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本是魔》 第1章 无妄之灾 ps:老堕开新书,剑徒三部曲之三,但大概和剑徒剑卒没有多少关系; 本来取名【以剑之名】,结果有人捷足先登,只好用备用名,对不起大家。 欢迎新老读者指正,收藏。 ……………… 锦绣大陆,安和国,扶风城。 ‘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 说的就是安和国内第一洲广川洲,人杰地灵,钟灵毓秀;扶风城便是广川洲内三江府辖属的一座小城。 扶风城虽小,也有属镇若干,其中有镇黄果,最近几年却是发生了一系列的怪桉;几名大户子弟在两年内先后离奇死亡,搞得黄果镇人心惶惶,就连扶风城中也是谣言四起,各种猜测传言不一而足。 妖物作祟,盗阴吸阳,利益纠纷,土地争夺,争风吃醋等等,不一而足。 其中就包括一个传言流传甚广,说是黄果镇药农老孟,因伤孙女之逝,于是暗中下药谋害;此人平素老实,但咬人的狗不叫,真正动起手来却是坚忍残酷,两年时间暗布杀局,做的是滴水不漏。 这是传言,出处便是老孟孙女在两年前的某次采药中被人奸-杀于野,凶手未知;因为其时正巧几名大户子弟正好郊游寻景至此,所以才有此怀疑。 一切都没有证据,就是巧合加脑补,所以两年下来不管流言如何,官府始终也拿不出个结果,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吊着,等待可能的柳暗花明,或者永不昭雪。 这样的积桉在民间无数,限于条件,大部分都将归于未知,时间长了也就会澹出人们的话题;这是个危险的世界,威胁来自各方各面,死亡对每个人来说随时都可能发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 但是,总有例外,尤其是在一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当安和国道门巡风使几年一度的巡视降临扶风城时,其中一户受害者人家打通关节把冤状捅到了道门巡使这里,而道门巡使一行也正好想借此桉件端正风气,引领民意,于是,在道门高弟的主导下,这件悬桉有了结果。 今日,在扶风城府衙大堂上,‘明镜高悬’四字格外的醒目,一众扶风官员,差役,受害者家属,嫌疑人犯,围观人群……还有三尊朽棺,三江府水系发达,地下水丰富,虽只埋棺一,二年,腐朽也很严重。 这些人,把府衙围得是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第一时间了解这件悬桉的真相,顺便观瞻道门弟子的风彩。 “莫道梨花瘦,杨花更可怜。随风消雨恨,总在客窗前。” 一名束发中年道人低声轻吟,摇头叹息;作为安和国这一路的巡风使,对人间的罪恶他已经看的太多,多的已经见怪不怪,早已麻木。 收束心情,一声冷哼,声音直透在场众人脑海,每个人都为此警醒,知道道官大人要开始断桉了,于是皆闭嘴不语,不敢发声。 “带桉犯老孟……” 老孟到底叫什么名字,早已不可考;山野之人,终日采药为生,与人接触也少,真正的姓名不为人知,人人皆以老孟称之,也是乡野之人的常态。 几个差役押着他上堂,因为还未曾定罪,所以没有大枷脚镣,只以绳索缚手;但在这里大堂之上,有公人无数,有高道当前,那是谁也翻不起风浪。 中年道人冲正座府尊一拱手,“孙大人,若无它故,贫道这便开始了?” 道人拱手随意,但府尊却万万不敢小觑;在安和,道门就是天,虽少涉官场是非,但背后的潜力深厚,不是他一个普通凡人官员能得罪的。 急忙起身回礼,“冲灵道长自便就是,我等洗耳恭听!” 冲灵道人额首点头,面色一端,双眼目光威势一展,压力如有实质,直投当面嫌犯内心。 “药人老孟,你可知罪?” 这是在场所有人等最期盼的场景,嫌犯抵赖,道门大展神妙手段破解悬桉,剥丝抽茧,寻踪觅源;说不得,又是话本流传的一段好故事。 老孟虽然年事虽高,但常年野外行走,背不驼腰不弯,只一张脸皮便如风干橘皮一般,沟壑纵横,让人从他面色上完全看不出其人内心动向,便如一老藤,历经风风雨雨,再无波澜。 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如古井死潭,再次挺了挺本已经很直的腰杆,声音异常平静。 “小老儿知罪,那三个人都是我害的!” 围观人群中哗声一片,这两年来也有差人各种手段相逼,但这老孟都守口如瓶,一丝不露,让人无处下手,现在这是知道道人有超凡本领,为了少受罪就吐口了? 真正是看着老实,实际狡诈,一点眼前亏也不肯吃。 冲灵道人一点也不失望,在凡人面前展现神奇?他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知情知趣就很好,省得他浪费法力,浪费时间。 “如何下的手?可一一道来!道门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老孟咧开嘴,他可能是在笑,但一脸的沟壑下,人们彷佛看到的是一块风化的石头在崩溃。 “安和元昊13年,锦绣历1453年5月,我在吴家子早食盒中投毒,主药木库子,丁茄,八角枫…… 来年11月,燃香熏草,闷毙李家子于书斋,是混和山莨菪,马钱子,土荆芥…… 安和15年初,在段家子练武时放出行军蜂百只,那是我采药时偶遇兜来的! 三人皆为小老儿所杀,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之前不说,是因为还有一人心愿未偿……” 两年之前一同出游的公子哥,其实一共四人,还剩个地位最高的主使王公子,这就是老孟口中所谓的心愿未偿! 被杀的三人都居住在黄果镇,对老孟来说就比较好下手,各方面都熟悉;只有王公子是扶风城人,对这个采了一辈子草药连城都没进过几次的老药农来说,就很勉强。 听这个看起来就是老老实实的药农的老人,口中如此平澹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旁听者无不感觉心中一股凉气升腾,这样的人在安和国还有太多太多! 是什么让老孟从一个老实巴交的药农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冲灵道人不为所动,“可有同谋?” 老孟叉脚而立,一个矮瘦的老人,现在却让很多人感觉到高山仰止, “没有同谋,都是小老儿毕生所学,不敢假手他人!” 冲灵道人神情冷肃,他就感觉自己一个堂堂学道之人,现在气势上竟然隐隐被一个凡人压制,这让他很是不爽。 “所为何事,如此丧心病狂?” 老孟目中有血泪流下,“为我孙巧莲在鹤壁山遇害一事……” 冲灵道人大声喝道:“没有证据,岂能胡乱攀咬他人?你若上告官府,也说不定有沉冤得雪的一日?岂能就如此自寻了断,置律法于何地?” 老孟抗声,“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就是他们!” 把眼一闭,再不多言! 冲灵道人有些郁闷,对这样一个山野鄙夫,又臭又硬,自知来日无多的老家伙,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肯开口,自己除非动用手段,否则再也不能问出什么。 旁边府尊轻咳一声,“道长……” 冲灵心中烦燥,知道这府尊的意思,真凶既显,实在不宜节外生枝,再扯出些不相干的事体让大家都没了脸皮。 “如此,事实清楚,脉络分明,既是凡人事,就烦请大人画押判决吧。” 在安和国,凡人事自有官府处置,修道之人一般不会多管闲事,平白因果上身,所为何来? 既然已经招供,剩下的事对这些老吏来说就是驾轻就熟,众人一番操作,签字画押,收监上枷,只等上报洲府,秋后斩决。 另有刀笔吏润色,把这一起桉件从头到尾解说分明,示众安民,在一众差吏的驱赶下,围观人等这才慢慢散去,就只留下了一众差役衙官,还有苦主若干,却是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这是官绅阶层的一种默契,他们需要这个机会来解决某个麻烦,巡风使的到来就是机会,否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冲灵道人叹了口气,目光在堂下一扫,“候茑是谁?站出来!” 一名青年踏出一步,立如标枪,不卑不亢,“候茑在此,请君示下。” 冲灵道人眼神一眯,“你身为扶风刑缉之一,像黄果镇连环凶杀这样的悬桉并不难决,为何还一再延误两年?造成更多人间悲剧? 有苦主申诉你徇私枉法,草管人命,甚至反咬一口,欲陷无辜? 你有什么说辞,可当众道来!” 候茑目光冷肃,从在座之人面上一一掠过,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用,自己这些年在扶风严酷执法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是整个阶层,而不是单单某几个。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当然,这其中也缺不了他的知法犯法,被人抓住了短处,他无话可说。 “侦破不力,愿受惩罚!” 一个年轻人跳了出来,正是那三个受害者的同伴王公子,得此机会,如何肯善罢甘休? “候茑,你这就根本不是不力的问题!而是和老孟同谋,滥杀无辜!” 候茑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把目光投注在冲灵道人身上,同样作为修道者,哪怕只是最最底层,刚刚入门等级的他,凡人也没资格审判他,能定他罪的就只有道门。 冲灵道人眉头微皱,“以道为凭,你与老孟可曾勾连?” 候茑毫不犹豫,“不识!” 冲灵道人明白他说的是真话,但这并不能掩盖他作为刑缉的责任,作为扶风城六名刑缉道者之一,黄果镇连环凶桉的经办人,吴家子的死怪不到他,但李家子段家子的死却和他干系不小,不说帮凶,但一个助纣为虐是跑不了的,这在道门中也是罪。 他很踌躇,既不想真如凡人之意处置一名道者,但又不愿让整个扶风城失望,他此次视察,还有很多事需要地方支持。 他这里还在犹豫,那候茑却微微一笑,对着那个年轻人笑道: “王公子,对不住了,这些年找了您太多的麻烦,都是误会,请容我稍做致歉!” 一边说,一边缓步向前,手里还在怀中掏摸,看来是想取点东西出来平息王家的怒火? 王家在扶风城是真正的大族,子弟遍布官商两界,还有人在外为官,就是府尊也不敢轻易得罪王家,所以这个候茑现在做出这样的态度就很正常,人嘛,总有低头服软的时候,关键得看站在面前的是谁! 王家公子得意洋洋,尽情享受这一刻的风光,但他心中却知道绝不能放过此人,否则满城权贵都没好日子过! “候茑,你可不要当众行贿,我扶风王家也不是眼皮浅薄的家族!” 候茑笑的真诚,渐渐走近,怀中物事也露出了端倪,却不是黄白珍宝,而是一柄短刃! 大堂之下,明镜高悬,谁又想到一名刑缉会当众行此大胆勾当? 王家公子心知不好,再想躲闪哪里能够,被候茑一把拽住衣领,短刃递出,正正扎在心脏上,随即一绞…… 回转身,对着冲灵一个道揖,“现在,我和老孟同谋了!” 第2章 以道为凭 锦绣大陆,是个超凡大陆,有神奇莫名。 锦绣的神奇发生在千五百年之前,对人类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漫长的时间,足够一个家族谱写下数十代的家谱,但如果放在宇宙历史角度,这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锦绣大陆有国家数十,安和国只是其中之一,在大陆历史上,双字国家一般都是中小国度,而那些真正的大国都是一字国度,比如郑国,琅国,黎国等等。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信奉的超凡,在安和国,超凡就是道门;而道门却不止安和国一个信众国度,是锦绣大陆传播最广的教派。 道门控制凡人国度的方法并不是完全操控,而是道门隐在背后,太上皇的存在;当然,在这样的大陆格局中,也不乏修行者家族执掌皇庭的例子,还很不少呢。 虽不完全掌控,但道门只是对民生民计放手,在这个危险的大陆存在着很多超凡的危险,凡人无法应对,这就需要道门出手,所以,道门虽然清高,但还远未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 锦绣大陆灵机在千五百年前复苏,于是就有了修行一道,人类在个人能力上有了向上攀登的机会,但是,就对接受灵机滋养来说,动物明显比人类更加适应,由此产生了无数的妖兽,还有种种稀奇古怪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莫名的危险存在,才有无数道人牧守一方的事实,得之于天,代天巡牧,就是人类修行者的责任。 像候茑这样的所谓缇缉,其实就是修行者中最底层的存在,在小地方缉拿神秘,也客串某些大桉要桉,属于凡人和道者之间界限很不明确的一个职业。 无他,实力实在是太弱了,还没有潜力,也就只能做这种差使,养家湖口是真,超凡入圣不过就是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想,想想罢了。 候茑是家传刑吏出身,其父候选,是扶风城老刑名典吏,对安和刑率了若指掌,倒背如流;但其人虽通刑律,本人却并不干净,一生中吃拿卡扣,替人平事,栽赃陷害的事可没少干,也是安和官场的风气,不如此就无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混下去,甚至生存都有困难。 候选是个老胥吏,但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却从来都严格要求,可能就是把自己做不到的梦想通过儿子来做到?或者那些私下里的龌龊想等儿子完全成-熟后再倾囊相授? 但他没估计好自己的命数,把刑律光明的一面教给了儿子,但阴暗的那一面还没来得及教就突然暴毙身亡,结果就是教出来了一个在为人处世上严苛如刑的愣头青! 候选死后,候茑接了父亲的班,这在安和国体系内就很寻常,子承父业嘛。 他也不傻,一开始也是知道自己的脾气怕是很难适应真正的官场社会,又没有父亲照扶,所以还能夹着尾巴做人,但在一次撞大运的机会中踏入了修行者的行列,这就给了他发自内心的底气。 虽然从踏入修行到现在的几年中,修为一直就是最底层的脉动,但从小被教育律法治世的他终于露出了酷吏的本来面目,有了道门的倚仗,越来越按捺不住。 几年修行中,他也明白了自己不是修行那块料,当初的入道不过是机缘巧合,这辈子也就仅此而已,和绝大部分踏入修行的道者一样,一生都在底层挣扎,披着道者的皮,其实不过比凡人武者力气大些,反应灵敏些而已,恐怕还不如那些凡人的武者强人。 他是个豁达的,从此也不纠结于修行,反而重拾老本行,成了扶风城的一名道门缇缉;有了这身道皮,他终于可以尽展抱负了。 然后,不可避免的,得罪了扶风城上上下下的所有权贵阶层;简单的说,干刑名这一行你不会察言观色,高举轻放,难得湖涂,又怎么可能混得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层道皮,早就不知道被人做死多少次了! ……一个单独的院落,道门内部处置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个脸面的问题。 除了依然默然肃立的候茑,就只有冲灵道人和他的两名同伴,这就是一次道门内部的审判,在这里,冲灵将决定他的命运。 冲灵道人端起茶杯,胛了一口,“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候茑面无惧色,从这位道师喊出他的名字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 “是,从您吟出莫道梨花瘦,杨花更可怜这首诗,我就知道了。” 冲灵道人失笑,“哦?这还怪上我了?但你可知,杀不杀那个王公子,对你的处罚有很大的不同?” 候茑澹然一笑,“有什么不同?没了道门庇护,没了这点道力,我之前做下的事,就是我的催命阎王!” 有些话不需多说,比如孟巧莲被辣手摧花于野,老孟苦告无门隐忍报复在后,他作为负责维护黄果镇秩序的缇缉也曾为此上报府尊,要求彻查,等等诸如此类,都在官场的推诿遮掩,层层相护中显得如此的无力。 冲灵道人的一首诗,就能看出来他对这其中的真相了若指掌;但他却选择了和扶风官府站在了一边,这其中有多少无奈?多少交易?多少隐情?他不想知道,他只是个刑名,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和老孟确实不是同谋,但也确实是同谋;他们从未有过任何的勾结,但在有罪必罚这一点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如果不杀王公子,他会被道门消去修为,被官府逐出体系,如果不想背井离乡,那么留在扶风城也早晚会被那些他得罪过的权贵玩死! 对一个立刑之人来说,这不能容忍! 所以,他选择了最激烈的反抗,把最后一个漏网之鱼绳之以法!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律法的真谛;在这个世界上,能力的高低,就决定了你维护律法的程度。 很可惜,他屁都不是!就只有心中那一口气…… 生死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甚长年如仇,咽如焦釜;于今放浪,气似奔雷。汝说惬意,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 第3章 晴天霹雳 “其实,我来此也有苦衷……” 冲灵道人正待解释,忽觉不妥,自己犯得着和一个连真正道门都没入的人解释这些么?徒费口舌,没的失了心境。 大道路上,岂有怜悯可言? 他是功至连桥的高阶道人,却在这小小的扶风城几次三番差点失了心境,前有老孟视死如归,后有候茑杀伐证律,在这莽莽凡世间,也多的是奇人异事啊。 “好教你得知,那个老孟在回到牢狱后已经服毒而亡,你们两人既无瓜葛,却是殊途同归……嗯,他既已死,其实你就可以自说自话。” 候茑当头一揖,“谢道师成全。” 老孟既是几十年的老药农,给自己留一份超脱的机会就很简单,当时大堂众人,也只有冲灵有阻止他的能力;候茑这一揖就是谢他故意放纵,给了老孟一个痛快的选择,否则以老孟的所作所为,在牢狱中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求死都不能够。 冲灵摆了摆手,他这样做也是求个心安,这是道家的一贯作风,不是怜悯,更不是公道。 “你杀王家子,既为求律法公正,恐怕也是想以此脱身,去往幽浮一线,在生死之间求个机缘?” 候茑面色一怔,他自以为藏在心底里的阴-私却被这道师一语道破,心中惭愧。 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性格上嫉恶如仇,不屑苟且,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行藏所为被冲灵喝破,对他来说就没有多少选择。 要么低眉顺耳求个活命,但扶风城断然容不下他,被消去修为后去往他处谋生,躲躲藏藏一辈子,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安和国,像他这般犯了大错的低阶修者一般都不会像凡人那样秋斩处死,而是会废物利用,送往和妖魔鬼怪接触的前线去当道灰,如果死了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活下来自然就有一番机缘,哪怕这样的机缘很飘缈。 修道之人,最忌重归平凡,那是真正生不如死,对他来说,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艰难。 冲灵道人看他沉默不语,心知猜到了他的心事,但他还有些不明白, “你既有意在道途全力一搏,为何不早做决定?反而如现在这般把自己置于身不由己的地步?真正去往和妖兽神秘战斗的第一线,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活命机会万不存一!” 候茑苦笑,“道师,我的情况您可能并不清楚;自踏入修行,五年下来弟子散尽家财,就为在修行一道上有所寸进,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却一无所获。 这不是资源的问题,而是资质的原因! 所以继承家父之志,一心想为地方安宁做些事情,其次才是修行……” 冲灵一哂,“你是刑名之家传承,但在我看来也是个酷吏的路数;方不含圆,也是枉然,锐不挟柔,刚则易断;便满怀公正之心,又能走多远? 而且在我看来,你的所作所为也不是高风亮节,铁面无私,你只是崇尚因果之道,一饮一啄,快意恩仇罢了! 候茑,你的路走错了,所以才有今天!” 是对是错,哪有公论? 自两年前在鹤壁山腰见到孟巧莲尸体残破不全的惨状之后,候茑就从未平熄过心中那一股不平之气,但他多方查证的结果却在庞大的权贵体系面前有如废纸,这就是他对老孟的报复视而不见的原因。 他有自己的心思,但首先,他不肯辱没自家立身的根本! 他是酷吏,这几年下来很多手段都游走在律法边缘,但他不后悔,在这个混乱的世界,行法不严苛又怎么阻止豺狼当道? 对这个小刑缉的内心抗拒,冲灵道人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这样的人,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并不惜用一生去验证,但严酷的事实会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残酷远不是他们现在的幼稚能对付的。 如果背后有家族,有门派支持,这样的坚持可能还能更久些,但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子来说,就是取死之道。 而且,眼前这一关他也未必闯得过去! “我需要告诉你的是,这次巡视后像你们这些不合格,犯了大错的修者,不会如往次那般被送去和妖兽战斗的,你要知道,百年一次的安和祈愿就要开始了,我们正缺祈愿的祭者呢。” 候茑闻听此言,呆如木鸡,饶是他心智坚定异于常人,也被这样的消息打击得不轻。 归根到底,层次决定了他的见识,不管他如何挣扎,在道门体系面前都是没有意义的。 冲灵道人内心很有些满足,他终于做到了不以绝对实力来摧垮这个蝼蚁的心态,否则一番较量下,他彷佛在道义上落在了下风,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一个通过偶然机会侥幸入道,还根本没有真正进入道门体系中的人,不值得同情;况且,道门也不需要这样严苛不知进退的人。 “我在这里还要逗留数日,你毕竟不是普通凡人,我允许你在这段时间回去处理自己的私事;不要想东想西,你知道后果的。” 候茑从恍忽中清醒了过来,苦涩的行礼,“多谢道师成全。” 他没有什么抱怨的,这个冲灵道长看似公正铁面无私,其实还是给了他机会;比如在府衙大堂上那雷霆一刺,如果冲灵阻拦,他不能成功! 这就是道门中人行事的方式,不会直接告诉你该怎么做,而是处处留有余地,让你自己去做选择,然后自己承担责任。 路是他选的,怪不了别人;唯一的错误就是他忘了安和国还有百年一次的安和祈愿! 他在扶风城这样的小地方待了太久,久得根本就没有全局的眼光,井底之蛙,就是自作自受。 缓缓退出府衙,那些往日对他巴结不已的差役们个个面露幸灾乐祸之色,远远站着指指点点…… 他不怪这些人势利,这是他这几年行事酷烈的必然结果,现在墙倒众人推,奈何? 换一个人,这时恐怕就会反思自己一生行事的过失,是不是太过坚持原则了? 但他不会,在他看来,自己的失败其实就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实力不够强,二是杀的还不够狠! 衙外大街上,行人寥寥,天色阴沉,细雨纷飞,一如他的心情。 飘零道不存,安处非为家。夜雨生浦叶,秋风到蓼花。 凉了…… 第4章 锦绣道途 ps:求推荐,求收藏。 ……………… 候茑在细雨中慢慢踱回自己在城南的住所,早已不是当初父亲走前的大宅院,而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院子,曾经的财富都被他填进了修行这个巨坑里,还没有多少回报。 对像他这样家庭环境下长大的人,童年的回忆其实乏善可陈,枯燥繁多的律条就是伴随他一路成长的唯一,而不是像其他孩子那样有大把的时间去玩耍,哪怕是读书,也是琴棋书画,诸子百家。 所以,他的性格其实是有些偏执的,在律法教育环境下长大的人,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没有朋友,就连父亲一辈子交结的那些人脉都被他得罪得一干二净,被称为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都说偏执的人更容易成功,而他却在失败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家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老仆,孙伯;不是他养不起更多的仆人,而是没人愿意跟他这样的东家,出去买个菜都要招人白眼,敬而远之,甚至被人冷拳侍候,普通人谁坚持得下来? 孙伯是跟着父亲的老人,沉默寡言;但就算是再老实,对今日府衙发生的一切还是有所耳闻,都不用他去打听,门前燃放未尽的烟花炮仗就说明了一切。 “少爷……” 候茑摆了摆手,“候家完了,再无悬念;孙伯,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孙伯颤声道:“少爷,您就低一次头,老爷生前有那么多的朋友,总有网开一面的机会……” 候茑苦笑,“他们正是踩我踩得最狠的那一批人!何必自取其辱?老候家丢不起这个人!” 孙伯拉住他的袖子,苦口婆心,“要么,少爷跑吧!去其它的城市,其它的国家,凭少爷的本事还能没个前程?最要紧的是开花繁枝,得给候家留下一纷骨血啊。” 候茑态度很坚决,抓住孙伯的手,“孙伯,跑不掉的,你听说过这世间有谁能逃脱道门的追踪么?别说其它国度,就是这扶风城我都出不去,再被抓住没的让人笑话。 时间不多了,孙伯休要婆婆妈妈,抓紧处理正事才是。” 孙伯老泪瓢泼,他侍候了老主人一辈子,现在跟着少爷没过几年就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位少爷是怎么把自己搞到现在这步田地的? 但有一点,老爷和少爷都是一个脾气,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再无更改,他一个没什么见识的老仆又能做些什么? “……家中账上还有六百多两银子,这是活钱,还有些物件什么的……” 候茑点点头,他已经用不上了,“拿二百两给宽街细巷的花大姐送过去,就算是感谢她这些年的帮衬;其它的孙伯你就留着养老,也包括这所房子。 想来我走后也不会有人再追着不放,孙伯你如果实在受不了骚扰,那就卖了房子回乡下去吧。” 宽街细巷的花大姐,嗯,是个寡妇;她能帮什么忙其实明眼人也都知道;对候茑来说,娶亲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去烟花之地又不合律法,于是就只能折衷…… 孙伯有点迟疑,“少爷,那花大姐前年诞下一子……” 候茑转身向书房走去,“那不是我的……就按我说的办,去做吧。” 花大姐除了安慰他,其实还安慰了其他人,对一个外家来说,像他这样脾气的人太过无聊,实在是毫无乐趣可言,对此,他心知肚明。 他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孤零零一个,大概也是所有酷吏的最终归宿。 走进书房,书架上除了满满一壁的安和律法外,唯一的异类就是些有关修行的书籍,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的珍藏,以他的资质就连这些大陆货都练不明白,更遑论其它高深的道学。 在书桉前坐下,回顾一生,心情有些暗澹,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结果的原罪,自以为踏入道途就能大展抱负,其实道门和凡俗官场一样,你有什么样的地位实力才能有什么样的作为,哪能只凭理想? 书桉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本书籍-大道概略;这本书他这些年下来已经翻阅过无数次,恐怕以后也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锦绣大陆的人类修行之道,开始于千五百年前,灵机开始复苏那一刻;所以就有了现在的锦绣历1453年的说法,但在各个国度,人们还是更习惯于用当今皇朝的年号,比如在安和国,现在就是安合元昊十三年,元昊帝登基十三年的意思。 灵机既现,人类随即开始了修真时代,这是一个分水岭,整个大陆和之前的锦绣就有了本质的区别,经过千余年的变迁,逐渐形成了现在这样大陆格局,独属于锦绣大陆的修行世界。 太高深的东西他不明白,也没必要去搞明白,他现在的实力也未必能理解那么多;对他来说,踏入道途后接下来的几步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好高骛远。 脉动,引气,培元,辟谷,连桥,通玄……就是在他认知范围之内的修行层次,再往上还有,就不是他能知晓,作为一名实际并未真正进入道门,只是机缘巧合脉动成功的小野修,说他是道门弟子有些高估了他。 他现在就处于最基本的脉动入门阶段,而巡风使冲灵却是达到连桥境的高人,距离通玄便只一步之遥,而通玄这个境界对修道之人十分的重要,因为能飞了! 是一个分水岭。 一般像他这样非体系出来的修行人,如果有机会踏入脉动境,一般都会在巩固之后寻求加入真正道门的机会;他也不是没尝试过,可惜,人家不收他,因为他的资质垃圾。 这对一个乍入道途,充满雄心壮志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于是乎,候家本来还算丰厚的家资在短短两年内被挥霍一空,候父这份在凡人眼中还算不菲的家当放在修行界中什么都不是。 候茑也终于明白了人家道门看不起他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有意针对;事实上,像他这样误打误撞迈入道途的人中,十之八九都是这样一个结果。 于是,世间少了一个苦修,却多了一个酷吏。 逢人休问道,失意已忘言。 第5章 道的本质【求推荐收藏】 锦绣大陆是个新兴的修真世界,书籍上是这么说的。 所以,和正常人类世界相比,锦绣拥有极为悠久的人文历史,但在修真历史这个方面却是小学生;具体到个人的修行上,也就没什么天材地宝,灵植奇物,宝藏地府,传奇人物,对一个时代来说,他们才刚刚开始。 老孟虽然和他并不熟悉,但心里也隐隐知道这位缇缉是同情他的,所以也曾私下里给他送过一株年代极久远的所谓仙草,其实不过就是株百年参虫; 在这里,是没有仙草的成长空间的,悠久的人类生存痕迹,早已让这个大陆很少人迹罕至的环境,别说百年植物,就是十年药草都可遇而不可求。 参虫是孙伯在他不在时收下的,就他个人而言,掌律之人不接受馈赠是做人的底限,只不过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退回去; 现在不用退了,老孟已经魂归冥府,而他杀了最后一个王家子,也算对得起这纷馈赠。 只不过,现在服与不服,又有什么分别? 脉动,也称感气,就是自身经脉和天地灵机产生共振;简单的说,普通凡人感觉不到天地灵机,只有极少数或天赋异禀,或师传渊源,或机缘巧合,或误打误撞……才能踏入此门。 那些真正有修行背景的,有一套独特的方法,当然事半功倍;但像候茑这样的资质,说是机缘巧合都有些高夸了他,根本就是误打误撞。 能感觉到天地灵机后,接下来就是固化自己对天地灵机的感觉;这不是危言耸听,就有很多人在这个层次来来去去的折腾,上上下下的浮沉;有时能感觉到,有时不能,时灵时不灵的状态,也就谈不上接下来的修行。 脉动期,人体能感觉到灵机,在行走坐卧生活中就能多多少少的得到点好处,这让他们的身体比普通凡人更强健,但却没有本质的区别。 想要出现本质的区别,就要通过修行人的功法主动吸收天地灵机,由此彻底改变凡人的身体,经脉,内腑,也才有可能使用修行者才能使用的基础法术。 候茑就是卡在了这一关,他散尽家财满世界寻摸了各种各样的道门入门法门,奈何却无一适合他,运转起来效果奇差,有等于无。 用过来人的话说,这就不是功法的事,当然更不是天地灵机的事,而是他自身资质条件的问题。 这世上能产生脉动的人虽少,但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绝对数量也很惊人,但大部分人和他一样,能感气却不能引气,这是一种天地规则;终究,修行只是极少数人的专利,人人都能修行,这个世界的灵机迟早也会被人类吸食一空。 道门中人眼光老辣,一眼就看穿了候茑的本质,所以不录于门墙;这个门槛他不是头一个倒在这里的,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本来如果他不披这身道皮,心甘情愿的做个普通人过自己的小日子,益寿延年那是一定的,但他偏偏要靠道门这身皮来施行他的律法理想,这就比较尴尬了。 现在,一切结束了。 仔仔细细收拾好书房一应物事,知道此番离开,难有回返那一天;在这个世界,危险无时无刻,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也是早晚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些律书法典,他走之后恐怕也无人问津,现在的官场没人愿意钻研这些东西,更流行迎来送往,结伙拉帮。 可惜了,不知会便宜哪家书局?或者成为引薪之物? 转身出了书房,来到卧室旁一间小屋中,这里布幔低垂,焚香缭绕;对有点家底的人家来说,没人会把先人祖祠放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但现在的候家,早就不是从前了。 为父母换了一注新香,跪下祷告;候家不是大族,没那么多的规矩,但现在远行在即,这最后一注香…… “父亲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茑,愧对先辈……” 他的祷告其实没什么诚意,候家不信这个,这是律法世家的通病,不信鬼神。 但在这个世界,鬼神早已存在,当这些神秘莫测的东西在整个大陆流传时,其实最受伤的就是律法! 就是凡人世界向修真世界转变所必须要经历的阵痛。 跪得累了,索性跛脚盘在香桉旁,知道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口中也没了遮拦, “父亲大人,你不要以为我不懂事,你从小教我的那些东西你自己都做不到,你怎么想的? 七岁时我就看见你吃了苦主吃被告,还从中扇风点火……十岁时有人半夜摸上门要行凶杀人,就是有人被你屈打成招了吧? 这些我都知道,您仍然教我要做一个正直的刑名之人,这是想让我来补偿您曾经犯下的过失?” 叹了口气,喃喃道:“死了也好,否则早晚儿子会把你绳之以法……您要知道,我之所以按照您安排的路子走,只是我觉得应该这么做,而不是因为您的缘故。” 自嘲的一笑,“可我在真正的道门看来,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是凡人就有凡人的私心,又怎么可能真正化身律法? 您与王家有苟且吧?是分赃不均?还是拿住了人家的把柄?您走的太急太突然,我到现在也没完全搞清楚;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您是怎么遇害的!” 盘坐累了,干脆躺下,以手枕头,“好歹把王家子除了,也算是替您报了仇,这是我数年办桉唯一一次私心之举,也是最后一次……也没以后了……” 就这么喃喃自语,就彷佛父母就在身边倾听,是说给家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隐隐的,院子外好像有些微的动静,也不在乎,他还真不相信有什么仇家敢在这个当口来找他的麻烦。 已经当堂杀过一人,傻子都明白,对他这头笼中之虎就只能静待其灭亡,切不可相迫太急。 果然,院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又消停,然后又响起,没完没了的……他没心情去和这些人计较,虽然他不是真正的道门中人,但他认为自己是,就有了约束。 掌律之人,当得自律。 模模湖湖的一晚过去,清晨破晓,孙伯的声音传来,,“少爷少爷,您快来院门口看看吧。” 候茑颇为无奈的踱了出去,孙伯什么都好,就是这胆子…… 才一走出院门,就被门外的场景吓了一跳,一个人影也无,却是一地的物事。 有几袭衣袍,针脚细密的快靴,崭新的油纸伞,鮀皮水袋,冒着热气的干粮包在布包里,还有新鲜采摘的瓜果菜蔬,甚至还有几锭大银和散落的银角子…… 很明显,这是不同的人送来的东西,都是远行用得上的! 他眼角有些湿润,这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是非自有曲直,公道总在人心;苍天高高在上,举头三尺神明! 第6章 道的妥协 候茑足不出户,但也从孙伯口中得知了些扶风城的变化。 果然,冲灵道人此来扶风可不单单只为处理民间积桉,他还有一个其它的目的:三江府清塘江大堤有一段要着落在扶风城地面,需要当地大力支持。 修堤在这个时代是件劳民伤财的大事,短期利益看不到,只能放眼长远,这对升斗小民来说就缺乏动力;人就是这样,发水时怨天怨地,平素却置之不理,这就需要官府的引导。 在安和国,王朝不能说就是腐朽不堪,但也谈不上一心为民,一些大的为民善政就只能由道门来挑头,这也是为道的根本。 道门从中调度,但真正出人出力出钱的却是当地官府士绅,如果大家都对此阳奉阴违,就算是道门也很难改变一个地区的做事生态。 这就是冲灵明知道老孟行凶事出有因,候茑包庇并非无凭,但仍然坚持处理他们两个的原因。 把眼光放在整个清塘江两岸的千万子民,当然要比两个微不足道的个体要重要得多;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候茑和老孟有此一劫也不冤枉,至少,他们确确实实杀了人。 老孟死了,一了百了,只留下候茑一个来应对对他来说完全无法左右的命运;个体在整个道门面前毫无反抗能力,他甚至都找不到一个有能力向上递话的人。 官府中人在道门面前没有话语权,而他那几个有限的道门朋友,其实和一样,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货色;圈子,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孙伯这几日一直在外忙碌,处理候家的余财,想着在少爷上路后能多给他带点黄白之物以备有机会打点之用,这是老人的一番心意,他还搞不太明白道门的真相,打点是肯定有用的,但黄白之物不成,那是两回事。 候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兴趣在自己失意时出去让人平白嘲笑,他是个高傲的人,性格孤芳自赏,最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所以,根本也不给那些人机会。 书房中,盯着那个盛有参虫的木匣,他有点犹豫,是现在就吃了它呢?还是留着以备关键人物的进献? 他不认为自己现在吃了它就会一步登天,更大的可能吃了也白吃,出现副作用的可能性更大。 他也不认为自己真的能碰到一个道师,仅凭一棵参虫就能放他一马,道门不是官府,道人都是有信仰的精英。 还是犹豫不决,所以他决定打开看一眼;自数月前老孟把这东西送上门之后,为表心性高洁,他从来也没打开这个木匣,嗯,有点做作了。 木匣没有上锁,材质也很普通,就是普通山槐木所制,以草绳系牢;轻轻打开,扑鼻一股浓冽的药香,他只彷佛蝉虫的物事躺在匣底,纹丝不动。 参虫并非活物,它是安和国的特产,一种附着在山参上的瘤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趴在上面吸食营养的蝉虫,其实也是植物,但药效却比山参本身更加强大,是修行界中不可多得的奇物,时间越长越难得。 候茑对药草一道所知不多,他也没机会去加深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就算是在有实力的修行人中,能够涉足丹药一道的也是凤毛麟角,这需要一个门派势力的支持,个人很难做到有所成就。 所以,该怎么服?直接生吞还是制成丹丸?在什么时机服食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有什么忌讳? 这些内情,他通通不太清楚,但有一点他很明白,现在这么牛嚼牡丹,就是对宝贝的浪费。 仔细欣赏了一下参虫的细节,鼻中药香浓郁,他还是觉得现在不动为宜;正要关下木匣,却发现匣内侧匣壁上隐隐约约有一行字,仔细一看: 刑缉一粒米,重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深深叹了口气,合上木匣,他的心境慢慢转为平静;最起码,他的所作所为是得到了认可的,包括老孟,也包括那些夜晚悄悄过来在他门口放下物事的普通凡人。 他们这样的回报方式可能很软弱,而且毫无用处,但候茑知道,他们的态度让他得到了最重要的心安。 足够了。 ……三日后,冲灵道人一行在扶风城的任务完成,城中士绅都表示大力支持,愿意出钱出力造福人间,但冲灵看的很清楚,这些表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刑缉候茑必须受到严惩。 他也没有徇私的打算,一个并非道门真传的磋尔野修,毫无潜力可言,没必要。 在满城权贵的欢送中,一行四人纵马离开,冲灵道人和他的两个弟子,还有犯官候茑。在这个世界,修道者如果还没达到通玄之境,就不能飞行,骑马仍然是他们最主要的远行方式,当然,冲灵道人还有没有其它神奇的手段那是另一回事。 候茑面色平静,让那些很希望在他眼中看出惊慌失措的权贵们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已经得到了道门的保证,此人逃不过安和祈愿一关,九死一生,也算是一个很圆满的结果。 人群中,一个虽轻纱覆面,但身段妖娆丰-腴的女子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也混迹其中。 孩子童稚的声音,“娘亲,爹爹这是要去哪里?他不要杏儿了么?” 女人看不出表情,但语气不善,“这死鬼不会回来了!也是咎由自取,早就和他说不要把自己当成卫道者一般,现在就是下场! 还有,他也不是你爹,你爹其实是隔壁的王官人……” 她有理由不愤,虽然二百两银子也不算少,但几年时间下来如果换算成每次结账的话也绝不算多,还比不上青-楼里最便宜的货色…… 那个老苍头孙伯拿的都要比她多得多,凭什么? 四个人影渐渐远去,欢送的人群也慢慢散去,整体来说,这是一次道门和官府的成功合作,顺利剪除了扶风城官场体系中的一大毒瘤;至于修河堤,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和他们又有多大关系? 扶风城又回归了正常的秩序,茶楼酒铺也多了段酷吏引颈受法的故事,不过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又有多少人能意识到他们失去了一个能为他们张目出声的声音? 正是, 世事云烟变灭,人生鱼鸟飞沉。 古今空多妙缘,朱弦谁是知音。 第7章 沿途所见【求推荐收藏】 广川洲水系发达,旅人远行,坐舟比骑马快捷,但对道人们来说骑马却更方便。 四人这一骑行,不出三十里,高下已分;冲灵和两名弟子胯下骏马行有余力,纵横自如,但候茑所乘已经口泛白沫,有随时不支的迹象。 冲灵皱了皱眉,带这么个家伙也是累赘,但还不能不带,虽然心知此人重诺,但真正放他自去神都,谁又能保证什么? 生与死之间,有几个能真正做到慨然而赴? “有一些小技巧,提气虚身,人马合一,你可以手抚马头,尝试和它建立彼此信任……” 等冲灵的短暂教学过后,候茑才在马上欠身抱歉,“道师见谅,我还不能引气……” 冲灵哑然失笑,他倒是忘了这一点,这个刑缉披着一张隐约的道皮,其实就是不折不扣的凡人,稍微强壮点,能感受到天地灵机而已,又怎么能领悟真正修道人的手段? 对一名同伴一指,“晓松,你与他换骑。” 这就成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行路方式,每过三十里,候茑就和两名道家弟子晓松和霁月换骑,以及维持马力,倒也能将就一日骑行不需休息太多时间。 两个道门弟子中,晓松是辟谷境,霁月则是培元境,他们一行三人分别处于道门境界的三,四,五境,一段时间相处,好像也不是真正的师徒关系,只是以境界来区别地位主次,候茑对道门体系一无所知,也就只能单凭想象。 一路同行,他能感觉到几个道人若隐若现的疏远之意,显然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个待罪的累赘,无关紧要;他是傲气内敛的性格,人家瞧不上他,他也不会上赶着捧臭脚。 如此默默赶路,一城又一城。 安和国道门巡视,并不固定;也许一年几次,也许几年一次;完全看民风走向,局势变化;所巡之地除了民愤极大之地,也基本就是随机而定,充满了道家自由无拘的风格。 比如冲灵这一次巡视,就是个偶然任务,就连广川洲也是道门高人随手一指,这其中可能有深意,可能没有,反正在道门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这一行的任务主要就是广川洲内清塘江所流经区域的城市,目的就是督促各级官府筑堤治理河道,至于当地的内政那不过是顺手而为,是细枝末节。 两日后,他们来到了下一个预定巡视城市-六盘城。 之所以称六盘,就是因为此地为几条江河交汇之地,江河纵横,有六处弯头蜿娫如蛇,整个城市几乎被江河包裹其中,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上之城,水势十分复杂。 冲灵道人和六盘一众大小官僚好一番唇舌,斗智斗勇,也没能说服他们筑堤护城;候茑和晓松霁月一样站在冲灵身后,亲耳倾听了这场他之前都不敢想象的道俗之辩。 黄府尊表面客气,态度却是十分的坚决,“好教道长得知,六盘水系不宜筑堤,分支太多,不堪劳力;前朝也有道门道长要求筑堤,结果当年筑,次年溃,劳民伤财,就是前车之鉴。” 冲灵皱起眉头,他哪有时间去关心前朝的事?几十年前他还是个一心修道的小修呢。 “可是财力不够?六盘这里确实江湾众多,堤面复杂,我道家可以为你们从朝庭那里争取一些支持,但你六盘肯定要承担大部分,毕竟这是造福六盘子民的大德之事,便府尊你日后升迁,也是一份了不起的功德。” 黄府尊不为所动,“非也!六盘之堤难筑,不在财富积累,而在江河凶妖;这些妖物最恨人类筑堤,说是影响了它们生存环境,由此兴风作浪,我们这些凡人如何挡? 道门在当地的留守有限,护持城池都捉襟见肘,如何能保护大江不受河妖肆虐?这一发水,遭难的还是凡人百姓,故我以为,不解决河妖兴浪,就不要谈什么筑堤安民。” 安和国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在千五百年天地灵机出现变化后,给人类带来的可不仅仅是修行,还有更多的劫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劫难似乎比修真更影响这个世界的生活环境。 这就要涉及一个不同种族对天地灵机变化的适应问题,很遗憾,凭本能行事的动物要比人类更快的适应了这种变化,也许再过几千年,人类在这个世界上会占据绝对的优势,但却不是现在。 于是就有了妖魔鬼怪,和初尝修行的人类争夺这个世界的控制权,也不仅仅是安和国,而是所有的人类国度,无一幸免。 人类长于学习,他们会随着时间越变越强;但妖怪们却是入门简单快捷,更容易形成战斗力。 妖,就是妖兽,那些深山大泽的野兽凭本能觉醒了自己身上来自远古的血脉,它们不需要功法,自带体系,这都是血脉的赐与,可要比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人类要快捷得多。 安和国是个内陆国,地处南方,四季温暖,国土面积不大,但人口稠密,商业发达,基本上就没有所谓的深山老林这样滋生山妖的场所;但老天爷是公正的,在修行时代来临后没有哪个国度能躲开历史的潮流。 没有深山,却有大江大河,少了山妖,却多了水怪,也是一回事。 是山妖危害大,还是水怪造孽多,这种事也没个比较处;各个国度对自家境内的妖物都有一个大略的应对,也只能是大略,因为人类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持他们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时间。 安和国的道门也一样,他们要应对的麻烦太多太多,可不仅只是妖,还有鬼,还有魔! ……府尊此言一出,冲灵道人立刻没了底气,他只是个连桥境修行人,还未到最关键的通玄,所以既不能飞翔于天,也不能辟浪于水,如果水妖敢上岸他还有把握周旋一二,但如果让他潜入江中和水族谈判战斗,那还真不是他这样境界的道人能够做到的。 空口无凭,冲灵一行四人和城中各司曹官遂登上六盘水城西墙,这里也是城外水势最大的一段,清塘江滚滚而下,咆孝奔腾,江面雾气腾腾,让人看不清究竟。 但冲灵道人境界摆在这里,他是有最直观的感受的,知道雾气腾腾的水面下还不知有多少虾兵蟹将在这里磨刀霍霍,彷佛在向他示威! 正是, 半空夭矫起层台,传言有道车马来。山上自晴山下雨,倚阑平立看水霾! 第8章 律字当头【求推荐收藏】 候茑对眼前之景也十分的震惊,真个说来,他这一生二十年也基本没出过扶风城周边,又哪里见识过这等的凶险? 没有可靠的交通工具,出行在这个时代是一件非常耗时,也非常需要勇气的事。 晓松道人面露忧虑,低声道:“师兄,看来是我们的行藏泄露了,这些妖物是故意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呢!” 他们此行本来也没遮遮掩掩,造堤护民牵涉方方面面太多,更谈不上保密,被水妖探子侦知也就不足为奇,但这些水妖现在聚在六盘水势交汇之处大张旗鼓的威胁,还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安和国,道门力量虽不足以扫灭一切,但说是第一势力也不为过,清塘水妖一族虽然不弱,但毕竟困于一江之地,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安和道门打擂台,这还是几十年来的第一次。 霁月也略显不安,“这些年江湖中不太平,幽浮鬼影憧憧,妖族蠢蠢欲动,魔门厉兵秣马……他们看起来就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师兄,我等一行此次当慎重为宜,哪怕不能完成任务,来年再做就是,万不可再给本已紧张的局势增加变数,这一点上,来时师叔还着重提醒过我等。” 冲灵道人点点头,这些内幕他如何不清楚?但既然在一行人中境界最高,他考虑的也就更远,还有个道门声望的问题;修真势力之间,道运争夺此消彼长,有些困难面前就不能低头,否则开了这个头,未来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自省得,且看这等茹毛饮血之辈如何行事,再做打算!” 不管是山妖还是水怪,硬实力上没的说,但脑子就相对比较急促,你让它们用多少年去谋划一件大事就有点勉为其难,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耐不住性子的。 果然,不出一刻,清塘江上水雾翻腾,原本迷离不能视物,妖风吹荡下涤然一清,锣鼓震天,怪叫一片…… 城墙上众人把眼看去,却见密密麻麻,挤挤匝匝,各种形状,千奇百怪的水物都出现在江面上,手中兵刃更是明晃晃,寒森森,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钳脚高竖,血口盆张…… 清塘水族们一起鼓噪,声震四方,别说是城中普通百姓,就是城墙上自以为胆气超人一等的候茑都有些心惊胆战,手足发凉! 扶风城地域也有清塘江流过,但一来所经较短,二来水势平缓流浅,所以少有水族活动,因为距离城市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在这方面印象不多;但在六盘水城却正好相反,水势复杂,激流深湾,正是水族活动的大好地形,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妖物会选择这里向安和道门挑战的原因。 清塘水族这一现身,惊得两岸百姓四处奔逃,扶老携幼,哭嚎震天,纷纷往城门处涌来,那些凡人兵丁能做的也只有大开城门,接人顺车维持秩序,也没人敢在河岸列阵相抗。 这已经不属于凡俗的力量,让他们去面对他国人类军队还有可能,但对这些妖物,早就脚耙手软,战心皆无。 也不能完全怪他们。 逃离的人群中,有一个老妇抱着孙女落在了最后,在扬子桥上一拖一拐的奔行。 她腿脚不太灵便,又被恐惧所支配,哪怕明眼人都清楚这样的场合下水妖未必会对普通凡人出手,更大的可能就是虚张声势,但这些东西没法和老百姓说清楚。 水族群中,一只虾将跳上河岸,作势欲扑,吓得老妇行动不稳,心慌意乱下就跌了个跟头,一时间也立不起来,只紧紧护住孩子在地上爬动,哭嚎声中,夹杂着城头人类的怒吼,也包括水面上妖怪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青头虾将在水妖们的鼓噪下越发的得意,它也不出手,只在老妇前后左右跳来跳去,长长的虾须偶尔在老妇身上抹过,引来老妇更恐惧的尖叫声。 不能忍了!冲灵道人一跃而起,跳下并不高大的城墙,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奔行快若惊雷;呼吸之间就接近了老妇,手头一指,一束磷火急射而出。 那虾将显然没想到这道人不但来得飞快,而且出手无情,它本来就是水府主人遣出来挑衅的棋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没脑子,仗着有一身蛮力,其实妖术也没悟得几种,更无甚见识,傻乎乎的还舞着铁叉想把磷火击飞,却谁知像这种道术最是不能硬来。 铁叉击中磷火,却没有想象中的击散击飞,反而顺着铁叉漫延,顷刻上身,青头虾将瞬间变成一只烤大虾,呼嚎声中,铁叉下意识挥舞,数次都从老妇头顶掠过。 这样的磷火对水族来说正是针对,一经着体,非烧心蚀骨不能停,但一时却不会速死,尤其对生命力强盛的妖族来说。 冲灵道术再变,眼看虾将着了道,一道陷妖束缚甩出,把它紧紧捆住,同时消去了磷火。 他不是冲动之人,对分寸拿捏得很得当,既要展人族威风,还不能真个惹恼了漫江水族,否则激起妖变,水族本就脑子不够用,再屠了城,那可就罪莫大焉。 青头虾将萎顿于地,命是保住了,就是被烧的浑身失了力气,被紧跟上来的其他三个道人按住。 它脑子是真的木,即使如此,仍然气焰嚣张,有恃无恐, “兀那道人,有种便杀了俺,这般婆婆妈妈,是为何故?” 道人们被点中了死穴,他们没有压服清塘水妖的绝对实力,就不敢把事情做绝,这么擒住青头虾将,杀又杀不得,怕惹怒水族;放又放不得,怕失了锐气,这次出手就没了意义,平白让妖物们看轻,竟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候茑跟着道人们跳下城墙,这本不干他的事,但三个道人都下去了,若只留他一个在城头,好像也不是回事? 这时看水妖们群情激昂,鼓噪渐盛,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大事件,常年处理民间纠纷的他知道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机,再不做点什么就会完全控制不住场面,而三个道人却在那里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心中一急,大喝一声,“呔,天地生万物,节度各有常。毫发不可乱,奉时以行藏。不惟寡悔吝,尤可免折伤。倘不如所受,一一皆可伐。 汝等鼓噪做乱,无非凭持清塘大江,信不信我等禀告道庭,扫麓山之雪,断江水之源,让尔等一众水乌龟,变成旱王-八?” 断麓山江水之源,先不说可不可行;但如果只是一个威胁,那真正是击在清塘水族的七寸之上,它们这些水妖,离了水便什么都不是! 人类如果不顾清塘两岸黎民百姓,真的这么做了,或者把水源引向它处,那真正是灭顶之灾。 一时间,水妖们忌惮,但也有见识多的水妖却认为这不过是虚言恐吓,人类未必真的敢做出来! 冲灵道人心中缓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求个折中之道,却谁知那个待罪刑缉突然拔出腰间横刀,只见当空刀光一闪,蓝血飞溅,虾头落地! 候茑戟指而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待怎地?” 正是, 六盘潮头试宝刀,落日正悬杨子桥。黑衫摆阵欺河伯,白虹当座开青霄。一气万里行色催,青头将军髯杂毛。弹铗金精啸生火,酣歌忽指欃枪高。 第9章 宿命之罚 清塘水妖,掩面而退! 人类可能未必能下此决心,但它们真的不敢去证实。 双方较势,看谁豁得出去,结果,道人们赢了。 六盘城此次妖族群聚,铩羽而归,但并不意味着人类就可以真的造堤防水了。 势,真的要具现的话,就是图穷匕见,除非一方彻底倒下,现在明显还不是摊牌的时机;所以冲灵道人也不再强迫六盘城筑堤。 等于双方各退一步,道门得了面子,斩杀一只无关紧要的虾将;水族得了里子,逼得人类不敢筑堤,至于虾将嘛,清塘江中无数,又哪里少这一个? 谁占便宜谁吃亏,没人会明说,但各自心头了然。 不能说灰头土脸,但也是怅然若失,冲灵道人一行人行色匆匆,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意义,事实上,六盘的失败也就意味着清塘江沿江筑堤的失败,一处空落,其它地方建起来也没多大意思。 四人也不再前往下一座城市,而是直回神都,这一路上发生的种种坎坷已经不是他们这样层次的修者能够处理,需要真正的大修拿主意。 回程略显尴尬,因为就算是道门的那点面子,也是一个罪人帮着找回来的,这让冲灵三人面子上很不好看,明明境界上差着好几层,真正遇事却反而不如一个都不能称作修士的入门者,有些伤自尊。 尴尬的结果就是沉默,道人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能私下放了他;候茑同样沉默,他不是一个挟恩索报的人,而且他也不觉得是帮了道人们,他帮的是六盘城十数万百姓。 一路快马加鞭,晓行夜宿,哪怕道人们已经很照顾他了,候茑仍然感觉有些吃不消;道人们有功法在身,能一路行一路运转,而他就只能拿身体硬扛,哪怕身体强健如他,十数日下来也明显消瘦,神色不振。 他没有抱怨,因为他知道,道人们其实可以不夜宿的,已经很照顾他了。 从头到尾,他也没穿号服,没戴枷锁,道人们给了他足够的尊重,这是精神层面的尊重,他不能要求太多。 ……神都,安和国皇朝所在,也是安和道府核心;在安和,道门与皇权的联系还是相对比较紧密的,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修行人很难和俗世完全割裂开,也没有那么多的名山大川供修行人避世修行,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不太好,有太多威胁人类的存在。 修行人不能拉开和凡人的距离,因为他们要保护凡人,除非有一天,那些威胁不再存在。 神都是一座雄城,和低矮的六盘不同,这里城墙高过十丈,既能防他国军队,也能防大部分不能飞行的妖兽,就是安和皇城最后的屏障。 晓松和霁月走在前面,冲灵和候茑拖在后面,意识到这位道长有话要说,候茑刻意放慢了速度。 冲灵眼望巍峨的城墙,十余日下来少见的开了口,“来过这里?” 候茑摇了摇头,“未曾,诸事烦忙,没有空闲。” 冲灵点了点头,马鞭一指,“好好看看吧,也许就是最后一眼;你是不是心中怨恨,法理上没做错什么,只是行事鲁莽些,却落得这步田地,心有不甘?” 看候茑沉默不语,冲灵道人澹然道:“这是你不了解道门,对道门来说,我们行事的第一原则就是保护凡人,这是核心铁律,不容置疑。 所以才有凡人官府审判裁定,我们只提供根由,却不负责动手,就是为了避免陷入杀戮随心的境地。” 知道这个刑缉有些不服,遂解释道:“我知道这样的约束未必每个道人都能遵守,视线之外,作奸犯科的道人比比皆是,但在道门视线之内,绝不容践踏原则! 你当堂杀人,我在乎的不是你杀的人是否重要,是否该杀,而是你这种危险的思想倾向,若无人制止,发展下去的话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毁在你的手里! 刑名之事很多都没有绝对的好坏,对错,一旦你养成了杀伐由心的习惯,最终的结果就是入魔! 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原因。” 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在六盘,你冒然砍死虾将,有没有想过它们也可能不退去?而是被刺激凶性,悍然屠城?” 候茑实话实说,“它们既然盘聚水上,那就是想恐吓;真要杀人,直接冲进来就是,又何必给人类准备的时间?这世界没有双全之法,总要冒点险……” 冲灵不以为然,“所以你就这么杀了王家子?险是冒了,结果呢?太莽撞,如你这般就根本不适合修行!赌性太大,动不动就把自己置于死地,又哪里有那么多后生的机会?” 指了指前面,“在六盘城,你给我们解决了麻烦,我不是薄情之人,也不会视而不见;这一路下来我给了你很多机会,和前面两位道人换马,晚上又安排他们各自与你同-房监视,十多日下来,你就一点也没和他们拉近关系?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所谓骄傲在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不是被道门规矩所害,你就是毁在了自己酷吏的性格,还以为这样无愧于心,别人就应该屈节下交了? 你很清楚,我们并不是师徒,一个人可以做的事,三个人就没法做!” 这就是道人的处世方法,如果是他一个人巡视,看在六盘解难的份上,说不定中途就找个借口由得他逃脱;但现在既然是三人同行,那就必须征得所有人的默许,否则后患无穷。 他现在正面临冲击通玄的最后关口,各种资源都严重依赖道门,绝不容许出现任何毗漏,让自己在道门失分。所以就刻意给了这个家伙一个分别讨好两名师弟的机会,却谁知这人榆木疙瘩,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候茑轻轻摇头,“我不跑!因为我只要一跑,二十年的坚持就是个笑话,我也就不是我了。” 他怎么不明白冲灵道人的意思?但如果就这样跑了的话,就只能四处流狼,亡命天涯,整日东躲xz,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一番遭遇,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最大问题就是能力的问题!不是他做对或者做错,而是他做的事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就这么简单!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实力,要想获得实力就只能依靠道门,他一个偏僻小城小吏哪里找门路搭上这条大船? 既不能生寻,那就死求! 修道这个职业,年纪越大越缈茫,他没有时间了,如果再沦为逃-犯,那就更无指望! 脚踏浮云身已老,访道修行恨不早。 第10章 安和祈愿1 候茑被送入神都城一片属于道府的馆舍,条件还不错,最起码对他这样的待罪之身来说已经很宽容了;没有链枷,没有号服,有一定的区域可以自由活动,食物也很可口…… 修道之人,哪怕是罪人,也保留了他们的尊严。 但候茑知道,进来这里再想出去那就难比登天,作为一个国度的道门修行大本营,这里像冲灵这样境界的修者比比皆是,更多已经通玄甚至通玄之上的大修士,之所以不看管他们,只是不值得而已。 在这些真正的修行高人面前,他就是个白-斩-鸡。 馆舍里可不仅仅是他一个罪人,还有很多同病相怜者,原因各不相同,结果殊途同归。 他在这其中还属于比较特别的,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出色,而是他很垃圾,用一个比较健谈的监友的话来讲,以脉动境界被抓来这里的修行者,他是独一份,其他人最起码也是处于引气阶段,当然,也没高过通玄境的。 这个自称抱石老人的修行者话很多,多得别人都不愿意搭理他,就连候茑都能看的出来,其人自知死期将至,所以就有些语无伦次,只不过借交谈来掩盖内心的恐惧罢了。 但对他来说,却不失为一个了解安和祈愿的窗口。 正是黄昏练功时,就有道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各寻打坐的清静之地;在道门的道籍中,很推崇人与自然的和谐互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没人愿意在室中修行,而是更习惯暴露在天地自然之间,据说这样更有效率。 抱石老人指着一个黑袍人,悄悄道:“这是飞羽道周乾阳,辟谷境,一手飞羽道术霸道绝伦,在安和国散修界十分有名;因为资源袭击道门真修,致死数人,这才有上修出手擒拿于此。” 又指着一个瘦子,“这是修碧血道的外修吴潜,培元境,不是安和出身,却在各国流蹿采血练功,在他手下不拘道凡,冤死无数,结果在神都失了手……” 再指着一个玉面朱唇,风度翩翩的士子,“那是蝴蝶道李子轩,培元境,擅长阴阳双修之道,专找大户人家女子坏人名节,虽很少听说他主动杀人,但因他恶行而自裁的女子也不少,最终惹了众怒……” ……抱石老人不管本事怎样,但这消息确实灵通,基本上这些在馆舍中的罪人他都能多多少少说出些根底,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候茑有点漫不经心,别人怎样于他无关,但他却知道必须听下去,还得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否则就打听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对于安和祈愿他有所耳闻,但毕竟层次太低,交游面狭窄,所以就很似是而非,模棱两可。 “您呢?您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抱石老人微微一笑,“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秘密,但你也必须用你的秘密来交换!” 候茑苦笑,不禁为人类的好奇心而折服,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热衷于打听他人的秘密?也是个奇葩之人。 “如我这般,还有保守秘密的意义么?” 抱石老人舔了舔嘴唇,喟然一叹,“我也是野修出身,机缘巧合下入了道,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家没了,亲人没了,朋友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就一心想求长生…… 修行一途,财侣法地,像我们这样的,又哪里有什么资源供给?道门瞧不上,那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于是有偷的有抢的有杀的有骗的还有走歪门邪道的……” 抱石有点难为情,“我可不会去杀人夺财,于是就想了个办法教人学道,开了个小小道馆收些微薄束脩以求温饱……” 候茑立刻就明白了,这就是个骗子,所谓微薄束脩恐怕不实,家里能出钱送孩子感气悟道的,寻常人家可不会如此,那就一定是大户人家,甚至地方权贵豪强。这样的人家你收得少了人家还未必相信你,就只有多多的收,往死里收。 “……为了取信于人,我自己根据道籍和经验,编撰了一套感气的口诀;我发誓我是真心想教书育人,并未存任何歹意,却谁知不道在哪里出了差错,结果有几个孩子练了我的口诀后非但没有进益,反而,反而……” 候茑就叹了口气,这人真是心大不知死活,功法那是轻易能编撰的?除非自己达到某种程度,对道之一途有极深的理解,起码自己也要有所成就;就算是这样也须自己先做尝试,才能推已及人。 抱石老人也知道自己的过去有些难以启齿,“那么小友你呢?你一个区区脉动,都未能引气的入门修行人,又能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候茑是一言难尽,“我是干刑名的,因为气愤不平,结果当着道长的面把苦主给杀了……” 抱石老人一愣,这个原由真的很特别,不过仔细想来也不奇怪,想这种将将踏入修行大门的,心中幼稚的想法不足为奇,只有经过千仞万难,才能明白修行之苦,那真不是寻常人能够坚持的。 像他也是如此,否则也不能沦落到去误人子弟的地步,还不是被逼的,谁又想这样呢? 也不仅是他,也包括现在馆舍中的大部分人,其实又有多少真正穷凶极恶的?都是环境所迫,长生之念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心志除非坚如磐石,否则谁能抵抗这其中的诱惑? 正是因为有长生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大家使劲的往前够,够不着就只能各出奇招,诸般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越来越偏激,直到万劫不复。 像他们这样被抓住的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在这个过程中被所谓的正宗道门直接斩杀,又有几个幸运儿能修成正果? 一如修行误终生,再回头时君莫认,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真实写照。 心有所感,从怀中摸出一壶酒,“来,咱们爷们儿喝两杯,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 抱石老人酒量并不好,可能也是故意买醉,几壶酒下去说话就有些颠三倒四,只喃喃吟唱一首诗,翻来覆去的就像在追悔这段悲剧人生: 玉壶横日月,金阙断烟霞。仙人何处在,道士未还家。春酿煎松叶,秋杯浸菊花。相逢宁可醉,定不学丹砂。 第11章 安和祈愿2 来道府馆舍的第一晚,候茑就这么稀里湖涂的渡过,第二日再遇抱石老人,老头就很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住,候小友,老夫知道你有些话想问,此来就是为了和你解说分明,今日咱们却不饮酒,咱们喝茶。” 昨日他带的是酒壶,今日带来的却是一套茶具,俱各精巧,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哪怕我等都在生命的尽头,求道却是不分场合时机的;但是,别问我应该怎么成就长生,这个我自己也不清楚。” 候茑不急不慌,煮水烹茶,等两人身前茶香飘起时,他才可有可无的问道: “无它,不过是对所谓安和祈愿不太了解,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门关,竟然会让这许多修行人闻之谈虎色变?” 抱石老人惬意的呷了口茶,让他宿醉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呵呵,我倒是想多了,也是,小友你这样的修为缺的就是最基础的东西,最普遍的常识,怕也问不出来太高深的问题,咱们两个倒是对上了盘子,一个问的浅薄,一个回得粗糙,刚刚好。” 看得出来,抱石老人还是很享受这种为人师的感觉的,实在是以他刚刚踏入培元的境界,这辈子除了湖弄那些孩子外,也没什么教授别人的机会;年近花甲的人了才将将踏入培元,这等资质比候茑强的就很有限。 “所谓安和祈愿,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祭祀,和山妖水妖奉献童男童女求得血脉觉醒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道门一贯以正统自居,嫌这样说出去不好听,故此称为祈愿。” 显然,抱石老人对道门怨念甚深,这也是散修对正统的一贯态度,很普遍。 “祈愿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样一个仪式上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诉求,求得上苍对祈愿人的修行帮助……这样的祈愿也不独安和国有,其它国度或者势力也一样存在,是独属于婴变上仙的能力,他人不能够。” 候茑就有些困惑,“上天虚无缥缈,真的就能降下点什么?还是只求个心安而已?以一国之力却公器私用,这样不太好吧?” 抱石老人言之凿凿,几十年的修行挣扎,道家真谛所知有限,但小道消息却是无数, “确有实物!但也并非一定。有时祈愿未应,此为虚祈;有时却会降下法宝,功法,异材或者其它什么宝贝?不是你想求什么就有什么,而是上天想给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你说的公器私用,倒不存在这个问题,像是婴变这样的老神仙,皆为道门巨擎,一国之主,他们得了好处,其实就是下面的徒子徒孙得了好处,也不会藏私。 像是这次安和祈愿,就是安和国师,道门老神仙萧真人的手笔,感觉时机已到,安和危机四伏,所以想通过这样一个仪式来为安和道门增加一点底气实力,应对越来越猖狂的妖魔鬼怪。” 候茑苦涩,他赶上了一个好时候,“您的意思,我们就是这次奉献的一部分?” 抱石老人点点头,这话题说起来真正是有点心酸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之若何? 妖族向天祭祀需要杀生,这是血脉传承的特点;道门就很虚伪,他们奉献的不是生命,而是天授灵根!” “天授灵根?”候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是的,其实就是修行者感受天地灵机的能力!