是姨姨忘了刚才宁宁说过怎么弄肥水来着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越听肥水这两个字,刘氏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偏偏宁宁还将她这反应当成是默认,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 “这肥水啊,东叔说了,最好是取那刚下下来的猪屎,加上些许沙土,再加上枯叶柴枝干,接着搅一搅,拌一拌就好了,很简单的,姨姨不用担心做不来的。” 宁宁还在旁边加油鼓劲,她当然是不知道凡人多嫌弃屎尿这些秽物,向来都是能离多远就多远,可在宁宁看来,屎尿什么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东西,只要是人,怎会没有屎尿,既然曾是自己的一部分,为什么要嫌弃? 刘氏听得她这番说话,算是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就冲到田埂旁吐了起来,本来她还只觉得恶心而已,宁宁这一番绘声绘色之后,脑海中的画面便挥之不去了。 宁宁见她这模样,吓得忙跑去找东叔,“东叔,东叔,姨姨,姨姨她生病了!” 东叔原本还在帮着其他妇人种地,听到宁宁这么说,也是脸色大变,忙跟她过来,这人要是出事了的话,他就难辞其咎了。 “到底怎么了?”东叔边走边问,“是不是她累着了?” “不知道呀。”宁宁摇摇头,姨姨才刚种完,还坐下休息了好久呢,怎么会累? 于是她将刚才的事情经过一一说来,东叔一听,便知道了个大概,这不是生病了,无非就是妇人嫌弃猪屎污脏才吐了。 也怪不得她们,从前这些妇人里头不少都是贵妇人,这刘氏还是京中世家的少夫人,受不住猪屎这样肮脏之物也不出奇。 等宁宁他们赶回去的时候,刘氏已经吐完了一遭,正坐在田埂上,脸色苍白,喘着粗气。 宁宁趁着东叔不注意的时候,将灵泉水给变了出来,倒在杯中,“姨姨,快,快喝水。” “谢谢宁宁。”刘氏还迷糊着呢,哪里还计较得了这水从何来。 不过这水倒是清甜得很,入口甘滑,两三口下肚之后,竟然令得她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东叔见她脸色无虞,这才松了口气,说:“夫人不必勉强自己,若是做不来的话,就让我去做好了,我一个粗人,做惯了这样的活计。” 说着东叔转身就要提起刘氏丢在一旁的水桶,替她去拿些肥水回来。 刘氏见他要走,下意识想要将东叔叫住,可不知为何,手沉甸甸地,抬不起来。 不是啊,她明明是想要去的啊!可,可怎么 宁宁从刚才起眼神就没从刘氏身上移开过,见她这般,不由得说:“姨姨,你真的不去吗?” “去?为什么要”刘氏回过头来,正要应宁宁的说话,目光就正好撞上了宁宁那双明澈的眼睛。 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狼狈,怯懦又胆小,而宁宁那关切的目光中,她似乎瞧见了些许可惜。 昨晚听说妇人也可以下地种羊芋之时,她不过是迟疑了片刻并没有马上应下,潘阳便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 只不过那时候潘阳的眼神种也许更多的是可怜,还有嫌弃。 她是知道的,潘阳也是将她当成了只会坐在家中呼喝的妇人,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敢做。 可,可是并不是她不想啊,潘老爷子强势,又是个极古板之人,笃定了女人只能关在家中不能出外抛头露面,即便是在这流放的路上也一样,上次刘氏去找宁宁道谢就已经是豁出去了的。 但刘氏见着其他妇人变得越发能干,就连苏氏也从呆呆傻傻变得能炒上一手好菜,她就羡慕得很,要是她也能做的话就好了。 昨晚听说妇人能去种羊芋之时,其实她是十分心动的,只是从未表达过想要出门的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起,直到见到了潘阳的眼神。 那眼神深深刺痛了她,她不要成为被自己儿子嫌弃的娘亲,她咬咬牙,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最后竟能跟潘老爷子争辩一番。 气得潘老爷子大怒,还怒喝着她一定会后悔的,这些活本就不是女人干的,她还偏要强出头,那时候刘氏堵着一口气说了自己一定不会后悔。 但是现在看着自己一身又是泥,又是吐出来的污秽之物,手臂酸疼得很,手还被羊芋和野草弄得脏兮兮的,甚至还要自己去弄粪水,刘氏刚才有一瞬间真的后悔了,老爷子说得对,这活女人干不来。 “姨姨,姨姨,你别怕嘛,弄脏了宁宁给你洗衣衫,要是臭臭了,宁宁给你捂鼻子,可是姨姨要是没有肥水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宁宁那小奶音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啊,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收成,她还怎么能让潘老爷子知道他才是错的,怎么能让潘阳眼中的嫌弃消失不见? 刘氏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宁宁连忙上前托着她的手,“姨姨不用担心,宁宁会扶着姨姨的。” 瞧着宁宁那用尽全力的小脸,刘氏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宁宁的脸就说,“好了,姨姨捏完宁宁的脸就有气力了。” “真的吗?那姨姨多捏捏,宁宁不怕疼的。”宁宁说着还将右脸给凑了过去,刚才姨姨捏的是左脸,没捏右脸呢。 “等收成了,姨姨再捏宁宁的右脸,好不好?”刘氏说着,牵起了宁宁的手,“我们走吧,不能什么都让东叔做了。” “好!”宁宁见刘氏没事了,开心得蹦蹦跳跳地跟上了刘氏的步子。 那边东叔正让潘阳将小猪仔赶开,他好拾些新鲜猪粪,就听得身后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东叔,还是我来吧。” 听得这声音,东叔和潘阳都吃惊看去,说话的竟真是刘氏。 “娘,你来做什么?”潘阳皱起眉头,见着刘氏浑身泥水,脏兮兮的样子,脸色就更是不好看了。 “东叔说种羊芋得浇上些肥水,我来弄些肥水的。”刘氏说得镇定自若,就仿佛是从前在府中随便说着要上玲珑阁去买些首饰。 可那是首饰,这可是脏兮兮的猪粪啊! 就连东叔都不敢相信,迟疑道:“夫人,你真的要弄吗?你刚才已经不舒服了,其实这里交给我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刘氏淡淡地说,“东叔不用担心,我没事了的。”说着她便接过宁宁在路上给她拣的两根柴枝,弯腰作势要拣。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宁宁忽然叫住了刘氏,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手帕,说:“这是娘亲绣得,香香的,姨姨绑在鼻子上就不用怕臭臭了。” 说着宁宁踮起了脚尖,要替刘氏绑在脸上,这可是她刚刚飞快地用百花姐姐的百花香给熏过的,一点都不会臭的。 就在宁宁的帕子落在刘氏脸上之时,刘氏只觉得一阵清香扑鼻,什么猪粪的臭味,什么猪仔的膻味,统统闻不着了! 146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欸,娘,要不然还是我来吧。”见着自己娘亲真要跟在猪屁股后面拣猪屎,潘阳就一阵脸红。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倒也不全是觉得丢脸,只是他知道自己娘亲自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嫁到潘家之后,爹爹又十分心疼娘亲,就算是在这流放路上,娘亲都没吃什么苦。 现在娘亲竟然要去拣那脏兮兮的东西,潘阳不免有些心疼。 不等潘阳上前,刘氏就已经果断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做,不过就是这点小事而已。”是啊,围上了宁宁给的帕子,半点臭味都没有闻到。 至于那东西生得什么模样,她将沙土往上一埋,然后用厚厚的树叶一铲,就什么都看不清了,那就更不用觉得恶心了。 东叔也拦住了潘阳,说:“你娘亲干得挺好的,不用担心,况且还是我在呢。”将沙土掩在猪屎上再拣起,这倒是个好办法,也省去了后面还要混泥沙这一步了。 “可是”潘阳还是放心不下,还想挣开东叔的手。 “哥哥是觉得姨姨做不了吗?”忽然宁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潘阳闻言,回过身来,这才见着宁宁一脸认真,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令得他不由得应道:“不,不是。” “那哥哥是觉得姨姨这么做很丢人是吗?”宁宁说着,逼近了一步。 “才,才不是呢!”潘阳慌忙大声否认,似乎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心底的那点心虚,没错啊,刚才他叫住娘亲的时候,就是因为正好有几个孩子打闹着路过了他们。 那时候,潘阳的心就砰砰跳,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娘亲在拣猪屎,那,那怎么办? “那哥哥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让姨姨去做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呢?”宁宁没说一句,就逼近一步,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似乎已经将潘阳的心给看穿了。 “我,我是,我是为了娘亲好,娘亲什么都不用做,这些重活脏活都让我做不就好了?”明明应该是体贴自己娘亲的话,潘阳大喊大叫的样子,竟有些恐怖。 宁宁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显出了些许怜悯之色,“原来哥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我不知道什么?她是我的娘亲,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潘阳本就是个孩子,哪里经得住宁宁这一而再,再而三地逼问,他暴跳如雷,彻底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时,刘氏的声音响起,“倒是我的错了,从未告诉过你我想要如何,还要你这孩子来照顾我。”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潘阳的身后,见着自己孩子红着脸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抱住他,可是自己的手,身上脏得很,怎么能抱他。 潘阳回头之时,便与刘氏那双温柔沉静的目光对上,顿时他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刚才所有的话语似乎都闪过了他的脑海之中,宁宁的那句你什么都不知道尤为清晰。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爷爷强势,爹爹懦弱,才会让原本将门出身的娘亲被困在了家中,就几天前,别家的娘亲都到桑家去烧火煮饭,其乐融融,只有自己娘亲,好几次看向了门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又绣起花来。 那时候娘亲也是想出去的吧,想要从这个困住她这么久的家里出去的吧,所以如果娘亲现在什么都能做了的话,娘亲会不会走,会不会丢下他!? 潘阳不敢想,也不敢问,刚才才会那样恼羞成怒。 现在娘亲看他的眼神那般的温柔平和,似是看穿了他心中藏着的害怕,一下子让潘阳再也绷不住了,也顾不得刘氏身上的污脏,直接扑进了娘亲的怀中,“娘,对不起,是,是我不好。” 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的刘氏又想要抱住潘阳,又想起手里还拿着那拣了猪屎的柴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只得举起双手,任由潘阳抱着她哭。 东叔见状,便替刘氏将剩下的活都干了,反正刘氏也已经做了不少,他只需要收尾久可以了,还是不要搅了他们母子温情才是。 临走时,东叔还不忘将站那看戏的宁宁给拽走,叹了一句,“宁宁啊,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挺会说话的,这可是做了件大好事啊。” “好事?可是潘阳哥哥都哭了欸,还有姨姨,她举着手,好像也很难受的样子。”宁宁频频回头看向潘阳母子。 刘氏还保持着那个举着手的姿势,只不过举得久了,这手实在酸的难受,她又不敢动,只得咬着牙强忍,那脸上的样子可就没那么好看了,她只得庆幸自己脸上还绑着宁宁给的帕子,别人就算瞧了也瞧不见。 东叔听到宁宁这说话,竟是有些惊讶,刚才那不是宁宁想好了才逼问潘阳的?难道都只是宁宁随口直说? 宁宁一脸懵懂,其实刚才那些说话确实不是她随口直说,只是那时候潘阳的情感过于强烈,强到都溢了出来,宁宁受其所染,便顺着将话说了出来。 那些话语说到底都是潘阳自己心底里想要说的罢了。 那天之后刘氏就没有再回来,宁宁担心得不得了,东叔却安慰宁宁说一定没事的。 可都是因为宁宁,潘阳才哭的,姨姨才难受的,宁宁怎么能放下心来? 那一晚上,她都担心得只吃了三碗饭,睡了三个时辰。 天才微微亮的时候,宁宁实在是睡不着了,随便披了件衣衫,匆匆忙忙跑到潘阳家。 潘阳家里可比不得东叔家中,潘爷爷要是沉下脸孔的话,可吓人了,所以宁宁也不敢跟那天一样,擅自就溜进了潘阳家中,就算宁宁看到那边墙上有那么大一个窟窿呢。 “潘阳哥哥,潘阳哥哥,姨姨,姨姨。”宁宁上前轻轻打门,叫道。 按理说她这细如蚊叫的声音寻常人该是听不到的才对,潘老爷子却忽然从梦中惊醒,迟疑道,“宁宁?” 他怎么好像在睡梦中听到了宁宁的声音? 再闭上眼睛,好像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潘老爷子急忙睁开眼睛,细细听去,还真的听到了宁宁的声音,似乎还在敲门。 因着时辰尚早,潘老爷子便自己起身去开门瞧瞧是怎么回事。 结果门一开,宁宁打门的手差点就落在了潘老爷子身上,吓得她后退两步,又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只得硬着头皮上来,说,“爷爷早,宁宁是来看姨姨的。” “看刘氏!?这么早?”潘老爷子眼睛一扫,便见着宁宁怕是慌忙赶来,连衣衫都穿得七扭八歪的,实在难看。 “行了,你先进来吧。” “好,谢谢爷爷。”对上潘老爷子,就连宁宁都便乖巧了。 潘老爷子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牵着她的手,领她进门。 正巧刘氏他们听到外头动静,也爬起身来看看发生何事,一见着宁宁顿时惊呼,“宁宁,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宁宁”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潘老爷子推了一把,“先替她将衣衫整好,这穿得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 “是。”刘氏应了一声,就带宁宁进了内室,伸手就要替宁宁整理衣裙。 谁知道宁宁竟忽然惊叫,抬手指着刘氏的脖子,“姨姨,你被爷爷他们打了吗?” 147 什么男子,什么女子,统统都是狗什么 因着刘氏起得匆忙,只匆忙披了件褂子,连里衣都没系好,这才让宁宁瞧见了她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不扎眼。 只是为何宁宁说起的时候,她就见着刘氏一下子脸都红了,慌忙扯紧了衣衫,语无伦次,“没,没什么事,你,你别瞎说。” 怎么叫瞎说呢,宁宁都瞧见了! 她明白了,一定是潘爷爷太凶了,姨姨害怕才不敢说的,既然现在宁宁看到了,怎么能坐视不理!? 这般想着,待刘氏替她将衣裙重新系好,宁宁便迫不及待地从凳子上跳了下去,一溜烟地就往外头厅堂跑。 刘氏顿时感觉不好,生怕宁宁会胡乱说话,便急忙赶了出去,可还是迟了一步,宁宁已经站到了潘老爷子的面前,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潘爷爷,姨姨又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打她?” “打她!?”被莫名指控的潘老爷子皱起眉头,目光斜视,扫了匆忙赶来的刘氏一眼。 刘氏又是羞又是急的,尴尬得很,忙上前说:“宁宁……” “姨姨别说话,宁宁知道姨姨想说什么,姨姨不敢说,那宁宁就替姨姨说。”昨天刘氏心中那般强烈的感情宁宁可忘不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姨姨就不能想出门就出门。 刘氏还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头,竟令她没办法出声。 潘老爷子也看了刘氏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他倒要听听宁宁想说什么。 这般想着,潘老爷子便后退两步,依着椅子坐下,将拐杖往身前一拄,沉声道:“她要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既然有话要说,为何又不让她自己来说,要找你这小丫头片子来说话?” 潘老爷子本就是行伍出身,官至校尉,虽不算高,但在军中也是颇有人望,那周身气势自是不同,加之现在他又有意为之,压迫感更甚了。 就连刚刚听得动静想出来瞧瞧的潘阳都吓得靠在了墙边,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喘。 别人害怕,宁宁可不怕,毕竟谁能压倒应气运而生的麒麟,潘老爷子这点气势,宁宁一口气都能吹散了。 不过宁宁要牢记哥哥教的,要做个讲道理的好孩子,可不能仗着手中弹弓就横行霸道,所以宁宁就跟潘老爷子讲道理好了。 “姨姨要说什么,宁宁当然知道,姨姨明明也是有手有脚,跟别人没什么两样,为什么爷爷就不肯放姨姨出门来?”这一开口,宁宁就顾不上什么条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女子需要出门做什么?柔弱成那个样子,能成什么事!?在外养家糊口那是男子才该做的!”潘老爷子冷冷说道,这倒是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女子柔弱,拿些针线,料理家事就够了,还出门做什么? “可是昨天姨姨在地里的时候可厉害了,能挑得动那么大一桶水,那么大块田地都是姨姨自己挖好的,别的姨姨瞧见了,都说姨姨厉害得很呢!连东叔都夸了姨姨!”她边说边比划,这大的程度是越比划越夸张了。 刘氏昨天只顾着埋头做事,竟也没有注意到别人是怎么看她的,而且她向来都跟村子里的其他妇人走得不近,便也不好搭话。 现在听宁宁这么说,刘氏莫名有些欢喜,便也忘了拦着宁宁说话了。 潘老爷子倒是没想到自家媳妇竟然这么能干,以前见她连下人都无法管束,现在竟然连下地干活都不在话下。 只是他脸上没有表露半分,反而脸色更是难看,“她竟还与其他男子说话,这成何体统,规矩都丢了!” 刘氏闻言,由不得身子一抖,脸色苍白,下意识就要跪下,跟往常一样。 宁宁眼疾手快将手撑在她身后,不让她跪。 “规矩是什么?能吃吗?能种出那么多羊芋养活爷爷吗?什么男子,什么女子,统统都是狗狗什么的!”宁宁差点气得就说难听的话了。 哥哥都说了,那些不让姑娘家出门的规矩都是假话!看他家宁宁就知道了,在外头打野味的时候谁能赢过宁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要是爷爷非要守着规矩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出去种地?爷爷身子强健,可比寻常人都厉害许多,为什么还要守在家中等着别人供养!?家中既然已经没了口粮,爷爷为什么还不肯出门干活?”宁宁一口气将心中不满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宁宁之前就撞到过好几次潘阳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都是宁宁还有周祺他们几个孩子分他吃食,潘阳总是红着脸推辞,但也架不过他们的硬塞。 宁宁还十分好奇怎么潘阳吃了那么多都不饱,后来是周祺悄悄跟她说,其实潘阳在家中并没有怎么吃东西,他们家里也不宽裕,平日里大家都是省吃俭用的,怕是都忘了潘阳还是个需要吃很多很多东西,等着长大的孩子呢。 既然大家都没吃了的,姨姨出门种羊芋那是极好的事啊,竟然还要被潘爷爷责骂,宁宁越想就越生气。 潘老爷子自持是一家之主,架子向来都是端得高高的,明明腿脚没有不方便,还要学着别人拄着拐杖,像是这种出门挣钱之事他绝不会做的。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是连他这一家之主都出门干活了,别人会怎么想,怕不是要以为他们潘家要倒了。 然而他不记得的是潘家早就倒了,就在他们被流放之时,潘家的权势什么的就已经统统没有了。 她说完之后,潘老爷子却迟迟没有说话,顿时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到了最低点。 刘氏更是懊悔,不该任由宁宁说话的,潘老爷子怎么说也是长辈,这样出言顶撞实在是无礼至极,于是她便想让宁宁先走,“宁宁,你…” 却不想她这反应被宁宁当成了要一块出门的意思,宁宁立马反手握住她的手,“是哦,太阳升起来了,姨姨,东叔说这时候最好去给羊芋浇水了呢,咱们走。” 说着,宁宁便要拉着刘氏离开,刘氏挣扎了一下,竟没法将宁宁的手给挣开,人就已经被她拽着走了。 “慢着!”忽然潘老爷子开口将她们两人叫住。 刘氏闻言,心里不由得一抖,慌忙站住回过身来,刚要说话,宁宁已经抢在了她的身前,“爷爷,错过了这时辰可就不好了。” “……就算是要去,也得吃完早饭了再去。”潘老爷子淡淡说道。 见潘老爷子态度软和了些,不如先安抚住老爷子,出门的事之后再说也不迟,刘氏便也顺着台阶下,“是啊,宁宁,咱们吃了早饭再去。” “真的吗?”宁宁有些狐疑地望着潘老爷子,哼,潘爷爷可别想骗她,她的眼睛可厉害得很。 潘老爷子倒是没有躲避她的眼神,反而迎了上去,“吃完早饭,我随你们一块去。” “父亲……多谢父亲。”刘氏闻言,欣喜不已,这就是说老爷子以后都不会拦住她出门了!? “那还不快去做早饭!?”第一次低头,潘老爷子还是有些不习惯,低喝一声掩盖自己的慌乱。 “欸,媳妇这就去。”刘氏开心得出门的时候差点就被门槛绊了一下。 潘老爷子摇摇头,刚要说话,就见着一只小手扯上了他的衣角。 是宁宁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早饭有肉吗?” 148 食不言寝不语 宁宁一手扯着潘老爷子的衣角,一手揉着肚子,垂下眼角,瘪着嘴说:“宁宁昨晚担心姨姨,担心得只吃了三碗饭呢,连兔子腿都给三哥吃了,宁宁好饿。” 刚才宁宁说得激动之时还不觉得饿,可听到潘老爷子说用早饭的时候,她的肚子就抢先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谁成想,潘老爷子竟是果断摇了摇头,“没有肉,只有粥水,你要不要吃随你。” 若是放在之前,向来好面子的潘老爷子肯定是会将家里仅剩的那点肉给下了,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瞧不起他们潘家。 但如今,他的孙子都还没吃上肉呢,凭什么要给这小丫头吃? 宁宁一听这话,急忙点头,“要吃,要吃,宁宁什么都要吃。” 那小模样生怕自己点头慢了就连粥水都吃不上,要是连粥水都没有,宁宁真的是要哭了。 “那就在这等着。”潘老爷子丢下话,就转头要去厨房跟刘氏交代一声。 才走了没两步,宁宁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老爷子,“爷爷真的没有打姨姨吧?” 哎哟,她差点就忘了这正经事了。 “你以为我真那么小气!?”潘老爷子头都没回,应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宁宁了。 他其实倒不是对宁宁生气,只是宁宁毕竟接连在刘氏,还有藏在那边的潘阳和潘阳他爹的面前驳了他的面子,潘老爷子要是不装出点冷漠样子来,他的面子何在? “宁宁你完了,爷爷肯定要叫娘亲给你最少那份早饭了。”等潘老爷子的背影一消失在门外,潘阳便立马溜了出来,对宁宁说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爷爷这么冷冰冰的样子呢,虽然爷爷向来都是十分严厉,可对着他们这些晚辈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样子,就算从前潘阳犯了错,也从没见过爷爷这般冷的脸孔。 宁宁闻言,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故作深沉地说,“潘阳哥哥,你不懂,爷爷才没有生气呢。” “怎么可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跟爷爷顶嘴的。”潘阳不相信宁宁的话,顶嘴再加上爷爷的冷脸,爷爷怎么可能不生气? “那是”宁宁刚要说话的时候,就见着潘阳的爹爹潘朗对着宁宁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个礼,末了才抬头对宁宁说:“宁宁,多谢你了,说动了父亲,让玉娘能出门。” 刘氏向往外头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么多年了,在父亲的强势之下,他哪里敢替刘氏说话,只得不时安抚刘氏。 那天听说羊芋连妇人都可以种,他便立刻想到了刘氏,这是刘氏出门最好的机会,他还刻意将那些羊芋都放在了父亲面前,又说了其他人家也都是妇人下地。 潘老爷子或许是想着若是不让刘氏去的话,倒是显得他们家不同别人了,这才答应了让刘氏出门。 果然昨天刘氏出门回来了之后,虽然身上脏臭,可开心了许多,潘朗甚至都觉得她昨晚的笑容比从前见过的都漂亮。 只是他心中还隐约担心,要是之后父亲又不让刘氏出门了的话,他怕是再也见不到这样开心的刘氏了。 