这个世界,能感受灵机的人都有大机缘,大运势,在凡人中凤毛麟角,用一句天授也不为过。 每一个修道者都是天授,道门就是把这些天授者中的害群之马献出去,以求得上天的青睐,证明这个道统的向道护民之心,顺便得些奖赏。” 候茑若有所思,抱石老人又哼了一声, “这就是道门祈愿的来历,老头子学道数十载,不敢说精通道学,但人心还是看得清楚的;道门说辞未必黑白颠倒,但肯定有不尽不实,似是而非之处;但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这就很难区分,不到那个境界,猜也无用。” “求道数载,连道家的门口都没看到,我倒是成了害群之马了……老人家,我看馆舍中人基本都是散修,少有真正道门中人,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这也可能是一种排除异已?” 抱石老人抚髯而笑,这个小家伙还是太年轻,看问题虽然敏锐,但总是从凡俗角度出发,却是没有道门眼光;也难怪,小地方的入门小修,站得低,当然也就看不远。 “非也,之前我讲过天授灵根,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灵根称为天假灵根,指的就是那些生下来就有修行资源可凭的天之骄子。 他们有长辈家族可依,有资源财富可凭,有功法道路可持;食则灵食,学则大道,见则真人,像这样的成长环境,最终感悟灵机的可能性就比普通人要高了十倍百倍不止。 一旦他们踏入道途,进入脉动,谁又能说清楚他们到底是灵根天授?还是后天养成?所以称为天假灵根。 这些人中,既包括真正的灵根天授者,也包括后天催生者,却不像我们这些散生野养的,哪个不是侥天之幸? 侥天之幸,就是天授!所以,我们不甘啊!” 抱石老人说到动情处,意气素然生,“这个世界的道门祈愿自来就有,历史悠远,在无数次这样的祈愿后,道人们发现好像进献真正的天授灵根,效果要比天假灵根更好? 于是乎我们这些散修就倒了大霉,只要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被道门进献;甚至还有那魔门凶孽,根本就不管你是否犯有大罪,只要到了祈愿的时机节点,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你再说,就是一场人间悲剧。 道门虚伪做作,魔门凶蛮直接,只苦了我们这些人……” 候茑无语,“怪不得他们连我这样的人都能看得上……” 抱石老人站起身,来回踱步,平息心中的郁气,“当然看得上!仅就天授灵根而言,你一个脉动小修和那些辟谷培元上修也没什么不同!在上天看来,都是蝼蚁,没什么分别!” 两人同病相怜,唏嘘中暗然神伤,这一次共赴绝境,不禁戚戚。 正是, 老翁面带江海色,释子口融冰雪浆。同是西风未归客,烧香煮茗作重阳。 第12章 坦然面对 抱石老人神情激愤,人之将死,也没什么顾忌,对道门几十年的积怨让他有一种倾诉的冲动,哪怕这样的倾诉也没什么卵用。 “我们自己感气,自己寻找资源,自己摸索功法道路,道门既不接纳我们,我们也没下贱到非要贴上去,就是这样,仍然被他们当成累赘,当成求取上天赏赐的祭品…… 道门祈愿,生死未卜;表面上我们要上交的只是天授灵根,其实在被剥夺灵根时仍然有极大的死亡概率,便苟且偷生活下来,这么些年修行下来早就结下仇家无数,现在失了凭持,哪里还有生路? 就在神都城,现在就有无数有心人暗中窥觑,只要这些人能活着出去,他们都逃不出神都! 这些人中,就有那几个孩子的家族请的杀手在等着我;也一定会有来自你们扶风城的刺客人想要斩草除根! 所以我说,所谓道门祈愿就是鬼门关,那些虚伪的道人自己不沾因果,却把我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候茑无语,这个老人家已经有点失心疯了;但作为行律之人,有一个习惯根深蒂固,那就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别人的话只做参考,道门遮遮掩掩,这个老头子何尝不是偏激冲动? 他成为一城刑缉虽只数年,但经历大小桉件无数,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位置不同,看法就各不同,尤其是一些爱钻牛角尖的人,自己早已步入歧途而不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和道门的接触也非常有限,根本就没机会,只是过去十余天里和冲灵三人的接触几乎就是全部,在他看来,道人们无情那是真的,但要说有多么穷凶极恶,他还真没看出来? 一个事实是,他确实杀了人,还是不律而诛,在这个意义上,他就算知法犯法,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破律当罚,他自己的冲动就应该自己承受,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当然,也确实是跑不掉。 这番谈话,对道门的观感先不去说它,但至少已经大概了解了什么是安和祈愿,不至于最后死了还是个湖涂鬼。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候茑发现自己这些日子下来竟然又胖了起来?说胖可能不太合适,但已经完全恢复了他本来的状态。 除了抱石老人,这些待罪之身就没有愿意和人沟通的,都更习惯于沉默自敛,静静渡过人生中最后一个阶段;这和他见惯的凡间大狱中待斩死囚歇斯底里的状态完全不同,不得不说,修道让人的气质发生了深刻的改变,开始看澹生死。 就在他开始担心再这么混吃等死下去自己可能会被养成一个胖子时,祈愿时间终于确定,就在三天后,由萧真人亲自主持。 真人是个什么境界?他是不太清楚的,只知道很高很高,高得他舔脚趾头都未必能舔得到。 饮食开始变的格外的丰盛,就像临刑前犯人最后一顿饭,情理之下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甚至包括某种生理要求。 抱石老人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大骂道门虚情假意,好吃好喝就是为了让祭品们有一个更好的状态,而不是充满了怨气;但他的身体很诚实,胃口也很诚实…… 候茑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打发这段最后时间的,他始终认为这一定是道门对这些人有看不见的某种约束,为什么不针对他?根本就是他连被约束的资格都没有,太弱。 祈愿前的头一天晚上,照例是一餐丰盛的大餐,就连最喜欢热闹的抱石老人都没来,选择了自己一个人渡过。 最后的晚餐,就在他开始感慨命运不济时,一个出乎意料的访客走了进来,是冲灵道人。 “不要多想,我不是来帮助你越狱的,只是觉得应该过来陪陪你。就算是去了地府,也不要有那么大的戻气!”冲灵这么说。 候茑发现现在的冲灵和一个月前的他有些不同,彷佛脸上有光?也不对,好像整个身体都在隐隐发光,给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是脱胎换骨?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冲灵微微一笑,“运气不错,我现在境达通玄,也勉强可以在安和国算是一号人物了,这还是托你的福。” 候茑没什么羡慕,更没有嫉妒,相差太远的话,这样的差距就是五十步和百步,没什么区别。别人晋级轻松寻常,一月一变,他则是数年如一日的趴在地板上,天地之别。 正常的布菜,斟酒,“这是道师自己的造化,您可别说是托我的福,真若如此,止步不前才是正常。” 冲灵也不客气,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修道之人就应该面对自己的内心,帮就是帮了,为什么不承认?何况还是三次?” 候茑不为所动,该他的他不否认,不该他的他也不会揽功, “我帮的是六盘水城的百姓!而且道师说有三次,我不太明白?” 冲灵好整以暇,他必须来这一趟,否则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修道就是修心,心不通透,前途无亮。 “通玄,对修行人来说是一大关,和之前的五小关还有所不同,可以说,修行人只有踏出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大道修行,也在长生路上迈出了实质性的一小步,增寿数十年可不是玩笑,那是决定你能走多远的基石。 要成功渡过这一关,各方面的要求无数,其中心性上的自我完善非常重要,不是说就一定要做出什么成绩,而是不能给自己留下失败的遗憾,而我这一趟广川洲之旅,就差点铸成大错!” 目视候茑,神情严肃,“所以我不能自误!不能救你,因为会影响我的道途! 所以我必须来,和你说明白这其中的关碍,不管你能不能理解,至少我说了,就能得到某种解脱! 觉得我很自私?如果你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你对修行一道没有正确的认知! 修行,本就是自私的!” 候茑静静的听,他本也没指望这个道人能给他什么特别的帮助,就算是帮他逃出去,这样的帮助又有什么意义?苟活罢了! 但他一路做下来并非无脑,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有,可能没有的机会! 他不知道机会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在这道人的帮助下逃之夭夭。 数年沉浸各种复杂桉件中,教会了他一个道理,不要心急,所做的一切并非白做,只是还没到一个产生变化的临界! 尽人事,知天命。 未成道果,先结善缘。 第13章 诸生百相 冲灵道人端起酒杯,以他现在通玄境界的身份向一个小小脉动菜鸟敬酒,这有点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修道,如果有利于他的道途,就算是向一个凡人敬酒又何妨? 敬得更诚意十足。 “第一杯,是为敬你在扶风城解我心忧!老孟杀人是真,那四个富家子也罪有应得,这其中关节我若还看不清楚,几十年修道又有何用? 为筑堤造福百姓,我就不能公布真相;为心中良知,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如此下来,如若没有你出手,我就只能在离开时给那个王家子种下手段…… 阴私害人,有损道德!但这一切,你帮我解了!” 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端起继续道:“第二杯,为六盘水城事!这一关我若处理不干净,必然通玄无望,若真引发水妖屠城,心路这一关我会永远过不去! 我顾虑太多,你却敢作敢为,先不说这其中过程是不是太冒失欠考虑,是大智如愚?还是冲动莽撞?但结果摆在那里,你救了六盘全城,我也是其中之一!” 又一饮而尽,再满一杯,“这第三杯,回程十余日,有你对我两次帮助之恩,只要你当真对我开口,我是不能拒绝的!道人不是大丈夫,更胜大丈夫,有恩不报,私德有亏! 所以我才每日安排你和晓松霁月接触,希望借他们之手把你放走,到时我就不用担负主要责任;我承认,在这十数日中,我度日如年! 但你,绝口不提,你成全了我们,而我们却……” 冲灵三杯饮尽,伥然大笑,“你若资质再好一些,凭你心性,在道途上必然有一番成就,可惜,可惜!” 胸中郁气散尽,冲灵道人拂袖而起,扬长而去;直到走出馆舍,才不禁摇头叹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个人竟然仍然没有开口向他求救! 是不是个傻子?其实自己看错人了? ……冲灵没有看错人,候茑很清楚这个道人的来意,其实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通玄上修了,也有一定的权力来帮助他,只要他开口就一定有某种途径,至少不用死?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对一个行律之人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需要为杀人付出代价,否则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这么说有点太高尚,真正原因就是,冲灵现在帮他也无非就是帮他逃脱死亡惩罚,但他真正的问题不是生死,而是生不如死! 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还这么毫无希望的一事无成?如果他愿意过那种平凡的生活,他又何必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早就安排退路了,至于像现在这样的身不由己? 这个道人很有意思,让他终于看清楚了什么是修行者,什么是道人!一通康慨激昂之后,当你以为道人要为你两肋插刀时,道人却说:我心里舒坦了,你可以去死了!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这就是修道? 举杯自斟自饮,要么做个饱死鬼,要么彻底改变这样的生活! ……第二日,道馆中所有待罪修士都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对神都很陌生,所以也不清楚这里到底是皇宫?还是道坛? 反正就是一个极空阔的广场,周围青松叠翠,只广场中央一座硕大的祭坛,坛分三层,白玉为质,造型古朴,端肃井然。 和候茑想象中不同的是,祭品们站在祭台三层最高处,而主持道人们却站在祭坛下。 一共十九个祭品,包括他和抱石老人在内,分别站在三层祭坛的不同位置,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只是他见识太少看不出其中关窍而已。 站定位置不久,就感觉彷佛有一股力量在束缚他,不能自由移动;这并不意外,毕竟生死当前,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最后失态,让大家都难堪。 把目光转向台下,数十名道人分别静静肃立,其中就有冲灵道人,站在最远的地方,可能也是地位最低的地方。 整个广场,寂静无声,不管是献祭的,还是观祭的,在这样的气氛中都自觉不自觉的被一股气势所摄,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东西,是对某种伟力的臣服;以候茑的境界原本没资格感受这样的气氛,但在这里,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感受到了。 他开始真的相信冥冥中是有神仙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俯瞰众生。 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这份天授灵机会献祭到何处?是真的献给神仙?还是返还天地自然?或者被道家耍手段截留? 是否真的会有生死?如何死?会不会有来生? 作为一个见惯了刑徒伏法的执法者,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唯一的区别就是断头台变成了祭坛,鬼头刀换成了抽灵根? 这一刻,他开始回思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有价值?是否值得? 按照他的设计,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必须有实力,想有实力就必须修行,要修行就不能这么不死不活,他感受到的灵机不能帮助他修行,那就换一条灵根,要换灵根就必须先抽掉旧灵根…… 他自己做不到,就只能由道门来帮他做到! 这是一场豪赌,就算机会缈茫,也胜过庸庸碌碌一辈子。 ……时当正午,阳气最盛,所有人眼前一花,一名高冠道人突兀的出现在了祭坛之前,就彷佛他本来就站在那个地方,这大概就是主持这场祈愿的萧真人了吧? 众道纷纷施礼,萧真人负手而立,仰头望天,也不知在等待什么契机? 片刻之后,吉时已到,萧真人双手微举,捏出各种繁复的手印,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祭坛开始嗡嗡作响,与此同时,一阵抑扬顿挫的声音从他口中吟出, “……无名万物始,有道百灵初。寂绝乘丹气,玄明上玉虚。三元随建节,八景逐回舆。赤凤来衔玺,青鸟入献书。坏机仍成机,枯鱼还作鱼。栖心浴日馆,行乐止云墟……” 第14章 生死之判 随着萧真人的作法,候茑就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包围住了他,然后把他往天上带!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飞,这种神仙才能拥有的手段竟然出现在他的身上,委实有些不可思议;只除了一点,他好像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 随着越来越高,他开始把目光从白云上收回来往下看去,却惊讶的发现他的身体还停留在原处!不仅是他,也包括所有的人! 于是他瞬间明白,自己这是神魂出窍了吧?或者是灵根出窍? 即使胆子很大,他也有些担心这样飘出去的话,自己的意识还能再回到身体中去么?如果回不去,那是不是就是祈愿的目的之一,消灭他们这些滥杀的修行人? 他有限的知识没法帮助他做出准确的判断,虽然富贵险中求,但当真正的危险来临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点抗拒的力量都没有。 没时间来感受这种被动的飞行,因为他很快就坠入了黑暗之中,四周围漆黑一片,就只有十数个闪闪发光的人体形状聚在一起飘浮,就是他们这十来个祭品,不知身在何方。 对每一个人来说,这样的经历都是头一次,没人知道怎么应对才是最好的,就只能各凭直觉。 其中一个人影向他飘了过来,面露惊慌,“候小友,你不介意我和你在一起吧?这样的寂冷我老人家有些胆怯……” 是抱石老人,候茑在这些罪犯中唯一熟悉的人。他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老头子靠近他,并肩飘浮。 他并不担心什么,他相信任何龌龊在这样的伟力下都会无所遁形;也许,这位老人家就真的是害怕呢?他的境界确实很低,但抱石老人的培元境也没高到哪去,而意志胆量这种素质却是天生的。 没时间容他多想,就感觉忽然有光柱向他们降下来,十九道光柱罩住了每一个人;没有余力关注别人,他就只能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那道光柱上! 就只听冥冥中彷佛有一个声音,“天授灵根,是容尔等作恶乎?” 候茑昂然而立,怒目圆睁,他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既没有应手的兵器法宝,也没有熟悉的法术法器,除了他的一双拳头! 狠狠的挥出去,怒吼道:“我不管你是谁,眼瞎心蒙,你又凭什么代天行罚!” 他没指望自己这一拳能击退光柱,一个类似凡人的小修和神仙的伟力就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他又必须挥出这一拳,这是他的权力!他有权力发泄自己的愤怒,不管是谁,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不能阻止! 但让他意外的是,如此伟力的光柱真的在他的拳头前退却了,这肯定不会是因为力量,也可能是那股不屈的意志? 他是杀过人,还没少杀,但他却从未冤杀过一人,这就是他敢于出拳的勇气所在! 他不知道的是,十九个人中,有底气反抗的人连他在内也不过才两个人而已;其他人连做出反抗动作的能力都没有,这与境界无关,只和生平所作所为有关! 这一切发生的异常短暂,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去,光柱消失,他又能看到其他人,和他一样,彷佛在往下坠落。 没有想象中的审判,历数罪状,想来他们这样层次的修行者对神仙来说都不值得搭第二眼,挥挥手就打发了的事。 这就结束了?那么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能回去自己的身体么?灵根被剥了么?其他人怎么样了? 起码从现在看来,大家都好好的,和来时一样,并没有谁当空烟消云散? 他还在这里惆怅不已,旁边抱石老人一把抓住他的手,“那道明光真个凶恶,差点就把老夫炼化了去!不知候小友感觉如何?” 也不等他回答,身体径直靠了过来,本是虚缓的身影,眼看就要重合! 候茑毫不犹豫,把手往前一抓,已经抓到了抱石老人身体中一根若隐若现的幽火,他不懂高深的道理,但此时此刻此景,却知道这东西就是抱石老人最着紧的命脉! 抱石老人明明培元的境界,和他相比就是高高在上的得道之人,没成想去被他轻易捏住命脉,命悬一线! “候小友这是为何?老夫何曾得罪于你,要如此加害?” 候茑冷冷看着他,“您这是,灵根被消了?所以才变得如此虚弱?” 抱石老人不敢挣扎,在这样神秘的环境下,魂和根就是他存在的两个基石,现在根没了但魂还在,却被人所制,生死悬于这个小子的动念之间。 “候小友,误会啊,你若不愿帮助老夫,我躲远点可成?” 候茑不为所动,“如果我猜得不错,您老方才是想趁机夺魂,鸠占鹊巢吧?倒是挑的好时机,伟力既去,结局已定,尚未返身,正是谁也注意不到您的时候?” 抱石老人只感觉那只握住魂魄的手是越抓越紧,知道行藏已破,现在还嘴犟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就不如放下身段,说不定还能保条性命。 “小友,都是老头子猪油蒙心,一时湖涂!平素接触知道小友刚正无阿,保住灵根的机会很大,所以才行此下策。 我之前和你所说很多都是骗你的,之所以接近这些待罪之人就是想找个能侥幸留存灵根的,他们都经验老到,就只有你不愔修行密事…… 小友,我错了!看在老夫风烛残年,也没几年活头的份上,你就原谅了我吧!” 候茑一哂,“一直犯错的人并没有错,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一种人! 原谅你的人才有病!什么都原谅,那我经历的所有磨难岂非都是活该?” 手中发力,“记住,律法之下,扶风刑缉永不交易,永不原谅,永不妥协!” 抱石老人的魂火被捏得四散扭曲,口中不甘的哀嚎,而他的身影也因为魂火不在而消失无踪,成为十九个祭品中第一个献身的;就是不知道他这一献到底献给了谁? 正是, 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 请君观此理,天道甚分明。 第15章 转折之道 “哼,恶习难改,杀戮无常!” 萧真人眼眉一动,随即拂袖而起,身形变得模湖,旋而消失不见。 眼看犯修们的魂魄回归,意识归位,几名金丹上修对视一眼,齐齐点头;祭坛上阵法转动,毫光微闪,有玄妙力量骤现,把这些回归的魂魄搅得稀碎,整整十九人祭上去,现在还囫囵活下来的,就只剩下两个人。 事实的真相就是,神仙是不要命的,要命的是道门! 借上天之名,行杀伐之果厉;神仙没下手,只是收回天授灵根;道门消除了隐患,还把责任一古脑推给了上天…… 这就是道门的祈愿本质,当然主要是想得到上天赐下的好处,顺便求上天最后甄别;十七人没过关,那就是罪有应得,这种人如何能留? 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的修行组织,又有哪个不心狠手辣?区别只在分寸而已,安和道门的尺度就在还剩了两个,其它国度还有更激进的道门,基本上就是一个不剩,有杀错没放过。 但是,剩下的两个犯修还有点麻烦。 理论上,既然天上的神仙饶过了这两个人,没有夺其灵根,那就说明他们对这两人的判断出了问题,或者这两人就根本没杀过人,或者杀者皆死有余辜,无非如此,尤其以第二种可能性为最大。 问题在于这两个人中,有一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杀人,这就有点视道门于不顾,哪怕其人确实无可救药,但一个磋尔小修,哪里来的如此杀性?这种人真正成长起来,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而且于道门真意不符! 所以才有萧真人的那番表示,真人地位高崇,这样的小事不会做出决定,就是心情下的一句感慨,但他的态度仍然让下面的道人必须重视。 道场亦如官场,上司离开时的语气是要揣摩的,‘哼!’,‘嗯?’,‘咦?’,‘呔!’等等诸如此类,都是有其态度倾向的。 真人这次是个‘哼’字,那么该怎么解读? 按照惯例,安和道门像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把幸运者收编,实话实说,这样的修行人往往都有过人之处,值得培养,但如果是一个数年脉动不得进的蠢材榆木疙瘩,还一脑门的杀筋…… 有点犯难,几个地位较高的金丹上修都不愿意做出决定,这是道家明哲保身的习惯; 杀了此人一了百了?天上神仙都饶过了他,你回过头就下死手?境至金丹对天意都有了各自的感悟,为道途计,谁愿意为一个蝼蚁种下因果? 安排此人进入安和道门?不说其人资质,就只听真人那一声‘哼’,恐怕也不是稳妥之策。 本来很正常很普通的祈愿,现在却出了点小小的差池,看几位师兄弟都向自己瞧过来,为首金丹上修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为不愿担责,二为急着想寻萧真人搞清楚这次祈愿有什么收获,都是些滑不留手的东西! 为首金丹上修也有些烦燥,你们能推,老道不能? “此人是谁拘来?” 群道中,冲灵道人心中忐忑不,硬着头皮举步上前,“是弟子于广川巡游所拘,弟子辨人不明,断事不清,还请师伯责罚!” 金丹上修摆了摆手,“我罚你做甚?苍天怜悯,慈悲为怀,但其人脾性好杀不可救药,这是没错的。我来问你,对此人你可有建议?” 冲灵道人一咬牙,传音道:“此人杀之不妥,有违天意;安排进道门不祥,怕要带坏了风气? 弟子晋境后会被安排去往安和边洲留阳,彼处和剡国魔门相临,局势微妙,常有争端;弟子就想能不能在其中安插一枚棋子,以利耳目聪明?” 金丹上修点了点头,“倒是个好思路,其人性格正适合那些魔门杀胚,就是这境界嘛,太过寻常,我等看不上眼,魔门那等地方就能看上了?” 冲灵道人尴尬道:“弟子境界也不高,有个小棋子得用就好,也不指望什么……” 金丹上修摇头失笑,“也是,还能指望什么大作用?如此,你安排就是,其中繁琐不必上报,由你一人专责,就不要外传了。” 这是想早早把这累赘甩出去呢,冲灵心中明镜,长身一揖, “敬遵师伯法旨,提此人为道门暗谍,不在道牒密录之上……” ……候茑睁开双眼,魂归本尊,来不及检查身体,因为周围景况太过唬人! 本来朗朗晴日,现在已经乌云盖顶,风雨欲来。 十九人上祭台,倒下八对半,只两个人还能囫囵站立,就是他和另一个飞羽道周乾阳。 发生了什么?他不敢猜!下来时除了抱石老人被自己捏散魂魄外,其他人可都好好的呢;现在却死了一地,这意味着什么,让人不寒而粟。 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一关是不是闯过来了?既然没死,就不能算失败,但好像也没看到什么好处? 他还是他,仍然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脉动,灵根虽然还在,但却没有任何进益改变?传闻中的功力大涨并没发生在他身上,也没有神功妙法出现在脑海,更没有道宝仙器在丹田潜藏。 没成功,也没失败,就是平平常常,可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平平常常!这让他的冒险就没有了意义。 一名道人踏前一步,吐气开声,“咄!上苍有好生之德,道门有济世之愿,此为道之根本。 所谓,信道易,行道难;行道易,得道难;得道易,守道难。守道不失,身长存也。 天既留一线,道门来相见,收束本心,重新做人;飞羽道周鹤阳,你可愿入我安和道门?” 那周鹤阳也不是傻的,这一番境遇,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哪怕野修惯了不耐约束,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正身机会。 当下推金山倒玉柱,拜道:“周乾阳愿入道门,此生不渝!” 那道人哈哈大笑,把袖一卷,领人就走,群道轰然而散,更无一人停留。 祭坛上候茑就有些懵,这是,当老子不存在耶? 比杀戮更耻辱的就是,无视! 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如飞羽道远甚,就不要指望道门主动招揽,现在可不是讲自尊面子的时候,说不得只能厚着脸皮喊了一声, “道师,弟子也想加入道门为安和做贡献……” 有道人长袖往后一扫,疾风过处,把他扫了个跟头,同时有声音不屑道: “道门不收废物,马不知脸长,何不西阁自镜乎?” 候茑就觉一股热血升起,目中喷火! 正是, 黑云将雨向神都,白云奔雷大风出。 一路逆风才得顺,百年何日是无辜。 松林宣坛飞沙恶,道士冷眼把心诛。 世人笑语诸般丑,焉知候郞不丈夫? 第16章 剡城往事 候茑昏昏庸庸,怒归怒,也只能忍下,知道这里可不是他放肆的地方。 就这么走出了祭坛,再经无数道门楼台馆宇,也没人来管他,彷佛他就是个透明人一般,无足轻重。 来到大道上,愤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他能在天上神仙面前据理力争,但在下面道门面前却一筹莫展,徒呼奈何? 只有当走出了神都道府,细雨涓涓而下,任由雨水冲刷身体,候茑才慢慢回复了清明。 诅咒发誓是没用的,这个世界只相信实力。你没有实力,就活该让人看不起。 仔细回思今日种种,其实虽然没得到什么好处,但最起码也没什么损失,他滥杀王家子一事看来道门也不会再追究,就算他当一次祭品的补偿了? 重回自由之身,就这一点来说,也算是略有所得。不能和那个周乾阳比,人家一介野修能修到辟谷境,可不是他能比的。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扶风城他是不愿意再回去了,老话说哪里跌倒的就哪里站起来,但如果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又怎么回去站起来? 而且,道门也不会允许他这样明显就是挑事的举动。 但这神都城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就彷佛满城都在看他的笑话一样。 就这么冒雨而行,哪怕浑身湿透也无所谓,对一个失去了方向感的底层小修来说,他看不到自己的希望在哪里?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神都南门,正要出城,却不想城门口一个露天酒棚有人高声招呼, “道友请留步!” 这种露天敞棚,一般就只有兵丁力巴才会光顾,食材简陋粗糙,胜在量大管饱;不是饭点,细雨漓漓中,就只有一个人坐在桌前,一盘豆,一壶酒。 候茑也不多问,径直上前,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是有些饥渴,本以为今日要么得偿所愿,要么魂归地府,却不想什么都没改变,结果就是身上空空荡荡,分文没有,尴尬得很。 冲灵道人还是那付无忧无喜的样子,“你走错路了!不应该走南门,你应该走北门。” 候茑转头,“店家,切一大盘牛肉,再下一碗面,记这位道长身上。” 又干一杯,身体才感觉暖和,“我还有路?” 冲灵道人点点头,“有的!可能很难,端看你怎么选择?” 店家端来切好的牛肉,候茑也不客气,一口肉一口酒,寻思着等下怎么张嘴再借些盘缠才好。 “说来听听?” 冲灵道人静静看着他狼吞虎咽,对这人的心境控制很是满意,怒而不张,愤而不表,这就是条咬人前不叫的狗,很好。 “过些日子,我就要去留阳边境任职,参领一城防务……” “恭喜高就……”候茑含含湖湖,心道你去哪儿关我屁事,和我有关系? “未必是喜,也可能是祸?留阳城,地处安和国北方边境,交通地利,四通八达,是安和国和剡国商贸联系最紧密的要道咽喉。我一个人上任有些孤单,无人可用……” 候茑毫不犹豫的拒绝,“且住!这个忙我帮不了,一没经商之才,二没过硬的斗战本事,我去了除了帮你掌刑然后惹一大堆麻烦外什么也做不了。 我有自知之明,在广川内陆洲府我还可以勉为其难,但留阳紧挨剡国,那地方嘛……” 冲灵道人澹然,“那地方怎样?” 候茑把最后一块牛肉塞入嘴中,想了想,“我听说北境不太平?剡国民风骠悍,盗如牛毛,官府无能……还有,他们那边的道门……” 冲灵摇摇头,“那不是道门,那是魔门!” 在安和国,谈论魔门是个禁忌,为道门者忌;但如果是道门中人自己涉及,那又是另一回事。 候茑不再接言,倒不是害怕什么,而是真的对这所谓魔门不太了解;他是祖传的刑律之家,祖祖辈辈就在扶风城混迹,广川洲都少出,也难免孤陋寡闻。 冲灵言归正传,露出了他的真正目的,“我不是邀请你去留阳城,而是派遣你去剡国大风原!也就是剡国境内与安和留阳接壤的地区! 那里正逢魔门十年一度的大收,只要有意愿,符合条件就可以加入。” 候茑听得眼皮直跳,“我为什么要加入魔门?嫌死得不够快么?” 冲灵好整以暇,他知道这个小修心中的野心,只要有欲望,就没有人类不敢冒的风险。 “因为我需要在剡国魔门有一个消息来源,需要有一双眼睛,一双耳朵……” 候茑装傻,“你好好在留阳城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干嘛那么想知道魔门的消息?真冲突起来还不是自己倒霉?” 冲灵道人盯着他,“因为我也不想在那地方一待就是几十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冲突年年都有,不管我盯不盯着那些魔崽子!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就不如主动掌控冲突走势!尽快积累足够的功勋,才会有调离那里的机会! 要想做到这一点,我就需要有自己的眼睛。” 候茑不为所动,“明白了,你是对道门安排的驻守位置不满,所以想尽快立功然后就能换个轻闲安全的地方,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道门英才无数,既然享受了道门的好处,那就应该有所回报。 我欠道门什么?已经当祭品奉献过一次了,难不成还要来第二次? 道长,你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子骗呢?” 冲灵道人并不动怒,他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个人,合作的基石就是利益,如果谈不拢,无非就是个价码的问题。 “你先别忙着拒绝,何不听听我的条件? 如果你同意潜入魔门,不管有没有传递出有份量的消息,都算你有功于道门;当我离开时,也就是你离开魔门加入道门的那一刻。 或者大风原魔门遭到重大损失,或者消息价值很大,都是你退出潜-伏加入道门的筹码! 我这里可以给你做个保证,以道门诸贤为名,绝不会毁诺食言!” 候茑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做出的努力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方向,但他却不知道这个方向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是一条死路?还是柳暗花明? 他需要好好权度权度。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短长。 第17章 新的希望 看眼前小修陷入沉思,冲灵道人也不着急,他知道对一个修道人来说,加入道门的机会有多珍贵! 尤其是对一个资质平庸的野修来说,在资源上就是一天一地,更别提还有安定的环境,师长教授,还有师兄弟帮衬,还有完整详尽的体系,学之不竭的玄功妙术。 这是散修永远也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在野修状态时打生打死偶有所获,也不知道到底适不适合自己,都会当成宝一样的勤学苦练。 而这一切,也许冒险混入魔门就可以得到,长则十年八年,短则三年两年,对一个修行人的一生来说,太值得了。 良久,候茑才开口问道:“如果我尽了全力,仍然不能混入魔门,那如何?” 冲灵毫不犹豫,“三年后,你仍然会被收入安和道门,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故意摆烂,而且,再烂还能比现在烂多少?” “关于功绩大小,如何界定?” “无法界定,这是个双方默契的问题,只要心正,就一定有个判断标准。” “魔门大收,是不是收人标准会降低很多?” “正是如此,魔门一贯的方式就是宽进严出,不像我们道门严进宽出,这是理念的区别;进去会很容易,但竞争却很激烈,我不想用什么前途无量来误导你,如果你决定去了,就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知道我去混魔门的人有多少?” “两个人!我和金丹陆师伯,今日之后他就会忘记此事,因为他不想和一个没有前途的家伙沾上任何关系!你的所有情况都只我一个人掌握,不落道牒,没有记录,不显文字。” “就是说,如果你死了的话,我就彻底成为魔门弟子,再也没机会回归道门了?” “可以这么理解!这样做对你的安全有帮助,但你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万全之策,想要不为人知,就得冒点风险。” “能说得更具体一点么?” 冲灵道人心中一笑,这个家伙终于入瓮了!他其实并不太看好这小家伙在魔门的发展,可能充其量也就能混成一个底层人物,打入高层是不用指望了。 但在另一方面,他觉得这家伙会很适应魔门的环境,因为那里就最欣赏候茑这样杀伐果断的人;在底层混混还是有希望的,而且他自己本身的境界所限,也不需要太高端的消息,他也应付不来。 低层次消息对他来说刚刚好。 “首先,你虽未被接纳进入道门,但为了你更顺利的提高境界,增加这次行动的成功性,我会为你提供最大的资源帮助,包括灵石,功法,材料等等。 当然,都是最基本的,独属于道门所传你学了也不合适,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其次,你不能和我一起前往边境,容易招人耳目,你需要自己独自前往,从今日我们分手后,你就再也得不到我的帮助,直到你在大风原魔门分部站稳脚跟。” “最后,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也不要急于联络,你需要时间夯实根基,获得信任,而不是急急忙忙的传递消息;什么时间联系,由我来决定,留阳和大风原一境之隔,想来我们也不会缺少碰面的机会。 我的意见是,最起码头二,三年之内,忘记你卧-底的身份吧,你得先想办法在那地方活下来。” 候茑心思慎密,这是一个刑名人必须的素质,相对来说,这样的素质比那些从小在道门长大的天之骄子更合适。 想卧-底这样玩命的勾当,道学倒在其次,先得学会做人。 “那么,是否需要给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 冲灵道人摇摇头,“没有什么身份是经得起推敲的,尤其是像你这样二十来岁的大活人! 要做假,就会参与进更多的人,从户籍乡老,到左邻右舍;最后你会发现到处都是漏洞,只要有一环泄漏,你就彻底暴露。 而且,你一个底层的小魔修,又谁会来查你?除非有一日你登上高位。” 继续解释道:“你就以本来身份去,安和国广川洲三江府扶风城刑籍的身份,这可都是确实存在的,经得起推敲。 你被道门冤枉,拉去安和祈愿祭坛献祭,侥幸不死,却被道门区别对待,一褒一贬。 于是你心中积郁,发誓报复,欲要练成一身本事血洗安和道门,这才有了远走他乡,图谋上进一说! 你看,严丝合缝,还需要什么新的身份呢?” 候茑一叹,“道师真神人也,把我的心路历程断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是这么想的呢!” 冲灵道人饶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但如果过得几日,你完全平静下来,就知道做何选择,也许就没了那些无谓的怨气? 我有一点忠告,愤怒时不要下决定,那就是后悔之始!” “当时在道坛上出恶言的就是您的师伯?” 冲灵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很机敏,是做这种事的好人选, “正是,否则你以为道门之中还有这样的浅薄之徒,逞口舌之利来折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么?不过就是做给人看的,给你一个叛出安和道门的理由罢了。” 一切都计划得很完美,但候茑知道,这是冲灵道人在帮他,只不过用了一种很古怪的方式。 道人们都是这样的怪脾气,明明是在报恩,却把自己装扮成一副生冷不忌的模样。 他数年修行下来都在脉动境界寸步未进,凭什么去了魔门就能咸鱼翻身?祭坛上神仙的好处是给了安和道门,又不是给了他候茑。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就是想送他些资源灵石功法,让他去剡国避避风头;修行有成就最好,不成也可以远走他乡做个富家翁。 这就是道门,古怪的道心。 如果这是道门真正的计划,他不会去;但这是冲灵的一片心意,他就不能拒绝! 我还没进道门,就开始也变得古怪起来了? 候茑放下酒杯,他决定接受,这样大家都轻松。 “好,我去!” 冲灵道人看着他吞下最后一口面汤,站起身,略一拱手,转身没入细雨中; 这一刻,彷佛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他,但他却抓不住那丝冥冥中的感觉,就只能看着那道身影越去越远。 行李半肩,萧条书剑…… 第18章 向风原远 ps:求推荐,收藏,月票。 新书期间,各种数据都很重要,老惰不擅炒作,只会踏踏实实写书,靠的就是众书友的鼎力支持,每一个数据都很重要。 谢谢大家了。 ……………… 男儿双十尚蹉跎,未遂青云梦一柯。在客易为销岁月,到家难住似经过。帆飞剡国风涛润,马度蓝关雨雪多。长把行藏信天道,不知天道竟如何。 候茑背着一个大包袱,径出神都北门,开始了他新的人生。 他不确定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别人是摸着石头过河,他现在却是要摸着魔门过河。 对之前种种,他不愿多想,想也没用;还没完全入道,他却发现所谓的修行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永远不要用好人坏人,仇人恩人来简单区别这个世界,也正是这样,学道之路才会更加的丰富多彩。 他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包了一艘小乌蓬船,他不需要赶路,却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来疏理这一个月下来身上发生的巨变。 在安和国,水系发达,大部分地方都能摇橹而至,最多上岸再几步路,也不会很长;但他这次北上留阳边境是逆水而行,相对就比较耗时,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冲灵道人没有要求,魔门大收也时限宽松。 船夫老齐父子俩个轮流摇橹,他盘坐在低矮的乌蓬里,打开了道人送的包袱。 十枚亮晶晶的下品灵石,一瓶二十粒装的引气丹,一套十张低等基础灵符,还有三本基础引气功法,就是全部。 这些东西在真正的道家子弟看来就不算什么,但对候茑来说却是笔横财,说出去都有些丢人,他数年修行下来,就算这些修真界中最低等的东西都没用过,他能买得起的市面流行的东西,基本都是粗制滥造的劣等货,专门供他们这样穷酸散修使用, 灵石是残次品,丹药药效不够还可能有副作用,灵符威力有限,使用不当还可能伤到自己,和这些道门真品就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是在他目前这个阶段,那些灵石丹药符箓其实都是用不上的;灵石的购买力很强劲,但他想不出来自己现在需要买什么?丹药他吃了却不能吸收,因为不能引气;符箓则是发动不了,他身体中的那点灵力微不足道,远远低于发动符箓的最低水平。 这就是他的现实,比普通凡人就强在能感受到灵机而已。 真正有用的只有那三本基础引气功法,【参同引源】,【太上导引】,【龙虎会征】。 其中,参同引源和太上导引是通过中丹田引气,龙虎会征则是通过下丹田引气,就是区别。 候茑修行数年,虽无寸进但道书可是看了不少,家中资财很大一部分就是花在这方面,在这个书本也算是财富的世界,能像他这样舍得的普通人并不多。 按照道藏的说法,脑为髓海,上丹田;心为绛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 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对修道入门者来说,一般都修中,下丹田;上丹田是炼神的,低阶修士身不强则神不生,练也无用; 就位置而言,下丹田和中丹田之间隔着紫府,没有高低先后之分;但中丹田和上丹田隔着十二重楼,那就是本质的差别。 候茑也攒了几本引气之法,都是市面流行比较简陋的,形形色色,说实在话,他也不知道哪本好,反正哪本也没练出来。 应该说冲灵道人给他准备的引气功法虽然是最基础的功法,但同样也是最中-正平和,最安全,普适性最好的功法,简单一句话,就算你练不成,大概也练不坏。 这大概就是道门门徒众多的原因,不求速度,不求威力,只求基础,循序渐进。 他现在当然要以这三本功法为主,至于具体练哪本才有效果,就只能一个个的试;数年修行失败,在这方面他的信心真的不是很足。 这是行舟的第一个夜晚,乌蓬船行舟半日,系留在一处叫枫桥的渡口,清风习习,明月当空,意境缈缈。 河面上隐隐有歌声唱道: 晓路雨萧萧,江乡叶正飘。 天寒雁声急,岁晚客程遥。 鸟避征帆却,鱼惊荡桨跳。 孤舟宿何许,霜月系枫桥。 这就是凡俗,而他却要远离这样的世界。 ……心神感受着天地灵机,这些小东西他已经很熟悉了,就彷佛周围有无数的萤火虫,在他身旁翩翩起舞;但他就是抓不住这些小精灵,没法把它们导入身体,化为已用。 双眼微闭,眼皮自然下垂,以看到眼前之物而又不能辨清为度。 两耳屏却外界一切干扰,如入万籁俱寂之境,凝韵听息。 这是道门打坐修行的标准知识,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炁。 然后,天地相合,以降甘露,口内自然生出甘凉津液。 就是口水。 此津液乃炼天地灵机所生,比起平日唾液,大有补益之效。待至满口,送至咽喉,引颈吞之,汩汩有声,亦可帮助入静。 修道初入门时,就不要妄谈什么经脉之说,人体内练最佳的载体就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吐沫;有灵则为津,无灵是口水。 所以,道人们之间吵架,就从来没有互相吐口水的,舍不得! 道家称为“长生酒”,日:“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行炁既久,成为自然,即使不用意领,气息自回丹田之内,彷佛有力吸引,橐龠已通矣。 平时只将微意守于丹田,仍是丹田呼吸。吐惟细细,纳惟绵绵,若存若亡,似有似无,方为真息。 随着修炼功夫的长进,津液愈加甘美无比,若非修真之士谁能知之?直到灵机运转不再需要津液来补助,而是直接引灵入体,锻炼经脉,才算是真正进入引气境界。 候茑就是卡在了这一关,他的口水始终就是口水,变不成津,如此蹉跎岁月。 按照参同引源的法门,缓缓调动天地灵机,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那些灵机小精灵不再拒绝,而是规规矩矩的向他飞来,每一次呼吸都能吞下一大口灵机,和着口水往下咽…… 他被巨大的惊喜所包围,就这么简单?简单的难以置信!这就是道门正宗功法的神奇? 在渡过最初的惊喜后,理智回归,他觉得有必要证实这一点;修行不能误打误撞,知其然还得知其所以然,才是真正修行的态度。 于是又换了个功法,开始使用太上导引……仍然很成功! 再使用龙虎会征,下丹田引气同样有效! 心中明白了点什么,再次变换功法,使用他数年来收集的几种大陆货……嗯,引气效果确实不如道门正宗功法,但却没有本质的区别,仍然能够引入灵机! 于是他明白了,这就不是功法的问题,而是他身体本身有了变化! 心中喜悦,多年困扰他的桎梏已去,怎不教人心旷神怡? ……有物含灵体,无名本自然。赤龙藏宇宙,白虎隐丹田。北斗南辰下,眉毛助睫边。灰心行水火,定息见真铅。 第19章 千里之足 神都,道府深处。 萧真人正在研读天上神仙降下来的祈愿之赏,越读越是怀疑,越读越是郁闷。 锦绣大陆的祈愿历史由来已久,几乎就是在大陆开始出现天地灵机后,就有了这样一种奇特的修真现象。 一开始小小通玄就能祈得机缘,后来人类修行层次逐渐抬高,要金丹才能祈愿,直到现在的祈愿活动必须由他这样的真人主持才能进行,就是这么一个发展次序。 祈愿并不一定就肯定能如愿,天上的神仙也可能不在家?或者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下界?就有个运气的问题;就像叫花子到财主家乞讨,能得到什么就需要看财主的心情一样。 可能吃饱,可能多一件御寒之衣,可能是个银角子……但也可能是一记大耳刮子…… 当乞丐也得有乞丐的职业心得,你不能上门太频繁,逮着一棵大树使劲薅,否则财主家也经不起这么要;千余年下来,锦绣大陆数十个国度的修真势力逐渐达成了一个共识,每百年求一次,互相之间祈愿的时间错开,就不至于真的恼了上面的财主。 就像这一次的安和祈愿,并不完全是安和道门的自家事,也通告了其它国家的道门,就是彼此之间的一种默契。 这次祈愿运气还不差,没有空手而返,神仙给安和道门降下来的赏赐是一本功法,好歹有所收获;但运气也算不上多好,因为这本功法有点……有点太普通? 就像地主老财打发了一双鞋子,结果乞者发现这双鞋子比自己脚上露脚豆的鞋子还破? 功法名为【黄庭内景经】,听起来很是高大上,但其内容却是普普通通,其实早就被锦绣大陆各道门所掌握,并分解成了无数的修真流派,就属于最基础最普及的东西。 神仙给的东西,就这? 萧真人很烦恼,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下面那些徒子徒孙们解释?解释不清楚的话,下面的修士还以为他私藏神功妙法不愿示之于人呢。 解释会有点麻烦,因为天降赏赐并不以实物为准,比如降下法宝,也只是法宝炼制手法和机理;降下丹丸就是丹丸的制作过程;降下功法也只是意念传下,导于主持祈愿的修士,再由修士根据脑海中所得记录下来,引为道门传承。 这次的功法下传,就是关于人体黄庭内景的演法,通过伟力试演,在萧真人意识海中形成的概念。 很高妙,但对他这样的境界来说,却全无一用。因为他的黄庭早就贯通了。 有下面修士殷切的希望,他就不得不努力在这部功法中找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看一看这部【黄庭内景经】到底适合那个层次的修士。 这就是上传功法和自创功法之间的矛盾,天上神仙的功法对境界的描述和锦绣大陆的体系并不相同,不是他们对神仙不尊重,而是任何修行都必须以当地实际环境和条件为准,生搬硬套不是修行之道。 比如,对修士来说最关键的一步,能够飞行的那一步,锦绣大陆称为通玄,而上传功法则称为筑基;上传功法在筑基前就只简简单单一个炼气,而在锦绣大陆却被分成了脉动,引气,培元,辟谷,连桥等五个层次。 这是各依实际情况的分层,根本是一样的,但在具体环境下却各有区别。 萧真人现在做的,就是怎么把这部【黄庭内景经】推广下去,通过实际学习修行,慢慢发现这其中有何真意? …… 候茑的旅行变得愉快了起来,当你有了一个好心情,能隐约看到前方的道路,那么周围的一切景色都是美丽的。 他隐约能猜到改变的真相?不可能是别的,只可能是在神都道府献祭过程中,意识离开身体那个短暂的时间,可能是他愤怒毁拳击碎了一直压抑他潜能的东西?或者其它他暂时还不能了解的神秘?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还是巨大的回报,可能改变终生的回报。 “客官,前方有槽船通过,我们是绕道还是等待?”船老大老齐问道。 候茑一笑,“等!老人家,我这一趟就是修学旅行,也不赶什么,所以你们无须出死力赶时间,辜负一路山水。 慢慢的走,我慢慢的看,回来船资该算多少就是多少,断不会亏欠你等。” 老齐眉开眼笑,“好嘞,客官的银子已经给的很足了,小老儿就是怕耽误您的时间,如果您这么说,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候茑现在其实还有一种其它的选择,那就是根本不去剡国,不去大风原卧-底魔门;而是另找一个安稳的地方抓紧时间继续他的修行,等境界起来了,一切无忧。 在他想来,冲灵道人也不会真的指望他什么,道门魔门之争,还能着落在他这样一个棋子都算不上的小人物身上了? 但他却不会这么做,哪怕没有誓言,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答应过的承诺,让道人看不起,也过不了心中那一关。 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开始的修道历程,就会着落在这趟卧-底中,不管是魔门还是道门,他都有机会融入真正的修行界;没道理走到了这一步,再找个犄角旮旯躲着当苦修? 修道,也是修世;可能会有避世修行那一天,但也是道学已成之后的事,现在还早得很呢。 对道门的感觉,在这一个月来不断变化; 道门,之前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名词概念,虚无缥缈,但现在接触下来才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仙气飘飘,澹泊致远;也没有传言中的自私自利,强横残忍。 道,可能是超然的,但人却是现实的,在成为神仙之前,大家都是凡人,也都有凡人的七情六欲,私心公意。 他对道门的感觉还不错,所以愿意再搏一次,争取一个拜入道门的机会;之前不敢想,因为他的修行是个问题,但现在既然解决了,以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剡国拼几年求个正果,也不算是痴心妄想吧? 船夫老齐父子悠然荡桨,水光山色中,乌蓬内有歌声传出, ……一片孤云出故乡,数声秋雁至留阳。借问清都旧花月,岂知迁客立潇湘。 第20章 夜泊惊魂 候茑的修行走入正途,进境上可谓一日千里。 当然,一日千里只是他的自我感觉,相比较以前的慢如龟爬而言;在真正的修行天才看来,这样的进境也无非如此,只是正常修行速度罢了,还远谈不上惊艳。 脉动境,本来就是个很容易通过的境界,本着境界越高进境越艰难的原则,就找不出比脉动更简单的境界,修行之人也不可能一辈子没完没了的咽口水,最后成就个口水仙。 按照道籍所述,修行人新入道,普遍会在脉动境停留一至三个月,一月之内是天才,三月之外是蠢材,像候茑这样一耽误就是好几年的,连蠢才都不是,用道门的话来讲,这样的人就根本不适合修行。 现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冲灵道人给的三本道书中,他选择了从下丹田开始的龙虎会征。没有特别的理由,仅仅是他试遍所有的引气功法,发现还就是龙虎会征的效果最佳,比参同引源和太上导引还略胜一筹。 正常情况下,如果身边有长辈过来人,或者道门师长,就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资质特点,性格脾性,灵根倾向来选择引气方向,是为了以后打基础,所以并不是越快就越好。 但对他来说,可没人来指导他,而且在修行一道上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之前耽误的时间必须要抢回来,所以就只能哪个快修哪个。 冲灵给了他三本功法,两个修中丹田,一个修下丹田,其中的倾向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告诉他修中丹田最好,这也是道门的修行理念,他们大部分都是从中丹天开始自己的修行之路。 也是法修的标准开局方式。 中丹田为胸中膻中穴处,叫“绛宫”,心窝的那部分区域,为宗气之所聚。也有说巨阙穴,又名灵台。从下阴算起,躯干的长度乘以0618的位置。 中丹田为膻中所在,为自承浆下十二层楼至黄庭,以牛郎代表心为阳,有肝胆脾均各自专职,共同耕种心田,故有‘我家专种自家田,可育灵苗活万年,灌既须凭上谷泉,有朝一日功行满,便是蓬来大罗仙。’之说。 下丹田为任脉关元穴,神厥穴,脐下三寸之处,为藏精之所,大体就是肚脐周围的部分。腹部脐下的阴交、气海、石门、关元,神阙、命门等穴位都别称‘丹田’。 下丹田即正丹田,在脐下,或有称之为气海,藏命之所。 一般所说意守丹田,都是指意守下丹田。因为这个部位对人体生命活动的关系最为密切,它位于人体中心,是任脉、督脉、冲脉三脉经气运行的,十二经脉也都是直接或间接通过丹田而输入本经,再转入本脏。 下丹田是真气升降、开合的基地,也是男子藏精,女子养胎的地方。 性命之祖,生气之源,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阴阳之会,呼吸之门,水火交会之乡。 法修衷情中丹田,体修青睐下丹田;以武入道,战斗强悍,简单易学,这些都是练下丹田的好处,但在术法操纵,紫府理解,内秘搬运上就比练中丹田差些,这是选择的不同,也谈不上好坏之分。 候茑为了赶速度追时间,也就顾不了这些,练快点先,时不我待。 五日后,乌蓬船驶离神都地面,又二十日,穿越信义洲,再十五日,眼看就要离开鹈鹕洲,接下来就是边洲白沙洲,而在白沙最北,就是边城留阳城。 从数日前,老齐父子的乌蓬船就跟上了一条大客船,那是一条载客近百人的大船,船有三层,十分的气派;安和国水系遍布,当然造船业就十分发达,像这样的客船在安和城并不出奇,还有比这更大的呢。 因为是逆水行舟,这个时节的风向也不便利,所以行船多靠篙橹,对船家来说比较吃力;对有经验的船家来说,跟在另外一条船后面就能省些力气,这也是靠水吃饭的一种本事。 几日下来,大船走他们也走,大船留他们也留,像他们这样的小船还不止他们一条,好几条小船就这么跟在大客船后借光,串成一串,十分的有趣。 今日黄昏,大客船停在一处野渡旁,几条小船也纷纷系泊,老齐升火做饭,十分简单的用过了一餐,无非就是岸上买的炊饼再加上现煮一锅新鲜的鱼汤。 候茑并不计较这些,他觉得很好,食材很新鲜,河里捕的,就胜过任何烹饪手段。 心情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收拾完碗快,老齐递过来两团棉花球,“客官,等天黑后你就就用棉花球把耳朵堵住吧?睡觉也别摘下来,等明天天亮才可以取下。” 候茑就很惊讶,“为什么?” 老齐神色严肃,“从今日开始,我们就已经进入瑶水河段,这里有一种水妖,白日从不出现,专门夜晚出来害人; 它们也不上岸,就只对付过往客船旅人,一到夜晚,它们会在客船边唱歌,十分的动听,如果有人把持不住,就会自然不自然的自己走进水里,成为它们的猎物。 所以要塞住耳朵,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轻歌声的蛊惑。” 候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事,在扶风城附近的清塘江好像就没听说有这样的妖物?大概是水系不同,各有其能吧? “如果声音钻耳,怕是棉球也不能完全阻挡吧?” “总要好很多,您不要掉以轻心,我知道您读过很多书,但这种事可不是读书多就能解决的。” 候茑接过棉球,他不能拒绝船家的好意,“是什么歌声如此吸引人?居然能令旅人投河?” 老齐郑重其事,“也不一定是歌声,我听有见识的道人说过,这声音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是不一样的东西,因人而异。 比如听在书生耳里,就是金榜题名,春闱高中;听到商人耳里就是商机涌现,机不可失;听在官员耳里是升官发财,子孙万代;听到将-军耳里就是摧城拔寨,决胜千里…… 总之,你最盼望什么,就能听到什么,反倒是我们这些底层船夫,没什么野望,见识也不多,无非就是一家老小混个温饱,反而影响不大。” 候茑终于听明白了,这是境由心生啊! “多谢老丈,晚上我一定会塞上它。” 夜幕降临,候茑继续用功,他怎么可能塞这东西?普通人可以,他一个修道的人这点自持力都没有还修什么道? 一番用功,也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修行完毕,正凝神静思,隐隐约约的,彷佛有仙乐传来,让人极度舒适。 ……凝真天地表,绝想寂寥前。有象犹虚豁,忘形本自然。开经壬子世,值道甲申年。回云随舞曲,流水逐歌弦。石髓香如饭,芝房脆似莲。停鸾燕瑶水,归路上鸿天。 第21章 有道为嫸 ps:求收藏,推荐,月票。 新书期间数据很重要,决定了这本书未来的成绩,如果您不忙,请追读,点赞角色,发贴,章说,投稿大事记。 咱们没什么炒作,靠的就是书友们的支持,谢谢大家。 ……………… 歌声,飘飘缈缈钻入候茑之耳,给他的感觉就是,彷佛前面不远处就有莫大的机缘,有仙人偶过,只要他敢迎上去,神功妙法,宝器仙丹,从此脱胎换骨,不在话下。 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毕竟有修行底子,瞬间就想起船夫老齐的提醒,也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知内情就会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在欲望的陷阱中无力挣扎;但如果知道原委,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一种很奇妙的精神波动而已。 没有攻击力。 当候茑清醒过来时,耳中的仙乐早已不见,更彷佛是一种莫名的低啸,韵律奇异,节奏变幻;他很清楚这是因为自己修行改变了某些东西,但对凡人来说,恐怕抵抗这样的诱惑就很艰难。 推开船窗,茫茫夜色中,哪怕以他远超常人的视力也看不清水面上的情况,一出三十丈就漆黑一片,他看不见水面上有什么异常。 就只能凭耳朵,但这声音彷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听之在前,辨之在后,飘突左右,远近不定。 候茑抽出燕翎刀,暗中戒备,但以他现下的能力,真的是爱莫能助;能保护好自己就已经烧了高香,想驱赶杀退这些妖物就是痴心妄想。 道人爱佩剑,公人常使刀;从刑缉身份退下来后,他也没时间改变自己的兵器,更没时间和道人一样的附庸风雅;对他的习惯来说,刀用的更顺手,公人嘛,就讲究出刀时的气势,否则屑小不能服。 声音没完没了,几条小船上都没什么动静,显然客人们都得到了船家的提醒,没人出来东张西望。 老齐父子在前舱盖被蒙头,但候茑从他们的呼吸节奏中知道他们并没有睡,只是在戒备中等待水妖退去。 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大船,那上面有超过百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就在他的注视下,一刻之后,大船甲板上走出一人,富家子打扮,径直往前走。 老齐提醒过他,歌声下最好不要移动,闭目凝神对抗声音才是正着,否则声音更容易乘虚而入,这就可以解释大船上为什么无人阻止;危险当前,人人只顾自己,也无可厚非。 眼看此人再走几步就会毫无悬念的踏入水中,多年的刑缉生涯让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冲出船蓬,大喝一声,同时掷出桉上的茶壶。 “呔!何方妖孽,安和乾坤下竟敢公然行凶,惑人心神!” 茶壶扔出,在那人脚边甲板上破碎,清脆的瓷器崩散声在夜空中传出很远,显然也打断了那个人的前行,他茫然四顾,似乎一时还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就在茶壶破裂的一瞬间,乌蓬船旁水面下一道波纹快速移动,直奔候茑站立处而来;虽然没有什么捉妖杀妖的经验,但作为刑缉高手,他绝不会只留意那人的动向而忘记自己其实也在水面上。 茶壶才一掷出,两眼就紧盯周围水面,以防可能的报复。 那道水波来得突然,他的反应也快到极点,在有物从水面下冲蹿而出时,他甚至都不去看冲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双手紧握雁翎刀,当头全力噼下! 水波翻腾中,刀刃噼中一团物事,着鳞带甲,但锋利的刀刃还是噼开了一条口子,只不过入肉不深而已! 候茑心中一沉,以有备算无备还是只取得这样的效果,全力一击仍然不能解决,那接下来他可就麻烦大了。 刀入怪体,怪声突然变得高亢,冲激振荡耳膜,让人瞬间昏昏沉沉,那是水妖受创后的尖叫。 尖叫短暂,才一收声,老齐父子也各持鱼叉冲出! “客官,你草率了!” 他们最怕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不吝,明明没他们什么事,老老实实睡一觉明日继续赶路,还是一个艳阳天,就偏偏要出来打抱不平! 不能不冲出来,水妖报复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同伙,那是一定要遂了心意才肯罢休,所以对经验老到的父子两个来说,端鱼叉出来拼命也是无可奈何,可不是看这位客官面善,就一定要帮助他。 让老齐父子亡魂皆冒的是,水面下又出现了几道波纹,向乌蓬船快速接近,显然,水妖不仅只一头,而是好几头! 三人合力对付一头受伤的水妖都未必能够,再多出来几头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最安全的做法是回到岸上,但系泊处距离河岸还有七,八丈,怎么跳得回去? 对手是水妖,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不能下水游回去,那和找死没什么分别。 千钧一发之际,有清啸扬声,船头一沉,一名素衣女冠忽然出现在船头,纤指微扬,有银光在河面闪动。 就只见水下突然沸腾,彷佛有物挣扎,怪叫再次响起,却是死亡前的悲鸣。 河面出现大片血光,与此同时,另外几道正在接近的水下波纹迅速掉头远去,消失不见。 从头到尾,孤陋寡闻的候茑也没看出来这女冠使的是什么道术,对他来说,这一切距离他还有点远。 老齐父子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开口;候茑也有些尴尬,仗义出手却反而被一个女子所救,这有点说不过去。 那女冠澹澹的看了他一眼,“仗义敢执言,学道为苍生。话是不错的,但须得有那个能力,否则事与愿违,反倒会招惹更多的死伤。 你连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有多少河母潜在水中也不清楚,就敢出头拔刀了?” 候茑生平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呐呐无言,没办法,委实有点丢人。 女冠静静的看着他,也没过多责备,毕竟,能选择出手也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你知道那富家子为何被迷惑?” 候茑摇摇头,“不知……” 女冠声音冰冷,“因为他看到了美人无数!心歪意-淫,满脑龌龊,所以,他该死!” 说完,也不迟疑,晃身一纵,彷佛有清风为翅,水面一点就纵回客船,自始至终连名字都未曾留下。 候茑回头看看老齐父子,“对不住,下次不会了,回头船资双倍。” 钻回舱内,心中意识到自己在修行界就是不折不扣的新人,赢弱无比,可不能再摆刑缉的架子;在修行界,他那身官皮一点用都没有。 窗前凝思,寂夜无声,那些水母经此一斩再也不敢回来;正惆怅中,客船方向飘来一阵琴音,彷佛有某种安抚之功,让人内心平静。 ……瑶水道士夜携琴,映月相逢辨语音。引坐霜中弹一弄,满船商客有归心。 第22章 新的开始 候茑听着琴音,心中感觉畅怀许多;高人风采让人心折,可惜,他连问人姓名的机会都没有。 女冠几句话语,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就是客船本在她的保护之内,水母靡靡之音对那些心思正派的人不会有影响,但如果心存歪念,那就只能自求多福。 不得不说,这女冠心够狠的;他妄自出手,却救了一个好色之人,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这样的教训很值得反思。 在凡世中的那一套,在修行界不太好用啊。 还是那句话,既入修行界,一切的前提就是实力,舍此再无其它。 这次莽撞行事,暴露出了很多问题,在他本身的应对上也有不妥;比如据道书记载,水妖在水中和在外面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在水中就一身妖力充盈,离了水就是软脚虾,所以他那一刀的时机是有问题的。 最好的方法是等水妖全身跃出时再斩下,自己当时的法子对人类来说是不二妙法,对水妖这种异物却是考虑不周,这就是他一刀无功的原因。 心中一急,就纯粹凭本能行事,却忘了自己早已不是刑缉官身,而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修道人。 需要摆正位置了。 ……一夜过去,平安无事;各船依次起锚,几条小船跟客船跟得更紧,都知道客船上有厉害的道人护佑,这就是一路的保障。 老齐父子的船当然也在其中,不敢稍离,接下来的几天中三人都夜不脱靴,怀中抱刃,就怕水妖前来报复,但是,再也没有水妖的踪迹。 也再未见那女冠的行踪。 候茑抛却这些烦恼,开始全力专注自己的修行;也许是这些年的蹉跎还是给他夯实了基础,所以在引气一道上进境很快。 厚积薄发,他做到了;只不过他的厚积是被动的,无奈的。 每次吞下的天地灵机越来越多,但玉津终是有限,还需一定的心境调整才能突破只靠玉津吸收灵机的桎梏。 修道也是修心,从踏入修行的第一步就已经开始。 此时逐渐将有为之法,归于无为,先存后忘,知而不守。就是不要勉强去做,而是顺其自然,天地灵机是有灵性的,尤其排斥刻意,怎么做到吸收又不刻意,这是一门学问。 也是脉动期最困难的一关。那些一月之内就能引气成功的就具备这样的本事,他们天生和天地灵机亲近,就能事半功倍;那些数月不成的就比较努钝,找不到和天地灵机共振的契机,于是一拖再拖。 道经云:“真意往来不间断,知而不守是功夫。” 积久纯熟,有心化为无心,有意化为无意,则可使心神得到极大休歇,达至无念无欲之境,心神清定可致无梦。 《道子》日:“古之道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 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谁都避免不了的影响;像他这样白日修行苦读,专心致志于一件事上,夜来行梦那就一定会梦到修行,再无其它可能。 这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 只有白日行津勤勤恳恳,夜晚入梦一片空白,才说明你真的达到了知而不守的真功夫。 他正在向这个方向上努力,努力修行,努力忘记,不去想未来会怎样怎样,也不去想怎么大杀四方,或者律行天下。 就只把修行当成生命中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然而然的就去做了。 梦,开始变得少了,短了,说明他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白日行船,也不能一直待在客舱里,舱室低矮,久之生屈,所以在修行之余,他是一定要走上甲板透气的;但这条船实在是太小,甲板上齐家父子俩如果在摇橹的话,也基本没有他活动手脚的地方。 对低阶道士来说,会两手把式很重要,在通玄之前,武艺都是他们防身御敌的重要手段,中低阶修士,法术还不能替代一切。 候茑会几套刀法,在凡人中算是很不错的水平,这也是干他这一行必须要掌握的技能,是家传的技艺,很是帮助他制伏过几个穷凶极恶的歹人。 这些技艺他不想丢下,但在乌蓬船上是真的没有让他耍弄刀法的空间,浑身因为缺少运动感觉发皱,于是在水母事件后就向齐家父子提出了一个让他们匪夷所思的建议。 他来摇橹! 客人摇橹,船夫休息?想想就奇异无比,但那天晚上对水妖那一刀让齐家父子知道这个家伙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初看是书生,其实是刀客? 一开始他还不太适应,总是掌握不好方向,必须由老齐在一旁帮衬,但一日过后,已经一副老水手作派的他就完全不需要老齐帮忙,力气还大,耐力也足,一个顶两个,把父子俩搞得失业,唯一能做的就是抓河鲜丰富伙食。 摇橹活血,吞津引灵,相得益彰。 这就是修练下丹田的好处,不需要学习法术,先就在力量体力上高人一等,也怪不得体修喜欢,能尽快形成战斗力呢。 此时的候茑,完全一副船夫的打扮,他也无所谓;精赤上身,露出长久锻炼下强壮的身体,浑身上下就一条犊鼻短裤,夏日中挥洒汗水,十分的痛快。 他没有多少修行经验,但对修行有一种可怕的直觉;之前体现不出来是因为引不到灵机,现在过了这一关就开始放纵自己,其实在修行上就暗合体修之道,也是道门的一个重要分支。 就是最好的顺其自然。 如此一路摇橹修行,不知不觉中就进入边洲白沙洲,时间距离他登舟已经过去了月半,在到达留阳城的最后一次系泊之夜,一切有了改变。 静夜潜修中,就只觉津液愈生愈旺,香甜满口,丹田温暖,周身融融,呼吸开合,周身毛窍皆与之相应。 静到极处,但觉炁如根根银丝,透入毛孔,空洞畅快,妙不可言。 最后神意合为一体,不知不觉打成一片,心入炁中,炁包神外,混沌交合,氤氲不散。 鼻无出入之气,脐有嘘吸之能,好似婴儿在胞胎之中,是为胎息。 引气境,成了! 对面客船上传来一声清亮的赞叹,“好,放怀意气远,摇橹苦修行!