幸好,宁宁忽然冒了出来,一番据理力争,竟然还真说服了父亲,这谢字,他本就该对宁宁说,更何况最开始种下羊芋的也是宁宁,说到底,宁宁才是刘氏和他的恩人才对。 宁宁见着潘朗这一行礼,吓了一跳,但她也不推辞,站直受了他这礼之后,才又对着潘朗回了个礼,“潘伯伯不用客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一来一往之时,宁宁闻到了香味扑鼻,是刘氏端着几碗冒着热气的粥进来了,“来,先坐下吃早饭吧。” 潘老爷子则迟了一步进门,冷着脸一言不发。 “太好了,有吃的了!”宁宁似乎全然没注意到潘老爷子的不对劲,自己开开心心地就在厅堂里这唯一完好的圆桌旁坐好,丝毫不介意屁股下是摇摇晃晃的破椅子。 潘阳便也跟着坐下,潘朗上前接过刘氏的盘子,便想要分好。 刘氏却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将其中一碗先放在了宁宁的面前之后,才让潘朗将盘子接了去,将剩下几碗分好。 宁宁当然是没注意到他们夫妻间的小动作,只等着潘老爷子坐下,拿起筷子,宁宁便迫不及待地端起碗,拿起勺子往嘴里塞。 “咦?”才吃了一口,宁宁就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动作。 “怎么了?是不是被烫着了,你这孩子就算饿也不能吃得这么急。”潘朗不明所以,关切问道。 “不是烫,是宁宁这碗里怎么” 宁宁话还没说完,潘老爷子便将她的话打断,“食不言寝不语。” “是。”潘朗知道父亲还生气着,也不敢反驳,只得低头吃饭。 只有宁宁抬头看向了潘老爷子,甜甜笑了,潘老爷子则板着脸孔低下头吃饭,不理会宁宁。 嘿嘿,就算爷爷不说,宁宁也知道爷爷才没生气呢,不然宁宁碗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碎肉在底下呢。 只不过潘老爷子冷着脸孔的模样直到去了田地里的时候都还没改,宁宁就觉得有些闹心了,因为东叔一见潘老爷子这模样,哪里还敢叫他做事,就更不用说其他妇人了。 “爷爷是来干活的,可不是来当稻草人的。”宁宁拉着东叔说。 一听得这稻草人,东叔脸都白了,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 潘老爷子却是有些疑惑,“什么稻草人?” “就是东叔说的,以前他田地里头用稻草扎起来的小人,就是为了吓走那些偷吃的雀鸟的,那些稻草人长得都可凶了!”宁宁一顺口就说了出来,甚至还不怕事大的说,“就跟爷爷现在这样,杵在这,凶凶的样子。” 东叔都要吓哭了,慌忙解释,“不,不是这样,我并没有说老爷子你。” 却不想潘老爷子点点头,说:“宁宁说的倒是有点道理,既然我是来干活的,光站着也不对,东叔,我能做什么,你直说就是了。” 刚才才因为稻草人的事吓得不轻,东叔哪里还敢支使潘老爷子,“没,我,我没有。” “那就让姨姨来安排爷爷做事,好不好?”宁宁见状,直接上手将潘老爷子拉到了旁边刘氏正忙着的稻田里,说:“姨姨,昨天的肥水还没弄好的话,让爷爷做,好不好?” 这话一出,潘老爷子与刘氏均是脸色一白,宁宁这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149 选个良辰吉日 “是不是姨姨又忘了怎么弄了?”宁宁心里叹了一句,怎么姨姨老是忘记呢,一定是她没好好教姨姨,“那宁宁再说一次好不好?” 不等刘氏说话,宁宁便又将肥水怎么弄给一一说来,这次说得格外详细,也让听的人听得格外地心慌。 刘氏脸色煞白,她知道潘老爷子向来好洁,要是知道她摆弄过这些之后,还若无其事回家做饭,一定十分生气的,即便她早已经在外头洗了好几十次手。 她偷偷瞟了一眼老爷子,果然他板着脸孔,面色可不算好看。 只等着宁宁一说完,刘氏便慌忙解释,“父亲,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潘老爷子打断,“你还自己弄了这个?” 他的口气严厉,令得刘氏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也不知该不该承认。 不过宁宁已经先替她承认了,“对呀,姨姨她虽然昨天吐了好久,连东叔都说要帮姨姨了,可姨姨还是自己去了呢。” “是这样吗?”潘老爷子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刘氏脸上。 刘氏苍白着脸,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爷爷,你那么凶做什么?难道你又要凶姨姨吗?”见着刘氏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宁宁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刘氏面前。 潘老爷子闻言,竟是松口一笑,“凶她?为什么要凶她?我以为她性子懦弱,肯定什么都做不好,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瞧了她。” 说着潘老爷子上前一步,看向刘氏,“不愧是我潘家的媳妇,有韧性,好!” 这还是刘氏嫁到潘家之后第一次被潘老爷子夸,刘氏立马抬起头来,眼眶微红,“没,没什么,这,这本来就是媳妇该做的。” “哪有什么该做不该做的,今天这肥水就由我来弄好了。”说着潘老爷子就直接提起放在一旁的木桶,丢掉拐杖,健步如飞地往那边潘阳他们放小猪仔的田地里去。 “爷爷,爷爷,你的拐杖!”刚才宁宁可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了潘老爷子的拐杖,要不然肯定得弄脏。 她抱着比她还高了许多的拐杖,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不必了,不是你说我的腿脚比常人还利落许多吗?要这拐杖做什么?”潘老爷子应了一句,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宁宁在后头追得直喘气,没错,谁要说潘爷爷的腿脚不好,宁宁就跟谁急! 潘老爷子算是看开了,面子什么的能吃吗?儿子为了这个家在外头搬砖,媳妇为了种地也不惜弄脏自己,就连孙子都在外头放猪,他怎么做得出来拘泥于那点面子在家等着吃? 于是那天潘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那向来喜欢干净的爷爷拣起了猪粪,挑起了肥水,健步如飞的样子。 他还十分不敢相信地让宁宁掐了一下自己,宁宁不明所以,这下手肯定就不分轻重了,一爪子下去,掐得潘阳呲牙咧嘴的。 明明疼得眼泪都要流了,潘阳还盯着爷爷不放,口中还念叨着,“这是真的,这居然是真的,我真的没在做梦!” 宁宁见状,摇了摇头,这么大的潘爷爷在面前呢,还有那么重的臭味,怎么会是做梦呢? 因着潘老爷子的加入,肥水浇得勤了,潘家的羊芋竟是第一批收成的。 潘老爷子瞧着那白乎乎,沉甸甸的羊芋挂在枝头上的样子倍感欣慰,就跟从前打了胜仗回来一样。 以前的胜仗是为了保护家园,现在的胜仗是为了活下去,还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别人家见着潘家收成了,不知该有多羡慕,便也催着自家身体还健壮的长辈也下地来,说的就是潘老爷子都能种地了,他们怎么不行? 潘老爷子要是听到了,便跟着劝上几句,这两天的一番活动,倒是令得他比平日里老坐在家中精神多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那些长辈听完似信非信的,不过也卖了潘老爷子这面子,跟着自家小辈下地干活,就算扯扯野草也是极好。 潘老爷子当然不知道他这精神抖擞可都要多亏了宁宁才是。 妇人们每日在地里种地辛苦得很,宁宁就抱着苏氏给准备的茶水在这地里一趟趟地跑着给她们送茶水,当然,这茶水就是用宁宁的灵泉水给煮成的。 这一趟趟下来,宁宁这一天倒成了最辛苦之人,所以村民收成之后,照着契约将一成收成交给桑家之时,便往里头多添上了几分。 起初,桑青言还未察觉,后来怎么发现都是同样收成的,这一成竟都不一样,算算下来,似乎都多了几分 他追问起来,村民这才说的,“这多出来的就当是给宁宁的茶水钱吧,要不是宁宁的茶水,咱们可没气力在地里干这么许久。” “还有就是给你娘亲的辛苦钱,倒是要辛苦她教咱们怎么煮这羊芋了。” 苏氏的手艺早就已经是公认的好了,早在羊芋还没收成时候,这些妇人就吃了不少自家男人在桑家做工时留给她们的烤洋芋,那味道香甜,令人想起就流口水。 所以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等这羊芋一收成,就要去跟苏氏讨教几手,听说苏氏可算是把羊芋给玩出花了呢。 宁宁一听,立马就乐了,“那不如请姨姨们来宁宁家一块做饭,大家一块吃,好不好?” “是啊,就当是庆祝收成了,还有多谢了你们帮忙,我家窑洞才能这么快完工。”桑青言跟着说道。 真的是多亏了村里这么多人的帮忙,桑家这窑洞竟然在短短十天里就完成了,照着陆子行的说法,只要再放上两天,待顶上糊的泥干了,便可以住进去了。 桑青言这话倒是提醒她们了,“既然这样,那便要贺你家乔迁之喜才是,那得选上个吉利日子,咱们双喜临门,一同庆祝。” “说得没错,是得选上个好日子。”说着桑青言的目光就落在了宁宁身上。 其他村民的目光也跟着看向宁宁,都在等着宁宁给他们选出个良辰吉日呢。 不知为何,他们觉得只要这日子选得好,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 宁宁一见着这么多人瞧着自己,心里丝毫没有慌,她可是小麒麟呢,麒麟善择,就没有选错的时候! “那就后日,十月十四!”宁宁斩钉截铁道。 “十四!?”村民闻言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要是他们没记错的话,十月十四,大凶,诸事不宜! 150 不是来送银子的啊 十月十二,晴。 “哥哥,我们走了。”宁宁坐在马车上冲着桑青言挥挥手,她今天要跟桑青羽,桑青桥还有赵麻子一块到镇上采买。 前两天村里羊芋收成下来,虽说桑家只要一成的收成,这十几户下来也是不少了,况且还有他们自家的,羊芋堆得满满当当都是。 桑青羽边将羊芋往马车上搬,边奇怪道:“这马车瞧着挺小,怎么这么能装?” 听得旁边原本瞧热闹的宁宁心里一慌,慌忙将法术给解除, 她怎么就忘了这凡人的马车可不像她的神识空间,装得了那么许多。 结果法术这一解除,羊芋立马就从马车里头全挤了出来,将桑青羽撞了个满怀。 虽然勉强稳住了身子没摔下马车,但桑青羽也吓得不轻,就着宁宁的手就说:“这,这马车怎么忽然就装不下了?宁宁,你刚才瞧见没,那些羊芋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他慌乱指着马车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 宁宁扶着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有呀,哥哥一定是看错了,这马车哪里装得下这么许多羊芋呢。” “可是…” 当他回过头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目光落入了宁宁的眼中,脑海之中顿时一片空白,再记不得自己刚才想说之事了。 除了宁宁,也再没有人记得桑家的马车曾经装下了所有的羊芋,于是现在,这羊芋如何处理便成了个大难题。 吃吧,桑家就这么几口人,可吃不了这么许多,虽说能放许久,但光吃这个也没意思,宁宁便说了:“哥哥,要不咱们拿去卖掉吧?” “换棉被?”可桑青言听桑青羽说了,就这羊芋之前还是被菜贩子丢掉不要的,现在再拿去卖,会有人买吗? 桑青羽反而附和起了宁宁来,“大哥,我看可以一试,之前他们丢掉的又小又黑,跟咱们这个又白又胖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娘亲还晾了那么多羊芋干,羊芋干他们总没见过了吧!?”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最重要的是宁宁既然能这么说,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桑青言点点头,过两天他们还要宴请村民贺乔迁之喜,也得备上些东西才是。 村民听得他们要到镇上,便也趁着机会将自己辛苦攒下的银子交给桑青羽,让他们帮着给他们添置些棉被,棉衣之类的东西。 这天瞧着是会越发冷了,要是不备上些,怕是他们都挨不到下个集日了。 而且将银子交给桑家帮忙采买,既不用他们自己走上那么几十里的到镇上,将重重的衣物搬回来,又不用担心桑家吞了他们的银子,桑家自己都有那么多银子,哪里瞧得上他们的? 于是十二这一大早,宁宁就跟哥哥一块出门去,她跟桑青羽一架马车,桑青桥跟赵麻子一架马车,载着满满当当的羊芋就往流花镇上去了。 路上宁宁坐在马车踏板上,晃着小胖腿,手里拿着羊芋干在吃,吹着风,好不惬意,还不忘往桑青羽嘴里塞去。 “行了,行了,我可不能多吃了。”还没到镇上,桑青羽肚子已经是饱饱的了,“今晚回家要是吃不下娘亲的饭菜,看大哥怎么收拾咱们俩。” “大哥才不会凶宁宁呢。”宁宁吐了吐舌头,“哥哥现在要吃饱饱的才行。”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桑青羽倒是没多想,只当是宁宁投喂他投喂得开心了,一时之间停不了手罢了,幸亏流花镇就在前头了,那可真是救了他了。 才刚进镇,镇上两旁摆卖的小贩如同往常,见人就吆喝,“来,瞧一瞧,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等他们看清了这马车上的人之后,后边的话立马就噎在了喉咙里,又是这兄妹仨!今儿竟然还带了两架马车,难道又是来大采买的!? 因着上次桑青羽那一番操作,加上他一来,当铺就炸了,这镇上的小贩对桑家兄妹可谓是印象深刻了。 只等着桑青羽拉紧缰绳,将马车停住,小贩立马就拿出了最好的东西上来,“少爷,您可算是又来了,先来咱家看看吧。” 虽说这少年瞧着衣衫简单,眼神也毒得很,可他要是看中的,倒是不怎么计较银两,今儿不是集日,他们少了许多对手,正是挣这少年银两的好时候。 桑青羽闻言,跳下马车,不紧不慢地说,“不着急,倒不如你们先来看看我这的东西如何?” “东西?”小贩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骂娘,原来不是给咱们送银子来的,倒是要从咱们这赚银子来的啊。 不过他们嘴上还是说得殷勤,“少爷是有山货要卖不成?那咱们先看看也行。” 话音刚落,他们就见着桑青羽从马车里拿出了个又白又水灵的,圆乎乎的东西来。 桑青羽也不吝啬,将羊芋分给了这集市上专门卖菜的四五个小贩。 可任凭小贩将手里的羊芋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瞧出个名堂来,瞧着像是地瓜,可没见过白色的地瓜呀,他们还将羊芋放到了鼻子底下闻了闻,只闻得清香,也丝毫没有地瓜的土气。 他们实在认不得,最后只得陪着笑问,“少爷,恕咱们眼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叫羊芋。”桑青羽心中窃喜,太好了,他们根本没认出来,那还不是任由他说了,“这是专门进贡给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吃的,可以炒,可以煮,可以蒸,味道香甜可口,还容易饱腹,一顿俩就能顶饱!” “俩!?”小贩被桑青羽说得一愣一愣的,就这么小一玩意,俩就能管事!? 与此同时的宁宁坐在踏板上,狠狠咬了一口羊芋干,心中念叨,才不是,宁宁一顿得吃四个才能饱呢! “对,别瞧它小,但管饱啊。”桑青羽话锋一转,语调就沉了下来,面露悲痛,“实不相瞒,我们兄妹几人是从京城流落到此地的,本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忽然想起从京中带了几个羊芋回来,将它们都煮了才算是活了下来,你瞧我妹妹,吃着羊芋,这才又变得胖乎乎的了。” 听了这话,小贩立马齐刷刷看向宁宁,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上次见这小丫头的时候,她的脸还没这么圆,现在这小脸的手感想必一定十分不错。 见有人赞同点头,桑青羽立马加一把火,“后来我们将剩下的羊芋试着种到田地里,谁成想,还真活了,收成还不少,我们就想着,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独占了,这才想着拉到咱们流花镇上,只要两文钱一斤,让大伙一块享享口福,吃得白白胖胖!” 151 没有什么是吃羊芋条解决不了的 “两文钱啊”原本都已经被桑青羽这番激情演讲说得十分心动了小贩在最后听到两文钱时,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若只是买些回去尝鲜,两文钱倒是也不贵,可要是买上许多拿来卖的话,那就不划算了,两文买进,那肯定至少也要三文卖出,可三文钱都能买上一大袋成色不太好的米面了,难道米面不比这叫什么羊芋的玩意好吗? 见着小贩都迟疑了,一直站在马车旁不说话的桑青桥就悄悄扯了扯桑青羽的衣角,“哥,要不咱们就再便宜点卖?” “不行。”桑青羽坚定地摇了摇头,要是现在才贱价卖了,小贩多半要以为其中有什么猫腻,本来就心存疑虑的他们就绝不会买了的。 听到两人说话的小贩见便宜无望,便也讪笑道:“少爷,也不是咱们不想买,只是咱们毕竟是平头老百姓,怕是吃不惯这种精贵东西,这,这还是还给少爷你吧。” 说着他们就要将桑青羽给他们的羊芋还给他。 却不想,桑青羽竟不收下,“这给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大家便留下吃好了,若是不想煮熟了呢,生吃也行。” “是,是吗?”小贩虽有些迟疑,但还是颇为心动的,一口咬下去,倒也能立马能知道好坏,“那就多谢少爷了。” 说罢众人才纷纷散去,都想着之后找个角落试着咬一口呢。 见人都走了,桑青桥顿时就急了,“哥,他们都走了,那咱们的羊芋怎么办?” “是啊,桑二哥,咱们又原样搬回去?”赵麻子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可是连他自己那份羊芋都捎上了,就指着卖点银子,好买冬衣,这要是卖不出去的话,那可怎么办? 桑青羽沉默片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出门的时候,他可是信心满满的,现在倒真有几分丧气了。 就在这时,一根羊芋条又伸到了桑青羽的面前,是宁宁踮着脚尖,高高举起的,“哥哥,没有什么是吃羊芋条解决不了的。” “还有三哥,赵大叔,你们也吃呀,吃了就能好了。”宁宁这两手都不得空地塞满了羊芋条,递到他们面前。 这话说得认真,反而逗得桑青羽笑了,这世上可有太多是吃羊芋条解决不了的事了,不过眼下能解决一件就先解决一件好了,既然羊芋卖不出去,就先买冬衣好了。 这般想着,桑青羽接过了宁宁手中的羊芋条,“走吧,咱们先去买冬衣好了。” 说完他就一手牵起宁宁,一手将羊芋条给塞进嘴里,嗯,卖不掉就吃好了,反正吃什么不是吃。 桑青桥和赵麻子见状,也只得接过了宁宁手中的羊芋条,泄愤似地狠狠咬一口,算了,是那些人不识货,才不是他们的羊芋不好。 将宁宁抱上马车后,桑青羽也递了根羊芋条给宁宁,“来,宁宁,你也吃。” “谢谢哥哥。”宁宁抱着羊芋条,甜甜笑着,她敢跟哥哥保证,这些羊芋条绝不会白吃的。 这几人边驾着马车,边啃羊芋条的样子倒还真是别样的风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呢。 桑青羽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不就跟娘亲晒的羊芋干一样嘛,只有让别人瞧见了,别人才能有兴趣,才会买,那他们要看就随他们看好了。 宁宁更是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根接一根的,吃得香甜。 “慢点,慢点,还有许多呢。”最后连桑青羽都看不下去,说道。 “木,木有了,等一下就”宁宁话还没说完,马车便已经来到了成衣铺门口,桑青羽拉住了缰绳,将马车停下。 桑青羽先跳下了马车,抬头就想问宁宁要不要一块进去之时,旁边忽然又停下了一驾马车,还停得与他们的马车挺近的。 他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心想这谁家的马车,怎么停得这般没规矩? 正这般想着,车夫跳下马车,又从旁边拿了张小凳子放在了马车下,这才将马车帘子打起来。 一个侍女打扮的姑娘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然后回身,又扶了个七八岁年纪,有钱人家小少爷模样的孩子下来。 原来是有钱人家,怪不得这么嚣张了,连马车都敢不规矩,桑青羽心中腹诽,转身就将宁宁抱下马车。 就连被哥哥抱着,宁宁都不忘嚼啊嚼地啃着手中的羊芋。 她的脚才刚碰到地上,那小少爷便径直走到了宁宁的面前,丝毫不客气地问,“喂,你在吃什么?好吃吗?” 听到他这么不礼貌地跟宁宁说话,桑青羽便有些生气,刚要说什么,就见着宁宁从腰间挂着的小布袋里拿出了一根羊芋条,“你要吃吗?” 见她是从布袋子里拿出来的,那侍女便皱起眉头,伸手想要挡开宁宁,“少爷,这东西脏,吃不得。” 谁成想,宁宁手飞快一闪,躲开了侍女,再一转,羊芋条还是递到了小少爷面前,“要吃吗?” 这可是娘亲在切条的羊芋上头又刷上蜂蜜烤干的,可好吃了,要是放在往常,宁宁可舍不得,不过现在不一样。 小少爷垂下目光,状似不屑地瞟了一眼,实际上已经暗自咽了好几口口水了,蜂蜜的香甜一直飘进他的鼻子里,这可不是个八岁孩子该承受得住的考验。 所以小少爷便直接投降,“我要吃,给我。”说着伸手就要去接过宁宁手中的羊芋条。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可宁宁又是一抬手,直接将羊芋条高高举起,“哥哥说了,跟别人要东西的时候,要有礼。” 桑青言闻言,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干得好,不愧是他们教出来的宁宁。 听到桑青言笑他,小少爷顿时恼了,“小红,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本少爷抢过来!” “是。”那叫小红的侍女作势便要上前,桑青言更是伸手想要将她拦住,想在他面前碰宁宁,下辈子吧! 不过他俩再快,也没有宁宁快,宁宁的手一弯,直接将羊芋条塞进了口中。 咔哒,一声脆响,沾满了蜂蜜的羊芋条就进了宁宁嘴里。 小少爷又气又懊悔,还止不住地咽口水,那玩意一定很好吃!好生气!竟然就在他的面前被这小丫头给吃了! 宁宁嚼了好几下,这才十分满足咽下,然后才慢悠悠地又从小布袋里拿出了一根来,递到了小少爷面前,还是那句话,“要吃吗?” “要,请给我,谢谢。”小少爷垂下了那高高扬起的头,拜倒在了蜂蜜羊芋条之下。 152 殷勤可算是白献了 “喏,给你。”宁宁也不含糊,伸手就在小布包里挑出块羊芋条。 小少爷伸手去接,侍女小红还想拦着,“少爷,这东西脏得很,真的不能吃啊!” 然而她家这任性霸道的主子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毫不犹豫接过了宁宁手中的羊芋条,就故意在小红面前,咔地一下,咬碎了吃。 顿时蜂蜜的香甜和羊芋的清香便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相得益彰,那羊芋条口感酥脆,嚼起来嘎嘣响,吃起来格外带劲。 就是这羊芋条可太短了,才没两口,就没了。 “还有吗?”小少爷一定神,才发现自己面前早就已经没人了。 他不由得气恼,冲着小红喝道,“人呢?”还没有人敢无视他就这么走掉! 小红捏着帕子的手指了指身后的成衣铺,“那小姑娘的哥哥带她进去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那我们也进去。”小少爷说着,转身也要跟着进去。 “可是,少爷,这”小红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小少爷已经踏进了门,她只得赶紧跟上前去。 小少爷一进门,就见着桑青羽正拿着一件棉衣往宁宁的身上比划,她那装满了羊芋条的小布包还在她的身侧一晃一晃的。 “哥哥,宁宁喜欢这件!”此时宁宁似是没有注意到小少爷进门了,抓着另一件棉衣不肯放。 “那件!?”桑青羽皱眉,腰带上那么大一朵花,可太俗气了,怎么看都比不上他手上这件好看,毛绒绒的,多衬宁宁那张小脸蛋。 “是啊,还是桑二哥手里那件好看。”赵麻子在旁边帮腔,也是看不懂宁宁这小丫头怎么眼神那么奇怪了。 可眼神奇怪的可还不止宁宁,桑青桥竟然是站在宁宁那边的,“不会啊,宁宁就适合这大花朵,多好”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桑青羽瞪了一眼,敢顶嘴!?小心等会给他挑件更花哨的冬衣! 于是桑青桥改口了,“宁宁,我看了又看,还是哥哥手里那件好看,咱们就买那件吧。” “哥哥,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宁宁一听,这脸立马就垮了下来,瘪着小嘴正要抱紧手中那件棉衣,就听得耳边传来少年说话的脆响,“老板,把这件冬衣给她包上,记在本少爷的账上。” 本来光顾着瞧热闹的老板一听得有人出银子,立马就直起身子应了声好,再一抬头,才看到说话的竟然是杜家那任性霸道的小少爷。 身为这镇上首富杜家的独子,这小少爷平日里可是横行霸道得很,只有他抢别人东西的份,哪里有他送别人东西的时候。 难不成小少爷看上了这小姑娘!?老板这么一想,仔细一瞧,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小少爷的目光都不离那小姑娘的身上,作孽啊,这小姑娘才多大,就要被这小少爷给糟蹋了。 却不想,这小姑娘倒是个烈性子,听到他这话,反而抱紧了手里的衣衫,皱起眉头,“你也喜欢这件衣裳?可你是男孩子呀,男孩子该穿得跟哥哥他们一样才是。” 宁宁这话一出,桑青羽他们一时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这殷勤怕是白献了,合着宁宁就没听到给她这俩字,还以为这小少爷是来跟她抢衣衫的。 被人这么一笑,小少爷立马涨红了脸,跺着脚,气恼道:“才,才不是,谁稀罕这难看得要死的衣裙,就算是拿出去白送,也没人要。” 后面那句话宁宁没听懂,前面那句话宁宁可是听懂了,她立马撅起嘴,“什么难看,你才难看呢。” 老板听着俩孩子这针尖对麦芒地吵,又是好笑,又是害怕,小少爷可是肉眼见着已经生气了,要是再招惹他的话,他一生气起来,将他这店给砸了怎么办!?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那小姑娘下一句竟是,“既然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宁宁抢!?” “我,我”小少爷一下被噎得半响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老板顿时心里一咯噔,怕是要完蛋了啊!他不动声色后退两步,上次小少爷发起脾气来就是将隔壁布店的柜台给掀了,他得躲远些,不要被砸到才好。 谁成想,下一刻,小少爷竟低下了头,很是诚恳地说,“请将刚才还剩下的那东西都卖给我,可以吗?” 要不是亲耳听到,老板是绝不会相信这嚣张霸道的小少爷竟然会说请字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小少爷都低头了? 他不禁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只见着那小姑娘那双葡萄般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才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这个呀!”她说着就拎起了挂在身上的小布包,晃了晃,清脆声响。 听起来铛铛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你想要就好好说嘛,干嘛要抢宁宁的衣衫?”宁宁嘟着嘴,还是不满刚才的夺衣之仇。 “我,我真的,不,不是。”小少爷哭笑不得,要是在往常,他不抢别人东西,别人就该乐了,更不用说给别人送东西了。 见他脸都红了,宁宁一下子就心软了,“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她脱下小布包,就要递过去。 小少爷顿时欣喜,伸手就要去接,这一次却是被桑青羽给拦住了。 “宁宁,这可是娘亲辛苦做的,怎么就轻易送人了呢?”桑青羽抢先接过了小布包说道,还飞快地冲宁宁挤了挤眼睛。 宁宁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对哦,娘亲说要留给宁宁吃的,那就不能全给你了,还我!” 见到嘴的羊芋条飞了,小少爷一下子就急了,“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了,算了算了,你说多少银子,我给就是了!” 桑青羽闻言,这才展颜一笑,宁宁也立马反应了过来,顺着小少爷的话就说,“好,那,那你给宁宁五,五文” “五两银子,这小布包就是你的了,还有我们带来的那些。”桑青羽眼疾手快,立马捂住了宁宁的嘴,五文钱,开什么玩笑!? 五两银子就换那么个小布包!?里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们还带了许多来!?老板越发好奇了。 小少爷则是听到这五两银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反而听到桑青羽说他们带来了许多,就立马兴奋了起来,“在哪!?不要说五两银子了,就是五十两,本少爷也给得起。” “那倒不必,不过我们的东西就在外头,跟我来就是了。”桑青羽说着松开了宁宁,带着小少爷就往外走。 得了自由的宁宁立马就抓着桑青桥说,“哥哥,他” “嘘,你哥哥要干大买卖呢。”赵麻子忙拉住宁宁,可不能让宁宁把这到了嘴边的鸭子给吓跑了。 那边桑青羽已经领着小少爷到了马车前,掀开了帘子,“就是这些。” “这!?这都什么玩意!?” 153 眼珠子一转,坏心思一动 桑青羽知道这小少爷肯定不知道羊芋是个什么东西,就将刚才的话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末了补上一句,“小少爷喜欢的这东西也是用这个做的,只要将这些都买回家,你要吃多少就有多少。” 原本还丝毫不感兴趣的小少爷一听这话,毫不犹豫地说:“好,那本少爷就全买下,把那个给我。” 说完他立马冲着桑青羽伸手,反正不过就是五两银子而已,平日里他扔着玩的就不止五两。 桑青羽微笑着,非但没给,还将小布包高高举起,让他够不着,“小本买卖,还是银货两讫的好。” 小少爷见状气得牙痒痒,可奈何又嘴馋,只得叫来小红,“小红,给他五两银子。” 谁成想,小红竟一脸为难,“少爷,今天出门急,所以奴婢并未带了这么许多银钱在身上。” “没用的东西!”小少爷啐了一口。 “小少爷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随小少爷回家去取银两也是可以的,况且这么多东西,小少爷一驾马车也搬不回去。”桑青羽笑意盈盈,俨然一副为客人着想的模样。 “好吧,回去就回去。”小少爷眼珠子一转,就动了坏心思。 等他们随自己回去之后,他就立马说这些人诈骗银钱,让爹爹找来官府将他们打一顿,也算是泄了今天被那小丫头戏耍的愤。 他那点小心思被跟着瞧热闹的老板一眼就瞧出来了,只不过碍于小少爷人还在,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提醒。 偏偏那少年还丝毫不察,转身过来牵住那小姑娘就说,“走吧。” 他那两兄弟便也跟着上了另一架马车,老板根本没机会开口,只不过刚才那小姑娘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察了什么。 但愿小姑娘能意识到危险吧,老板还在心中默念之时,他们三架马车已经没了影。 他们人一走,刚才看热闹的百姓便拉着成衣铺老板问,“那几个人怎么招惹上这小魔头的啊?怎么还跟他走了?” “可不是招惹,是这几个人主动找上的,走也是他们自个要跟着去的,我看他们这一去啊,肯定是讨不得什么好,谁不知道这杜老爷抠门又古怪,他怎么可能真会买下那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别到头来还要诬陷他们一个欺诈就算好的了。”老板叹了口气,甚至还搅了他的生意,本来那少年都要付钱了,这下可好,直接走了。 “瞧他们去的好像是杜家的酒楼,要不咱们去瞧瞧热闹?”说话的人里不乏刚才在集市上被桑青羽一阵游说的小贩,他们当然想看看桑青羽是不是真能卖出羊芋。 “好,反正闲来无事,去瞧瞧热闹也好,不过每次这仨兄妹来咱们镇上,咱们镇上就不太平,也是怪了。”百姓闲聊着就往杜氏酒楼而去。 宁宁他们驾着车,自然是比这些百姓先到了杜氏酒楼。 远远的,宁宁就闻得一阵香味扑鼻,引得她探出头去,努力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是啊。”桑青羽也跟着咽了咽口水,说起来他们不知有多久没进过酒楼,今儿既然来了,那不如带几个菜回去好了。 正说话着,前头那小少爷的马车就停了下来,帘子掀起,小少爷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快步走进了酒楼。 桑青羽便也跟着拉紧了缰绳 ,看来那小少爷还是酒楼的小少爷,这也正是巧了。 “哥哥,他怎么不等咱们,自己就先进去了?”宁宁指着酒楼,“那咱们进去不?” “他想必是去拿银子了,咱们就在这先等着,等着他把银”桑青羽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好几个彪形大汉从酒楼里冲了出来,后头跟着的是那小少爷还有一个面容干瘦的中年男子。 见这阵势,桑青羽顿时觉得不好,伸手挡在了宁宁的面前,将她护住。 宁宁可不害怕,在桑青羽身后探出个脑袋,就看着彪形大汉靠近,小少爷便扯着那中年男子的长衫,红着眼睛指着宁宁他们就说:“就是他们,要骗我的钱!”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便挥手示意,彪形大汉得令立马将桑青羽他们团团围住,“竟敢骗我家小少爷的银子,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骗银子?我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桑青羽忙解释道,“是你家少爷自己答应了这笔买卖的。” “是啊,你们胡说,哥哥才不会骗人!”宁宁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趁着桑青羽不留神,直接从他手底溜了出去,跳下马车,冲到那中年男子面前,抽出腰间的弹弓,对着他说,“不准欺负我哥哥!” “宁宁!”桑青羽大惊,脸色一白就想要去拦,可彪形大汉上前一步,直接将他拦住。 那边从未被人用弹弓对着的小少爷伸手就想将宁宁推来,可不知怎的,这才到他胸口的小丫头竟然沉得很,怎么推都推不动。 小少爷只得无奈道:“本来就是骗人,就连爹爹都没听过羊芋这东西,更不用说知道它能吃,这还不是在骗人!?” “没听过有什么奇怪的,宁宁以前还没见过你呢,那你是不是也是假的呢?”宁宁这反驳起来,可是顺口得很,“那羊芋本来就能吃,你不是吃了还想再吃,才要跟宁宁买的吗?” 被宁宁直接揭穿了这事情原委,小少爷心里一慌,偷偷抬头瞥了一眼自己爹爹,他知道爹爹虽然护短,但向来都不喜欢他撒谎。 幸好爹爹面色如常,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小少爷这才松了口气,才继续回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才会让我吃了还想吃的,一定是什么害人的东西放里头了!” “才没有,那羊芋条就是用蜂蜜裹住晾好的羊芋条,然后再炸的!什么别的都没放!”宁宁可生气得很,娘亲那么辛苦做的,竟被当成了不怀好意,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哦,这么说,你也会做?”没想到应了宁宁说话的竟然是一直没开口的杜老爷,他低下头,一脸漠然地看着宁宁,“你若是说那东西能吃,那便做来给我们瞧瞧,要是做不好,那就是你们在骗人。” “做就做!”宁宁可经不起这样地挑衅,跺了跺脚,就瞪着杜老爷放下狠话,“宁宁就让你瞧瞧宁宁的厉害!” 154 宁宁远庖厨 “宁宁啊,咱们真的行吗?”桑青羽凑在了宁宁身边,小声问道。 毕竟这当街做饭怕是他这辈子头一遭,然而他这辈子做过的饭也就是替大哥看着粥而已,而且粥最后还糊了。 桑青桥倒是比他好些,但也有限,最多也就是能烤个兔子腿,下点青菜而已,要正儿八经做饭,桑青桥怕是也不行的。 这手艺最好的恐怕就只有赵麻子了,但他毕竟是穷苦出身,平日里自己做饭是能过且过的做,只要做饭吃不死人,便能随便就随便,所以这手艺怕是也应付不了这流花镇上最大酒楼的老板兼主厨,杜老板的口味。 桑青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们卖羊芋而已,怎么就赌起厨艺来,那杜老板也是好生奇怪,能不能吃,也不能让宁宁他们现做羊芋来证明才对啊,他随便找个厨子来不就是了? 他当然不知道杜老板醉心厨艺已经快到痴狂的境界,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方,见了许多食材,他自认是全天下没有他不知晓的食材,就算是没见过,也听过才是。 却不想,自家儿子就忽然说有个什么羊芋能吃,他却从未听到羊芋这东西,一时好奇心起,本懒得管儿子那些横行霸道的行径的他,便也借着这名义去瞧瞧羊芋到底是什么了。 结果就碰上了宁宁那小丫头,将那羊芋的做法说得头头是道,令他更是好奇,但又不愿降低了身份去请教这小丫头,这才想出了这法子,让他们当街做做看。 这消息一传出去,小小的街道立马就围了不少瞧热闹的百姓,当街做饭的热闹他们也是头一遭遇上,可不能错过了。 那杜氏酒楼面前已经架好了两口锅,就连底下的灶,旁边的案板都是从酒楼里头搬出来的,而杜老爷和少爷则坐在一旁太师椅上,中间还放着茶案,上头两杯茶还飘着热气。 杜老爷端起其中一杯茶,抿了一口,才对着宁宁淡淡说道:“开始吧。” “开始就开始。”宁宁一转身,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踮起脚尖,拍了拍桑青羽的肩膀,“哥哥,那你就来烤洋芋好了,就跟娘亲那样子烤就成。” “烤洋芋!?”桑青羽一愣,随即莫名松了口气,烤羊芋简单,不就是加上蜂蜜,裹上点土,往灶台里一塞就是了。 可蜂蜜哪找去?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才刚一回头,宁宁就将一罐什么东西伸到了他鼻子底下,“哥哥,给。”闻那香味,竟真跟家中蜂蜜有七八成相似,可他知道,在这北边廉州地界,是没有蜂蜜的。 “你哪弄来的?”桑青羽下意识问了一句,可宁宁已经转身又忙着跟桑青桥说什么了。 宁宁踮起脚尖,附在桑青桥的耳边说着什么,桑青桥似乎为难了一下,可宁宁一转身,不由分说地杜老板早已准备好的面粉塞进了桑青桥怀中,“哥哥,很简单的。” “好,好吧。”桑青桥只得接过面粉,叹了口气,幸好他的手艺比二哥强,肯定不会做得比二哥差就对了。 “那我呢?”赵麻子是一脸的期待,等着宁宁给他分配任务呢,第一次这么被人寄予厚望,他可是高兴得很。 “赵大叔,你要做的要麻烦许多,不过照着娘亲教宁宁的,一定没问题的。”宁宁说着,也将一罐蜂蜜塞到了赵麻子手中。 赵麻子低头看着手中蜂蜜,奇怪道:“难道我也要烤羊芋?” “不是,不是,是要做拔丝羊芋。”宁宁忙补了一句,“娘亲教宁宁的。” 她可不能说漏了嘴,这都是刚刚她在神识空间中翻找灶神爷爷留下的菜谱里头找到的。 宁宁将那步骤一步步说来,赵麻子边听边点头,心里略微感觉有些奇怪,今儿的记性怎么格外的好?宁宁说的他竟然全记住了! 待宁宁说完,不等她说话,赵麻子便抢先说了一句,“宁宁不用担心,我可以的。” “嗯,宁宁知道,赵大叔可厉害的!”宁宁说着,又拍了拍赵麻子的肩膀,偷偷将些许灵力传了过去,这样赵大叔就不会出错了。 交待好了一切之后,宁宁这才转身走到了杜老板身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杜老板见状惊讶,“小姑娘,你不上去煮吗?” 宁宁摇了摇头,说得认真,“宁宁不会,而且三哥说了,不能让宁宁下厨,会出人命的。” 没错,宁宁这空有灶神的绝世菜谱,还有个巧手娘亲,自己做出来的菜却能难吃得出人命,桑青桥有幸成为了唯一的受害者,自那之后,他就不让宁宁靠近灶台了。 “不会!?”看她刚才跟她哥哥说得井井有条的样子,杜老板还以为她是什么不世出的厨神,结果竟是连下厨都不会,那看来,她的方子也该是平平无奇才是。 可才过了没一会,杜老板便频频皱起眉头,“面粉里头放太多水了,是和不起来面的。” “和面!?不用和面啊!”杜老板说一句,宁宁便在旁边应上一句。 “不和面!?那能吃!?”杜老板的目光一转,又落在了赵麻子那边,“把那么多糖倒进水里做什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糖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南边弄到手的,一下子被用了那么许多,还不知道能煮出什么,杜老板就有些心疼。 “煮呀,杜大叔你不是瞧见了吗?”宁宁不明白杜老板奇怪什么。 “”这话杜老板你没法接,只能转头看向桑青羽,顿时就有些迟疑了,“你哥哥搬那么多土来做什么?” “糊呀。”宁宁毫不犹豫说道,“糊在羊芋的外头,就像这样。”她说着还比划了起来。 “”杜老板瞥了一眼,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怎么答应了宁宁这赌局,真是浪费他的食材。 但一刻之后,飘来的香甜之气便让杜老板又后悔了刚才那念头,甚至令得他忍不住上前细细看去。 那糖水被煮得粘稠之后竟然能拔出丝来,裹在了已经炸好的羊芋上,顿时金灿灿的,令人食指大动。 被切成小块的羊芋被裹在面糊糊里一炸,也成了金黄,不用尝便知道香脆可口了。 若是说这两道菜里羊芋的清香都被覆盖了,那桑青羽那烤好的羊芋便是将羊芋的清香发挥到了极致。 只待宁宁将裹着的泥土敲开,顿时清香扑鼻,使人沉醉。 “好!”杜老板忍不住喝了句彩,就连围观的百姓都瞧得肚子咕咕叫,真想尝尝是个什么味道啊。 这念头不过就是闪过他们脑海中而已,宁宁便将桑青羽烤的羊芋搬来分给了他们,“来,可好吃了。” 百姓见状,纷纷抢了过来,一小筐羊芋一下子就没了。 宁宁这才惊了一句,转头对杜老板说,“哎呀,忘了给大叔留上一份了。” “不必。”不曾想,杜老板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个笑容来,“分给他们的全记在我账上,至于你们还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155 只要一文钱 本来这两车羊芋都是要卖给那小少爷的,现在杜老板说全要了,桑青羽这才松了口气。 宁宁则歪着头问杜老板,“我们的全要了?那村里还有好多呢?你要吗?”她似乎以为杜老板说的全要是连村里种的全部收成。 “你们村里还有?”杜老板惊讶,倒是没听说这附近村子里有种出这稀奇玩意呀。 “宁宁,杜老板说的” 桑青羽才要开口提醒宁宁,杜老板便打断了他的话,“全部收下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东西新鲜,也不知做成了菜后能不能卖得出去。” “那好办!宁宁教你怎么做才好吃。”宁宁可是有着灶神菜谱的人,给杜老板写几个菜谱,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杜老板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那真是极好了。” 刚才他就见着宁宁教他们几人烹饪的方法特别得很,正想说将这羊芋买下,研究一番,现在既然能有菜谱,那就最好了。 “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小姑娘,你这两车,连同你教我的方子一块,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吧。”杜老板很是豪气地说。 “一百两!?”不要说桑家了,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向来抠门的杜老板掏出了一百两银子!? 加上刚才他们烹饪之时的香味四溢,就算是杜老板的酒楼里还没卖出这几道菜,就已经让不少百姓盘算着之后去尝尝了。 那窃窃私语似乎是落入了宁宁耳中,宁宁便道,“好呀,一百两就一百两,但是杜大叔能不能答应宁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便是了。”杜老板好奇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还有什么奇妙的想法。 “大叔,酒楼是你开的,对吗?”宁宁没有直说,反而指向他们身后这两层高,在这流花镇上显得格外华丽的酒楼说道。 “是啊,怎么了?”杜老板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她到底想说什么呢? “好,那大叔用宁宁的方子做出来的菜能不能只卖一文钱?”宁宁反手又示意了围观的百姓,“宁宁想让他们也尝尝。” “一文钱!?”杜老板与围观百姓闻言均是一惊。 也就是说他们以后也能到这杜氏酒楼来吃酒了!?要知道,这杜氏酒楼可不算便宜,平日里他们要真想去正劲吃个酒,还是得攒上好几天的银子的,现在如果真只要一文钱,那岂不是每天都可以去吃了? 百姓这番欣喜却是一闪而过,杜老板向来抠门,怎么可能会答应?恐怕就算是应了,也是骗骗这小姑娘的吧!? 然而杜老板却是斩钉截铁,一口应下,“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若是只用羊芋做菜,那就只卖一文钱,若是加了些别的碎肉什么的,就随我定,如何?” 杜老板虽然抠门,但是刚才那些人脸上的欣喜他是看得到的,虽说只卖一文,但若是卖得多了,那还是有得赚的。 若是加上别的一块做,就卖另一个价,这样既能赚了这些平头百姓的银子,又能赚了那些有家底之人的银子,怎么想都不算亏。 “唔”宁宁想了想,似乎也有些道理,哥哥说了肉可贵了呢,要是也卖一文钱,那杜大叔可要亏死了,“好吧,那也行。” 杜老板欣喜,便命人拿来纸笔,让宁宁写下菜谱。 奈何纸到了面前,宁宁才意识到自己不会写几个字,没得法子,只能画了。 桑青羽他们和杜老板默不作声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桑青羽的眉头越发皱紧,宁宁这鬼画符哪里看得懂!? 他当然不知道宁宁对自己的画技也是十分有认识的,怕是没几个人能看懂她的画,于是便在画的时候偷偷地对杜老板用了点法术,让她心中所想在纸上跃起,这样杜老板就能看懂了。 果然杜老板越看越兴奋,怎么他就没想到还有这法子可以用来做菜呢? 画了足足一刻,宁宁才将毛笔一提,在纸上落下了她的麒麟印记,这样的话,唯一能看懂这些画的杜老板就不能违背誓约了,一旦违背,杜老板不仅再也看不懂这纸上内容,就连之前所看到的都会忘得干净。 杜老板小心接过画纸,说:“放心,我答应了小姑娘你的话就一定不会反悔。” 紧接着杜老板才转身对桑青羽说:“这样吧,今天我先收下你们两车羊芋,至于剩下的,我若是要,便派人到你们村上告诉你,如何?” “那自然是最好了,多谢杜老板。”桑青羽闻言欣喜,没想到今天不仅连这两车都卖掉了,连村子里种的羊芋也找到了出路,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就是不知你们是哪个村的?我该如何去找你们才是?”杜老板接着问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我们是月牙村的。” 桑青羽这话一出,不仅是杜老板,就连围观百姓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月牙村不是早就废了吗?那能住人!?” 早就听说月牙村只有一片废墟了,更不用说良田了,现在这人竟然说自己是月牙村的,还种出了这些什么羊芋,要不是现在日头高挂,他们都要以为是月牙村的鬼魂作祟了。 “能住,能住,宁宁家里修了个好大的窑洞呢,杜大叔可以去我家瞧瞧。”宁宁比划着。 “窑洞!?”那又是什么?不过杜老板也懒得深究,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知道的,月牙村最近是有来人,但那些人都是被流放的罪人,这小姑娘说自己住在月牙村,想必她也是罪人之一吧。 可这些不能让其他百姓知道,要是知道了羊芋是罪人种出来的,恐怕就没有多少人愿意来吃了。 所以杜老板又随意地与宁宁说了两句,命人将银子拿来,便将他们打发走了。 见着杜老板前后态度不一,桑青羽便猜到了几分,恐怕是杜老板知道了他们是流放的罪人,心中有所顾忌,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已经银货两讫了,他才顾不得别人说他们什么呢。 拿了银子,桑青羽便又带着宁宁他们到成衣铺里买了许多冬衣冬被,看得成衣铺的老板都呆住了,这离冬天还早着呢,就买这么许多做什么? 之后他们又去买了许多米面,就是可惜桑青羽没见着那个卖成色一般米面的小贩,原本还想着要是见着,替村民买些米面的呢。 也因此,桑青羽还笑了宁宁说,“你不是说我跟那人有缘吗?怎么今天也没遇着呢?” “对呀,哥哥跟他是有缘分的,不信的话,哥哥等着瞧就是了。” 虽然宁宁说得成竹在胸的样子,桑青羽却是一笑而过,似是不信了宁宁说话。 然而三个时辰后,当他被跟那人绑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跟那人还真有缘,可,可桑青羽并不想要这样的缘分啊! 156 这丫头肯定脑袋有问题 十月十二日,酉时,日头西落。 一切似乎都发生在一瞬间,桑青羽才刚听得宁宁在自己耳边尖叫一声,见着宁宁抢过自己手中缰绳,他的眼前就忽然天翻地覆。 再回过神时,他的人已经摔下了马车,而一柄雪亮尖刀指向了他的喉咙,“别动!”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个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不光是桑青羽,就连后面马车上的桑青桥和赵麻子都摔下了马车,同样被人用刀指着。 唯一一个还坐在马车上的就是宁宁了,她眨了眨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低头扫了一眼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非但没有半点害怕,还说:“大叔,飞大哥说刀很危险,刀尖不能对着别人的哦。” “哦!?你这小丫头竟然还知道这个道理,既然知道,那还不给我乖乖坐好,否则我不敢保证这刀会不会划破你那娇嫩的脖子!”将刀架在她脖子上那彪形大汉狠狠说道。 “好呀。”宁宁说着,还真照着他所说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 “”还以为这丫头肯定要顶嘴两句,但她这般听话,反而让那彪形大汉不知该说什么了。 被按在地上的桑青羽见宁宁乖巧不闹,这才暂且松了口气,抬头大喊,“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叫,那彪形大汉才猛然觉得找回了几分场子,径直走到桑青羽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就说,“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说我们想做什么?” 桑青羽心里一慌,糟了,这是遇到强盗了,脸上还要强装镇定,“要钱的话,都在马车上的包袱里,你尽管拿去就是了。” 银子是身外物,只要宁宁和三弟不受伤,丢掉银子算什么。 听得他这么说,那彪形大汉冲着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转身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坐在马车踏板上的宁宁回头瞧了那人一眼,并不说话。 片刻后,那人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大哥,里头没有银子,什么都没有。” “没有!?”桑青羽与彪形大汉异口同声,均是惊讶不已。 桑青羽心想怎么可能会没有,明明是他亲手将银子放进去的,银子怎么会不见了? 而彪形大汉则是十分生气,竟然有人到了这时候还敢骗他,他上前一步就想要将桑青羽踢飞。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一阵杀气从身后转来,他下意识回头,竟见着刚才还乖巧坐着的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弹弓对着他。 “别动!”宁宁学着彪形大汉的口吻,只可惜稚气未脱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奶气。 “宁宁不要!”桑青羽大叫,他受伤不要紧,但是万一宁宁因为他而被这些人迁怒毒打,那怎么办?宁宁怎么可能挨得住? 而那彪形大汉此时已经是背心凉透,明明只是个小弹弓,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只要他的腿一动,还未能碰到地上那人,他的腿就已经断了。 那锥心刺骨的痛一瞬间扎进了他心里,令他无可奈何收回腿来,勉强补了句说话,“算了,看在你小子这张俊脸还能卖出个好价钱,我就暂时放过你,来人,将他们全都给我绑起来,带回山寨去!” “是!”他的手下得令,上前几人手脚麻利地将倒在地上的桑家兄弟和赵麻子给绑了起来。 那彪形大汉则自己走到了宁宁身边,还未开口说话,宁宁就自己将弹弓塞回了腰带上,伸出手来,说:“绑我吧。” 这丫头怎么这么奇怪?刚才还气势汹汹地拿着把小弹弓威胁他,现在又乖巧地任由他绑住,难道其中有鬼? 于是那彪形大汉便道:“我不会绑你的,但是你要是敢乱跑,我就直接杀了这几个人!别以为你那小小弹弓能威胁得了我!” “谢谢大叔。”宁宁说着,还站起来郑重其事地道了个谢。 那彪形大汉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小丫头竟然还跟我道谢!?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这地界上,还有谁不知道我齐虎光是凭能吓得哭闹的孩子立刻就闭上嘴的凶恶大盗!” 宁宁当然能不知道他是谁了,月牙村已经没了原来的村民,姜飞又不爱说这里的是非,所以就算现在齐虎说了他的名字,宁宁也只能歪着头,又问了一句,“齐虎又是谁?” “”齐虎再度语塞,这丫头肯定脑子有问题! “将他们塞进马车里,我们回寨!”齐虎跳上马车,将宁宁塞了进去,便拿过旁边的缰绳抽了一鞭子,那大黑马吃痛长啸一声,便拔足狂奔。 桑青羽也被那些人提了起来,塞进了后面那架马车里,和桑青桥,赵麻子关在了一起。 只等着外头那些人驱赶马匹,马蹄声响起,桑青桥便才压低了声音靠上前去,“哥,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想对我们做什么?” 桑青羽摇了摇头,“不知道,若是要劫财的话,刚才搜不出银子的时候就该将我们都杀了才是。” “幸亏没杀咱们,不过桑二哥,银子是被你藏起来了吗?”赵麻子焦急问道,他当然不会认为桑青羽故意收起银子,要陷他们于死地,这么做的话,桑青羽自己也会死。 “不知道。”桑青羽又是摇头,不过刚才宁宁说话之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在遇到这些人的半个时辰前,宁宁忽然钻进了马车里,难道是宁宁将银子藏起来了?难道她知道这些人要来?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还任由着他们撞进了这些人设下的包围圈里。 不,不可能,宁宁是不会伤害他们的,这一点桑青羽是绝对坚信的。 此时宁宁马车里摸了摸车厢壁上,忽然摸到了什么,手上一揪,就掀开了块黑布,便见着桑青羽的那包银子还好好地搁在那。 宁宁长出一口气,“呼,幸好宁宁想起来这夜游神君送宁宁的匿影布,不然不见了银子,可就白费了哥哥今天的辛苦呢。” 接下来该怎么做好呢? 虽然宁宁可以现在就将哥哥他们给救出来,将齐虎这些人都赶跑,但是宁宁不想这么做,她想要跟齐虎去他们的寨子里瞧瞧,她有预感,那寨子里肯定藏了不少好东西。 她是麒麟,她所选的道路从来不会有错! 157 他可是光凭名字就能吓哭小孩的人! 因着齐虎没将宁宁的手脚绑住,甚至也没蒙住她的眼睛,宁宁这一路偷偷往外瞧了好几次,从傍晚瞧到了天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宁才见到不远处闪着点星火,她兴奋地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我们到了,是吗?” 齐虎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缰绳都差点丢开了,下意识就想骂人。 可一低头对上了宁宁那期待的眼神,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就软和了许多,“再过一刻就差不多了。” “太好了!”宁宁钻出马车,站在踏板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可真累死宁宁了!” 偏生这时候车轮似是碾到了石子,咯噔了一下,宁宁身子一晃,差点就要栽下马车。 幸亏齐虎及时出手,拦住了她的腰,“你哥哥没教过你在马车上不要随便站着吗?”他的口吻顿时严厉了许多。 “宁宁忘记了。”宁宁说着,吐了吐舌头,又坐了下来,双手刻意摆在了膝盖上,说:“宁宁已经坐好了。” “嗯。”齐虎瞥了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应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啊,这丫头是被他绑来的,可看她这样子,哪里有半点被人绑走的惊恐和害怕? 而他,什么时候对绑走的人这么温柔了?他可是光凭名字就能吓哭小孩的人啊! 不行,他现在这模样要是被他那些手下看到的话,肯定会轻看了他! 明明是这么想的,但当马车进了寨子,在院中停稳之时,先行跳下马车的齐虎一顺手就将宁宁给抱下了马车。 啊,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齐虎这脑海中一挣扎,不知怎的,就将宁宁直接放在了地上。 宁宁一得了自由,先是转身对齐虎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撒丫子地往桑青羽他们那边跑去。 此时桑青羽他们三人已经被那些人挨个拽下了马车,马车旁立着个人,左手拿个小簿子,右手拿着毛笔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见着人下来就问,“名字。” “桑青宁!”回答他的竟个女孩稚嫩的小奶音,他循声一看,才见着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丫头。 “哪来的小丫头?你们绑来的?怎么连个小丫头都没绑好就让她乱跑!?”那人皱起眉头,厉声喝问。 “是我绑回来的。”回答他的自然是齐虎,他本不愿意管宁宁的,只是看着她竟然招惹上了蒋四,他手下之中最凶残之人,齐虎还是不由自主走了过来。 蒋四一见着是齐虎,立马收起了刚才那张不耐烦的嘴脸,恭敬道“齐老大,原来是你带回来的丫头,那应该不是肉票吧?毕竟老大你是不会犯这种无聊的错误。” 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得很,宁宁都闻到酸臭味了,齐虎反而没听出来,还说,“就是肉票,你照着写就是了。” “好,好吧。”蒋四也不知齐虎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以前可没见他对哪个孩子这么特别,他不是最讨厌会哭闹的孩子吗? 不过既然齐虎这么说,那他就这么做就是了,现在还不是反他的时候,还得依着他的话去做。 “名字。”蒋四转身对宁宁说道。 “宁宁刚才说了呀,我叫桑青宁。”宁宁说着,又指着已经站了下来的桑青羽他们,说:“他是宁宁的哥哥,桑青羽,桑青桥,还有赵麻子大叔。” 那三人一听宁宁这毫不犹豫就将他们名字都说出来之时,脸都白了,宁宁都还不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怎么就将他们三人全给卖了? 那边宁宁浑然不知,还一本正经地跟蒋四说,“桑是桑叶的桑,青是青草的青,宁就是宁宁!” 什么乱七八糟的?蒋四听得一头雾水,最后决定略过,反正他们的名字不是最重要的,信物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住哪?”蒋四又接着问下去。 “月牙村。” 宁宁这三个字一出,在场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蒋四还将本子合了起来,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齐虎已经快步走来,将宁宁直接拎了起来,“好啊,竟然让我逮到你姜飞的人,这下看你还敢不敢当缩头乌龟!?” “姜飞?”宁宁听得这个名字耳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是飞大哥呀,大叔,你认识他?”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你叫他飞大哥!?”齐虎听得这称呼,眉头一皱,“但是你叫我大叔?” “这,这有什么关系吗?”宁宁歪着头,很是不解。 “”当然齐虎是不会承认他是不服气,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他就成大叔了,姜飞还是大哥?莫名其妙地他就又矮了姜飞半头。 “总之你这小丫头跟我走。”齐虎又转头看向桑青羽那几人,“将他们关到南边的屋子去,暂时不要动他们。” “是!” 手下得了命令,就要将桑青羽他们带走,而宁宁被扛在了齐虎肩上往另一边去。 桑青羽大慌,不知这人到底想做什么,现在还将他们兄妹分离,他怎么能不急,拼命挣扎着就想从那些人手里挣开,口中大叫,“宁宁!你要带宁宁去哪里?” 齐虎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道:“姜飞的人落在我的手里,哼。” 这话没说透,反而让桑青羽更是心慌了起来,他要做什么!?要将他们都剥皮抽筋吗? 宁宁却忽然开口,“哥哥,飞大哥是好人,大叔也是好人,不会剥皮抽筋的啦。” 这话听得齐虎心里就不乐意了,他是光凭名字就能让哭闹的小孩闭嘴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剥皮抽筋,听上去倒是十分不错,走吧,小姑娘,我先将你的手脚砍下来给姜飞送去一块。”齐虎说完,便抱着宁宁径直离开。 他自然是没有看到宁宁趴在他肩膀上跟自家哥哥做鬼脸,让他放心的样子。 可就算宁宁这般镇定,桑青羽还是担心得很,不管那人说的是真是假,就算只有一分真,他也不愿意宁宁受那一分的伤害。 况且桑青羽也不觉得这人是好人,好人怎么会还关了好几个人在寨子里? 他们一被丢进那屋子里,就撞上了那几个人慌乱,害怕的眼神,直到门外脚步声远去了,那几个人里的一人才摸了过来,惊讶道:“这位少爷,你们怎么也被劫了道?” 桑青羽听得这声音耳熟,借着透进屋里昏暗的光才看清了,他就是那个卖米面的小贩。 顿时宁宁的话在桑青羽脑海中一闪而过,二哥跟他有缘! 现在他懂了,这缘却是个孽缘! 158 他真的是坏人 “少爷啊,我被关到这地方这么些天了,可算是见到个能说话的人了。”那小贩说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不激动。 桑青羽只得让他坐下安抚一番之后,才问,“你怎么被关到此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我瞧着你身上没伤,他们似乎并没有对你动粗。” “少爷你有所不知了,这些人该就是我们这几个村镇附近山上的贼寇,听说他们专劫路上行人,然后知道了你姓名住所之后,便会写信到你家中去索要钱财,也是因此,他们不会随便伤人或杀人。” 原来只是为了钱,那就不必担心,桑青羽知道大哥要是知道他们被劫走,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将他们赎回来的。 “但是,如果家人不给钱的话,那些人就会立刻将人杀死,咱们都是穷苦小老百姓,哪里给得出那么多银两!”小贩说着,眼神中透出些许害怕,指着那屋子里没人站的角落,“原本总是蹲在那里的人就是因为家人没钱赎人,最后被他们带出去,再也没回来了,带走他的那天我们都听到了好惨的叫声,那人怕是已经被杀了!” 听他说得这般绘声绘色,赵麻子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拉着桑青羽就问,“桑二哥,你可得求求你大哥连我一块救了啊,只要将我救出去,就算我这辈子,下辈子给你们桑家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桑青羽忙拍了拍他的手臂,“赵大叔,我们当然不会丢下你置之不理的,要走肯定都会一起走!” “那,那可说好了,可不能骗我!”赵麻子一头冷汗地要桑青羽再三保证。 桑青羽也只得连连点头,花了好一会才将他给安抚住,可心中隐约不安,那是其他人,可以用银子赎走,可是听刚才那人的说话,他们还跟姜飞有关系,看样子,那人跟姜飞是有过节的,万一他们宁愿要他们的性命来威逼姜飞,胜过要银子呢? 显然桑青桥也是这么想的,他趁着赵麻子跟那小贩稍微平复之后,才悄悄扯了扯桑青羽的衣角,靠在他耳边小声说:“二哥,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等吗?” “你想做什么?可别胡来!”桑青羽当然知道等着不是个事,但是也绝不可能让桑青桥去冒险,平日里他们兄弟之间吵闹也是兄弟之间的事,这到了危急关头,怎么可能真的会让他以身涉险? “我总觉得那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所以索性咱们就先下手为强,刚才一路上来,我偷偷瞧了,这的守卫不算严密,人也不多,要是能引起骚乱来,应该有机会逃走。”桑青桥说得头头是道。 他这些天来跟着姜飞可不是什么都没学会的,他发现姜飞看着冷淡,可一双眼睛厉害得很,不管什么随便扫一眼就能发现问题。 刚开始桑青桥还不觉得,后来他照着姜飞所说的去细细看了,竟还真找出了破绽所在,这几番训练下来,他便也开始学会了些许皮毛,至少在这人少松懈的寨子里他就能发现好几处漏洞所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他将他所见的漏洞一一说来,桑青羽边听边回想着进门所见,竟还真如他所说,一时之间,桑青羽看着桑青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行啊,竟然长进不少啊。”桑青羽难得没有拍他的脑袋,而是揉了揉他的头。 “那二哥也觉得可以,是吗?”桑青桥得了肯定,更是显出几分跃跃欲试。 桑青羽见状皱眉,“可是你忘了,宁宁还在那个人的手里了吗?” 就在那一瞬间,桑青羽看到桑青桥的眼睛立马耷拉了下来,“对啊,宁宁还在他的手里,如果万一咱们乱闯了,宁宁反而会更危险。” 这么一想,桑青桥倍感失落,靠在墙上垂头丧气,虽然他想放手一拼,但也绝不可能不顾宁宁的生死。 “你也不用担心,宁宁那丫头聪明得很,而且我看那人也不像是会伤害宁宁的样子,也许这事还得着落在宁宁身上也说不定。”桑青羽安慰道。 他当然看出来那人看着凶悍,但对宁宁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小心抱着宁宁,而且宁宁既然有能力先知一切,她该是知道将会发生的这一切,既然没有拦着,那也许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才是。 桑青羽倒是没想错,现在宁宁在这寨子里竟有几分到家了的自在。 齐虎将她带走之后,绕过了长长的回廊,映入宁宁眼帘中的便是灯火通明的后院小屋,还隐约能听到里头传来了孩子的嬉闹声。 “大叔,这是哪?”宁宁好奇问道。 齐虎没有说话,径直上前推开门,顿时孩子的欢叫声立马迎面扑来,“齐大叔,你回来了!” “有没有给咱们带好吃的?” “大叔,她是谁?” “大叔,我也要抱抱!” 一时之间,这七八个小孩各说各的,吵得齐虎耳朵都嗡嗡响,“闭嘴!现在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睡觉!?还惦记着吃的!?还有,我不是大叔!叫我大哥!” 宁宁在他怀中被他这一吼,吼得耳朵都快聋了,只等着他一说完,宁宁就放下双手,委屈巴巴地说:“大叔,你的嗓门好大,吵到宁宁了!” 原本已经被齐虎震慑住的孩子们一听到宁宁叫着大叔,立马就哈哈大笑,又七嘴八舌地学着宁宁叫起大叔来。 齐虎气得脸都红了,但又能怎样,他一张嘴怎么敌得过那么多孩子的嘴,只得放下宁宁,威胁道:“要是再吵,等下就没有故事听了。” 一听说没故事听,那些小孩可算是安静了下来,立马散了开去,三个孩子跑到墙角将被子搬来,两个孩子带其他三个看上去才两三岁的孩子去角落换上睡觉的里衣,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轻轻碰了碰宁宁的肩膀,说:“来,我来帮你洗脸。” “洗脸?”这倒是宁宁没想到的,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惑。 “对呀,洗了脸之后就可以听大叔讲故事,睡觉觉了,大叔的故事可有趣了呢。”那小姑娘拉着宁宁的手,带她到门外小院中的水井那洗漱。 宁宁便见着院中挂着好些孩子的衣衫,都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一个个小盆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似乎孩子们经常在这洗漱玩耍。 而宁宁回过头,见着齐虎逆着光的侧脸,眉眼放松,嘴上带笑,一脸温柔地看着那群嬉闹的孩子。 “果然大叔不是坏人。”宁宁不自觉喃喃道。 却不想,给她洗脸的小姑娘听到了,放下手中帕子,很是认真地看着宁宁说,“不对哦,齐大叔真的是坏人,我们都是被他掳来的!” 159 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 “你们在说什么?”齐虎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宁宁她们两人身后传来,吓了宁宁一跳。 “大叔走路怎么静悄悄的?”宁宁拍着胸口回过身来,说:“姐姐刚才说,大叔是坏人。” “哦!?”宁宁这话一出,齐虎目光一沉,看向那小姑娘,质问道:“翠儿,你真的是这么说的?” 没想到被他叫做翠儿的小姑娘非但没有半点害怕,竟还点了点头,“对,我跟妹妹说了,我们都是被你拐回来的,你就是个坏人。” 宁宁听着翠儿这么说话,虽然这话听着爽快,可她也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似乎不应该说得这样直接的才对。 哥哥说了,说别人是坏人多半是说别人的坏话,说别人的坏话可不能让那人知道,可大叔还在这呢,姐姐就说他是坏人,好像不太好吧? 果然,一时之间,齐虎没有说话,气氛骤然为之一滞。 宁宁下意识地就想打圆场,“那个,姐姐她” 谁成想,齐虎忽然哈哈大笑,伸手揉乱了翠儿的头发,“说得没错,你们要记住,我就是个坏人,是我将你们拐到这个地方的,你们千万不要忘记了这点。” “嗯,翠儿不会忘记的,就算翠儿长大了也不会忘记的。”翠儿点了点头,笑道。 “行了,你们在外头已经够久了,不要等会着了凉又要哭闹烦人。”说着齐虎一手拎起一个,将她们拎回了屋子里。 才刚将宁宁她们两人放下,其他的孩子就立马围了上来,“翠儿姐姐已经回来了,那大叔可以开始讲故事了。” “对呀,对呀,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 “既然想听故事,那还在这站着做什么?”齐虎又是沉声吼了一句。 话音刚落,那些孩子立马一溜烟地钻进了刚刚铺好的床铺里,宁宁也被翠儿拉进了一个被窝里。 除了娘亲,宁宁还没跟别人一块睡呢,现在两个孩子挤在一个被窝里,宁宁可好奇得很,咯咯直笑。 “嘘!”翠儿凑到了宁宁的耳边,小声地说,“要是不乖乖地安静下来,大叔是不会讲故事的。” “讲故事?什么故事?”宁宁好奇,一时间也没注意自己没压低了声音。 引得旁边的孩子就顺口应了一句,“麒麟的故事。” “对呀,对呀,就是大叔跟那个厉害的哥哥一起闯巨麟殿的故事。”有了一个孩子说话,就会有另一个孩子跟上。 “可精彩了呢!” “是呀,是呀!” 原本已经静下来了孩子们一下子又闹腾了起来,吵得齐虎忍不住皱起眉头,转头就瞪了宁宁一眼,这小丫头还真会生事,自从遇到她之后就没消停过! 他刚想开口好好教训这丫头,就听得她软软的声音在这一片嘈杂声中格外清亮,“大叔进了巨麟殿?”她的眼中似乎闪着不同寻常的好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莫名令得齐虎点了点头,顺口就应了一声,“是,就在三年前,选立新主之时。” 三年前?宁宁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是三年前,可陆大哥说三年前殿里发生了什么他都已经不记得了,难道齐大叔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 听到齐虎开口说话了,那些孩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都趴在被窝里,一脸期待地等着齐虎继续往下说。 尤其是宁宁,不肯错过半点。 齐虎见他们终于肯安静了下来,自然也不会食言,就接着上次继续说:“上次说到我和我那兄弟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又是用泥糊住口鼻隐去气息,又是躲在草丛中藏住身影,好不容易我们才溜进了巨麟殿里。” “你们一定想不到巨麟殿里有什么?”齐虎故作神秘地说道。 “有”刚有孩子要出声,就被旁边的孩子捂住了嘴,齐大叔说过的,谁打断他讲故事,他就不讲了。 偏偏还真就有宁宁这好奇心重得很,还不知道规矩的丫头毫不犹豫地就接了一句,“有什么?大叔你看到了什么?” 这接连发问让齐虎毫不犹豫地又瞪了她一眼,不行,得赶紧将这丫头丢回去给姜飞,不要都要带坏他的孩子了。 眼下,齐虎也只能忍了,“巨麟殿里跪了好几个人,最奇怪的是他们的打扮,都是一身黑衣,偏偏头上还顶着一张白纱,就跪在那里,双手托着盘子,一动不动。” “起初,我和我那兄弟都还没看到他们的身影,差点就撞了上去,说来也奇怪,那几个人似乎就像是影子一样,没有半点气息。” 那是当然了,宁宁是知道的,他们穿着的黑衣白纱能将他们凡人的气息阻断,这样就没办法施手段让麒麟被气味所引。 在他们所有气息被隔断之时,麒麟才能准确看到他们的本心,才可以在第一抹阳光射进巨麟殿时,选出新主,落在他们的肩上。 只可惜,那时候宁宁并没有等到太阳升起。 不过现在想来,宁宁似乎也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她到底是怎么脚滑从巨麟殿中落入凡间的了? 那边齐虎还在继续说着,“就在我差点踩到其中一人的脚时,我那兄弟眼疾手快将我拉了回来,不然我们肯定会被发现的。” “幸好,他们还是没瞧见我们,我们见这几个人诡异得很,原本还想着要搜刮一番这大殿的,那时候也不敢了,就随便拿了几个贡台之上的珠子就想偷溜出去。” “啊,珠子!对了,就是珠子!”宁宁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就是那些珠子乱了,乱了阵法,才会将巨麟殿与凡间接连了起来。 原本那些珠子所成的阵法是将天界与巨麟殿连接的,选立新主的麒麟都是从那阵法中从天界到巨麟殿中的,宁宁自然也不例外。 “怎么又是你这丫头!?”听到宁宁叫着珠子的时候,齐虎忽然心头一震,莫名有些慌乱,这才大声吼她掩住心中不安。 “大叔,你们拿走珠子的时候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宁宁没有计较齐虎吼她,反而继续追问。 “碰!?你怎么知道!?”齐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时候他碰到那东西的时候都没声张,就连姜飞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知道!? “大叔碰到了什么?是不是金灿灿,颇有威严的神兽!?”宁宁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似乎被宁宁这激动的样子所染,其他孩子也跟着问道,“对呀,对呀,大叔是不是碰到麒麟大人了?” “不是。”面对孩子们的追问,齐虎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那玩意黑乎乎的一团的,都没看清楚是个什么模样,哦,对了,它的眼睛我倒是看清了,黑亮黑亮的,似乎,似乎” 他忽然顿住了,似乎有些眼熟! 160 骗来骗去的,多累人呢 “就是你!”齐虎忽然暴起,飞身扑上前去,将宁宁按在地上,一双大手掐在宁宁的脖子上,低声怒吼,“就是你,害得我跟姜飞决裂,害得我沦落到这!” 宁宁被掐得小脸通红,却没有半点害怕,只是静静地望着齐虎,说:“那难道不是你内心真正的渴望吗?” “我…的渴望?”曾经在麒麟眼中看到的幻象似乎又出现在他眼前,他疯了一样的摇头否认,“不,不是那样的,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他!” 他这一连串的行动早就吓得那些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可他们还一个个拼命地拉住齐虎的手,不让齐虎伤害宁宁,“不要,齐大叔,你放开她,放开!” “齐大叔,你不要伤了她,好不好?” “齐大叔,我不要你杀人!” 那些孩子的哭喊声,打在他手臂上的痛终于一点点传到了齐虎的心里,缠绕在他眼前的那些幻象似乎一点点散去,他终于能看到宁宁涨得发紫的小脸,自己掐着她脖子的手,以及身边那些哭闹的孩子。 宁宁依旧望着他,眼神平静得就像是一汪湖水,湖水之中,倒映出他此刻不堪的模样。 齐虎骤然一惊,全身脱力,不自觉往后倒去,还抬起颤抖的双手,“我,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真成了幻象之中的那个只会听从内心欲望,疯狂杀人的那个他! “哇啊!”孩子的哭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地跟往常一样去哄,但一抬手刚才他用这双手掐住宁宁脖子的画面便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忽然心生怯意,生怕他又会重蹈覆辙。 那些孩子哪里知道他心中顾虑,直接就扑上去,抱着他哇哇大哭,口中却是叫着,“齐大叔,好可怕。”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齐虎手足无措,只得勉强接住这几个孩子,手忙脚乱地轻声安抚。 也不知是不是哭累了,闹累了,才过了不一会,齐虎跟那些孩子们就累得躺倒在床铺上睡着了。 宁宁蹲在他们身旁,口中小声念叨着,“‘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是齐虎倒霉,那时候他们慌乱逃跑,无意把宁宁撞入凡间。 