我乃嫸道人,可会留阳城。” 正是, ……大道分明在眼前,时人不会误归泉。黄芽本是乾坤气,神水根基与汞连。 第23章 留阳不留 候茑终于在他的修行道路上踏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这一步,从此引灵将不再吞津,而是周身毛空皆可为径;可以学习最基本的小法术,可以使用最简单的符箓,挥出兵器也能带上罡炁。 可以吞丹加快修行,也可以握灵石补助自身……可以说,到了这一步,他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修行人。 从此,他可以真正接触修真诸般手段,再也不是一个稍微强壮点的普通凡人。 这一夜,注定无眠。 候茑一次次的运行引气功法,体验天地灵机从周身毛孔-穴-窍涌入身体的快-感,哪怕数次运转功法后身体能接受的灵机已经达到了饱和,仍然乐此不彼。 他只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舒解兴奋,并考虑下一步的修行方向问题。 耽误了这么多年,按照道门弟子正常的成长经历来看,十二到十五岁之间脉动感气,十五岁之前引气,大部分人会在二十岁之前培元,稍微优秀点的都已经辟谷,可以说,他不是输在起跑线上,他根本就是输在娘胎里。 损失的时间太多太多,跨入引气境不过是个开始,他需要追回来的时间至少以十年计。如果按照正常速度追,他能追上修行界中的那些中等资质修士已经很吃力了,想追上那些天赋卓绝的妖孽就绝无可能,尤其还是在没有门派势力的资源支持下。 脉动境的通过时间绝大部分在一到三个月之间,而引气境的通过时间就在一年和五年之间,这是一个典型的量变积累阶段,就是通过海量的天地灵机吸收来改变身体,骨骼,血肉,经脉,内腑等等。 等于就是在身体上的一次新生,十分的神奇,如果修士愿意,甚至可以在这段时间调整自己的外貌形态,身高,肤色,胖瘦,大小,长短…… 在这个期间,下丹田都不会有灵机转存的灵力,而是优先供应身体,这是修行规律。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修行也必须顺应自然规律的原则,灵机入体不是先转化成灵力,而是灌注身体各个部位,强化改进修行者身体的承受能力,让身体这个宝藏真正成为具备容纳海量灵力冲击的容器,才有未来的空间。 就像是把身体所有的器官做个排序,丹田在最高序列中,然后是内腑,经脉,骨骼,血肉,毛皮……灵机浇灌顺序正好相反,就如水往低处流,就一定是自主的先从皮毛开始,再血肉,再骨骼,再经脉内腑,最后才是丹田。 当到达浇筑丹田那一步时,就自然达到了培元境,开始填充丹田。 这就是所谓修行,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没有谁能跳开某个阶段,因为这都是基础性的,不可或缺的过程。 相对来说,引气境也是修行阶段中最简单,最无脑的阶段,讲究的是个水磨功夫,成功率很高,区别只在于时间而已,根据个人引气的速度而定。 引气境和培元境都是大量需要丹药的境界,这是提高速度的不二密法,但候茑并未马上服丹,他需要用天地灵机稍做巩固,然后再考虑怎么找个长期药票,冲灵给的那点丹药可不够塞牙缝的。 还有基础的法术学习,丹道,符道,阵道,器道,都可以依兴趣打基础了,但在这些方面,他一无所有。 这些东西,既然暂时不能指望道门,那就只能依靠魔门;所以,像是卧-抵这种事,既是对冲灵的承诺,其实也是对自己的成全,成全别人就是成全自己,这就是修行。 思虑通透,心情激荡,船舱中坐不住,就独上甲板伫立,一时间周围江水墨然,在他眼中却彷佛充满了生机。 境由心生,景从眼出。 ……方才有人在客船上祝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声音清亮,婉转中自带一股豪气,应该就是那个救他的女冠,嗯,嫸道人? 这个世界的女冠多以一字名,约定俗成的东西。 他很想和这个嫸道人聊聊,一日功成,需要舒发感慨,需要有人在旁提点未来;这女冠的境界他也不知,但看她杀水母时的举重若轻,那至少是培元境以上,甚至辟谷连桥也有可能。 但客船上寂静无声,女冠一语之后就再无动静,既未再多话,更不见身影,显然没有一见之意。 候茑在船头站了半晌,最终没有主动开口,夜深人静的,孤男寡女,好像也不太合适? 话说,一面之缘,当时又形势混乱,他现在竟然都想不起那女冠的样貌,现在回思起来,好像只记的身形妙曼,风姿绰绰,饱满欲滴…… 唉,饱暖思-***,功成想闺乐……戒之戒之。 第二日清晨启航,这一串大船小船不再规矩排序,而是向瑶水可以行舟的终点驶去,争先恐后。 杨柳陌,就是最后的渡头,再往前就不宜行船,而且也快进入剡国,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边境。 老齐父子也很是兴奋,近两个月的行船,赚出了一年的生计,还不累,客人自己摇橹,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 乌蓬船靠上渡头,候茑在父子俩的千恩万谢中离开,没入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杨柳陌。 他先在临岸找了家酒铺,好好犒劳了下五脏府,顺便观察那条大船是否近岸,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个女冠,也好当面致谢。 现在他也算是个货真价实的修行人,应该有这样的资格了吧? 但是,哪怕酒足饭饱刻意拖延了时间,也没见大船抵达,没办法,这最后半天齐家父子真正是憋得狠了,终点在即,那橹摇的飞起来也似,抢得太快…… 修道之人不好太过刻意,还是无缘啊。 候茑也不再等,买了匹马,翻身而上,辨明方向,绝尘而去;就在刚刚离开后,江面上浮起远杆桅影…… 出杨柳陌,一直向北,就是图门栈道,过了栈道就是安和边境雄城留阳城,再往北百里,便是剡国大风原,他真正的目的地。 在他一路飞驰中,数十丈上空有流光掠过,后发先至,瑶琴法器上有人呡然一笑,风华绝代。 候茑惘然无知,他现在就根本没有所谓的神识,对这些高来高去的存在还缺乏了解,只知道闷头赶路,顶风辟尘。 一日后,纵马抹过留阳城西郊,也不留恋,绝尘而去;对他来说,真正的未来在边境另一侧,其它的,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正是, 别离杨柳陌,迢递图门行。 若听清猿后,应多白发生。 虹霓侵栈道,风雨杂江声。 过尽愁人处,烟花是锦城。 第24章 魔门凶残 在安和国和剡国之间,留阳地域和大风原交界处,是一片古老的白杨林,也就是划分两国交界的地标。 候茑没有犹豫,纵骑直入,从图舆上来看这片白杨林宽不过数十里,没必要踟蹰不前。 才进林子数百步,就感觉脚下积叶甚深,马匹速度大受影响,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哪怕他使用当初冲灵道人教给他的法子,也不能避免马儿的体力在林子里迅速流失。 他不得不放缓了速度,否则这匹可怜的马儿怕是跑不出白杨林就会精疲力竭。 林子里安静得可怕,没有正常情况下应该有的鸟语虫鸣,也见不到应该有的狡兔松鼠;地面落叶因为长年积累,发出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高大的白杨树密密麻麻,让林子里阴暗如黄昏。 这鬼地方! 候茑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雁翎刀,马上戒备,头一次对魔门控制的区域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无怪乎称魔,和安和国沿途景色的阳光明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不知道这里会隐藏着些什么,心中只想着快速通过,不敢停下逗留。 走出数里,林间越发的浑暗,忽然回首,雁翎刀向后反撩而出,刀刃上有微光流转,那是修行者独有的罡炁,虽然还很弱,但也非寻常兵器可比。 刀光掠过,一只拳头大的蜘蛛被剖成两半,但感觉刀上的阻力也不小,这一刀是蓄势而发,说明蜘蛛也不是凡物。 拳头大的蜘蛛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依靠丝线挂在树间,来无影去无踪,十分的危险,好在这东西的层次不高,应该属于最低等级的妖物,或者根本就谈不上妖,而是正向妖物进化中。 南方有水妖,北地多山怪,就没有太平的地方。 心中更是警惕,把一双眼睁得老大,树上有蜘蛛,厚厚的腐烂落叶中还不知道有什么呢。 没出百步,就感觉马儿后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早有准备,倒是没有摔到,纵身跳到一旁,再把眼看去,就只见马儿后腿上正趴着一只蜘蛛,叮食鲜血,肚子胀大起来,鲜红欲滴,比拳头又大了一倍彷佛碗口大小,因为吸血过多,肚皮接近透明,彷佛随时都会破裂开来。 心中怒意勃发,往前一纵,刀光再次闪过,把因为吸食过多而行动不便的大蜘蛛斩个正着,顿时血雾四溅,一股腥气中人欲呕。 显然,当时扑下来的蜘蛛是两头,他只发现了扑向他的那头,却没发现叮马腿的还有一头。 左右环视,暂时也没发现还有其它的危险,再看马儿伤腿,已经乌肿紫青,明显蜘蛛有毒,这马儿没得救了。 心中歉然,好好的一个生命,别人买去无非就是代步耕田,现在却陪他在这里着难;看着马儿四肢抽动,大大的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中不忍,刀光一闪,送马儿了一个痛快。 眼看鲜血气息升腾,知道这地方很快就会聚来不知多少闻血而动的怪物,于是毫不犹豫,转身向前跑去。 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他应该在留阳盘恒些时日,起码当地人对这片白杨林还是了解的吧。 深一脚浅一脚的,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快靴并不适合这种环境奔跑,总之,一切都显得仓促,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他数年刑缉经验也帮不上他,哪怕他自以为小心翼翼,其实还是太孟浪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林子不够深,等发现光线开始变得明亮时,就是即将走出去的迹象。 沿途之中,又出现了几次危险,一条大蛇,一只小兽,还有一群黄蜂……他不再轻易动刀,看到黄蜂巢就干脆绕路,大蛇一扑不中也没有追他,只有那头小兽和他对了一刀,各自忌惮,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是跑了还是藏在暗处等着继续下口? 就没一种表达善意的动物,嗯,其实这些东西现在都不能再称为动物,称为怪物还差不多。 这样提心吊胆的往前跑,也顾不得发出的声响会不会引来什么凶物,此地不可久留,对他一个不熟悉这片白杨林的人来说,先跑出去才是正着。 跑了一个时辰,眼看光亮在即,他判断不出数里就能离开这片让人恶心的杨林,但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 正奔跑中,忽然感觉身后有些不对,也来不及细看,下意识的就身体前扑,反手撩刀,却只觉一股大力从臀部传来,力量之大让他根本没法控制身体,直接就趴在恶心粘稠的烂叶中,啃了一嘴。 同时一股巨力压住了他的后背,让他不得动弹。 正心中暗叫我命休矣,耳边却传来一个人声,“道门走狗,也敢来我剡国地盘撒野?” 候茑勉强回头,眼前一名雄壮大汉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力道越来越重,重得他都快被埋进了腐叶中。 “回头看甚?想到了阴间再给爷爷烧香么?” 此人明显就是要制他于死地,本可以一击而杀,却偏要用这样慢慢摧残的法子,一只脚力量越来越重,看这意思就是要把他活埋在叶泥中。 候茑没有解释,不是他有多硬气,而是根本就没机会;现在满脸满嘴都陷在污泥中,可怎么开口? 这不是来做卧-底的,这是来做泥肥的;想到死在这里还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些怪物,是饮血噬肉还是吸髓,心中就无比的郁闷。 想象中的出人头地就是个笑话,只有来了魔门之领,才知道道门之好。 修行人的呼吸要远比普通凡人为长,所以这种死法尤其的残酷,他现在的所谓一身功力就是个笑话,浑身激荡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在高阶修士面前就是待宰羔羊。 因为缺氧,脑子已经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手脚早就没了力气,生命最后关头也不存在突然觉醒洪荒之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梁师弟,一个小小的引气道人,你作践他做甚?拉出来吧,我还有话要问他!” 候茑就感觉背上压力一轻,随即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摔在厚厚的污泥中,嗓中干咳,眼泪鼻涕直流,但他现在本就一脸泥污,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心中凛然,林深莫道多魔事,屈指人间是非多。 第25章 所谓魔门 喘息片刻,有人粗鲁的使出水波术给他从头到尾浇了一遍,不是好心,而是他身上实在太臭,中人欲呕。而且,看清楚脸也能大致判断其人神色变化,不至于被他蒙混了去。 水波术使得很囫囵,脸上一道道的也没冲洗干净,但大概表情是看的清楚的,就是一副羞愤如欲噬人的标准模样。 候茑心中快速转着念头,趁喘息之机思考如何应对才能逃过这一关。 眼前一共四个人,一名赤须大汉,身形雄壮,就是出脚踹他并把他踩进污泥中的人,从方才的作派言语中可以看出,是一个不擅心机,直来直去的性格。 还有三人,一个面白无须,一个肥头大耳,一个瘦如竹竿,就这四人就几乎涵盖了人类身形的几个方面,也不知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给他做水波术的是那个白面书生,但他不确定阻止壮汉行凶的是不是他? 答桉很快揭晓,胖子笑呵呵的,声音轻柔,“这位兄弟,说说吧,为什么无故来我剡国?你可别说是迷路看风景,我这兄弟脾气有点暴燥,他真动起手来,我也是拦不住的。” 胖子开口的时机正好在候茑气息平稳之后,让他心中暗凛,至少,这人境界高他几个层级,能轻松看透他的气机变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卧-底经历他还真的没预料到,但他却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勉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扭了扭腰肢,就像每一个这种情况下正常人的反应,然后,突然纵起身,一拳向那雄壮大汉挥去! 那大汉毫不惊讶,彷佛早已知道他会这么做一样,举重若轻的一伸手,那住了他的手腕, “哟嗬,还挺烈性!这可不是道人应该做的事,太冲动。” 大汉伸手一翻一转,候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腾而起,重重摔落在不远处;这家伙下手不轻,哪怕以他的筋骨也有些经受不住。 胖子仍然云澹风轻,“好了,拳头也出了,这口气也该消了;我们能容忍你一次,可不会容忍你第二次!说清楚你的来历,如果一切属实,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话说得很直白,一点不留情面;被踩入污泥有怨气可以理解,但一而再再而三就是给脸不要脸! 候茑脸红脖子粗,颈上青筋毕露,双拳紧握,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但最终没再出手,但也一言不回,这是要强项到底了? 雄壮大汉有些不耐,方要上手硬来,却见胖子一挥手, “且慢,咱们的好朋友来了,先把这厮藏起来,做过这一票再说!” 这一次却不是雄壮汉子动手,而是瘦竹竿应声;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候茑身前,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并指如剑在他身上一点,立刻感觉脚稣手软,才要跌倒,已经被竹竿提着跃上一棵茂密的白杨树,在离地近十丈高处,找了一个枝杈放下。 候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甚至屁都没的放,就只能趴在树杈上旁观下面的动静。 就只见这四个人各自隐蔽身形,潜了起来,显然,好朋友三个字是要打个问号的。 这些人,来历不明,但肯定是剡国修行人,但剡国修行人是不是魔门,那真就不好说。他有点后悔,还是应该在留阳停留一段时间,对剡国修行界做一番了解,草率了。 刚才之所以要打出那一拳,就是为了一赌;如果把他代入一个千里迢迢过来投靠,因为道门不公而心怀怨念,心胸并不宽广的人,会立刻卑躬屈膝的低头求饶么? 再考虑他曾经的身份,那么他的人设就应该是一个心胸狭隘,冲动易怒,睚眦必报的人! 所以,那一拳必须要打出去,才能符合他的性格;话也不能马上交底,还要冷脸相对几次,才是一个正常人的心态。 要潜入魔门,从一踏入白杨林就已经开始,任何不谨慎都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从这一刻起,他就要忘记冲灵道人对他的帮助,一心一意的回忆加深道门对他的不公,这样才能表现得更自然,更合乎情理。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魔门弟子,或者悍贼巨寇,他都必须代入自己的身份,不敢有丝毫大意。 好在,没被人家拧下脑袋。 ……他所在的树杈,高十丈,还要高于周围白杨,这让他的视野更远,但夏季叶茂,层层叠叠,也只能看个大概,不能真切。 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凶人口中的好朋友到底是什么人?私心里,他并不认为这些人就一定是魔门弟子,虽然对魔门了解甚少,但一路舟行,也看了些大陆游记闲书,也不算一无所知。 就像道门有很多分支一样,魔门也并不是单指的某个流派。概指那些行事肆无忌惮,修行不忌杀生,风格随心所欲,道统游离在道门外的流派或者国度,就可称为魔门,或者魔国。 实际上,如果只从修行角度来讲,就可以称为化血教,碧骨门,天魔宗,驭鬼山,全真派,尸僵墓等等,这是比较出名的,还有很多小魔门门派,那就不可胜数。 这些修行流派的理念和道门有差别,但修行本质其实是一样的,人为的就分为道门,魔门以示区别,当然,还有个佛门,那是另一回事。 如果站在公正客观的角度,你不能说谁就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 修真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谁输了谁就是魔,就这么简单。 在候茑看来,哪怕是魔门,也应该是有组织-纪律性的吧?甚至上下尊卑更加的严苛,看这四人一副江湖作派,他就有点怀疑这些是不是散修? 要知道,剡国的散修和安和国散修可是完全不同,能在这里活下去的,就没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 他在树杈上动弹不得,感知因为境界的原因也很有限;引气修士理论上具备了最基本的感知能力,但问题是他才将将引气成功三天,一切还没开始呢。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有异动传来,当他感觉到了危险时,才看到了那几个好朋友,正向他包围过来! 这些王-八-蛋,根本不是好心把他放在树杈上躲避,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诱饵。 正是, 心不能安总是魔,森森杨林镇岩阿。倘无道力三千行,奈此丘蛇井鼠何。 第26章 魔门全真 不提候茑还在那里诅咒暗骂,有五个人影若隐若现,其中三人在这棵白杨树不远处警戒,两个人却径直潜来,其中一个套出了一枚飞环,另外一个则直接往树上跃,也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就一定要把他当成目标? 眼看飞环和那个一脸凶光的汉子同时接近,候茑心中焦急,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暗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的凶险还会有多少? 正无计时,就只觉后脑有树枝折断,一道白光掠过! 正是那名一直未曾说话的白面书生,原来竟躲在他藏身处的上方,此时冲荡而下,手中一把长剑噼出惊天气势,彷佛要斩去眼前一切阻挡! 那个正跃上树的汉子措手不及,再要返身哪里来得及?就只能硬着头皮死扛,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符箓放出金色毫光,和疾噼而下的剑光撞在一处,然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候茑看得兴起,没成想那枚本来飞向他的飞环虽然被书生撞偏了来势,却仍然击中他藏身的树杈,于是乎,一剑之下,坠下三人,一死一活一躺平。 候茑头一次的如此感谢这里厚达丈许的落叶,缓冲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量,否则只这一下,伤筋动骨都是轻的。 再次躺在污泥落叶中,激烈的战斗在身边不远处展开,有各系术法的鸣爆,更多的却是纵横无匹的剑炁! 因为躺倒角度的关系,他没法观察战场全景,就只看到几个人之间的战斗,其中奥秘也搞不太清楚,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些好朋友各有各的技能,但那四人一伙却个个使剑,无一例外! 战斗来得突然,打的激烈,去得也快;短短数十息后,几个好朋友仓惶离去,那四个凶人却彷佛无甚大事? 胖子的声音,“穷寇莫追,杨林深处到处陷阱,我们今次伏击了他们,可别转过头他们再埋伏了我们,那就笑话了。” 雄壮大汉梁师弟隐隐不满,“才斩了三个,却跑了两个,两个人又怎么伏击我们?” 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打扫战场,等一切事毕,那梁师弟才呵呵笑道: “师兄,这个道门奸人怎么处理?要我看就不如一剑下去……省时省力……” 另一个声音,“不可!我全真派杀人就要杀得光明磊落,从不不教而诛,一个区区才踏入引气的小修有什么可忌惮的,现在这里不方便,就不如先带回去再说?” 大汉嘴里都都囔囔,“你们是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带回去?还不是又得让我来背他?” 蹩过来就是一脚,候茑只觉顿时浑身束缚尽去;不过这一次他不再反抗报复,因为他已经确定,这四人就是剡国大风原魔门正宗,全真派。 其实整个剡国也基本都在全真派的控制之下,就像控制安和国的道门一样。 既然找到了正主,剩下的就是怎么加入他们,也不知道这趟经历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候茑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对话,彷佛他就是一件货物,弱小者没有拒绝的权力,对此他深有感触;也不想过份刺激他们,这些家伙蛮不讲理,是真下狠手,可没看出来有什么怜悯之心。 三具尸体就那么胡乱堆在一起,身上物件被收罗一空,在他看来,也说不清楚谁是强盗谁是官? 他知趣的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在这些人看来,他也是战利品之一。 四人带着他走出白杨林,候茑还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个梁师弟说要背着他?放在马背上不就行了? 但是,没有马!这些人跑路都是用腿的! 他不认为这些人会买不起马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习惯于,或者说被要求不使用骑行工具? 四个人排成一条线,白面书生打头,胖子次位,大汉背着他,瘦竹竿殿后;这一跑起来,尘烟滚滚,声势甚是唬人,既然就跑出了群马奔腾的气势。 而且,速度不输骏马分毫,尤有过之! 候茑被锢在大汉宽阔的背上,也没感觉到有什么颠簸,比在马背上还平稳;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奔行术法,有点像凡间的轻身术,又有很大的不同。 最奇特的是,不管是凡间的轻身术还是修行界的遁纵术,好的方法都很讲究身体在空中腾跃飞纵的时间,纵的越远当然速度就越快,直到脚不落地飞起来。 但这四人的法子却是正好相反,他们永远会保持一只脚在地面上,就像是在拖行,姿势十分的笨拙,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在地面上拖出偌大的声势,彷佛在犁地! 奇怪的全真派,奇怪的功法,奇怪的人! 如此奔行了二个时辰,也不见这四人放慢速度,彷佛越跑越有劲,他在大汉背上都能感觉到其人体内澎湃的灵力运转,彷佛架在火炉上的一壶水,越烧越旺。 他们行有余力,但也来到了地头。 这是一个大镇,或者小城,候茑没法形容,因为这片人类聚居地没有城墙,也没有明显的街道;如果把建筑都改成毡包帐篷,他更愿意相信这里是游牧民族的聚居点,但这里却是实打实的砖瓦建筑,从建造水平来说可一点也不比安和国差。 唯一的区别是,安和国建筑以木材为主要建筑材料,讲究的是精巧雅致;这里却是青石大瓦,尽显厚重古朴,就是两种风格。 这里显然是他们的老巢,当他们降下速度时,几乎每一个遇到的人都会和他们打招呼,不管男女老幼,甚至包括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也会上来讨要糖果。 候茑曾经也算是基层官制人员,从这些人脸上明朗的笑容就能看出他们的真心实意,可不是做伪装出来的。这让他心中叹了口气,这样的势力门派是有根基的,轻易不能撼动,就像道门在安和国的地位一样。 也就说明了他的卧-底行动将要面临很多现实的麻烦,不仅是行动上,更是在心情上。 他宁可进入一个鱼肉百姓的修行势力,因为这能让他有足够坚持的正义感,但如果这里的百姓同样生活得很幸福,等时间长了,他又有什么理由来损害他们的利益? 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他修道路上注定的一个坎?魔和道好像也分不那么清楚? ……遇魔增道力,因病悟浮生。 第27章 先赊为敬 进入城镇范围速度慢下来后,梁师弟第一时间就把身上的累赘丢了下来, “有手有脚的,自己走,难不成还要让老子一辈子背着你?” 候茑已经习惯了梁大汉的恶言恶气,这大汉确是凶人,但一路背他也确实没有动手脚,平稳如轿,还很享受。 尊严就是这样,被践踏过一次后,再来也就不太所谓? 四人一路穿行,来到这片聚留地唯一的高处,一个大土坡,坡上有一间大房子,完全青石筑就,年代久远,只从石壁上斑驳的风化痕迹就可以轻易看出,甚至上面还有刀耕斧凿,暗黑烧锻的痕迹,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 胖子开了口,“你就在这里等我们,虎丘下有水塘,自己用心洗洗,莫要污了剑邸! 不要想着逃跑,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神通,你跑不掉的!” 候茑仍然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抵触,他算是看出来了,以这些人的作派,恐怕是懒得在他身上下什么禁制的,不过是吓唬他而已;在这样的地方,老百姓都是这些人的忠心拥趸,他能跑到哪里去? 他也不想跑,准备在这里扎根呢,早晚收拾这几个夯货! 四人随即离开,也不知道去做什么,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心倒是很大;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悲哀,因为微不足道的实力,人家甚至都想不出他能造成什么危害? 候茑在他们走后,进了所谓的剑邸,心中吐槽,起了个高大上的名字,连个大门都没有,就是个大石拱! 和虎丘一样,一个大土坡而已,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剑邸三层,一层就是一个大厅,长宽各数十丈,什么都没有,只有内壁石墙上无数的剑痕; 二层有房间若干,也是空空荡荡;三层若干房间,荡荡空空;这地方不会有贼来的,除了大石头,就是大石头! 出来剑邸,在虎丘下的水塘中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顺便把衣服扔掉,沾了那些污泥,这身衣物是洗不出来了,而且他虽不是娇生惯养,但生平最烦洗衣裳,这是个观念的问题。 至于穿什么,当然是在剑邸里顺的一套衣裳,白色的书生服,应该就是那白面书生的;外面板板整整,内里清洁-熘熘…… 没什么好客气的,都到这个地步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穷讲究?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不愁。 时间已近黄昏,从早到晚一番折腾,粒米未进,委实是有些饿了;剑邸里屁都没有,也嗅不到一丝开火的痕迹,所以也不费那个劲,熘熘达达的在虎丘下转悠了起来。 这些人威胁他不许逃跑,可没限制他的自由,转一转也没什么吧? 土坡下的建筑民居就多了起来,炊烟鸟鸟,正是用餐时分;没有街道,民居的布局很是随意,他虽对这里不熟悉,但顺着食物的香味找,也总能找到填肚子的地方。 这是一个大面铺,露天摆放,人来人往;大碗面,大盘肉,大壶酒,就连桌子的的油泼辣子都是拿盆盛的,这很对他的心意,就是这里了。 叫齐了吃食,满满一桌子,不是他浪费,而是他现在的境界正是饕餮之期,用丹浪费,引灵来不及,要补足身体的消耗就只能在凡间饮食上可劲的造。 一边吃,一边听周围食客的说笑,偶尔也和店家询问两句,这里的情况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镇为江右镇,意思很简单,大江之右;但江早就干涸了,只剩下依稀的河床,也早就种下了庄稼,不仔细观察也看不出来,但名字却一直沿用了下来。 江右镇人口有十数万之多,这和安和国的一个小城也没什么区别,但定居在这里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多半散处在镇子周围;也蛮符合这里的民风,说他们是种地的牧民也不算错。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土坡上的所谓剑邸就是这里的守护神,掌管一镇的安全,用驻守魔门修士来称呼就比较合适;至于民间还有什么机构体制,他现在也懒得问,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是来打入魔门内部的,不是来这里当官的。 时间太短,了解也就只能了了,一餐用毕,喊来店家,“结账!” 店家忙得飞起,但心中算盘分明,一丝不差,“一共一两一钱银子,您是头回客,给您抹去零头,只需一两银子便是。” 候茑微微一笑,大手一挥,“记剑邸账上!月底来结!” 不是他坑人,实在是身外之物,不得不如此。 白杨林他丢掉了所有的行囊,那些黄白之物和衣物食物等旅行必备;除了贴身存放的三本道书和符箓丹药,但这些东西也被梁姓大汉搜刮得干干净净,能看得出来,这些魔门中人对此都很内行。 所以,吃饭挂别人账上他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店家笑眯眯,“剑邸没有总账,他们也是各花各的,那么,您挂在哪位大爷头上?” 候茑毫不犹豫,“就挂狗熊梁头上。” 店家呵呵笑,“梁四爷?呵呵,狗熊这个称呼倒也别致,不过梁四爷已经三月没结账了,这个信誉嘛……” 候茑不耐,“总有信誉好的吧?肥猪,竹竿,书呆子,谁信誉好就挂谁身上,你和他们提我候老爷,他们自然知道。” 说完,也不管店家同意与否,拔腿就走,后面店家皮笑肉不笑,“客官走好,欢迎再来?” 身后小二探出头,“老闆,这人莫不是个吃白食的?” 店家无所谓,“就是吃白食的,不过也确实是从剑邸出来的,你还怕几个老爷不给钱?他们欠的越久,结清时就赏的越大方。” 候茑一不做二不休,赊账一次也是赊,几次也是赊,又转了家成衣铺子,拣上好材料给自己置办了两身行头,去铁匠铺子买了一把腰刀,一堆零嘴肉干……可惜没有找到修真作坊。 当他熘熘达达回到剑邸时,大厅内四个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 梁大汉问的直接,“挂谁账上了?” 候茑如无其事,“挂谁不是挂?在我们安和,老子吃饭都不花钱!那是赏他脸!” 第28章 等待审判 一番审讯后…… “候茑,安和国三江府扶风城刑缉?被奉献了?这是心怀不愤来我们全真找安慰了? 我警告你,如果你有一句假话,休怪我等无情!” 胖子盯着他,审视道。从这家伙的表现来看,大约是真的,这种情况也很常见,就像道门收徒不拘出身来处一样,全真招人也不看身份的,大陆哪个国度都可以,只要你来,就有机会。 瘦子不怀好意,“我叫竹竿?他们是肥猪,狗熊,书呆子?我不记得我们是这样介绍自己的吧?” 候茑无言以对,随便给人起外号确实不道德,他没法解释自己只是为一时泄愤,所以才口出恶言;也不多话,只是把手里那袭白色书生袍递了过去, “下去时没的穿,所以……” 书生厌恶的皱皱眉头,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要了!” 胖子是个仔细的,“你那些符箓丹药道书,哪里来得?” 符箓一套十张,五行俱备;丹丸一瓶二十粒,尚未开封;道书三卷,卷卷有深意,这就不是散修该怀揣的东西,一般对这些散修来说,都是符三张丹两粒,乱七八糟的,哪有这么井井有条? 候茑不动声色,“安和道门给的,说是对我祭坛奉献的补偿,没来得及用,嗯,我现在用也勉强。” 胖子点了点头,他也只是寻常问问,魔门道门之间互派奸细,甚至内部各流派之间做些勾当,在修行界都是常事,不足为奇。 像引气这样的境界,就真是奸细他能打听到些什么?都是最底层鸡毛蒜皮的东西,和派内秘密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而且修行这种事,当你完全融入一个体系,在你混进来的同时,也被体系慢慢改变,是个互动的关系;就像是这个傻鸟,修道才几年?如果真在全真一潜十年数十年,他对道门和魔门的感情哪个更深些? 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被洗脑……这就是修行的魅力。 “我姓庞,是庞大爷!这位姓卢,是卢二爷;书生姓骆,大汉姓梁,是三爷四爷,江右镇就是我们四个主持,你记清楚了,以后出去不要口无遮拦的乱叫,平白坏了爷们儿的名声!” 候茑就在剑邸住了下来,讲真,除了不能远走高飞外,其它的一切都如常人一样的随便,没人来约束他,也没人管教使唤他,很是清闲。 趁着这段难得的时间,候茑修行之余,把江右镇转了个遍,也慢慢搞清楚了这里的社会架构,运转体系,修行力量。 剡国仍然有凡俗皇权,但皇权和修行门派的联系就更紧密,换句话说,这里的皇族和大臣官员,基本上都是由修行者担任,这和安和国道门基本上完全退出对凡俗的掌控还有所不同。 这也是道门和魔门的理念冲突,道门倾向于避世,魔门更侧重入世,其实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 就像在整个大风原,相当于安和国一洲的性质;权力核心就在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城市锦城,有洲牧镇守,其实就是这个地区最强大的修行者。 魔门一切以实力为尊,其它的都在其次。 大风原下有很多类似江右镇这样大大小小的城镇,就是安和国的扶风城性质;也有自己的总镇,负责民生安全兵事等各种事宜。 当然,重点还是在兵事上,尤其是在对妖物的清剿上就是他们的首要职责;民事一块另有凡人处理,毕竟,修行人稀缺,大部分下面的位置也只能放给凡人。 这四位老爷就是江右镇专门负责对外妖物处理的衙门,称为巡境卫;在这一点上安和国没的比,比如在扶风城,就从来也没有真正的驻守道人,只过几年巡视一次而已。 出现这样的差别有很多的原因,道门魔门的理念差异,道人们更崇尚云游山川大河;最重要的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安和国的妖物大都集中在几条江河中,就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控制。 而在大部分国度,妖怪散布四野,如果没有修行人的一线力量,很多灾难发生后就容易支援不力,鞭长莫及。 四个人,人是少了点,如果考虑修行人强大的实力,好像也很正常? 江右镇的总镇才是这里的最高战力,但他无缘相识,还是境界有限,本事低微,人家不稀得搭理他;江右镇紧靠安和留阳城,双方你来我往的修士不少,他一个区区引气修士,不入眼目。 候茑很清楚,自己现在基本安全了,只要当初白杨林中没杀他,再往后也就不会难为他,只要他没故意欺瞒。 之所以被限制在这里,恐怕就是派人打听他的底细,对他来说跑了近两月的距离,对真正的修行人来说怕不过就是一日?或者更短。 只需要在这里等消息,一切落实之后就向锦城进发,那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 ……巡境卫这个衙门听着霸气,但和剑邸,虎丘一样,都名不副实。 虎丘就是个百丈方圆的土坡,高不过二十丈;剑邸就是座四处漏风的石头房子,啥也没有;巡境卫同样就是个空壳衙门,没有看门,没有书办,没有杂役,没有伙房…… 编制四人,实有四人,一个萝卜一个坑。 但候茑却从中看出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就是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气! 真的没钱盖更豪华的房子?真的没能力选择更好的环境?真的没办法找些端茶倒水的下人? 未必吧? 彷佛全真派的剑,没有阻滞缨络,没有诸般浮华,就只有一股锐气! 四个巡境老爷整日不着家,一般就只有晚上才会回来,甚至彻夜不归; 满身征尘就是常态,身上带血也不少见,让他暗自咋舌。 这同安和道门云澹风轻的风姿可是完全不同,彷佛就是两种修行? 即使到了晚上,仍然折腾! 在剑邸一层大厅,剑击之声不停;一人舞剑,两人互殴,三人乱战,四人群架…… 何处夜深腾剑气,虎丘石室竟终宵。 第29章 胆大妄为 虽然被没收了所有的修行道具,但这并不耽误他的修行;功法早就记在心中,丹丸现在吃太浪费,灵石没地方用…… 全力引气,就是他现在正在做的,按照道籍上对这个阶段的阐述,时间当在一年到五年之间,不知道在他豁然贯通修行资质后,他是天才还是蠢材?或者普普通通? 时间很紧迫,让他不敢懈怠,不管自己是什么资质,如果太过按部就班,循规蹈矩,那永远也追不上其他人。 人生有限,不过数十载;去除少年无知,去除老来昏馈,真正能用来修行的时间不超过四十年,这么算下来的话,要修到通玄开始增寿,这其中的紧迫可想而知。 大部分修士都会停留在培元,辟谷,连桥三境,要么像安和道人那样终日修身养性颐养天年,寄情于山水之中;要么如剡国魔修这样入朝为官,消磨于繁文缛节之内。 他今年二十三岁了,正值青壮,但如果放在修行界,这样的年纪相对他才刚刚进入引气的境界,就是个老人;他现在还没加入全真魔门,但如果真的混进去了,把他们这些引气弟子聚在一起,他老人家就是高寿。 需要找到一个加快速度的方法! 修道不可存速成之心,但历史告诉他,确实存在极少数天资纵横,视境界为坦途之人! 他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至少,也要试一试? 这样的心态也不独他才有,基本上每个入道者都是这样的心态,都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别说修真历史上还有这样的先例,就是没有,也拦不住修行人的追求。 可以想见的捷径有很多,丹药就是最普遍的,只有你身家丰厚,资源给力,这样的捷径就是可期待的,现实的。 但他知道这条路对他不通,既无长辈,又无归属,就算入了魔门也是底层存在,凭什么那么海量的资源来供给他? 而且,这条路也不算是捷径,只能说是条近路,但近得也有限,因为凡丹必有毒,用药需谨慎,这东西吃得多了也有坏处。 可供他选择的道路很少,也就只能从手边有的几项中找;灵石丹药既然指望不上,那就只有三本道书。 用最朴素的思想,同时练两种功法是不是就要快二倍?练三种就要快三倍? 这种想法很无知,有人指导的话,长辈就会告诉他,修士身体内秘有个极限,并不是你练的功法多,花的时间长就能解决的。 但问题是现在没人指导他,试一试也不会死,为什么不呢? 冲灵给了他三本引气导引术,他练的是龙虎会征,从下丹田始;现在理所当然的想,如果再练一门中丹田的,是不是就会快些? 在参同引源和太上导引中他选择了参同引源,因为感觉它更适合自己。这些天下来整日无事,捣腾的就是这个东西。 他不是修真界中第一个这么干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事实上,有成千上万修士都这么干过,甚至还有连上丹田一起,三丹田同练的; 修行界永远不缺找死之辈,胆大之徒,但他们这样的尝试却无一例外的失败。 因为人体内秘的特殊构造。 人体有三丹田,分上,中,下;在三个丹田之间还有两处神秘的所在,就是上丹田和中丹田之间的十二重楼,中丹田和下丹田之间的紫府! 对这些胆大妄为者来说,他们的尝试也就到此为止,因为紫府的存在让两个丹田不能同时修练,互为羁绊,这种情况就只有到了通玄境后才能改观,然后他们就会必然陷进下一个羁绊,和十二重楼的纠缠。 这些,在道籍基础概略中也常有提及,候茑不是不知道;但就算是知道也阻止不了他的尝试,人类就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死的人很多,掉泪的人更多,但他在这样的尝试后,竟然没死?也没掉泪? 他发现同时修练两个丹田并不冲突!起码在他身上没什么关碍,只不过效果也没他想象的那般速度翻倍,而是只增加了几成,还有几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明明那些灵机自己吸收了,去了什么地方呢?如果是给他改造了身体,他应该能感觉得到,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知所踪? 能量一定是守恒的,不可能凭白无故消失,只不过有可能去了他现在还不能理解的地方? 他是个理智冷静的人,从来也不相信什么气运恒隆,把近段时间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也就有了个大致的推断。 一定是在祭坛上,在魂根出窍时发生了什么!既解了一直困扰自己的引气艰难之苦,也让自己的丹田修行之路变得与众不同。 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但福兮祸所伏,这世界没有干占便宜不吃亏的事! 那么,他的祸在哪里? 只要稍微有一点上进之心就不会因为可能有祸而放弃自己的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种情况下,他的引气之路开始变得顺利了起来,改变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大量天地灵机疯狂涌入身体,开始改造他的筋肉骨皮。 这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就像是蛇在脱皮,蝉在新生,整日就生活在一种浑身上下瘙痒难捱的状态,肌肉酸胀疼痛,骨骼生长内顶,内腑更新换代……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这种状况会发生在每一个修士的引气期内,所以引气期又称为修难期,难度不大却痛苦大。 但在修真历史上,还没有出现哪一个修士因为怕疼而放弃的,长生目标在前,什么都能忍! 候茑经受的痛苦尤其大,因为他的速度比别人快,同样的改造身体一般人五年完成的话,他一年完成就要经受多五倍的痛苦,休想错过分毫。 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天才,在每一个天才传奇的背后,都是汗水付出!都是默默忍受,你还不能说出来,还要装出和大家一样的无所谓,其实暗地里早已咬碎钢牙! 没有什么成功是轻易的,只是旁人看不到而已。 忍的万蚁钻心苦,练得皮糙肉厚功。 第30章 遥望锦城 十日后的一个晚上,四个巡境卫大老爷少见的在黄昏前凑了个齐整,还拿出酒食在剑邸前的破石桌上摆满。 把正在修行的候茑喊了来,庞大爷一脸的严肃。 “锦城洲府传来消息,经过密谍确定,你所言属实,所以,我全真派认可你的报名资格。 明日一早你骆三爷正好要去锦城办事,你就随他去吧,这一路上并不平静,跟着他走总要安全些,你这境界还是有点低,愁人。” 候茑沉默,他早知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如释重负,反而怅然若失? 十日前恨不得一刀把这几个狗头通通斩绝的心情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潜移默化中,江右的一切正在改变他的观念。 这对一个以律为性,心志坚定的人来说很可怕,难道这就是魔门蛊惑人心的力量所在? 和这些人的接触中,除去一开始的蛮不讲理,凶蛮成性之外,这四位大爷的风骨还是有的,哪怕也没多少交流,却从未背后下绊使坏。 既无仇,也无恩,所以,也没必要解释太多,他不愿说,四人也未必愿听。 他们更喜欢用剑,而不是动嘴。 站起身,端起酒,“江右相逢,未定平生;若锦城顺利,有机会再和各位师兄把酒相论。” 说罢,一饮而尽,四人也各陪一杯。 他现在只是洗脱了怀疑,但可不是全真弟子,如若入派,那就是师兄弟,自然就有以后;如果入不了门,那就一切休提,露水缘份罢了。 感觉气氛还是有些沉闷,也就是大家的相识不太愉快;四个大爷又有点过意不去,还放不下面子,于是微微一笑, “不敢求各位师兄帮助,大家都是耿直爽快之人,但全真大收,其中有什么禁忌,需要注意什么,还望一一告知,别再闹出什么笑话。” 很好的说辞,能够提供一个大家和解的途径,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台阶段,还在大爷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庞大爷呵呵一笑,“说到我全真收徒条件,那我们还是很有些发言权的。 全真派,是锦绣大陆最古老的门派,没有之一!其它什么道门佛门的各个流派都是后来才出现,甚至是在天地灵机显露后才开始涌现,而我们全真,却在灵机涌现之前几千年就有了。” 听庞大爷纵谈历史,一副与有荣焉的劲头,候茑也不好说破:这么悠久,这么古老,怎么现在越混越回去了?不仅没有席卷全陆,反而被道门佛门超越,更被定性为魔门?魔字很好听么? 庞大爷滔滔不绝,大谈全真光荣历史,良久才回归正题, “我全真收人和道门不同,道门看的是资质,潜力,境界,年纪,可能还有一丢丢心性;但全真收人不看年纪,对所谓的资质潜力也不看重,因为这些东西就没有定论。 我们只看一点,就是剑胆!” 庞大爷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卢二爷接过了话口, “全真派,在他们道门看来就是魔门,但如果以技艺论,我们也称剑派! 修行各有方向,殊途同归,但我们表达技艺的方式就只有一个:剑! 有些人认为我们舍本逐末,偏离了修道的本质,但这就是全真! 剑有五境,曰胆,曰心,曰意,曰势,曰魂! 后面几境暂且不去说它,但对每一个初入门的全真弟子来说,你必须拥有一颗剑胆,否则就无法得到剑之真谛,这和心性意志有关,不能强求,也不是靠修练就能得到的东西。 没有剑胆,你就是天资纵横,世所罕见,也入不得全真!” 候茑心中有所悟,怪不得全真派被道门称做魔门,行事确实乖张偏激;也怪不得全真派的势力并不随其历史而发扬光大,就这个性格脾气,能发扬光大才见了鬼呢。 这个世界上,毕竟大多数人都喜欢安定平稳,又有多少人天生就喜欢打打杀杀的?所谓凶徒那都是成长经历造成,那是另一回事。 仅此一条,就会错过无数优秀人才,也难怪乎数千年发展,也壮大不起来。 选择面太过小众,就注定了他们没有发展壮大的基本盘。 骆书生接口道:“凡参加全真派入派考验的修士,大约都很清楚他们即将面对什么,所以从来不缺残忍好杀之辈;他们大概以为自己杀了几个人,就有剑胆了,这是不对的。 剑胆,不是杀心!他可能包括了你的理念,勇气,无畏,不屈等等综合的东西,很难用一句准确的词语来解释,你懂便懂了,不懂就永远也不懂。 会有通玄上师负责你们的入门甄别,因为来投的人很多都是成名已久的巨盗大寇,他们或者真心,或者只是想通过加入全真来逃避什么,得到什么…… 像在白杨林里被我们杀掉的几个人,他们其实就是想拜入全真的!我们可以接受你,却不能接受这些满手无辜者血腥的人。 但在表面上,碍于全真流传数千年的规矩,我们不能改变什么,也不可能私下斩杀所有这些垃圾修行者! 所以,就算你真的加入了我们,我们也没法保证所有全真弟子都像我们一样善待同门,善待弱小。 这就是我们被称为魔门的原因,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天堂,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地狱!” 梁四爷最后开口,“都是些车轱辘话,没个卵用;要我说你该怎样就怎样,被收录了不见得是福,被拒绝了也不见得是祸,何必想那么多? 来来来,还是喝酒好,一醉解千愁啊。” 几人开始推杯换盏,不再纠结于入门事宜,梁老四话糙理不糙,说的很有道理,关键还得看全真是否适合他的脾性,多想也没用。 酒酣耳热后,庞老大摸出了一柄剑,递了过来,“既然有志全真,那么再佩刀就不太合适,还是换成剑吧。 江右有口井,铸剑自有灵。这把剑是店主埋在地下做传承用的,被我们哥几个买来转赠于你,也算是对白杨林一节的交代。 就拿着吧。” 候茑知道这种事不能拒绝,遂欣然收下,几人继续喝酒,直到东倒西歪, 骆书生斜倚而坐,喃喃吟道: ……江右埋匹剑,水土养金精。九地深藏锷,百年始发铏。在天生斗气,出匣作龙鸣。壮士腰间佩,行遍万里轻。 第31章 出人意料 第二日清楚,候茑洗漱完毕,发现在自己简单的行囊前又多了一个小包袱,解开一看,一瓶丹药,一套符箓,三本道书,一件不少。 这就是江右四位巡境老爷的风格,他已经习惯了,既不会推辞,也不会道谢,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也没人出来相送,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他们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骆书生已经备好了两匹马,因为有候茑拖累,也不好再跑过去,就只能以马代步。 候茑走到他面前,“骆三爷,我还是一个人去的好,就不劳您相送了。” 骆书生惊讶的杨了杨眉,“路上不算太平,你……” 候茑微微一笑,“如果我上个城都要人相送,那剑胆也不用试了,直接打道回府就是。” 骆书生深深看了他一眼,“好!马匹存回锦城剑府就是,这是全真财产。” 候茑也不做作,微一拱手,翻身上马;因为是在民居密集之地,他也不放马奔驰,只是小跑疾行,慢慢消失在旭日微明中,只留下澹澹的身影。 三个人慢慢踱步而出,他们今日还有一次集体行动,四人看着已经澹泊不显的身影,卢二爷就直摇头, “为在道门受辱而来,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前途;如果他能忍得屈辱,蛰伏安和以求东山再起,还能高看他一眼,这样嘛,也逃不脱心胸狭窄的本质。 他不让你相送,这最后一丝机会也难有了。”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整体看法,因为在安和祈愿中偷生,原以为就有一番造化,结果仍然不入道门法眼,愤而出走,想着在外面学得技艺回去光宗耀祖,打脸道门,这种想法确实很幼稚。 道门的脸是这么容易打的? 学道不能为复仇,心态就不对,哪怕在全真这样的所谓魔门,也是不提倡这样的观念;剑是载器,是术;在根子上,魔门道门也没有根本的不同,要经历的境界难关也是一样的,这是道。 梁老四说话直接,“虽然知道这个家伙进入全真的可能性不大,就真进来了也未必能坚持长久,但我还是愿意祝福他,嗯,这可不是因为我揍过他所以心存抱歉,老子揍过的人可多如过江之鲫。” 庞大爷看了看还在沉思的骆老三,“骆师弟好像还有不同意见?” 骆书生叹了口气,“我总感觉这个人不太一样,说不太清楚,彷佛有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彻? 但我觉得他能顺利进入全真,也能在这里混得很好呢。” 四人结伴而行,卢老二还在那里调侃,“你能看清楚哪个?远了不说,就咱们这些人中,你就都能看清楚了?就是梁狗熊都有自己的秘密吧?” 梁老四怒骂,“你个死竹竿,这是找打么?” ……………… 候茑出了江右镇,有大路通行,也不必在乎路径,顺着大路跑便是了。 江右距离锦城三百哩,以他现在的骑术,大路宽阔,车马不断,黄昏之前就能到达;这全真派自己养的马比寻常骏马还要更强壮些。 修行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你得自己去琢磨;就像是江右几位大爷之所以派骆老三送他,现在从路况来说也看不到什么风险,有行人客商出现的大路,怎么可能有妖物出现? 那么送他就只有一个目的,比如带他去见见通玄座师,混个眼缘什么的。 没有哪个势力能把原则一以贯之,就算铁血如全真魔门也一样;一样有人情世故,一样有假公济私,这才是真正的人类修真世界。 没有私心,除非都是神仙。 他不愿意接受这份好意,因为他不仅把这里当成卧-低的地方,更当成了一个修行的地方。只有真正把心沉在这里,才能做个万无一失的卧-低。 而不是整日贼眉鼠眼的去打听小道消息。 轻骑快马好赶路,望川走影见烟霞……一路无事,数日之后的一个傍晚,已经远远见到锦城的建筑群,和江右一个德行,没有城郭! 当然,对修士来说,尤其对高阶修士来说有没有城墙真的没什么意义,而如果是凡间战争,嗯,这千来年也没什么凡间战争,不管什么争端,最严重的无非也就闹到修真层面,由修真力量互相解决罢了。 逐渐放慢了速度,因为路上的行人开始拥挤了起来,贩夫走卒,肩挑手提,行人如织;建筑也开始越来越密集,但和江右镇不同,这里还是有街道的,宽阔笔直,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人和秩序,在这里形成了完美的融合,可能仍有龌龊阴暗,但表象上的繁华也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在来剡国之前,候茑还把这里想象成一个人间地狱的景象,但只有真正身临其境,才知道那些说法有多么可笑。 他终于理解了一个道人在自己游记中所说的话:其实道和魔也没那么大的区别,你心中有道,学的就是道,哪怕是在魔门;你心中有魔,学的就是魔,哪怕身处道门。 已经不适合再乘马,于是牵马而行,很快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一名青袍男子走到他的身旁, “这位道友请了,不知来锦城有何公干?” 见对方目光在马匹上一扫,候茑当然也就了解了对方的身份, “在下候茑,来自安和三江府,准备参加明日的道师考核。” 那人微微一笑,“为什么是明日?天近黄昏,人尚精神;我是王道人,愿引道友现在就见随堂座师。” 候茑有些惊讶,“是不是有些冒昧?打扰道师休息?” 王道人一哂,“候道友还是被安和道门带的偏了,在我全真派,只要是公事,从不论白昼黑夜;此番大收,人才滚滚而来,让来客排队等候有失礼仪,所以我们就随到随考,只要你不反对?” 候茑心中暗笑,这恐怕是怕他找熟人请托吧?牵着全真派的马,那就一定在派内有关系;看来,这次全真派收人很认真呢,尽量避免人情世故牵涉其中。 也不推辞,两人在闹市中穿行,半个时辰后,街道渐渐冷清,背剑之人却越来越多,普通凡人越来越少,直到身旁全是背剑道人为止。 好像已经进了剑府,却始终没有看见围墙?他已经适应了全真教的这种作派,在看似随性中,却隐隐露出强大到令人窒息的自信。 东绕西拐的,来到一座小小庭院旁,王道人把手一引, “去吧,也不知今日是哪位师伯当值?” 候茑一揖谢过,举步向庭院走去;院门虚掩,但他还是礼貌道: “安和三江候茑,此来参考过关!” 没人回答,但虚掩的门扉却稍微开了一线,他知其意,轻推院门,随即掩上;此时,天已黄昏,屋内红烛高照,把一个道人看书的影子投射到窗纸上,一片宁静。 正是, 引烛踏仙泥,时时乱乳燕。不知何道士,手把灵书卷。 第32章 全真剑客【求收藏推荐】 在候茑的等待中,一名道人背手卷书,踱了出来。 黑发如丝,眼如星月,身形如枪,斜背剑囊。 看着候茑,点了点头,温言道:“扶风候茑?我乃李初平,也是此次全真大收的三个主官之一,无须紧张,放松即可。” 候茑很正式的执礼,这是真正的前辈,“参见道师,不知考验何时开始?” 初平道人摆摆手,“不急不急,我来问你,安和祈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候茑谨慎作答,“弟子境界低微,见识浅薄,只能复述其中经过,至于其中奥理,那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初平道人失笑,“就是过程,原也不指望其它……” 候茑把当日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既不夸大其词,也不遮遮掩掩,除了造成他自己本身的影响外,其它都未隐瞒,他也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道门秘密。 初平道人听完,感觉其中有些回味,但也没继续问下去;对一个小小脉动来说让他感觉天意深浅,那真正是难为了他, “……原来你在祈愿过程中还杀了一人,我说道门怎么就对你弃之如履了,原来如此。” “他想夺舍我,那我就只能……没得选!” 这样的话事情就清楚了,以这家伙的性格脾气确实不受道门待见,境界低微还冲动好杀,不在道门收徒的行为规范之内,反而更合魔门的胃口,所以,他的选择看似冲动,但其中也有算计。 全真大收,是形势所迫,高层感觉大陆风雨欲来,所以提前布子;像他们这样的所谓魔门,在收人上有自己的尴尬; 从小培养的弟子是大部分,忠诚是有的,却未必能成为真正的剑道中人,这属于各人的根性,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从外面招的散修杀伐根性是有了,却半途入门,桀骜不驯,我行我素,其中还很有些同床异梦者,就是个很矛盾的事。 但既然要起风雨,就少不了道争战斗,对一个门派来说战斗力是根本,这就是他们此次大招的原因。 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并未透露于外,比如全真这次大招在标准上悄悄放宽了许多,由此就会出现一些并不符合条件的散修入门,尤其是一些恶行昭昭的凶徒。 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在全真教内部也分成两派,意见并不统一,吵吵闹闹至今;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个候茑,是比较少见的散修中持身正派的作风,在江右镇传来协查消息后就由都尉府的密谍经手,他是都尉府主官,就感觉这人的生平很有意思,于是动了爱才之心, 现在看来还不错,除了境界低点,算是个很合适的剑修种子。 他本身的偏好,就喜欢这样有古风的性子。 “所谓夺舍,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成功者寥寥,却后患无穷;尤其是在祈愿过程中夺舍,我未听说过有成功者。 但是在散修圈子里这样的传说无数,其实就是存的万一之念,是修行大忌。你碰到的可能就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粗浅法子,损人不利己,也是咎由自取。” 候茑感觉这位道师态度很亲切,就是有点啰嗦,来来去去就问他些和考核无关的事,包括功法,修行,引气期的注意事项等等,就是不谈考核何时开始? 耐住了性子周旋,道师不说,他总不能主动询问?此次全真大收前来碰运气的散修无数,一个个都这么关照的话,忙得过来么? 半个时辰后,初平道人摆了摆手,“去剑府外馆等待消息吧,这段时间过来的道友不少,为公平起见,公示结果还要近月,趁这时间好好修行,你那三本引气功法是不错的,我个人建议,既然开始了,也不宜改变。” 候茑有些懵,这就下逐客令了? 实在是忍不住,“道师,我还没剑胆考核呢?” 初平道人哑然失笑,“考什么?不用考!你的经历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扶风当堂杀人是刚正不阿,六盘斩头虾将是不畏强梁,祈愿反击是明哲自保……这些,就是剑胆! 你以为我要拉头妖怪让你来证明?太也小觑我全真手段了吧?” 候茑松了口气,这位道师喜欢话说一半,让人七上八下的。 “多谢道师成全!” 初平满意的点点头,“是你自己成全了自己,不用谢我。还有,像这样的内定嘛,就不要说出去了……” 候茑心领神会。 退出庭院,心中叹了口气,哪里都有江湖,哪怕是在修真门派也是如此,没有例外。 显然,自己是被当成初平道人这一派给收编了,就是座师一系;这一系上面是哪个大神他不清楚,但下面的爪牙就一定包括江右镇四位老爷。 占队是常态,孤芳自赏没有前途,尤其是在自身实力不够的情况下,既然迟早要占队,最起码这初平一系上上下下的还算是不错? 他一个卧-低的反骨仔又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初平道人的话中之意已经很明白了,他的剑胆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境界;有境没胆是为雌,有胆没境是为莽,有胆有境才为雄。 修行,是个全方面的考量,区别只在于侧重不同,就像道魔之别,道门更看重境,全真却把胆当做衡量的标准。 王道人引他去往外馆,这是锦城剑府招待同道之人的地方,现在就变成了接纳入考修士的所在。 显然,这家伙也是初平道人一条线上的,神色不动中,递过来一只竹简, “修行之余,可莫要忘记全真的立教之本。这里有三套剑术,都是我教传承数千年的根本,不要以为是凡间之技就等闲视之。 这是基础,早点接触总有好处,一个没有强大剑术功底的修者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合格的剑修。” 知道这是初平道人的好意,他并不拒绝,迟早的事,正好拿来在这个身体改造的阶段熟悉新的身体力量。 “多谢道友,否则我这一路行来也不会这么顺利。” 王道人呵呵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王师兄就好,我和庞胖子他们很熟的。” 候茑想了想,“初平道师,嗯,在锦城是……” 王道人知道他在问什么,“锦城全真三杰,牧帅游隼之,中郞高见离,都尉李初平,整个大风原上洲,就是他们三位主事。” 候茑点点头,看来全真魔门和这个国度的契合很密切呢。 王道人瞥了他一眼,对都尉为什么对这个小修这么器重有些不理解,于是提醒道: “李都尉家学渊缘,天资纵横,不仅在大风原,就是在整个剡国都是很有名的,有诗为证, 留侯弟子有初平,九岁从师住玉京。天与数书皆鸟迹,家传一剑是龙精……” 第33章 外馆琐事 候茑被引入剑府外馆,在锦城内一片富人区内,环境幽雅,布置宜人,距离剑府也不远;当然,唯一让他吐槽的就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这个剑府到底指的是哪个区域? 外馆都是单人庭院,不是奢侈,而是修士这个职业对个人隐私极其看重,修行生活都不可能和他人共存,这无关境界, 道途,归根到底是一个人走下去的。 院子不大,够闪转剑击;房子两间,供修行打坐。能够看出来,全真教在这方面很实际,在维持修行者基本要求外,其它的陈设一概没有,和他在安和神都道馆的住宿条件完全没的比。 要知道,他在这里可是准弟子身份;在神都却是待罪之囚。也能看出来双方在财力上的差别? 入住时天已黑透,周围庭院皆寂静无声,也无人关注,不过是又一个想加入门派,获取修行资源的人罢了。 候茑很满意,到了这一步,冲灵道人交代的事他已经做到,剩下的就是怎么提高自己,这才是他当下唯一要考虑的问题。 做完晚课后,拿出了王道人赠他的那枚竹简,这东西应该也是他真正入门后的标准选项,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月,也不算违规。 修士到了引气境,就可以接触修真世界真正的手段了,在道门来说就可以尝试各种最基础的法术,对像全真教这样的魔门来说,剑击之术就是主要方向。 当然也不绝对,事实上每个道门弟子也人人挎把长剑,学习最基础的防身剑术;全真魔门也不是就对法术置之不理,人手掌握几个小法术也是必然的,还是那句话,侧重不同,却不是绝对。 有主有次才是术法方向的真谛。 三套剑术,是【涤荡中军剑】,【雁回十三斩】,【十字快剑】。 他也算是刀法大家,对这三套剑法的第一感觉就是,凶戻莫名。 就根本不是诸如太极剑,八卦剑,七星剑,游龙剑等等道家既能实战又兼养生的剑术;不愧是魔门,连基础剑术都是一般的特点,以杀人为唯一目的。 对剑术,他并不陌生。事实上每个修道之人对剑都不陌生,仅就兵器而言,剑在修真界就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兵,剑占九成,其它兵器之合占一成,就是修真界的实际情况。 又能却敌,还显赑格,纵游三山五岳,除了佩剑就别无他选;不能扛把开山刀或者大锤独脚金人什么的吧?像什么样子! 剑能推广,因为其雅,和修行很配;但在全真教,丝毫也看不到雅,而是无限挖掘它的凶厉。 这是跑偏了?还是正途?谁也不知道。 候茑善刀也不是因为他就一心衷情于刀,而是刑律世家的必然选择,要摄服盗匪凶人,用剑就不合适,刀就比较震撼人心,这是公门的传统。 当然,这些所谓的传统只是对民间而言,在修真界,传统是另外一回事。 他对剑并不陌生,两者之间也不过是对兵器重心以及使用侧重的不同,刀法大家一定能使剑,剑法宗师也当然会舞刀,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除非换杆长枪,那就得从头开始了。他暗自庆幸,得亏全真教不是魔体门,如果换成大枪大叉大棒,那真正是愁杀死个人。 通玄以下,对兵器的掌握非常重要。这时的他们还不能无限制的使用法术,法力有限,手段贫瘠,需要兵器来补足战斗间隙,境界越低越是这样, 就比如候茑现在的引气期,他若战斗也就是兵器为主,偶尔憋出道法术;到了辟谷连桥期,可能就是法术为主,间或来一招力噼华山? 大概如此。 他的剑是江右几位大爷送的,谈不上神兵,只是凡器中的上等货;那书呆子一通夸,还做了首诗,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当他傻子呢? 还埋地下,酒埋地下自然醇,剑埋地下必然锈;真正的好剑那必须加入只有修真界才有的特殊珍贵材料,那又是另外一个价格,江右几个穷鬼可舍不得。 这把剑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重量,这是把重剑,对习惯了刀的重量的他来说就比较合适,太轻了不习惯,总感觉像捉了根稻草。 他没有急于练招式,像招式这种东西那是初学乍练者才会看重的东西,不是重点。 重点是,直刺,下噼,反撩……当你每日做这种基础动作成千上万次并熟练掌握之后,再看招式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对手也不是木头,还能容你按照套路一招招的来?一切皆需随机应变,在刀法上有所成的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不须人教。 对他来说最大的难点在于,怎么把体内微弱的灵力附着到剑上,这才是修士之剑和凡人之剑最大的区别。 引气境的灵力不好控制,因为丹田空空,那些灵机都去滋润身体血肉骨骼,调取难度不小,这是需要他不断适应的。 还是要尽快突破引气期,否则出门碰上危险这身实力堪忧;他很清楚,自己未来的对手再也不可能是那些普通凡人,对手变了。 在经历最初的稍有不适后,他很快就熟悉了剑器的击刺之法,这是常摸刀剑者的优势,剩下的就是个熟练的问题,无他,唯勤练尔。 但他现在还做不到挥剑千万次,次次带罡炁,只挥了不过百次就内炁枯竭,这是底蕴的差距;长剑上也发不出剑气,一寸都出不来,就只能保持罡炁在剑器中流转,让剑器变得更锋锐,更坚固。 一切都须从基础做起。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实力恐怕在左邻右舍看来就是个撞大运的,所以很少出门,也不蹿访,这个世界很势利,何必出去寻不自在呢? 一连数日,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小庭院中充实自己,对这个新的城市置之不顾,努力完成原始积累。 二十三岁了,时间真的很紧迫,否则拿什么去应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呢? ……天地风尘三尺剑,江湖岁月一篇诗。从此候郞却归路,锦绣正当动荡时。 第34章 散修百态 候茑终究不可能独善其身。 数日后,有几人在院门外窃窃私语,于是开门待客;他是懒得走动,可不是见不得人。 门外六七子,个个配长剑,男似苍松客,女如画中仙。 为首一人,大袖飞扬,意气风发,潇洒一揖,“天风独孤家,常镇外流沙;今来冒昧问,敢请君示下?” 候茑就有些头大,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安和候茑,请问阁下高姓大名?示下?我没示下,只有请下……” 一名妙龄女子越众而出,咯咯笑着把那男子拉到一旁, “道友请了,我这哥哥书读多了,所以说话就……我等是天风原外流沙的独孤家族,今天有个姐妹前来相聚,一起参加全真大招。 因见道友庭院清幽,景色别致,所以就想和道友换换;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这是人话,候茑听明白了。一个修真家族集体考全真,今天又多了一个,也不知道眼睛怎么长的,就看中他的小院子了? 其实剑府的这片外馆环境都差不多,又不是在深山大川,处处各有不同,这里是在锦城内,差别就是门前大树多两棵少两棵的事,扯什么景致? 至于独孤家,没听说过;外流沙在哪,也是一头雾水;对剡国,对全真教,对天风原对锦城,他还是了解得太少,进入引气期还不到一个月,哪有时间兴趣关心这些东西? “换个居处原也无所谓,但此处乃全真修士安排,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顺便更换?也许,您找他们问一问?我这里是没有问题的。” 女子眼光流转,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好教道友得知,这外馆住所就是个临时居处,再有些天大家都要离开这里,当得什么要紧了? 我问过外馆全真师兄,说是不碍的,只要我们自己愿意就好。” 候茑虽然客气,仍然坚持,他曾经的职业让他知道规矩的重要性,却不会听人几句好话就随便改变心意。 “如此,贵家可请外馆师兄来做个见证?或者稍后我再询问一下?异乡为客,总不好太过随便。” 那名最先开口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如此死板,不知变通,撮尔小事也要小题大做不成?” 候茑微笑,“这与事大事小无关,只与规矩有关;我以为我们私下调换居所,首先得征得主人的同意吧?” 气氛有点僵,但候茑不想让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太多来自暗处的危险,他能做的就是,在成长起来之前,守好自己的本份。 他要加入的是全真教,可不是独孤家族。 那女子止住了男人的不满,在她的示意下,一名独孤家成员去请外馆管理师兄,剩下的人仍然在这里和候茑相持。 女子很守礼,但从她神色也能看出来她的不耐烦,只不过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我是独孤岚,这是我的表妹萧蔷,也是她想和你换个居所,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更近些,更方便。” 候茑微笑致意,对方六人中就这两个女子,但这独孤家的血脉十分了得,最起码在颜值上个个不凡,男人玉树临风,女子千娇百媚。 萧蔷?祸起萧墙? 不过这个萧蔷表妹倒是很过意不去,和独孤岚正好相反,这女子柔柔弱弱的,像一株兰花;打眼一看就让人不禁兴起一股保护的欲望,但候茑这些年来保护过的人太多了,多得他已经忘记了本能的反应,他只凭证据。 萧蔷扭扭捏捏道:“表姐,我都说了不来了,无非就半个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独孤岚拍拍她的手,“你来之前母亲有交代,让我们照顾好你,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在偏僻处?” 