只是那时候宁宁在掉入法阵,吓得不行,她的恐惧让他们看到了他们心底里最害怕的幻象。 于是看起来凶狠却最心善的齐虎便看到了自己嗜杀成性,满手鲜血的样子,甚至被那幻境所惑以为自己真的会变成那样的人。 又恰好姜飞让他跟自己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齐虎害怕自己所见会成真,便拒绝了姜飞,还劝他收手,两人大吵了一架之后,便分道扬镳了。 奈何齐虎自己性子又憨直,离了姜飞根本找不到什么出路,最后还是只得在这山上当了个大盗,专门劫人要赎金,但是绝不会杀人。 他所劫的也都是有来由的人,赚取不义之财的那些人被他撞上,当然要劫,要将他们的不义之财都搜刮完,赎金都拿到之后再将他们送回家。 若是不给赎金的话,那就将那人直接卖掉。 他还会劫那些被家人所厌弃之人,就像是对家人的考验一番,如果他们舍得花钱将人赎回去,那便是心里还存着几分对那人的爱,经过这一番磨难之后自然会好好对待家人。 但要是家人真的已经不打算要他们的话,齐虎反而会替他们好好地寻个出路,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离开这地方重新开始。 只有那些孩子,是齐虎从那些卖儿卖女之人手中买回来的,他知道这荒年下,要是将儿女出卖,那这些孩子哪里还能有活路!? 被人买去当使唤丫头,下人,甚至被青楼买去都至少还能算是条出路,最害怕的是这些孩子要是被那些易子而食的人换去,那就真的再无半点活路了。 齐虎自小就被爹娘抛弃,自然知道其中的苦,他见不得孩子也受苦,又不忍心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爹娘抛弃的真相,所以就骗他们说,他们都是他拐来的,还让那些孩子们一遍遍地记住他就是个坏人,是将他们从家人身边拐来的坏人。 宁宁那时候听着翠儿说自己是被拐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翠儿心中的欢喜,这些孩子也不傻,他们当然知道齐大叔不是坏人,也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家人不要他们了。 但是他们不想让齐大叔发现他们已经知道了,才会陪着齐大叔一遍遍说自己是被拐来的,齐大叔是坏人这些话。 刚才透过齐虎眼中看到了一切真相的宁宁摇头,“怪不得大叔跟你们都这么累呢,骗来骗去的,多累人呢,还是哥哥说得对,不能骗人。” 一说起哥哥,宁宁这才慌忙站起来,“对了,哥哥一定担心宁宁了,得快去找哥哥才行!” 她刚要转身出门,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退了回来。 “晚上冷得很,大叔可不能生病了,明天还有得忙了呢。”宁宁一边口中念叨,一边将棉被搬来,一床床地盖在齐虎和孩子们身上,保证他们都暖暖的了,宁宁才又转身出门。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寨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守卫之外都已经睡着了。 就连守着那些被劫来的人的守卫都有些打起瞌睡来,他们这寨子不大,随便就能看得全,况且还有好几个人分在不同的地方巡逻看守呢,就算是他打个哈欠也不碍事。 就是他刚打完哈欠,将手放下之时,指尖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 他连忙低头看去,手底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才对啊,况且这夜色深沉,月光却是明亮,根本就藏不住人。 但要是用上了夜游神君的匿影布那就不一样了,就算宁宁现在在守卫面前做鬼脸,守卫也是看不到的,更是看不到宁宁借着那块布,径直穿过了他身后的那扇木门。 宁宁进去之后,便见着桑青羽桑青桥两兄弟靠在墙上已经睡着,只是眉头紧皱,似是在睡梦之中都不忘担心什么似的。 担心会吵醒其他人,宁宁便抬起双手,指尖落在了两人的额头之上,她闭上眼睛,人就已经进入了两人的梦境之中。 桑青羽一时无梦,宁宁那便是直接落在了桑青桥的梦中,才刚落地,就差点被桑青桥一拳给打脸上去了。 “咦?刚刚那坏人怎么变成了宁宁的模样!?”桑青桥还迷惑不解,然后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明白了,“对了!肯定是想变成宁宁的样子逃过我一顿打,哼!我桑三小爷是那么好骗的吗!?” “看招!” 161 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呢,丢人 “哥哥欺负宁宁!”宁宁的嘴一瘪,头忽然变得很大很大,吓得桑青桥不敢乱动。 于是桑青羽一过来便见着桑青桥被哭泣着的宁宁的眼泪给浇得满头满身都是泪水,还慌乱摆手让宁宁不要再哭了。 “这,这真的是在做梦吧!?”桑青羽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也只有做梦能解释了。 宁宁听到桑青羽的声音,这才收起眼泪,个子也一下子缩小了,又成了之前那娇娇小小的模样。 她跑过去扯着桑青羽的衣衫,将他跟桑青桥拉到一块,说:“哥哥,我得赶紧说,不然你们就该醒了。” “说什么?什么醒了?”这话听得桑家俩兄弟一头雾水。 “哥哥眼下不用担心宁宁的安危,宁宁可好了呢,齐大叔是个大好人,不会伤害宁宁的,但是他身边的人想要害他,宁宁不能见死不救。” “那你要怎么做?”桑青羽问道,他知道宁宁向来都心善,更何况是发生在眼前之事,更不可能不管。 “明晚哥哥你们想个法子闹起来就成了。”宁宁说着,“将局面搅乱了,齐大叔才会得了机会反抗。” “明晚?”桑青羽还在迟疑之时,桑青桥已经点头答应了,“好,就包在我身上,嘿嘿,我早就已经看好了几处可下手的地方。” “那就全靠哥哥了!”宁宁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桑青羽隐约便觉得眼前似乎有些光亮,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山寨里那破旧的小屋。 睡在他身旁的桑青桥也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就说:“哥,我刚才好像梦到宁宁了。” “我也是。”桑青羽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就跟桑青桥说起那梦中的情形。 但没想到桑青桥做的梦竟然跟桑青羽的一模一样,两人一相对应,随即惊讶,“难道宁宁说的是真的?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小心为上,今晚要是见势不妙,就可以依着宁宁的吩咐,立刻放火!”桑青羽斩钉截铁。 “好!” 说话之间,周围的人也陆续醒了过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桑家两兄弟便也装着才刚醒的样子,继续跟他们一起躲在这屋子里忐忑不安。 而太阳照进后院小屋的时候,齐虎才慢慢醒转了过来。 他还有些恍惚,一时之间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直到见着自己身上横七竖八地压着好几个孩子,而远处宁宁自己一个人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齐虎才隐约想起来昨晚他好像是在说着跟姜飞的过去之时,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遭遇,一时激动,竟然嚎啕大哭。 后来那些孩子见着他哭,就手忙脚乱抱着他安慰。 也许就是那时候,他们哭累了,安慰累了,也就睡着了。 想起这事情前后,齐虎不由得红了脸,他这么大个人了,还生得这么凶悍,竟然昨晚在一群孩子面前大哭,这,这根本就不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他当然不知道,这确实不是他做得出来的,只不过是宁宁稍微的,稍微的将他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幻化成了他的记忆了而已,还贴心地掐去了他掐住宁宁脖子的那段记忆。 大叔是好人,宁宁不愿他为了自己而内疚。 只不过眼下,齐虎是尴尬胜过一切,尤其是压着他的那些孩子呜咽一声,似乎就要醒来,齐虎立马吓得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逃似地冲了出去,出门之时还不小心撞翻了井边的一溜小盆。 小木盆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直接就将那些孩子给全都惊醒了。 “怎么了?” “好吵啊!” “现在什么时候了?” “肚子好饿啊。” 孩子们一起来就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还隐约记得昨晚他们睡得特别好,似乎特别的安心。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年纪比较大的几个孩子像是翠儿稍稍清醒了些就忙着起身帮其他孩子穿衣洗漱,宁宁是新来的,翠儿当然格外照顾。 “来,我帮你穿衣服。”翠儿跪坐在睡眼惺忪的宁宁身旁,“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宁宁。”宁宁还迷糊着,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任由着翠儿替她将衣衫穿好,又坐在那发了好一会呆才缓了过来。 昨晚入梦可真累死宁宁了呢,要是放在以前,这点根本就不算什么,奈何她现在还是个凡人的身子。 替其他孩子都穿好衣服之后,翠儿跟其他两个大孩子交待了几句,便要跟往常一样去拿早饭,她还特意跟宁宁交待了一声,“宁宁乖,姐姐去替你拿吃的,你乖乖在这等我回来,好不好?” “宁宁,宁宁也要跟姐姐一块去。”宁宁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说:“宁宁力气可大了,能帮姐姐搬好多东西的。” 说着她还比划了几下,显得自己很是厉害一样,逗得翠儿咯咯笑,“好吧,我们一起吧。” 翠儿伸手将宁宁拉起起来,一起出门去。 他们这些孩子平日里的吃住玩耍都是在这小院子里,也很少出去,齐虎也总吓他们外头危险得很,让他们不要出门。 但毕竟孩子都是要吃的,齐虎也腾不出专门的仆役来给他们做吃的,所以就只能由那几个大孩子一日三餐的去后院厨房里拿吃的。 不过齐虎交待了,出门时候要特别避开寨子里的人,因为他是知道的,寨子里不少人都不喜欢他养着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小孩。 翠儿早就走惯了去厨房的路,边留意着人,边小声跟宁宁说话,听得宁宁说她还有哥哥,家里还修好了屋子等她回去,翠儿就羡慕不已。 “真好啊,不像我家里,我们以前都是睡在别人屋檐底下的。”翠儿想起从前,就一阵心酸,但又觉得那时候是跟爹娘一块,似乎又没有那么难熬了。 直到爹娘都死了,只剩下奶奶,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似乎看出了她忽然转变的不开心,宁宁忙道,“现在姐姐也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呢。” “这倒是,都是多亏了齐大叔。”翠儿笑道,可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可是明日就是十五了,你能赶得回去吗?” 翠儿不同其他孩子,她是隐约知道齐大叔干什么勾当的,宁宁现在进了这,怕是一时半会出不去了。 “可以呀,因为今晚……” 宁宁话还没说完,就砰的一下,似乎撞到了什么人,害得她脚步不稳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身子,抬头看去。 原来是那记下他们名字的人,只见他一脸奇怪表情地看着宁宁,非但没有半点恼怒,反而还带着几分意外的惊喜,“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啊。”他的手随即伸了过来。 162 得去告诉大叔! 他的手还没碰到宁宁,就被翠儿抢先一步将宁宁拉走,“宁宁,我们走。” “哦。”宁宁乖顺地跟着翠儿走,她也不喜欢那个人的眼神,看着宁宁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一样。 “宁宁,以后你见着这个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他是坏人。”翠儿的手还在颤抖,她像是知道了什么。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吗?”宁宁瞧着翠儿的手,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翠儿咬着下唇,迟迟没有说话,好一会才说,“没什么,我倒是忘了,你应该很快就会离开才对,那便也不用担心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后院小厨房中,在灶台前操持的是个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的妇人,见着翠儿她们来了,便很是高兴地冲她们招手,“正巧翠儿你来了,刚才徐师爷落了个香囊在我这,你能不能替我帮他送过去?” “好呀,好呀。”宁宁毫不犹豫地抢先应了下来,连翠儿都没拦住,也只得跟着点头了。 “哟,这哪里来的小姑娘好乖啊,快,先替婆婆将香囊送了去,我给你们留好吃的。”厨娘一见着宁宁就心中欢喜,将香囊交给了她。 “有好吃的!?那宁宁马上就回来!”一听到说有好吃的,宁宁便双眼发亮,飞快接过香囊,拉着翠儿就往外跑。 宁宁猝不及防这么一拉,翠儿都险些没站住,跟着跑了好几步,才叫住了宁宁,说:“宁宁,徐师爷就是刚才咱们遇到的那个人,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想到要去徐师爷的房中,她就有些害怕。 “姐姐别怕,有宁宁在呢,宁宁不会让人欺负姐姐的。”宁宁不明白翠儿心中怯意,得赶紧将东西送过去才能赶紧回去吃好吃的呢。 她说着还往前走了两步,正要拐弯的时候,就听得有人说话,其中一个声音熟悉得很,就是那徐师爷。 翠儿身子一抖,紧紧拉住宁宁。 “人都已经到了,今晚上就可以动手。” “好,不过齐虎那个人虽然脑子愚笨,但是孔武有力,怕是不好对付。” “徐师爷别担心,我们还准备了这个,倒进他茶水里保证能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是有点太便宜他了,这么多年来,处处约束我们,明明可以弄到大钱的,又不让我们去,还收养了那么一大群孩子,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不成!?” 说着徐师爷似是啐了一口,才说,“我倒要看看,今晚过后,他还怎么护着那群小兔崽子!” “以后徐师爷你话事,我们的日子就好多了。” 两人哈哈大笑,又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之后才离开。 翠儿这才发现自己蹲着腿已经麻了,可她还挣扎着起来,“快,得去告诉齐大叔。” “姐姐不要着急,你都走不了了,大叔,大叔那边没事的。”刚才那番话跟宁宁昨晚在齐虎身上看到的差不多,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那些坏人怎么害人的,那就不怕别人伤害大叔了。 宁宁扶着翠儿便要去找齐虎,奈何齐虎早就命令手下,不能让孩子们出了后院,手下自然不敢让她俩出来,毕竟那些手下心里都清楚齐虎可是十分看重这些孩子。 “那,哥哥可以去告诉大叔,今……”翠儿一时情急,竟想着请那些守卫去转告齐虎,宁宁便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不行,现在不知道谁才是齐大叔的人,要是姐姐说漏嘴了的话,可就糟糕了!”宁宁附在翠儿的耳边小声说道。 翠儿听了这话顿时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了,宁宁忙故作慌张扶住翠儿,“姐姐,姐姐,你没事吧!?”说着就将她扶了回去。 那些手下见着她俩什么都没说还闹了一场,便摇了摇头,这俩小丫头怕是不太正常。 有了这教训,就算是回去了,翠儿也不敢告诉其他孩子,就怕其他孩子也走漏了风声,反而害了齐大叔。 “姐姐,不用怕,还有宁宁的哥哥在,一定不会让大叔出事的。” 宁宁虽然这么安慰翠儿,翠儿却也只得苦笑,宁宁的哥哥都被关起来了,还怎么救得了齐大叔!? “宁宁说可以,就是可以!”宁宁却是胸有成竹。 焦虑之中,日头一点点升高,又一点点落下,夜幕降临,翠儿已经急得连晚饭都没吃,一直望着门口,等着齐虎还能跟往常一样,平平安安的出现。 其他孩子见着她这般反常,由不得好奇:“翠儿姐姐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吃饭?” 宁宁将一口饭扒拉进口中之后才含含糊糊说:“不用担心翠儿姐姐,咱们等会吃完就睡觉吧。” “睡觉!?”孩子们听着宁宁这话,十分奇怪,还没等到齐大叔来呢,怎么就能睡觉了呢,睡着了可就没有故事可以听了!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宁宁说了这么一嘴,孩子们吃得饱饱了之后,竟然都有些发困起来了,大点的孩子见着小的孩子都已经困得直点头了,便将被子先搬出来铺好,反正晚上也都是要睡的。 谁成想,才刚铺好被子,孩子们都立刻睡得七零八落的了,只有翠儿依旧坐在门口。 宁宁便走了过去,拍了拍翠儿的肩膀,“姐姐,先睡吧,晚上才能去救大叔呢。” “睡觉!?”翠儿明明是想要反驳的,可对上了宁宁的目光,却迷迷糊糊地也开始犯困起来,“是了,要睡觉。” 她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便也走到被子上,一倒头就睡着了。 现在轮到宁宁坐在门槛上,等着天黑,等着时机的到来,她要等齐虎真的中了迷药,等徐师爷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全都暴露出来,才能动手。 没办法,宁宁虽能看破天机,但要是真的插手的话,是要被天后娘娘打屁股的,不过要是哥哥他们自己发觉不对,然后插手,那就不关宁宁的事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直等到月亮高悬之时,忽然听得外头似乎开始有些吵闹了起来,一直靠在墙上睡得迷糊的桑青羽便隐约听到了宁宁的声音,“哥哥!” 桑青羽顿时一个激灵坐起身来,那边桑青桥已经等了许久,听到桑青羽的声音便回头去看。 桑青羽立刻点了点头,“是时候了!” “好!” 163 交给宁宁来办! “怎么了?”孩子们是在一片吵闹声中被惊醒的,他们一睁眼就看到了外头红红的一片,映亮了一片天。 宁宁忙将他们一个个拉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大叔现在危险了!”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翠儿听得宁宁这话,立马就想到了今天早上听到的那些说话。 她急忙跳下床去,飞奔出门。 “翠儿姐姐怎么了?她要去哪里?怎么这么着急?”其他孩子见着,还很是奇怪。 “哎呀,都说了齐大叔有危险,要是咱们去迟了可就糟糕了。”宁宁急得直跺脚,她倒是忘了这都是些孩子,又不知道事情真相,怕是要忙乱一阵。 但一听到齐大叔会有危险,那几个孩子便也学着翠儿的样子,连衣衫都没穿好,赤着脚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喊着,“大叔,你不要死。” 小院外头早就没有守卫看守了,他们都被桑青桥放的那把火给引了过去,还有些人则是被徐师爷安排着将齐虎的屋子团团围起来。 就算是早早跑出去的翠儿都没能靠近齐虎的屋子半步,她躲在屋子拐角,尽量缩起身子,不让其他人发现,还小心探出头去注意着那边屋子的动静。 后面赶来的孩子们差点就跟翠儿撞了个满怀,幸亏宁宁及时叫住了他们。 翠儿见孩子们都来了,顿时心里的勇气便涌了出来,就想着要硬闯过去。 那些孩子也跟着点头赞同,他们之前都被齐虎保护得好好的,哪里知道外头那些人心狠手辣起来的话,根本就不管什么孩子,一律都会杀掉。 宁宁忙拦住了他们,说:“咱们这么冲出去的话,肯定会被那些人打飞的,你们瞧他们手里的刀都比咱们还高了呢。” “那怎么办?大叔,大叔在屋子里头不会要死了吧。”孩子被宁宁这么一吓,再看守卫手里的刀就已经是不同的目光了,可心里又担心齐虎担心得紧,一时之间急得他们直流眼泪。 “别担心,还有宁宁在呢!”宁宁说着,得意洋洋地抽出了腰间的弹弓,“看好了。” 宁宁一说完,便直接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那边守卫的人见着有动静,原本心里一紧,可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个小丫头,多半是闹起来没人管这些小孩了,他们才会跑了出来。 其中一个守卫便上前要将宁宁赶走,“你这小丫头过来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去!”他挥了挥手,倒是没有伤害宁宁的意思。 却不想另一个人拉住了他,反而上前一步,对着宁宁露出个笑脸,说:“你是来找大哥的,对吗?我带你进去好不好?” 这人这么说完全不是出于好心,不过就是想让齐虎看看他是怎么在这些孩子面前被一点点折磨到死,这也总算是对这些害死他的孩子们有个交待是不是? 然而面对他的笑脸,宁宁却是后退两步,直接将弹弓比到了他的面前,“你是坏人,宁宁才不要跟你走。” “哟,弹弓!?”那人见状大笑,“就这么个小小的弹弓,能做得了什么!?还是个空……” 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听得啪的一声,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打在了他的门牙上,发出脆响,紧接着他的门牙便齐根断掉。 “啊!!!!”他由不得痛得在地上打滚,引得其他看守的人也纷纷赶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一过来就只见着倒在地上打滚的同伴,还有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守卫,惊慌无措。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哪来的这小丫头!?”这些人是徐师爷从外头请来的援兵,对寨子里的事不甚了解,自然也就不知道宁宁的存在。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就是这小丫头……”那站住的守卫指着宁宁,手指颤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宁宁则抬头看着他,抢先说道:“哥哥你是好人,所以不会疼的。” 她的手一扬,手上的弹弓一松,漫天的粉末便落了下来,所有沾到粉末的人都立刻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是周公爷爷的睡睡粉,可管用了,平日里宁宁都舍不得用这么多,现在这一下子,都要见底了。 那些人纷纷倒下,横七竖八地睡了一地之后,宁宁才招手让那些藏起来的孩子们都出来,“快出来,快出来。” 那些孩子手忙脚乱地从角落里跑了出来,经过那些人身边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直到其中一个孩子不小心踩了一脚那人的手都不见他醒转,孩子们才放心了。 “宁宁,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都睡着了?”翠儿小声问道,她刚才在角落里看得不真切,只见着宁宁挥了两次手之后,这些凶神恶煞的大叔就倒下了,神奇得很呢。 “没有呀,宁宁只是……”宁宁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脸色忽然一白,便催促道:“咱们快进去,大叔他快不行了!” “啊!?”听到宁宁这么说,孩子们都顾不得再多追问,赶紧往那屋子里跑去。 将门撞开之后,孩子们就见着齐虎倒在地上很是痛苦地喘息,而他的面前还有好大一滩血,嘴角也还残留着几丝血痕。 “你,你们……”听得动静的齐虎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那些孩子,顿时心就慌了,不行,不能让这些孩子见到他这样可怕的样子,更不能让孩子们遇到危险!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了气力,连抬手将那些奔到他身旁的孩子推开的气力都没有。 从未见过这么多血的孩子虽然心里害怕,但也敌不过对齐虎的担心,他们哭着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想要将比他们还高大上许多,沉重过许多的齐虎给扶起来。 “大叔,你不要死,我们带你去找大夫,所以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们,好不好?”孩子们慌乱地哭叫着。 但是齐虎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气力,根本就说不出话。 “我看大哥他也不想丢下你们,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跟他一起去死好了!”忽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翠儿闻言身子一抖,是徐师爷! 而宁宁则上前一步,挡在了孩子们的面前,手里举着的弹弓对着徐师爷还有他身后的那群坏人,“要是再过来,可不要怪宁宁不客气了!” “不客气!?如何不客气!?”徐师爷闻言哈哈大笑,“就凭你手上的小弹弓,想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孩子果然还是孩子啊!” 然而他话才刚说完,宁宁竟然就放下了手中的弹弓,似乎已经放弃了。 “这就对了嘛,来,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勉强可以让你们不感觉痛!”徐师爷见状狞笑道。 “哦!?可是大叔你会很痛!” “什么!?” 164 闭眼! 徐师爷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闭眼!” 什么闭眼!?徐师爷刚要回头,一只大手就牢牢地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动弹不得。 “还不快!?”那声音催促道。 “哦,哦,闭眼!”宁宁急忙闭上眼睛,还不忘回头冲着那些孩子说:“快,快闭上眼睛。” 那些孩子懵懵懂懂的,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这眼睛才刚闭上,就听得徐师爷似乎痛苦地支支吾吾了几声,还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脚步声乱成了一片。 好一会之后,宁宁才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混杂着欣喜和激动,“宁宁!” 宁宁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掉进了个温暖的怀抱。 “宁宁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了,睁开眼睛吧。”桑青言柔声道,手轻轻地抚上了宁宁的眼睛。 宁宁随即将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是表情甚是激动的桑青言,他见宁宁安然无恙,脸上表情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而桑青言身后的门外有许多人跑来跑去,十分混乱的样子,还透着火光,还有人们的叫喊声,叫些什么,却是让人听不懂。 姜飞则从门外走了进来,还拍了拍手,似乎是刚将什么脏东西丢了出去,“行了,别抱了,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他说着就走到了那边倒下的齐虎面前。 一见着有生人靠近,那些孩子立刻上前,将齐虎给挡在身后,含着眼泪的大眼睛瞪着姜飞,似乎并不想让他靠近。 姜飞啧了一声,他可是最讨厌这些小孩子的,齐虎这家伙倒好,弄了一堆小孩子在身边,分明就是故意的。 还是宁宁挣开了桑青言的怀抱,转身跑到了孩子们的面前,说:“别怕,飞大哥是好人,他是来救齐大叔的。” “飞大哥!?”那些孩子一听到这名字,似乎想到了什么,歪着头好一会才指着姜飞说:“啊,原来你就是大叔说的那个人。” 听到孩子们这说话的口吻中带上了些许兴奋,姜飞好奇了起来,低头说:“他是怎么说我的?” “大叔说你坏……”那孩子刚要说什么,就被宁宁果断地捂住了嘴,打断了他的说话,“飞大哥,还是先救救大叔吧,宁宁担心大叔他撑不了太久。” 姜飞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宁宁,这小丫头有时候机灵得很,恐怕那些孩子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宁宁怕他听到了不肯救人吧。 罢了,罢了,他都到了这里,又怎么可能对齐虎见死不救? 不过看在齐虎一直以来说自己坏话的份上,那就不要怪姜飞不客气了。 他这般想着,上前将齐虎一把提起来,然后沙包大的拳头一挥,狠狠地落在了齐虎的肚子上。 看得那些孩子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你怎么能打大叔呢!?” 他们话音刚落,挨了重重一拳的齐虎忽然咳了一声,紧接着又是哇的一声,直接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都给吐了出来,吓得孩子们都纷纷躲开了去。 姜飞上前嫌弃地将他扛在肩上,似是自言自语:“谁让他自己不长眼,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至少能保住条性命。” “那,大叔他能活下来了吗?”那些孩子期盼的目光纷纷落在姜飞脸上,弄得姜飞颇为不自在,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要是不赶紧走,他就活不成了。” “好,走,我们走。”那些孩子立马跟了上去,再不多说半句话。 可刚才他们出来得着急,都是赤着脚的,外头都已经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砂石,桑青言看不过眼,将孩子们领到了马车上,等会一起带回村里。 宁宁也被桑青言抱上了马车,她不停打量着四周,都是些没见过的人,就是没有看到她那两个哥哥,“哥哥,二哥三哥他们呢?” 虽然知道他们有自己的庇护,是不会有事的,但是宁宁还是忍不住担心。 “放心,有飞大哥的人在,他们不会有事的。”桑青言轻轻拍了拍宁宁的手背,让她放心,也是让自己放心。 今天白天齐虎到月牙村中说自己绑走了宁宁他们的时候,桑青言就差点急晕了过去,怪不得他们去了一天都没有回来,原来真的出事了。 他听得绑走二字,立马就说不管用多少银两也要将宁宁他们换回来。 可是那叫齐虎的人却奇怪得很,他不要银子,说是只要他们将姜飞给绑上寨子去换人就可以,而且没有给桑青言任何思考的功夫,齐虎便直接走了,还留下了一句话,说是若没有姜飞的人,那就只能宁宁他们的尸体。 桑青言无奈,只得去求姜飞,姜飞一听到齐虎这名字,眼神立刻变得奇怪得很,便让桑青言先回去,今天晚上他会去将宁宁带回来。 宁宁和两个弟弟都在贼人的手中,桑青言怎么可能能安安静静回家"坐着,而且村里不少人也听说了宁宁被人绑走,纷纷找来说要帮忙,还都跑到了姜飞那去。 姜飞无奈,只得让他们跟着今晚一块到寨子里去。 于是桑青言和村民们就跟着姜飞还有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一块上了寨子来,桑青言瞧着姜飞这一路轻车熟路的,还觉得十分奇怪,他似乎很熟悉这里。 而且原以为这寨子会很难攻破,谁成想,才刚到这,就已经看到寨子里到处燃起了火,姜飞更是在旁低声说,这火放的倒真是地方,全是寨子的薄弱之处。 姜大哥真的来过这寨子?桑青言这一疑问在姜飞径直带他来那叫齐虎的屋子时,便已经得到了回答,就更不用说之后姜飞对齐虎的动作了。 只不过他们这一进屋,就正好赶上了宁宁举着弹弓威胁那人,吓得桑青言差点就叫出声来,幸亏姜飞将他按住,自己绕到了那人的背后,一击将那人给解决了。 至于其他人,姜飞早就已经允诺了让人去找了,一定会将他们救出来,而且其他村民也跟着去找人,所以桑青羽和桑青桥一定会没事的! 思及此,桑青言便握紧了宁宁的手,”放心,他们一定会没事的。“既是安慰宁宁,也是安抚自己。 他话音刚落,耳边随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哥,宁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哥哥!”还没等桑青言回头,宁宁就已经先跳下马车,扑进了急忙赶来的桑青羽怀中。 而桑青桥手里还拿着火把,一脸黑灰,兴奋地望着宁宁说:“还有哪里要点火的!?” 165 他们回来了! 桑青桥似乎比他自己认为的还要厉害得多,得了桑青羽的点头之后,他就用早就悄悄藏起来的火石点燃了屋子里的碎草,接着大叫着火了! 那时候睡得正迷糊的其他人一听到说起火了,吓得直接扑到门口砸门要逃。 本来门口守卫的人就不算多,又被前院的喧闹给引走了几个人,剩下的人哪里还看得住要逃的人,只阻拦了一下,便被桑青羽他们将门给撞破逃出去了。 出了门之后,本来桑青羽想立刻就去找宁宁的,却被桑青桥死死拉住,说:“哥,宁宁现在也不知在何处,要是我们随意乱撞,被那些人抓到的话,怕是会更麻烦。” 桑青羽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弄不好还会让宁宁遇到危险,“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索性咱们不如闹大一点,闹得所有人都乱了,咱们也就有机会混进去找宁宁了。”桑青桥手里握着火种,说得胸有成竹。 “好,好吧。” 不过两人还是担心场面一片混乱会闹得死伤严重,所以先将所有被关押的人都先放了出来,说了他们将要做的事之后才去到处点起火来。 那些被他们救出来的人里头竟然还有不少人见着这情形也来帮忙,怕是觉得人多势众他们才有逃出去的希望吧。 这一番闹腾之后,桑青羽正准备去找宁宁之时,就正好撞上了已经平安无事的宁宁还有来接她的桑青言了。 因着有姜飞的人在,虽然他们安然无恙,但是场面一片混乱,姜飞便先让他们离开,顺便又将齐虎丢到了他们马车里,而他自己则留下善后。 桑青言自知这场面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自然也不会争辩,便先带着宁宁还有那些孩子,受伤的齐虎先下山去。 月牙村的村民还有那些之前被关起来,暂时无处可去的人也紧跟其后,桑青羽和桑青桥则领着他们一块回去他们的月牙村去。 走到山腰一半,桑青言下意识回头望着山头上依旧着火的地方,喃喃道:“姜大哥到底是什么人呢?” “是好人哦。”听到桑青言说话的宁宁立马接了一句。 “没错,是好人。”听到宁宁这句话,桑青言不由得松了口气,是啊,他只要知道姜飞大哥是好人就够了,不是吗,谁都有过去,重要的是现在是好人就足够了。 那天宁宁他们回到月牙村的时候已经是十四日的早上了,还在村里的那些人正担心着外出救人的他们的家人们。 “唉,就说了这十四日是大凶之日了,果然没说错。” “是啊,要不是为了十四日这乔迁之喜,宁宁他们也不会到集市上,也不会遇到那些强盗了。” “没想到宁宁这丫头那么机灵,也还是逃不过……”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忽然欢喜的吵闹声打断了村民的闲言碎语,他们忙丢下手中的活计,冲到村口去。 果然就见着桑家的那两架马车正一点点往村子驶来,而马车后还跟着不少人。 跟着去帮忙的村民见着村口有人来迎,便先快步走了过去,找到家人,让他们看到自己安全的样子,让他们放心。 而他们的家人见他们安然无恙,自然欢喜,后来又见着宁宁和她那两个哥哥也没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只是他们随即就见着七八个孩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而桑青言则十分着急地在寻找着陆子行,似乎是有人受伤了的样子。 当村民注意到那些孩子的时候,那些孩子立刻吓得又缩回了马车里,紧紧抓着齐虎的手,很是害怕的样子。 “不要怕,他们都是好人来的。”宁宁安抚道,“而且你们这样子抓着齐大叔,等会陆大哥都救不了人了。” 一听说救不了齐虎,那些孩子就算是害怕,也抖抖索索地松开了手,满眼期待地看向宁宁,“齐大叔真的会没事吗?” “会没事的,陆大哥可厉害了呢。”况且陆子行还有宁宁送给他的金针,就算是死人都能给他扎活了。 听得宁宁这么说,那些孩子才肯跟着宁宁下了马车,只是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多的人了,难免会有些胆怯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低头头,不敢看,也不敢随便乱动。 瞧着他们这怯生生的模样,就令人一阵心疼,都是些被强盗掳走的可怜孩子吧,刘氏就先站了出去,弯着腰柔声跟那些孩子说,“你们饿了吗?” 要是还在寨子里,这时候正是他们吃早饭的时候,昨晚又是惊吓,又是害怕的,他们早就肚子饿了,可又不敢吭声,只得拼命摇头。 可惜他们的肚子还是出卖了他们,咕噜一声的,刘氏听得分明。 她笑了笑,便让宁宁牵上那些孩子,说,“时候不早了, 我们也该准备早饭了,宁宁要是你能带他们一块来帮我和你娘亲的话,那就最好了。” “好呀,宁宁要帮姨姨。”宁宁说着便拉上翠儿跟自己一起,其他几个孩子见着翠儿走了,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而陆子行也已经赶了过来,上了马车就要替齐虎看病。 “怎么样?”等陆子行把完脉,看完相之后,桑青言才开口。 “中了毒,不过大部分毒都已经吐出来了,只要再施针加上喝药,应该不是什么大碍。”陆子行收回手来,冷冷说道。 桑青言闻言,立刻想起了之前姜飞打了齐虎一拳的画面,原来姜大哥是真的想要救这个人啊。 “不过……”陆子行顿了顿,抬头看向桑青言,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肯定也是被那些强盗劫走的可怜人。”看热闹的村民说道。 因着那时候齐虎来村子里威胁桑青言的时候是偷偷潜入的,也没其他人瞧见,所以村民都不知道他就是强盗之一,甚至是强盗之首。 而那些跟着村民逃出来的人也不敢说话,就怕万一齐虎出什么事了,就怪到他们这些人的头上来。 “真的吗?”陆子行没有接话,而是反问了桑青言。 桑青言迟疑片刻,知道这事情该是瞒不了多久的,他咬咬牙,还是决定将事情全盘托出,“他是绑走宁宁的人。” “啊!?这样的人,还救他做什么!?” 166 他们不会来了 一听说那人就是绑走宁宁的强盗,村民们都皱起眉头,“既然是坏人,那救他做什么!?” “就是!他不是绑走了宁宁和你俩弟弟吗?干嘛还救他,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就是不赞同桑青言救人,况且将这个人救下来之后,他们村不是危险了吗? 桑青言一直没有说话,只等着众人将话说完之后,才转身对陆子行说:“还请陆大哥救他的性命。” “你真的要这么做?”陆子行当然也听到了村民的不赞同,所以才更是奇怪桑青言这向来耳根子软的人怎么这次这么坚持。 桑青言点了点头,说:“我答应了那些孩子要救他性命的,我不能食言。” 接着他又转身对那些村民说道:“是我要救下这个人的,他之后当然也就由我来看管,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的话,自然也是由我一力承担。” 既然桑青言都这么说了,那村民们还能说什么呢,便随便将话头扯开,又说了几句,才终于散了去。 瞧着他们离开时候略显失望的样子,桑青言也忍不住心中有些失望,说起来今晚还是他们的乔迁之喜呢,现在闹出了这件事来,也不知道村民们会不会来。 陆子行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淡淡地说了句,“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便不要回头去看的好。” “陆大哥说的是。”是啊,决定了就不要回头了,至少他现在也完成了对那些孩子们的承诺。 陆子行替齐虎扎了几针之后,才让桑青言将齐虎给搬下马车,扶进了他们新修好的窑洞之中去。 才刚将齐虎放下,那些孩子便迫不及待地跟着进来,趴在齐虎的身边一脸担忧地问桑青言,“齐大叔是不是已经没事了?那他为什么还不醒来?” “放心吧,他没事的,只是他太累了,咱们就让他好好休息一番,等他醒来了,我们再来看他,好不好?”桑青言哄着那些孩子说道。 那些孩子依依不舍地又看齐虎,又想着桑青言说的不能打扰齐虎休息,最后也只得跟着桑青言离开了屋子。 等到了外头,才见着宁宁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大红布,指使着桑青桥给她挂上。 “宁宁,这是做什么?”桑青言好奇上前问道。 “今晚说好了要庆祝咱们家里修成窑洞的嘛,宁宁以前见着别人搬进新屋子都是这样的,到处挂了红布,宁宁还从寨子里拿出了不少炮竹呢,晚上就可以放起来了。”宁宁指着不远处盘成了一团团的鞭炮。 挂红布?放鞭炮?这桑青言怎么不知道煌国还有这规矩来着?只是看宁宁玩得开心,他也不好继续追问,算了,随她去好了,今晚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呢? 而那些孩子则是奇怪得很,他们在寨子里呆了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有听到过寨子里有放过炮竹呀,那这些炮竹是从哪里来的? 只是他们毕竟是在别人家中,不好意思问,也不敢问。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挂红布,放炮竹都是宁宁在天界的时候听土地公公说的,说这样才能驱赶原来的秽气,迎新接喜。 那炮竹当然也是土地公公送给宁宁的,只要放了土地公公的炮竹,什么邪祟都会显露无遗,都会被驱赶出去。 想着这是宁宁在凡间的第一个家,宁宁就特别的有干劲,又是让桑青桥陪她挂红布,又是让桑青羽去准备今晚的饭菜,还让桑青言准备今晚宾客要呆的屋子,就连那些孩子都成了宁宁的下手,跑来跑去的,忙得不亦乐乎。 其实桑青言已经将刚才那一阵小风波跟桑青羽和桑青桥说了,两人打着哈欠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总之说了老半天,这两人点头是点头,手里的活是半点没耽搁。 既然连他俩都不反对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如果今晚能有人来当然是最好,若是没人,就他们这一家子吃掉那么那么多的饭菜好了,反正现在他们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孩子,还有赵麻子和陆子行呢。 说起这两人来,也是出乎桑青言意料外的热心,赵麻子都累得打瞌睡了,还不忘给宁宁卷着那些鞭炮,而陆子行则在厨房里帮苏氏的忙,他那一手切药材练出来的刀工可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 忙忙碌碌之间,天渐渐暗了下来,苏氏也准备好的许多饭菜都端到了屋子里,就等着村民来了。 宁宁则站在门槛那伸长了脖子往外瞧,等着村民来到。 桑家兄弟跟赵麻子,陆子行面面相觑,他们都已经知道今天村民对齐虎的态度了,如今桑青言执意将人留下,村民的不乐意陆子行是看在眼中的,要是他们眼下不愿意来,倒是也能理解。 只是可怜了宁宁的满心期待,就跟这桌上的饭菜似的,一点点凉了下去。 最后还是桑青言看不下去,上前将宁宁揽住,说:“宁宁,先进来好不好,外头风大,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着凉了还有陆大哥在嘛,而且宁宁也不怕着凉!”宁宁说着,轻轻挣开了桑青言的手,还是往外头看去。 见着宁宁这模样,桑青言不忍心了,咬咬牙,便要将村民不会来了的事实告诉宁宁,“宁宁,你先过来听哥哥说。” 听着桑青言的语气不同寻常,宁宁这才转过了身子,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哥哥要说什么呢?” “其实,其实”对上宁宁的眼睛,原本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就堵在了桑青言的喉咙里。 而就在这时,外头似乎传来了些许说话声,宁宁听到声响,眼前一亮,“是潘爷爷他们来了。” 说着宁宁就挣开了桑青言的手,飞奔了出去。 留下桑青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声音那么微弱,宁宁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片刻后,宁宁便牵着潘老爷子的手走了过来,他们身后正是潘家一家子人,刘氏手里还提着个小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 既然有人来,桑青言自然是喜出望外,赶忙将人请了进来。 刘氏一进门看着这满桌子的酒菜便说:“哎呦,都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了啊,倒显得我这饭菜有些多余了。” 她说着就掀开了手中小篮子上的那块布,里头放着好几样小菜,潘阳帮着自己娘亲将菜一碟碟拿出来。 “潘伯母,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过来就是了,还带什么菜呢?”桑青言说道。 “咦,你不知道吗,这是我们跟你娘亲约好了的,今晚大家都带上些自家的酒菜来,既能为你娘亲省下些活计,又能都尝尝各家手艺。”刘氏惊讶道,她还以为桑家兄弟都已经知道了呢。 “娘亲!?约好了!?大家还会来!?”这一连串说话,连桑青言都不知该从哪问起了。 刘氏自然就从最后一句话回答起,“对啊,当然要来了,大家都约好了今晚吉时酉时三刻出门,也是替你们家冲冲喜,冲掉宁宁这被绑走的秽气,哎呦,现在是什么时辰?难道咱们出门早了不成?” 167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吉时!?”听得刘氏这话,桑青言又惊又喜,就连宁宁都跑了过来,乖巧地歪着头听他们说话。 “是啊,大家都说今天是大凶”刘氏眼角余光瞥见了宁宁关切的模样,便将话扯开了去,“总之,这乔迁之喜当然要选个吉时。” 她话才刚说完,就听得外头传来了些许声响,宁宁忙转身出门,便见着村里人都来了,手里还都拿着小菜什么的,喜气洋洋地见着宁宁就道一声恭喜。 宁宁开心得很,可还学着那些人的模样,也拱手回了恭喜。 不一会,这小小的屋子里就塞满了人,个个脸上都是喜悦的模样,同桑家的人道喜来着。 桑青言自然是喜不自胜,桑青羽还不忘戳了戳桑青言,“哥,看来还是你想太多了。” “是,是,是我太多虑了。”桑青言笑道,招呼着村民坐下。 虽说这窑洞是村民们帮着修的,可里头是个什么模样他们倒是今天才瞧了仔细,这窑洞虽然是比不得寻常屋子那样看起来开阔,但是圆圆的穹顶令人瞧着格外有安全感,而且里头暖和得很,热气都往屋子里涌了,半点没漏到外头去。 而那边还有个看起来像是床一样的东西,有好奇的孩子先爬了上去,顿时就觉得身下暖和得不得了,惊喜地叫着自家家人便也来试试。 村民虽是不好意思,但也好奇,只伸手放在床上就觉得暖和异常,而且他们走近了才瞧见这床比寻常的床要高上许多,下面似乎还有条缝隙,旁边还有条粗粗的管子是伸到了旁边窗外。 “这叫炕,可是宁宁想出来的哦。”宁宁见村民对这炕好奇得很,便迫不及待上前说道,还听者胸膛,一副等着村民们夸奖的样子。 “炕!?”这倒是个新奇玩意,更何况他们都是从南方来的,哪里会知道北方还有这东西。 “对呀,下面可以烧火的呢。”宁宁说着,伸手摸了一下床沿,手上一用劲,就将个抽屉似的东西给拉了出来,不过里头放着的是个小小的火盆。 村民看得分明,火盆里的火不算大,但竟能让整张床都暖和起来,这又是让他们觉得十分意外。 转念一想,这叫什么炕的不正好合适他们家中吗?又不需要多用柴火就能暖和,而且也不用修什么窑洞,光有这个炕似乎就够了。 桑青言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就是宁宁想出来的小玩意罢了,要是大家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帮大家弄,这倒是也不麻烦,也费不了几个钱的。” “是吗?那可真的太好了。”村民闻言,大喜过望。 大家又是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一番之后,才纷纷落座。 身为主人的桑青言自然是先要跟大家说些感激说话,谢谢大家之前帮着修窑洞,今天又特意来给桑家贺这乔迁之喜。 紧接着宁宁又站了起来,说:“还有,还有,今天,不对,是前两天宁宁跟哥哥已经将羊芋卖了好多好多银子呢。” 宁宁这么一说,桑青羽倒是想起来了,立马就站了起来,“倒是差点忘记大家一个好消息了,今后咱们种的羊芋都能卖出去了。” “啊!?就连今后种的都能卖出去!?”村民闻言惊讶,他们以为桑家能将那两大车子的羊芋卖出去已经是十分厉害了,毕竟这东西听说也是不常见,煌国人向来都是墨守成规的,不喜欢新鲜玩意,特别是这种偏远小地方,可结果宁宁他们非但将自家的羊芋卖出去了,甚至连他们要种的羊芋都能卖出去,这实在让他们不敢相信。 “真的,真的,宁宁认识了个酒楼老板,他有栋好大的酒楼呢,就是他跟咱们买的。”宁宁说着,还站在椅子上,踮起脚尖比着那酒楼的样子。 桑青羽则在旁边补充,他本就能言善道,三两语的竟然也能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不过还是得等杜老板的消息,杜老板说了的,如果成的话,会尽快派人到我们村里来采买的。” 虽然桑青羽补了这话,但既然宁宁都说了是真的,那事情怕是就十拿九稳了,况且就算是那叫什么杜老板的不收,他们也尽可以留下自己吃。 “还有个好消息,咱们的米面也不用担心了。”桑青羽说着。 原来宁宁给他硬跟那小贩拉的缘还真不是孽缘,那小贩平日里做生意就有些不算老实的,经常将次些的米面混进上好的米面中卖,赚了不少这不义之财。 后来小贩被关在齐虎的寨子里时,听到了不少守卫说被绑来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赚了不义之财之人,小贩这才恍然大悟这祸是从哪来的。 经过了这么些天被关在寨子里又惊又吓的日子,小贩算是想开了,这不义之财赚不得啊,得想个法子将那些不好的米面都处理掉才是。 要是让他全都丢掉吧,他又舍不得,但要是拿去卖掉的吧,又担心他以前那些主顾会起疑心,担心他们以前买到的都是不好的米面,那岂不是日后也都不会光顾他的生意了!? 正当小贩苦恼之时,桑家兄弟就被关了进来。 终于能见着张熟悉面孔了,那小贩可是喜极而泣,就这短短的两日里就已经跟桑家兄弟将什么话都说了。 桑青羽听说他烦心米面之事,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这些米面他们村里完全可以买下,他知道村民的银子都不算多,要全都买些上好的米面,怕是过不了冬,眼下为了长久之计,就算将就些次点的米面也是应该。 听到这时,村民纷纷点头,这话说得有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熬过了这个冬天,日后想要吃些上好的米面那还不是总能实现之事。 见村民们赞同,桑青羽这心也算是放下来了,“我已经跟他约好,最迟后日将他手上的米面送来,到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好,到时候咱们都准备好银子就是了。”村民说道。 桑青羽见大家都欢喜,这才欣慰,想要坐下,哪知道宁宁忽然又说,“还有一个好消息哦。” “还有!?”桑青羽迷惑道,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啊,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飞大哥回来了!”宁宁说着,又跳下了凳子,往门口飞奔而去。 姜飞回来了!?这又是什么好消息!? 168 这又吃又拿的,谁顶得住!? 姜飞回来了,于桑家当然是好消息,怎么说他也是救了宁宁和桑家兄弟的恩人,但是这跟村民有什么关系!? 村民们可都清楚得很,姜飞平日里不愿意跟他们这些村民亲近的。 不过眼下既然宁宁说姜飞回来了,那村民还是得去看上一眼才是,一方面也是因为姜飞在,那些去帮忙的村民才能安然无恙,另一方面村民也想看看宁宁所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结果村民还没出门就已经听到了嘈杂声,混着鸡的咯咯叫还有鸭子的嘎嘎叫,甚至还听到了牛的哞哞叫! 这是怎么回事!?姜飞不是自己回来的!? 果然一出门,村民就见着姜飞自己骑在一匹马之上,身后放了不少鸡笼鸭窝的,不远处还有两头牛被栓在了树上。 姜飞见宁宁在马下一脸期待又兴奋地望着自己,便将缰绳一甩,跳下马来,“这些就交给你们了,齐虎那混蛋呢?” “齐大叔在里头,飞大哥不用担心,大叔没事的,大叔在睡觉觉呢。”宁宁一言就道破了姜飞那嘴硬下的关心。 “谁,谁担心他了!?他既然没死,那我就先走了,这些从他寨子里抢回来的东西,你们自己分了就是了。”说着姜飞转身就要离开。 可惜他的腿还没迈出去,就被宁宁牢牢地抱住。 宁宁抬起那张圆乎乎的小脸看向姜飞,“飞大哥,你不留下和宁宁搬新家的酒吗?”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似乎要是姜飞摇头或者说一个不字,眼泪就要掉下来。 就算姜飞再怎么心狠,此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桑青言见状,适时上前迎姜飞,“是啊,姜大哥,你的位置我们都已经给你们留好了,而且阿邦阿德两位大哥也会一块留下喝酒,他们现在出去找酒去了,等会就会回来的。” “阿邦,阿德!”姜飞念着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但是也不好拒绝桑青言的诚心邀请,便只得点了点头,“不过要是齐虎那家伙要是醒了的话,我就不继续呆下去了。” “飞大哥放心,大叔不睡到后日午时是不会醒的。”宁宁说得斩钉截铁,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齐虎什么时候醒来。 桑青言立马附和,“既然宁宁都这么说了,那姜大哥就安心留下就是了。” 于是他们兄妹俩一个硬拉着姜飞,一个使劲推着姜飞,愣是将姜飞给请进了屋子里。 这屋子里暖和,又飘着饭菜和酒香,令得本就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姜飞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也不再多加推辞,随便找了个角落便自己坐下了。 姜飞能留下,桑青言还能挑剔什么,便也随他去了。 而宁宁一见着姜飞坐在,立马就转身给姜飞又是拿碗筷,又是拿酒的,小短腿倒腾得不亦乐乎,看得姜飞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自己要喝酒我自己还不会拿吗?” “可是宁宁就是担心飞大哥会害羞,不好意思去拿酒嘛。”宁宁撅着嘴,说的倒是体贴的说话。 姜飞一愣,他一大老爷们的,还有什么害羞不害羞的,况且这村里的人除了桑家这不怕死的小丫头跟他的兄弟以外谁不怕他!?他难道还会怕在村民中拿酒喝不成? 可等村民又重新回到屋子里坐下,互相交谈之时,姜飞顿时觉得有种被孤立在外的感觉,似乎那些欢喜都与他无关,让他心生几分胆怯,就像是他一开口就会打破这些美好。 幸亏这时候阿邦阿德回来了,两个早就已经先喝起酒来的人已经带上了几分醉意,一见着姜飞坐在角落里,自己便也跟着过去一屁股坐下,拿着酒就要给姜飞倒。 而且两人平日里在村里行走的时候比姜飞多了不少,所以跟村民也还算得上是熟悉,便又跟村民们敬起酒来。 村民们多是知书达理之人,既然阿邦阿德给他们敬酒,他们自然也要回敬,这回敬回去,又不可能忽略了姜飞这个他们俩的大哥,便也捎带着跟姜飞敬酒。 人家主动敬酒,姜飞怎能推辞,便也跟人家村民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之后,姜飞已然放松了许多,便也开始与村民攀谈了起来。 一直盯着这边动静的宁宁见着姜飞的嘴角放松了,她也跟着松了口气,还学着哥哥的样子,呼地长出了一口气。 看得桑青言哭笑不得,这孩子都是哪里学来的?而且小小年纪,还学会担心姜飞那个比她大上好几十岁的人来了,真是个小大人。 桑青羽这时候也忙完了外头那些鸡鸭的点数,走了进来,直接在桑青言身边坐下,“哥,我大概点了一下,鸡有三十五只,鸭有二十只,还有两头牛,都已经将它们安排妥当了。” 虽说姜飞让他们自己将这些东西给分了,但是这些鸡鸭毕竟来历不明,村民哪里敢乱动,于是便说先交给桑家来看管,等日后弄清楚了是什么情况再做处理。 村民们是想着一来只有桑家才有地方放得下这么许多东西,二来他们也相信桑家的公正,是绝对不会私吞了这些鸡鸭的。 桑青言听完桑青羽说话,点了点头,“好,先关着吧,等那叫齐虎的人醒来再说。” “嗯。”说完桑青羽便也不再想这事,专心跟桑青桥和宁宁抢吃了去。 桑青言看着自己弟弟妹妹闹成一团,甚是欣慰。 那天晚上村民们都吃得开心,桑家的菜色丰富自然是个原因,但更多的是从桑家那得到的好消息,似乎让他们一下子就看到了奔头。 临走之时,桑家兄弟还将他们交托帮忙买回的棉衣棉被交给他们,村民们就更觉得欣喜了,这又吃又拿的实在让人无法抵抗。 虽说拿的也是他们自己银两买的,吃的也有些是他们自己做的,但他们要是自己去买,怕是买不到这么好的棉衣棉被,他们自己做的,怕是也不能在做出天南地北不同口味。 说到底,还是托了桑家的福啊! 这个桑家是又盖了新房,又得了民心,那个桑家却是只能吃残羹冷炙,更糟心的是,这可能还是他们最后几顿了,后日恐怕就连残羹冷炙都没有了,自家家底已经被吃空了。 气得林氏就打了只知道躺踏上的桑垣,“你看看,你看看,同是桑家,人家吃的是什么,咱们吃的是什么!?你还不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们连吃的都没了!” “急什么,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我保证,后日就能有吃的!”桑垣说得不紧不慢,却是胸有成竹,他似乎已经计划好了什么! 169 宁宁,你这可是高招啊! 从那天听说宁宁他们被绑走,桑垣就已经看到了机会,今天更是听说桑家竟然胆子大到将绑走宁宁的强盗留下治伤,那更是机会绝佳。 如果说,现在又闯进一班人,借故说要救走那个强盗,途中还不小心杀了桑家的人,那如何呢? 月牙村都是流放的犯人,为了能活命他们自然不会去招惹官府,就算是桑家如果真的出事了,他们也不见得会去报官,毕竟官府要真下来查,查到了他们曾收留过强盗,那这话可就说不清了。 桑垣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轮,都没有发现这计划里的破绽,本来他早就有打算扮成强盗去洗劫了桑家,就是事后难以以正当理由占了桑家的财产。 但是现在,要是桑家的人都被杀,他这个做伯父的要是及时站出来,勇于替他们桑家那几个该死的小子寻求个公道,那即便是他日后占了桑家的财产,想必村民们也是无话可说了。 林氏不知道桑垣在想些什么,只是见着他现在躺在床上狞笑的样子实在讨厌,成天就只知道躺在榻上做白日梦,真是看着就烦! 于是她便也没问,转身就先出门,她得趁着夜色,那些村民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到他们的田地里去偷几个羊芋到家里种上。 这几天她悄悄看着村里那些女人下地,见着她们种下的就是羊芋块,随便再浇点水,那羊芋就噌噌噌地往上长。 她看着实在眼红,就盘算着也去种上个几亩地,于是她便腆着脸地去找了桑青言说了这事。 正巧又被村里那些人瞧见了,就故意站在她身边大声揶揄,毕竟村里人可都知道当初林氏她们一家上下是怎么对待桑家兄妹的,宁宁都快被他们给害死了,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来求地! 林氏红着脸,只当没听到,口中还说着,“青言,你是看到的,咱们家也那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要是没有地的话,怕是就揭不开锅了。” 她都已经拉下脸来求桑青言了,谁知道桑青言竟然开口就说村里能用的地已经没有了。 听得林氏一肚子的火,明明她家旁边都还有一片空地都没人种,桑青言这小子竟然就说没有地了,分明就是不愿意将地分给他们。 末了还要被桑青言用几袋羊芋干给打发了,林氏瞧着手中羊芋干更是生气,明明可以给她羊芋的,结果却给她没办法种下去的羊芋干! 看来桑青言这小子也不过就是惯会在外人面前装好人罢了,对他们同是一家的血脉却是这般狠心! 林氏虽然生气,但是还是拿着羊芋干走了。 弄得桑青言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本来还想跟林氏解释他家旁边那些空地正是姜飞说了不能动的地方,至于给她羊芋干,完全是想着能让林氏他们吃得久一些。 而且他们自己家里的羊芋都被宁宁他们带到集市上去了,而桑青言自己这两天也一直在忙着窑洞之事,根本就没空下地,这才会给了林氏羊芋干。 旁边瞧热闹的村民见桑青言脸色难看的样子,还出言安慰,“她走就让她走呗,理她那么多作什么?当初他们可没理你们兄妹。”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说他们曾经也是一家人,桑青言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便想着晚些去跟林氏赔罪,可谁知道,就出了宁宁他们被绑走那档子事,这下桑青言哪里还记得什么林氏,什么分地。 宁宁回来之后,桑青言又忙着照顾那个叫齐虎的,还要给姜飞传消息。 姜大哥也真是的,明明就是关心齐虎的情况,还不肯直说,总是旁敲侧击的,幸亏桑青羽机灵,听出了弦外之音,才让桑青言或者桑青桥将齐虎的情况时时跟姜飞说起。 不过还真是跟宁宁所说的一样,前两天齐虎都是昏昏沉沉的,就算是偶尔睁开眼睛,似乎也十分不清醒,弄得那些孩子都担心不已,成日里的哭。 幸亏还有宁宁在,不由分说地就拉着那些孩子跟她一块出门去赶猪,下地,还要去照顾姜飞带回来的那些鸡鸭牛。 孩子毕竟还是孩子,被宁宁这么一闹,过不了多久就将心中的烦忧暂时抛开了,帮着地里的妇人们一块种地。 那些妇人得了这些小小帮手作伴,干起活来也不觉得枯燥了,还能逗这些孩子玩闹。 孩子们自从被爹娘抛弃,被齐虎带到寨子里去之后,除了齐虎哪里还有人对他们这么好,不知不觉中便也对那些妇人起了几分依赖的心,毕竟那些妇人看着年纪,都跟他们娘亲差不多。 瞧着地里那些妇人与孩子其乐融融的样子,潘老爷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宁宁,你这可真是个高招啊!” 借着这机会让孩子们与妇人们在一块,若是能生出感情的话,孩子们便也能顺理成章地留下了。 听到潘老爷子这话,宁宁倒是不明白了,歪着头就问,“宁宁高了!?可是昨天三哥还说宁宁又变矮了呢。” 潘老爷子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是你矮了,是你哥哥长太快了,宁宁啊,你要是不好好吃饭的话,可就赶不上你哥哥了。” “啊!?那就会比哥哥矮!?”宁宁脸色一变,转身就直接往家里跑去。 弄得潘老爷子一头雾水,冲着宁宁的背影大声问道:“宁宁,你做什么去!?”往常宁宁可都是陪他们在地里头直到夕阳西下的,现在日头还高着呢,她急着回家做什么!? “回家吃饭!宁宁要长得比哥哥高!”话才刚说完,那小丫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潘老爷子只得摇头,算了算了,孩子多吃点也是应该的。 只是宁宁一回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跟哥哥说要吃饭,就见着桑青言急急忙忙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进了齐虎的屋子,表情很是凝重的样子,似乎没有看到宁宁。 “哥哥急什么?”宁宁一抬头,扫了一眼日头,哦,是了,该是齐大叔醒过来的时辰了。 于是宁宁便也跟着桑青言进了齐虎的屋子里,果然就见着齐虎已经坐起身来,面色苍白,但嘴里还说着,“让开!” “不行,你才刚醒,不能随便乱动!”桑青言按住齐虎,要是让他乱动,伤势加重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要回去,我的孩子都还在山上!”齐虎情绪激动,大手一挥,似乎就要将桑青言掀翻在地。 可他的手忽然之间动不了了,软软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掌,糯糯的声音随即响起,“他们不在山上,他们都在地里!” 是宁宁及时拉住了齐虎,笑容甜美地看着他说道。 170 这人还真不是什么坏人 “又是你这丫头!?”齐虎皱眉,循声看向宁宁。 这丫头小小一个,手劲倒是挺大的,他费了老大的工夫才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回来。 “齐大叔,翠儿姐姐他们现在都在地里干活呢,等晚上就会回来看大叔了,所以大叔要乖乖地喝药,还要乖乖地睡觉,好吗?”宁宁说着,还拍着齐虎的手背,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弄得齐虎浑身不自在,可又不好直接将手抽回来,担心会让这丫头不开心,只得顺手接过了桑青言手中的药碗,看也不看就一口喝了下去。 结果入口的苦涩让他的脸都扭了起来,要不是宁宁一直盯着他瞧,他怕是就直接吐出来了。 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轻易认输!?齐虎苦着脸,费尽心力,总算是将那药给咽了下去。 好一会齐虎才有力气开口说:“这是什么药啊!?这么苦!你这小丫头该不会是想要谋害我吧!?” “这是陆大哥给齐大叔熬的药,可不关宁宁的事,要害也是陆大哥要害大叔,不过陆大哥是好人,是不会害人的。”宁宁说得一本正经地将锅直接甩给了陆子行,虽然还是不忘替陆子行辩解了两句。 “陆大哥!?谁啊!?”齐虎说着,又转头看向一直立在一旁的桑青言,“还有你,你是宁宁的大哥,是吧!?” 虽然他现在还有些糊涂,但是也还是记得自己之前威胁过的人长得是什么模样的。 “对,我是桑青言。”桑青言接过药碗放下之后便说:“你之前中毒不浅,不过你放心,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就是要再服几天的药,将毒给清掉便没事了。” 一听到中毒,齐虎便是怒不可遏,“是了,是徐三那个混蛋,竟然敢给我下药,老子不将他剥” 狠话到了嘴边刚要说的时候,他眼睛余光就瞥见了旁边盯着他瞧的宁宁,剩下那些话便只能咽了下去,不行,不能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 “剥什么?”偏偏宁宁听他说话说到了一半,便好奇追问。 “没,没什么。”齐虎急忙搪塞了过去,脸上还显出了几分慌乱。 桑青言瞧着齐虎这狼狈模样,不禁觉得好笑,看来宁宁还真没说错,这个人还真不是什么坏人,不然怎么可能还会顾忌到宁宁这小丫头。 齐虎见着桑青言嘴角含笑的样子,顿时有几分难堪,便转开了话题,“是你们救了我还有那些孩子的?” 他隐约记得自己中毒昏沉之中,似乎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难道是他救了他!? 果然桑青言摇了摇头,说:“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中毒了,是那些孩子挡在了你的面前,拖住了那些贼人,撑到了姜大哥赶到的。” “姜飞!?”齐虎眼神一闪,他竟然没有趁着他中毒之时对他下手!? “是啊,是飞大哥,好厉害了,一进来就掐住了要害大叔你的那个人的脖子!”宁宁还用自己的脖子来比划着。 齐虎脸色一沉,这个人行事还是这么鲁莽,怎么能在孩子们面前杀人呢!? “不过我们都没瞧见飞大哥最后做了什么,飞大哥让我们都闭上眼睛,不准看。”宁宁继续说道。 听了这话,齐虎的脸色才好了些,还算他知道分寸。 可他本来还是想要威胁姜飞一番,结果倒让他救了自己,看来他是摆脱不了永远都屈居于姜飞之下的命运了。 “齐大叔,你在想什么?想飞大哥吗?还是你在生飞大哥的气呢?”宁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甚至还带上了些许小心翼翼。 看,就连姜飞都是大哥,他就只能是大叔,明明他比姜飞都还要小上一岁。 齐虎摇摇头,“我没生气,不过既然我现在已经好了,那我就还是先走了吧。”说着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 桑青言忙将他拦住,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果然这问题还是出在姜大哥身上!? “陆大哥说你的毒是解了,但是也不能随便乱动,你身上还有其他伤。”桑青言忙劝道。 “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齐虎抬了抬手臂,背后有些疼,多半是徐三那些混蛋踩的。 “可是齐大叔你不要翠儿姐姐他们了吗?你不等他们回来了吗?” 宁宁一句话就止住了齐虎的动作,但也只是一会而已。 “让那些孩子都留在这里吧,寨子没有了,我也没有地方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个家了。”齐虎说话之中带着几分惆怅,他从前是想要给那些孩子一个家的,但是现在他又什么都没有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将那些孩子带回去就是个错误。 他没想到,他这话才刚说完,宁宁的小手就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脸上,吓得桑青言的脸都白了,这孩子哪里学来的打人!? 齐虎更是懵了,他知道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没想到她连打人也不怕啊! 可宁宁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半点退缩的样子也没有,“大叔怎么能这么说呢?要是翠儿姐姐他们听到你不要他们了的话,该有多难过!” “不,不是不要,是,是”齐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现在这行为可不就是不要吗? 好一会他才继续说道:“翠儿他们本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孩子,难道要让他们跟着我一样当强盗吗?” “那大叔不当强盗不就行了吗?”宁宁说得很是自然。 “不当强盗!?”这话让齐虎顿时愣住了,他从小就是小偷小摸着养活自己的,后来跟姜飞混在一块了,更是什么都敢偷,跟姜飞吵翻之后,还自己跑到了山上建了个寨子,说是什么劫富济贫,但说到底还不是强盗!? 除了强盗之外,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见他露出迷茫神色,桑青言便说:“大叔要离开也不急于一时,就像宁宁时所说的,要是你就这么走了,那些孩子会伤心的,这几天他们晚上都是守着你睡觉的。” 听到桑青言这么说,齐虎似乎有些动容。 “对呀,要是翠儿姐姐回来看不到大叔的话,一定会哭的!”宁宁说道,似乎已经收起了刚才的气势,“而且今晚宁宁还要大叔帮忙呢。” “帮忙!?帮什么忙!?”还能有什么忙是他这才刚苏醒的人能帮的!? 171 吃人家的嘴软 到了晚上,孩子们见着齐虎已经醒了,都兴奋不已,抱着他就不肯撒手。 这让齐虎又是欢喜又是发愁,欢喜自然是欢喜他没有直接离开,没有让这些孩子失望,发愁却也是因着他没有直接离开,又要给这些孩子徒增些不必要的希望。 抬起眼角余光,齐虎瞥见那边笑嘻嘻的宁宁,心想着算了,就当成是给宁宁帮忙留下好了,好歹这丫头也是救了他的救命恩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有什么忙好帮的? 这一晚上孩子们拉着齐虎欢喜,桑家也跟着倍感欣慰,所以特意弄了不少好吃的,大家吃一轮,闹一轮便已夜深,到了该睡之时了。 临睡之前,宁宁还跑到了桑家兄弟那郑重其事地说:“哥哥,今晚不管听到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哦,也不要担心,宁宁和娘亲都没事的。” “声音?宁宁,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桑青言今天是听到宁宁跟齐虎说话的,让齐虎帮忙,那时候他就留了个心眼,有什么是他们兄弟不能做的,还要找齐虎这个外人帮手的? 桑青羽和桑青桥也听桑青言提起过这事,只是一直没找到跟宁宁开口的机会,现在既然宁宁主动说起,他们便跟着竖起了耳朵。 “坏事。”宁宁倒是丝毫没有避讳,“不过哥哥要是不想知道的话,就不要出门,一切都有齐大叔在呢。” 桑青羽心思活络,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他可是听说林氏前两日来找大哥分地,结果被大哥拒绝了,听说她回去的时候还气得将大哥给她的羊芋直接丢地上了。 虽说后来林氏又不情不愿捡起,但这仇怕是已经结下了。 不过他还真想看看他这好大伯一家又要用什么肮脏手段来对付他们,于是桑青羽装着不知情,拉着桑青言和桑青桥就要转身进屋。 “既然宁宁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还是小心为上的好,今晚就都到我屋子里来躲躲吧。”桑青羽说道。 “好,好吧。”桑青言进门之前不忘转身对宁宁嘱咐,“宁宁你也多加小心。” “哥哥不用担心,宁宁有帮手!”宁宁笑眯眯地说道。 对了,还有齐虎在,他那样凶悍之人在,就算是宵小也不敢放肆。 桑青言这么一想,才勉强放下心来,转身进屋。 宁宁听着哥哥将门锁上之后,才转身进了自己跟娘亲那屋子。 屋子里苏氏已经将床给铺好了,一见着宁宁就将她抱上床来,仔细替她脱掉外衣,换上里衣。 宁宁举着手,很是配合的样子,直到苏氏躺下,宁宁才伸手在苏氏的眼前晃了一下,周公爷爷的睡睡粉就落在了苏氏的眼睛上。 苏氏顿时觉得困倦不已,只不过就是闭上了眼睛而已,立马就进入了梦乡。 她自然没有听到宁宁的喃喃自语,“睡吧,娘亲,今晚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夜。” 宁宁说完,自己也趴在了苏氏的身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直到夜半时分,宁宁忽然听得叮的一声响,是她在屋子外头设下的结界有人踏了进来,她立刻就睁开了眼睛,来了! 不过片刻,透着月光,窗户上便倒映出了几个人的模样,鬼鬼祟祟的,一意识到自己的影子落在了窗户上,那些人立马就弯下了腰。 可就算这样也逃不过宁宁的耳朵,她听到了其中一人说:“先将人干掉,再搜银子。” “好,我们仨去那边屋子,你去这边,将那俩娘们给杀了。” “嗯,杀了之后我会尽快找你会和!” 说完便是一阵脚步声替代了说话声音,有人已经蹑手蹑脚地往这边来了! 宁宁坐起身来,睁大了眼睛看那人影将手放在了她们的房门上,就要将门给推开。 “快,到你了,别睡了!”宁宁转脸就冲着角落里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小声叫道。 那东西似乎是听得宁宁的声音,不情不愿地动了动,挣扎了好一会,才扇扇翅膀飞了起来。 “小殿下,现在才什么时辰,我晚上可是要睡觉的。”凤凰飞在空中抱怨道。 “那些人来了。”宁宁也不废话,立马应了一句。 “来了!?”听着凤凰这声音,像是立马打起了精神来,“那我可以将他们烧死了!?” “别,不能伤人!你要是伤了人被天后娘娘知道了的话,是要给丢下凡间的。”宁宁急忙阻拦道。 说得它好像现在不在凡间似的,不过既然麒麟大人有命,凤凰哪里敢不遵从。 就在那人毫不知觉里头的人说话,还若无其事推开房门之时,迎接他的便是一声清亮的虎啸声! 吓得他的心差点没停住,眼前漆黑的屋子里便只能见着一头黑色的影子踩着步子,便要逼近,那身形,那模样,正是老虎啊! “嗷呜!”又是一声虎啸,这次近得甚至连老虎口中的腥臭都能闻到一样,那人吓得双腿一软,屁滚尿流,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就逃了出去。 屋子里的阴影随即散去,只留下了跳下床来的宁宁和空中飞着,还不忘打着哈欠的凤凰。 “小殿下,人已经帮你吓跑了,那我就继续睡觉去了。”凤凰说着,转身将翅膀一扇,便要继续落到角落里窝着睡觉。 谁成想,这翅膀还没扇第二下就被宁宁一把抓住,说:“不行,万一他们又回来了呢?” 都吓成那德性了,怎么可能还敢回来!?再说了,麒麟小殿下自己出手这几个毛贼哪里还敢造次。 奈何凤凰懒,天天闻着这边的酒菜香,越发懒得出门捕猎,所以才会飞来找麒麟小殿下,想着这冬天也能讨口吃的。 果然,吃人家的嘴软,就算现在凤凰一肚子的抱怨也不敢出声,只得乖乖落在了宁宁的手上。 而那边逃出去的那个小贼惊慌失措地找到了自己的同伴,结结巴巴地就要大叫,“有,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同伴捂住嘴,“叫什么叫!?你怎么过来了!?” 明明是在问那人,可又不让他说话,自己便又接上话茬,“算了,也真是不知道你这么胆小的,怎么还敢学人做贼,要真想做贼,就要学我!里边有人又怎样!?” 话音刚落,那人径直就将屋子门给推开,转头就说:“有人就先用迷药将人放倒了再开门,就这样子,知道了吗!?” 他看都不看,脚就已经踏进了屋子里,砰,却是撞上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咦!?” 172 坏凤凰,坏凤凰 那小贼下意识一抬头,就正好看到怒目而视,瞪着他的齐虎。 “你,你怎么会……”那小贼吓得声音都颤抖了,指着齐虎就大声叫道。 可惜也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虎直接捂住嘴,拖进了屋子里,然后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剩下外头四个小贼面面相觑,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想做什么!? 他们慌忙上前想将门给打开,可不知为何,木门牢固得很,不管他们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最终他们累得瘫坐在地,其中一人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怎么咱们闹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被吵醒?