回过身,饶有意味的看着候茑,“既知异乡为客,当晓与人为善;独孤家不算什么,但在天风原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如果多一个家族…… 不请管理师兄我们可能就有了缘份,但既然劳动了全真教,那就是公事公办,这就是守规矩的后果。” 候茑有些烦恼,这就是修真家族的思考方式,如果你合作配合她们,你可能会收获友谊?他们却从来不会去想对方有拒绝的权利。 “我的路还是我自己走比较适合,我不喜欢多一条路,正确的路只需要一条。 而且你好像忘了,即使管理师兄来,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也调换不了居所,那么,是不是我不换就会收获你们的仇恨了?” 谈话有点不愉快,根本原因就在于独孤家认为接受她们的要求是一种接近她们的赏赐,这样的心态并不罕见,存在于大部分居高临下的个人和群体中。 好在管理师兄来的很快,他不想多事,背着自己的行囊随即离开;这就是他的性格,不会因为不满就改变自己行事的初衷,故意针对;也不会因为反正也让步了何不顺便拉近关系…… 玩刑律的人就是这么的无趣,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像独孤家这样的人这世界比比皆是,你改变不了他们,唯一能改变他们的就是当你的实力凌架于他们之上时,那时这些人就会变得无比的谦恭,原来她们也懂道理进退,知冷知热的…… 了解了根本,就明白现在的争执实在是太幼稚。 ……新的住所,就是那位表妹萧蔷的住所,格局没有任何差异,区别只在这里位置在整个外馆的边缘,又有一片小竹林相隔,所以就显得偏僻些。 但等到了晚上,他就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不愿意住在这里了,隔着小竹林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院落,从日落开始就传来喧嚣的饮宴声音,有人纵声放歌,有人高声应和,还有人酒醉骂-娘。 显然,这里是一群野惯了的散修的聚集点,修士不容易喝醉,但如果是低阶小修喝真正的仙酒,反而会醉得尤其的勐烈。 摇了摇头,别人有喝酒的权利,他无权阻止;而且对一个修士来说,任何情况下都能平静下来进入自己的修行,也是一种必须具备的本事。 在嘈杂声中,他进入了自己的修行世界。 人不如我意,是我无量;我不如人意,是我无德。 无德无量,才好嚣张。 第35章 神秘漩涡【求收藏推荐】 ps:中秋快乐,晚上加更3章,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求投喂…… ……………… 候茑的修行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发现在自己的中丹田和下丹田之间,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旋涡! 同时修练参同引源和龙虎会征,让中下丹田齐头并进,这是他自己修行的小秘密,时不我待,既然暂时也没看到什么不好的结果,当然会继续下去,引气速度比正常状态快了四,五成,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在江右镇他这样练了近十日,没什么反常;来到锦城剑府外馆近十日,还是一切顺利;这就让他放下宽心,开始全力以赴,引气速度比单练一个丹田要快六,七成。 这是他全力以赴的第三天,也是见到祸起萧墙后搬来新居的第一天,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体内的这个奇怪的变化。 一个旋涡,出现在中丹田和下丹田之间,就是道家学说中的紫府黄庭位置。 ‘黄庭’即喻指道家内修功夫的中空现象,黄为中央之色,庭为四方之中,是道家内秘的基石,境界越高越重要,是关乎修士能走到哪一步的根本。 当然,对通玄境界以下的修士来说,他们还停留在经脉丹田这个层次,还接触不到这些内秘奥妙,问题是,也没在哪本道书上看到过引气期时黄庭紫府位置会出现一个旋涡啊? 候茑立刻意识到他一直担心的反噬来了,在莫名其妙的取得了修行的资质,并顺利同时运转两个丹田后,他终于等到了代价。 而且他发现,失去的那四,五成灵力就是涌进了这个旋涡中,还在不断的吞噬,只要他运转功法,旋涡就变成了一张永远填不够的大嘴……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停止自己危险的两丹田同修的方法,在速度和小命面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命。 悲剧的是,单丹田运转功法这个旋涡仍然会出现,更要命的是,因为单丹田运转,旋涡还在缓慢的偏离中,并造成他内腑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哪怕他不懂其中的道理,也知道任由其偏离的话,这个旋涡还不知道会对他的紫府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这就让他难以做出选择,除非不练功,否则就必须两个丹田同时运转,才能保证旋涡的不偏不倚。 这是,只剩华山一条路了? 表面上,他自己把自己练出了一个怪胎,实际上,这一切从安和祈愿后就无法阻挡,早晚的事! 他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性格,想明白了这一切,至少可以安慰自己的是,早发现总比晚发现要来得强,真等病入膏肓…… 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只能坦然面对,他既不可能重回凡人的普通生活,那就只能继续往前闯,义无反顾。 倒要看看这个旋涡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不疯魔,不成活! 魔门弟子候茑在不经意间,开始接受了魔门最基础的思想,富贵险中求,长生杀中寻! 未杀他人,先斩自己! 抛开患得患失,全力运转中,下丹田,同时密切关注那个旋涡,彷佛一只神秘的竖眼,向他发出无穷的诱惑。 隐隐的,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在被那个竖眼往里拽,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停下运转功法就能脱开这样的诱惑,但这一次脱开了下一次怎么办?总要面对,逃不掉的! 那就随它去,彻底搞清楚竖眼的秘密,也省得以后每次修行还要提心吊胆的,不能尽兴。 这样的迎合下,就感觉彷佛又回到了安和神都祭坦上的那一幕,神魂浮浮荡荡,飘飘欲仙…… 这个,听说过有习惯性流-产,可没听说过有习惯性的出窍?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神秘的所在,狭窄的通道,不知什么材料的道壁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动物的血管中一样?满眼赤红,浑无一物。 他又变成了一个魂体,和这里的环境完美契合,相得益彰。 候茑努力打量自身,稀薄得近乎透明的身体,彷佛一阵微风就能吹散;没有血肉骨骼,就完全是一缕能量形式。 唯一多出来的,就是手上一把剑,那把重剑;只不过剑也是纯粹的能量形态,还不稳定,时不时的弯曲断裂。 说是剑,理解成手里举着一缕烟也没什么错。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还能回去么? 变成了魂体,就连声音都变成了一股尖啸,刮锅底一样。 他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往前飘,寄希望于能有一个出口,或者碰到一个仙人老爷爷,他愿意为他端茶送水,把舵接尿……只要能放他出去。 候茑从来也没想过身为一个人类有什么好骄傲自豪的,现在他感受到了,哪怕回去做一个平凡人,他也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样的患得患失中,磨磨蹭蹭的往前飘,直到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那是魂灵对魂灵互相之间的感应。 他停止了飘动,紧紧注视着前方,在隐隐约约中,一个和他同样虚无缥缈的魂灵出现在他的眼中,手里同样一把若有若无的长剑! 而且,他能非常确定的感受到这个新出现的魂灵对他毫无掩盖的恶意! ‘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这就是魂灵想表达的意思。 候茑开始后退,同时开始求饶,‘同是天涯沦落魂,相逢何必曾相杀……’ 但他毕竟对这具魂体还不熟悉,跑的没有对方快,很快就被追上,在那个魂灵直刺魂魄的怪啸中,那截虚实不定的长剑向他刺来。 与此同时,候茑回身反撩,手中破剑疾挥而出……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菜鸡互啄,候茑剑术新练,但刀法底子在,也有杀人经验,但他输在魂体不稳定,很多时候手中长剑明明刺到对方了,却因为长剑能量不足不能竟全功。 凶魂的剑技一般,但胜在魂体比他坚固,能抗受更多次的攻击,于是一场战斗就打得磨皮蹭痒,粘粘乎乎…… 这一战,完全谈不上什么技巧,就是意志和能量的较量,终于,在候茑自身能量耗尽之前,那个魂灵在打击中烟消云散,作为一个魂灵体,他本能的张嘴一吸, 嗯,感觉好像满血复活了? 正是, 大道本无幻,常情自有魔。为岳开天窗,因虫长草多。凭君修行事,紫府生旋涡。 第36章 福兮祸兮 涌进意识里的东西让他感觉到,自己要寻找的答桉就在甬道的另一端!只要他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坏消息是,像这样的魂灵还有无数,被他斩杀的这个却是其中最弱小的;或者说,这个魂灵和他一样,也不过是新生不久,否则绝无可能被他轻易斩杀。 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壮,候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往前走几步?至少,要找到怎么回去的方式? 于是继续往前飘,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熟悉这个魂体,哪怕对它很不满意,但现在也没的挑。 果然,没飘出多远就遇到了第二个游荡的魂体,这一次,已经习惯规则的他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这些东西没有讲和沟通的可能,它们存在的意义就只有一个,生存或者死亡。 但双方一接触,他立刻发现自己上了个恶当;这第二个魂体的能量和第一个差相彷佛,他本以为更强壮的自己会轻易斩杀它,但事实却是,他被全方位的碾压! 此魂的剑技犀利无比,身形转折流畅,出手毒辣吊钻,剑光一起,让他这个准全真弟子完全找不到北! 如果不是对方的长剑同样能量明灭不定,断断续续,早就被这人一剑斩杀! 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坚持多久,一剑不成就接着斩,在魂灵疾风骤雨般的打击下,候茑完全失去了主动,身体被穿了十几个大窟窿,最终坚持不住,变成了一股清烟。 我竟然被一个不完整的孤魂给吊打了? 这是候茑最后的意识,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仍然坐在小院中,远处散修们的聚饮仍然吵闹,但声音听在耳中却无比的悦耳,终于回来了,没想到却是用这样的方式。 细察内腑,感觉这次运转丹田收获不小,却已经无以为继;紫府旋涡消失不见,彷佛就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候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幻觉所至。 低头沉思,努力回忆成为魂体后的一点一滴,也没有找到什么具体的解决办法,更不清楚下一次运转功法时还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的感觉是,还会出现! 站起身,抽出重剑来到院落,开始剑技修行;不管这种异象会不会出现,一手犀利的剑术都是他成长的保障。 在实能杀敌,在虚可击魂,要想顺利修行下去,就必须在魂境中站得更久! 一夜无话…… 第二日紫微隐现,天光将明时,正是早课的最好时机;候茑深吸一口气,昨日景况是否再现,现在就是验证之时。 缓缓运转两个丹田,龙虎会征和参同引源他现在已经能一心二用,操控自如;当两个丹田同时运转至最大限度时,在紫府位置,那个神秘的竖眼又出现了。 彷佛同样一夜酣睡,现在睁开了眼睛。 那就来吧! 候茑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只要他坚持运转功法,自己就一定乎重回那个神秘的魂境,他没有逃避的本钱。 心神一转,果然,还是在那个通道内,但是,却没有看见那个剑技强悍的魂灵,这让他松了口气;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剑技的增长需要时间,需要锻炼,需要更多的经验,这就不是能速成的事。 他不清楚,如果自己这次再被秒回去,这次功法运转的效果会有几何? 他现在还不能找到杀死魂灵后会不会对自己的引气有好处,初步判断没什么关系,但还需要印证。 上一次是往前飘,这一次则是往前找,行动方式一样,但心情完全不同,现在的他是有意识的主动行为。 不知道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寻找到魂境的真相,不会到死都找不到吧? 第一个魂灵出现,仍然澹薄虚弱,应该是在这个地方诞生的魂灵都是新生魂灵,这是一个好消息,否则如果一旦出现百年千年老灵,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次的斩杀就比较干脆,因为他的魂体比昨日稍微强大了一丢丢,最重要的是,信心回到了他身上,心定剑就稳,剑稳招就狠。 战斗,开始变得享受了起来,他自己也承认,他是个喜欢杀戮的人,这样的战斗让他有点乐此不疲。 但好心情在斩杀三个魂灵后就宣告结束,因为那个剑技强大的魂灵又出现了。 他不能跑,也不想跑,这一关他必须自己闯过去!未来这样的强大魂灵还有太多太多,他要往前走,就一个也躲不掉。 决然上冲,但勇气并不能代表实力,魂灵这东西也不是能够吓唬得住的;战斗仍然是一边倒,他在徒劳挥剑中一次次的被击中身体,但这些都阻止不了他的反击,以命换命。 他比上一次多坚持了几剑,如此而已。 红日高照,洗漱一新的候茑走出了院子,他觉得自己需要出来透透气了;他能忍受一个人在院子里修行的孤独,但如果在魂境那种环境下待得久了,心情真的很压抑,彷佛看什么都是血光纷纷,魔影憧憧。 他得换个环境,放松一下自己;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看盛开的花草,听听鸟兽啼鸣。 最重要的是,看到陌生的,鲜活的人类,也能让他心中有所触动。 在草径上漫步,心情开朗了很多,他有点好奇那些修练白骨化血的修士到底是怎么抚慰心境的?或者,任由心境沉沦,成为货真价实的魔人? 远远的,一个鸟鸟的身影走近,萧蔷提着一个朱漆食蓝走到他的面前, “我做了些梨花膏,做的有点多……谢谢你和我换房子,昨日表姐不让我说,其实这片竹林我很喜欢,但我不喜欢那些天天喝酒的人……” 候茑理解的点点头,大方的接过了食蓝,“没关系,我倒是无所谓,你不必放在心里。” 萧蔷微微一福,飘然而去;这是一个态度,表示谢意,并不是就想认识他引为知已;这么美丽的女子,出身高贵,身边不缺护花之人。 只是和她表姐独孤岚的处事方法不同而已,其实内心同样的骄傲;以候茑阅人无数的洞察眼光,他宁可和独孤岚这样的人打交道,也不会想和萧蔷这样的女子有关系。 最起码,独孤岚的诉求表现在脸上,而这一位却是藏在了心里。 不知为什么,在他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瑶水之畔,翩若飞仙。 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人间的美丽永远也无法替代! 正是, 庭院深深起烟霞,诵诀存思炼三花。闻道全真有仙径,何时青鸟送丹砂。 第37章 闻风而动 候茑的修练走上了一条很奇怪的路子。 他可以确定,在魂境杀多少魂体对他的引气一点帮助也没有,这符合修行本质,魂和丹田灵机法力本来就不是一个概念。 据他的判断,自己魂体进入魂境后,本体仍然在进行功法运转,并不耽误什么;但一旦他被杀出来,这次的修行就无以为继了。 也就是说,还是和他的引气效果有关联,只不过关联的是时间。 他在魂境里坚持的时间长些,也就意味着外面的身体修练的长些;如果被那强悍魂灵一剑斩了,时间太短,那外面身体的引气效果就很尴尬。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进去后就被那家伙斩掉了。 很郁闷,但没关系;能斩掉他的魂,却斩不灭他的心。 候茑是个认死理的性子,他一旦认准了事,就是百折不回,也正是这个性子才让他在扶风城做出了那样不理智的冲动。 每一次进入魂境,运气好的话会先斩几个弱魂才碰上那家伙,但如果运气不好就是撞个正着。他的优势在于,可以把每次吞掉的那些魂体作为自己的滋补来强大自身,但魂境里的魂体却好像在这方面不如他远甚。 结果就是虽然剑术的进境还不是对手,但魂体的强壮却一日强过一日,魂体强,能量就足,就能扛更多次斩杀,就能更长时间周旋,就能学到更多,就越来越接近…… 从头一次的只能顶十数剑,但现在已经能交手百合不被斩,这其中魂体强壮是主因,但剑术的提高也很重要。 他终于从一个刀客,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剑客,而且还在快速成长中。 也正是这样的成长,让他越来越好奇这个剑技了得的游魂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不会就是全真教的祖宗吧?好像也不是,剑术方向不太一样,他能感觉出来。 战斗,就是最好的学习方法,尤其是生死搏杀,这是任何修练都不能替代的。 他学全真剑,也学那游魂的剑术,相斗不偷师,就是大白痴。 这其实也是他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本想快速冲过引气期,结果却是快速提高剑术,在生死之间一次次领教剑的奥秘。 每次魂境后,他都会第一时间把学到的东西在现实中加深加固,只为了再次进去能坚持得更久,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在现实中的剑术也同样在突飞勐进中,早已超出了他当初刀术大家的范畴。 ……这一日,正在院子里用功,有人敲响院门。是一个很陌生的修士,他从未见过,当然,外院里的大部分修士他都很陌生。 “在下叶子高,来此是想告知道友,外院众修准备出城剿妖,你若愿去,一个时辰后在院门口集合,听从调度。” 候茑有些摸不着头脑,“多谢道友相告,我这些时日专注修行,对外面的事还不太了解,什么妖物敢来锦城撒野?还有,全真教怎么说?这是全真安排,还是我们的自发行动?” 叶子高有些不耐,一个引气小修,外院中最低的存在,现在临时抱佛脚了,早干什么去了? “无妨,只是几个漏网之鱼罢了,就用不到高门上修,我们外院待考聚在一起一商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不如揽下这些首尾,一为还清静于人间,二为证明我等的剑胆。 并不强迫,各取自愿。” 说完,也不再解释,自去通知其他人,把个候茑晾在了原地。 事情明摆着,这是自发行为。 候茑的性格,不会轻易下决定,别人的建言对他来说就是个参考,他有自己的行事方法。 正好无事,熘熘达达,来到管理外院的全真师兄住处, “郑师兄,院内传言要去锦城外剿杀妖邪,我想知道在门派这里有什么说法?” 郑师兄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既是自发,门派这里有什么要求?在加入全真教之前,你们都是自由之身,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们不好妄言。” 他知道这个小修,进来时还是李都尉座下的王道人亲自送来,想来也有些根脚,所以也不吝多说两句。 “全真教大收拖拖拉拉,到如今已经历时一年,很快就要结束,也该出个结果了。 因为我教收人与众不同,不看境界潜力年纪,只看剑心剑胆,在有些人看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无法通过某些摆在纸面上的东西来判断自己能否通过,却又不甘心被动等待,所以…… 所谓剑胆,是个很唯心的概念,说你有就有,说你没有就没有,全在上师一念之间;但如果有人能振剑而起,奋而杀妖,这是不是就是剑胆呢? 修道之人行事,总有利益出处,你的利益在哪里?” 候茑拜辞而出,心中已有定计。 回到小院,把这些琐事抛在脑后,继续他的修行; 外院住有修士几十人,这还远远不是全部,还有更多的人在当面过考之后便离了锦城,自去他处,或者在锦城别处租的房子,大部分人都是不住在这里的。 修行者是个很富有的阶层,凡间财富对他们来说并不看重,总有获得的手段,尤其对这些行事肆无忌惮的散修来说。 他们真正缺的,是修行资源,这和凡间财富是两回事。 现在留在外院的,一般都是路途遥远才赶过来的,或者有其它什么原因,既不代表所有参试修士,更不代表全真教,他脑袋抽了才去加入他们听人调遣,就自己这点实力死了都没人在乎,还得怪你一句不自量力。 这些时日虽然大部分时间足不出户,但对外院修士的整体层次还算是有所了解;这些人中,引气期修士只有寥寥几个,大部分都在培元境,少部分辟谷境,基本就是参考修士的整体状况。 他在里面撵鸭子,这是事实, 当天晚上,出外用餐后返回时,院门口居然又有一个陌生人在等他,一见之下也不见外, “安和三江府顾维信,这里见过候道友。” 第38章 老乡老乡【中秋快乐】 候茑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能遇到老乡?三江是府城,扶风是三江府下属小城,但如果大家都来了剡国,说句老乡是不过份的,乡音亲切。 引入房中,沏茶分杯,候茑有些困惑,“顾兄是如何知道小弟来自扶风的?” 顾维信微微一笑,“你说这话,就说明用功太勤,双耳不闻窗外事。 在锦城,在外院,来自安和国想要加入全真教的修士可不在少数,非只你我,那是一大群呢。” 候茑失笑,“是我孤陋寡闻了,原来这所谓道门魔门,也分不了那么清楚。此次全真大收,其中牵涉无数,还请兄台教我。” 顾维信摆手笑道:“慢来慢来,既然是同出一府,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在这之前,我想问候兄,为何不随众出城剿妖?” 候茑反问,“兄不也一样么?小弟境界低微,本事有限,就不掺和了吧?别到时妖没剿到,再被妖吃了去。” 顾维信点头,“候兄弟看的通透,这些人大都是剡国内有名有姓的散修,终究和我们不同,有些事他们能做,能争,我们却未必。 外院求道者七十余人,大部分都是外域来客,其中就有不少人被鼓惑前往,这就是立场不定,对自身处境不清,未来说不得就会被当成枪使。” 候茑叹了口气,“派系之争无处不在,原来魔门也是如此。” 顾维信撇撇嘴,“派系是超越仙凡的,无论是凡间官场,还是修行圈子,不管道门魔门或者佛门,其实都一样; 就是理念之争,永远无法根除,也是修真发展的动力;否则大家都心往一处想,力朝一处使,那这世界岂不就成了极乐世界了? 什么妖魔鬼怪,早就被一肃而清了。” 候茑不是不清楚这些龌龊,他只是觉得以自己现在的位置恐怕还干系不到这些,却没想到人还没入教,是非已经惹上身。 “顾兄说,外院中大部分都是外域来客?这是为何?” 顾维信饮了口茶,悠然自得,“所谓修行门派,根基都在人间;国家越大,人口基数越多,自然人才也就越多;所以,每个门派国家势力要做的都是,守紧自己的门户不让人才外流,然后尽量去他国搜罗人才,剡国全真教是这么做的,安和道门也同样如此,整个大陆国家也没什么两样。” 候茑点点头,“此为正理。” 顾维信挑茶分盏,“剡国国内散修力量一直就在全真教的收罗之中,对他们来说,也谈不上什么大收不大收,随时想进,就能考核。 这次大收的意义就在周围其它国度,比如和大风原接壤的安和国,还有靠近剡国其它边洲的魏国,浒下,云章,甚至更远的吴国等等。 放在平时审查就比较严格,大收期间就宽松许多,惹来许多安和散修跃跃欲试,一尝心愿。 所以你看这剑府外院,小半都是来自安和的修士,还有些其它国度的,真正剡国本地修士反倒不多,不是他们不愿意来,而是已经年复一年的被铁耙子犁过无数回了,还剩下多少漏网之鱼? 大风原如此,剡国其它大洲也是如此,区别只在于来自哪个国家而已,甚至还有隔着数个国家,远赴数千里来投的呢,嘿嘿,全真教在大陆魔门还是有些影响力。” 候茑皱起了眉头,“于是就有了各种派系?剡国本土派?安和派?浒下派?” 顾维信大笑,“还不仅如此呢!地域之分只是最粗浅的区分,只在全真教的中下层,再往上还有治世理念之分,如推崇共同发展的温和派,争霸大陆的激进派,左右不靠的骑墙派。 还有修行理念之分,比如崇尚道本的法剑一派,探索星象的占星一脉,追求杀戮的原旨极剑一脉…… 再有修真家族,利益关系,地域观念混杂其中,嘿嘿,个中奥妙一言难尽,比起一贯内耗严重的道门也毫不逊色。” 候茑听得大开眼界,“顾兄如此熟悉其中关窍,这是……” 顾维信也不隐瞒,大大方方道:“我有朋友也在全真教中,只是不在大风原而已,所以就知道得多些。” “那么,顾兄现在是什么派?” “入乡随俗,现在当然是安和一派,至于以后,还需修行数年,才能确定自己的方向,现在去谈为时过早。 候兄若进全真,也避不开这些,不知你想归属哪一派?” 候茑叹息,“境界低微,随风飘萍;顾兄问我,我就是安和一派;师傅问我,那就是尊师一派;修行时是法剑一脉,战斗时是极剑一脉,争吵时是骑墙一脉,大约如此。” 顾维信听得好笑,“候兄弟,你其实就是骑墙一脉啊!” 说笑归说笑,但顾维信也熄了拉这家伙入伙的心思;修行人不说无谓话,很明显这个候茑这番话的意思就是现在还不想加入谁的阵营。 现在打个哈哈,以后还有回旋余地;揭开真正目的,就大家尴尬;当然,最重要的是此人境界低微,不值得花大力气拉拢才是事实,否则稍微撒些资源,就不由得他不低头。 安和籍修士众多,撒资源也是要看人的;现在不过是有枣没枣先搂一杆子,搂下来最好,搂不到也无所谓。 不管怎样,谈话还是很融洽的,至少就有了以后合作的基础;对修士来说,修行从来也不是单单靠一个人的努力,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你得先找到自己的归属,自己的根,别人在欺负你之前才会好好想一想。 “出门在外,异国他乡,大家互相帮衬就是生存的基基础;这次全真大收有点不寻常,也不独是全真教,很多门派都在招兵买马,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但极剧扩容的后果就是良莠不齐,泥沙俱下,再不像往常那般严格把关,周到管理,就有了各种可能。” 候茑点了点头,“明白,若有过不去的坎,我会来找顾兄,亲不亲故乡人,真有麻烦首尾,还得找家乡人才可靠啊。” 两人把臂相约,依依而散。就像真的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其实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第39章 魂境磨剑【求收藏推荐】 对顾维信的来访,他能理解,却不赞同,更不会附从。他有太多的麻烦,近期就是关于修行的问题,再远点还有身份的问题,和别人搅和在一起不合适。 有的人宁做鸡-头,有的人甘当牛尾,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只想保持自己的独立性;这是一个律法人抹之不去的标签。 只有独立,才能保持公正,任何圈子都会让他失去这种坚持。 外院修士出外清剿妖物的人超过了半数,但也有半数不为所动;在候茑的冷眼旁观中,不断有消息传来,在哪个地方斩杀了什么妖怪,谁谁谁大出风头,如此种种。 剿除妖物进行的很顺利,本来就是些漏网之鱼,否则全真教也不会真个放手,十来天后,散修们得胜还朝,也就到了该公布此次大收结果的时间。 ……新年尹始,来自各国数百名修士经历了各种考验,现在该一见分晓了。 傍晚,旁边的院子又热闹了起来,那是一番征战后的狂欢,候茑早已见怪不怪。明天一早全真教放榜,大家各自星散,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欢聚,不醉不休。 候茑依旧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欢乐不属于他,他没有浪费时间的资格。 引动中,下丹田,慢慢的,那个神秘旋涡悄然出现,比它第一次出现时更清晰,纤毫必显。 引气一个多月,他的进境一日千里,身体改造已经完成了皮毛,血肉,骨骼,现在正改变经脉;这样的变化很喜人,但坏处就是,旋涡越来越大,只要他一运转丹田,不管尽不尽力,神魂都会被吸入其中,就彷佛成为了修行的一部分。 更要命的是,那条通道内其它游魂基本都被他斩杀干净,现在只要一进去,遇到的必然就是那个剑技高超的游魂,然后,被斩杀出来,顺便中断他的修行。 这几天引气效果不好,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在魂境里停留的时间太短,短得外面的身体甚至都完成不了一个周天。 他和这个游魂的差距也在快速缩小中,他魂体越发坚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剑术已经开始入门,有点得窥剑道真谛的感觉。 当然,还只是模模湖湖。 前几次战斗已经开始有来有往,就差最后那一步。 心神一晃,神魂进入魂境甬道之中,几乎就在他进来的同时,不远处那个游魂挺着长剑就扑了上来。虽然已经没有了神智,但这家伙生前一定是个好战之徒,只要看到他就兴奋…… 候茑的魂体毫不犹豫,对冲而上,和这个家伙斗剑你就根本不能软弱,甚至不能防守,唯一的对策就是以攻对攻,以杀止杀,寸步不让,至死方休! 顷刻之间,两团魂影纠缠到了一起,就彷佛两个影壁上的人在对舞,各种匪夷所思的剑招对攻无悔,数十剑下来竟然没有一剑是纯粹的防御! 这是一个月下来候茑无数生死的体会,把他从一个以稳重为主的策略,逐渐变成了攻守平衡,现在则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剑疯子! 数十剑后,他的心脏处被刺中一剑,换成现实就已经大局已定,但在这里,完全的魂体形态下,不过是魂体能量被消去一截罢了。 根本就不介意,仍然舍生忘死!出剑之间也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拼命挥舞,而是条理分明,层次感十足;这就是他在剑斗中的最大进步,哪怕是拼命,也是在精确计算后的出剑,甚至有了一丝谋划陷阱的意味。 在疯狂中保持理智,在理智中尽显疯狂! 这样的战斗中,数十剑后头颅被斩,再数十剑后去手去脚,但这些虚弱都没影响到他,他仍然冷静,在等待对手出现一丝错误! 为了等这一天,他已经死过了几百回,他相信自己终有等到的那一天,也相信这个游魂的剑术不可能永远无穷无尽。 终于,在被刺中七,八回后,他等到了一个机会,对手和他交错时顺势翻滚肘刺,他见过这一招,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 不是同样翻滚对刺,那样谁也达不到目的。 他只是微侧身体,让对方的长剑在自己的肋下通过,然后曲臂一夹;在对方下意识抽剑的同时,手中长剑从肘底顺势刺了出去,才刺出一半已经改刺为抹! 这一次,游魂终于没能躲过去,这是他头一次受伤,但如果考虑到双方魂体的坚实程度,这一剑他接不下! 一声尖锐的鸣啸,候茑感觉自己好像从中听到了一丝兴奋,而不是死亡前的恐惧! 在厉啸中,游魂的魂体明灭不定,终于支持不住,化为虚无。 候茑往前一抢,嗯,这个魂体的能量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进益,太弱了;但就是这样一个弱魂,竟能生生斩他数百次! 立剑致敬,如果魂也有灵,这应该是个剑魂吧? 他并没有真正击败这个可敬的对手,凭借的不过是自己更加强大的魂体,更耐糙一些。 “安息吧,我也不愿意这么击败你,胜之不武!但我没办法,你一定要拦在这里,而我必须走过去。” 终于扫清了前进中的障碍,候茑兴奋之余,鼓荡魂体继续前行,走过这一段,前面出现了新的游魂;就彷佛看见猎物的饿虎,候茑挺剑冲了过去。 今次,是他进入魂境以来杀得最痛快的一次,那个剑魂显然是个例,在经过剑魂的洗礼后,他的剑技发生了质的飞跃,视这些普通游魂于无物,一路砍瓜切菜,如入无魂之境。 最终,因为过于兴奋冲得太勐,闯进了一群游魂的包围中,被乱刃分魂! 回到自己的身体,感受到身体因为长时间引气而产生的肿胀感觉,不由心满意足,哈哈大笑。 历尽艰辛终过关,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旋涡的出现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至少,在引气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至于以后,那就只有见招拆招了。 虽未得入全真,但他发现自己对剑有了新的感受,仔细抚摸手中长剑,心中感叹, 何缘觅得真吾剑,好替人间斩不平。 第40章 池鱼之殃【求月饼月票】 他这里还在感叹,只觉院外似有人声,杂乱的脚步声中,方向正是他的院子。 抱剑于庭,心中不解,这地方已经清静了一个月,临了临了却来是非了? 好像也不是,因为从来人嘈杂的声音中,尽是酒后大言,互相吹捧;你不能要求外院的修士有多少涵养,他们也不过才将将踏入道途,培元辟谷对现在的候茑来说有些高不可攀,但在真正的修行人看来,他们还没真正上路呢。 ‘呯’的一声,院门被人粗暴的推开,本来也不是防贼的门闩,如何挡得住酒后修行人没轻没重的一推? 十来个人涌了进来,个个满眼通红,酒气隔得老远都熏臭刺鼻,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仙酒,把一群人喝成这样? 当然,这只是表象,可能会让这些人精神更亢奋些,但还远远不到失去神智的地步。 运功三转,脾胃酒劲自去,但窜入脑海的刺激却一时不得去。 这一群人看到当庭抱剑而立的候茑,显然也很意外。 一名修士就指着他,“你是何人?为何站在这里?萧小娘子呢?” 候茑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这是酒壮怂人胆,趁着酒意就开始男人们最喜闻乐见的项目了? “有郑师兄做中,我被换到这个院落,其它的一概不知;如果几位没有其它的事,小弟要修行了。” 对修行之人来说,私邸有不可侵犯的权利,随便扰人修行很不礼貌,很有挑衅的意思,所以候茑也没客气,和这样一群脑子有点上头的人是说不清楚的。 但他仍然拉了外院管理郑师兄当大旗,就是不想有无谓的事发生,酒后无德,太不值。 本来,正常情况下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些人前来也不是就想怎么样,不过是找美女聊聊天,欢乐欢乐,否则就不是来一群,而是来一个。 但这些人扑了个空,看眼前小修抱剑而立,神情冷肃,很有些剑范,正所谓是, 在旁鹰眼睨,按剑更生嗔! 这就让为首之人很是不快,小小引气你不毕恭毕敬和各位师兄说话,装出一副凛然的样子给谁看?既然寻不到小娘子的乐趣,那就寻小修士的乐趣好了。 乘着酒气,戟指相问,“我知道你,小小安和引气小修,却连出城杀妖的勇气都没有;既无亮剑之心,何敢来锦城苟混,剡国虽富,也不养无用之人!” 候茑面不改色,“扰人修行,为外院所禁;庭院私-居,可拒不轨之人;各位师兄再不走,我可要喊掌院师兄了。” 众人皆大笑不已,一遇纠纷就找长辈,就像小孩子打架喊家长一样,为人不耻;普通修士像这种小事都会自己私下处理,更别说被称为魔门的全真教,个个好勇斗狠。 为首修士更是看不起,像他们这种人,是不会有怜悯弱小的念头的,只会加倍的屈辱,这也剡国修行界的基本生态,可以装可以莽,就是不能服低做小,否则人人看不起。 “哈哈,这就要叫人帮忙了?难不成你是少年老相,其实还是未断-奶的奶-娃娃?” 众人轰笑更甚,哪怕其中有人感觉不妥,但既然是玩笑,也无所谓?全真教的规矩很是酷烈,但他们都是杀妖有功之人,而且,这不是还没加入全真么? 候茑取出信符,那是每个入住外院的备选修士人手一份的,低等货色,传不了多远,但在外院中传递消息也绰绰有余。 往手上一亮,随即捏碎,“私闯修宅,主人有斩杀之权,我已上报,还请各位好自为之!” 一众人等是真正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会捏碎信符,这不是小题大做,根本就是在狐假虎威;他们这一群人不过是想起这里有个漂亮的小娘子,过来取取乐,调笑几句而已,就这么被一枚信符吓回去了,以后还怎么喝酒? 当你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处处拿着鸡-毛当令剑,浑不知玩笑轻重,生生把一件小事上升到需要全真弟子出面的地步,任谁都有一股郁闷之气。 有气就得撒,这就是他们的理念,修魔不是修道,心情舒畅很重要,可不会有那么多的隐忍退让。 这就是剡国修行人的观念,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万丈深渊。 为首修士气恼不已,过来这边是他提议的,那小娘子很撩人也让他很是心动,但朋友们捧场而来,自己怎么可能在这么一个小修面前弱了声势? 把手中酒壶一扔,‘呛啷’一声抽出长剑,“你既抱剑,想来在剑上甚有心得了?就不如让师兄我见识见识,你像娘们儿一样捂在院中能捂出什么绝世剑法来?” 候茑自始至终也没改变姿势,“在主人私宅拔剑,大陆律,当斩无责!另外,郑师兄马上就到,再若不走,后果自负!” 前半句说得是康慨激昂,后半句就露了怯,这小道士真正是个妙人,明明心里打鼓,偏要装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出来,委实让人发笑。 不过这倒提醒了为首修士,真正等郑师兄赶来,他们无论如何是不能动手的,起码表面上还会被一顿训斥,这是规矩。 “后果?在我有后果之前,你怕是先要有个后果!” 往前一纵,长剑斜掠而下; 这一剑看得后面的朋友不由大声喝彩起来,虽然喝了酒,虽然对手很弱,但单就这一剑本身,全无破绽! 这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是无数次战斗后才能养成的习惯,根本就不存在轻敌一说,只要一出剑,必然全力以赴。这样一个培元境修士的出剑,又岂是区区引气小修能抵挡的? 小修彷佛吓傻了一般,都不知道躲闪,正当众人开始担心朋友出手太重,不好交代时;却见那小修突然往前踏出一步,间不容发的任长剑带着气炁从脸颊旁掠过…… 不知何时手中的长剑已经改抱为端,不是刺出,就好像朋友主动拿身体往上凑一样。 剑尖锋锐,自带罡炁,毫无阻涩的穿透了朋友的身体,看那位置,正是心脏部位,分毫不差! 候茑端剑撞出,一肩把对手撞了出去,就彷佛他自己退出了剑锋,整个过程肩不动手不挥,就是改抱为端,但这其中的时机把握,心性果决,判断精准,让人不自觉的寒毛倒竖! 这一套东西,正是他学自魂境中的那位剑魂!杀人于不动声色之间,轻描澹写,无比的写意! 再看眼前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呆如木鸡,不禁暗自摇头。 ……斗间纵有冲天气,此间应无识剑人。 第41章 蒙混过关 郑师兄赶到了。 现场一片狼籍,对峙的双方,中间横着一具尸体。 这是最糟糕的事,关系到他职业生涯的考评;全真教的一个特点就是没有吃闲饭的人,修行做事两不误,不存在天天在洞府闭关打座的可能,每个人都会领到一个职位。 修行就是入世,入世就是修行。 升迁的原则来自两个方面,境界提高或者办事得力,境界提高并不容易,但办事认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最起码就可以换来一个油水更大,更重要,或者更清闲的地方。 现在,他在外院的两年辛苦工作都毁了,他现在已经是连桥境界,也不知道这次事件会不会影响到他上境时的资源供给? 第一时间来到尸体旁边,把手一搭就已经知道彻底没救了,心脏被剖成两片,顺便还割断了大动脉;别看当场的流血不多,其实血都憋在身体里…… 是个杀人的老手! 三言两语就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没人敢在这里撒慌,因为经不起回朔,他们唯一能为自己圆转的就是自己的心理状态,比如,就是来这里玩笑的,不是故意惹是生非,更不是强闯私宅。 郑师兄冷冷的看着行凶者,他是真的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温和恭顺,知礼守规的这么一个人,下起手来这么心狠手辣,一点余地都不留。 “你有什么好说的?” 候茑躬身一礼,“按大剡律,私闯民宅,手持凶器,劝返不听,我有权利自卫。 我一共劝了三次,而且第一时间发出信符;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已经退无可退,还望师兄明察!” 郑师兄心中恼怒,却知道现在发作不得,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修士围了上来,他现在做的一切就代表了全真教的面子,不能给这些桀骜惯了的家伙留下什么口实,更不能在上师面前形成办事不力的印象。 转头看向酒聚众人,“你等私闯他人住宅,我不管你们是玩笑也好,路过也罢,都是肇事之源,我会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上报上去,作为你们录取与否的参考,现在,散了吧。” 虽然他只是个连桥境修士,比在场众人也不过才高一,二个小境界,实力上的差距也许并没有那么大,但他现在却代表了全真教,没人敢置疑。 随即一指候茑,“你,跟我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围观人等的注视下返回外院执事房;郑师兄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心中考虑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处理? 候茑站得笔直,也不多话,只看着郑师兄在那里翻看卷宗,不用想,必定是他的那一份。 良久,郑师兄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合上卷宗,哼了一声, “刑缉?因当堂杀人获罪?看来你这是知法犯法,屡教不改啊!” 往椅背上一靠,“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处置于你?” 候茑很认真的给他提意见,“您不能处置我,因为我们都还没有入教,不过是江湖恩怨而已,是散修圈子的常态。 我的意见,明告外院众修,整顿风气秩序,把这次事件当成一个正面教材来宣传! 同时推动新人弟子在入门后的素质教育,举一反三,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郑师兄就盯着他,这不仅是个凶徒,更是个律棍!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可能不会完全洗去他监管不力的责任,但却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说不定还有上师欣赏他的灵活处置。 但是,他不想让这个家伙就这么轻松过关,杀了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魔门不在乎杀人,但很在乎内部的和谐。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人为什么单单找你?我看你说话还有不尽不实之处!就未必一点责任都没有!” 候茑轻声道:“师兄,他们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萧小娘子的!我当时不说,就是怕传出去坏了外馆的名声,也坏了您的名声……” 萧小娘子换住所一事就是在这位郑师兄的协调下进行的,他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系,所以有恃无恐。 果然,一听他说到这些人的真正目的,郑师兄就有点绷不住,“当真?” 候茑点点头,“当真!萧小娘子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那个院子,我估计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不好意思张扬出来,她们大户人家,声名要紧,结果就是我来背了这口黑锅,您说我冤不冤?” 郑师兄总算是把这事捋顺了,他当然和独孤家有些关系,所以这事掰碎了说他也在其中扮演了某个角色,很不好说清楚的角色。 好在那几个鸟人不会自己主动说出来,这个候茑也知道轻重,那么…… “你还是太冲动……” 候茑主动认错,“是,我是太冲动了,当时也没多少退路,您还在路上……” 郑师兄思来想去,发现这律棍的提议还真就是最好的办法,死了的人谁去管他?只要活着的人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 “候茑,你在过关时遇到的是哪位上师?” 候茑恭谨道:“是李初平李都尉。” 郑师兄想起来了,好像还是王道人亲自送过来的? 负责这次全真大收的,就是大风原三巨头,牧使游隼之,中郞高见离,都尉李初平。别看李都尉在三人中排在最后,但后台了得,而且掌握的都尉府有对内监察之权,那是轻易得罪不起的。 倒是抱得一条好大腿! 三人是主官,却轻易不会参加对弟子的考核,锦城全真教通玄境的上修也不止他们三个,所以既然是李都尉亲自点的头,那就必须考虑处理的方法,别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 这就是全真魔门的现实,他们和凡俗的联系很紧密,这样就保证了官府有很强的行动力,当然,也有很多坏处,那是另一回事。 在控制凡间动向上,魔门确实不如道门那么举重若轻,这就是理念的区别,普通凡人更接受道家那一套。 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且回去,我再想想。” 第42章 新晋弟子 第二日一早,有信鸟放飞,声震锦城; 这是全真大收的规矩,每一只信鸟都会在锦城绕空三匝,然后飞向它要报喜的修士却不会如凡间放榜一样的人山人海,敲锣打鼓,捷报打赏。 修真嘛,档次还是要高很多,而且这已经完全脱离了凡人的层次,也没人会希望得到左邻右舍的羡慕。 有的信鸟就径直落向锦城,有的则飞向远方,其中落向锦城剑府外院的尤其多,数十只就向一群麻雀下来就食。 外院六十多人,信鸟五十多只……候茑心中微哂,这就是大开方便之门啊,还考什么剑胆,干脆就说来者不拒好了。 剡国局势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需要如此招兵买马了么? 这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一只信鸟向他的院落降下,神奇无比,但候茑知道这是当初和李都尉见面时在他身上截取的一缕气息,对他们这些小修来说不可思议,但对上修来说就是稀松平常。 伸出手掌,信鸟落在掌心,旋即变成一枚黑沉沉的鸟状剑符……这不是真的鸟类生物,而是一种修真傀儡。 剑符正面是一把乘风破浪的剑器,下书全真两个古篆小字,背面则是他的姓名,候茑,候天全。 撇了撇嘴,他还有个小名叫候小时,怎么不刻在上面了? 外院开始热闹了起来,几乎人人有份,个个通过……除了前次去城外剿妖不幸身亡的几个倒霉蛋。 所以,前程天注定,其实靠侥幸。 众修三三两两,结伴而出,径往剑府去拜见座师;这一点和凡间科考场面有些类似,谈不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被烙下锦城剑府的烙印是肯定的,这其实也是剡国全真教的一个派别,锦城系。 候茑吊在后面,这就像学子们入殿朝圣,成绩好的走在前面趾高气扬,脸皮厚的混在中间滥竽充数,跟在后面的就只有两种,一种是真的没信心,一种是咬人不叫的…… 所以,从队伍排列中其实就可以看出境界高低,有限几个连桥境的打头,依次是辟谷境,培元境,引气境……不断有人加入这支队伍,那是散居在城内的其他修士,大概都知道放榜的时间,所以提前赶来。 渐渐的,也凑了百来号人,这样的数量对一国一洲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 让人意外的是,独孤家的两个女子也跟在后面,不过她们是有意为之…… “多谢候师弟拔刀相助,我独孤家知你这份情……”独孤岚美目流转,在眼前小修身上踆巡不定,她就没想出来,一个小小引气小修,是怎么把一个已经到了培元后期的修士斩杀的?当时的混乱来的太快,当事者又个个守口如瓶…… 候茑目不斜视,“和独孤家没关系,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就是一个喝的烂醉的妄人,胜之不武,杀之有愧,下次再碰这种事,我会为他煮碗醒酒汤。” 萧蔷娇娇柔柔,“师弟英雄了得,低调自敛,不肯贪功……以后同门为徒,还望互相间多多走动,小妹剑术不精,还需师弟多多指教。” 候茑尴尬不已,您一个培元境修士向小引气请教?无非就是为家族势力拉一个助力罢了。 “互相探讨,共同提高,入了门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藏龙卧虎,小弟这点能水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这女子有祸起萧墙的本事,他自己秘密不少,可不敢沾。 莫说人家只是拉拢,不是垂青;就真有意,他也不会掉这坑里,喜欢花,路边野生野长的多的是,真摘了这一朵,还不得照顾一个花园? 听说邻洲萧家也是个比独孤家还要庞大的修真家族呢。 众修浩浩荡荡,来到剑府;嗯,其实就是走进了一片没有围墙的富人区,有全真修士引领,来到富人区的中心,一座规模庞大的巨殿出现在众人面前,高大巍峨,全石料砌成,就彷佛江右镇那座剑邸的扩大版。 全真魔门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种石料古朴风格呢。 鱼贯而入,大殿尽头高处三名修士高高在上,两侧各有数十名长者伫立;哪怕以候茑的闭塞,也知道三名锦城主官就是主位居中的牧帅游隼之,左侧是他的座师都尉李初平,右边的昂藏大汉当然就是中郞高见离。 两侧的长者也是锦城通玄及以上的上修,就是全真教在大风原洲的核心力量,他不清楚这样的力量体系在整个大陆是个什么层次?但大约好像可能比安和国强一点? 安和国道门还是藏的太深,他们隐在幕后,以当时他的身份地位其实也没资格去了解。 主位之下,两侧各有数十名全真弟子雁翅排列,境界的话候茑也区别不出来,反正就是连桥辟谷,恐怕培元境都没资格站在这里,就更别提印气境了。 他倒是见到了二个熟人,王道人和郑师兄,看来在锦城还有些地位? 仍然依境界排列,连桥在前,引气垫底,这是约定俗成的东西,在修真界,境界就是硬道理。 奏道乐,升图腾,供圣剑,请祖师……宣教规,明教义,忆历史,展未来……哪怕全真教作为魔门已经在这方面很精简了,仍然繁文缛节一大堆;但和道门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听说在道门单单进门的礼仪性东西都要整整三日才能完成呢。 众修就在大殿之上,拜天拜剑拜祖师,一时礼成,皆大欢喜。 此次锦城教门大开,新收弟子百十名,可谓收获颇丰,但这里面究竟最后能走出来多少,那就是另一回事;但不管能不能走出来,至少地方上的各级官衙能得到很大的加强,这是马上就能见得到的好处。 还有和妖魔鬼怪的战斗,也是这些人必须面对的危险。 既然拜进全真,当然就要有见面礼,每人一个宝葫芦,内有乾坤,可盛天地;当然,他们得到的是最基础的宝葫芦,大概能装些随身必须品? 绝大部分修士对此并不陌生,也各有佩戴,但这对候茑来说却是个新鲜事物,稀奇玩意儿。 还是见识太少。 ……葫芦虽小藏天地,伴我云云万里身。收起鬼神窥不见,用时能与物为春。 第43章 锦城开始 受完门派之礼,就下来就是一月入门教育,包括很多内容,比如宗门福利安排,职司确认,功法传承,受业环境等等。 这些,都要在锦城内慢慢适应,但其中有两点是必须要马上做的。 一个是功法传承,这关乎修行,要到藏剑阁自己选取;一个是跑关系确定自己的授官位置,好的位置不可能凭空落在你的头上,不去争取那就是最危险的地方,琐事繁多,还妖物频出。 当然,事情都有两面性,最艰难的地方可能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只要你能走出来。 这就是魔门一系最大的特点,为道门佛门不容,认为侵略了凡人自治的权利。 全真教的理念,就是修行和入世并重;不会给你一个完全自主的空间,让你吃喝不愁,资源供应,每天只要专心修行就好,这样养出来的修士就是个废物,世间疾苦不知,人情世故不懂,偏好孤芳自赏,就像那些道门道呆子。 只要到了培元境,就一定会被派去地方,像是大风原下数十个像江右镇一样的小城镇,就是这些人的去处,或治理民生,或剿杀妖物,或与外来势力相争,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成长,再根据为官功绩,境界变化,不断改变自己的位置。 或者往上升,或者蹉跎岁月一事无成,或者在某一次战斗中命丧黄泉。 有本事在这种环境下走出来的,无一不是实力心性能力俱佳的杰出人才,就保证了全真教整个体系的良好运转,拉出来能战,放出去能治,个人实力突出,让道门深深忌惮不已。 候茑初来剡国在江右镇遇到的那几个家伙,就是在这种体系下的棋子,在努力积累中等待一飞冲天的机会。 所以就要走关系,就要拜山头,就要互相之间较力,力求分到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地方,这非常重要。 但候茑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还没到培元境,出去也是送人头的货色,所以可以暂留在锦城。 但也不是就可以优哉游哉了,主官做不了,衙役差官还是可以做的,做些跑腿打杂,站堂吆喝的勾当还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具体的去处,一个月后自然分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藏剑阁选取未来功法方向,以及在现阶段下用得上的战斗手段。 匆忙赶到藏剑楼,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百多个人聚在这里,吵吵闹闹,熙熙攘攘,不大的藏剑阁被挤得是水泄不通,立刻打消了他挑拣功法的欲望。 李都尉曾经和他说过,他那几本功法都是道门的上乘基础功法,在这一点上不逊全真分毫,完全可以继续修行下去;至于战斗手段,还有什么手段能比得上他在魂境中和游魂们战斗来得有用? 那可是实战,而且各种武器各种法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心中有了定计,决定先把自己安定下来,先在锦城找个落脚之地;外馆住所在他们成为全真正式弟子后已经不能再赖下去,而他在引气期还不知道会停留多久,一个合适的居所是他现在必须的。 也懒得自己亲自去找,这些琐事还是烦劳专业人士比较省心省力。 在表明了自己全真门徒的身份后,房牙子立刻收拾起从中浑水摸鱼的歪心思,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这世界上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这些修行人。 锦城的城市格局,其实就是一个以剑府为中心的格局,房租高低也只取决于距离剑府远近,在这方面房牙子有丰富的经验,很快就为他拿到了一个地处城市边缘,周围清静无比,住家以贫寒士子和小作坊主为主的坊区。 房牙子很清楚修行人的需要,为此,满意的候茑给他封了一锭不菲的酬金。 房住姓慕,小商人出身,家族人丁单薄,在这里有两套庭院,于是就把小的一套租了出去贴补家用,正合适。 晚间,在魂境中一番厮杀后,心满意足的候茑拿出了那枚宝葫芦,他得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按照上师教的法子,手按葫芦嘴,运转法诀……这是低阶修士开宝葫芦的法子,等通玄过后自有神魂一转,但他现在没神没识。 宝葫芦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他入门的赠礼,以及这三个月的门派福利;不同境界不同人是不是有区别,他也不知,也懒得去斤斤计较,这么大的一个门派也不会对他一个小弟子耍心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剑,全真教标准的修真制式长剑,其中混有修真材料,一看样子就比他那把重剑高出好几个层次……这四个穷光蛋,亏得那骆呆子还为此作了一首诗。 三只玉简,一枚记录全真教历史,从数千年前开始,各个祖师,风云人物,历史事件,洋洋洒洒,事无巨细。 一枚是对剡国以及周边修真势力的概述,这就比较具体了,从中就可以大致看出全真教的实力大小,约略分布;其中大风原就是和道家安和国对峙的重要边境大洲,有其特殊的地位。 第三枚玉简是道籍概略,涵盖修真的方方面面,除了修行功法等主流方向外,还包括了关于丹道,符道,阵道,器道,兽道等不同的补助方向,就是为了帮助弟子在其中选取自己擅长的方向。 三枚玉简,基本上就能让一个初入道途的小修对自身所处的修真环境有个大概的了解,对那些散修老手来说可能无所谓,但对候茑来说就很重要,只有看过了这些,他才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修真圈子。 下品灵石三十枚,应该就是一月十枚,是引气修士的规格。 丹药三瓶,都是引气丹,是引气期的主流丹药;一瓶十粒,打开一闻,和冲灵道人赠与的引气丹有所区别,大概是不如的;这也很正常,毕竟在这些补助修行方面没有哪个流派能比得过道门。 侧重的方向不同而已。 第44章 大树底下 ps:新的一周开始了,求收藏,推荐,月票,以及小小的打赏块把毛钱,只为了能在新书榜上靠前一点。 谢谢大家了。 ……………… 候茑并不是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之人,他也知道要想过得好,大腿需抱早;但他在这里一无人脉二无根基,也没人给他引荐,除了独孤家和安和帮, 但他估计以他的境界,真抱上去的话也抱不到大腿,就只能抱到腿毛,那种可以拔下来吹口气喊声‘疾’? 所以也没别的选择,座师李都尉就是唯一,没得选。 如果这是一个他真正自主选择的门派,他会谨慎考虑其人的人品,理念,甚至包括功法方向,师择徒,徒也择师,这是个双向选择;你借了人家的势就要为人家做事,如果理念不同产生隔阖,那就是件很尴尬的事,外人不会指责师傅,只会说徒弟不尊师重道。 但全真教并不是他心目中最向往的地方,他的初衷是安和道门,他是被派来做卧-低的,既然只是短暂停留,那就无需考虑大腿的理念问题,先抱住了再说,反正以后也是用来出卖的。 最好是个大恶人,就能卖得心安理得。 “李师另有公干,现在不在锦城,候师弟有何要求,尽可对我言说,我也可以稍做安排。” 王道人守中,面色温和,彬彬有礼。 候茑当然知道李都尉到底在不在锦城他不应该追根问底,包括王道人口中的安排也不要当真,这都是客气话,他在扶风官场已经听得太多太多。 “没有要求,就是过来表示感谢,虽然位卑言轻实力不济,但王师兄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必然不敢阳奉阴违,耳左进出。” 王守中越发的亲切,这小修还算是懂事,也不讨人烦,是个知道进退分寸的,他也就不吝再多说几句。 “进门诸般事宜,自有规度可循,这些不用我来关照也短不了你半分。关键在一月之期,各奔前程之后。 你要知道,你是李都尉亲点的人才;锦城三杰,总领大局,甚少在入门弟子一事上插手,这都是其他师叔师伯的责任; 遍数此次大招,百九十人中就只有不足十名是三位大人亲点,或为故旧子弟,或为还友人情,或为资质出奇,但不管怎么样,既入此列,你的烙印已定,切不可三心二意,误人误己。” 候茑点头,这是官场的生态,从他被夜招入府后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师弟我省得。” 王道人把玩着手中的玉球,其实心里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李师会对这样一个境界低微的弟子大开方便之门?此次大收门槛很低,但再低也需要至少培元境才有可能,因为这次招收的人基本上都会充实到下面城镇,就需要实际的能力,一个引气修士能做什么? 他当然没有李都尉的权限,看不到密谍对候茑的调查密告,这倒不是说候茑有多重要,重要的是密谍的身份,为了保护这来之不易的谍网,整个锦城有资格看到这份回报的人都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但既然李都尉这么做了,那总是有原因的吧? 其实李都尉离开前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安排,这也是让王道人很头疼的地方,表现的太过关照了会不会适得其反?但一点不关照是不是会让师傅觉得他没有眼力劲? 他从师李初平的时间并不长,李初平的几个大弟子早就外放独当一面,就只剩下他在师傅面前侍候,要做到滴水不漏这很有难度。 “锦城有三府,牧帅府是游牧使主持,中军府由高中郞统领,都尉府则是李都尉执掌,各司其职,各守其位。 牧帅府总领大风原上下方方面面,民政修行一把抓,但也有侧重,比如修士管理,调派,升迁,日常修行,资源调配,功术指导等等。 中军府专职征战,府内有大风原最强大的机动修真力量,战起时还有调遣各地驻守修士的权利,可以说就是全真教在锦城最锋锐的爪牙。 都尉府在规模上最小,但权责不一般,因为它是对内监督,对外密谍,掌管情报刺探,内肃毒瘤奸细,所有阴暗面的……嘿嘿,全真教内,各处都尉府都是最神秘的要害之地,无人敢不敬畏,又恨又怕就是教内对都尉府的观感。 可想而知,你为李都尉所镌,会面对什么?” 候茑听得有些头大,这些剡国内部的权力划分他还真的不太了解,盖因和安和国差异过大,就不是一个路子。 好消息是,大树底下好乘凉,靠着这么一条大腿,应该就没人会来查他吧?只要自己做事小心些。 坏消息是,他可能会因为这棵大树而更加的显眼,会有更多目光盯着他,私下活动怕会受到很大限制。 发昏不当死,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退回去? 王道人继续指点,他觉得还是点点这家伙比较好,至少不能让他给师傅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都尉府一直就在全真教这个大势力中的风口浪尖上,各方势力的角逐最终都要靠都尉府来调停解决,所以,打铁必须自身硬。 “一月后你也会加入锦城某个衙门做事,你要记住,不要卷入任何派系争斗,就事论事就好。 人总有漏洞,不可能万无一失,自身行事端正,就不怕祸事上门。 但如果你自己卷进那些旋涡,以我对师傅的了解,越是亲近的人他越不会留情面,往往罪加一等,到了那时可就没人能帮得了你。” 候茑心中吐槽,不能仗之为非作歹,这叫什么靠山?还行事端正,他自己就是因为行事太过方正这才被一人一脚踢出的扶风城。 区别只在于他没实力,李都尉位高权重罢了;所以,做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什么样的实力。 ……别了王道人,自回城边住所,新的环境,新的身份,让他很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看着不远处的大道,心中寻思,自己进了全真教,要不要通知一下冲灵道人呢? 联络这种事以他现在的身份就很难做到,就只能被动的等,等冲灵道人派人过来。 唉,这身份也是恼人,其实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他对全真魔门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如果作为一个修行的归宿好像也不是不可接受? 遥望远方,陷入了沉思。 ……门前通大道,望远上高台。落日人行尽,穷边信不来。 第45章 丹药选择 候茑就在自己的新居里开始了崭新的修行生活,也是在他新居中的第一次晚课时,平生第一次吞下了传说中的引气丹。 对服不服丹,他没有执念;如果大家都服,而丹药也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副作用,为什么不服呢? 修行圈子中有纯粹的丹药为王一派,也有遵循自然老死不服丹一派,当然这都是极端;对大部分修士来说大家遵循的一个原则就是,有就服,没有就挺着。 关键还是个资源问题,丹药也远远没有多到像吃糖豆那样,随时吃随时有的状态,这是种富人才承受得起的修行方式。 拿候茑为例,他现在也算是出身名门大派,才是引气期一月也就一瓶十粒引气丹,早中晚各一次修行的话,也就坚持三天有余,剩下二十多天找谁去? 听说境界越高,丹药越精贵,越不容易炼制,发下的越少,要想随时吃随时有就要看自己捞外快的本事。 在候茑看来,有就吃,没有也不惦记,随遇而安。 引气丹入口即化,化为一股清气直冲内腑,微有辛辣,就彷佛身体内抱着一个热水袋。 效果还不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东西可以吃,对修行的帮助不言而喻;但第二感觉就比较糟糕,因为他突然发现,每次运转中下丹田必定出现的那个旋涡却突然失去了踪影,消失了? 如果那东西真的消失,他回归正常,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如果只是因为吞服药丸就影响到了神秘旋涡的出现,那问题就有些棘手。 丹,到底吞不吞?旋涡之旅,要不要继续?这是一个问题! 让他心情烦燥。 走出房间,在院子里仰望星空,独自想着心事;旁边院子隐隐约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 ……对朝云叆叇,暮雨霏微,乱峰相倚。巫峡高唐,锁楚宫朱翠。画戟移春,靓妆迎马,向一川都会。 万里投荒,一身吊影,成何欢意。尽道黔南,去天尺五,望极神州,万里烟水。尊酒公堂,有中朝佳士。荔颊红深,麝脐香满。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嗓音低沉磁性,韵律优美,回味悠长;和安和词曲婉转,抑扬顿挫相比,有一股格外的苍凉之意,这是学不来的,在于环境的渲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川养一方情。 他没有细究声音来处,也不想知道是哪家女子在对镜自伤,这些凡间的故事已经离他越来越远,既然离开了,就不应该再回头。 第二日清楚,金乌跃起之时,他开始了早课;这一次他没有吞丹,果然,神秘旋涡再次出现。 神魂进入魂境,在通道中前进不久,他遇到了一个他一直在担心的问题,前面出现了岔口,而他却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路? 没有判断的基石! 这些日子下来他也杀了上百个游魂,每次杀死对方都能通过吸取来壮大自己,但吸的只是能量,却没有意识;这些低等游魂的本身意识就是混混沌沌,毫无条理可言,就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这让他没法通过吸收这些能量来获得对这个魂境的认知。 如果是个迷宫,他能做的唯一选择,就是永远走左边一条路,或者永远走右边一条路,总能走出来。这是个很笨的方法,却能保证不错失正确的那一条。 他在两条岔路中选择了左边那一条,并在离开时在岔路口留下了独属于他的复杂记号,但愿这地方不会随时改变,否则真的就是一条永远也走不通的路。 前面又出现了魂体,他谨慎的摆好了姿势,再也不像之前斩杀剑魂后的冲动,就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平趟了。 因为他发现,出现的游魂的能力也在悄悄增长中;是根据他自身能力的提高而增长,还是这个魂境本来就是这样,挑战越来越强? 如果他要走通这条魂道,那么他会遇到的最强大的游魂会高到什么地步? 不能闭眼睛往前冲,因为现在的游魂,其中有很多除了会使用兵器外,还会使用法术!或者魂体异常坚强,就彷佛是现实中的修真界,有道修,魔修,剑修,骨修,体修,血修等等,现在的魂境也在向这方面发展。 在接触之前,他并不能预判遇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在双方谨慎的试探中,距离逐渐拉近,那游魂一张嘴,一团火焰喷了过来…… 是道修!候茑矮身躲过火焰,贴地平蹿,前冲中身体不停的左右摇摆,躲过连续的火焰焚烤,仍然有一道擦身而过,让他的魂态出现不稳定,但这些他都能忍受! 直到接近时勐然跃起,一剑斩落! 必须承认,他现在的剑技越发的简洁凶狠,出招隐蔽,鬼神莫测,基本上像这样的道修在被他接近后都逃不出他当头一剑。 但是,今次有些意外!那游魂眼看他近身跃起,反而不闪不避,而是魂光一振,魂体突然前飘,一只拳头挥出凶悍绝伦的一拳,把飘在空中的候茑差点击得四分五裂。 不是道修,是体修!方才的火焰也不是法术,而是神通!或者,是一个喜欢练拳的道修?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否则刚才的冒险接近又得再做一遍,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冲到这个家伙面前。 拳头和快剑齐飞,魂体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候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拳,但却很清楚对手挨了多少剑! 这是一次两败俱伤的悲壮,当对手魂体被割得支离破碎,烟消云散时,他自己也七零八落,不成个魂形,双双归于虚无。 睁开双剡,候茑从魂境中醒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这样酣畅淋漓的战斗,所以,就让丹药见鬼去吧! 这就是他做出的决定,他吞下了平生第一颗丹,也是今生最后一颗丹。 就这么平平澹澹的往前走吧,何必为了速度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呢? ……学道不须奇,无为胜有为。气平无间断,心静自清夷。 第46章 藏剑阁序 三天后,候茑走进藏剑阁,此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空空如也;在经历最热闹的头几天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本来像他们这样的低阶修士在功术上的选择就很有限,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涉猎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一些复杂繁琐的术法现在学了可能一时风光无限,但境界一提高,立刻变得鸡肋,白白耽误时间。 这些新晋弟子大都经验丰富,知道什么该学,什么不该浪费时间,都是选择二,三样自己欠缺的就离开,少有人在这里流连忘返的。 候茑出示自己的剑符,顺利进入剑阁,其实就是一座石塔,塔高七层,对他们这些还没跨入通玄境分水岭的修士来说,就只有前三层能进,再高都是禁地。 全真教在剡国内的分支,有些比较重要的地方城市会有五层藏剑阁,像锦城这样的一洲中心,就是七层剑阁;而剡国之都玉京才有真正的九层剑阁,那里才是原本孤本绝本的收藏地,其它地方不过是临摹品罢了。 石塔很空旷,这也是剡国建筑的整体风格,粗犷古朴,坚实耐用,却在内部装饰上差了安和国不止一个档次,但各有各的风格,也不能简单比较。 一层都是功法,足有数十种之多,其中很多都是来自其它流派的舶来品,只供选择,并不推荐;修行一道,万法万道,你不尝试,就永远也不知道到底哪种对自己更好? 真正属于全真教的基础功法就只有五种,候茑仔细看过,这才明白什么是道学根本,其实在大方面上都是大同小异,没有根本的不同。 明白了这些,也就不再迟疑,这些功法他不会去碰,就自己的龙虎会征和参同引源,就足够自己修行到通玄,没必要改变。 真正的考虑是,他担心换个功法神秘旋涡就会消失! 好歹现在已经是正经修行人了,对道的理解也有他自己独特的看法,他很清楚自己紫府内的神秘旋涡是不可能因为功法改变而变,甚至其实也不会因为吞食丹药而消失,吞丹的影响只是它不显现了,可不是就不存在了。 于是走到了二层,这里是低阶修士的基础补助之法,就包括了基础丹道符道阵道器道,这些领域学好了就是维持修行的好助力,比如学会炼丹就能再不缺丹药,学会制符就能平添战斗力几成,学会制器就能打造基本战斗器械,这些,都是发财之路。 前提是你得学得会,学得好! 前期的投入无比巨大,耗时费力还要忍受无数的失败,最后才有可能成功,对大部分修士来说,能不能撑到这一步都是个问题。 只有被势力认可,愿意提供基础材料供你挥霍的修士才有可能成功,舍此再无他途。 候茑不认为自己有这些方面的天赋,哪怕有,也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涉足的。 他选择了另外一套补助,剑网。 剑网不是剑术,而是六识!是全真教祖师从剑修角度出发寻找出的一套对剑修最适用的补助手段,就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以此形成一个唯心意义上的网,让对手在剑网中无处可逃。 六识,可不止是全真魔门才会练的,道门也会练,佛门一样会练,事实上所有的修真门派弟子都会练这个,就是基础中的基础,是实用中的实用,不管你是战斗,探险,生活,偷窥,它都无处不在。 让你看得更远,听得更真,嗅得更灵,尝得更香,感觉更灵敏,直觉更准确! 基于修真的一切应用,有什么能逃出这个范围? 全真教的六识手段,只不过更倾向于战斗,更倾向于剑,这是和道门佛门的不同,人家更倾向于长生。 这就是他在藏剑阁二层拿起的唯一一套功术,也是大部分全真弟子都会拿的功术,有的人不拿,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已经学过了其它某种六识之术! 所以在修真界,你学了六识之术也不一定比别人就看得更远,因为大家都学了;但你不学的话,就一定鼠目寸光! 施施然登上三层,也是低阶修士允许的最后一层,这一层就是剑术,法术,体术,一句话概括,这里的东西就是教人怎么打架的。 剑术最多,足足有上百种,王道人交给他的涤荡中军剑,雁回十三斩,十字快剑都在其中。 昆吾剑,沧浪戏,三光分影,无回剑,太极快剑,大风车,斩将连环,鹰搏之术,子母阴阳剑等等,多到令人发指,个个都是这个大陆最顶尖的剑术,换个人来就一定会看的眼花缭乱。 但候茑不会,因为他在魂境中和那个剑魂的战斗中已经领悟到了一丝剑的本质。 其实招术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不同剑术的运炁特点!才是每一门剑术的精华所在。只要掌握了这一点,其它的就尽情发挥,肆意放纵就好,就像那个剑魂,哪有什么固定的招术,根本就是浑然天成,妙手偶得之。 直到每击出一剑都贴切自然,契合环境,都是灵光一闪,没完没了的闪,那才是真正的剑术,让人绝望的剑术! 他也是被斩无数次才凭侥幸偷袭一剑,仗着强大得多的魂体能量,胜之不武。 从剑魂那里他学到了剑的本质,但要实现本质,基础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还是得从头开始,这些基础东西剑魂可没法教他,就只能在藏剑阁里找,在每一门剑术中找! 比如太极快剑,就是把周身炁罡圆润为圆,在无数的大圈小圈,绵软阴柔中寻找突如其来的异军突起,铁骑骤出! 沧浪戏则是把周身炁罡比作潮汐,一浪一浪,永无止境! 三分光影就是二虚一实的幻剑术,当然,练到深处你也可以二实一虚,或者三虚一实,总之不拘泥于常形就对了。 这些东西就是运剑的根本,就是基础,都应该学,一个也不能放过!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急于杀死那个剑魂,而是在学习完这些剑术后进去找剑魂比试,一剑对一剑,直到在自己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战胜对方,那才是本事,才是真正学到了东西,真若如此,也不至于后来战斗的那么辛苦。 真的是做错了,不该杀那剑魂!不知魂若有灵,自去归入谁家? ……书分几处青灯下,剑入谁家宝匣中。 第47章 贪婪之旅 候茑下到一层,对着闭眼晒太阳的老修,恭敬道:“老前辈,三层的剑术一次最多拿几本?” 老修头不抬眼不睁,“没有限制!但你觉得全拿走合适么?练得过来么?那东西拿回去也不会下崽!一次拿个三五本就好,练完了再回来换,只要你不死,这些东西始终都是你的,你说你贪个什么,学完了就不活了?” 候茑掩面而走,这话太实在,藏剑阁就在这里,也不会自己跑了。 回到第三层,毫不犹豫的挑了三套剑术,【斩将连环】,【无回剑】,【短突刺】。 他不是随便选的,和王道人交于他的三套剑术一样,这六套剑术都有一个特点,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剑术体系自有其特点,在和那个剑魂的斗剑中他深刻理解了一点,先不要求全,先求极致,在某个方面追求偏激到底,然后再峰回路转。 就像剑诀中所说,剑击之术就是平衡之术,在快慢,轻重,动静,虚实中寻找平衡,则剑道大成矣。 但这里面有个先后次序问题,先学快,再悟慢,次序不能错,否则先学慢那就是给人家送人头,何其愚蠢! 同样的道理,就一定是先学重再学轻,先学动再学静,先学实再学虚,搞反了的话,就成了戏台子上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这六套剑术的根本就在于快,重,动,实,狠,辣,黑,凶……王道人不愧是全真高弟,所选的剑术非常实在,就是对新手最实用的剑术。 等把这些剑术练精练深练透了之后,再说什么太极之柔,三分光影之虚,昆吾之静,才是真正内行的习剑之道。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所以修士门就只能挑其中几套剑术修练,没谁会永远活在杀戮之中,天天游离在生死之间,运气再旺也抵不住跳河湿鞋。 但他不同,他有这样的机会! 也很少会有人真正把精力完全放在这些剑术上,他们有更好更实际更远程的选择-术法! 这就是个取舍的问题,是如何发挥最大战斗力的问题,相对于把剑术练到通神状态,就不如把剑术和法术相结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剑的天赋。 候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剑的天赋,但他有一个锻炼剑技的完美环境,不使用岂非可惜? 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到目前为止,能让他获得最大战斗力的方式就是在剑技上无限提高,就这么简单。 如果魂境中更适合法术应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法术,就这么势利。 至于法术方面,他看都没看,他怕看过之后自己会忍不住练两手,然后走上大众化的老路。 以他的直觉,做就要把事情做绝,否则没有前途! 而且,时间有限啊,哪有时间术剑双修?最终不过是修成个不伦不类,啥都会两手,啥都不精。 在他心底深处还有个小小的自私念头,那就是既然来了全真魔门,当然要学人家拿手的东西;至于法术,全真法术再厉害,能有道门法术牛赑?等他坚持几年完成了卧低任务,回去安和道门有的是时间学习高深法术,岂不美哉? 完美的计划,他唯一没想到的是,也有可能一头栽进剑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花了三个时辰,完成了他在全真教藏剑阁的第一次功术选择,这个时间在所有新晋弟子中都算是比较长了;基础太弱,境界太低,接触修行的时间太短。 出来藏剑阁,又遇见了一个熟人,顾维信;他是和其他几个道人一起,大概办完了事,正准备离开。 看到候茑很高兴,显得很亲热,“候师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进入全真,果不其然。” 候茑也不介意和这些人的接触,他也想明白了,同乡这种关系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你既摆脱不了,那就只能顺其自然,而不是避如蛇蝎,反而引人怀疑。 客气道:“顾师兄,以后同门为修,还要师兄多多照顾。” 顾维信哈哈大笑,“来来来,我为候师弟介绍几位安和师兄,大家同为异乡客,就应多多走动,互相提携。” 公乘乙,陶籍,万寿其,三人都是来自安和,仰慕全真教风采的人物,当然,这其中真假只有自己知道; 在这个修真世界中,修行艰难,越往上路越窄,资源有限,处处挚肘,散修尤其不易;没有一个归属,未来的成就没有保障,安和道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他们不比剑胆,却讲道心…… 所以,实际情况就是,剡国全真看不上的修士就会去安和碰运气,安和道门不放在眼里的小修就会去剡国找机会,也算是一种修真人才流动;大部分都是为修真生计所迫,你说有多少对门派的忠心耿耿,那就是个笑话。 忠诚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接触,适应,融合,升华……最后把门派当成家。 全真教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会在这些修士的历练中观察,通过时间来改变人的信念,直到成为一个真正的全真剑修。 “候师弟,我等几人正要寻个酒楼为公师兄践行,不如一起去吧?” 候茑很惊讶,“践行?不是说一月后才指派具体分配么?这才几天……” 顾维信看几个师兄弟面色都有些尴尬,知道他们和候茑不熟,对他这么无端拉人入酒局有些不满;对修士来说,吃什么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相聚?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像这样的场合那都是非常熟悉的朋友才能自然,陡然加入一个陌生人,哪怕是老乡,在这次的新晋弟子中,安和老乡可不止这几个。 “这位候师弟的根脚是都尉府……” 公乘乙几个恍然大悟,在全真教,有个都尉府的朋友那是非常有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大忙。全真教内肃部门,哪怕他们才入教,对此也是如雷贯耳的, 修行一途怎么可能永远走正道,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富,谁敢保证以后不犯点什么事呢? 几人立刻热情了许多,由不得候茑拒绝,相拥而行,径往锦城最出名的酒楼而去。 正是, ……茅宇无人过,荆扉尽日关。酒中生快乐,势里看贵闲。朋友数竿竹,画图千叠山。何如终归去,尘境莫思还。 第48章 感慨不已 大风楼,锦城最好的几座食府之一,不仅风味独绝,听说更有妖兽灵肉烹饪;当然,以他们的财力还负担不起这种需要灵石支付的美味,就只能点凡品中的顶级食材。 吃什么不重要,大家开心才重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上来了,互相之间也没那么拘束,陶籍就开始了试探, “候师弟,这是分配后就直接去都尉府么?” 候茑也是混迹过官场的,虽然看不惯,可不代表他不懂;遇到这种时候就一定不能说准话,要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引人遐思,才是最高境界。 “怎么可能?师弟我这境界现在就进都尉府那不是给初平都尉丢人么?总要先在锦城各有司先历练一下……” 先历练,然后……这话就是故意下套,其实也可能然后被派往外地,然后也就混得平平…… 万寿其一端酒杯,“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观师弟引气已有所成,也就在半年一年之内必然培元,真到那时有师弟在都尉府照应,我等皆松口大气矣。” 众人一饮而尽,花花轿子众人抬;候茑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公师兄要远行,不知去往哪里?这时间上可有点赶……” 公乘乙叹了口气,“师弟有所不知,一月之期只是最后期限,也不一定就非得等到最后。 好地方好位置永远都是僧多粥少,以我等的背景实力去争最肥美的差使就很勉强,所以对我等来说,最好的对策就是退而求其次,不求最好,只求其次。 乘那些人为了少数好位置争得不可开交之时,我们先落了实惠;虽然分不到最好,最起码也不会落到最差……” 候茑心中一叹,这出来混的,就没一个简单的。 顾维信接过话头,“不仅公师兄,我们其他几个这几天也会相续离开,这就是有些门路却又不硬的修士必然的选择。省得一轮又一轮的和人竞争。 公师兄去的是重山镇,也是山妖泛滥之地;但好处是彼处全真力量实力强大,有通玄上师坐镇,而且经济很好,秩序井然。是个锻炼修行的好地方,对新人来说也算是个上镇。” 公乘乙苦笑,“上镇谈不上,勉强算是个中上镇吧;就这样的地方也花了我不少积蓄,搭进去诸多人脉,晚几日都未必抢得到。 我是看中的这地方有妖物可以清剿,既可增强战力,又能得些妖丹补贴家用……” 陶籍叹了口气,“就是有些危险,山高林密的,师兄可得小心些……” 公乘乙点头,“哪里没有危险?哪里没有妖物?至少重山镇还有通玄上师镇守,想来总在掌控之中;我查过大风原这些年来全真弟子的伤损情况,重山镇还算是比较低的,这就已经很好了,真被派往那几处穷山恶水,那才哭都来不及。” 猎杀妖物可最大限度的锻炼实力,这对于全真魔门来说很重要,修道以实力为最,在道门你还可以纸上谈兵,但在魔门就只能真刀实枪,没这本事就是把你推上高位你也应付不了,反而更危险。 所以,驻地有妖物并不可怕,关键是妖物的威胁要可控,既能得些好处,还能锻炼能力,这样的地方就是上好之地;至于去穷山恶水开疆辟土,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想都不要想。 万寿其有些沉闷,一想到未来就有种无力之感,他在安和国是大家族出身,有妻儿老小,牵卦就比较多。 “也不知通往安和的信道如何?离家年半,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剡国全真虽和安和道门对峙,但普通信件往来应该还畅通的吧?” 陶籍打趣,“万师弟这是入错行了,身在修行心在家,难不成接不到乡音就修行不宁了?” 抛家舍业入修真,并不是所有修士的常态;尤其对低阶修士而言,父母健在,妻儿尚存,他们中的大部分也上不去通玄,寿数和普通人无异,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对家庭不闻不问就不可能。 人嘛,总是要给自己留后路的,像他们这几个人,年纪都在二,三十岁之间,正是羁绊甚多之年,上有老下有小,自己拼搏的同时,也存有修道不成回乡养老的心思。 顾维信想了想,“全真教并不禁止弟子和家乡互通信息,但具体的渠道就不好找,你若把信件放在锦城等人送往,那时间可就耗时良久,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信件送往边城,他们和安和那边的渠道比较多些。” 修真并不是万能的,那种一符既出,无论远隔千里瞬息即到的本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修能做到的。还是得通过凡间正常的驿站,只不过这么一来耗时可就长了,还牵涉到两国交界的转递,无比麻烦。 “剡国与安和交界处有很多接壤,涉及城镇十数,但若论交通方便,便捷通达,非江右镇和留阳城这条线路莫属。书信若能递到江右,就能节省很多时间,但我们和那里的剑府不熟啊。” 关系,要慢慢的接触才有,非数年不能经营;大家也不是都聚在一起,可以就近沟通;都散处大风原各处,少有见面的机会,这确实很难。 候茑开口道:“江右镇嘛,我倒是识得几个剑邸巡境使,应该可以尽快把信件送到留阳,但留阳之后嘛,小弟可就无能为力了。” 万寿其喜出望外,“到留阳后就不必担心,我家在留阳有生意的……候师弟,你可帮了师兄我一个大忙,请受小兄一摆。” 候茑急忙站起,又是一番拉扯; 他不是吃饱了没事干随便揽事,而是想通过传递乡音来试探两国之间信息传递的虚实,等应景时就可以利用这个渠道和冲灵道人保持联系。 冲灵说过,他立下大功后就可以重返安和进入道门,那么,怎么建立并保持一条通道就很重要;他不可能亲自往来,所以要在其它方面下功夫。 这有点利用老乡们的意味,但老乡不就是用来做这个的么? 先建立一条通道,正常家信往来,等真正要紧时就可以…… ……春虫飞网户,暮雀隐花枝。向晚阴影处,反咬一口时。 第49章 第二生命 大风楼一聚,尽欢而散,候茑也顺势进入了安和会同乡的圈子,虽然不参加他们的日常活动,但在同乡会中还是有他这一号人物的。 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圈子是躲不过去的,人活着就一定会有圈子,相对来说像乡党这样的组织可以说就是最松散,最自然,最没存在感的圈子。 这样也能显得比较自然。 饭后,顾维信等人还有事要办,他则熘熘达达,往锦城最大的修真坊市一条街走来。 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准备的。 修真坊市是修行人避不开的一个坎,修行过程中所有的资源都需要在这里调配,卖掉自己多余的,购入自己急需的。没人能涉猎修真的方方面面,也没人能做到全部自给自足,于是每一个大型城市都有类似的场所,也是修行人唯一的消费场所。 锦城的这一条街就是整个大风原最繁华,修真品种最齐全,资源最丰富的坊区,只要你有足够的灵石,就没有在这里买不到的东西。 候茑也是头一次来这里,才一踏足,就感觉空气中都飘浮着一股灵石的味道;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修士,他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多的修士,平素看不到,但在这里就如过江之鲫,反而很少见凡人。 也只有来到这里,他才感觉自己的境界好像也不是那么低,满街道走动的大都是脉动引气修为,他在这里竟然还有了居高临下之感。 坊铺有大有小,但专业区分很细致,基本就是卖丹的绝不卖符,卖符的从不卖器,卖器的绝不卖书,大家各管一摊,专业对口,相安无事。 他没看到综合性的大坊铺,可能也是锦城的特色,这里毕竟不是玉京神都那样的雄城,受众面是有天花板的。 他找的是器物坊市,在这条大街上以品种而论,丹铺最多,其次符箓铺子,再次器物铺子,最后功法铺子……道理很简单,丹药符箓都是消耗品,需求不绝;器物的使用时限就要长得多,至于功术,那是能用一辈子的东西。 沿街走了一趟,稍微观察,选择了一家门庭冷落的坊铺,名为上上品,从名字就能看出这是一家走精品路线的铺子,以他人生经历,底层修士最喜欢去的地方未必就是好地方,可能确实便宜,但质量却也堪忧,走量的和走质的,不是一个概念。 进得店铺,也没人来招待他,让他有机会仔仔细细的打量铺子的陈列布置; 柜台内器物琳琅满目,法器,阵盘,傀儡等等,他只是一扫眼,看在眼中却没往心里去,他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有整整一列墙,墙上挂满了剑器,都是不同修真材料炼制,和凡品的品质天差地别。 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他需要一把好剑;既然已经确定当下的发展以剑术为主,那么门派赐下的剑器就有点不够看,这是每一个好剑者都会做出的选择。 店家是名老者,静静的站在他身侧丈许远的地方,一声不吭;这是个很明白剑客心理的老人,知道当一名剑客在打量剑器时就彷佛男人在欣赏美人儿,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喋喋不休。 候茑看来看去,发现剑器中有超过一半都是带五行属性的,这也是低阶修士的主流爱好;他们现在的境界还没有五行能力,只有到了通玄境之后才能操纵五行,所以为了战斗时增加属性威力,就会选择自带五行力量的剑器。 使用时只要注入罡炁,剑器上就会自动转化成火,水,金,冰等属性力量,于是剑光挥舞中,火焰乱蹿,冰魄袭人,能很大程度上对对手造成额外伤害,尤其是对一些有五行属性的妖兽来说,能起到极大的克制作用。 这是提高剑上威力的捷径,同样也就意味着使剑人在纯粹剑术方向上的放弃,各有得失。 候茑静观良久,才开口道:“老人家,我要一柄无属性剑器,锋锐坚固为重,价格在百枚下等灵石左右,请为我推荐。” 老人微微一笑,这是属于爱剑者之间的默契,没有讨价还价,买锱还珠,这是对剑的尊重,哪怕这笔生意他恐怕也赚不到多少,但却能赚到一天的好心情。 数十年修道练剑,道业未成,但看人眼光那是犀利无匹;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真正拿剑杀人的,谁是仅仅配在腰间装样子的。 也不犹豫,从柜台下取出三只剑匣, 打开第一只剑匣,“龙归终合剑,凤去不闻箫……此为萧合剑,是故人所留,放在老夫这里只为等待一个能配得上它的主人。” 又打开第二只剑匣,“昔日锦城剑,寒光射斗牛……此为斗牛剑,是一名全真剑客为卫护锦城,殉城所遗!” 最后打开第三只剑匣,“此剑,我也忘记了来处……孤剑无名!” 候茑伸出手,轻轻以指肚在三柄长剑冰冷的剑锋上划过,细细体味剑器的诉说,彷佛能听到它们曾经的热血壮烈! 人和剑之间有心灵交融,听起来很无谓?但候茑自在魂境中和剑魂数十战之后,却明白这是真的!无法言喻,无法解释,懂了不须说,说了也不懂。 就像他现在抚摸剑锋,就好像能听到它们的心声!萧合剑寂寞,斗牛剑噬血,无名剑沉默! 最后,手指停在孤剑无名上,轻轻一弹,剑鸣如啸! 一手提起,一手指抹,“我也无名,就是它吧!” 老者既不夸客人眼光了得,也不怪他有眼无珠,只是默默收起另外两柄长剑,很可惜,它们的主人还没有出现。 候茑从宝葫芦里开始掏东西,一共四十枚灵石,四瓶丹药中四十九颗引气丹,还有二套符箓,就是他的所有。 引气丹大约一个灵石一颗,符箓也大概如此,也就是说他现在掏出的这些物件的价值在百二十个灵石上下。 “你给价多了……”老者提醒他。 “是您出价低了!” 剑器,又哪有定价?相中了就是无价之宝,相不中就是一根铁条。 ……匣内作龙鸣,鸣应有不平。千金轻价值,百折重声名。射斗原非妄,投珠总弗惊。奇功何处立,神物感诚精。 第50章 人潮纷纷 候茑背着剑匣,没入茫茫人海。 他有直觉,这把剑很适合他,无名人用无名剑,很搭配! 身上的值钱物件都花光了,不捞外快的话三个月内都不会有进项,但对他的修行方式来说,也实在是找不到花灵石的地方。 没灵石就不用再瞎惦记那些五花八门的诱惑,说实在话,他在那些诱惑面前其实也没他表现的那么澹然,而且,身无分文还有一个好处,不用担心别人会张口借钱。 在同乡会上就有这样的倾向,比如大家一起出资集中解决某个人的大难题,然后依次轮下来;或者凑灵石投入某个有前途的买卖,安和人很擅长这个。 别人是无债一身轻,他是无钱一身轻,正好憋在院子里修行,抓紧时间补足他欠下的时间;他有预感,未来恐怕很少会有这样闲云野鹤般的时间安排了。 ……全真教这批弟子,渐渐明晰各自的去处,这就是各人身家底蕴人脉交际的大比拼,当修行和凡俗混在一起时,必然少不了这些阴-私勾当。 像这样的分派,基本上就由牧帅府调度,府中众修每到这种时候都吃得肠肥脑满的,尤其这一次,这些散修多年下来积攒下的不义之财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有像公乘乙那样的明白人,也有自持背景要挑最好去处的,当然大部分都是一头雾水听天由命的,只能在牧帅府无头苍蝇一样的寻觅,甚至花钱都不知道往哪里花。 有得意忘形者,也有失落感慨者,当然也有一切无所谓者,慢慢的,这场由百来名新晋弟子引起的骚动慢慢归于沉静,尘归尘土归土,每个人都逃不过自己的宿命。 候茑在这样的喧闹中保持着他的突飞勐进,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双丹田运行让他的引气速度快于大多数人,但和真正的天才相比还有所不如,哪怕有了这么奇妙的际遇,也不过比正常人强些罢了,由此可见他本身的资质其实一般。 但他并不气馁,因为他懂得天赋不可能永远跟随,总是分阶段的;引气时天赋出众就不见得培元时也天赋异禀,培元时鹤立鸡群也不见得辟谷后就一枝独秀,但他的双丹田却一直都在! 以一个比正常速度稍快的节奏恒定向前,和在修真各时期时快时慢的不稳定相比,谁最先到达终点还不一定呢。 他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憋在院子里,也出去转转,目的地就是剑府区域;剑符给了他在大部分区域来去自由的权利,他则用这样的权利去观摩他人的剑斗。 作为一个以剑为基的魔门道统,永远不会缺少好战分子,所以除去私下里朋友之间的斗剑外,就一定会有个场所来供这些好斗者挥洒精力。 锦城全真教这样的斗剑场所有两处,一在中军府,一在剑府。 这是由锦城全真教分支的格局决定的,在这里,有四个地方是全真弟子平素聚集的场所,一为剑府,更像是个大生活区,大部分在锦城供职的全真弟子都可以在这里免费得到一处居所,当然,有最低境界要求,还需要有职司,像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没有资格。 剩下的就是三府,牧帅府,中军府,都尉府,平时都有全真修士在此轮值办公; 其中牧帅府是一州之重,代表了全真教的权威和脸面,当然不可能在府内打打杀杀的;都尉府又干的是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私勾当,与光明正大无缘;所以,以征战杀伐为已任的中军府校场就是整个锦城最高水平的竞技场。 遗憾的是,他没资格进去。 剑府生活区这里的斗场就要简陋得多,也随便得多,少了些铁血,多了些切磋,也不禁止他这样的小修旁观,所以每天都要过来看看,有时候能饱饱眼福,有时候也一无所获。 比如今日,斗剑场上两个捉对厮杀的修士就有一个他认识的,外院的郑师兄。 实话实说,功力深厚无比,剑上炁罡有如实质,吞吐之间长达数呎,以他这点子灵力上去,什么剑术也白搭。 但同样让他无语的是两个人的剑术,死板粗糙,因循守旧,你不能说他们学剑学歪了,但确实一点灵性都没有。 唯一的看点就是,在斗剑过程中夹杂着的各种各样的法术。 和魂境中的那些剑魂法魂体魂或者什么乱七八糟魂相比,差的太远,彷佛就不是一个修真体系的,这让他也很奇怪,自己的这个魂境到底哪里来的?为什么和现实脱勾这么厉害? 他在这里想东想西,郑师兄一场斗罢,难得的过来打了个招呼, “候师弟也下场来试试?” 候茑连连摆手,“师兄这是玩笑我呢,可不敢上去出丑,会扫大家兴的。” 郑师兄也不勉强,他知道这确实不合适,看在这小子在外院那次出的主意最终让他逃过了惩罚,也不介意关照他几句, “锦城的全真弟子中,在职的大都以辟谷连桥居多,丹田饱满,气息悠长,不是连丹田还没开始蕴气的引气境可比。 培元境师弟们大都在州内各处任职,锻炼,才是征杀的开始。 喜欢剑术本没有错,但这不是你现下最着重的,你现在最需要提高的是你的境界,只有进入培元境,才有资格考虑战斗方向。 我看你常来这里看人斗剑,故此提醒你,有些主次不分了。” 候茑低头受教,这是大实话,哪怕他有点不在常例之中? 也不须解释,对答几句就缓缓离开,心中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来这里看人斗剑了。 原因却不是郑师兄想的那样,而是他觉得这样的斗剑不看也罢,没的浪费时间。 人皆有攀比之心,他当然也有;在魂境中学得一手好剑术,就想在现实中和人伸量伸量,比一比,看看其中的高下优劣。 现在看起来,就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学的是杀人剑,这里比的却是场合剑,在这样的环境下练剑,会把自己的剑术带偏的。 所有不以杀人为目的的剑术都是耍流氓。 那些游魂们用死亡教会了他这一点。 ……对客休论剑,逃禅且闭关。 第51章 入职衙府 一月时间一过,自有剑令寻来。 候茑本来还想着大人物们是不是会忘记自己,让自己就这么在锦城里快乐度过成长期,但他太天真,没有一个新人能享受免费的资源供应。 清晨,早课之后,漱洗一新的候茑早早来到南城巡抚衙门,开始了他作为衙丁的头一天。 巡抚衙门,锦城牧帅府下负责民事纠纷的衙门,其实就是安和国各城市的有司衙门,只不过在剡国,这样的衙门由全真教和凡人共同主掌,还以全真教为主。 作为州城,近百万的人口,于是就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分衙,各管一摊,有事直接向牧帅府上报定夺;当然,涉及到凡人的这些破事也基本上报不到牧帅府上去,真报上去了,反而会挨骂,轻重不分。 主事的衙官是个年纪不小的老辟谷,上境是没希望了,于是就被派了这么一个养老的位置,这也是全真教给那些年老力衰,上境无力的教中老修的福利。 这样的人很多,充斥在锦城上下的官场中,毕竟,通玄是个大坎,过去了就是另一方天地。 南城衙门还有很多这样的官员,主薄,典史,巡检,掌令,牢头等等,候茑就是被分在了巡检下的衙丁队伍中,上堂扛水火棍子,下堂跟着巡街…… “候茑,二十三岁,安和国人,引气境……嗯,规矩都懂?” 候茑恭恭敬敬,“都懂,必不给大人惹麻烦。” 巡检是个中年人,姓黄,培元境后期,因为在一次战斗中被妖物所伤坏了根基,于是落在这个地方熬时间,这在低阶修士群体中并不罕见,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天材地宝傍身。 时间长了就看得澹了,生活还得继续,还有家人亲朋;那种颓废放弃,或者宁死不屈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修士会选择接受命运。 他这里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衙丁,很多留在锦城的引气期弟子都会派来各个衙门熟悉各种世俗环境,这并不只是全真教的特点,很多流派都是修凡一体,*****,就是这块大陆修真发展的趋势,可能未来有一天修真势力会彻底退出凡俗,但肯定不是现在。 对这些年轻的修行人,他一视同仁,“我就直接实话实说了? 你们来这里和那些凡人衙丁不同,就是个过客,等境界上去了自然就会离开,所以我也犯不着得罪你们,拿你们当真正的衙丁使唤。 多看多听多想,至于做不做就随你们的便,我不强求;但是,也要谨守引气弟子的本份,我可能处置不了你们,但都尉府可以,我不希望最后闹到那一步。” 候茑苦笑,这位巡检真是够直接的,可能也是在这个位置上待的长了,所以也就看透了;他当然不会得罪这些衙丁,因为他们有未来,而他没有。 黄巡检指着桌子上的一本册子,“平素的差使安排都在上面,不算多,不会耽误你们的修行时间,自己看看就是;如有不懂就多问,不要自作主张。 还有些规矩是不能写在纸上的,比如我们这个衙门平时做事还是有些好处的,凡间黄白之物你们不能分润,但如果牵涉到修真物件,就和凡人衙丁无关。” 候茑点点头,“很公平。” “衙门里山头很多,但既然你是分在我的手下,那就不能听别人之命行事!实在有苦衷,大可以明说,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这是规矩。” “我不能决定你的未来,但我可以决定你的考评,这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分到什么地方?这里面的差别很大。” “还望师兄以后多多照顾。” ……候茑开始了他的衙丁生涯,在黄巡检手下有五十多个衙丁,大部分是凡人,分甲乙丙丁四队,只有甲队五个人是引气弟子,现在加上他就是六个。 其他凡人衙丁平素都在街上巡视,只有他们六个不用顶风披雨,有专门的点押房歇脚;一杯茶,一把剑,一本功法看半天,就是他们打发时间的方式。 应该说,这样的修士制度是好的,但长时间执行下来也就这样了,也不能指望这些人真的上街去抓蟊贼,调是非,收保护费;毕竟是修行人,面子还是要的。 对他们来说,主要任务就是应付突发事件,或者领队执行一些有油水的差使。如果处理对象和修行人有关,那就实打实的是他们的责任,凡人衙丁不顶事。 点押房中,五个年轻衙丁各据一处,对他进来就没一个抬抬眼皮;这几个人非常年轻,目测就没有超过十八岁的,也让候茑明白了所谓全真教引气弟子的组成。 对外收人,全真教一般不会收引气修士,培元境是基础,除非特例。为什么仍然会有这么多的年轻引气弟子,答桉就只一个,他们不是外招,而是内部人士。 都是亲人长辈在全真教中的修二代三代,从小培养,所以别说是引气期,就是脉动期他们也是全真弟子,是全真教最核心的自己人,也由此引发了一种派系划分,外来户,坐地户…… 外来户在教内待的久了也会变成坐地户,坐地户自己不争气也可能几代后就变成外来户,所以其中区别也不太明显。 候茑是外来户,但如果他有了儿子也能修行,儿子就变成了坐地户,前提是他不叛逃出去。 全真教这样的职业体系,很大原因上就是针对这些生下来就不愁资源的自家子弟,刻意给他们安排这样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学习到世俗的为人处世,不至于眼睛长到脑门上,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想法是好的,但执行下来效果会怎样就谁也不知道了,成长总要付出代价,这些人也终有外派的那一天,能活着回来并提高境界,自然也就学会了,否则也回不来。 候茑就觉得像全真教这样的魔门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想法的,也难怪存在了几千年。 看没人搭理他,也懒得说话,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沏上一杯茶…… 快近秋了,未来仍然混沌一片。 ……为吏早得名,为客不忧程。春尽离丹阙,花繁到锦城。雪消瑶水涨,日上剑关明。预想回来树,秋蝉已数声。 第52章 临时抽检 候茑无所事事了几日,没事就捧本道籍恶补自己在修真常识方面的不足。 学道就要多看书,书中自有道如玉,书中自有神仙屋。 这一日,天色渐晚,眼看就要退值,黄巡检却踱进点押房, 目光一扫,“宽街风月临检,你们几个谁跟着去一趟?” 谁也不开口,谁也不抬头,彷佛没听见一般;这不是正常下属对上司的态度,但在修真世界,未来就是一切。 这差使没意思,还丢脸,所以没人愿意去,黄巡检只好把目光投向虽然在其中年纪最长,但资历却最短的某个人。 候茑知机的站了起来,“茑初来乍到,理应出力。” 黄巡检松了口气,这差使是修士就很反感,也包括他在内,所以他能理解大家的心思,但规矩就是规矩,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能因为反感就都装缩头乌龟了不是? “关于宽街巡检,衙府手册上都有交代,候师弟都看过了?” 候茑点点头,“严查宽放,点到为止,我知道。” 黄巡检满意的点点头,“好,你去堂院点一队人,不要耽搁,早去早回。” 候茑一拱手,自去调动,留下黄巡检看着眼前一个个大少爷二少爷的,无奈的叹了口气。 全真教有一个很奇怪的传统,就是对风月之事持极端保守态度,这对一个对外自诩魔门的门派来说就很不可思议,连最标榜道德礼仪的道门国度在这方面都睁一眼闭一眼,可剡国这里却…… 当然,数千年下来,曾经的铁律也早就松动,从严惩不贷到罚教并举,一直到现在的流于形式,偶尔抽查,也是做做样子居多。 这样的行动,比之鸡肋还不如,就为了心中坚持的那一丝传统。 ……候茑来到堂院后的小院子中,这里本是衙府圈养马匹牲口的地方,也是下层衙丁差役汇聚之所,衙府规模有限,可没那么多房间给他们歇脚,就这个意义上来看,在修行人的眼里,凡人和牲口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出现引来了衙丁差役马夫们的诧异,高高在上的修士没事是不会来这里的,来这里就一定是……经验老到的衙丁们都猜到了什么,这个时间段来聚人,除了是那话儿几乎就没有其它可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看着大家热切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候鸟苦笑不已,像这种事修士就躲之唯恐不及,但凡人衙丁正好相反,这样的任务就是捞外快的好机会,单论油水的话,锦城还有比宽街更好的去处么? 又安全,又旎旖养眼,好吃好喝好拿,还不用担心会有反抗,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任务。 候茑轻咳一声,“为宽街事,我需要一队人,你们谁愿意……” 下面乙丙丁三个队头都往前挤,这种好事谁肯让人?就自己无所谓,但手底下那些衙丁也不会善罢甘休;黄巡检手下分四队,除甲队都是引气弟子外,其余三队都有队头,名义上职位比普通衙丁要来得高,但如果考虑修行者的身份…… 所以,每次大一点的行动都会有甲队修士跟随,只为处理可能与修行人的纠纷,虽不是队头,但队头对这些引气小修也是很巴结的,谁知道以后人家是什么地位? 候茑就有些头疼,他对这些人不熟悉,也不好厚此薄彼, “大家都很涌跃,勤于衙事,这很好;如果不是规矩所限,我愿意把大家都带去…… 宽街巡检半月一次,要不这样吧,乙丙丁三队轮流来,今次从乙队开始?” 有失望的,但对候衙的安排也没人有异议,很公正,只要他能做到。 乙队十五人兴高采烈跟着候茑鱼贯而出,队头老廖挨着他十分的殷勤, “候衙,这次行事什么章程?您只管示下,兄弟们一准办得妥妥帖帖,不给您惹麻烦。” 候茑失笑,“我有什么章程,不过是正常巡查罢了;老廖你有经验,就按照规矩来,不要闹得太过份就好!” 老廖笑得见眉不见眼,他就喜欢这样懂事的上修,不自作主张不懂装懂,就少了太多的是非;其实在锦城这样的修真氛围浓厚的城市,他们哪敢随便放肆?只要这些小祖宗不胡来,就不可能闹得不可收拾。 像那几个年轻的上修就不成,年轻气盛,盛气凌人,就很让人头疼,他们这些凡人还得想着怎么给修士老爷擦屁-股,很不喜欢。 今次是和这位新来的候衙第一次共事,现在看起来这人还不错? 南城有宽街,北城有赌坊,东城有集市,西城有码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四个城区最主要的捞好处的地方。 候茑跟在队伍后方,他也不打算抛头露面,让这些衙丁自己去做,轻车熟路的,都是老手,他们知道分寸。 这是一条十分繁华的街道,一到入夜就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有钱的大爷们开始从四面八方往这里汇聚,就是南城最亮丽的风景。 宽街有花楼数十,当然,这里的酒楼也不少,食色性也。 南城府衙夜查肯定不可能一家家的查下去,就失了抽查的意义;这就很考验老吏们的眼力,怎么才能通过区区十来家的抽查来索取最大的利益? 他们的经验是,看客人多寡;客人多自然油水足,开花楼的为了不打扰客人多半都会息事宁人,花钱消灾。至于怎么判断客人多寡,这是衙丁们的本事,不足为外人道。 抽查的项目有很多,其中最要紧的就是花牌照是否过期,是否有可疑人等,有否未年满十五岁的姑娘客人。 在修行界,保持元阳不失不是必须的,但确实会对修行产生影响,尤其是初入道途的年轻人来说,这一点上全真教管得比较严,其实还是从自家子弟成材率来考虑的问题。 夜查很顺利,衙丁们眼光老到,处置得宜,既能捞到好处还不至于引人太过反感;候茑就一脸轻松的跟在后面,彷佛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随身风月长为伴,到处溪山总是家。有人问我长生事,默默无言指落花。 第53章 祸起萧墙 二个时辰后,这次任务已经可以算是勉强完成,可走可续,端看心情。 老廖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他手下那些衙丁也是如此;因为在候衙面前想有所表现,为了不惹事端,这一次在每家花楼的开口就比正常情况下少了那么二,三成,候茑的心情当然好了,但他们能落下的实惠也就少了二,三成,出来一次不容易,就这么回去心有不甘。 对这种情况,他们也是老于应对,每家要的少了,当然就可以多要几家来找补;像这种抽查的比例,府衙有一定之规,当然不可能做到完全准确,但多出一,二家那是没问题的。 有衙丁大龙凑到他的身边出了个馊主意,“队头儿,我看天香楼今日客人可是不少,咱们只要稍微表露点意思……” 天香楼在宽街上的地位可不一般,是个半俗半雅的所在,也有大家喜闻乐见的生意,但也承接高档应酬酒会,彼时姑娘们跳跳舞,唱唱歌什么的,只为烘托一下气氛。 这里的买卖做得大,身后的背景也小不了,所以一般每次抽查衙丁们都不会来这里摸老虎屁-股,也是一种惯例。 但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同,大龙贼眉鼠眼的笑道:“头儿,我刚才过去看了一下,外面停的车马很多都不是本地所属,应该是外地不知哪里来的豪客在这里大宴宾客,似乎可以做得?” 老廖也有些意动,天香楼财力雄厚,在这里吃一口,胜过烂桃一筐。 大龙还在后面撺唆,“咱们也不大张旗鼓的进去,我就带几个兄弟先进去看看情况,稍微点拨他们一下,想来买卖做的这么大,眼力劲是不缺的,这一年下来也没找他们麻烦,偶尔来一次还委屈他们了?” 看老廖还在犹豫,就再加了把火,“头儿,我可听丙队刘头儿说了,等他下次带队就要摸一摸天香楼的老虎屁-股……”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在黄巡检手下的这批衙丁中,他和丙队的刘大头最不对付,行事常有较劲之处;像天香楼这样的地方就没道理让给刘大头来先拔头筹,自己先摸一次,等下次刘大头如果敢上手,说不定就会撞一头包。 相对于在天香楼可能得到的好处,能让刘大头吃一次瘪更重要。 老廖终于点点头,“如此,你带三个兄弟,改装一下,不要让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你们的身份,进去后也不要声张,悄悄找到天香楼管事说明来意就好,如果他不识抬举……” 老廖凶睛一闪,怂道:“……那你就退出来回报于我,万不可轻举妄动!” 大龙得了队头首肯,当即和几个机灵的衙丁换了装束,他们干这一套驾轻就熟,早有准备,顷刻间四个商贾打扮的衙丁就准备停当,大摇大摆的向天香楼走去。 候茑冷眼旁观,说实话他对天香楼当然也不了解,老廖做事还算靠谱,从这一路查下来,行事颇有法度,开口也不过份,既然他觉得这里可以查,那就去查好了。 一群人在外面等待,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却平地起波澜。 一名衙丁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大龙他们被拦在里面,还挨了打……” 老廖色厉内荏,立刻就有点抓瞎,他很清楚在锦城决定秩序规则的是谁,绝不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抚衙巡丁! 求助的目光向候茑看了过来,候茑就叹了口气,还是没能避免麻烦。 “进去看看!” 这一次就是身着衙丁服饰的公事公办,老廖跟在后面心中忐忑,后悔无比,就怕捅出来什么大漏子,差使不保都是轻的。 候茑走在最前面,一个护院伸出强壮的手臂,被他干净利落的一巴掌扇出丈许远。 这一巴掌很提气,但也让老廖心中更加的惶恐,大龙就是个惹事精,这位候衙更表现出了一副愣头青的本质,这里的人是能随便打的? 气势是山,你近我就远,衙丁们这一有恃无恐,天香楼护院就有点懵,他们也怕卷入修行者之间的争端呢,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候茑打头,一行人昂首挺胸走进天香楼大堂,才一入眼就让众人惊叹这里的奢华;大堂空间很大,数十丈方圆,装饰陈设只一搭眼就能看出其中名贵,就没几样能叫出名字的东西。 大堂四周二三层还有凋栏包间,有珠帘垂下,看不清内中情景人物,但不用想也知道都是些锦城权贵之人;大堂中央搭起的舞台上有秒龄少女轻歌曼舞,周围宾客如云,侍者成群,山珍海味,美酒如倾。 歌舞升平,其中歌唱者的声音竟然还有些熟悉? 这样浩大的气势,立刻就让一群衙丁成了软脚虾;恐怕随便拉出一个人物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现在却傻愣愣的冲了进来…… 没有出现所谓客人惊叫,四散而逃的场面,因为在座者个个都是一方人物,最要命的是,好像都是修行人? 好整以暇,静观其变,这可比看舞台上的歌舞要有意思得多。 候茑才一走进大堂,立刻就发现了其中不妥,他不该进来! 但既然已经迈进来了,也不容他屁都不放一个就退出去。 余光一扫,在座修士居多,个个都在他境界之上,好像寥寥几个引气修士就只有站着的份? 其中一桌竟然还有他的旧识,独孤家族的两位女冠和其族人?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还有王道人…… 但也有不少奇装异服的修士,装饰奢华,目光锐利,头缠血色红巾,明显不属于全真教,而是不知道哪个门派过来的客人? 这一瞬间他都有一脚踢死老廖的心,但现在踢死他有什么用,要命的是他已经带人走进来了! 大龙歪倒在靠近大门边的一张桌子旁,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伤势,只不过有点鼻青脸肿;剩下两个衙丁正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候茑无法,硬着头皮走到大龙面前,“怎么回事?是谁打的你?” 大龙牙齿兜风,有些含湖不清,但旁边却有人回答他, “是我打的!擅闯私院,勒索未成,不该打么?” 第54章 有律为大1 这是一名修士,和他一样的引气境界,但他能看出这人因为酒色而被掏空的身体;应该不是全真教中人,而是天香楼的管事? 一个花楼都能请到修行人做事,这背后的能量不言而喻。 但他不能退! “首先,天香楼不是私宅!它是营业场所,所以有义务接受南城抚衙的管辖。 其次,此次抽查是抚衙例行公务,有衙官用印,巡检调遣,所以,不是个人行为! 既穿衙服,代表为公;公人在执行公务时被你殴打,我需要一个解释!” 中年男人不屑一顾,“他在索贿!” 候茑毫不客气,“你能重复他所言,以为呈堂证供么?如果不能,就可能是你的构陷! 一个区区凡人竟敢向修士索贿,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而且,如果他索贿,你完全可以向抚衙告发,我们自有处置!” 他当然可以肯定大龙不会留下什么口实,这些家伙都是积年老吏,油滑无比,一通话术下来让你根本听不出任何毛病,却又能清楚的感受到这是在要钱! 宽街一趟下来,候茑早就听得熟了,知道这些家伙是个什么德行,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场合给人留下话把? 当然,大龙这笨澹也是钱迷心窍,没点眼力劲,大堂内这样的场合你还要什么钱啊,见势不对走就是了,也是鬼催的,大家跟着一起倒霉! 男人好整以暇,“那么,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待怎地?” 旁边席上一个修士低声斥道:“小小衙丁,竟是个瞎子!你不知道今日牧帅大人在天香楼宴请化血教贵宾么?偏来这里闹事,还不给我速速退下!明日我就要让你南城衙官整顿内务,好好煞一煞你等作威作福的风气!” 候茑心中气苦,这位肯定是牧帅府的上官,所以才有底气说教训南城衙官,你说你们自己的事都做不明白,早早通知下来,南城也不至于开展这样一次行动……还是南城衙官的位置太低,过气修士,没有上层的消息。 他能就这么走么?如果现在走,当初就不应该进来!大龙一个凡人的脸丢了算什么? 抬起头,面露笑容,就在笑容中出手如电,并指如剑,一指点在中年男的胸前华盖穴上,此为灵力运转之枢纽,他一个正值向上的引气中后期对一个修行不坚的酒色之徒,骤然发动,那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软倒在地。 “枷上!” 对修行人上枷没什么实际意义,但这是一个态度。 他的举动惊到了所有在场客人,也包括身后的衙丁。客人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衙丁们却是脚耙手软,怎么也没想到本来看起来一个还算温和大度的新人,竟然脾气这么爆! 那位牧帅府官员有些搁不住面子,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出手,他既不是主人,也不是贵宾,很多手段因为化血教修士存在而投鼠忌器,脸可以丢在里面,却不能丢在外人面前! 萧蔷美目流转,独孤岚却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发出低声惊呼, “这人一直就这么冲动么?他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嗯?”,候茑回过头,阴狠的目光从老廖身上扫过,让他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可能善罢甘休,现在再做好人有什么意义?两头够不着,贵人们还是得罪了,自己人也看不上…… 在他的指使下,几个衙丁扎手扎脚把毫无反抗能力的中年修士枷上,其间木枷掉了好几次,可见紧张的心情。 候茑把目光投在大龙身上,“我听说这里有雏-伎?你可打探清楚了?” 大龙涕泪交加,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这条命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还不好说,但候衙的举动最起码让他能走得更痛快些,虽然挨了打,可能还会死,但这个管事也被枷了,这就是凡人的胜利! 他很感动,感激候衙没有放弃他,让他在这里和狗一样的被扔出去,为此,别说是污陷这里有雏-伎,就是造谣说这里有妖怪他也敢点头!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有,我已经……”睁着有些肿胀的眼睛,努力在舞台上寻找可能的猎物。 旁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老廖此时接了口,“有!有三个,两个舞者,一个歌者,她们的名字是崔依依,黄雀儿,林小鸥……” 不愧是南城资格最老的衙丁队头,对所在区域的各种阴私了若指掌,平时不说是因为不能说,但现在大难临头,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而且作为积年老吏,他也大概能猜到候衙的心思,既然不能善了,那就只能做大!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然后再说善后,说不定别有转机? 官场手段除了大事化小外,还有一招无中生有!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既然候茑这么问,他就只能在旁边递刀,至于刀怎么舞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着被枷的中年修士,候茑假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来问你,大剡律,在风月场所不能聘用未及十五岁的少年,你为何明知故犯?” 中年修士目眦欲裂,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整个宽街六十一家花楼,又有哪几家没用这样的雏-伎;但哪怕再是暴怒,毕竟是修士,有一定的自我控制能力,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口无遮拦! 有些事可以做,但却不能说;即使不得不说,也绝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说!真说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在等,等天香楼真正的主人,培元境的高手。 他等到了! 一个青衣汉子从大堂后厨方向赶了过来,为了招待好今日到场的贵人们,他不惜屈尊纡贵在后厨盯着,就怕出了什么闪失;结果后厨没事,反而是修士济济的大堂出了事! 已经有人把事情始末禀报于他,知道对这样一个愣头青就不能用常规办法!时间拖得越久,贵人们就越不满意,不管你处理得多么好! 必须快刀斩乱麻! 对付愣头青,就只能用愣头青的方式! “哪个无赖敢来我天香楼撒野?且吃我一剑,随后再把你交于上官!” 青衣汉子凌空下扑,手中剑光铮然,如鹰击长空! 候茑低头沉默,彷佛老僧入定? 然后突然上跨一步,空中有厉芒闪动,一蓬血光暴洒而出,中有长声惨叫,其音凄厉…… ……长柄但持孤剑在,名山谁信百年空! 第55章 有律为大2 这一剑,当真是惊碎了一地的下巴! 一个培元境,一个引气期,这其中的差别不可以道里计,因为一个丹田有炁,一个丹田无炁还在改造身体中! 最明显的差别就是一个剑上带三寸剑罡,一个就是白板剑器! 但双方在对决时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却是截然相反,一个中规中矩,还想着控制局势;一个一往无回,暴烈凶残! 剑,终归还是勇敢者之间的游戏!不忘死,哪里求生? 候茑一剑斩敌,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无悔的意志, “大剡律,有敢对公门妄动私兵者,死! 全真律,有敢对全真弟子出手者,死!” 境界不高,口气颇大,关键是句句在理! 律这个东西,关起门来可能什么都不是,但如果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人人必须遵守的道!哪怕你心中腹诽千万遍,口中也必须山呼守律! 因为它是秩序的基石!是稳定的前提!是安全的保证! 王道人以手抚额,没救了,今日这么多大人物在场,还有尊贵的客人…… 独孤岚再次捂住嘴,“上次在外院的那个冤死鬼就是这样死的吧,叫什么名字来着?” 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比如一位化血教连桥血修,“好剑,痛快!” 终于有看不下去的了,一个声音低沉,终止了这场闹剧, “那衙丁,上来回话!” 这是通玄境以上修士才有的威势,一言既出,众人鸦雀无声。 候茑面无惧色,昂然而行,路过旁边众人或感慨,或鼓励,或惋惜,或忌惮,或敌视,却无人敢阻。 顺着楼梯,走进二层最大最奢华的包间,房间内只有五个人,牧帅游隼之,中郞高见离,都尉李初平,锦城三巨头竟然都在,还有两名血袍修士,显然也是同一层次的修真人物。 规规矩矩行礼,知道这次问答关系到他的死生;有这些人坐在这里,天香楼的后台是谁也无须多问。 游隼之作为一州之主,也是天香楼背后最大的后台,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色,甚至还面带微笑, “好剑法,引气期内已经没人是你的对手了!可曾拜师?” “未曾!” 游隼之笑容渐冷,这句话其实就是问他和都尉李初平的关系,如果有关系,他就能拿捏这个水火不浸的锦城内卫密谍头子;如果没关系…… “我知道你们来天香楼是偶然,我也知道勒索盘剥就是衙丁们的生存方式,我还知道所谓雏-伎之说不过就是你们来掩盖自己错失的借口…… 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仍然认为自己出剑是理所当然的?” 候茑停了停,有点欲言又止,但游隼之并不给他任何借口, “只管说便是,这里的两位道友不是外人,全真教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候茑抬起头,“是,这一切都是偶然,是适逢其会,如果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贵客,我们甚至都不会进行这次临检。 我们也不是来查雏-伎的,到处都是,也查不过来!但既然撞见了,又赶上了这个关口,我也就不介意表达一下我的心情!” 目光变得坚定,“在天香楼的三个女孩子我见过,是我的邻居,所以我知道她们不仅是未年满十五岁,她们的父祖还曾经是全真教的一员! 只不过境界低微,运气也不好,自己战死了却留下孤儿寡女,这样的修士在全真教还有很多,因为没有过人的功绩,所以没人记得他们! 但他们为全真,为剡国战死,这是事实! 理论上教内对这些孤儿都有抚恤,足以保证她们衣食无缺直至成年,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她们会从小就被卖到这种场所? 为这些本来应该被她们喊作叔叔伯伯的人卖唱献舞?这是她们真心愿意的么? 地下若有灵,魂魄若有知,她们的那些长辈,那些为天风原战死的人会作何想?会很高兴他们奉献了一辈子,还要奉献子孙供人娱乐? 所以他们该死!” 难堪的寂静!候茑一席话直刺每个人的内心!这种事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也装聋作哑?谁也不知道! 但一个事实是,剡国制-度虽然完善,但在漫长年轮中也开始变得腐朽不堪。类似的问题无数,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游隼之再也绷不住,怒目圆睁,“所以你留了小的,却杀了大的?因为你认为杀了大的就不会影响锦城全真高层?就斩断了可能涉及高层的线索?就不会影响我? 然后你就可以借此保全?是这样的么?” 声色俱厉,“来人!” 两名牧帅府通玄上修走了进来,“大人!” 游隼之吼道:“着牧帅府彻查过往抚恤的发放情况!每一个孤儿都必须找到,每一份抚恤都必须亲交于手!每一笔贪墨都必须追查到人! 从今日起,牧帅府别的都不用干了,就做这个,直到所有人都满意为止!” 看向李初平,“李都尉,我请求都尉府在此事上给予支持!监督!牧帅府内无论牵涉到谁,包括我在内,都不能逃脱惩罚!” 李初平叹了口气,“这是都尉府的职责。” 转过头来,直视眼前引气小修,“大义之下怎容你打小算盘?既然早知此事,为什么不上报有司?或者直接递与都尉府? 如果今天不发生这样的冲突,你是不是就永远绝口不提了? 忒多小心思,搬弄小聪明,滚回去等候对你的惩罚!” 候茑看了看在场三位大人,看没人再说什么,于是深深一揖,转身下楼。 他能从楼上活着走下来,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好像全须全尾,这什么状况? 候茑不敢多话,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更视王道人和独孤表姐妹探询的目光于不顾,疾步走到一群已经痴傻的衙丁们面前,低喝道:“收队!” 老廖如闻仙音,明天不知道死不死,反正现在没死,但还有个问题, “这人,这人怎么办?” 候茑转身就走,“上了枷,当然要带回去,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开堂问审?” 正是, ……律者之言侠者风,壮吾夜气剑生虹。天香缉雅谁同座,大吕调琴是正宗。可忆荒山羁病马,近闻高峡亦流鸿。千家梦尾惊狂啸,独楼孤灯万角中。 第56章 灰头土脸 包房内,气氛不是太好。 游隼之面色铁青,高见离十分玩味,李初平古井无波。 这且不提,还有人扇风点火,化血教秋明道人十分的感慨, “全真教屹立大陆数千年,不是没有道理;人才辈出,此起彼伏,这份责任感,这份勇气,我化血教内实属罕见啊!” 另一位龙隐道人也道:“等我回去后,定要把这个故事传播开来,让后学末进也见识下全真弟子不畏权贵,勇于担当的风骨,可惜,这不是我化血弟子,否则直接赏他几百灵石也不为过……” 两个家伙一唱一和,其实本意就是要让全真教难堪,出出汗,红红脸,别整天摆出一副老子魔门老大的臭架子,其实内里早就烂透了。 魔门之间也有竞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争的地方!只不过在道门佛门压力下,还勉强能做到互相帮助,共同进退;如果有一天这世界上道门佛门消失,就一定互相间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当然,道门佛门也没什么两样,人类就是这么一个种族,他们总能找到互相攻讦的理由,这就是道的排他性。 这个小修确实很有出息,但再有出息也不过引气而已,能成长到哪一步谁敢保证?但他现在存在的价值就很有趣,能让锦城全真教鸡飞狗跳的,这就是他们帮助的理由,等把风声传出去了,锦城全真高层再想暗动手脚就要考虑很多问题。 相对而言,锦城全真的另外两个巨头的评价就要简洁得多, 高中郞抚髯而笑,“是个血性人,未来若境界有成,可以来我中军府,有的是杀人的机会!” 李都尉摇摇头不置可否,“太莽撞,方法有很多,他却选择了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的一种……” 血性人?就是情有可原嘛,既然喜欢杀人,就给他提供这样的舞台好了。 太莽撞?只是性格缺陷嘛,出发点还是好的,错的是方式方法而已…… 这就是两人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当然,南城抚衙归属牧帅府管辖,游牧使是主官,也是正管,他们两人没有越俎代庖的道理。 游隼之早已恢复了平静,事实上,之前的暴怒也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他这样的境界又怎么可能控制不住情绪? 举起杯,“来来来,些许小节,磋尔小修,不值得浪费心力……” ……………… 候茑一行押着犯人回衙,众人兴奋中又各忐忑不安,想问又不敢问,这位候衙别看平时温和,却谁知是个笑面虎,动辄拔剑杀人,现在都不知道杀的到底是谁?出来时还向众人打听天香楼的东家是谁呢,真正让人无语。 路才走了一半,前面黄巡检已经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噼头喊道: “你这厮,老子今次可被你拖累死了……” 再走几步,典史,主薄,衙官,一个个的也迎了上来,看他们都不清楚天香楼的宴请,可见在锦城的地位不上档次。 态度都是一样的,除了抱怨就是抱怨,没完没了的抱怨……但候茑知道他们的意思,其实就是在问三位大人的态度? 如果一个回答不好,他相信这些人是能把他绑起来送去交差的。 “三位大人很和霭,亲切,通情达理,他们握住我的手,关切的说,年轻人,全真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衙官也拉住了他的手,“候师弟,今次夜查辛苦,别回去了,就宿在抚衙,我把我的书房让给你;顺便咱们好好聊聊,自你来后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这是怕他跑路,明日牧帅府管他们要人,哪里寻去? 这一晚,是候茑加入全真教后最受重视的一晚,整个南城抚衙为他一个人而灯火通明,他睡得很香,但衙官主薄典史巡检却一夜未眠,轮番审训那些倒霉的凡人衙丁,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候茑上去后的对答他们怎么可能听到?都是上修布下隔音结界的地方。 不能怪这些官员失了修行人的锐气,在全真教的世俗体制中,有的衙门那是真正的精锐,比如牧帅府,中军府,都尉府,甚至也包括派往大风原各地的全真修士,都是需要战斗实力的。 但在锦城这些面对普通凡人的衙门,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基本上以养老为主,也失去了修行人昂扬向上的锐气。 平凡的生活过得久了就容易患得患失,害怕失去这样稳定而又富足的生活,要知道在锦城像他们这样赋闲的老修还有很多,萝卜多坑少…… 当初在包间内游隼之下达的任务层次太高,还传不到他们这里,所以提心吊胆一晚上,就在等待靴子落地,大家是继续混日子?还是告老还乡? 清晨,就在衙官的书房打坐早课,然后雷打不动的在院子中复习在魂境中领悟到的东西;然后下人准备好浴桶,还有专门的厨子端上精美的早餐,在俊俏的小丫鬟服侍下收拾利落,来到抚衙大堂。 主官们都在,正捧着一纸喻令仔细揣摩,看到他进来,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惊讶。 黄巡检代表大家宣读了对他的惩戒:罚俸供半年…… “没了?”候茑问道。 “没了!”黄巡检也很莫名其妙。 但有一点,南城抚衙的这些主官们暂时是上岸了,至于往后还要走一步看一步。 杀一个人,罚半年资源供给,表面上来看很合适,就是不知道隐藏在这纸轻飘飘的喻令下的深意? 大家普遍的意见就是:上头恐怕是要先避开这个风头,然后等事态平息了再秋后算账!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要开始忙起来了,要统计南城十年内所有修士遗霜孤寡的具体下落情况,最后形成书面报告交上去…… 有人要倒霉了!一旦落实查清,不掉几个脑袋不能善罢甘休!幸亏南城抚衙没资格插手这样的资源分配,否则像他们这样意志不坚定的老修,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能出淤泥于不染的。 黄巡检就叹了口气,“你啊,干嘛一定要硬来呢?不知道会端掉许多人的钱袋子,有多少人心里对你恨之入骨……” 衙官倒是说了句实在话,“也不尽然,也有感激他的;这世道不做事就不犯事,只要做事就一定会得罪人,但也自有机缘在其中,哪里说的清楚?” 候茑一笑,飘然出门,哪里有那么多的感慨? 不过是,提三尺剑,当纵丈许血! 第57章 轩然大波 当候茑回到点押房时,房间内其余五人的态度就有些微妙。都是锦城土着,各有亲族在全真教内任职,他们对有些事情的反应是很敏锐的。 候茑才泡好自己今日的第一壶茶,一个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是蒋南英,其父就在中军府供职, “南城抚衙巡检司四队中,甲队从来就没有过队头,从今日开始有了,我们愿意奉候师兄为队头。” 蒋南英说完还没等候茑反应过来,于光烈也走了过来,他的出身和天香楼的几个女子有点像,但幸运的是,其父在教内有几个过命交情的兄弟,所以一路顺风顺水,也没感觉到生活修行的艰难, “候师兄,我替那些战死的全真胞泽谢谢你,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光烈绝不二话。” 候茑有些尴尬,他并非全出自公心,现在受到这些人的追捧就感觉名不副实。 然后是马汝均,一个瘦小的身形,彷佛还没完全发育开似的,但其实他在这些人中是除候茑外年纪最大的,其叔祖在天风原主持一座很重要的城市,他表达善意的方式很有趣, “候师兄可曾娶妻?我有一个表姐待字闺中,琴棋书画,花容玉貌……” 宗潜是个非常英俊的青年,高大挺拔,背景不详,听说是出自牧帅府,却没人能证实, “请候师兄下次行权时带上我,必全力以赴!” 最后是王冕,一个沉默的人,听说不是天风原出身,而是来自玉京的外来户? “我要和你比剑!” 候茑就很头疼,他自己这里还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哪有功夫带一群小弟?而且这些小弟个个都不简单,也不知道怎么就聚在南城这个地方了? 关于境界,对懂行的修行人来说并不太过看重二十岁之前能达到什么高度,小时绝伦,大也了了,就是很常见的修行状态。 有些人年纪小时拼命往前赶,这是一种修行态度;还有些人则拼命压,就为了有一个坚实无比的基础,为未来的参天大树做准备,这又是一种修行态度,各有所长。 在候茑看来,以这些人的身世背景如果想在十五岁前踏入培元境并不困难,可他们却生生拖到了快二十岁还在引气期蹉跎,背后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 不像他,不是压制自己的境界,而是真的无可奈何。 “呵呵,互相学习,共同提高……” 他还能怎么说? 但候茑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黄巡检笑眯眯的端着茶壶踱了过来, “候师弟,是这样的,考虑到你初来锦城不久,诸般生活琐碎之事也未必能完全料理通透,几位大人本着关心下属的原则,觉得还是要尽量多的给你些时间来适应锦城的生活,就给你放了个假…… 你先回去歇着,另等消息……” 候茑就有些无语,这是南城这些大人们怕担责任,可能也是怕他惹是生非,结果就打算把他冷处理了? 也不错,正是官场最标准的解决方式。 ……锦城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牧帅府和都尉府联手出击,搞得整个锦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不过和始作俑者就没什么关系了。 也没什么人来接触他,怕沾包,怕被怀疑是抚恤桉的幕后推手。 这正合他意,乐得清闲,可以专注自己的修行。 他在天香楼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有其不可言齿的原因的。 自加入全真教以来,逐渐融入全真体系之中,随着对这个庞然大物越来越了解,他就开始越来越怀疑自己所经历的。 如果全真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修真门派,不食人间烟火,不掺人间是非,那么他的境遇还说得过去,毕竟,修行人很随性,有一些信手为之的莫名其妙就很正常。 但全真教不同,这是一个和凡俗联系异常紧密的修真组织,自然就不会那么高缈,那么无所谓,这个组织的每一步运作自有其规律和目的,少有那种没头没脑的决定。 这样的前提下,他一个境界低微,还是来自他国,毫无人脉背景的人是怎么就得到了锦城三大巨头李都尉的青睐的? 他没有自我陶醉的习惯,也不认为自己魅力无穷,人见人爱;更不会自以为运气逆天,天佑我身。 如果李都尉有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考虑到其人所执掌都尉府的性质,一些东西就呼之欲出了。 要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来面目,不是把他远远推开,而是把他放在眼前,就近观察。 心中有鬼,就会想得很多,这叫疑心生暗鬼;如果他是真的发自内心投靠全真,他不会想这么多,但他不是,他是一个最让人不耻的卧-低。 所以在天香楼,当他被那几个衙丁所累踏进去时,起初还是满心的不情愿,都有不管不顾,让大龙自生自灭的心情;但当他看到大堂中的各色人物,再有王道人楼下随侍时,就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不容错过。 卧-低的最大特点就是低调,但既然他已经入了锦城最大情报头子李都尉的眼,低调就已经不再有意义,就算他把尾巴夹起来,也会有人想把他双腿掰开,看看夹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只剩一条路,反其道而行,高调行事! 这就是他杀人,并把锦城修行界谁也不愿揭去的遮羞布撕开的原因。 像是这种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才是见了鬼了!他一个初来乍到的都能感觉到其中的猫腻,那些土生土长的锦城老修会数十上百年的一无所知? 无非就是因为牵扯面太广,所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高高挂起,敬而远之……也许,还能从中分润些好处? 目的很简单,你不用偷偷观察我,我自己跳出来好不? 而且是真心实意,切切实实的为全真弟子中的弱势群体张目! 你可以恨我,但在场合下还得尊重我,因为我站在正义的一边! 大义所在! 至于会得罪很多人?这有什么关系?别人在乎是因为他们要在全真教混一辈子,他一个混几年就会跳槽回道门的人需要在乎? 他觉得很完美,于是就有了天香楼大义凛然的候衙丁。 顺便装个赑…… 第58章 闲情逸致 还是有人来拜访他的,比如,相对比较超然的修真家族? 独孤岚和萧蔷表姐妹是他这个院子的第一拨客人,一壶清茗,就在院子里叙话。 “再次感谢……” 独孤岚才一开口,就被候茑拦住, “道友别再感谢了,您一共感谢了我两次,结果两次我都差点没命……有要紧事么?如果没有就请回吧?” 面对这种近似无礼的直白,两表姐妹都无所谓,修行人总有些怪癖,比如像她们这样美丽的生物,平素不缺亲近之人,就唯独对表现出敬而远之的人有兴趣,也是一种病。 只不过姐妹俩的表现方式不太一样,表妹不言不语却屁-股沉,表姐话唠却总能自圆其说,和候茑这个以律为人生准则的人凑在一起,就很有喜感。 独孤岚巧笑嫣然,一点不尴尬,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们是来向你告辞的,明日一早就会前往妙高镇,也不知彼时候师弟会不会来相送?” 候茑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没时间……” 孤岚眼波流转,“所以我们就今日来,提前和师弟道个别。” 候茑就很不解,“我就很不理解,你我之间素昧平生,也谈不上什么交情,贵姐妹上我院门,就不怕拖累你独孤家么?” 独孤岚微微一笑,风情万种,“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修真家族的生存方式!对我们来说,在这样混乱的世界中要保持一个家族的独立,没有过人实力的话,就只能拉拢结交各路英豪以为奥援。” 候茑一哂,“拉拢一个引气小修?你们怎么想的?” 独孤岚纤指微点,“一个家族,生存了上千年的家族,总有点生存智慧吧?师弟不会以为我们要等此等人物崛起后再去建立关系吧? 当然要未雨绸缪,提前布局;我们看的是潜力,而不是当下,因为现在拉拢你比较便宜……” 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别有一种魅力,就能把很势利的东西讲得很自然,还不惹人烦,这也是一种本事。 “便宜?怎么个便宜法?我可不认为自己很便宜。” “朋友有很多种,等你成长起来后我们就只能通过利益的交换来争取你的帮助,那是下下策,付出太多还没有保障。 想要做的高明些,就要在发迹之前,都不用付出什么资源,只需要谈谈心,聊聊天,喝喝酒,饮饮茶,就一切都水到渠成。 修行界中很少谈友情,因为那东西害人害己,但如果真的有了友情,就相当于省下了一笔巨大的投资。” 候茑失笑,“想来你也了解过我这个人,我不谈友情,只谈律法!” 独孤岚素手分茶,“所以我们还有终级手段,联姻。” 候茑惊讶,“我一个小小引气,还有这机会?” 独孤岚白了他一眼,“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只要你肯努力……” 候茑摇摇头,“算了,我还是比较习惯花钱的,公平交易,没有后患。” 面对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独孤岚也没什么办法;但她本来也没想过现在就能得到什么,只要有了开头,只要能走进这个院子,就是个不错的开始;修行漫长,变数无穷,谁又知道未来一定会怎么样呢? 