我记得他说了,这里有他四个侄子侄女,还有他弟媳在啊。” “对啊,今天傍晚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好几个孩子的身影。” “那,那怎么会没人!?” 说话的正是刚才被老虎叫声吓得不轻的那人,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说起来,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老虎叫声?” “老虎!?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地方哪里来的老虎!?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就只听到你在那惨叫了!” 那人听得这话,脸色一白,“不,不可能啊,老虎叫得那么大声,你们怎么可能没听到!?”他似乎陷入了混乱之中。 “我看你是糊涂了吧,况且你见过老虎吗?知道老虎怎么叫吗?”他的同伴已经不耐烦了,这奇怪的气氛已经让他有些坐立难安了。 “老虎,老虎不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就替他接了上去,“就是这样哦。” 然后宁宁转头看向肩头上的凤凰,凤凰深吸一口气,再张嘴的时候便是震耳欲聋的虎啸声。 “嗷呜!” 这一次虎啸声不仅仅是将他们吓得尿裤子,而是直接吓得他们白眼一翻,身子瘫软,就倒在了地上。 “哎呀,他们怎么不动弹了!?”宁宁见状,忙转头瞪着凤凰。 凤凰则毫不犹豫地扭过头去,不看宁宁,哼,小殿下这么心慈手软做什么,直接将这些人吓晕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坏凤凰!坏凤凰!”宁宁轻轻地拍了一下凤凰,低头就要去检查那几个人,怎么好像还看到他们连裤子都湿了呢? 只是还没等她看清楚,齐虎便又推开了门,手里还拎着那个小贼,居高临下地看着宁宁,“你这小丫头怎么又不睡觉?又在这里做什么!?” “宁宁,宁宁是被他们吵醒的!”宁宁忙慌乱指向倒在地上的那些人。 “吵醒!?”齐虎质疑道,刚才根本就是半点声音也没有,要不是他忽然内急起夜,也不会刚好撞上了这几个小毛贼。 他当然不知道凤凰早就用法术将声音屏蔽开了,就算他们闹出再大的名堂,除了宁宁,其他人根本就什么都听不到。 “还有这几个人怎么了?”齐虎低头看向倒了一地的那些人,皱起眉头,尿的膻味他站着都能闻到。 这般想着,他随手将手里的小贼往那几个人身上一丢,便拎起宁宁来,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随便碰这些污秽之物。 宁宁忙搂住齐虎的脖子,说:“宁宁也不知道,一出来就看到他们都倒地上了。” “真的!?”齐虎反问,总觉得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嗯嗯。”宁宁点头如捣蒜,生怕被齐虎看出不对劲。 而被丢在地上那小贼虽然得了自由,却是连动都不敢乱动,见着自己同伴都被吓得口吐白沫,他更是连声求饶,“求大爷放过我们一条性命,刚才我也已经全说了,我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才来的啊。” “别人!?别人是谁!?”宁宁歪着头,好奇问道。 齐虎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转身就将她放了下来,“叫你哥哥起来,这些事该由你们自己解决。” “好。”宁宁脚一沾地,忙不迭地就快步跑到了桑青羽门前敲起门来。 就在她的手碰到房门的瞬间,凤凰所施的法术随即破解。 睡得正迷糊的桑青言这才听到了敲门声,一个激灵,立马坐起身来,急忙拍了拍身旁的兄弟,“快醒醒,快醒醒。” 桑青羽迷迷糊糊的,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大哥,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敲门,该不会是真出事了吧!?”桑青言丢下一句话,就抢先跳下床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就傻了眼,宁宁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而她的身后横七竖八地倒着四五个人,齐虎还立在一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了?”桑青言忙将宁宁拉到自己的身边,生怕她出事。 “当然是有人看上了你们家的家产。”齐虎说着,直接上前就想踩上那个小贼的背,结果一抬眼就撞上了宁宁的目光,只得又默默将脚放了下来。 不过听得齐虎这话,桑青言心中已经隐约知道了些什么,等着他那两个弟弟起身,便问那唯一还醒着的小贼,“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是,是那个叫桑什么的人,他现在就在外头等着,等着我们将你们都杀了,他就立马进来!”那小贼忙将事情给撇清楚,甚至还直接将桑垣给扯了进来。 “就在门外!?”桑青言闻言大惊失色,伯父竟然这么狠心,要是这些小贼真的得手了,他要在门外听到他们的惨叫声吗? 桑青羽和桑青桥更是怒不可遏,桑青桥已经抢先一步冲了出去,就要将桑垣给揪进来! 外头的桑垣顶着寒风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耳朵还死命贴在墙上,生怕错过了里头的半点动静。 “怎么搞的?这么久了,连个叫声都没有!?”桑垣抱怨道,他可是花了剩下所有的银子才请来的那些人的,要是搞砸了的话,他们一家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哒哒哒,忽然脚步声响,似乎有人在靠近,桑垣不甚欣喜,看来是得手了! 这些人还是厉害的,该是将桑家那几个小畜生都在睡梦中杀死,才会没有半点声响吧,只是可惜了苏氏,生得那么漂亮,也只得丧命了。 桑垣忙要站起身来,却听得头上传来一个熟悉的怒喝,“伯父,你要往哪里走!?” 他顺势抬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桑,桑青桥!?他没死!? 173 只是动了点歪心思而已 桑垣想要逃,但是桑青桥已经抢先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将他按在地上,“还想逃!?”说着举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虽说桑青桥还只是个孩子,但这些天来跟着姜飞,多少也是练出了些功夫来的,怎么也强过成天只知道躺在榻上的桑垣。 桑青羽忙赶过去,生怕桑青桥把握不好分寸,伤了桑垣,那他们可就失了指责桑垣的立场了。 “三弟,别打他的脸!”脸上挂彩,那更是不能够了,桑青羽大声叫道。 “知道!”桑青桥随便应了一声,手下的动作倒是没半点迟疑,直接就打在桑垣的背上,肚子上。 桑青桥知道自己的拳头小,加上现在又开始冷了,桑垣穿得多,虽然拳头砰砰打下去,倒是没伤到桑垣多少,只是他也能打得出气。 桑青羽看着也不说话,瞧着差不多了,才将桑青桥给拉起来,“行了,行了,带他进去吧。” “好!” 兄弟俩一人架着一边,就将桑垣给架了进去。 桑垣还装可怜地不住大声叫唤,刚才他就想叫来着了,结果被桑青羽一顿恐吓,“伯父,你要是想叫,那就随你,但要是惊动了村子里的人赶过来的话,你说到时候村民是信我们呢,还是信你呢?” 桑垣一听这话,都到了嘴边的叫喊声立马就咽了下去,现在那些蠢得要死的村民都以桑家这几个小子为首是瞻,要是真闹起来的话,他可真讨不了半点好。 所以他刚才也只能忍了,但现在对着桑青言那就不一样了,桑青言这小子一向心软,他不如现在就装出可怜模样,或许还能让桑青言对他高抬贵手。 果然桑青言听到桑垣哀声叫唤,立刻就转头看向桑青桥,质问道:“你干的?” 桑青桥哼了一声,扬起头来,“是我干的怎么样?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已经欺负咱们到这地” “打他哪了?”没等桑青桥说完,桑青言又问了一句。 桑青桥顿时心里一咯噔,哥哥不是真的这么糊涂吧!?都到了这份上,还要可怜桑垣吗!? 还是桑青羽深知桑青言心意,便替桑青桥应道:“大哥,放心,没打脸,就光打肚子了,我瞧着呢。” 听到没打到什么要害之处,桑青言这才松了口气,要是为了这人渣将自己弟弟搭进去的话,那就不值当了。 “哥哥,放心好了,伯父肚子上那么多肉,打几下怎么会有事呢?”就连宁宁都来帮着桑青桥说项,还伸手砰砰砰地拍了桑垣的肚子几下。 出乎桑垣意料的是,这几下非但不疼,还似乎有股暖流随之流入肚腹,一解刚才被桑青桥打得有些酸痛的苦楚。 见桑垣面色红润起来,桑青言更是放心,这才转向那小贼,问:“就是他唆使你们来我家的吗?” “没错,就是他,他给我们付了银子,说是将你们都杀了之后,他会再给我们一人十两银子的。”那小贼迫不及待地就将所有的事情说来。 “还说了,也不怕别人会追查,因为你们都是,流,流犯,还,还收留了个强盗,就算是有人问起,他就说是有人来将那个强盗救走,顺手就把你们给全杀了的。” 这话一出,桑家兄弟均是脸色一沉,知道他们伯父向来就不待见他们,但是没想到伯父竟然会真出杀招,要将他们全都杀了! 齐虎则是冷笑一声,“你说的强盗就是我!?” 他说着上前一步,逼近桑垣,凶神恶煞道:“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手下,说起来,比起你的手段来,我可真是自愧不如。” 桑垣哪里跟齐虎这样的人这么接近过,顿时吓得身如抖筛,身下的裤子就已经湿了。 “咦!?什么味道!?”宁宁皱起眉头,“怎么跟那些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还没等她看清楚,她已经被齐虎一手拎起来,“小姑娘,哪来这么多好奇心!?” 宁宁吐了吐舌头,伸手就抱住齐虎的脖子,不再争辩。 桑青言见宁宁在齐虎怀中安好,这才转头对桑垣说:“伯父,我知道你一向都不喜欢我们二房,但是我们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你还用这样的手段来害我们,难道我们不都是桑家子弟吗?你于心何忍!?” 听得桑青言这说话的口气还带着几分痛心疾首,桑垣立马就垮下脸,挤出了几滴眼泪,“青言,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都是最性子平和的,要不是我被你伯娘逼着,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啊!?” “那天你伯娘跟你要地,你没给,还只给了一袋羊芋干,她回去就对我诸多抱怨,说我没出息,说我养不了家,还逼着我非得要从你们手里抢些东西回来,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分些东西给我们怎么了?” “我被她逼得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起了这歪心思。”桑垣说得痛哭流涕,还不忘将所有的事情都往林氏的身上推。 桑青言越发心寒,桑青羽已经抢先骂了出去,“这叫歪心思!?你都已经要杀了我们全家了,想好了接手我们的财物,甚至还有个完美的借口,这还能叫歪心思!?”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将这几个人都押到公堂上去好了,咱们是流犯没错,但是咱们要是没犯什么错,官府能拿我们怎么样!?”桑青羽转身就对桑青言说道,这时候可不能再心软了! 说的倒是没错,但是也正如桑垣所说的,他们也确实是收留了齐虎在家中,要是桑垣到时候狗急跳墙,将这件事翻咬出来,他们怕是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齐虎见桑青言面露为难,知道是因着自己的缘故,便将宁宁放下,说:“你们救我性命已经足够了,我自然不会让自己拖累你们,我现在就马上离开,只要我一走,他们就再也没有证据说你们藏了人。” 说着齐虎转身就要走,可右脚却又被什么抱住了,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去,就见着又是宁宁紧抱着他的腿,说:“大叔不可以走!走了的话翠儿姐姐他们会伤心的!” 听得翠儿他们的名字,齐虎还有由不得心里一软,但是嘴上还是强硬得很,“可是我要是不走,你哥哥他们就危险了!” “不,齐大哥,现在伯父也有这意图杀人抢财的把柄在我们手里,如果我们现在放了伯父,伯父一定不会乱说出去的。”桑青言知道宁宁心思,也实在不愿齐虎被卷进其中,最后落得流离失所。 桑垣闻言也练练点头,“我不会说的,绝对不会说的,所以放了我吧!” “他不乱说!?”齐虎瞪了桑垣一眼,这种人他最清楚,怎么可能说到做到!? “那让伯父写个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好不好?”宁宁忽然插了一句。 “保证!?” 174 伯父的字现在可是价值连城 “哥哥等着!”宁宁一听说写保证,眼睛都亮了,便立马丢下她那几个哥哥,哒哒哒地就跑进屋子里。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副纸笔。 “哥哥,给!”宁宁抬手将纸笔递了过去。 桑青言伸手接过,这纸笔看着眼熟得很,似乎跟上次与村民签的那契约差不多。 桑青羽见着,却无奈笑道:“宁宁,就算让他写了什么保证又有什么用,这东西是用来防君子的,而不是这些无耻小人!” “君子?是谁?”宁宁歪着头,有些不明白,“小人是说伯父吗?” 她见着桑青羽的目光不停瞟向桑垣,便不由得脱口而出。 被宁宁这小丫头说是无耻小人,桑垣真是要气吐血,奈何桑家兄弟还有那凶神恶煞的强盗头子都盯着他看,他也只能陪着笑脸,“既然我答应了写保证,那就一定不会反悔的。” “对呀,对呀,哥哥,要是伯父违背了的话,可是会死得很惨的哦。” 宁宁这话明明是跟她那几个哥哥说的,可是不知为何,桑垣听了背心一阵发凉,再看向桑青言手中纸笔的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害怕与抵触。 桑青言见状,心里已经有数,看来宁宁这恐吓还真有些作用,那正好,趁着这时候让桑垣写下保证,或许还真能有几分震慑作用。 于是桑青言便将纸笔放到了桑垣的面前,说:“伯父的文采在京中也是有名的,侄子实在比不得伯父,所以只得让伯父自己亲手写下保证了。” 这话刺得桑垣心里一阵疼,曾经的他自诩为京城才子之一,要不是被这几个小子的爹给牵连了,他怎么会被流放到此处?还要被这几个小子这般折辱!? 然而桑青羽却是冷笑,冷冷戳破桑垣的虚荣,“哥,你未免也有些太抬举伯父了,你忘了咱家书塾先生说的吗,伯父的文最多只值一钱,至于这字嘛,那就更是下品了,一文不值!不过冲着爹爹在军中的威望,伯父的那些字还是能值上几个铜板的。” “你”桑垣闻言气急,抬头狠狠地瞪着桑青羽。 奈何桑青羽还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笑道:“不过现在伯父的字可是值了他这条性命呢,所以伯父你最好好好的写,你的命可就靠它了!” “”桑垣气恼,却又无话可说,只得低头提笔,就在纸上飞快书写。 哼!以他的文笔,想要在文章里头做点手脚根本就不是难事,这几个小子当年在家中私塾就是不学无术,想必也是瞧不出其中蹊跷的。 可惜他这坏心念一动,他的手忽然就一阵剧痛,似乎像是被人用刀一刀刀割开手背一样,疼得他不由自主丢开了手中纸笔,抓着手腕大叫着疼。 “喂,不要再玩花样了,赶紧写!”桑青桥见着,毫不犹豫地就踢了桑垣的屁股一脚。 “我,我的手疼死了,根本就写不了啊!”桑垣说着,咬着牙将手背通红的右手伸了出去,“你看我的手背,要裂开了啊!” 他只见着自己的手背通红,皮肉外翻,却不见半点鲜血涌出,疼痛难忍。 桑青言见他疼得直冒汗,于心不忍,刚要说话,目光就落在了桑垣伸出来的手背上,顿时他的目光就沉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伯父还要撒谎吗?你的手背光洁得很,哪里是要裂开了!?”桑青言恨恨说道,心里更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心软可笑万分。 “不是啊,是真的,你看,你看啊!”桑垣拼了命地将手递到桑青言的面前,却被桑青羽一手拍开,“够了,不要做戏了,你不写,我来写就是了!” 桑垣便见着桑青羽毫不犹豫将纸笔拿了过去,心中闪过一丝欣喜,他刚才就是用这纸笔写着写着手就疼的,肯定是桑青宁那小丫头在纸笔上做了手脚,她肯定不会料到桑青羽会接着去写,现在可有好戏看了,桑青羽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结果桑青羽一阵龙飞凤舞地,不用一会就将字据给写完了,接着丢到了桑垣的面前,“伯父,你自己也识字,就不用侄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你听了吧!?” “你,你怎么会你的手没事!?”桑垣没有马上捡过那张纸,而是惊讶地看向桑青羽。 “我的手!?”桑青羽将手翻了翻地看,“我的手能有什么事!?” “可是刚才那纸笔”桑垣不敢说出来,说了就会让桑家兄弟发现他是已经觉察不对了,还任由桑青羽去写,他们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又会对他不客气了! “因为哥哥不像伯父一样呀。”回答桑垣的就是他认为的那个罪魁祸首,桑青宁! 宁宁扯着桑青羽的手就说,“哥哥才不会像是伯父一样动坏心思,只有动坏心思的人,手才会痛痛!” 没错,那纸上早就已经被施了法术,落在纸上的只能是事实,绝不能有任何添油加醋,否则的话,轻则烂手,重则丢了性命也不稀奇。 这可是文曲星爷爷给的纸笔,就算是宁宁也是破不了上头的法术的,就更不用说桑垣这区区凡人了。 桑垣被宁宁说穿了心思,脸上又露出了几分慌乱神色,“不,不是,我刚才” 桑青言实在是懒得看桑垣这副窝囊的模样了,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伯父,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就签着这字据,字据我会替伯父好好收藏起来,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看到,要不我就只能请伯父跟我们去县衙里走一趟了。” 难得桑青言说话会如此狠绝,桑垣无奈泄气,“好,我签,我签就是了。”总之眼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着桑垣便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被齐虎扯过手,将他手指划破,硬是在纸上按了个血指印才算完。 就在指印落下的瞬间,桑垣只觉得身子一颤,似乎什么落入了他的血脉之中,那些纸上的文字更是直接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不得违背半个字! 宁宁则忙不迭地将桑垣签好的字据收好,交给了桑青言,“哥哥,给。” 桑青言接过字据,桑垣的事就算是了了,那剩下那几个小毛贼又该如何处置才好。 当倒在地上的小毛贼感受到了桑青言的目光时,他由不得浑身发抖,“公子,放,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人欺骗了啊!” 175 公了还是私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不少村民就听得外头吵闹得很,他们睡眼惺忪地就走出了家门,这才见着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围在了村尾桑家那了。 村尾可不是宁宁的桑家,而是她那没良心的伯父家。 有好奇的人挤了进去,就看到桑家的院子里歪七倒八地倒了几个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绑着,身上还贴着几张纸,纸上大大地写着几个字,“我是贼!” 贼!?贼怎么会被丢到桑垣的院子里来? 于是便有人先问了,“你们真的是贼!?怎么会被人绑在这里?是谁绑着你们的!?” 那几个人咬着牙硬是半句话也不肯说,不过瞧着他们眼神躲闪,一脸羞愧的样子,多半是贼没错了,不然要是被人冤枉还不大吵大闹? 偏偏桑垣一家人还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这更是让人浮想联翩,该不会这些毛贼跟桑垣有什么关系吧!?不然以秦氏那性子,早就出来骂人了! 这么一想,这事情似乎就合理了许多,桑垣眼红宁宁他们一家子这事大家都是有眼睛看到的,多半还是桑垣铤而走险,引来了这些毛贼要对桑家下手。 但是反而先被宁宁他们抓了个正着,就直接将人丢到了桑垣家门口来给桑垣一个下马威呢。 顿时村民们看桑垣家屋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竟然真有这么狠心的人,对自家血脉都能下这样的手。 这些指指点点的声音传到了屋子里,气得林氏直拿手指来戳桑垣,“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以后让我们一家子怎么在这村里过日子!?还有咱们的女儿,儿子,你让他们怎么出门见人!?” “反正他们俩又不出门,这有什么关系?”桑垣不服气地嘟囔道。 自从上次桑兰英被摔了一身猪屎之后,她再也不肯出门了,觉得自己只要走在外头,别人都能闻到她身上的猪屎臭,至于桑兰安,来这之后就没出过门,就更加不用说日后了。 秦氏则上前一步拉开林氏,责怪道:“怪他做什么!?要不是你没分到田地,他至于做这样的事吗!?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林氏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合着她自己一个人在外头又是打水,又是种地的,就是为了养活这一大家子,这还有错了!? “好,都是我的错,既然这样,就将我赶出门好了。”林氏直接往地上一坐,一副随便秦氏的样子。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这哪里有点做人家媳妇的样子!?我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就摆脸色给我看,这像话吗!?”秦氏见林氏真生气了,心下觉得不好,可又拉不下面子来,还硬是责备了林氏。 然而林氏只不过转头白了秦氏一眼,又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你!”秦氏气得直接跳了起来,当初在家中的时候,谁敢这么给她脸色看了!?她扬着手就要给林氏一巴掌。 然而巴掌还没落下,门就被哐当一声,直接被人砸开,紧接着什么脏兮兮的东西就飞了进来,砸在地上,溅了桑家人一身泥。 “这是你们随便种在我家田地里的!?”姜飞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已经领着阿邦阿德的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锄头什么的。 姜飞本就生得凶悍,加上现在又是在气头上,那脸色就更是说不出的吓人,加之身量又高,一走近身量尚小的秦氏,那压迫感自是不言而喻。 奈何秦氏又是在气头上,一张口就直接将姜飞的话给顶了回去,“谁说是我种的!?你们有证据吗?有人瞧见了吗?而且那田地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吗?瞧你这一身破烂样,想你也拿不出地契来!” 这话听得阿邦阿德都替秦氏流冷汗,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跟老大说话,这老太太是不要命了吗!? 果然姜飞毫不犹豫,直接上前就将秦氏反手扭住,“好啊,既然你要证据,那我们就一块上公堂上去辩一辩,看看到时候县太爷是相信我这个亲自从他手里买下了月牙村的人,还是信你一个流放到这的死老太婆!?” “哎哟,你,你放开我!”这疼痛总算是让秦氏清醒了几分,这才明白过来姜飞既然敢这么说,那多半真是有证有据的,那,那她可就占不了半点理了啊! 她眼珠子一转,目光就落在了坐在地上的林氏,空着的另一只手就立马指着林氏说,“是,是她种的,不是我种的,你看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哪里还种得了地?而且那羊芋也是她偷的,我亲眼看到了!” 原本林氏见秦氏在姜飞那吃瘪了,还心中窃喜,可没想到秦氏竟然将自己给扯了进来,她立马就谎了,“我,我没有,那,那羊芋是我拣的,而且也只是种在了我们自己的院子里!” “自己的院子!?”姜飞冷笑,“难道还是那些羊芋自己长了腿跑到了我的田地里的吗?” 被姜飞那目光一瞪,林氏再也不敢胡说什么了,她,她不过就是悄悄种在田里小小的角落里而已,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她不知道的是,她动的正是桑青言答应了姜飞不会动的田地,姜飞这一大早的见着羊芋种了一大片,那怎能不生气!? 姜飞知道桑青言信守诺言,自然是不会随便动那田地,再加上他随手抓了这附近的村民一问,便将是谁种下的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之前他就听桑青桥抱怨过他这伯父一家曾经如何刻薄宁宁,现在他们落在了姜飞的手中,那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是去见官还是私了!?”姜飞沉声问道,有意要为难他们。 “私,私了,当然是私了了!”林氏连忙应道,“不过要怎么私了!?” “二十两银子,这件事一笔勾销。”姜飞顿了一下,才说:“不然的话,就公堂上见,按照煌国律法,私占他们田地,该重打五十大板,至于你们这些流犯,呵。” 他这话还没说完的冷笑比将话说完了还可怕,吓得林氏转身就将桑垣从榻上一把推开,显出塌下她挖出的洞来,里头藏着一个小包袱。 林氏将包袱取出,解开一看,里头放着好几件她私藏起来的首饰,“这都是在京城翠蝶轩里买的上品,能值不少银子呢。” 她说着便要将首饰递过去,然而忽然一只手将首饰先抢了过去,“谁让你给他们的!?”说话之人,正是桑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