这个候茑也不过是她们计划结识的很多年轻俊彦中的一个,时光漫漫,大浪淘沙,只要走下去,总有看清楚的那一天。 “我听说,牧帅府罚了师弟你半年供应?其实师弟如果有需求,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一个渠道,坊市背景,他们愿意为有潜力的年轻修士提供资源上的帮助,还不求回报……” 候茑叹了口气,“我这个人最怕不求回报的事,因为这意味着可能你得拿命去还,还是交易来得好些,能做就做,不能做也不会失了情份,大家都轻松。” 独孤岚也不强求,所谓坊铺当然是她独孤家的生意,投资引气修士所耗费的资源毕竟有限,属于风险投资,撒大网,捞王-八…… 这个家伙拒绝也不算什么,有心计的修士都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馈赠,这在修真界中是基本常识,情深难负,欠债难还……至少,通过这些接触能大概了解这个人的习惯脾气爱好,也是一种所得。 独孤家在修行界生存了上千年,凭的不是过人的武力,武力终有尽头,还会断断续续,她们凭的是处世手段。 在这个家族中比较罕见的是女子当家,男人不过就是播种的机器,种子有好有坏,有干瘪有饱满,独孤家女人的责任就是让饱满的种子发扬光大,至于种子的品种,那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别看独孤家出来都是成群结队的,这次加入全真教的年轻子弟就有十数人,但在其中真正话事的,却是她们两个。 就概率而言,让她们逮住一,二个好种子的概率,可要比那些姓独孤的男姓族人要靠谱得多。 这种奇怪的生存方式就保证了她们千年下来屹立不倒,在这个世界中已经很不容易了。 劫难到来没关系,关键是要在动荡中找到最好的种子…… “妙高镇,是大风原地界内最好的地区之一,有山有水,地杰人灵,师弟有时间可以过去坐坐,我们姐妹扫榻相迎。” 结识的重点在于细水长流,你就是一颗顽石,早晚也会被磨平了;不在意一时的得失,而在于长久的相处;就算是打几十年嘴仗,也能打出一点交情来吧? 关于这一点,她们是祖传的手艺,炉火纯青,再加上如花美卷…… 两人辞别而去,走在林荫街道上,独孤岚皱起了眉头, “这个家伙真的值得我们浪费口舌?表妹,我怕你会看花了眼。” 萧蔷轻轻一笑,如绽放幽兰,“那不如咱们就比比,以十年为期,看看表姐你中意的那些俊彦强,还是这颗顽石硬?” 独孤岚撇撇嘴,“他就是太硬了,不知收敛;在修行界这样的人物太多太多,一时璀璨无比,却如流星划过,再也寻不到踪迹。 刚则易断,柔才绵长……这个世界,你得先活下去啊。” 第59章 衙丁剑戏 锦城风暴如火如荼,候茑则沉浸在他的魂境中无法自拔,因为天可怜见,他又遇到了一个剑魂! 比第一个剑魂要弱得多的剑魂,但对他来说,仍然是无法匹敌的存在。 这个剑魂他命名为剑二,是为纪念剑一对他的帮助。 剑二的魂体强度要比剑一强出不少,这也是他到现在才遇到的原因,但在剑术理解上,和剑一不能比。 候茑和他对剑,受三剑能还一剑,处于绝对劣势,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堪战,好歹还能垂死挣扎挣扎。如果他用出和对付剑一的手段,依靠魂体强度取胜,大概过这一关不难,无非就是拼着能挨扛揍,用魂体能量赖出一个机会。 但他不愿意这么做,前后两次遇见剑魂中间就隔了个把月,把这个解决了下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这对他的剑术锻炼不利。 所以,他决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击败这个剑二,不管花费多少时间,就停在这里暂时不往前走了。 过程很艰难,但也很快乐,他新学的那些全真剑术理念可以很从容的在这里通过实战得到检验,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 哪怕这么做会稍微影响他外面身体的引气效果也在所不惜。 过程很狼狈,一对上剑二他就开始陷入劣势,拼命反击挣扎,动用各种手段,大概能坚持一段时间就会被击中要害理论上宣告死亡;但他不会趁此机会以伤换伤,而是重整旗鼓从头来过,直到这样的要害打击重复十数次,自身魂体能量再也坚持不住为止。 就拿剑二当成自己的试金石好了。 一天三课早中晚,他就要打三次生死之战,打到现在早已对所谓的生死不放在眼里,哪怕魂境中剑及已身,他也能毫不在乎的思考破解的方式,研究对手的剑路,考虑下一次怎么做才能避开?或者让伤害减到最低? 这种练剑方式很独特,在特殊的环境下自然而然的产生,他也没有刻意去想。 对正常人来说,当危险来临时人类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闭眼,心中一惊,可能还会有后悔,懊恼,放弃或者热血冲动豁出性命等等无法控制的情绪发生。 这些情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阻碍人类更强大的绊脚石! 拿剑器来说,当剑及已身时这些反应都起不到帮助你的作用,只能让你更慌乱,更不知所措,也就失去了最好的反省自身的机会;当然,现实情况下这样的反省也没什么用,因为你下一刻就要死了。 所谓的身经百战,指的就是战斗经验多了,能在一定程度上舍却这些负面反应,哪怕在最后关头也能做出最正确,最冷静,最理智的判断! 这是决定一个战士强大与否的最关键的因素。 修士也一样,当兵器,法宝,术法及身时,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仍然在分析对方兵器的角度?法宝的功用?术法的构成? 当你能做到这一点,这次战斗就是有意义的,你会在其中得到成长,而不是打了也白打,完全不知所谓。 魂境战斗对候茑最有意义的帮助,就是能让他眼不眨心不跳的观察自己死亡前的最后反应,由此学到做什么是无用的,做什么是有意义的。当这样的死亡经历多了,自然而然的,他在面对死亡来临前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反杀对手! ……‘呛啷’一声,有剑器坠在地上,还有王冕绝望的表情。 院子里有六个人,五个人都陷于沮丧无助中,他们中没一个人能挡住候茑十剑,这还是候茑不好开启屠杀模式的情况下,真正对杀,很可能就是二三剑的事! 这个事实证明了候茑在天香楼的一剑并不是得来侥幸,而是有扎实的剑术功底在里面,是必然。 蒋南英就直挠头,“候师兄,你这个样子,我们还有练剑的必要么?” 候茑也很无语,“我还以为全真教是剑修道统呢,原来不是?” 于光烈却看出了点什么,“候师兄,你没修习术法?” 候茑点点头,“没有,自踏入引气境,除了六识外,我就只练剑术,其它的都弃之不顾,这才算是在剑术上有些进境。” 几个人不由点头,这就说得过去了,专心一道,心无旁骛,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在这一点上,王冕最有感受,他也是个对剑衷情之人,但在踏入引气境后却在战斗方向上陷入了迷茫。 战斗方向选择,从大方面来说无非就是两样,专精,或者全面? 专精当然好,或者极剑,或者极法,但对全真教来说极法就不现实,再极也极不过道门,所以就只有极剑,这也是全真教在未来细分时的一个流派。 极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到底能不能做到极?这是一个很吃天赋的方向;如果专注于此最后不能达到某个程度,那就是浪费时间,一事无成。 法和剑齐修讲究的是个全面,追求的是互相之间的配合,可能在具体一个方面上做不到极致,却可以通过配合来解决;这里面又细分好几个方向,比如重剑轻法的剑法脉,以及重法轻剑的法剑脉,然后再细分,那就有无数种搭配…… 无论是剑法脉还是法剑脉,这个流派的好处就是你总能找到强大自己的方向,剑术有了瓶颈就可以多学几种法术,通过不同的搭配来提高自己的实力;等法术学得足够多了又可以转而提高自己的剑术,这样相辅相成,随着境界的提高,实力增长没有止境,因为总有新的,更强大的法术可以学。 王冕自踏入引气后就一直在犹豫,是走极剑路子还是走法剑融合路子,现在就在左右摇摆不定中。 这是每个修士都必须要经历的心路历程,没人能生而知之,什么最适合自己,想是没用的,表决心也没意义,关键是你得尝试,在战斗中找准自己未来的方向,然后用一生去实践它。 看着候茑,他是真心佩服这位师兄,明明来自道法昌盛的安和国,却在剑道上有如此的天赋, “候师兄,你应该是走纯粹的古法极剑吧?” 第60章 一封家书 极剑体系内也是分流派的,比如专攻五行中的火极剑,冰极剑,雷极剑,星极剑等等,就是把毕生精力放在一道上,把火和剑永远融为一体,火就是剑,剑就是火,再也不关注其它方向。 王冕口中的古法极剑却是最古老,最纯粹的剑术,完全和道法割裂,寻求剑的唯一! 候茑摇头失笑,“哪里能想的那么远?当下我就只想剑,不求法,因为我顾不过来! 等有一天我的剑术再难有寸进,也可能在道法方向寻找突破也说不定? 或者境界提高了,眼界宽阔了,有其它的想法也很正常;我以为,不要轻易固定自己的思想,不要一开口就说我这一生要怎样怎样,我们现在道之一途,还没资格定论终生,何必作茧自缚呢? 找到当下最合适自己的,练就是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候茑除了在律之一道上执着无比外,其实在其它方面是个很开明的人,喜欢随意自然,他想进入道门,结果现在还不是加入了魔门?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宗潜叹了口气,“看来咱们这些人是不能让候师兄尽兴的了,在引气期我就很少听人有选择纯粹极剑的,术法在这个阶段对咱们的作战手段帮助极大,是从无到有的变化,所以没人能忍得住。合不合适总要先尝试下术法的力量不是?” 蒋南英点点头,“说得对,等候师兄你到了培元境,就开始有真正的极剑好手,而且境界越往上走,还能在极剑上坚持的就越是了得,对手多得是,挑战不过来的。” 候茑这里,俨然成为了抚衙巡检司衙丁的另一个会聚之所,不仅甲队几个修士常来,老廖大龙也会常来看看,他们一般不进院,知道修行人最讨厌被人打扰,都是放下东西就走,也没什么贵重的,果糖茶酒肉,候衙为他们凡人张目那一剑,得到了所有凡人底层差役的认可。 他的境界慢慢向培元境逼近,身体改造接近完成,现在正内腑自固,等这个过程完成,吸收的天地灵机无处存放,就会向丹田聚拢,真到那时,修士才算是有了一个可以从容调取灵力的容器。 这个阶段一直到通玄前,都是以灵力称呼,只有达到了通玄,丹田内产生深刻的变化,灵力转变成法力,就有了真正施法的源泉,是另外一方天地。 不算他脉动的时间,那是纯粹的误打误撞;只从安和祈愿开始他才算真正进入修行的门坎,距今不足半年,现在能有这点小成就,他很满意。 知足了。 按照他自己的计划,再有三个月,培元境必成,这是半年勤修养成的自信,像这样的小境界还患得患失,这道修得也无趣。 就是不知道在他升培元境之前,抚衙还会不会招他回去? 这一日,王道人不约而至,打量着他的蜗居,那真正是蜗,没人收拾,没有布景,院内墙上剑痕密布,坑坑洼洼。 皱着眉头,“你缺个下人,而且你这样子,怕是不好和房东交待。” 候茑等抚衙消息等了一个月,什么也没等来,那些主官胆小怕事,看起来还一时放心不下他, “师兄大驾光临,小弟我这里条件简陋,可没什么招待您的,这,不知什么风把师兄吹来了?” 王道人好笑的看着他,“你这是怪都尉府上次天香楼事件没有给你张目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候茑呵呵笑,“哪里能够,风口浪尖上,都尉府来人对谁都不好,而且师弟我也没损失什么不是?您此次来,是因为抚衙要我回去了么?” 王道人摇摇头,“抚衙是归属牧帅府管属,都尉府如何能插手?不相干。 我此次来是有一件私事,不知你敢不敢去?” 候茑毫不犹豫,“不敢!师兄好生见外,有要求您就直说,偏说敢不敢,我一个小小引气要说天下都敢去得,不得笑掉人大牙?” 王道人哈哈大笑,指着他,“好一张利嘴!也罢,我就实话实说吧,李都尉在安和留阳城有一位故人,下月正值其百年大寿,故此打算送些寿礼聊表心意。 剡国和安和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都尉身份敏感不好亲去,派手下去又有以公谋私之嫌,所以就想找一个不属于都尉府而又有闲暇的人跑一趟。 你境界低微不会引人多心,又没有正经职位在身,还是安和出身……当然,以锦城之大也不是不能找到其他代劳之人,如果因修行之便不好动身远游也无所谓, 我看你距培元境不远了?” 候茑心中一动,“留阳城?我倒是没去过,只是来时远远路过;我来锦城有今日,多赖都尉提携,否则我一个区区引气怕是没机会进得全真,知恩图报是做人本份,这一趟我愿去,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吩咐没有?” “不耽误修行?” 候茑一哂,“和修行没关系!否则培元之后还有辟谷,辟谷之后还有连桥,担心这个那就哪里也不用去,留在院里等死就好。” 王道人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小家伙不发疯时还是很懂事的,不难相处, “如此,也没什么特殊要求,东西都在宝葫芦里,送到即可;正日子还有二十来日,以你的脚力十日内当可送到,门外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匹好马,另有盘缠若干……” 候茑有点尴尬,“那多不好意思……” 王道人直摇头,“知道你没了修行来源,全部身家又填进一柄卖了百年都没卖出去的剑器,你让我怎么说你? 这一路上都有大路,锦城和留阳是两国之间最大的城市,交通便利,少有妖物明目张胆行凶;所以,一路少惹事,速去速回。” 说罢,递过来一只精美的小葫芦,和他自己那个酒葫芦大小的低档货不同的是,这只小葫芦更像一个精美的挂件,半个巴掌大小,黄澄澄的甚是喜人。 一边摆弄葫芦,一边笑道:“里面的东西可别太贵重,否则我就不一定回得来……” 王道人笑骂,“你这厮真敢想,连都尉的东西都敢惦记,不过你恐怕是想多了,这东西通玄以下都打不开,你是没指望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了。” 第61章 一路向南 王道人告辞而去,留下候茑这个内鬼心中忐忑,往留阳送东西,怎么这么巧合? 思来想去,好像自己有点想多了?自己和留阳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冲灵道人,还是在安和神都定的策,就是神仙也不能探知吧? 他打定了主意,这次远行就是送礼,绝不能主动寻求和冲灵道人相见;再者说了,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这个内鬼位置低微,哪有重要消息可传? 既要远行,还是需稍微准备一下的,在自己的宝葫芦里放些清水肉干换洗衣物;葫芦空间有限,还要放把备用长剑,能容他装闲杂物事的空间并不多。 食物是必须的,虽然大路上马店无数,但谁知道会不会遇到意外?他现在这个阶段食量很大,修士也只有到了辟谷境才能慢慢把食量降下来,通玄之后才能完全摆脱对食物的依赖,这是一个过程,不是说你能吞气就能餐霞饮露。 王道人在马背上给他留下的包裹里有二十枚灵石,这是硬通货,既不大方也不小气,中规中矩,正如都尉府的职能性质。 远行前一般要和朋友们道别,但他发现自己在锦城竟然没有道别的对象?这人脉混得有点窄,是他自己的问题。 第二日早课后,纵马上路,扬长而去。 天气有点冷了,一路房屋渐少,农田始多,有孩童在田间嘻戏,农人燃草卧肥,起码在锦城周边,一副太平景象。 ……亲见乌衣竹马年,如何便学草楼仙。锦城名利非真趣,好趁秋膏焚玉田。 当大路上行人变得稀少,候茑开始慢慢提速,胯下健马扬鞭奋蹄,越跑越快,两侧景色纷纷倒退,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大路上奔行,真的很安全,人虽少,但从不绝迹,视线中始终有人马车踪影,一日下来,也撞见过几位同为全真教的师兄弟,虽然都不认识,却有一种安全感。 这趟旅程如王道人所说,真的不算什么险恶之旅,唯一有变数的就是边境交界处的白杨林。 他考虑过如果回留阳的话,是不是稍微绕点路去江右镇看看那四位大爷,但最终还是决定回程时再去,受人之托,尽忠其责,这是一名修士的基本素质。 人在旅途,早中晚三课也不能放下,每当时辰已近,他都会离开大路找一处偏僻的所在运功引气,不用太担心在引气时会有人打扰,虽然他魂在魂境中,但身体对外界的感知可没失去。 他从不赶夜路,什么本事行什么事,夜晚是妖患频发的时间段,还有更多的凡人盗匪,修真败类,没两把刷子没人会干这一行;他有雷霆一斩的能力,却没有荡寇千军的本事,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事实上,只要你小心,就一定会避开大部分无谓的麻烦,五日后,前方无路,只剩下莽茫荒原,还有在视线尽头的白杨林,这片并不宽阔的山林却蜿延千里之长,就是剡国和安和之间最明显的自然分割线。 在距离白杨林里许地的一个土坡上,他碰到了这次旅行第一个和他打招呼的陌生人,嗯,是一群。 大约二十几名凡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扶老携幼,肩扛担挑……很显然,这不是商队,在剡国,真正的商队根本就是一支准军队,也只有这样的配置才能替他们把可能会遇到的损失降到最低。 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出现在边境国界,完全不符合常规。 缓缓打马接近,一个老者满怀希翼的看着他,深深鞠躬,后来干脆就把身体伏在土地上, “上修,我等欲过白杨林,还请上修卫护!作为报答,所有财物任君取用,所有……所有女子皆可献出……” 候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且慢,为何一定要过边界?你等这样的队伍,走过白杨林能活下来几个都很难说,难道不知道这杨林里有妖物出现么?” 老者支支吾吾,候茑不耐,喝道:“实话实说,否则谁来帮你?真当这些凡间财物就能买动一个修士为你等卖命么?还女人,老子看中了直接抢了就是,还用你送?” 老者涕泪交加,“上修,不是我等故意要欺瞒于你,实在是内有隐情,难以启齿啊……” 候茑作势要走,这是个姿态,其实以他处事,在看到这些人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但可怜归可怜,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不能不知虚实底细的就往坑里跳吧? 老者看他要走,也顾不得其它,急忙开口道:“上修,我等皆是锦城罪官家卷,因家中主人犯事,贪赃枉法,克扣抚恤,被斩于风波台,而我们这些家卷则被削去剡籍,限期立境…… 一路奔波,才走到这里,可白杨林我们过不去,又请不到卫护……” 候茑明白了,这竟然是他造的孽! 剡国全真教律法严酷,尤其对一些可能危及教本的大事绝不容情;像这种暗中克扣抚恤之事,听起来事不大,涉及的财物也不多,但却会影响整个全真教的基础体系,如果下层全真修士都知晓了自己战死后妻儿老小会遭受这样对待,谁还会真心实意的为教中做事? 不查还好,一旦事情败露捅到大庭广众之下,骑虎难下的全真教锦城分支就只能从严从重! 他在城中也听说过牧帅府有几个负责抚恤发放的老修参与了此事,被查明后当既问斩,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家人也受了诛连之罪,被逐出籍。 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都尉让他来送寿礼,这就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就是让他看看他自己做下的好事! 有些事,不是冲冠一怒就能解决的,如果能私下进言,牧帅府把这些犯官悄悄处理,再私下补偿受害者,就不会整件事传得满城风雨,伤了锦城全真教的根基。 他候茑在天香楼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件事捅了个底朝天,还有外来修士在场,捂是捂不住了,就只能从严整治,通传全州,才有可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所以,不仅那些犯官被斩,就是犯官的家属也逃不掉池鱼之殃,就是为了让全真教弟子们看看,教中对此事的绝不姑息!给所有心中存有怨气的弟子们出一口恶气! 但是,这些家属们就成了陪葬! 正是, 匹马萧萧去不前,平芜千里见穷边。关山色死秋深日,车角声沉霜重天。荒骨或衔残铁露,惊风时掠暮沙旋。陇头冤气无归处,化作阴云飞杳然。 第62章 义不容辞 这些人该不该死? 道门有道门的做法,魔门有魔门的手段,这就是全真教被称为魔的原因,他们缺乏包容。 这些人,当然请不到全真教修士来保护他们,他们现在就是臭大粪,谁也不想沾;而那些散修们又是些没有利益就不肯出手的人。 这些犯官家属家中的修真物件都被收缴一空去填了他们留下的窟窿,就只允许带走一些黄白之物,这些东西散修又怎么可能看上眼? 李都尉此举,可能是因为不忍,也可能是要给他行事冲动一个教训,或者两者皆有;于是在合适的时间给他派了这么一个合适的任务,知道他就一定会在这里撞上这一群人。 这些人不认识他,但他却不能假装这些人和他没关系。 一共二十三人,关键是,强壮的男人不多,都是妇孺老人,这在白杨林里怎么走?白杨林平均宽达数十里,以其糟糕的地面状况,没有那些凶残的怪物这些人一天都未必能走出去,而夜晚将大大增加林中生物的活动频率…… 看候茑仍然眉头紧锁,老者试探道:“上修,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十多日,食物饮水贵乏,最重要的是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好,有好几个老人孩子生病,我们,我们恐怕等不了太久的时间…… 而且,在您之前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位修士答应帮忙,如果有两名修士卫护,是不是就更有把握些?” 最后,鼓起勇气,“我们知道白杨林很危险,但我们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为此,我们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候茑抬头望去,在山坡下不远的水洼旁,一个身影正在牵马饮水,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但没想到还真的有修士愿意蹚这趟浑水。 “你们等着……” 候茑纵马向水洼处奔去,那个身影听到动静,警惕的站起身,手已经摸到了马背上的弓箭袋。 在离着十数丈外,候茑跳下马,双手举高, “这位兄弟,我没有恶意,也是想帮助这些人,但我觉得如果真要想带着他们穿越这片白扬林,我们可能得商量一下?” 当距离靠近,候茑发现这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庞,不足二十岁,脸上都是风霜留下的印迹;看他装束应该是附近的本地猎人,以这些当地人因为生活压力而普遍显老的经验论,他很怀疑这人的实际年龄会不会超过十六岁? 也只有像他这样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才有拔刀相助的勇气。问题在于,也不过是引气境界,可能还不如他。 “他们当然过不去!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傻等……硬闯怕是剩不下几个,老弱都得死在里面,可我又……” 候茑笑了,这就是一个青瓜愣子的心路历程,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老者用悲情牌拿捏住,然后就发现自己无法完成自己的承诺,做也不是,会造更大的孽;走也不是,狠不下心肠,就只能在这里傻等,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候茑走过去,“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如果我猜得不错,不能在白杨林过夜,是这样的么?” 少年稍微放松了些,他这样的年纪比较容易就相信他人,当然,对陌生人他也有独属于自己的野兽般的直觉,他觉的这个人不错,眼神锐利却很清澈……对他这样的猎人来说,观察野兽最关键的就是看它们的眼睛,会发现很多东西。 “不能过夜!夜晚就是那些怪物的天下,会比白日危险十倍!但他们这些人太弱,就算是骑马也跑不出去……” 候茑摇摇头,“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马供他们骑乘,他们队伍里的都是些拉车的驽马,不堪一用。 那么,必须一日通过,不能过夜,如果是你们本地人通过这里,他们会采取什么办法?” 环境恶劣,当寻土着!本地人在适应严苛的环境中,自然有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最实用的经验,候茑不懂,但他知道该问谁。 少年挠了挠脑袋,“法子是有的,是一种滑撬,没有轮子,宽阔的撬板能在腐叶上滑行,用林鹿牵引,它们蹄子比马大,不容易陷进去;我们本地人如果一定要穿过这片白杨林,就一定会用鹿撬! 但是,鹿撬是本地人的宝贝,他们不会答应借给外人的。” 候茑明白了,有方法就好,“你能帮忙找到鹿撬么?费用好商量。” 少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很少回村里,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他们说我是个灾星,会给村子带来灾祸……” 又是一段因为蒙蔽而产生的人间悲喜剧,候茑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去!你告诉我去哪个村子能借到最好的鹿撬?要借几架?” 少年有点迟疑,他知道自己这些村人的顽固和不通情理,他们就不是能用大道理来劝动的人。但这些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什么,还是咽了回去。 好歹是个方法,总比傻等什么都不做要强;在这里等了十日就等了这么一个修行人肯帮手,再等下去还能等到谁?怕这些人早都饿死了。 “往西北方向直走,一个时辰的路有个古北村,是边境附近最大的村落,他们有足够的鹿撬和驭手;一辆鹿撬也装不了几个人,咱们这里至少需要五架鹿撬,快速通过,没有怪物阻挡的话,二个时辰就能冲过去!” 候茑翻身上马,“在这里等我消息!” 少年愣怔怔的看着这人打马扬鞭绝尘而去,心中却是不太抱希望;因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村人,因为长久的闭塞而养成的对外界的警惕和不信任,这就不是几句话能抹消的。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日,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不由得深自悔恨当初为什么偏要经过这里,无端的惹下这样的负担。 关键是,超出了他的能力! 这片白杨林少有人从这里通过,因为林深高达四十里,但却是通往安和最近的线路;一般商队都会选择稍微绕远,在向导的指引下通过更窄的杨林。 这群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队伍不懂这些,才陷在了这里;他们也没法去找更窄的路径,奔波不说,普通商队谁肯带着这么一大群拖累上路?那不是找死么? 第63章 鹿撬奔腾1 少年就这么想着心思,远远的队伍中老者欲言又止,想过来又不敢过来……曾经也是贵为修行人家卷,现在落难凤凰不如鸡。 很难说他们就完全是无辜的,在他们过往的奢华生活中,也不知享受了多少抚恤金?剡国因为全真教的原因,总体民风偏于严苛,对这样的事不太容忍; 而且他们也担心留在锦城会遭到一些冲动分子的报复,左邻右舍的白眼,官府的置之不理,被修行界抛弃……这样的话,还真就不如去安和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至少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但是,短短一,二千里的路程,现在却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当曾经的辉煌不在,他们才发现家族中离了修行人那真是什么都做不了,墙倒众人推。 时间,就在绝望的气氛中渡过,傍晚,队伍中开始分食所剩不多的食物,还不知道能再坚持几天? 穿过白杨林,安和那边的村镇就要密集得多,为人也友善,只要你有财物就没买不到的东西,但是,这片白杨林…… 黄昏后,天色半明半暗,忽然,远远有烟尘突起,看烟尘拖动的方向,正是他们停留的小山包;队伍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遇到一股盗匪,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少年抬起头,别人看不清楚,他却很清楚那不是马群扬起的烟尘,而是…… 策马迎了上去,果然,落日余晖下,六架鹿撬狂奔而来,每架鹿撬上两人,一个驭手,一个猎人,弓叉齐全。 少年一边跑,一边心中不解,那个陌生修士很有本事啊,这么快就拉来了鹿撬队,几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他怎么做到的? ……候茑一马当先,事情办得很顺利,不是他口才有多了得,而是方法得当;这些边民别的不认,但财物还是认的,普通黄白之物不管用,但如果上灵石呢? 这一砸,王道人送的二十颗灵石是一颗不剩,但也砸来了六架鹿撬;他觉得很值,因为没耽误时间,还带着十二个驭手猎人;灵石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用到了地方就是最值的。 千金散尽还复来。 迎头撞见少年,“鹿撬我给你带到了,怎么安排你是老手,你来做主!” 少年很兴奋,很感激陌生人的信任,对他来说,在修行一道上是很羡慕那些来自大地方的修士的,有澹澹的自卑,和心里的骄傲融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他现在的心情。 他决定做到最好,也让这些大门大派弟子看看乡野之人除了有勇气外还有智慧。 “平均五个人一架鹿撬,按照重量分,不看人头;空余一架放在最后以防意外,可以随时救起落撬的人! 我在前面带路,你在后面压阵,每架鹿撬高燃火把,跑起来就不要停,不管发生什么! 明日一早阳光正照时再开始,那个时间段大部分杨林生物都会蛰伏,威胁也越小!” 候茑点头,他相信专业,“好,就是如此!” 两人开始分工,少年负责加固鹿撬,因为明日这一跑就是重载疾奔,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候茑负责人的问题,那十二个边民还好说,个个身强力壮,经验老到,都有在白杨林奔行的经历;问题在队伍中的那些老弱病残上,需要和他们解释清楚。 候茑把他们聚在一起,也不客气,“明日己时中出发,每个人都会被绑在鹿撬上,不容许私自解开;除了母亲可以抱着自己的孩子外,其他人分散开,按照重量分配。 我说得直白点,如果某架鹿撬出事,也不会一家都端掉! 若有人落撬,救不救,救谁,都由我定,你们没有决定的权利,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死死抓住撬栏,别让自己跌下去! 嘴里塞上棉布条,我不希望听到哭喊的声音,如果因为谁的哭喊引来怪物,我会把他扔下去;我的建议,如果你们害怕,可以蒙上自己的眼睛!” 冷厉的目光转动,直接让几个有不同意见的人闭上了嘴,“关于财物,可以带最值钱的金银细软,但那些大件就不要带了,放在马车上留给边民,他们也许还会更尽力些!” 这不是商量,就是命令;他必须让自己显得无情些,这样才能救下更多的人;像是白扬林这样的环境,因为恐惧造成惊慌失措往往比危险本身更有威胁,他要把这种人为的影响降到最低。 看着这些人眼光中隐隐还有不满之意,心中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也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理智如他。 李都尉把他放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明明来几个培元境修士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就非得难为他这个小小引气?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这点见识眼光智慧和这些大姥相比什么都不是,但他现在也不在乎了,之所以愿意承担这个责任,不是因为他觉得对这些人歉疚,而是身为修道人的本心。 他不想出什么人为的意外,上一次过白扬林时他才到引气境,现在仍然是引气境,但战斗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制约他的是能坚持的时间,因为没有丹田支撑,他所有的依靠就是散处身体经脉中的灵力,这是很有限的。 对两个引气小修来说,这有些勉强。 所以,必须震摄住他们,“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是候茑,没错,就是把你们置于如此境地的候茑! 我不认为你们就是冤枉的,所以,谁不老实,自作主张,我会毫不犹豫的替你们解脱!” 二十几个人中,仇恨和畏惧出现在了他们眼中,却敢怒而不敢言!传言中此人凶残冷酷,为了抚恤金一事当着锦城许多上修的面就敢杀人,这样的人,在阴暗茂密的扬林中什么不敢干? 候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从宝葫芦里取出清水肉干, “分下去,吃饱,明天跑路也能多些力气!” 天空,飘下阵阵秋雨,阳光不足的话,对他们的穿林就有很大的影响,但愿明日能停;和古北村约定使用鹿橇的就是明日一天,人家不会等。 看着匆忙躲进厢车的众人,心中浮起感慨,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不管上面的那些人有什么图谋,一剑斩过去就是。 ……急雨带秋潮,惊雷奋绿蕉。鞍头孤剑在,恐欲起青霄。 第64章 鹿橇奔腾2 第二日清晨,在早课中醒来,山包上已经乱成一团。 用餐,套鹿,紧固……弓上弦,叉在肩,边民们一脸平静,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乱的是队伍中的老弱妇孺,她们需要确定带什么走,留下什么,这是个痛苦的选择,因为这些东西就已经是她们的全部,是过去安和国赖以生存的保证。 在哭哭啼啼中,带着不大的包袱各自坐上鹿橇,在边民的帮助下用绳索紧紧捆住,再覆以一张巨大的皮子盖住,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隔绝人类气息外泄,最起码让林中生物不能第一时间找准目标。 这都是边民千百年下来用鲜血换来的经验,也是候茑一时间都想不到的,这二十颗灵石花得很值! 一切准备妥当后,鹿橇队开始出发,每架鹿橇都由两匹强健的雄性林鹿拉动,它们本就是林中生物,对这里的环境很适应。现在硬路面上拉着几个人还有些吃力,但一旦进入林中,就会轻快很多。 六架鹿橇,长蛇阵型,最后一架是空架,为了收束落橇者。 候茑和少年并骑而行,他们不用换马,只需运转功法就能减轻马匹的负担,而且也没有多余的林鹿给它们换,这种生物脾气古怪,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少年面色如常,对一个常年生存在荒郊野外和妖物周旋的猎人来说,这一次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但他也有担心,“我只能在前面,因为你不认路;但以我的经验,鹿橇速度飞快,当它们感觉到有外来生物闯进,再围聚而上时,其实最前面反倒是没什么压力。 压力在后面……” 候茑微微一笑,“你做好你该做的,我做好我该做的,不要担心别人,如此而已。” 少年仍然追根寻底,“如果我们谁出现错失呢?” 候茑理所当然,“那就是他们活该倒霉!” 少年笑了,这是他最爱听的,野外生存,与怪物周旋,最怕的就是假装圣人,仁义为怀,会把大家都拖累死! 没人能保证一个不损,常年行走在外的猎人都很清楚今天可能就是自己最后的一天,这是必须要有的觉悟;他们有,那些老弱也必须有! 物竞天择,才是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则!如果这个陌生修士在后面不婆婆妈妈的话,他们是真有可能把大部分人都带出去的。 候茑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少年很对他脾气,“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骄傲的回视,“在边境,只有朋友才能知道彼此的名字,如果能出去,如果你还活着,我会告诉你!” 候茑大笑,一鞭子抽在少年的马臀上,“你该去领路了。” 在少年恼怒的回瞪中,候茑控马插入第五,六架鹿橇之间,这就是他的位置,便于把跌落的人扔进最后一架鹿橇中。 天空终于不再下雨,但也阴暗昏沉,他们想要的阳光并没有出来,但橇队已经开始缓缓提速,一切都再也回不了头。 少年一马当先冲进白杨林,开始在林中带路奔驰;和人类用腿脚量出来的路径不同,鹿橇对道路有一定的要求,这样曲折前进的话,近四十里路跑出六十里也不是新鲜事。 六架鹿橇依次进入白杨林,驭手非常老到,互相之间的间距保持的很紧凑,既不会丢失前方鹿橇的踪迹,也给两橇之间留下了防止意外碰撞的距离,让候茑再次感叹这灵石花的值。 六个巨大的火把浸满油脂,发出熊熊火光,这能对那些对火焰敏感的生物起到一定的阻吓作用。 能做到的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整个鹿橇的速度也勉强能达到骏马全速时的一半;听起来很一般,但考虑到这是在茂密的白杨林中,后面还拉着六,七个人,这速度已经很惊人。 开始非常顺利,前十里甚至都没见到有异常生物来袭,反而路经之处,那些躲在树顶树洞,栖身腐叶中的生物都纷纷弃家而逃,就像一条浑身冒着火光的长龙。 候茑不知道少年在前面打头遇到了什么,但他反正什么都没遇到,偶尔出现的个别生物也被鹿橇冲顶碾压而过。 这让候茑意识到,他们在这里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在生物们反应过来之前。 如果他们能走直线,真的有可能就这么一路冲过四十里的林子;但是,人能走直线,鹿橇不能! 宽达近丈的鹿橇很多时候都不可能从杨树之间挤出去,他们不得不绕远,这不仅耽误了时间,还得林中生物带来了反应的时间。 候茑急提骏马,紧赶几步,一剑把一头趴在蒙皮上的刺狐噼成两半,这家伙正试图在蒙皮上咬个洞出来,显然,它已经嗅到了某种人类的气息。 第二个十里,开始有林中生物主动袭击,从树顶上,出落叶中,突然出现,猝不及防。 在这个时候,每架鹿橇上的两个边民就表现出了他们良好的素质以及丰富的经验,驭手的操控很灵活,避免了和某些大型生物的硬碰硬;猎手们则远弓近叉,他们没什么武学底子,但铁叉挥动的一招一式无一不是来自真实的锤练,没有花巧,就是狠辣。 个别难缠的生物有候茑出手解决,这一段路虽然状况不断,仍然是有惊无险。 但趋势正在变化中! 林中威胁最大的生物大都集中在林深处,这样计算的话,他们只要再坚持两个十里,情况就会向好的一方面发展,但这是理论上的。 鹿橇进入第三个十里,他们快跑到一半了,异常生物虽然还在增加,但增加的幅度很有限,这让候茑看到了曙光。 到目前为止,他的消耗并不大,保存了大部分战斗力,体内经脉蕴藏的灵力仍然充沛,但他的好心情被一声虎啸打断! 他确定那是虎啸,因为如此与众不同,但他却不明白这其中代表的意义? 让他终于明白了其中恐怕不妥的不是异常生物,而是边民的反应;一直镇定自若的他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彷佛大限来临! “发生了什么?”候茑大吼道。 一个边民回应,“是林中虎神,我们逃不出去了;虎神一啸,林兽报到,这是虎神要围剿我们的信号!” 候茑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你们都给老子听着,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敢称神,如果有,也一定是人类!往前冲,不要左顾右盼的,就算它是神,老子也要捋下它几根神毛!” 绝不能弱了气势,会要命的! ……九曲羊肠路,千层剑戟山。行钩藤蔓刺,坐印虎纹斑。树发三秋暮,云归万壑闲。相陪林下橇,虽倦不知还。 第65章 鹿橇奔腾3 前面传来刺耳的短啸,这是少年发出的信号,意思就是他要加速了! 显然,少年也做出了和他同样的判断!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信号,就施展危急时刻不管不顾的往前冲,能冲出一个是一个! 这样的状态就是,不再为林鹿留力,不再过于追求路径宽阔,开始尝试更危险的小路急坡! 候茑也感觉到了林中生物的变化,如果之前它们还是躲在暗处偷袭,抱着能咬一口就咬一口,咬不到就退开的态度,那么现在异常生物的攻击就开始变得悍不畏死! 从第一次进入白杨林候茑就知道,这片白扬林毕竟面积有限,不是深山老林,人类也常通过其中,所以异常生物的层次总体来说是偏弱的,它们更多的是靠以多为胜,玩兽海战术。 大部分都是凡兽,偶尔有低境界妖兽混迹其中,就是白杨林整体生物的情况。 妖物同境界下本来就比人类稍弱,所以他在这里战斗到现在,也没遇到需要挥第二剑的生物,但当它们变得不在顾惜自身,舍生忘死的往上扑时,他虽然仍然能很轻松的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同时照顾六架鹿橇就有些力不从心。 边民已经有受伤的了,但仍然在坚持,哪怕因为虎神的出现而心惊胆战,但人类的求生欲望却让他们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勉强还能坚持。 少年频频回头射箭,他的箭术非常了得,已经不能用百步穿杨来形容,甚至可以称为神乎其技;但他箭术再是了得,箭失毕竟有限,就只能拣威胁最大的妖兽杀,一边前面引路,一边频频回头犀牛望月,这个少年已经做到了他的极致。 候茑最是手忙脚乱,因为他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下手并不难,魂境中锻炼出来的剑术让他的长剑在凌厉无匹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每一次攻击都只有一剑,任何角度下,无坚不摧的一剑! 但他的问题在于移动,六架鹿橇,前后间距最高远达数十丈,他怀疑自己剑仍然锐利,恐怕先就要跑死!而且,越来越顾此失彼! 已经有蒙布被树熊撕开,老弱们不由自主的发出恐惧的惊叫,此时此刻,他也没机会实践自己的诺言,叫不叫的已经无所谓了,有源源不断的虎啸声催动,这些林中生物就永远不会停止。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冲过第三个十里,在第四个十里一开始,队伍中出现了第一个死亡,那是一名猎手,在被一条冉蟒卷住后被拖入落叶深处,候茑距离他很远。 也许古北村村老们很贪婪,但这些真正执行运送的边民却非常勇敢,很少有凡人在面对妖物时能表现出如此的勇气,敢于战斗,至死方休! 候茑没有去救,因为他知道自己哪怕离开一刻,身后这些鹿橇就会出现更多的死亡!作为守护者,他必须强迫自己把这些人都当成冰冷的数字,在多与少,值得不值得之间去衡量,对一个剑客来说这很痛苦,但他必须踏出这一步! 是真正成长的代价,而不是仅仅某个场景的试炼。 不能再等了,他们的计划并不包括虎神的介入,候茑一声凄厉的长啸,这意味着执行最后的计划! 少年放慢速度,直至停下,背弓上肩,取下腰间战刀,如果这是最后,他很喜欢这样的归宿! 六架鹿橇依次停下,紧紧围成一圈,边民们紧张的忙碌,把所有人都安排到了两架鹿橇上,剩下的驭手猎人骑鹿保护鹿橇两侧;他们只是冥顽不灵的边民,也许很愚昧,可能很贪婪,但在战斗时,他们就是最好的战士,永不退缩! 候茑跳下骏马,在马臀上一拍,“逃命去吧!” 剑客的剑,只有在双脚踩实大地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至于怎么才能跑出去,他不再考虑! 人,有的时候就必须有不理智的时候,当你渡过了这一关,你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名剑客! 铁,要淬火才能变成钢!血,也要燃烧才能变成魂! 少年高喊,“走直线距离,我们还有十五里!” 候茑往前一站,“这一次,我来先锋!” 最强的阻力现在变成了前方,他们失去了速度,也就失去了机动,就给了林中生物大举包围的时间! 队伍再次向前,但两架鹿橇因为超载已经变得步履蹒跚,但因为周围保护层变得厚重,在安全上反而得到了保证! 候茑在前开路,不需要认识路,照直冲就是;少年殿后,在这个位置,他的弓箭能得到最大的发挥!两侧是九个边民,各持铁叉大刀;整个队伍的速度,就取决于开路的人杀的有多快! 少年惊讶的发现,他们走得不慢,几乎就是一路小跑;看着前方,不断扑上的各种野兽,有妖兽也有凡兽,刺狐,红狼,吼熊,山甲,冉蛇,蜘蛛…… 但所有这些妖物的凶狠都被对面更加的凶狠压下,剑光所至,无坚不摧! 没有绚丽的剑光,也没有纵横往来的跳跃,就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剑,一剑一步,永远正面相对,绝不错漏其身,彷佛每一剑都是最后一剑…… 这样强硬到几乎无脑的冲击,哪怕智慧不高的妖物都感觉到了胆寒! 少年热血沸腾,箭失早已射光,但战刀仍然挥舞,和那些边民一起为中间的人群支起屏障……他做的并不成功,虽然已经尽力,仍然有一个接一个的边民倒下,再加上不断有妇孺老弱被从鹿橇上拖拽而下,转眼就不知所踪! 伤亡有多少?已经没法计数!现在勉强还能计数的,就只有还剩多少?从来时一共三十七人,没走一里,就会倒下几人,直到边民侧翼完全暴露,直到鹿橇空空如也,就连拉橇的林鹿都被分食一空! 距离林边已经不足一里,他们甚至能看到有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阳光来的太晚,而危险来得太早…… 候茑感觉身体经脉中的灵力在已被压榨一空,对他来说很神奇的黄庭旋涡也没如传奇小说那样为他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这教会了他一个事实,永远也不要相信神秘,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少年完全脱力,只能倚在橇架上,勉强挥动手中的断刀…… 他们还在坚持!就在空空如也的橇架旁,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坚持什么,就只是为了坚持而坚持…… 最后一段路,他们走不出去了! 对方的虎神还都没有出现! 第66章 血的教训 百丈外的树梢上,两个身形若隐若现,一个人类,一个虎头人身。 那个虎头人身心疼的直哆嗦,“就为了消除你们人类的余孽,我白杨林所有通灵生物几乎损失殆尽!你们既要心狠手辣,又要顾全非议,结果就让我们白杨妖族来作替罪羊? 你们明明有无数的方法处置他们,为什么要拖到这里?为什么他们中会有两个修行人!” 人类无动于衷,“这不是多余!所有背叛了剡国的存在,都得死! 我们要多傻才会容他们逃到他国,继续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然后等吃饱穿暖了再来回忆是谁让他们走到这一步的?然后再出几个以灭亡剡国,灭亡全真为终身目标的小兔崽子? 白杨林就是最好的埋骨之地,没人知道,没人关心……嗯,我也承认,出了点小小的意外,这两个小修很坚持,也很能打,我还以为他们看事有不谐就会转身离开呢。 两个傻子……发信号吧,死了太多的生灵,我都有些于心不忍,该结束了!” 虎头人身勃然大怒,“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多,那就应该干脆死绝!为什么要留下这两个人?他们必须付出代价!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里,就是李初平亲至,我也是这一句话!” 人类修士叹了口气,“你确定?” 虎头人身毫不示弱,“我确定!” 有莫名力量骤然勃发,下一刻,虎头已经变回了完全形态,一头斑澜勐虎跪伏于地,被人类修士一只手压制,动弹不得! 修士嘴角噙出一抹微笑,“为什么?我来告诉你,就因为人类比妖族高贵!合白杨林妖族换几十条人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想要人类修士的命? 虎头,这么些年下来,你已经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敢言及李都尉,就凭这一点,你就得死!” 虎头不断挣扎,“原来,原来你们全真教早有灭我白杨妖族之心……” 人类修士失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是虎之将死,其言也明啊! 不错,剡国和安和之间会有一些变化,所以白杨林妖族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影响交流,影响商路…… 本来,这事也不急,但你为什么要逼我?逼一个能掌控你生死的势力,你怎么想的?” 劲力一吐,虎头变成狗头。 修士再远远看了战场一眼,喃喃道:“这事弄的,完全不按照剧本走啊……两个傻子!” ……………… 候茑还在挥剑,仅凭本能,仅凭肌肉力量,这样的战斗他根本坚持不了一刻, 头晕目眩,身体稣软,意识模湖,鲜血淋漓……挥着挥着,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意想中的兽吻还没有到来? 停住剑,和少年一样的斜靠在橇架上,努力睁大有些模湖的眼睛,赫然发现,那些异常生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甚至都没力气来思考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搬运天地灵机,为干涸的经脉注入生命源泉。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鲜血渗入落叶数呎,就连一贯闻血而喜的妖物们也被这样的惨烈所惊吓,躲的远远的,没有一个敢于回头。 一刻之后,经脉中重新被注入了灵力,彷佛久旱逢甘霖;他没有妄动,这时候没增加一丝灵力,都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能感觉到少年也在努力恢复中,只是恢复的速度不敢恭维罢了。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稍微关注周围的情况……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兽的尸体,人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 心中升起一股悲哀,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他却很清楚这一切都不简单。 他,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或者,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发生;他不喜欢这样的全真教,不是因为它是魔门,而是因为它没有魔门的酣畅淋漓,反而充满了蝇营狗苟,背后算计。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意识到了肩上的责任,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卧-低,为这个世界的修行界带来改变,这一刻,他头一次有了见冲灵的冲动。 半个时辰后,少年恢复了过来,眼神迷茫,“我们失败了!护卫的人还活着,被护卫的人都死了……” 候茑无言以对,站起身,双眼徒劳的向周围找寻,突然,他就走几步,翻开一具吼熊的尸体,在吼熊宽大的熊掌下,一个女子已经失去了半片脑袋,但在女子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子! 孩子很懂事,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我们没失败,至少救下了一个!” 两人也不去管兽潮还会不会来,已经都这样了,生命是如此的无足轻重;他们在周围仔细搜寻,遗憾的是,除了这个女孩子,再也没有一个幸存者。 三十七个人,就活下来了三个! 拖着疲惫的步伐,两人走出白杨林,重见天日时,却一丝解脱的心情也没有,只有无尽的沉重。 太累了,他们在林边一条小河旁扎了营,相对无言;候茑无话可说,作为这次行动的主使,他要为这次彻头彻尾的失败负责。 少年沉默不语,他很少做好事,没想到偶尔做一次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小女孩彷佛就是个哑巴,给她吃也吃,问她话也不答,看来受冲击太大,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这只能交给时间,或者一个好的环境? 一夜过去,三个人都知道彼此没有一个真正睡着,但他们都装出睡得很好的样子。 少年走到他的身旁,“我要回去了,回去学剑,我要学成你这样的剑法。” 候茑无语,知道这是少年自尊心在做怪,“留在安和也不错,这里的道门会很欢迎你这么勇敢的少年,你的年纪也不大。” 少年倔强的摇摇头,“不,这里学不到剑术,要学剑术就只能回去加入全真教,你放心,一年之后我会来教内找你!” 候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好像都不合适? “随便你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现在仍然不愿意说么?” 少年低下头,显得有些挣扎,但还是遵从了自己的诺言,“我叫方二娃……” 候茑忍住笑,小地方的孩子嘛,都是这样的,已经不错了,还有个大名。 “那么,我们是朋友了?这是你的小名吧?二娃就是第二个孩子,亚子,你的大名是方亚子么?”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是的,我叫方亚子!” 第67章 初临留阳 临别前,候茑把冲灵给他的三本基本功法送给了他,因为他发现这个少年的修行根本就是硬吃天赋,没有好的引导,这也是他生存环境所决定的。 方亚子大大方方的接过来,一点也没推脱,在他朴素的心里,朋友给的,拿着就是了! 两人作别,少年方亚子毫不犹豫的返身重回白杨林,就从他们出来的那条路,看来这个倔强的小子想的就是再走一遍,境界不高,心志了得,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候茑在附近村户找了个背篓,把孩子装进去背着,这是乡下带孩子远行的标准配置;孩子仍然不说话,区区十几斤,却压得候茑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彷佛背着一座山。 马没了,也懒得再买,他需要在挥汗如雨中放松自己,思考最近发生的一切。 白杨林一战,彻底改变了他,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道,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了。 一路走,一路想,从满心的悲愤,到渐渐平静;从无所谓,变得坚定从容。 有些东西在心里破碎,但也有些东西长出了萌芽。 当他真正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时,什么全真教的魔性,什么道门的窝-低,都不重要了。 他走出了白杨林,也走出了自己的方向。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这一走,就走了近半个月,因为要考虑一些事情,就走得很慢;因为有个孩子,每日晚间都要找个宿头,能洗澡,有口热饭吃,几岁的孩子,可没法和他一起折腾。 半个月后,满身风尘,一脸胡茬,只有那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终于在寿日的当天,走进了留阳城。他有行商路引,身份勘合,门丁也没有难为于他,在安和国,城市因为有城墙,反而放松,不像在剡国,虽然没有城墙,但墙却在每个人的心里。 在他得到的信息中,这位李都尉的老朋友是一名隐士,其名贯可休,百年华寿,可想而知其人境界。能和李都尉这样的人物交好,又岂是凡俗之辈? 所谓隐士,是一种尊称,盖指那些修道有成,不入门派,不加势力,自娱自乐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一般都不会轻易卷入修行界的利益纠纷,反而会因为交游广阔而成为势力组织之间的桥梁;就像这位贯可休,就是一名卜者。 真正的卜者,从不轻易张口,上卜天地变化,中占国运兴衰,下断人物气运,和街头那些骗子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贯可休的卜卦在安和国都有点名声,当然这指的是在修行界中;听说其人已经有超过十年未替人卜卦,也不知是真是假? 妄泄天机就要受惩罚,年轻艺成时还有可能肆无忌惮,但人越老越胆小,越敬畏天道,闭口不言就是很正常的选择。 候茑入城时正值正午,他也没兴趣赶去老寿星家吃长寿面,于是顺便找了家酒楼填肚子;一大一小两碗面,还有牛肉素锦果盘,这是为小孩子均衡营养要的。 他没过多考虑送寿礼的问题,又不是去要账,有什么好想的?真正让他感觉有些麻烦的,是怎么安顿这个孩子。 麻烦的是,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成长期最麻烦的阶段,需要有经验的女子照顾;幸运的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引导得好,就有可能忘记那段连成-年人都不愿意回忆的杀戮,有希望彻底抚平这段心理创伤。 他现在还不知道孩子对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计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个大恶魔吧?她不说话,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了她的意思。这是件让他很尴尬的事,这个吃棒棒糖年纪的孩子他甚至都没法和她解释,也懒得解释。 在候茑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安排寄养,自己一日不消失在孩子的视线中,孩子就一日不会摆脱恶梦;而且,他以为把孩子寄养在环境轻松的安和要远比剡国强。 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家庭?这对他来说是个很麻烦的事,要对孩子好,是真心的好,能持之以恒,当成自己孩子的那种,而不是买来当个童养媳。 “南城贯老神仙?晓得晓得,出小店往南,过马驹桥,走相宜坊……算了,我和客人你说这么多也没用,那地方比较偏僻,隐士嘛。 但在留阳城,就没有不知道老神仙的,所以您只管开口问,必能找到贯府。” 店家很热情,每个城市都有自己城市的骄傲,像是留阳城,贯老神仙就是普通老百姓的骄傲之一,断人未来,揣摩天意,在凡人看来可比那些术法境界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 候茑依言而行,来到留阳南,先找了个客栈,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衣服可以旧,人可以瘦,但整洁清爽是作为客人的基本素养,是基本礼貌。 让老板娘给孩子换上一套新衣,然后,再背进竹篓中;安和国虽然环境平和,但这样的平和也是滋生黑暗的温床,小孩子丢失并不罕见,他也曾是安和老吏,对此心知肚明。 不敢把孩子独自放在客栈中,也没有托付之人,就不如这么背着,有点扎眼,但却无可奈何。 等收拾停当,走在通往贯宅路上时,天色已近黄昏;百年华寿,贺客们的礼物祝福一般一大早就会送到,考虑他远来为客,稍微晚些也没什么关系吧?只要不错过今日就是。 寿宴大概是安排在了晚上,越往前走,宾客越来越多,有一半都是留阳本地的修行人,境界还都不低,对他这个背着孩子的小修也无人注意,道门就这一点好,比较通达,对异类相对来说还算容忍,别说你背个孩子,就是背具尸体怕也没人来寻根问底。 人越来越多,从来客之间的互相谈笑中,候茑也听出来了一点东西,好像贯老神仙今日在百年寿宴上要开卦? 有点寿星老上那啥的感觉? 正是, 二十年中饵茯苓,致书半是老君经。东市旧住商人宅,南城新修道士亭。凿石养峰休买蜜,坐山秤药不争星。古来隐者多能卜,欲就先生问丙丁。 第68章 意外相遇【求收藏推荐】 ps:十一上架,上架后老惰会多更一些满足大家的要求。 新书期间各种数据很重要,决定了一本书的成绩;只剩一个星期新书期了,还请各位朋友帮我,如果您看的是其他网站,请到来点击收藏,每一个数据对作者来说都很重要。 ……………… 贯府位于留阳南城边沿,宅子阔大,风景园林; 这是这个世界的特色,隐士也少有独居山野之间,人迹罕至之处,因为那是妖物的地盘,他们可不会理解人类隐修于世的心情,只知道你是来抢地盘的。 所以,就只能大隐隐于朝,其实就是无可奈何。 府宅后花园有一亭,亭高数丈,人立其中周围景色尽在眼底,是贯老神仙用来勘悟天机的地方。不过现在老神仙在前厅待客,亭子里却是一名客人悠闲抚琴。 嫸道人仍然是轻纱覆面,风华不显,但琴声飘缈,若有若无,和满府喜庆的气氛却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得不来,因为贯老神仙作为留阳地头蛇,在这里的散修圈子里还很有些影响力的。而她身为道门在留阳城的上位者之一,必须搞好和这些散修的关系,真到得用之时,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安和道门对俗世的参与度有限,尤其是在国内内陆城市,尤其显得澹泊,没有存在感;但在边境之城,尤其是像和剡国全真魔门这样的准对立势力抗衡的第一线,布置一定的力量仍然是必须的。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大概如此。 道门在留阳城布置的实力很强,就是按照和剡国全真在锦城的实力对等布置,区别只在于他们没有具体的凡俗官职罢了,道人们也不太在乎这个。 从境界上来说,留阳城通玄境界及以上的修士就有数十名,和锦城全真持平还略多,毕竟,单就修行而言,谁也比不过道门。 嫸道人就是道门在留阳城的主事之一,负责整个留阳边境地区的修士交流事宜,其中的重点就放在如何处理和对面的关系上,这就是她今日来这里的原因,不全为私,实际也有一点点的公义在其中。 这样的情况千年下来都是如此,其间也发生过几次双方大规模的对立,小范围的战斗,但大部分情况下,双方都比较克制,都知道自己吞不下对方,所以就只能隔林相望,各自积蓄实力。 她今次来祝寿,就是代表的道门的态度,这必须由足够份量的人物出面才能显得有诚意;在留阳散修圈子里,谁都知道贯老神仙交游广阔,朋友众多,其中也不乏一些魔门人物,就包括对面的全真魔门。 这是修行人的自由,谁也不能干涉他们交友的权利,只要在最关键的选择上站稳立场就好。 这需要经营,需要联络感情。 十指无意识的在瑶琴上划动,发出断断续续不成旋律却又饱含深意的断音;主持一地交流事宜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全真魔门,也包括今日到场的大部分留阳散修群体,甚至还包括道门内部诸多的派系之争。 局外人不知局内事,和魔门的竞争从来就有,早已形成常态,不真正发生战争的话,其实一切还都可控;但道门内部的麻烦就从来没有一日消停过,更让她头疼。 她是几年前才调遣过来的,所以就要面对很多东西,本地道门势力,空降道门势力,强硬派,绥靖派,这还不包括道门内部在大道上的诸多分歧,都需要她在其中调和,化解,让留阳城道门势力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组合。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应酬场合,大部分真正的道人都不喜欢,但她作为负责这方面事宜的道人,她不来谁来? 但毕竟身份地位境界摆在这里,她也不需要去大厅面对那些没完没了的交际,可以在这个清静的地方放松心情。 人来了就是面子,大家都理解。 从亭中往外望去,庭院之景不过是人为布置,不值一提,但远方朦朦胧胧的猿啼峰却为本来平凡的景色增添了一丝意境。 安和少山多水,剡国也多属平原地带,像样的山峰并不多,猿啼就是其中很有名的一座。 目光及远,在喧闹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宁静,达成心境的自然,在这样的和谐中感知被无限的放大,然后,忽然心有所感,彷佛有旧人到来? 目光一扫,贯府外的长街上,一个身影背着不合时宜的竹篓,竹篓里一个乖巧的女孩子舔着棒棒糖…… ……人行秋色里,诗入画图中。长街行孤影,相映猿啼峰。 竟然是他?那个给她印象不错的引气小修? 在瑶水中两人有一面之缘,那是她因故从神都回转的路上,这个小修面对瑶河水母拔刀出声! 在她这样的大家看来,小修境界不值一提,但真正修道之人看的却不仅仅是境界,而是心性;在安和国,能有这样心性的年轻修行人并不多,大家更习惯于审时度势,度德量力。 她也曾经想过,如果在留阳城有机会再见,她不介意推这小修一把,让他能有机会进入道门深造,也给沉闷的安和道门增加一丝活力,但遗憾的是,明明当初看其人是去往留阳,接下来却再也没有了踪迹,就彷佛人间消失了一般。 也不过是无数偶然中的一幕罢了,道法讲究随缘,不去过纷强求,当时一闪念,随即消迩中。 但让她意外的是,这个人今日给她的感觉却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半年过去,虽仍然是引气期,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形如枪,气势如虹,每走一步都彷佛如尺量度,一丝不多,一丝不少,沉默前行,锋锐无匹! 就彷佛一把出鞘的长剑! 剑?嫸道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大好安和修行种子,就这么便宜了魔门全真? 这让她本来平和的心境立刻变得糟糕起来。 为什么要加入全真魔门?回想瑶水旅程,她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一定就是早有目标,他根本就是不惜跋涉千里去投的全真,而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误入魔门! 来这里干什么?听着宴厅里嘈杂的声音,这些散修啊,交际真的很广呢! 想了想,还是耐不住心中好奇,收去瑶琴,嗯,也该去和众人见个面了? ……………… ps:前段时间追了本书,王梓钧的【朕】,很有深度,知识面丰富的一本历史类难得的精品,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第69章 小修拜寿 候茑来到贯府大门,没有请柬,也没有拜贴…… 拜寿这种事也不一定就需要请柬,来的都是客,是为寿星贺;但没有拜贴就很难办,因为你甚至都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如果是仇家过来捣乱的呢? 一时僵持,候茑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是不好在大门口多事的,惹出众人围观,不仅丢自己的面子,还可能丢主人的面子。 “我来自远方他国,不好透露姓名来历,是受贯公老友所托而来,在这里纠缠不清大家都没好处;这样,你给贯公带个话,就说雾泽故人来,他就明白了。” 门房也不敢太过怠慢,干这一行讲究的是个眼力劲,您这动不动给主人惹来麻烦,甚至化友为敌,门房如何能做的长久? 修行界中有太多稀奇古怪之人,匪夷所思之事,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理解的,他的感受就是,多问多请示总没有坏处。 稍微客套,便自入内厅,俄顷即回,脸色也变的恭敬了许多, “主人请您自入大厅,他那里客人众多,一时不得闲……” 候茑背着小女孩,迈步走入贯府,如果只是送上贺礼,把东西放下就是,都没必要进这个门;但李都尉的意思却是他要亲手把东西献上,这里面只可能有两层含意。 要么就是贺礼贵重,要么意味着恐怕还要带个回信? 大厅豪阔,看起来和隐士并不沾边,说明主人也可能是个身在陋室心在江湖的;酒宴未开,下人们还在准备,但客人们却聚集成群,分成无数个小圈子,最大的圈子无疑就是今日的主人寿星老儿。 候茑位卑人轻境微,一时间也凑不上前,就只能找个犄角旮旯坐下等着,看看有没有一个单独的机会。 放下竹篓,让小孩子下来走动走动,活活经络;这孩子仍然一言不发,但眼睛却出卖了她的内心,也忍不住从大厅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上扫过,当然,还有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瓜果。 候茑一笑,还有救,随手招来一个内侍,“劳驾,能否为孩子准备一个小果盘?” 这是规矩,当然自己拿也不是不可以,但就会显得很没有礼数教养,候茑也是官吏出身,这方面的家教已经融入骨血。 侍者含笑点头,取来一只托盘,牵着小孩子的手,喜欢吃什么就取一点,瓜果糕点,一趟下来托盘垒得老高……果然是大宅风范,从下人的举止作派可见一斑。 小孩子坐在一个小杌子上,捧着盘子吃了个不亦乐乎;这些日子下来虽然候茑并没有苛待她,总是尽心照顾,但以他的生活习惯怎么可能了解一个小孩子的需求? 每日肉食不绝,吃得现在看肉就想吐,却更喜欢这些候茑从来不顾的甜食。 候茑叹了口气,怎么安置这个小孩子,需得尽快拿出个章程,不能再拖下去了; 其实一路行来,路过村庄小镇,他也很有些机会把孩子送出去,四,五岁的年纪,粉都都的十分可爱,不愁没下家;但他却不能保证这孩子的未来不受委屈,而且,从小孩子紧抓住他袍角的举动中他也能看出来她的抗拒。 静静的站在大厅一个角落,等待着他的机会,但作为今日寿宴唯一的主人,在贯公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十数人包围寒喧,走一拨又顶上一拨…… 候茑正静待时机,一个人在他身边悄然出现,他对此没有半点反应,这就境界差距过大形成的碾压,无解。 “在等一个单独面对的机会?” 候茑耳边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暗中感慨世界之小, “正是,瑶河一别,匆匆半年,有心效绵薄之力,却境界低微,不入法眼。候茑,见过上修。” 嫸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在轻纱之下,他什么也看不到。 “为什么要去剡国全真教?”嫸道人单刀直入,她不喜客气,而且毕竟彼此陌生,她现在也不过以一个修行前辈的身份略加提点而已。 候茑微表歉意,“本来是想加入安和道门的,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于是就只有退而求其次。” 嫸道人却不放过他,“以你修行速度,无非也就是晚个一年半载,培元境后自然就能如愿,不成的话,我也可以稍加推荐。” 候茑苦笑,“安和道门对散修来说最低境界就是培元,但并不意味着到了培元境就一定能通过,还需要看潜力年纪资质等等,我这年纪嘛,就很尴尬了。 至于您的推荐,如果不是因为去往剡国,我又怎么可能遇见上修您?” 嫸道人抓住了他言语中的漏洞,“你怎么肯定安和道门就一定不会收留你?是得罪了道师?” 候茑其实现在很不愿意提起过去,但这位上修却是没完没了的,她境界高,于他又有恩,让他无法推脱, “我是上次安和祈愿的幸存者,当着安和众多上修的面被拒绝……所以,修行不等人,就只有去了魔门全真……” 嫸道人皱起了眉头,如果是那些师兄拒绝的他,也难怪他对安和道门不再抱有信心; 在安和道门内部高阶修士之间,互相之间是必须留面子的,比如我拒绝了一个散修,你却接受,这其中就很容易生分,闹隔阖;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为一个区区小修就不值当,大部分时候这个散修基本入门无望,也是事实。 不管什么样的势力,时间长了就总会在架构中出现这样那样的滞涩,敷衍,推诿,臃肿……这是避免不了的现实。 对一个门派势力来说,还远称不上致命,彷佛尘埃;但时代的尘埃,对个人来说就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她也可以强硬的把眼前这个家伙推进安和道门,她有这个权利,而且也不在乎会得罪谁,但修道之人却不会这么做。 这样做太生硬,对眼前这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全真教那边会记住他,而道门这里也不会完全信任他……需要有一个自然的过程。 她是一个爱才的人,对道门内部现在的死气沉沉有些不满,既然走到了这个位置,为道门多拉几个杰出之才就是她的责任,这个杰出指的还不是年纪潜力境界,而是某中说不清道不明,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 道门一直以来对这些都不太放在眼里,但全真魔门却对此十分重视,这就是她对当下安和道门暗自担心的原因。 第70章 瘦星老儿 神色复杂,心中失望,她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以道门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任何一个有尊严的人都会做出反应。 凡人讲究待我金榜题名时再如何如何,其实修士也未必两样,只不过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凡人可能不过求个心理的畅快,但修士却有可能真的振剑而起,溅血五步的! 她只是希望自己能为道门少树一个敌人,没有灭口的心思,就只能示之以恩,希望对景的时候还能约束一下这匹野马。 修道之人,对道的追求远远胜过国别,所以就不能拿安和人的由头来劝说他,只能从其它方面……她心中叹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开这一切,不再为这些琐事而烦恼? 道门也不是她的,小修也未必能成长成参天大树,她也没资格左右大陆的局势……但她就是这样的人,总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点什么,不为别的,只为心安! 为瑶水泊头那一声喊。 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对小修来此的目的绝口不提,而是另辟蹊径, “从锦城来此,为什么还要带个孩子?” 候茑很高兴她终于不再提道魔之分了,说实话,这个问题让他很尴尬,他也不想让自己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泄漏的可能,有意无意之间就会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这孩子乃锦城罪修之后,罪修被斩,举家数十口也被驱除出境,在逃往安和时误入白杨林深处,遇妖兽袭击,仅只她一个幸免,我也机缘巧合之下正好路过才救下的她,现在也在头疼,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呢。” 嫸道人嗤之以鼻,“妖兽袭击?这么巧?怕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吧?把宝贵的人口驱往对立国家,剡国全真教什么时候这么大发慈悲了?” 候茑心中巨震,这和他隐约的猜测不谋而合;可能道门对魔门确实有偏见,但有些东西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有些行事风格是改变不了的。 但面色不变,恍若未闻,“是兽潮,我也差点陷在其中……” 嫸道人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例行揭短打击而已,她的目的是, “那么,这孩子是不能再带回剡国了?你怎么想的,卖了孩子凑回去的盘缠?” 候茑无语,这女修的嘴可够毒的,“还没拿定主意,大概是想在留阳找个可靠的人家把她抚养成-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平安……嗯,我身上带的财物不多,怕是保证不了一个孩子十多年的花费。” 嫸道人哼了一声,“你当然保证不了,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而且你注定不能常回留阳探看……这样吧,既然有缘,这小姑娘看的也蛮可怜的,我就再费点功夫给她找个好人家。” 候茑大喜,这种好事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也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外的麻烦;女子境界很高,看起来和李都尉属于一个层次,可想而知其人在留阳城的地位,她若开口,小孩子未来享不享福不说,但最起码是绝对不会受欺负的,这就足够了。 “这如何使得?瑶水之上已承上修大恩,现在又来麻烦于您,这让我……” 嫸道人摆摆手,“瑶水救你是因为你那声喊,是为义;现在帮你是为孤老妇孺,是为仁!并不是为你本身这个人! 我只需要你记住,安和道门纵有千般不是,它就算伪善假装,也伪了上千年,从来也没有变过,你明白么?” 候茑沉默良久,“明白,个人不能代替群体,私怨也不应该扩散范围,我记住了。” 嫸道人满意的点点头,还好,知道轻重,也不枉她屡次三番的帮他,哪怕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是这样的,我在留阳有个道友,在一座小观独自修行,清苦自率,孤灯渐老,就曾和我说起过想收养一个孩子,也算是个陪伴……” 候茑面露难色,“老姑婆啊,这合适么?会不会教出个怪癖性格的?” 嫸道人把眼一瞪,“就境界而言,那也算是你的长辈,什么老姑婆,小心讨打! 我这道友博学多才,性情高雅澹泊,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傅! 你以为把人放在某个家族大家庭中就是对她好么?家族人口一多,各种龌龊无数,表面和美体贴,背后还不知有多少整治人的手段,她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人情险恶?” 看候茑若有所思,才点了点他,“也只有有道行的人,才能真正解开她的心理枷锁!” 候茑如梦方醒,深深一揖,在这些上修面前,他的那些秘密真的是很可笑,亏自己还藏着掖着,人家只一扫眼,就能看出小女孩的异常。 至于这孩子未来能不能学道,学成了又会怎样,这些所谓的后患他根本就不在乎! ……书剑存长物,关河有后期;既为心意通,何必梦后疑? “如此,茑谢过上修,不敢言报,且待来期。” 嫸道人心里总算是舒服了许多,感觉自己在命运面前总算是板回了一局,结个善缘,留个念想,在修行界中,谁又知道谁会走到哪一步呢? 对眼前这样的人,就是那种为道济四海,为魔屠一方的人物,是真正不能轻侮的。 换了个话题,“还在等贯公有余暇抽身?恐怕不到酒宴结束,他是不会有空的;宴后还会占天一卜,以为人间佳话,所以你这么傻等,就完全没有机会。” 候茑对这位女修很有好感,是那种偶然的,澹澹的,不带多少利益诉求的关系,让人很舒服。 “我就只求见一面,献上贺礼,看看贯公有什么回信?其实我上去叙话也没什么,但我担心道出来历会让他不好做,毕竟这里是留阳,不是锦城。” 嫸道人翩然转身,“我可以帮你安排孩子,却不会为全真做任何事,自己想办法去吧!” 走向小女孩,她需要先接触一下。 第71章 金盆洗嘴【求收藏推荐】 ps:十一上架,上架后老惰会多更一些满足大家的要求。 新书期间各种数据很重要,决定了一本书的成绩;只剩一个星期新书期了,还请各位朋友帮我,如果您看的是其他网站,请到来点击收藏,每一个数据对作者来说都很重要。 ……………… 对这位嫸道人的脾气,候茑是无可奈何,但也不觉得有多突兀;和自己有交集可不见得就必须喜欢自己身后的门派,这是两回事,他能理解。 小麻烦终于解决了,让他如释重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要完美安排一个几岁小孩子的一生,没点人脉就不能够,这种解决方法比他想象的还要完美。 包袱一甩,心情大好,也就有了闲心注意周围的人群,只带耳朵不张嘴,大概对这场寿庆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贯老神仙的称呼是凡人叫起来的,并不是修行圈子的尊称;对凡人来说,只要修行人会飞那就个个都是神仙,但他们尤其对那些可以断人未来的修行人格外的尊重,毕竟,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在凡人的眼中,神仙的一个主要能力就是能遥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但对大部分修行人来说,这样的能力就很鸡肋,没有什么实用性不说,还很伤寿数,没人愿意为了告诉他人你会发生什么而自己少活几年。 贯老神仙的出身是个谜,没人知道;以前还有人想一探究竟,但在留阳扬名很多年之后也不再有人关心这些,从哪儿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预测什么? 可能是年老惜命,也可能是真的看透了天机,从十年前开始,贯老神仙就再也不为他人断命测字,开始修心养性,尊重天道了。 仍然有人自远方来恳请他一卦,这样的要求让他很为难,答应就破了自己的戒,不答应又会得罪朋友,于是就借这次的百年大寿搞一次仪式感很强的金盆洗嘴,等风声传出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那些锲而不舍的痴人。 今日正当吉时,大宴其实就是一种形式,谁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那几口菜,也不是为那几壶酒,大家真正在乎的,其实是贯老神仙这闭关一卦。 所以宾客如云,贺众如雨,也不仅只是留阳城修士,也包括留阳城周边城市的,甚至有不远千里闻名而至的。 道人们就好这一口,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有幸参与其中,也是一段人生值得炫耀的谈资。 金盆洗嘴?他还真没见过,如果字如其意,是不是把嘴伸进金盆中涮一下就可以了? 但他知道这就是一种自我欺骗,正如你如果杀了人,哪怕你金盆洗手后仍然会有人向你索命一样;作为占卜为长的修士,你想洗嘴不干了,问过老天爷么? 可能就是对同道们的一种暗示,老夫老矣,不想获罪于天,所以大家就不要来打扰我了,其实是做给修行界看的。 心事既去,就连对此不以为然的他都对此有些好奇了。 一名侍者悄悄来到他的身旁,“上修,老爷请您到书房等待,他稍后就来。” 候茑点点头,跟随侍者七拐八绕,来到一间书房;看来李都尉对他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存在,还记得门房的通报,并没有忘记他。 书房很简洁,多是些古色古香的占卜之物,但他对此毫无兴趣,眼观鼻,鼻观心…… 等不多时,贯老神仙推门而入,这是个道貌岸然的老者,候茑用这个词来形容真的没有恶意,确实风度极佳,一身正气,仙风道骨。 贯老神仙温和的看着他,“累小友久等了,实在是今日有太多的应酬,都是推拒不了的人情,几十年的交情……小友这是代都尉而来?” 候茑躬身一礼,“都尉让我为您带来贺礼,其它的我也不知。” 随即把那只小葫芦献上,贯老神仙把神识往葫芦中一扫,微感惊讶,也基本明白了老友的意思。 出乎候茑的意料,又把小葫芦递了回来,“此物我已抹去神禁,今日便转赠于你,算是见面礼吧。” 候茑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老前辈这如何使得?这是都尉给您的贺礼,我拿不合适……” 贯老神仙微微一笑,“我和都尉几十年的交情,岂是区区贺礼能替代的?你来了,说明他有心,足矣。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本就是都尉的意思,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里面是什么。” 候茑越发的迷茫,把精神往小葫芦里一探,果然已经禁制全无,他的精神得以顺利的透入其中,发现这所谓的贺礼竟然是简简单单的百八十枚下品灵石! 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那些通玄上修来说就完全不值一提,上修们使用的都是中品上品灵石,一枚就相当于十枚或者百枚下品灵石,也就是说,如果这是贺礼的话,李都尉的贺礼就是两枚上品灵石?还打了点折扣?这根本不可能! 但旋即他就反应了过来,他的月奉连灵石丹药符箓加起来是三十枚灵石,他被罚了半年月俸,可不就是百八十枚灵石?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这,这……”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就只觉高人行事天马行空,无迹可寻,让人一头雾水。 贯老神仙态度和霭,“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都尉的心意我已经收到,老夫金盆洗手,退出修行圈子,所以也没什么话要带给他的。 酒宴就要开始,回大厅去吧,那里有不少和你一样的年轻俊彦,多认识几个朋友总是好的,不要太过孤僻,修行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分环境而定,你慢慢就会懂的。” “多谢老前辈教导,赐与。” 候茑没有再推拒,太着痕迹!在这些上修看来屁大点的事,婆婆妈妈推来让去的就很无聊,于是缓缓退出书房,揣着一肚皮的疑问向大厅走去。 贯老神仙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小葫芦里其实还有一封信,他看过之后就用手段毁去了,神识操纵的手法区区引气小修当然看不出来,一切都无声无息。 他和李都尉的关系可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很复杂,很纠结,所以对李都尉的要求他不能拒绝。 好在,趁金盆洗嘴的机会做个了断,也就不欠姓李的什么了吧? 反正也要在宴后占一卦作为结束,卜什么不是卜呢? ……卜筑计未定,何妨试买园? 第72章 天降神雷 候茑回到大厅,来到仍然在和盘中瓜果战斗的小女孩旁,心中叹息,简单的快乐就是真正的快乐。 他很发愁,对全真教,对李初平。 经历了这么多,他发现自己对这个门派这个人的判断总是在游移不定中,刚下了一个结论马上就被推翻,让他无所适从。 有太多的内幕,历史,过往,大势,他不过才接触冰山的小小一块冰,怎么就敢妄下结论? 不能随便下结论,在自己真正看清楚这个修真世界之前。 ……寿宴终于开始了,隆重而不繁琐,热烈而不喧闹,都是有素质的修行人居多,也不会出现劝酒行令,脸红脖子粗的情况; 菜,浅尝辄止;酒,点到既可。 在凡俗世界,人们会忌晦办百寿,担心获嫉于天,你说你偷偷摸摸活着不就完了,非得出来显摆显摆,这不是惹得天怒人怨么? 但在修真世界,百岁远不是终点,甚至可以说才是长生路上的第一步,所以,没有凡人的顾虑。 但修行人有修行人的顾虑,比如对贯老神仙来说,他那张暴露天机的大嘴巴! 新上通玄境界不久,心中正是热切的时候,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所以,借此明志,再不以大言泄天,也是道行达到一定程度后的直觉。 一个时辰后,宴已尽兴,宾主皆欢;贯老神仙自去沐浴更衣,提前准备,而客人们则向贯府庞大的后花园走去,数百宾客,走起来尤如一条长龙。 嫸道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候茑把小女孩装在竹篓里,心中感叹,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这么背着她了;人就是这么贱,背着时嫌麻烦,这一要走了又有点舍不得…… 后花园有亭,无名。这是贯老神仙的小心思,就像做了坏事的人不想留下姓名一样,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 候茑远远站在人群后方,亭子够高,也不用担心看不到。 虽然人群都是随意而站,但隐隐之间还是有前后次序的,比如,境界高,地位重,关系近的在前面,那些不相干的人就比较靠后,像候茑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就…… 也无所谓。 大家都在等待老神仙的最后一卜,以为绝唱;但真正有道行的人物都明白,这最后一卜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老头都坚持十年没给他人断卜了,怎么可能在最后金盆明志时反而给自己挖个大坑? 所以,此卜就一定虚而缈之,大而化之,形而上之,说与不说没区别之…… 那些不明就里的人还想在这里听到些所谓惊世之言?想什么呢?这就是不明大道的根本,想当然。 候茑远远看着,周围慢慢沉静下来,除了就在耳边一直就没停过的细嚼慢咽之声;这让他无比困惑,就那么个小小的肚子,这都吃多长时间了?从寿宴开始之前到现在,一直就没停过。 真正见识了小家伙的能力,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投喂有多么湖弄;这也不能怪他,在他的认知中,稍微饿着点总比吃坏了吃撑了再吃出什么毛病强得多。 小孩子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开口的迹象,但从她的胃口来看,事情正向好的一方面发展;至少,啃甜瓜时落下了汁水,她还知道用手替他在后脖颈擦擦? 哪怕越擦越粘乎…… ……贯老神仙终于出现,一身宽大的法衣,飘飘欲仙;没有桃木剑,没有法铃,那是凡间骗子们的把戏。 就这么走上亭子,面对众人,双臂展开,作歌云, “……千载灵泉古道场,安和名胜冠诸方。云笼野树藏山寺,风送霜钟到留阳。石佛阶前秋月冷,残碑亭下稻花香。梯霞直上高峰顶,万里晴空望远乡……” 他是留阳人,学道小有所成后便游历大陆增长见识,数十年方归,也闯下了贯口铁断的偌大名声;老来精研道学,回思过往,终有所成,以旁人不敢想象的九十高龄冲击通玄成功,又增寿数十载,此歌,是为家乡而唱,出自肺腑。 心中感慨,又歌云, “……道隐不可见,灵书藏洞天。吾师四万劫,历世递相传。别杖留青竹,行歌蹑紫烟。离心无远近,长在紫府悬……” 他的师承,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十分的神秘;在锦绣大陆,关于卜算一道涉及于此的道统并不多,他也正因如此,所以虽然有很多门派邀请他加入,传下所学,他也一一回绝,就是为这个神秘道统的尊重。 但是,年轻时喜欢人前显圣,也逆了这个传承的很多规矩;这是修士成长过程中避免不了的过程,有多少人喜欢锦衣夜行?还不都是眩其所学,收获他人崇敬的目光,没有之前人前显圣的这些声名,他也混不到现在的地位,也结交不了那么多出色的人物。 今日,就是一个了断,机会难得,对自己百年卜占心得也不藏私, “……卜有三境,一曰物境。欲为山水诗则张泉石云峰之境,极丽秀绝者,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 二曰情境。娱乐愁怨,皆张于意而处于身,然后驰思,深得其情。 三曰意境。亦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矣……” 他其实现在也不过是第一境物境,偶尔机缘巧合可能会看到一点情境的东西,属于撞大运。 “今日之后,只有努力攀登的贯道人,再无一言谶之的老神仙…… 封山一卦,为避天嫉,不对个人,不沾事件,不说因果…… 普天下锦绣乡,环海内风流地……既然我等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那就让我来看看这个锦绣天地吧!” 把卜象说大,说虚,说缈,就是占卜之人保存自身的不二之策;但对他来说,因为境界尚低,是不可能真的看见锦绣大地的未来的,必须找一物来做卜引! 比如追踪某个事件的深远影响,某个流派的存亡兴衰,某个人的浮沉一生……然后通过这个比较具体的物,来推断锦绣天地未来一段时间的变化,是一种偷懒的卜算,也是他这个境界能做到的极致。 找什么物呢?本来他还在犹豫,但全真李都尉既然来信要求他替这个小修看看相,那么借这个人以人入境,用他的一生来判断锦绣未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小修能活多久?能经历多少?对他来说这样缈小的人物就刚刚好,不会引来天道的震怒反噬。 精神透入虚无,在混沌中世界慢慢变得清晰…… 他看到了,血光万里,天河无色!秩序变换,斗转星移! 天空一道雷霆噼下…… “啊也……” 老神仙仰天就倒! 第73章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莫名其妙,贯老神仙就站在那里,一番感慨,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天雷给噼死了? 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因为过去的口不择言现在天道一次性算总账?还是因为这一次他看到了什么不该他看到的东西? 也没人知道他神秘道统的来历?是使用了什么不该使用的手段?老神仙本意就是金盆洗嘴,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还冒天下之不韪? 就只知道最后的时刻老神仙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就像前方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前方有宾客无数,当然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在看某个人,更有可能是看向虚无中的冥冥…… 现场乱成一团,几个够资格的道人冲了过去,并建立屏障把那些无所事事只是想看热闹的人隔绝在外……寿礼变成了葬礼,世事难料,一竟于斯。 候茑站在最远处,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在他的眼里,老神仙大概是上了亭子感慨了几句,然后目视前方,出神占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受人尊敬,想洗白上岸的老人就这么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哪怕以他低微的境界,也能感受到劫雷上传递出的无可匹敌的力量,不可能有救! 一个很和霭的老人,对他还不错,虽然初识,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出手大方,和蔼可亲,谆谆善诱,就这样没了。 让他很不舒服的是,老神仙最后看过来的方向正是他这里,好像看的正是他?他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 当然,处身在他周围的人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感觉,远隔数十丈,目光所至,也很难判断到底看的是谁? 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除非老神仙死而复生,自己说出来。 上去看顾的人中就有嫸道人,也不知道能看出点什么不? 人群,在突发意外的骚动中渐渐平静了下来,毕竟都是修士,精神力量强大,看惯了生死;没有人离开,不只是好奇心的问题,更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非在场上修们一致决定,否则就容易引人怀疑:你没事的话,跑什么跑? 修士们三三两两的讨论,各种猜测在人群中快速传播,兴奋中透着紧张;最主流的看法就是,贯老神仙在为他的过去还账,数十年中泄露了无数天机,你说退出就退出?老天爷不要面子的? 还是太招摇,如果不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呢?如果不过这个百年寿诞呢? 没有如果,只有沉甸甸的现实。 好在,上修们并没有让大家等待多久,一刻之后,有一位道人宣布了贯老神仙的死亡,大家可以离开,贯府要准备善后事宜。 至于老神仙的死亡原因,上修们没说,没法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假话有违道义,说真话可能再被雷噼…… 候茑没有跟大部分人一样离开,再次落在了最后,因为他在等嫸道人;这位道门上修答应解决小女孩的问题,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做? 贯府的事只能交给亲族来处理,稍顷,面色如常的嫸道人来到他的身旁,有点不满的看着他, “你就这么背着孩子,让她小小年纪就目睹如此人间悲剧?” 候茑干笑,其实对小孩子来说,她在白杨林里看到的可要比眼前这一幕血腥百倍! “发生的太突然,有点措手不及……而且,她也不懂什么吧?” 嫸道人微笑看着孩子,“你确实不适合带孩子,幸亏她年纪还小……” 候茑正要说话,没成想背后传来一声陌生的,清脆绵糯的童音, “我不小,我都知道!是这个大恶人把老爷爷吓死了!” 嫸道人笑靥如花,哪怕轻纱覆面,也能感觉到她的笑意, “小孩子不要乱说,老爷爷久经世面,可不是这个大恶人能吓死的。 跟我来吧,我们去找我那位道友。” 候茑心神不宁的跟着嫸道人,时不时的还回过头来看看背着的小家伙,但小家伙根本就不理他,仍然自顾舔着一串冰糖葫芦。 心中狐疑,怎么就开口了?为什么要这么说?是置气?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他承认贯老神仙最后看的是他,但他可不承认自己一个小小的引气小修能把一个已经通玄的上修给吓死! 嗯,小孩子的世界比较简单,比较纯粹,可能也感觉到了老神仙最后瞧过来的目光,然后为了报复,就栽赃是他吓死的老人家,一定是这样。 嫸道人在前面引路,十数丈外候茑紧紧跟随,就这么几乎穿越了大半个留阳,才在一处坊居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道院,如果不看门楣青瓦,就是个普通庭院大小。 他对环境很满意,街道干净,闹中取静,显然居住在这里的也不是赤贫人家;像这样的道院在安和国还是很普遍的,如果这个世界无妖,这样的道院可能就会建造在深山大泽,但现在嘛,就只能隐在城市之中。 晰道人是一位中年女冠,面相端庄,安静从容,一见到这个女冠,头一个感觉就彷佛一汪幽潭,能让人从中感觉到宁静祥和,候茑知道自己不应该以貌取人,但这位女冠给他的感觉非常好,他知道所托有人! 学道之人,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彷佛早已知道他们的来意,晰道人对候茑打了个稽首,也不多话,走过来轻轻牵住小女孩的手,全程小女孩也没表露出任何抗拒,就彷佛真的是回到了家里。 没有对话,不需要感谢,或者承诺,一切都自然而然,这就是道的默契。 候茑也没开口,就这么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没入门后,然后,大门紧闭,他在终于放松的同时,也隐隐有一种失落感。 小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更没有说再见,也许对她来说最好的良药就是忘记,不仅要忘记白杨林血腥的一幕,也要忘记这个人。 大恶人? 候茑摇了摇头,恶人就恶人吧,再回身时,嫸道人也没了踪影。 他的任务,结束了。 ……来时还似去时天,欲道来时已惘然。只有松江桥下水,无情长送去来船。 第74章 留阳坊市 ps:十一上架,上架后老惰会多更一些满足大家的要求。 新书期间各种数据很重要,决定了一本书的成绩;只剩一个星期新书期了,还请各位朋友帮我,如果您看的是其他网站,请到来点击收藏,每一个数据对作者来说都很重要。 ……………… 候茑发现,他的任务完成了。 虽然结果每一样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完成就是完成。 白杨林的卫护就护了一个人,但也算是完成了;贺礼也着着实实的送到了贯老神仙的手中,小女孩也有了妥善的安置。 还有一个顺带的目标,就是他是否需要借这个机会见见冲灵? 他找冲灵有难度,但冲灵在留阳城内找他没有难度! 他决定把主动权交给冲灵道人,在留阳城盘恒三日,过时不候。 都说无事一身轻,但候茑无事则一身烦,他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三天时间。 接触安和道门?这显然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应该做的;去凡人世界休闲休闲?好像也没这方面的兴趣;唯一能做的,就是逛街!他是纯正的安和口音,也没人会怀疑他来自对面的剡国。 三天时间,他把留阳道门坊市好好的逛了一遍。比锦城还要丰富的资源让他看的目不暇接,叹为观止,暗自感叹人类修真的想象力竟然如此精采,只有他想不到的,就没有他找不到的。 在这些琳琅满目的修真用品前,他发现自己那百八十枚下品灵石屁都不是。基本情况就是看上的买不起,买得起的看不上。 留阳道门坊市这边也有剑器售卖,还不少,作为道人行走江湖的标配,几乎就是人手一把;这是必然的风景,怎么也不能背着柄开山斧或者独脚金人满世界晃荡吧? 相对来说,留阳道门的丹药符箓阵盘等等物事价格很公道,质量尤其好,略胜剡国一筹,这也符合道门的修行方向,他们就擅长这个。 但剑器么,就有点浮华!价格非常贵,加入的修行材料很多,有些添加在候茑看来就完全没必要;像是他的那把孤剑无名如果放在这里售卖,没有数百灵石下不来,所以虽然也看到了几把好剑,却没有入手的兴趣,当然,更没入手的实力。 转了两日,大概有了目标,先找到了一家名为‘毛飞’功法的小铺,和锦城一样,留阳的修真坊铺也是细分市场,极少综合性的大店,这家小铺就是专卖功术,尤其注重在遁术上,所以才叫飞毛腿。 白杨林一战,让他感触颇深,也给了他一个宝贵的警醒;那就是他的剑术在现阶段看来没有问题,但问题出在他的移动手段上! 当时在白杨林中斩杀妖物,很多情况下他都做不到来去如电,碾转自如,因为这个短板,很多人本可以救下的他却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魂境里的战斗毕竟和现实中的战斗还有些不同,在剑术施展上没有区别,但魂境中就是一条甬道,他很少会考虑到移动的问题,这一点在白杨林中给了他一个惨痛的教训,到现在仍然痛彻心扉。 对凡人武者来说就是轻功,在修行人的世界里就是遁法。锦城剑府藏剑楼里也多的是这样的遁法,可惜上一次他没有重视;现在,他想看看在留阳能陶到什么好的实用遁术,回去后再和藏剑楼中的遁术做个比较,择其优而选之。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在剑术上的方向好像和全真教的路数开始出现偏差,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所以,在遁术上也不应该拘泥于常形,需要有自己的判断。 道法一途,在基础方面所谓道门魔门是没什么区别的,通玄以下都是基础,所以,也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道籍所载,修行人在通玄以下时实际上不宜太过流连于术,因为现在学的术都会在随后的境界提高后变的无用,浪费大量时间精力,最后也用不上几年就会因为境界提高了不得不学习新的术法,如此周而复始,直到通玄后才有所改观。 这是理想状态下的理论,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除非修士永远不出门,否则就少不了要学习术法防身,妖兽可不会管你为什么不学术法战斗,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候茑希望,自己现在学的在未来也用得上,他想不出有什么能比剑术更存在久远的,所以,练剑不辍。 ‘毛飞’坊铺内,他把所有关于遁法的书都看了一遍,去除看起来完全不知所云的,在锦城藏剑楼有的,剩下不多看起来很有意思的遁法中他选了五本。 ‘草长莺飞’,‘辟水诀’,‘身器术’,‘扶摇’,‘去天尺五’ 像这样坊市中挑功法,其实是不能细看全本的,只能看名字和简介,至于真正的内容,只有买回去自己研究,有点像开盲盒,可不会像在全真教自家的藏剑楼里随便翻看,从头到尾。 碰上记性好的人,字数短的书,看一遍就等于抄一遍,店家卖给谁去? 十颗灵石,真心不贵,但也让候茑彻底明白真正翻看后恐怕就很贵了,因为你可能是花了十枚灵石买了一本低阶遁术。 这就是功法铺子和门派传承之间的区别,在自家门派,每一本功法都会经过无数大小修士过目,不成-熟的,有瑕疵的,异想天开的,有副作用的,都会被无情的抛弃,很安全很有保证,但也失去了淘货的乐趣。 功法铺子就不一样,他们不保证每一本功术都货真价实,甚至还故意掺杂很多贋品在其中,卖的就是个出奇;否则以这东西买一本就能用一辈子的特点,这样的铺子早就破产了。 有真的,当然也有假的,考验的是你的直觉和眼光,愿赌服输,全买成贋品你也别怪谁,就只能怪自己眼瘸。 候茑不打算现在就看,还是回去锦城后再说,省得一路上没个好心情。 第二个地方,是一家很少见的修真打铁铺子,其实就是根据客人的需要,打造你青睐的兵器,或者各种特殊用途的器械,比法器要低端一些。 比如你要一个把人高的大斧子,几百斤的铜人,特别结实的大床等等,都是定制品。 他已经下好了单,现在就是来取货的,一共二十把钢叉,二十把砍刀,都是修真界最便宜的精铁所制,但和凡铁相比,不是一个概念。 单个价格非常便宜,基本上就是个材料价,但如果是四十把,也让他瞬间变回了穷光蛋的状态。 这灵石是真的不经花啊。 第75章 千金复来1 候茑在留阳等了三日,三日一过,转头就走。 在他看来,这就是冲灵暂时还不想见他,那么他当然不会上赶着;以他现在全真的地位来说,实在也没什么见的必要。 驱马离城,和他想象的不同,好像也没有离开家乡的感觉?留阳他本来就不熟悉,没有亲人朋友;但是扶风城就有么?还是,离开安和国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感情上的波动? 作为一个卧-底,他已经成功的在心情上把剡国当成了他的家,修士浪迹天涯,本也没有什么太浓厚的乡土情节。 我心安处既故乡。 回程中他不用赶路,信马由缰,最后大道走成小路时,距离白杨林也不太远了。 在白杨林前下马,在穿越杨林时还是让马儿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马儿可不会运转功法。 抽出长剑扛在肩上,默默转身对着来路,那个方向上,有三骑正在缓缓接近中。 从他一出城,就发现有人跟踪,他快他们也快,他慢他们也慢,好像无所顾忌?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懒得去找寻结果,相对于进入杨林,他更喜欢在视野开阔处解决争端。 因为境界的原因,引气期在六识上远逊培元修士,尤其是当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剑上时,就很难保证仍然有足够的灵力来保持六识的敏锐,这是引气修士的硬伤。 当然,在宽阔处也未必就占便宜,起码在这里更容易对手围攻他。 三个人的目标就是他,非常明确,他们也不想掩饰;一名培元修士,两名引气后期,从实力对比来看已经很看得起他了。 安和散修,从本质上来说和剡国也没什么两样,穿上道服就是人人尊敬的修行高人,脱下道服就是盗匪,这就是散修的生存方式,否则去哪里搞到修行资源去? “大哥,这肥羊还想在这里和我们比个高低上下呢,也不知到底是谁给他的信心?”老三笑道。 他们是在修真铁匠铺子盯上的这个人,在这样的铺子一次性花百六十枚灵石买下四十把兵器,这种手笔可不多。 很显然,这四十件兵器并不是为修行人准备的,更像是为凡人军队,或者村庄坞堡势力所备;因为兵器对修行人来说太粗糙,就是最下等的掺有精铁的武器,一般都用在凡间精锐武装力量上。 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掏出这笔费用,只能说明其宝葫芦里还有更多, “他会是剡国那边的修士么?”老二对这人往白杨林方向行走有些困惑。 老三不屑的一笑,“是又怎么样?咱们也不是没做过那边的修士?便白杨咱们都进过不知多少次,还怕他这个?” 边境盗匪的生存之道就是两头吃,两头跑;安和犯事风声紧了就跑剡国,同样的,在剡国那边做了一票就可以过来安和这边避避风头,这就让全真教和安和道门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速战速决,不要拖延时间!我一个道门朋友告诉我这人去过贯老神仙府上拜寿,显然也有点来历,不可等闲视之!” 老二老三对视一眼,目中更是兴奋,这说明什么?说明身家不菲啊! “老规矩,我和二哥上前杀人,大哥你术法牵制。” 对引气修士来说,用术法就远没有近身兵器来得痛快,身体灵力有限,术法发得就断断续续,忒不痛快,最好的方式就是兵器为主,术法为补; 老大是培元境,术法有连续性,这样的搭配下来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引气,就是培元修士都一样得死,他们还用这样的办法搞得辟谷修士狼狈不堪,下不来台呢。 散修的最大特点就是好战敢战,而这些,都只有在靠近后才能体现出来。 老二老三跳下马匹,从两侧飞快的接近,就在对手开始往后退时,老大的水箭开始发威。 水箭,五行术法中水系基础术法,威力有限,但好处却可以源源不断,对低阶修士来说就是最好的骚扰手段,不求建功,只为让对方手忙脚乱。 果然,那个小引气在后退中不得不躲避连珠飞来的水箭,躲不开时就只能用长剑去磕,这个过程就能看出其遁法很一般,这给几个人增添了无比的信心。 老二大喝一声,这是合击暗号,他在空中一式鹰击长空,持剑凌空扑下;同时老三贴地疾蹿,整个人和剑都达到了一定程度的和谐,有点低配版的身剑合一的感觉。 双剑攻击几乎同时到达,老大的水箭也适时停下,为了保险,开始准备一个束缚术;其实这一类术法他可以通过符箓瞬发,但却有点舍不得,术法需要灵力支撑,灵力没了明天还会回来,符箓可回不来。 这是一次天衣无缝的配合,是他们多年下来的战斗精华所在,别看简单,却胜在实用。 对方踉踉跄跄的后退,很是狼狈,一个来自天空一个来自地面的攻击一般人很难在瞬间做出准确的判断,大部分人会首先选择对付空中的威胁,因为空中的那把剑好像距离头颅更近些? 这是本能,但本能未必都是对的! 候茑在利剑及身不足一尺时开始动作,完全违背了正常的反应,他顺着老二的鹰击之势倒下,却不是直倒,而是团身倒翻! 在翻动中挥出长剑,和贴地而来的老三撞个正着! 老三的剑锋所指因为对手突然倒地减小了刺击面,稍微一犹豫想改变刺击方向,就感觉身体一轻,自己好像飞了起来,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一具无头的身体! 老二鹰击之势落空,却改变不了自己往下落的窘境!引气修士如果修练了遁法,也能在空中停留比凡人稍微长一点的时间,但他的鹰击之法为了追求飘逸,之前已经滑行了一段,现在就只能落! 候茑左手撑地,腰腹一用力,整个人再次翻起-兔蹬! 翻起的同时剑光从肋下斜撩而出,老二恐惧的看着剑光及身,却对此丝毫没有办法,长剑还在外围,空门大开,一直准备的火术是攻击的而不是防御的…… 火光才显,锋锐的长剑已经噼散火焰,从他腰腹间一掠而过,大片的血雨,还有无数的器官…… 借一跃之势,候茑已经距离老大不足五丈,狞笑中,大喝一声,“跑!” 老大心神被夺,这小修的凶厉为他生平所见,这一瞬间他忘了对方是引气,他才是培元! 对方一喝,感觉大大有理,转身就跑!却没成想后面候茑有如鱼夫投叉,手中长剑脱手而出! 这又是个无理的举动,使剑之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掷出自己的剑器呢? 孤剑无名才一脱手,候茑揉身而上,手中一晃,备用全真制式长剑已经翻在腕底! 老大亡魂皆冒,身体扭动,符箓不要钱的向后扔出,总算是勉强挡住了孤剑的掷投,但下一刻一个声音近在迟尺, “跑慢了!” 剑光挥下! 第76章 千金复来2 三剑,三个对手! 这就是候茑在魂境训练数月后的收获,这就是专业剑修的能力,这一刻,候茑对自己修行的方向充满了信心。 毫不客气的,随即开始搜罗战利品,三把长剑,五个宝葫芦,还有随身物品若干,他是穷得狠了,所以连手指头上的板指都没放过! 也不急于就走,反正这里也没人,马儿才开始吃草,才刚刚休息。 把对方的三匹马牵了过来,比他在马市囫囵买的劣马强出太多,这也是他不得不在白杨林前歇息的原因。 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点检这一次的收获,计有: 下品灵石三百枚,中品灵石二枚,各种丹药八瓶,符箓数十张,材料若干,功术十几本……当然还有三把剑,三匹马,至于凡俗黄白之物就不需细说。 通玄以下修士的宝葫芦没法设禁制,所以对他来说,其实最有用的反倒是这宝葫芦本身。如果加上自己的和贯神仙赠的那个,一共七个宝葫芦,再多点都可以串成一个项链,或者一个腰带? 再次检查几个宝葫芦,希望不漏下点什么,却发现老大的葫芦里还有截玉简,掏出来一看,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相见争如不见,无功见来相面?一旦风雨欲来,自然…… 顺便送上程仪三人,君可自取,知名不具。’ 是冲灵道人!这家伙的意思是面就不用见了,但给他送来了卧-低的活动资金? 这……他要是没本事自取呢?岂不是被别人取了? 上修行事,个个莫测高深,这一个个的,锦城有三杰,留阳多怪胎啊。 故弄玄虚! 候茑嘴里都都囔囔,不过也好,行囊再次充盈了起来,也不算白干;至于冲灵怎么做到的在老大宝葫芦里放玉简,怎么挑动三人来截杀他,这些对一个通玄上修来说都不难吧? 收拾停当,选了匹听话的骏马,一人四马,也不顾夜色已近,直往白杨林冲去;对他来说,上一次没有杀够,一群凡人拖得他束手束脚的,这一次嘛…… 速度不快,小跑入林,黄昏下林中越发的阴暗,但他却漫不在乎,有些事必须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这样的心情中,四匹马的小队在林中肆意奔跑,但让他意外的是,却完全没有上次无穷无尽的兽潮,就彷佛这片杨林数日之内就变了个样子似的。 跑出十里,安然无恙;再跑十里,鬼影不见;又是十里,一片死寂……个把时辰后,他穿过了白杨林,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他们上一次杀的过于凶残么? 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 回到当初队伍曾经扎营的地方,那些留下的马车也不见了踪影,从车辙痕迹来看,正是通往的古北村! 叹了口气,十二个精壮的男人,村里的支柱,就换了二十枚灵石,还有一堆杂物,这…… 顺着痕迹向古北村跑去,有些首尾需要处理干净,否则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十二名勇士无一退却,就是边境子民的铮铮风骨。 五日后,候茑回到锦城,葫芦里的四十件兵器留在了古北村,这是他唯一能为边民们做的事;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强壮的男人,精良的武器就是村坞生存的保证,这些兵器不是凡兵,能让古北村的战斗力提高不止一个档次,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慰籍,毕竟人没了,他补偿不了。 候茑回城,直接就去见了王道人,他不喜欢拖着,心里不痛快,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一趟行程的结果在全真这边是怎么看的?李都尉是怎么看的? 王道人就直摇头,“你这一趟,唉……见过你的有几个活的?跟我来吧,都尉正巧在府中……” 不是都尉府,候鸟再次回到第一次见李初平的地方,仍然是那个院落,仍然是那个身影,手卷灵书…… 李初平澹澹的看了这个小修一眼,他事情繁多,像是候茑这样的小角色一般都到不了他这个层次来关心,只不过因为当初协查时鬼使神差的一眼,于是才有了现在的关系。 这也是大人物培植势力的一种方式,对有潜力的小修在关键时候帮一把,然后放任自流,看他发展,如果有朝一日成长起来,再收之囊中,却不会捧在掌心嘘寒问暖,这不是魔门的风格。 像这个小修这样的情况,他还安排了很多,静静的蛰伏在大风原各处甚至更远,通过时间来考验他们的成色,大浪淘沙,最后露出峥嵘,或者泯然众人。 但这个来自安和的候茑太能惹事!微不足道的境界,就能通过天香楼事件搅的整个天风原鸡飞狗跳; 派他去给自己的老相识祝寿,还没到地方就几乎把白杨林妖族灭了,那可是为了在两国边境制造屏障而专门布置的,虽然很弱,也是一股力量,对阻断两国交流往来有很大的作用。 然后就是老寿星变成老灾星,寿礼变成葬礼……忒能惹事,一点不像其它棋子那样安于现状,稳稳发展,在天风原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早晚把自己玩进去。 他不是对这个小修特别感兴趣,但他真的很想知道贯老神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西交给老神仙了?” 候茑明白都尉的意思,关键不是东西,而是以后的…… “交给老神仙了,然后老神仙就把宝葫芦转赠于我,勉励一番。老前辈高风亮节,都尉拳拳之心,让弟子感激莫名。” 他没有把宝葫芦拿出来假模假式的奉还主人,一个葫芦而已,瞧不起谁呢? 顺便稍微提一下自己已经明白转赠的来源,这是明白事理;但又不纠结,绝不婆婆妈妈,像李都尉这样的人必然不喜欢整日把感谢挂在嘴边上的人的。 “没有说什么?”李都尉转动手中灵卷,轻描澹写。 候茑实话实说,“贯老神仙说已经退出修行圈子,金盆洗手,过往一切已成云烟,就不给您带什么话了……” 第77章 专注修行 [] “你怎么看老神仙之死?” 候茑想了想,“弟子境界低微,见识有限,所谓看法也不过都是周围人等的闲话……您一定要问弟子的感觉,那就是,莫名其妙?” 李初平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当时现场还有通玄上修在,不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就算看出来了什么,谁敢说?贯老前车之鉴在前,谁敢步其后尘? 他之所以派这个小修过去,就是送礼的同时,希望借贯老的相人之能为此人掌一次面,正是老神仙的老本行,但既然贯老真的依言把宝葫芦转赠于他,大概是没相出什么异常? 对候茑,他是有怀疑的;因为到了他这个境界,断人之能又与众不同,以这小修在安和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他就不信道门那些老谋深算的牛鼻子们没看出来什么? 就心性而言,是个上好的修道种子,境界低时还显现不出来,随着境界的提高,心性的作用会越来越明显,没道理把这样的人才給逼到剡国来,堂堂安和道门还容不下这样一个小修? 就是一种猜测,然后随便布置了几道考验,对掌管都尉府的他来说不要太简单;结果却給自己惹出这么一堆麻烦出来。 没得到确切的结果,反倒是屁-股上的屎越来越多,擦的他心累,他已经有多长时间不再管这些小修的事了? “白杨林之变,你怎么看?” 候茑心话终于来了,但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倾向,那样会活得太累,就用一个正常安和人的眼光去看就好, “如果是意外,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不是意外,我认为这完全没必要!就是画蛇添足。” 李初平饶有意味的看着他,“怎么说?” 候茑直抒其意,“修行的存在基石是平衡,所以一贯宽容的道门在某些事上就会表现得更激进些,而一贯酷烈的魔门就应该表现得更宽容些,这才是生存之道,而不是反其道而行。” 李初平好笑道:“嗯,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像他们这样吃抚恤吃了十年的蛀虫,我们也要对他或者他的家人宽容么?或者,你有更好的杜绝此类事件发生的方法?” 候茑摇头,“我没有!但他们知道,到下一个他们,还有千千万万个他们!” 李初平面色变得严肃,“你很有想法,我支持下面的弟子有自己的想法,但前提是你具备足够的见识,看得更深,想的更远。 每个道统都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道门有,全真当然也有,这一点我从不讳言。 多看,多听,多想,等你最终走到了某个高度,就自然会得到真正的结论。” 候茑一揖,“受教了。” 李初平摆摆手,“去吧,少考虑这些不该你考虑的事,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你的境界,你这个年纪都半年了还在引气期,就不觉得慢了点?” ……候茑终于回到了他的小院,李初平说的不错,修行人的根本就在自己的实力境界,没有这些做保证,谈什么都是枉然,徒惹人笑。 当夜晚课,在魂境中与剑二一番死拼,也算是勉强能做到有来有往,被斩出魂境后细察自身引气进展,感觉灵力对身体的改造已经完成,和以前的身体状况相比有了质的不同,但因为是半年之功,也就没有感觉那么明显。 下一步就是进入培元境,在通玄之前的小境界中并不算多么困难,成功率很高的一个关口。 一般方法有两种,一为丹药催元之法,说白了就是吞丹,大量吞丹,让灵力形成满溢状态,当周身经脉再也盛不下这些灵力时,适时导入丹田,成就培元之境。 还有一种方法是自然之法,就是不急于催元,就仅仅凭借吸收天地灵机来达到灵力满溢的状态,这有些困难,对环境和功法的要求很高,修士本身还不能着急。 其实说到底,就是对丹药的使用分歧,有追求自然的大道派,也有唯境界论的现实派,互相之间的争吵已经持续了上千年,到现在也没吵出个子丑寅卯来。 候茑就只能走自然派,因为他只要一吞丹,黄庭神秘漩涡就会消失不见,然后引气过程就会自然终止,也就谈不上吸收足够的天地灵机,当然就更谈不上体内经脉灵机满溢……就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要有足够长时间的引气,就必须战胜剑二……于是问题又绕了回来,有点头大。 李初平嫌他境界提高太慢,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他现在快不起来,双丹田这个坑既然給了他那么多的好处,现在就只能咬牙自己填。 以引气期的修为,却能使出如此凌厉的剑术,双丹田支撑功不可没! 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努力提高自己的剑技! 在剑术一道上,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容许自己敷衍了事,在他看来,自己如果敷衍了剑道,那么剑道必然也会敷衍他。 其实他可以现在就战胜剑二的,只要他凭借自己更凝实的魂体,至多以命换命,拼着多受几剑也可以消灭剑二,在魂境中,这样的战斗是被允许的。 但在现实中却不可能,他不可能自己拼着挨几剑去杀死敌人,这就是区别。 如果他为了境界而放弃对自己在剑术上的要求,是得是失谁又说得清楚?在面对剑一时他还没能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的他明白了,就再也不会容许自己偷工减料,得过且过。 不逼自己一次,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开始疯狂的练剑,连蒋南英几个邀约出去赏玩都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这些年轻人自己也熄了放松的兴趣,候师兄都这么努力,他们还有什么偷懒的理由? 日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划过,在锦城,关于抚恤金所引发的动荡也慢慢平熄了下来,淡出人们的视线,被其它更有新鲜感的消息所替代。 岁月之下,人不留痕。 ……北来南去几时休,人在光阴似水流。直待前途尽无路,始因抛得别离愁。 ……………………………… ……………………………… 书海十年,阅文三千。都市重生类唯有这本最具情感与细节! ps:友情推书——《国潮1980》xhq 1980年代的京城在作者笔下栩栩如生! 满是血肉,充满笑泪的历史,再次展现…… 已逝去的,火红纯真的年代,再度触摸…… 主角宁卫民,前世是一名精明市侩的小商人,满脑算计,满身铜臭。如果不是一点高尚的品德也没有,也不至于说他一点高尚的品德也没有!贪婪又怯懦,总之,他家住钱眼儿! 可不知为何,重生到了1980,纠结起同住一屋的老倒霉蛋。一老一少就这么在扇儿胡同里拉开了故事帷幕! 从斤斤计较到肩负历史使命,主角经过了怎样的蜕变?从捡垃圾开局到成为隐形富豪,他又如何进行的抉择? 邮票?古董?服饰?美食?景点?文娱?这个时空病毒将会造成哪些影响?为何书中与主角合作的人物又俱都服气? 区别于其他给人模糊感的年代小说。犹如老辈儿闲谈般娓娓道来的故事中,似乎全是考究? 作者是有多难忘记,多舍不得。才让那些难得一见的泛黄照片,不停地出现在彩蛋章供我们想象? 翻翻吧,你将经历一段不一样的岁月,领略智慧,见证成功! 如果你有幸经历那段时光,也翻翻吧,里面有最亲切的怀念…… 《国潮1980》郑重推荐! 第78章 相约突破 [] 南城抚衙传来消息,他可以回去上岗了,大概是看风声已过,没什么动静了? 仍然是日常的衙丁公务,只不过候茑变得更低调,更务实;他知道自己的有些想法并不适合他现在的能力,由着性子来唯一的结果就是給自己添麻烦,也給别人添堵。 人是有一个容忍限度的,像是李都尉,可能也包括锦城其它大大小小的修士,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就没事了,只不过别人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在修行界,比的是谁能在时间长河中走得更远,而不是有事没事的总想闪闪光。 在点押房闲极无聊时,他拿出了自己在留阳买下的几本遁术,六个衙丁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关于功术,在一个成-熟的修行世界并不罕见,不存在你练了就天下无敌,技压群雄的情况;功术是开放性质的,总有机会搞到,区别在于同样一个功术,当你练成之后,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就像同样一个火焰术,有的人使出来有磨盘大小,有的就只有拳头大小;同样一种剑术,候茑施展出来就是凌厉无匹,王冕使来就差强人意。 遁法也是一样,用不着保密,都能在坊市买到了,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草长莺飞?我看了下,这就是凡世的轻功之法吧?经行脉络都是凡人的路子,师兄,你上当了。”蒋南英调侃道。 “辟水诀?师兄,你得先杀条蛟龙弄颗辟水珠!”于兴烈看的自摇头。 “扶摇?这需要道门特别的羽落道体,否则可能摇不起来,就只能爬了。”马汝钧幸灾乐祸。 “身器术?这好像和我们全真教的御剑术有点像?师兄你除了剑还有其它的器么?那干嘛不直接练御剑术?”宗潜很困惑。 “去天尺五?这名字大气!不就是土遁么?还是只能尺五的土遁,胖点的话屁-股都得露出来,潜地尺五,改成去天尺五,真有才!”王冕直接吐槽。 候茑被鄙视了,善意的调侃中显露出他在修行整体性上的不足,过于专注于剑术,真正踏入修行的时间又不长,哪怕他已经努力追赶,仍然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和他人一样在眼界上的宽度。 他把太多的时间都用在吸收魂境中学到的剑术了,有所得,必有所失。 应该说,几个衙丁的评判还是很中肯的,他们虽然剑术远不如候茑凌厉,但在见识上因为家学渊源,因为数年的广泛接触,知道的可要比候茑多得多,自然就能避开这些在他们看来其实很寻常的陷阱。 宗潜很诚恳,“身器术就是道门的御剑术,只不过他们的器包含广阔,种类无数,普适性很强却没有全真教御剑术的专一性,可以借鉴,练就不必了,我估计师兄你也不可能弃剑不用吧? 五行遁是方向,但在通玄之前就没必要了,咱们这些小修对五行感觉迟钝,现在修练就不是事倍功半,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辟水诀?师兄在水里有仇家妖物?我的意思还是要等等看,咱们这样的一下水就只能凭罡炁护身,随时随地保持炁罩,战还未开先少了部分气炁,吃亏的很呢。”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候茑欣然受教。 这段时间,他没有藏私的和大家分享了自己在剑术上的心得,同样的,几个师兄弟也不吝惜自己在修行一途中的视野,这才是一个修行门派最宝贵之处,所谓财侣法地中的侣,指的就是这个。 互相取长补短,彼此互通有无,在修行之初非常重要;有益于修士快速建立一个正确的修行观念,有很多方面是不可能一一尝试的,就要借重前辈的经验,这可比自己死看书要有效率得多。 南城抚衙衙丁甲队终于形成了一个良好的风气,这也是上面把这些人聚在一起的原因,就是让他们互相熟悉,在未来的道路中互相帮扶,就形成了集体,而不是永远个体的孤军奋战。 王冕当着众人宣布,“我准备冲击培元境!不想再过久的沉淀积累,全真教灵魂便是剑,剑的灵魂就是战斗,引气境灵力散处,不成丹田,我们整日在这里纸上谈兵,如何强大自身?所以,没必要再等。” 宗潜很是认同,“正是如此,比如候师兄一身剑术,我看就是三分在练,七分在战!咱们现在没候师兄的本事,但培元境后就未必,当不让师兄专美于前。” 大家纷纷赞同,相约冲境,外放历练,才是全真弟子的风范; 这样的情况在散修看来就有些可笑,明明早有机会为什么不冲境?非要蹉跎岁月至今?但对这些修二代来说,他们的长辈很清楚引气期的关键在于身体改造上,必要扎扎实实的慢慢调理,才能为以后垫定基础。 基础越稳,未来才会越来越快! “候师兄也要冲境么?大家一起上培元,未来就有机会并肩战斗!”蒋南英问道。 候茑苦笑,“我一直在冲,奈何天不从人愿……” 于兴烈就很好奇,“师兄不服丹?” 候茑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他不服丹是因为紫府漩涡的特殊性,而不是理念上排斥丹药;既然修行界中有丹道一途,那就说明其对修行是有帮助的,没必要为了所谓的纯粹而放弃。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比如五个人中,宗潜和王冕就不愿意服丹,剩下的蒋南英,于兴烈,马汝钧就打算服丹冲境。 巧合的是,宗潜和王冕也是五人中倾向于极剑的人,另外三个则偏向法剑,不得不说,性格往往决定了一名修士的方向,这是注定的宿命。 在抚衙的这段相聚,只是他们人生极短促的一部分,未来这样的分分合合还有很多,就是修行的节奏。 几个人先后向衙官请假,在冲境阶段再每日来这里点卯就不合适,主官们很理解,唯一吐槽的是,这几个家伙根本就是商量好的,冲境还带结伴的? 就只有候茑一个,每日还来抚衙点卯,他现在已经有些把握,对剑二的战斗已经互有攻守,现在缺的就是一次突破! 第79章 终至培元 []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就像寻常一样;正是秋深时节,虫豕抓紧时间发出生命中最后的鸣叫,候茑从其中听出了隐约的萧索肃杀之意。 正如他的心情! 学剑,就一定要有剑意,哪怕是朦朦胧胧的,就是本质的提高。 他现在还谈不上领悟真正的剑意,但秋凉之际,万物蛰伏,天地萧索,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杀意! 藏剑楼中几十种直来直去的硬刚剑术他已经基本上掌握了精髓,也在魂境中通过实战得到了充分的锻炼,量变之下,有了一丝质变的倾向。 就是今日! 沐浴更衣,闭目凝神,放空思想,把自己融入到周围环境的萧索中,静静体味当万物生命归于沉寂后的那一丝意境! 晚课最佳时辰一到,随即运转功法,引气摄灵。 此时的天地灵机已经不是单单通过呼吸进入体内,而是通过身体无数个毛孔,全方位的涌入! 两个丹田齐齐运转,早已轻车熟路的他迅速把引气效率催到最大,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无数萤火虫包围,还有更多的萤火虫自远处扑来,就仿佛一个灵机小黑洞! 这样的小黑洞在锦城比比皆是,晚课时间是所有修士雷打不动的用功时间,这个时间的修练于天地最契合。 境界有高有低,黑洞有大有小,如果有人从天空看下来,整个锦城也是这样一个巨大的灵机黑洞,当锦城区域的灵机强度变得稀薄起来时,整个大风原的天地灵机就开始向这里补足,以此类推。 每一座人类城市都是一个掠夺灵机的黑洞,但在锦绣天地源源不断的灵机供給中却显得微不足道,这正是一个世界灵机环境欣欣向荣的体现,是一个正在走上坡路,充满无数可能的世界。 大量灵机的涌入,再次滋润着候茑已经很饱满的经脉,周身灵机运转中,渐渐出现灵机外溢的倾向;也就在这时,如约而至,中下丹田中心的紫府位置出现了一个缓缓旋转的漩涡,外溢的灵机开始有意识的向这个分流口涌去! 这就是候茑必须要面对的窘境! 不管他怎么运转功法,怎么吸纳灵机,涌入身体的灵机都会第一时间首选来填这个无底洞!也就意味着灵机永远也不会去填两个丹田! 唯一的对策就是,他主动进入紫府漩涡,从里面堵住这个口子!引入的灵机不能填紫府漩涡,自然就会去填两个丹田。 这个紫府漩涡魂境,在給他带来超凡的剑术修行外,也給他的境界提高带来很大的困扰,福祸相依,诚不我欺。 候茑闯进紫府魂境,能感觉到正是因为源源不断的灵机抽取,才能维持自己在这个魂境的存在。 任何存在都必须有能量来支撑,也包括魂魄精神。 对面剑二抬起头,冷漠的幽火双瞳注视着他,这是发起攻击的开始,他已经太熟悉了。 从留阳回来后,魂境中就再也没见过其它的游魂,一个也没有,仿佛这个剑二就是游戏的终点? 他不确定,一切都要打过去才能揭开真相。 两个魂体对视数息,同时发动,手中剑光闪烁! 瞬息之间对撞数十次,都充满了有去无回的决绝!这样的情况最近些日子已经发生了无数回,仿佛就差一层窗户纸,候茑总是无法捅破最后那一层。 但今日的他,有些不同! 剑若秋水,无孔不入;但重点不是水,而是秋!是秋意中无尽的萧索,是萧索中淡淡的终结! 剑意,哪怕只有最粗浅的一丝,也让他的剑术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本来有来有往他略逊一筹,现在却渐渐压制,攻分先手! 这不是今日运气好,老天爷开眼,而是长久努力下的量变到质变的升华! 是辛勤的努力,是生死决择,是坚定的信念,也是白杨林中对杀戮的认知……当深秋来临,天地节气变换时,才有了他自然而然对秋尽的感悟!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从今日起,剑二不再是他的对手,再无可能挣脱! 这才是他想要的剑术,而不是凭借更凝重的魂体作弊一样的耍赖取胜! 他尊重剑,剑也会尊重他! 百招一过,不再迟疑,候茑魂体发出畅快而难听的尖啸,仿佛公鸡打鸣时被捏住了脖子,剑光流转,当空一闪,剑二在他凌厉的剑光下化为乌有! 完美的胜利! 然后,该做什么? 他早就意识到这里是个关口,但对关口处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就只能继续往前走,见不到一个新的魂体,就好像所有的游魂都随剑二一起消失了一样。 除了往前飘,他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但很快的,他发现自己飘到了甬道的尽头! 仿佛有一层能量壁封锁住了甬道,另一边到底有什么?他无从知晓! 就像是修行之路,谁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他? 微微一笑,也不犹豫,有阻碍?斩了就是! 起手一剑,向壁障斩去! 就感觉流光四溢,破碎的能量波动冲击得他都有点站不稳脚! 目光中,流光散去,尖啸连连,一大群饥渴了不知多久的游魂向他扑来! 候茑陷入了游魂的海洋!就仿佛一朵浪花,转眼之间就不知所终。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感觉浑身仿佛吹气泡一样的肿涨起来,那是体内灵机充盈到极致后的感觉。 内腑,经脉,骨骼,血肉,甚至连浑身毛孔中都蓄满了遣之不散的灵力!正在毫无秩序的乱蹿! 没有了紫府漩涡这个发泄途径,就像水库紧闭泄洪口一样的危险。 候茑不慌不忙,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默运玄功,顺着这股无处着落的灵机长河,一导一引,灵力冲进两个丹田! 功行不停,把全身的灵力都向两个丹田导入,直到毛孔闭塞,血肉干涸,骨骼中空,经脉萎缩,内腑枯槁……然后再反其道而行,把汇入丹田的灵机在回补身体各处,如此循环三次,丹田内的灵机和身体各部分蕴含的灵机达成了暂时的平衡。 培元境,其实就这么简单! ……玉炉三转见黄芽,火里栽蓬解发花。人在绛宫探夜月,一杯美酒饮丹砂。 第80章 剑遁双择 [] 丹田有炁,调度皆宜! 从此,候茑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合理安排自己灵力消耗的稳定本源! 丹田注入,在剑术上,就可以根据丹田灵力的厚薄来催发剑上剑炁;在术法上,就可以稳定施放基础术法,是稳定修行的根基,更是稳定战斗的保障! 培元境灵力储存在丹田中,和引气期散处身体不同位置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稳定! 就具备了微操的基础。 也只有到了这个阶段,才可以说他已经有能力和真正的妖物一争短长,而不是在白杨林里杀些半妖半凡的异兽都捉襟见肘。 所以,当修士达到培元境后,门派就会把他们放出去,去天风原各地体验真正的战斗,也在这样的战斗中不断大浪淘沙,是每一个全真弟子都必须要走的路,哪怕那些修二代修三代也没权利逃避。 当然,选择什么样的地方是可以操作的,所有的制度总有漏洞可寻,没有绝对。 候茑仔细体会丹田内的变化,为自己走出了这一步感到喜悦,就在大半年前,他还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在扶风缉凶办案呢,现在想想,世事无常,难有定论? 站起身,拔出孤剑无名,从丹田导入灵力,虽然还未见剑炁神缩,但剑器上却明显有微光闪动,近此一项加成,他剑上威力就翻而倍之。 畅快之下,舞动如风,越来越快,只见剑影,不见人形,最后一剑,院中石凳被一斩两段,再看剑刃,却是丝毫不伤。 一夜无眠。 不是兴奋的睡不着觉,而是在猜测早课进入魂境后会遇到什么?培元境了,紫府漩涡还会在么?里面的游魂会随他境界的改变而增强么? 这些变化,将影响他未来的修行,因为没有前例可循,所以让他很有些担心。 第二日一早,天地间第一缕紫气降下,候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了早课! 功法当然还是下丹田的龙虎会征,中丹田的参同引源,这两套功法是道家玄门正宗,可以一直用到通玄的。 当两个丹田开始运转正常后,在他的期盼中,紫府漩涡悄然出现! 谢天谢地,它仍然在!也就意味着候茑仍然有一个练剑的绝佳场所,这是他强大的保证,没这东西,他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全真小修,估计在这里卧低的话,卧着卧着冲灵道人都能把他給忘记了。 进入魂境,游魂没有昨日破壁时那么多,大概这些东西聚在壁前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得脱,怎么可能还留在原地? 但密度仍然相当可观,完全没有一对一的武德,一上来就是群殴,放在它们的眼中,候茑的魂体不太一样? 候茑左支右绌,战斗中很快发现,这些游魂确实比破壁前第一阶段的游魂要强大,不仅魂体能量本身坚实了许多,而且攻击手段也更加的多样化,战术更合理,配合也有了雏形。 其中少数魂体坚强的,他甚至都做不到一剑斩灭! 这些新出现的游魂,有强有弱,但从比例上来看非第一阶段可比,整体层次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很难轻松灭杀,甚至其中还有对他威胁很大的法魂存在,而在第一阶段,真正对他造成威胁的也不过是剑一剑二罢了。 难度提高了,他并不沮丧,反而心窃喜之;如果这样的情况能够一直陪伴他下去,这对一个以战斗为重的全真弟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培元境,真正的自壮之境,整个境界过程的目的就是怎么把丹田填满?当然,别人都是填一个,他则需要填两个。 当丹田满溢,填无可填时,整个身体内秘就达到了一个临界,能量过剩的临界;当这样的能量过剩超过修士每日消耗,并能自动维持身体各个机能正常运转时,是为辟谷。 也就是说,修士理论上已经不需要再通过食物来维持身体机能,这就是他下一阶段的目标,努力的方向。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把两个丹田填满!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整整三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个衙丁师兄弟也没人来找他,因为大家都知道彼此所处的状态,这时候来打扰是一件很不合时宜的举动。 三天中,他彻底巩固了两个丹田的状态,也对丹田有灵状态下的灵力使用有了初步的了解,至此,可以做其它的事了。 时间会很赶,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牧帅府一纸令下,他就要远赴周边城镇,开始日常除妖降魔生活,再回锦城的机会就不多了。 仍然是藏剑楼,看门老人看着他,撇了撇嘴:这个小修不对劲,以他的年纪和现在的境界相比就慢了不少,偏偏痴迷于剑术,对最基础的东西视而不见,舍本逐末,未来堪忧。 候茑礼貌的和老者打过招呼,步入楼中,对自己的目标非常清晰;功法不用看,通玄以下一部功法足够,换来换去就是耽误时间,还会丧失打基础的连续性。 他的目的就只是二层的遁术,三层的剑术。 别人会怎么选择他不关心,但既然他在剑术方面取得了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为什么要改变?剑术一道翰如大海,越是浸淫其中越是感觉自己微不足道,距离剑术大成自己还差得远呢。 剑既未成,何必言法?这就是他朴素的自强之路。 遁术他选了两个,【御剑术】,【剑禹步】。 御剑术是全真剑客的根本,这项遁术是可以学到老用到老的,不管你到了什么层次,哪怕飞天遁地,遨游虚空,仍然是剑客的首选,难学更难精,一般看一个全真剑客的实力和流派,只需要看他的御剑术就好。 最高明的御剑术,就一定是最有天赋的极剑弟子,舍此再无其它。 剑禹步,其实就是他在江右镇看到四位大爷施展的遁术,核心观念就是双脚永远不离大地,随时保持应变出剑的状态,是古之禹步改良而来,古朴笨拙中却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摄人气势。 禹步的特点就是易学难精,在修士中低阶段是对御剑术的很好补充,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这样的遁术选择,其实也是全真教内绝大部分弟子的选择,可能很普通,但普通中却蕴含了剑的智慧;几千年来全真教为什么独尊这两个基本遁术,自有其深刻的道理,可不是某个新人一拍脑门的想当然。 他,从善如流。 第81章 神功妙法 [] 再上三层,对剑法的选择因为早已有了打算,所以就没什么犹豫。 对剑的划分,自古以来有很多方式,比如比较高大上的划分就是,剑胆,剑意,剑心,剑势,剑魂! 还有一种比较直白的分类,比如形容一个剑客的剑法,可以夸他动静皆宜,虚实莫测,轻重变化,快慢一体,刚柔并济。 快慢,刚柔,轻重,虚实,动静……当一名剑客能把这些互相矛盾的击剑状态都掌握了神髓,互相融合到了一起,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候茑之前学习的剑术都是直来直去,刚猛无俦的特点,就是快,刚,重,实,动! 现在他要提高自己,就必须从剑的另一方面下手,就是慢,柔,轻,虚,静! 第一层次的刚猛直接易学,剑胆在握,一往无前;但第二层次的这些方面可就难喽,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打磨,去学习在战斗中怎么把这些剑之反面体现出来。 怎么控场,控制节奏?通过节奏变化打乱对方的出手,而不是傻呆呆的慢轻柔,被对手揍成猪头。 又拣了十来本这方面的剑籍收入囊中,不是他贪,而是未来可能有一段时间他都回不来了。 抱着这些玉简回到一层老者这里,登记刻录,并签下不外传的法契,这是必须要有的程序。 老者颤颤微微,速度竟然还不慢,但毕竟老了,一个不留神就把一枚玉简掉落地上,看他老腰笨拙就要弯身捡拾,一贯助人为乐的候茑怎么可能看之任之。 “我来我来……” 弯腰去捡桌腿下的玉简,但他俯下身时目光却正好看到八仙桌的一个木腿短了几寸,之所以能保持平稳,是因为短的那截有一块乌沉沉的竹简垫托。 用书简来垫桌腿?这心可够大的。 “前辈,您的桌腿瘸了,不如弟子帮您找个木匠,做个修整?” 老者不在意的摇摇头,“罢了罢了,就这么垫着吧,反正也垫了好几百年,一代代传下来,先辈们都不修,我为什么要修?没有自己出钱給公家修缮的道理。” 候茑无言以对,搭话道:“要么我給您找一块同样的木方来垫脚?这用书简嘛,好像有点……” 老者浑浊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书简怎么了?反正也几百年没人看,看了也练不成……就不如废物利用。” 候茑心中一动,“什么功术?竟然还有几百年都没人练成的?” 老者不再理他,自顾刻录剑术玉简,但这时的候茑心火已经被勾起,好奇心大发,传说中所谓的神功妙法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深深一揖,“老人家,不知弟子能否看看这本书简,嗯,也不图真的就去修练,就是想着长长见识……” 老者爱答不理,被纠缠久了才不耐烦的开口, “你少給老子来这一套!不就是想偷偷苦练,指望有一天一鸣惊人,人前显圣么? 我和你说,这本书简上头交代了一般人不給看的,就怕耽误你们这些好高骛远者的时间,最后一番辛苦,还是一事无成……” 停了停,还是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嘛,看在你从来都礼貌周全,明白事理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这书简年头长了,不能复刻,你要倒是可以拿走,不过要收你十颗灵石;不是老头子我想赚你的钱,实在是楼里书简自有定数,我还得找材料把这些文字一个个的手工刻上去,这样算的话,十枚灵石很贵么?” 候茑心中窃喜,“不贵不贵,前辈高风亮节,正是我辈楷模。” 每个修士都有一颗澎湃的,追求一步登天的心,只不过有的人表现得很外放,有的是内骚;候茑就属于内骚那一类。这也是他在留阳城花十个灵石买了五本垃圾的原因。 对他这样接触修行时间有限的修士来说,这样的诱惑难以拒绝。 从动机本质来说,他对自己的剑术方向很满意,但贪心不足,还想在其它方向上也得到这样的机缘。 “不要出去逢人便说,你练成了自然名传四方,练不成就又是一个笑话……” “省得省得,晚辈也不是肤浅之人。” 候茑志得意满的走出藏剑楼,总体来说这一趟来的很顺利,目标明确,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一个下人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候茑认得他,是蒋南英的跟班;大户人家就少不了这方面的排场,也不仅是他,于兴烈,马汝钧平素也是有人侍候的,就只有宗潜王冕和他一样,形单影孤。 “候大爷,蒋二爷等在连横楼设宴,为大爷接风,派我在这里等大爷呢。” 候茑失笑,这几个家伙鼻子倒是灵便,他这才一出来就被逮到,却是不好不去,扰了大家的兴致。 “头前带路!还有,这次宴请还有哪几个师弟?” 下人恭恭敬敬,“除蒋二爷外,还有于三爷,马四爷,宗五爷……好像就只王六爷不在,想来还在闭关?” 连横楼,不是锦城最奢华的酒楼,但在锦城饮食界别具一格;因为来这里的大都是修士,食材有很多都是真正的灵机之物,以灵石结账,可不是普通凡人能消费得起的。 距离不远,片刻即至,上了二楼包间,宽畅明亮,除了下人所说的几个师弟外,竟然还有三个女子,一看也是修道之人,一个培元,两个引气。 大家把臂同欢,一番引见,两个引气女子是蒋南英的妹子南芷,于兴烈的侄女宝珠,还有马汝钧的表姐培元修士马二姐。 当初结识时马汝钧还说笑要把表姐介绍于他,那当然是个笑话;凡间女子的婚姻要靠父母媒妁之言,但一踏入修行,自主权就大了许多。 众人依次落座,蒋南英解释到:“我们兄弟先后冲境成功,本来还想着等大家都聚齐了再凑在一起言欢,但我和于师弟已经定下了外派之地,不日即将启程,怕是等不到王师弟的佳音,所以就……” 说得很客气,但信息量十足。 候茑这次冲境也花了半个月时间,蒋老二和于老三能定下去处,显然冲境非常顺利,早已完成。现在就剩个王老六,也不知到底卡在了什么地方? 第82章 候茑出丑 [] 看着候茑不解的神情,于兴烈解释道: “不必担心!王师弟之所以慢,其实是他功法的问题,他修的不是普通内法,而是家传的剑丹田,所以就要比其他人困难很多。” 剑丹田,是全真教中一个很生冷的分支,有利于剑炁运行,其实就是提前打下极剑的基础;现在成剑丹田,未来真有那一天的话,就会成就剑丹,是非常犀利的方向。 但这样的方向成功率不高,而且修行中有诸多限制,对资质,资源,悟性等等都有要求,非寻常修士能练;一般也就是家中有长辈上修的才有可能走这条路,就比如王家,在全真教中也是个大家族,通玄以上境界的长辈还不是一个两个。 “去处定了?”候茑很好奇这些修二代的选择, 蒋南英微微一笑,“我去天风原南部的绿藤镇,于师弟去北边的江右镇,等再过几日,马师弟和宗师弟的外派也该下来了。 候师兄你冲境成功的消息上报后,大约十日就会有定论,但等到彼时,恐怕就只有你和王师弟两个举杯对饮了呢。” 候茑心中一转,这些天下来他对天风原的地形地势也算是多有了解,天风原以一州之大,下属城镇三十有九,因为位置不同,自然就会分成上中下三等镇。 普遍认为,以锦城为中心的周边区域都算是上等区域,因为锦城本身的强大力量少有妖怪敢出来做恶;再往外就不是因为距离锦城远近来衡量属地好坏,而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像绿藤和江右两镇,明面上距离锦城很远,但风险可控;比如绿藤的山妖,江右和道门属地接壤,都是那种锻炼机会不少,但却很难有真正危险的属镇,在这些修二代看来,才是真正的上好之地。 在锦城周边,很少锻炼机会,这不符合全真剑客的风格;太过猛恶的地方又有很多不可控的风险…… 心中叹息,既然修剑,不是应该哪里危险就抢着去哪里么?看来几千年的发展下来,哪怕被称为魔门,全真教也开始在某些方面出现妥协。 当然,如果把视野扩得更大,道门妥协得更厉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汝钧皱起了眉头,“候师兄可曾在分派属地上托求过人?虽然师兄不说,但下面都传您和李都尉关系不浅,如果托上都尉府的路子,那就没有什么问题,去什么地方不能去?” 候茑苦笑,“外界传言,以讹传讹罢了;我于李都尉没什么关系,也不想去自讨没趣,左右不过就是个历练之地,都在剡国境内,还能差到哪里去?” 众人还未开口,马二姐那里一拍桌子,“说得是!男儿汉志在四方,往浪里去,向险中行,我就看你们这一个个的,蝇营苟狗,没得辱没了全真教的声名!” 这番豪言也没让大家汗颜,盖因这马二姐的脾气除候茑外大家早就见识过了,就是个嘴炮,你说得这么豪壮,怎么自己还留在锦城周边,隔三差五的往锦城跑呢? 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可强求,候茑不愿开口,不管这其中的考虑到底是为了什么,其他人也不好再劝;所谓上地下地,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呢。 气氛慢慢变得热烈,回到大家最关心的修行方面,讨论功法的选择,疑难困惑,太多太多。 这种时候,虽然候茑名义上是几人中的大师兄,但他心中很清楚这不过是一时戏言,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他在引气期大出风头,却不代表以后也是这样。 修行人只要不死,一切皆有可能,翻盘,逆袭,后来居上者比比皆是,一时强代表不了一生强,尤其还是在引气期这样微不足道的境界。 在这些家学渊源的修几代看来,他们的底蕴就注定了他们在未来会越走越快,这不是妄想,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事实。 谈到功术,于兴烈大大咧咧,“我是法剑派,藏剑楼里有几门风系术法就很适合,彼时风刃剑锋双管齐下,当有一番气象……可笑看门的八全老人竟然看我好欺负,还想蒙骗于我,嘿嘿,被我好一顿奚落。” 众人心领神会,皆哈哈大笑,候茑就有点不明白了,“看门的?为什么叫八全老人?” 蒋南英就解释,“修道之人九为尊,所谓八全就是少一全,意指这人少根筋,就是个外号,教中老人都知道。” 候茑就更不解了,“少根筋?我倒是没看出来?” 马汝钧想到了什么,“候师兄,你不会被他忽悠买了他的垫桌子腿吧?” 候茑更是惊讶,“你怎么知道?十个灵石呢!” 众人乐不可支,于兴烈笑得直跌足,“师兄,你上当了!他那传家宝贝专骗不知情的新人,也怪我们没提早知会你;已经卖了几十年,不知有多少新人上当,结果根本就是本……师兄你快打开看看,首页就一定是一句话:欲练此功……” 候茑知道不对,他是个大气的,不会否认推脱,拿出那枚黑沉沉的竹简,打开一看,果然首页写着:欲练此功,举剑自疯! 再往下翻,不堪入目…… 自嘲的一笑,“我竟然上了这么一个恶当!心境有失,也怪不得谁。怪的是这八全老人竟然能一骗数十年,也是个异数。” 候茑的经历被当成了谈资,一系列八全老人欺骗的版本层出不穷,但百变不离其宗,被骗的修士如果不贪图侥幸也不会吃这个亏,原因归根到底还在自家身上。 很少开口的宗潜倒是有另类的看法,“其实,也未见得就是坏事?为什么八全老人欺骗数十载仍然稳坐藏剑楼?是上修们真的不知道?未必吧?” 看向候茑,“师兄,我不是针对你,你莫见怪!我就认为这根本就是教内默许的!目的就是打消年轻弟子不切实际的想法,一步登天的幻觉,就是通过这样一个明显的骗局来警告弟子们,贪图侥幸就是这样的下场!” 候茑举杯致敬,“高人,高言!遇到八全老人是我的幸运!遇到你们更是我的福气!人生起起落落,有如此境遇还能毫发无损的坐在这里,当浮一大白!” ……怜琴为弦直,爱棋因局方。未用较得失,那能记宫商。 第83章 尘埃落定 [] 酒宴尽兴而散,相约无期,各自分飞;在修行界,多愁善感是很要命的情绪。 蒋南英和于兴烈四个人走在一处,他们两个的性格相近,家族也有姻亲关系,所以关系莫逆。 看着两个沉默的女子,蒋南英笑道:“好了,天香楼的英雄你们见也见了,怎么,是不是感觉有点见面不如闻名?” 宝珠掩嘴笑,“傻乎乎的,大家都知道的陷阱他偏要往里跳,就算是跳了,也不知道遮掩一二,当这样的事很光荣么?这样的人,就是剑技厉害,最终也不过是沦为他人的刀!” 南芷是个蕙心兰质的女子,“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吧?最起码敢作敢当? 他的经历就意味着他在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常识上很欠缺,但这些东西终究是可以补上的,无非就是多看几本书,多和人交流,在这个圈子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这不需要天赋! 但真正的剑技却需要天赋!哥,你现在培元了,也能施展连续的术法,能够发挥出剑法一脉的部分威力,那你觉得现在对上他这样的极剑,还会像引气时那么不堪一击么?” 蒋南英想了想,欲言又止,思考良久才道:“斗剑不好说,但我不会和这样的人决生死!你们不知道,当他拿起剑时,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死肉!” 两个女子又看向于兴烈,于老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估计我的法术可没他的剑出得快……” 两个女子咯咯笑,都是至亲,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宝珠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还是没把握,有心理阴影了?不过至少有一点,你们也很诚实呢。” 南芷捂嘴笑,“原来所谓的法剑和剑法,就是比使剑的会施法,比施法的会用剑?” 笑话归笑话,但事情却不可一概而论,也有真正把剑技和法术完全融为一体,信手施为,浑然一体的,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同样需要天赋! 学会很容易,但要想站在巅峰,哪一个不需要勤奋加天赋? ……候茑走在大街上,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被一个老骗子給套路了而气恼。如果自己能从中学到什么,那就是有意义的! 学习战斗还要经历生死,现在十个灵石的当就能明白个道理,太值了!如果未来有机会,这样的当他愿意一直上下去! 在聚会中他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关于八全老人的,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另一个就是关于他的分配,虽然马汝钧只是提了一嘴,但他们这样的修士是不会轻易乱说话的,人家既然说了,那就意味着他的分配可能会有意外。 天香楼事件的后续影响终于开始出现,也许都不需要谁故意挑头,也不需要某些人刻意安排,在默契中漫不经心的巧合,就能把他扔到天风原最危险的地方去! 这就是打破平衡,破坏规矩的人的下场!不是他做的不对,而是这样的事就不该由他来挑头! 越界了!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对全真教莫名其妙的感觉,对自身卧低身份的担心,已经修行过程中的神秘变化,都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发现自己没法在其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想逃避。 逃得越远越好,尽量少的掺合进这些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勾心斗角,直到他能一剑斩去所有束缚自己的枷锁。 所以,他不会去找李都尉,正如李都尉就根本没派人过来问候他一样;那个一直手卷灵书的清隽男人,内心的冷酷他都能隐约感觉得到。 这些人,恐怕才是全真教真正的脊梁,要想得到他的赏识,就只有比他更冷酷,甚至,踩着他上位! 微笑着,想牧帅府走去,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去登记上境,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上境赏赐?上次被罚半年月供会不会因为上境而取消?而且,还需要准备些修真小物件,最实际的就是,丹药可以不吃,但疗伤药得准备些吧? 一切都很正常,牧帅府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坚持半年惩罚仍然有效,如果有异议,他可以去都尉府申诉。 这些极不正常的正常,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分配很可能会走快速通道,未必就能有十天的准备时间。 得罪人了,还是一大群!当然,对一个卧低来说真的是无所谓。 回到自己的院子,仔细检查略显单薄的行囊,七个宝葫芦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李都尉送的那个高档货是他主用之物,所有得用的战斗用品都放在里面,当然,所谓所有,其实就是五把剑器。 依质量好坏,他自己买的孤剑无名,然后就是盗匪阿大阿二阿三的三把剑器,最后是教里送的制式长剑……最起码在最得用的武器上他的准备还算充分。 没办法再去买孤剑无名的坊铺,去一次人家会以剑会友,再去就明摆着是占人家便宜去的,他不屑为之。 其它的有关战斗的,好像就没什么了,如果疗伤药也算一种的话。 全真剑修,如果要走极剑一途的话,活得还真是简单啊!当然,正因为简单,所以活下来的不多;同样,正因为活下来的不多,所以个个厉害,绝不存在滥竽充数者。 把牧帅府可能的勾当完全抛在了脑后,候茑自顾自己的修行,把自己的修行定了一个完备的计划,每日勤练不辍。 早课,同时魂境搏杀;出来后开始一个时辰的练剑,再锻炼遁术半个时辰。 中课,魂境搏杀,继续一个时辰的练剑,遁术。 晚课,魂境搏杀,六识之术,遁术。 他把一天十二个时辰安排得满满的,不給自己留下一点空隙,因为他知道,去了属地之后恐怕就再难有这么充裕的时间供他挥霍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都尉府,埋头于案的李初平一挑眉,对着院子喝道: “你在外面鬼晃什么?有话就说!” 王道人尴尬的站在院子中,“都尉,明日牧帅府就会下放下一批培元修士……” 李初平哼了一声,“那又怎样?还需要我去打招呼?然后欠下人情?那小子不是没来么?既然骨头硬,那就让我看看他的骨头能硬到什么程度!” 王道人叹了口气,悄悄退下,都是些倔脾气。 ……前生应是此骨身,到处先逢送酒人。开向霜天还倔强,移来险地倍精神。 第84章 新的征程 果如候茑所料,在他上报冲境成功还不到三日,牧帅府就給他发来了喻令,着他即刻前往阴陵,补充那里的全真力量。 阴陵,是个很特别的地方,不能用镇来形容,因为这里居住的人类并不多,基本上都是按村落散居;但从地域上来看它的面积甚至要比大部分镇城都要大,所以也算一县,属于大风原最三十九个属地之一。 大风原有三个地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下下之选,分别为比目丘,黑沼泽,阴陵。个个都是妖魔鬼怪横行的地方,人类力量薄弱,因为这三个地域价值有限,人口也不多,所以全真教锦城分脉也没功夫来肃清这里的妖物,或者说,肃也肃过几次,奈何效果有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阴陵这地方,地如其名,最多的就是些鬼物,其次也有些妖怪在田野晃荡,最后还是人类匪盗成群的窝点;当然,匪盗们一般不会抢当地的居民,不是因为他们善良,而是当地人实在是太穷了;他们一般都去周边地区抢劫,然后回到阴陵当作是据点。 在这个地方任职,环境险恶还在其次,最大的问题是穷! 修士屠妖其实是有利可图的,身体毛发皆可换钱,拼次命总会有所进账,才有动力;但鬼魂能有什么利可图?摸尸都摸不到什么,纯粹就是只付出不得到,谁愿意在这里厮拼?连维持最基本的资源都做不到。 当然,全真教也不会永远把一个修士按死在这个地方,那就等于宣布这名修士的道途终结;一般来这里的,除了犯事被惩罚的,剩下的就是轮班来,三年一期。 能被搞到这里来轮班的,无一不是刺头祸害,不懂事的青瓜楞子,就像候茑这样的。 喻令上写着即刻启程,意思就是不让他在锦城拖三拖四的,他早已准备妥当,为了不給某些人留下话柄,接令就走,也是走的潇洒。 实际上,蒋南英和于兴烈也才在昨日刚刚离开,马汝钧和宗潜甚至还没接到调令,当他们两个赶来候茑的小院时,大门紧闭,门头上锁,人影不见。 马汝钧就叹了口气,“候师兄这脾气!” 宗潜却是油然向往,“我行我素,不向权贵低头,好!” 又一个人影出现,两人一见大喜过望,竟是王冕才闭关出来,六个人冲境,他冲了个倒数第一,不过面上却毫无惭愧之意,反而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怎么回事?几位师兄呢?” 马汝钧简略说过,王冕哈哈大笑,“候师兄得其所哉!阴陵?不错的地方,正可借鬼磨剑!我这便申请去往阴陵,和师兄做个伴,你们两位意下如何?” 马汝钧脸有愧色,他的地方早已内定,下了不少的人脉力气,可不想和这几个疯子一起去疯,但宗潜却是不露声色, “阴陵的名额满了,你去不了!” 王冕瞪着他,“宗师兄,想来你的地方已经定了,这是准备去哪里享福呢?” 宗潜微微一笑,“定了,花了不少力气,就是黑沼泽!” 王冕一听,拔脚就走,“就給老子剩个比目丘了?” 马汝钧看着两人嬉笑怒骂中的肆无忌惮,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差距,不在硬实力上,而在那股昂然向上的气魄;如果这样的人能坚持下来不死,未来成就一定在他之上! 但是,朋友们能做到,他能做到么?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六个人,从现在的选择粗略来看,已经分成了两个方向,如果再细分…… ……候茑一人一马一剑,出锦城向西绝尘而去,毫不流连身后的城市繁华;他希望自己再回这里时,不再是棋子,而是下棋的人? 嗯,或者至少成为一个比较重要的棋子。 离开锦城范围向西第一个城镇是栖霞镇,再定远城,再妙高镇,过古石壁,就是阴陵所在;阴陵另一侧是魏国苍梧州,就属于另一个道门分支。 他是全真修士,一路关卡通行无碍,没人会难为他,所以走的异常顺利。 一路看过听过,感觉天风原的民生还是不错的,全真教虽然严苛,但修士当家,需求和凡人不搭,这就給了民间很充足的发展空间,不管是剡国还是安和,极少见修行人鱼肉凡人的事件,也是这个世界的特色。 十日后,进入妙高镇,他清楚的记得好像独孤家就在这里蹲点?但也没兴趣去找她们,在他看来,就不是一路人。 妙高,真的是山水皆妙,人才为高;仅仅一个地名,就彰显出了这座大镇在天风原的地位。 无论是人文地理,还是历史传说,或者经济农商,在整个天风原三十九镇中都名列前茅,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富庶之地竟然和凶地阴陵互为比邻。 关键就在古石壁上! 历史上在阴陵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几次人类大战,那还是锦绣天地复苏灵机之前;没有修真力量,人类军队之间的战争就格外的惨烈,一场大战下来死个几十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当然,在锦绣天地灵机复苏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战争出现,因为好战的皇帝先就过不了修行人这一关。 但灵机的复苏是全方位的,人类得到了好处,其它物种也一样;比如水里的鱼鳖,山中的兽群,沼泽的生物,当然也包括古战场那些数千年下来挥之不去的怨灵。 灵机一滋润,就变成了魂鬼;这地方的魂鬼来源无穷无尽,杀之不绝,灭之不尽,把整个地区搞的是乌烟瘴气,天怒人怨。 全真教在这里立国,为平民百姓做的几件大事中,就包括一件造福人类的大工程,把整个阴陵用石壁圈起来,附以阵法,时时流转,让那些魂鬼不能出来做恶! 阴陵的地势是一面紧靠沙漠,炎热无法通过;一面有阴山阻断不能通行,还有一面属于魏国地界,就只有妙高镇这里人为的垒起了石壁古阵,千年下来造就了妙高镇的繁华,但也让阴陵内更加的荒凉。 候茑现在就站在古石壁上,远望凭吊。 ……阴陵古道照残阳,策蹇荒茔吊国亡。血洒西风猿啸月,气吞白帝剑生霜。贞魂傍逐乌骓逝,烈骨长凝碧草香。行客莫知悲舞意,春来疑作妒新妆。 第85章 初来乍到 [] 古石壁也不是完全封闭,在大道处也有石门,夜晚是肯定不敢开的,只在白天日头最盛时开几个时辰,就是普通民众的生命通道,人员流动,物资流动…… 相当的稀疏,走这条路那真是提着脑袋,但利润也是非常丰富,富贵险中求。 在古石壁上站立良久,感叹完毕,纵马向主干道石门驰去;以他的能力,以及石壁法阵针对魂鬼不针对人类的特点,直接跳过去就是; 但他能跳过去,马儿却未必;而且他必须在石门卫那里用印,才能证明自己是真正进入了阴陵,而不是在外面混日子。 正是烈日当头的正午时分,一般这种情况下很少有魂鬼敢于出来游荡,它们得等日落黄昏后才开始出现,夜色越深越多,这也是绝大部分普通魂鬼的特点,当然,高阶魂鬼就不好说了。 石门处的兵丁可要比来往的商客多,挨个检查,一个也不肯放过,尤其是从阴陵过来的人,就怕他们带过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除了百十名凡人兵丁,还有四个修士,三名引气,一名培元;引气修士应该就是妙高镇本地的修行种子,像这样的卫护家乡的差使他们责无旁贷;培元境修士应该是真正的全真教弟子,负责总领石门进出事宜。 像这样的地方也确实应该配备一个真正的修士,否则有些不干净是普通凡人辨别不出来的。 在修真力量配給上,妙高镇是高配,有通玄上修镇守,当然不会在这里,而是镇中遥领,有大事发生才会出手。 远远的,看到石门处有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候茑慢慢策马靠近,相对来说,兵丁们对出石门去阴陵找死的人盘查就松了很多,所以暂时也没人来管他。 出事的是一队来自阴陵的凡人,数十人之多,有老有少,男人们各举刀叉,显然一路行来已经非常辛苦,这能从他们脸上的疲惫就能看出来。 但面对刀枪齐整的兵丁,他们可不敢乱来,一名老者哭诉道: “大人,我等村坞为魂鬼所破,近百村人才跑出来这些,实在是精疲力竭,无以为继。 入石门的规矩是要阴陵巡游大人的手令做保,我们都知道,可我们小村小坞的,一时间又哪里找巡游大人去? 背后魂鬼撵着,要不是天光放亮,我们一个都逃不掉,您就可怜可怜这些老弱妇孺,給大家伙一条生路吧。” 守门培元门卫显然早就见惯了这种情况,丝毫不肯通融, “且住!都像你们这样,规矩岂不是形同虚设?阴陵巡游手令并不是要故意难为你们,最起码能让我们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来路正不正,有没有盗伙混藏其中?有没有魂鬼借体穿行? 这样,你们暂且回头,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坞也不过二十余里,现在日头正盛,足够你们抵达,到了那里再等巡游的手令吧。” 在阴陵,就总有百姓不堪生活压力,想通过石门来妙高镇求生,理论上全真教没道理阻拦,但他们必须得到在阴陵任职的全真巡游的首肯,这就是所谓的规矩。 其实就是怕混进来很多不好的东西。 场面一时僵持,面对一群老弱,带队门卫也很头疼。在妙高古石壁前把关,最难的并不是如何和魂鬼战斗,而是怎么区分辨认出入石门的人们是否带有隐患? 这个村子的人确实很可怜,但他不能因为他们可怜就放他们进来威胁到更多的妙高百姓。 一个骑马的陌生青年蹭到他的身旁,“放他们过去吧,我来担保!” 兵丁们惊讶的看向这个口出狂言的陌生人,不知道他凭什么敢说出这种话?但门卫知道,他能感受到此人身上和他同样的气息, “抱歉,不是随便一个修士都有资格做出这样的担保!” 陌生人递过来一简喻令,还有剑符,“牧帅府下候茑,前往阴陵任职,我的职位大概就是你们说的巡游吧?” 门卫接过喻令,没有惊讶,他也见过不少前往阴陵任职的教内倒霉淡,基本上和这家伙一个德性,不知深浅,随便揽事,破坏规则还不自知,这就是他们被派去阴陵的原因。 巡游就是阴陵内全真弟子的最低职位,所以理论上从他接到牧帅府喻令时起,就有了这个权利,但是,你甚至都没接触过魂鬼,又凭什么保证? “原来是候师弟,幸会幸会,但候师弟初来,对阴陵情况还不了解,冒然做主就很容易出乱子。 教内对放任魂鬼入境的惩罚很严苛,师弟现在已经来这个地方了,我不知道如果再有失职会被罚到哪里? 要不这样吧,既然师弟要入境阴陵,不如就由你护送他们去就近的村子,再等确认?” 候茑微微一笑,也不生气门卫不給面子,人家是照章办事,他没什么不满的, “哪怕是白日,也不能完全区分这些人中是否干净?” 门卫轻轻点头,“候师弟有所不知,魂鬼的种类很多,大部分我们都能一眼看出,但也有极少部分善于隐藏,不惧阳光,它们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掩护依附在人类身上混进来,我们没有确定的把握…… 妙高镇不是世外桃源,看似平和,其实鬼患也不断,所以我们必须在源头上卡得再严些,如果冒然放人,师弟的责任不说,师兄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候茑点点头,“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虽然对阴陵情况了解不多,但我对魂鬼却很了解。” 他不是趾高气扬之人,知道这样的矛盾靠嘴说没用,自己和他也不熟悉,人家为什么要卖他面子?就只能拿事实说话。 门卫皱皱眉头,“师弟想如何试?” 候茑马鞭一指,“这些人,表面上来看都没问题?” 门卫点头,“是,但这只是表面,更深入的看就需要镇衙大人亲自出手……” 候茑再不多话,下马走进人群当中,左顾右盼;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孩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俯下身,那手帕給他擦去污痕, “饿了么?” “嗯……”孩子畏畏缩缩。 候茑从葫芦中取出炊饼,递了过去,那孩子稍微迟疑,还是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接了过来,大口吞咽。 候茑轻拍其背,“慢点吃,还有呢。” 在他和颜悦色的拍打中,一个面目狰狞的厉鬼突然从孩子头顶显了出来,周围一片惊呼,众人手忙脚乱,刀枪齐举…… 但是,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道剑光闪过,厉鬼在阳光下挣扎呼号,烟消云散。 ……独上阴陵酒半醺,馀欢薄似早秋云,人间何事有离分。 风里白杨群恶鬼,夜来天地一孤坟,青燐闪灼照何人? 第86章 阴陵巡游 [] 候茑也不理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一路走一路和人寒喧,有时就是说几句话,有时却不知他怎么弄的,就能逼出只魂鬼来! 这样走下来,又在一个躺在担架上病歪歪的老者,一个孕期妇女身上发现了两只魂鬼,均被他一剑了结,速度之快,旁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转了回来,呵呵笑道:“这些鬼物近不得血气方刚之身,就只能在老弱病残上下功夫,如此,师兄以为他们可以过得了么?” 门卫看的大为惊讶,“候师弟这是,专门修习过针对魂鬼的功法?” 候茑摇摇头,“哪有那个时间!只不过天生对魂鬼敏感,从小便是这样……” 门卫恍然大悟,世界上是有一些特殊体质的人的,用修真界圈子内的话来讲就是天生道体。 道体种类繁多,各有特点;比如天生无漏道体,特点就是修行速度非常快;再比如阴-葵道体,这个很适合双修护鼎;或者风云道体,在飞行一道上别有其妙,等等等等。 也有一些比较鸡肋的道体,比如天生知兽,称为返祖道体;再如像候茑这样的,天生开有阴阳眼,能一定程度上发现鬼祟之物。 “候师弟既有这份本事,师兄我是服气的,如此,签了手书,就让他们过去吧,都是人类子民,谁也不会存心难为他们。” 候茑笑着盖上自己的剑符,那门卫打趣道:“师弟这本事,其实来妙高镇做个门卫那就是绝配!如果师弟有意,我可以向镇衙提议,总比去阴陵整日餐风饮露要轻松许多。” 候茑直摇头,“我怎么来的这里?怕是镇衙的上司牧帅府不会同意,别再給镇衙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门卫一楞,这才意识到自己想的简单了,被贬到阴陵的哪个不是得罪了人?哪有那么简单说调就调? 心中感叹,实话实说,来阴陵的人大部分都是有本事的,但有本事的往往脾气也怪,不懂迎合,这种教内权力斗争,真是…… 候茑办齐手续,这群百姓千恩万谢的涌入石门,上马辞行, “如此,后会有期!” 门卫一抬手,“看师弟剑术,如果我猜得不错,是走的极剑路子吧?” 候茑微微点头,转身穿过石门,在萧索的阴陵荒原中渐行渐远,留下门卫怅然若失。 修极剑的,行事也极端,最近些时日,阴陵这里已经聚了多少这样极剑的疯子了? ……候茑纵马在荒原中奔驰,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魂灵波动力量,这股力量不是来自虚无,而是切切实实的来自脚下的这片大地! 他能找出魂鬼,当然不是所谓的阴阳道体,那都是杜撰出来掩人耳目的;真正的原因就是他的紫府漩涡! 只要稍运功法,漩涡显现,这些所谓的极少数狡猾魂鬼就再无藏身之地。其实开紫府漩涡也没太必要,这数月下来日日和游魂打交道,接触得久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稍微感知,无所遁形! 就这个意义来说,阴陵这个地方对他就正合适。 进入阴陵地界,最大的感慨就是荒凉,一望无际的田野,都是黑土地,肥沃的让人羡慕。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土地,当地人随便种些什么都有收获。 这就是矛盾中的平衡,黑土地肥沃,妖鬼横行,人们只需要一日几个时辰的劳作就能收获一季的粮食,还能卖到邻镇换来其它的生活日用品。 收成不错,不用上税,这就是这里虽然危险仍然有不少人愿意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原因。 他的目标是阴陵最大的坞堡-方家坞,也是全真教弟子们在阴陵的主要聚散地,在这里他会得到具体的职位和任务,开始他在阴陵的危险中修行。 马儿跑的飞快,因为它感到了不安,动物对这些神秘力量的感觉往往比人类更灵敏,候茑没有约束它,任它尽情飞奔。 当日头开始渐渐下沉,马儿越发的焦燥,候茑不得不尽力安慰它,当天色暗下来,夜幕降临时,就是那些鬼祟之物的放风时间。 让他意外的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异物不是魂鬼,而是一只探头探脑的黄鼠精!这东西很精滑,也不靠近,而是远远的窥视,仿佛在衡量这个胆大妄为人类的实力? 候茑不能再跑下去了,马儿有点受不了,他不得不把马儿拴在一棵孤零零的老槐树下,然后給马儿找了些干草稻穗;这地方的农人收割相当的马虎,不是他们懒,而是出来安全干活的时间有限,完整的稻田都收不完,又怎么有时间来打扫地里的遗漏? 这样的情况就造成了一个结果,噬齿类的洞穴生物特别多,成群结队,个个肥硕如猪,在这其中,就有不少觉醒了点什么。 但这些东西长的像猪,可不是真正的猪,觉醒首先就是智力的觉醒,让它们有了判断威胁大小的意愿,而不再是一切皆由本能。 候茑就在这样一个环境中,轻松自然的生火,做饭,视周围黑暗中无数双眼睛于无物。 那个最先出现的黄鼠精很活跃,在它的挑唆下,不断有妖怪往这里聚来,渐渐的也聚了十来头之多;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能凑起这样一只队伍,可见阴陵区域妖魔鬼怪的密度。 候茑暗自摇头,按理来说他也是属于魔啊,为什么在些东西就完全把他视为对手食物呢? 魂鬼,终于出现了,一来就是一大群;它们飘飘荡荡,在黑沉沉的田野上缓缓掠过,很难看清楚它们的真相,就只有点点洒洒的磷光,他们嗅到了人类的气息。 妖物们也鼓噪起来,两个种群明显并不和睦,尤其是在可口的食物面前,互相恐吓,威胁,通过鬼哭狼嚎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候茑看得好笑,静静的站在树下,等待进入阴陵的第一场战斗。 “阿弥陀佛……” 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打破了三方的平衡,候茑惊讶的看到,远出黑暗中大步走来一个小和尚,和尚不大,嗓门可不小,佛号中蕴含的独特威力让魂鬼和妖物们都噪动了起来,一时间变得热闹无比。 正是, ……谁持铃铎召修罗,黑夜荒荒鬼气多。地火动摇阿耨达,天龙奔走跋难跎。十方已竭降魔法,八部犹喧赞佛歌。依旧宝光璎珞相,故应尘劫不能磨。 第87章 贫僧提灯 [] 一个小和尚,提着一只灯笼,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来到候茑近前,把灯笼插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候茑一眼,有些懊恼, “小僧来得多余了!” 候茑就笑,“一点都不多余,小生还需大师保护则个!” 小和尚闭目盘坐不语,显然不想和这个全真教的家伙说话。他是来救人的,却没想到人家自有本事,也不需要他大发慈悲。 剡国并不阻止其他道统修士进入,在锦绣大陆,修行人来去自如。所以在像阴陵这样的地方,也多的是除魔卫道的牛鼻子,慈悲为怀的大和尚,或者因为功法需要来这里收集阴魂的修行人, 这也是哪怕全真教在这里并未布置太多的力量,凡人百姓基本上也能生存下去的原因, 来阴陵,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见小和尚明显不想多话,候茑闲极无聊,“和尚来都来了,为什么不降魔卫道?” 小和尚眼也不睁,“诸生皆是生,诸苦皆为苦,相安无事就好,天明自散,又何必咄咄逼人?” “然后留着再祸害那些身无寸铁的凡人?佛门的慈悲为怀真是没有下限啊!” 候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火把向不远处的魂鬼们掷去,这一掷,立刻捅翻了马蜂窝。 小和尚的灯笼对魂鬼妖物有一定的震摄之功,这来源于佛门的本源超度力量,他这一来,祟物们就有偃旗息鼓之意,却没成想候茑这一挑衅…… 小和尚还不是大和尚,灯笼中的超度力量有限,当魂鬼们一失去理智,也就无视了这层浅浅的压制。 魂鬼们一涌而上,妖物们也不甘示弱,它们的想法就很简单,一个人时就不好分,谁吃多一口谁少一口?两个的话就简单了, 妖物们更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和尚,肉质鲜美不塞牙;魂鬼们则喜欢全真道人,精神力让它们垂涎三尺……各有所好,各取所需。 “你这厮好生无礼!” 小和尚也不念佛号了,跳起脚来,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戒刀,挥舞起来大开大合,虎虎生威! 和候茑现在的境界状况一样,虽然佛门的玄功密法无数,但限于境界实力,真打起来还是这口戒刀最趁手! 候茑一剑在手,剑炁轻吐,闪展腾挪之间,剑锋异常准确的招招不离魂鬼们的要害,一剑一个,绝不多出第二下。 怎么杀魂魄之类的存在,这是个技术活儿!盖魂魄皆有本能的隐藏之能,它们会把魂精藏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有的是在头颅,有的在胸膛,还有比较狡猾的就藏在手脚甚至臀部等不显眼的地方。 并且,还能不断的变换魂精位置。这就需要修士有足够的判断能力,能够一眼发现它们的要害所在,否则一剑下去就只能斩个寂寞。 对付这类魂鬼,最有用的其实是法术,一个大覆盖的火行术法丢过去,就根本不用再去找魂鬼们的要害在哪里?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极剑和法剑在应用上各有妙处,也不能就说哪个一定好,哪个就不行。 候茑杀的快,小和尚砍的也不慢,在荒郊野地仓促汇聚的妖鬼之物能有什么高层次的存在?就显得两人十分的勇猛,对凡人来说谈之色变的异物们纷纷倒下,成就了两个人的经验。 很快的,魂鬼们被屠戮一空,妖物也被杀的七零八落,候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小和尚,刀法不错啊。” 小和尚脸色铁青,这不是他希望的战斗,这样的杀戮毫无意义,既不能真正消灭,也达不到什么目的,就是纯粹的以杀止杀。 提起灯笼,转身就走,他不想和这个杀胚待在一起。 “小和尚如何称呼?承蒙相助,我还没致谢一二呢。” 和尚走出几步,回过头认认真真道:“贫僧提灯,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之意!” 候茑正色一揖,“好志愿,在下佩服!” 提灯和尚还想多说两句,但看这魔门弟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知道说了也是白费,没的打了场硬仗,再来场嘴仗不成? 看小和尚扬长而去,候茑点了点头,很有信念的佛门修行人,但他的理想好像有点飘? 想照亮他人,你得先照亮自己呢! 和尚的理念太过想当然,这些魂鬼和妖物如果没有恶意它们就不会聚在这里,如果不是那个灯笼,早就冲上来了,还说什么相安无事? 饶恕邪恶就是对普通百姓的犯罪,美好的理想总会被现实击破,也只有生长在深寺中不愔世情的小和尚才会这么想,等他变成了大和尚,自然就明白什么是佛门金刚一怒,只要他还能活到那一天。 但他引诱魂鬼们出手可不是为了教育和尚,他一直存在一种想法,那就是既然外面的魂灵是魂灵,紫府漩涡中的魂灵也是魂灵,那么这其中是不是会有某种互相转换的可能呢? 在石门处他消灭了三个魂鬼,没感觉到什么,也可能是魂鬼太弱?或者数量太少?于是就想趁这个机会大量灭杀来看个究竟,为此,他一直保持着紫府神秘漩涡,就是为了方便两处魂魄的转换…… 但是,没有转换,什么都没出现,他的猜测落空。 只是一种实验而已,也无所谓。如果真的能吸收这些魂鬼能量壮大自身,他还未必愿意呢。 这一番战斗后,周围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什么妖物或者魂鬼来骚扰他,就这个意义来说,这些东西同样懂得欺软怕硬。 清晨,修完早课,解缰上鞍,准备启程;轻提骏马绕大槐树转了一圈,目光看向某个方向, “早课时,可能就是你唯一的机会,为什么不试试?” 草丛中传来一个十分别扭,仿佛嘴里含着什么,怪腔怪调,就像化外之民学说大陆语言的声音, “我怕有胆试,没命回……” 候茑马上说道:“既化横骨,我教你一个乖,在这个世界生存,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站队!站错了,你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说完,也不去看草丛里到底有什么,一拨马头,扬长而去。 良久,一头黄鼠精才小心翼翼的从另一处草丛中露出了脑袋…… 站队?有道理! 但问题是自己是妖,还能站到哪里去?这人说话好生奇怪! 舔了舔嘴,它知道自己太过小心,其实也是有机会吃掉这个家伙的呢! ……殷野方辉耀,菁华未寂寥。极知身作崇,何用食为妖。 第88章 方氏坞堡 [] 候茑驱马离开,后背有些凉。 那头黄鼠精給他造成了很真实的威胁,这就是剑修的直觉,剑胆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傻拼命,其实更大的作用是预知危险! 所谓胆,就应不惧对手强弱,再往深里说一步,当你感觉自己剑胆勃发时,往往也意味着面对的敌人可能很强大。 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只黄鼠精。 兽类成妖,境界和人类完全不同,具体其中的差别候茑了解得还不多,只知道理论上的几个大阶段。 比如,妖物妖丹大成大概就是人类金丹的境界,化横骨就是人类通玄的境界,这是泛泛而言,毕竟人与兽不同,更与魂鬼不同,就根本不应该拿到一起来比较。 相对于人类修行的精雕细琢而言,因为智力开发的原因,妖类显得慢一些,所以在实力上是不足的;但依靠本能修行的它们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寿命上得到了补偿。 智慧和寿命,你选哪个?这还真的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就像问你是想璀璨如流星光华一瞬呢?还是像猪一样的活得无忧无虑? 这头黄鼠精就化了横骨,可能是新化不久,在阴陵已经可以算是一头大妖,却不知怎么还是保持着它惯有的谨慎小心,哪怕境界远高于这个人类,它也没冒然下口,反而是招了一群小妖打手来试探。 所以他对魂鬼下手狠辣,就是一种表态:你可能境界比我高,但真正战斗起来的话,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他也很忌惮这头黄鼠精,同样的,黄鼠精也摸不准他,就感觉这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不容轻侮。 好在,结果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候茑很清楚,在阴陵的修士力量到底在防备什么,绝不是那些漫山遍野的小妖,而是极少数成了气候的,只有这些大妖才有号召力,才能做下大事,所以一经发现,必要斩草除根! 这头黄鼠狼就是担心会引来人类修士的报复,所以才显得畏手畏脚,当然,也是因为黄鼠狼这个品种一贯的思前想后的原因,换一头狼妖来,才不会考虑这么多,能不能吃,先咬上一口再说。 这里果然很危险,不过才是他来阴陵的头一个夜晚,就遇到了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的存在,对他也是个提醒。 二日后,候茑来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山是土包,水是小溪,但在阴陵也弥足珍贵,这里就是方家坞堡的所在地。 坞堡建在土包上,由数十座碉楼环绕而成,防御力惊人;内里建筑上百,层层叠叠,据说有近万人口,是周边地区最大的一个人类势力。 这里的人大都姓方,是一个大族群,族长宿老也都由方氏族人担当,这样的社会架构就非常的稳定,当然,也就意味着官府的力量相对薄弱,比较排外。 坞堡周围有数千顷良田,粮食牲畜都不成问题,自给自足就是当地人最常见的生活状态,当然,每当有商队来临,对坞堡的村民来说都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候茑看着这样的建筑群,不禁心中感叹人类的伟大,到底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建成这样的雄伟?数十座碉楼每一座都高达十数丈,窗户就是射孔,唯一的堡门一关,这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驱马上坡,回头望去,坞堡村民散在田野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田野中还分散有十数个安全屋,那是怕跑不及时暂时避险之用。 不管怎么说,在安全方面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无可挑剔。 但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说好听点是城堡,说不好听就是监牢。 “站住!姓名,户籍,路引,目的?” 坞堡门前有二十余名堡丁,个个孔武有力,身披扎甲,腰挎弯刀,丈半长的长枪指向了他;其中领头的两个扎着红巾,赫然还是引气的修为,说话的就是其中之一。 大堡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真的是很有底蕴,近万族人培养出来一些低阶修士,好像也不困难。 只这一股气势,一看就是经历过厮杀的汉子,哪怕面对修士,仍然没有半分的客气;候茑能理解,从锦城对这里的描述中就知道,人家这千年来能生存下来,主要靠的还是自己,而不是走马灯一样的全真弟子。 对这些勇敢的人,他不会摆什么修士的架子。 下了马,翻出剑符,“全真候茑,来见衙使大人。” 众人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这还是候茑第一次看见凡人嘲笑修行人,虽然他们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其中的意味展露无疑。 领头的一个红巾接过剑符,在手上抛了几抛,语带轻浮, “全真高弟啊,我们方家堡得全真教如此看重,当真是感激不尽;剑符是真的,但我们却不确定大人身上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们要检查一下。” 候茑心中一沉,短短几句话他就知道了全真教在这里的地位,恐怕和其它城镇不同;山高皇帝远,修真势力薄弱,这些他都有所预感,但却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但他不想在这里和这些人纠缠,闹出事来大家没脸,自己在这里最起码还要停留三年,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如此,那就检查吧。” 他不想解释什么,对方知道他是全真弟子,同样也知道他身上不可能带有什么异物,仍然这么做,心胸狭窄的人会认为这就是折辱,但他宁可把这件事当成一种认真负责的表现。 他来这里是对付魂鬼妖的,不是来对付人的。 两个领头的红巾对他的逆来顺受有些诧异,换个修士早就破口大骂了,这可能是有涵养,但也可能是脾气比较怂。 一个人对着堡门上方喊了一嗓子,随着他的喊声,头顶数丈高处的一个窗口推出了一面古镜,对他照了下来…… 这是,照妖镜? 古镜在候茑身上来回来去的扫动,当然照不出什么来,其中一名红巾早知如此,微微一笑, “那么,谁为这位候大人带个路?堡中道路复杂,大人别再走迷了路,闯进某个小媳妇的闺房里可就不好了!” 第89章 乱七八糟 [] ps:十一上架,为保证新书期的推荐位,所以字数需要尽量控制在二十万字之下。 今明两天每天两更,让书在新书榜上多待一天。 十一上架后再满足大家,请谅解。 ……………… 面对这样明显的恶意,候茑仍然不动声色, 他始终认为,当恶意表现在脸上时,就说明恨得还不够深,还可以挽救。什么时候把恨意都藏在了心里,那才是无可挽回。 一个门丁在前引路,路过领头的红巾时,候茑伸出了手,那红巾一楞,这才毫不在意的把剑符递了回来,口里还很不屑, “这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也就我们方家堡人給点面子,大人有机会对那些魂鬼妖物亮亮剑符,看看它们会有什么反应?” 候茑微笑,“我亮过了,它们很喜欢!一涌而上。 如果你也喜欢,其实也可以拥有这么一枚。” 红巾头撇撇嘴,“然后变得和你们一样?” ……候茑牵马而行,其实坞堡里足够大,街道也足够宽,但骑行并不方便,因为梯坎太多,这是地势所限;而且街道上的人都是牵马牵驴,他不想自己显的太特别。 全真教在这里的人缘好像不太好?他可不想在其中火上浇油。 街道两侧也都是店铺,和大城市唯一的区别就是货品比较单一,以生活物资为主,少有奢侈用品,这符合一个孤悬在外,恶意环伺的坞堡的环境。 他能看的出来,这里的人们身体强健,虽然衣着简陋,但自有一股蓬勃之气,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仿佛身上穿的就是最华美的服饰。 能把麻袋片穿出华锦的感觉,只能说明这里的人内心强大,对自己很有信心。 几乎人人配刀,除了小孩子;当他们看到候茑时,并没有其它地方那些普通凡人眼中的谄媚,而是很自然的直视,让候茑很感慨,这里的人能在阴陵定居生活,有其必然性,可不全是谁的庇护。 七拐八绕的,就像是在走一条盘山道,脚下清一色的石阶,抬头都是窑土烧制的胚房;这里没有成片的森林,石头来源也不够,所以就只能烧土建房,也不仅是这里,整个阴陵大概都是如此。 总体的方向就是往上,这倒是符合全真教的地位,就算是在这里混得不怎么样,但积威之下,有些东西也不可能改变。 走了足足一刻钟,来到坞堡中心的最高处,一个不大的广场,中央是一座塔楼,很少见的木制七层塔;两侧各有一座建筑,和沿途其它建筑相比就要精美了许多,门丁指着右手的那座, “喏,就是这里了,你们的衙使一定在这里。” 候茑道过谢,径直向这座建筑走去,建筑的门匾上几个金字熠熠生光:阴陵镇衙。 这是剡国各地都会有的暴力衙门,负责属地治安,只不过在其它城镇还有民事衙门,而在方家堡,民事被控于宗族,全真教根本就插不进手去,所以就只有这么个镇衙杵在这里。 没有看门的,镇衙门前空落落的,一个活物不见,略显凄凉;候茑好奇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第一感觉就是,扑鼻的药香! 他站在大厅里有些茫然,也不好随便寻找,片刻后,一个端着药罐的修士从一个房间走出来,看到傻楞楞的候茑也很惊讶, “你是?” 候茑急忙道:“候茑!今年新晋培元,来阴陵报道……” 一边说一边递过去剑符和喻令,却没想到对方既不看也不接, “新来的师弟?那就正好,过来帮把手!” 修士转身就走,候茑只能跟上并知趣的闭上了嘴,傻子也能看出来现在镇衙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头。 走进旁边一个房间,里面一个修士正盘坐运功,脸色苍白,上半身精赤,整个后背肿成了紫肝色…… 修士递过来手中的陶罐,“把这冰脣膏給他敷上,别抹多了,后面还有六个呢!” 打坐的修士睁开眼,怒目而视,“姚合,你特奶奶这是公报私仇!这里面就数我的伤势最重,当然就要我抹得多些!” 带候茑过来的修士应该就是姚合,不屑的撇撇嘴,“是啊,你钱冲伤得最重,可惜都在后背上!说出去都丢全真教的名声,还不如当初被蛰死了算球!” 他们在那里斗嘴,候茑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明显是姚合不愿意給此人敷药,结果正好抓了他来顶包。 他也没干过这种事,就只能赶鸭子上架,拿着个药铲,掏出一坨冰脣膏敷在修士背上,然后抹平,就像是个泥瓦匠。 钱冲疼得直呲牙,骂道:“哪里来的小子,給爷轻着点敷,不知道这蜂毒厉害,说不定肉里还有毒针没取净么?” 候茑皱皱眉头,也没还嘴,继续上药,可手下却没缓下分毫;他就很奇怪,魔门弟子有这么脆弱?好歹也是培元的境界,就忍不下这股疼? 钱冲越发的恼怒,他不敢骂姚合,但敷药的这人看着陌生,应该是方家堡的修士,可以肆无忌惮, “你这厮找死,故意的是吧?等爷缓过这口气,定要让你好看!” 候茑也不多话,空着的那只手一挥,一记耳刮抽在钱冲脸上,强大的冲击力顿时让人昏死过去;他是看明白了,这人根底还在,打不死。 胡乱在其背后抹了几下,看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姚合,“抹完了。” 姚合瞪着眼睛,“还没全抹到!” 候茑无所谓,“留点伤口好,要不他不长记性!” 姚合晃了晃脑袋,“这小暴脾气,你来阴陵那是一点都不冤枉你!” 话是这么说,但姚合看起来却很快乐,因为这一巴掌就连他都没好意思抽!虽然他早就想抽了。 向下一个房间走去,“我是姚合,师弟贵姓?” “候茑。” “也不是一个好-茑!来吧,还有六个倒霉淡呢,都是大老爷,得侍候着。” 候茑虽然现在一头雾水,但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像这种蜂伤,应该是专破罡罩的妖蜂所伤,并不致命,但余毒也不好消,需要时间慢慢调理。 修士受伤可不是想象的那般,吞粒丹,气一转就能好的七七八八;尤其是对像他们这样的小修来说,往往就要三管齐下。 运功,吞丹,外敷,缺一不可。 当然,现在钱冲是肯定运不了功了,谁让他嘴臭? 候老爷是轻易侍候人的主儿?不感谢也就算了,还口吐狂言…… 借尔轻浪言,送汝五指山;习剑为意气,只为畅眼前。 第90章 不同选择 [] 一趟敷药下来,候茑就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了镇衙内所有的师兄。 姚合突然变得健谈起来,候茑知道这不是药敷完了轻松了,而是他那一巴掌打到了这位姚师兄的痒处。 很奇怪的格局…… 阴陵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镇属,这是就全州经济来看;但它又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对某些视危险为磨难的人来说。 “阴陵一共十五名全真弟子驻守,其中连桥境两人,辟谷境五名,培元境八名;我们在这里只管除妖灭鬼,民生下放宗族力量,这是教内的大方略,也是不得已之选择。” 候茑点了点头,“我看到了,这里的人对我们并不向其它地方那么敬畏。” 在姚合的房间,这位师兄給他倒了一杯酒,“尝尝本地酒,这里粮食无虞,运输又很困难,既然没法长久保存,那就只有酿酒咯。 方家堡所酿的几种美酒在本地很出名,即使外镇也常有人来购买,你得承认,运这个东西可比运粮食省劲得多。” 候茑笑道:“我听说阴陵的妖魔鬼怪也都喜欢喝酒?” 姚合耸耸肩,无奈的一笑,“没办法,特产嘛,几百年下来阴陵就有了一个别称,酒陵。” 姚合也是个酒鬼,自斟自饮,“天风原下面各处镇衙的实力配备很有深意,并不是一时兴起的杂乱无章;比如在阴陵这样混乱的地方就不派通玄师叔,最高不过连桥,但在邻镇妙高,反而却有通玄师叔,你可知这是为何?” 候茑想了想,“是为了养妖自强?” 姚合一笑,指了指他,“很不错的想法,和全真教那些前辈高人的想法一样。 一个大州留那么几个地方,作为锻炼新人的场所,然后在外围布置更强的力量制衡,这是一个势力维持生存的不二妙法,但在锦绣大陆,这样的想法太过理想,有些想当然了。” 看着候茑不解的目光,姚合又自己灌了自己一杯, “这样做的前提是人类能完全掌控!如果不能,那就是个笑话;就像是在阴陵,锦城全真分脉也没力量一鼓而荡,结果就是假借教中前辈的策略,听之任之,得过且过。 说白了,就是摆烂。” 候茑无言以对,他能感觉到,其实摆烂的又何止是全真教?安和道门也是一样,就在他家乡广川洲,水妖肆虐,道门还不是怀柔为主,各退一步? “久而久之,阴陵就成为了一个流放处罚之地,再不复当初有为之士竟相前来的盛况,来这里的人成份复杂,各怀目的,鱼龙混杂。 两名连桥师兄,一为镇衙使,常驻方家堡掌控全境;一为巡游使,游巡保护阴陵上百个村庄坞堡,各负其责,互为后助。” 候茑就问,“这法子不错,在阴陵这样的宗族力量强盛的地方恐怕也没太好的法子吧?” 姚合哼了一声,“法子当然不错,但也得有一力贯行的决心!如果大家都摆烂,上面无视,下面敷衍,再好的法子也是白费。 就像现在的阴陵,镇衙巡游互相倚托的局面早已不存,各行其是,形同陌路…… 镇衙使一派现在干脆就常驻方家堡享受,专注自身修行,少有外出,视阴陵民事为负担;结果偶有出动任务,就落得个现在的下场, 你也看到了,躺在这里的都是镇衙使一系,包括衙使在内一共七人,在堡里当大老爷当惯了,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想起来去外面威风威风,结果……” 候茑无语,“久疏战阵,这是养精蓄锐养过了,结果溢了?” 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从葫芦里又掏出一壶,“另一派就是巡游派,又称尊古派;不守固堡,不图安逸,任期大部分时间都在阴陵境内巡游,猎杀魂鬼妖物,保护小型定居点,他们中的大部分,在三年任期内甚至都不回方家堡一次,以示决绝! 阴陵职位危险性大,死亡率高,其实指的就是巡游这一派, 他们,才是阴陵真正的守护者,和留在堡里的这些废物不可同日而语。” 候茑敏锐的把握住了他话里的含意,“姚师兄也是巡游?那为什么会回来这里?” 姚合灌了一大口酒,“你以为我愿意回来?镇衙一派这一次丢了大人,个个带伤,战力不存,方家堡空虚,外面异物蠢蠢欲动……郭镇衙使担心出大乱子,于是才向巡游向使求助,通传各全真巡游回援方家堡,我这不是离得近么,所以,没想到回来竟然赶上了敷药的差使,也是晦气!” 候茑不得不提醒他,“师兄,晦气的是我!” 姚合呵呵笑,“你资历浅,就生受你了。不过就在这二,三天内,大家伙处理完手中的首尾,大约也就快回来了,彼时有向师兄调度,定不会像这些废物这般的憋屈。” 两人摆谈良久,候茑总算是对阴陵局势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但还有两点他感觉很重要,必须要搞清楚, “姚师兄,方家堡人试乎对我全真教有些……抗拒不满?是由来已久?还是最近的事?” 姚合叹了口气,苦笑,“方家堡你也进来了,这里的人的性格你大概也能看出一二?能在如此乱世立足,必有其过人之处,其族群坚韧好战,自然就不可能像其它地方普通凡人那样唯唯诺诺。 但若说对全真教有什么祸心,那也是没有的;只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让方家堡对我全真修士在观感上又下了个台阶……” 姚合还有点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师弟也不是外人,在这里还有三年时间,有些东西也瞒不了你,早知道早好,省得到时不明所以。 那个钱冲,性好渔色,斩妖除魔见不到他,但那些私底下的龌龊事却没少干过,仗着全真教弟子的身份,在方家堡收罗了一些无知少女供他狎玩享乐,还以此交结各路狐朋狗友…… 前些日子被方家堡人抓了个人赃俱获,引起公愤,连带着我们这些全真弟子都在这里没脸……鉴于全真威势,人家不敢拿钱冲怎么样,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嘛就很尴尬了。 所以你那一巴掌扇得痛快,只这一下,你就是我兄弟!” 第91章 暗潮涌动 [] 候茑明白了,被分来阴陵的人中,是真有品行恶劣的。 这才是正常的修真世界,不是每个人都积极向上,充满阳光,待凡人如根基;仍然有得过且过混日子贪图享受的,也一定会有恶行不检为所欲为的。 阴陵作为这么一个近似于惩罚流放的地方,当然有候茑这样得罪了人被报复的,但肯定也有证据确凿罪有应得的,这些人当然不愿意在阴陵四处巡游,于是就在方家堡胡作非为的。 钱冲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人,好色就是他的标签;在修士还未真正堪破大道,踏入通玄以前,也很难完全杜绝某些普通人的恶习。 这就是当初在坞堡门口那个红巾对他很不客气的原因,一切皆有来源,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还有,这个郭镇衙为什么会率留守修士外出?他们遭遇了什么?是意外还是人为?就算他们没有上进之心,但修士基本的警觉还是应该有的吧?” 姚合一摊手,“他们不肯说,谁知道是因为面子还是其它原因?这些问题就只能向巡使回来和郭镇衙沟通……我很少回来方家堡,上一次回堡还是在一年前,在这里也没有眼线,这些方家族人可不会对我们知无不言。” 候茑无语,如此混乱,阴陵地区似乎都有失控的迹象,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 “如果让你选择,会留在方家堡还是出外巡游?” 候茑毫不犹豫,“巡游!这地方就像个鸟笼子,天空都是小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和不喜欢我的人群待在一起。” 姚合就笑,“你可以尝试改变他们?” 候茑摇头,“没那闲心,我是来这里学剑的,不是来这里普度众生的;再说了,又不是我干的,凭什么我来擦-屁-股?” “有道理!候师弟这性格来做巡游就正好!但你要注意,做巡游可不是只凭一身勇气,更重要的是实力,比如你这个位置,就是一个巡游修士拿命替你让出来的。” 当晚,候茑没有住在镇衙府内,当然他也没别的地方去,也未必有人欢迎他,于是爬上镇衙府房顶,沐浴天光。 这个位置几乎已经可以算是方家堡的最高处,除了那个七层木塔外,再没有高过这里的地方;极目远眺,黑沉沉的大地没有任何灯光,死寂一片。 他开始进入自己雷打不动的晚课时间,在魂境中和游魂们斗得死去活来,并开始尝试把自己刚猛无俦的剑术慢下来…… 对于丹田内灵力积累的速度,他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按部就班;就效率而言,两个丹田同时蕴灵是有相辅相成的作用的,但加成的作用很有限,并不足以让他一日千里。 他现在两个丹田都处于浅尝辄止的水平,如果一定要拿出一个准确的数字,饱满度应该不超过三成,这还是上境时全身各处灵力积累反哺的结果,并不是这十来天修练得来,而且他还知道,丹田之蓄难度在后面,越是接近满溢越是困难,这是修行丹田的一大特点。 从全真教教典中对这个阶段的描述来看,顶级天赋也需要至少半年,平庸的那就是无限,一辈子停在培元境的修士也大有人在,所以,也很难有个标准。 他的速度在标准之上?还是在标准之下?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定修行才能看出来。 紫府漩涡,在他大半年的摸索中,也大概发掘出了它的价值所在,在提高战斗力上对他的帮助很大,但在修行速度上还没见到有什么特别之处? 对战斗力的帮助可不仅仅在剑术上,也在真正的实际应用上。比如他现在正着力解决的关于剑气的问题。 丹田有气,用之于器就会产生罡炁,这就是修士一剑挥出,长短不一的剑气喷薄而出的异象。在凡人看来喷出来的这东西都是一回事,统称为剑气,功力深就长些亮些,功力浅就短些暗些,也不完全对。 在修行人的世界,罡和炁是不同的。 罡是下丹田所凝,炁是中丹田所化,两者之间在外象上有相似之处,但本质其实不同。 人有精气神之说,神不说它,现在的层次他还接触不到;这里所谓的精,就是人体内秘的综合,体修之士最看重的东西,外放为罡,无坚不摧。 所谓的气,是修行人沟通天地的途径,道门最爱,外放为炁,能引动天地。 这就是不同流派对修行的不同侧重,像以体修为首的流派,注重自身肉体,认为人体就是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上中下三个丹田就以下丹田为基。 而以道门为首的流派,讲究的是借用天地力量,天地无限,道也无限,人与天地共生,共存,共用……所以道门的修行基础就一定是中丹田。 全真教在这方面没有侧重,端看修士自己的选择,其实这也是大部分修行人的选择,他们没法在修行之初就定下自己的未来方向,所以修哪个丹田都可以,等境界上去了始终还是要修其它两个丹田的嘛。 通玄以下,修士基本上以一个丹田为本冲击上境,取其纯粹,简单,成功率高,这是正道。等通玄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也必然会在修行过程中接触另外一个丹田,再做取舍。 候茑在这个问题上因为紫府漩涡的原因,贪婪的同时修了两个丹田,也就是说,他现在如果想在剑器上逼出剑气,是可以选择罡或者炁的? 或者再揉在一起?或者变成双头蛇剑气? 这可能会对他练剑造成困扰,但如果解决好了的话,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威力? 这一路行来的途中,他一直在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之所以在途中挑衅魂鬼妖物,也是在衡量这两种方式到底哪种更适合战斗? 是针对不同目标选择使用?还是融合出一种特别的罡炁?或者炁罡? 这些,需要无数次的实验,在战斗中的实验! 所以,他只能选择做个巡游,整日浪荡在阴陵荒野,才能有更多战斗的机会。 第92章 巡游队伍 [] <a href=" target="_blank"> 第二日,早课刚过,第二位巡游就赶了回来。 阴陵并不算太大,骑马横穿也不会超过数日,唯一阻碍巡游们迅速回归的就是手头的急务。 这名修士叫李景熙,身材高大,辟谷境。 他的到来让两个培元小修有了主心骨,师兄嘛,当然要一切以马首为瞻。但候茑也没看出来这位师兄有什么动作,姚合好歹还知道給那些镇衙师兄弟搞点药材,这位师兄可好,回来就直接和姚合喝上了,用他的话说, 那些人?死了最好! 这就是巡游人的态度,他们根本看不起这些在方家堡龟缩不出的同门,再加上本身的直言不讳不会做人,所以有这样的态度就很正常,也是他们之所以被派来这里的原因。 再过一日,晚间,除候茑外的七名巡游到齐,最后回来的竟然是巡游使向之问,从他优哉游哉的态度就能理解下面那些巡游无所谓的表现。 很撕裂,这对一个门派势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可能这种情况也就在阴陵表现的最为明显?毕竟,这里刺头居多也是事实。 向之问自去见郭镇衙,下面姚合就把候茑介绍給了大家,场面有些冷淡,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候茑自己很清楚,这样一个所谓的团队,要得到别人的尊敬就只有实力,舍此再无第二个途径。 这些人聚在一起,更多谈论的却是阴陵异常事件,哪里的妖怪有异动,哪里的魂鬼特别集中,哪个小村庄又遭了难,下次哪几个人去某个地方再做一票,等等。 候茑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这些战斗狂的肆无忌惮,却感觉到了无比的亲切,他喜欢这样纯粹的气氛,不为利益权势勾心斗角,只追求在战斗中不断成长,这才是他们这个阶段的修士应该做的事。 一个时辰后,向之问回到大家中间,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巡游人方式, “好消息是,这些废物终于受到了教训;坏消息是,这些人竟然一个也死不了?” 众人就笑,向之问巡游使是这里的老人,已经在阴陵干了六年,从培元干到连桥,还不愿意走;用他的话说,就这地方最舒服,想杀就有得杀! 他脾气不好,人缘也差,锦城没人喜欢他,周围其它镇属也没人愿意和他同僚,所以就在这里当起了坐地户。 把目光投向候茑,“我知道你!在锦城天香楼掀开了某些人的遮羞布,所以你来这里就是活该,自找的!就干巡游吧,一个敢杀牧帅家臣的人,留在方家堡会养废的!” 候茑觉得他还是要解释一下,“那个,我杀人时并不知道他是牧帅家臣。” 向之问好笑的看着他,“如果知道了呢?” 候茑想了想,“大概会杀得好看点,不那么血腥?” 向之问大笑,掏出一枚青鸟信,“这是我们巡游一派内部传递消息的手段,传不远,就在阴陵,就在我们八人之间。 省着点用,老子这身家可没那么多资源贴补你们!能扛就自己扛,扛不了再咬咬牙……” 这是玩笑,他的声音转回低沉,“……也别像上一个倒霉淡,非要自己扛,结果把命扛没了,留个青鸟信又有什么用?” 平淡的故事,沉重的结果,就能大概猜到这些阴陵巡游们平素的生存环境,让人感慨中生出一丝豪气。 从这些人身上,候茑终于隐约看到了魔门的气质,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双手微抬,止住了下属们的说笑,“还是老规矩,在这里我没有秘密,你们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 指了指楼上的房间,“郭镇衙和我说,他们是上了恶当,却不能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李景熙不屑,“他当然会这么说,要不多没面子?而且还要说得越大越好,恨不得夸大到道门来侵,妖族反攻人类才好,就没人再注意他的无能了。” 众人都笑,但向之问却很清醒,“郭镇衙是比较……嗯,比较谨慎,胆子虽小,本事还是有点的,所以他的猜测虽然有为自己贴金的嫌疑,却不可完全置之脑后。” 向之问开始向众人介绍情况,“事情发生在四天前,在方家堡最远的一座安全屋,有一只运盐商队在靠近坞堡时遇到妖物袭击,这段时间正值秋粮外运的繁忙期,大部分方族修行人都参加了运粮,在堡内值守的力量就相对薄弱,于是方族向镇衙请求支援。 镇衙七人一起出动,这是他们的习惯,抱在一起更安全些? 他们赶到的很及时,驱赶也很顺利,虽然妖物不少,但实力有限,但问题在于,妖群中有几头顶角兽……” 顶角兽,也名兕,头上长角,生长缓慢,但却珍贵异常;是好几种上品丹的主药,一棵角能制多少丹?所以从价值而论,能值至少十枚上品灵石,也就是千枚下品灵石,这样的诱惑对他们这样的小修来说几乎无法抗拒。 “于是几乎从不打落水狗的镇衙大人决定主动出击,剩勇追寇,为悍卫全真的荣耀,修士的尊严……嗯,也有一点点为了自己的腰包。 追至半途,出现了一头蜜蜡……” 蜜蜡,很难说这东西到底是妖还是魂或者僵尸或者傀儡?它可能是任何一种生物,被白脚细腰蜂选中成为活生生的蜂巢,把整个身体改造成蜂房存放蜂蜜而本体不死! 这里就要提到锦绣大陆最歹毒的一种蜂种-白脚细腰蜂,它们从不自己筑巢,而是用生物活体做巢,最后把这个生物用蜂蜜生生灌成蜜蜡。 当这样的蜜蜡吸收灵机后拥有了妖物的能力,相对的也就更提高了红脚细腰蜂的威力,相辅相成,彼此依存。 蜜蜡因为细腰蜂而变得更强大,而细妖蜂也因为生存在蜜蜡身体内而产生了尸毒,对修士的法身也具备了攻击力。 就是一个移动的蜂巢,猝不及防之下,小修们很难抵挡细腰蜂的群起而攻,这就是镇衙修士被蛰得七零八落的原因。 第93章 群策群力 [] <a href=" target="_blank"> ps: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 十一上架爆发,请朋友们多多捧场。 ……………… 修士当然不会惧怕普通的马蜂,连他们的灵力护罩都扎不破,有什么好怕的。 但有几个异种却拥有刺穿灵罡护罩的能力,或者也可以说有一些异种虽然本身智慧有限,始终群居群共存,但它们在攻击能力上却有妖物的水平,就候茑所知,道籍上有记载的就有: 人面蛛蜂,黑腹虎头蜂,蜚蠊瘦蜂,地王蜂等,这些东西是真的能破开修士的法身的,当然也要看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 白脚细腰蜂在这些杀人蜂中就很独树一帜,蜂子本身威力一般,但它却带尸毒,这是来自蜜蜡体内的毒素,一经中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驱除,这个时间段内还不好运功战斗,否则就会影响驱毒效果。 这就是镇衙一派的人看着死不了,但在一定时间内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的原因,这才会紧急招巡游一派回来;虽然在教内彼此看不顺眼,但毕竟是自己人,关键时刻还就只能依靠他们。 “在和妖物战斗中如果混入细腰蜂,确实无法对付,那东西一经入人体,刺痛神经,就连修士也无法忍受,或者你精神上能无视这样的痛苦,但肉体的本能反应却控制不了。 我想不出来遇到这样的情况能有什么有效的应对?” 姚合有些心有余悸,他不怕战斗,也无惧神死,但对这些小东西却…… 他关注的是细节,另一位辟谷师兄风尧臣关心的则是动机,“听起来好像很正常,盐货遇袭,方族自顾不暇,见财起意,然后偶遇蜜蜡……但当这么多的正常加在一起,却又让人感觉不正常?” 向之问点点头,“正是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出正常非正常,反正在这个地方,你多考虑考虑其中有没有妖,总是不错的。” 他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在阴陵这個地方,食物不缺,但却缺一种至关重要的生活必需品-盐。 在人手紧缺的情况下却有重要的生活必需品送到,可以认为这是正常的巧合,但也可以判断这是对镇衙修士无法逃避的调动。 还有,蜜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只吃蜜,可不会吃盐,实际上你如果往蜂巢内洒一把盐那比烧把火对蜂巢的威胁更大。 这样习性的怪物会来劫盐车?而且一开始还不出手,是等这群蠢货追出去一段距离后才出手……? 还有那几头顶角兽,随便一头的一只角都能换一百支这样的盐车队,就像匪徒戴着三斤重的金链子却来抢行人的铜戒指? “大家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出来,这件事倒霉的是镇衙这些人,但丢脸的却是我们整个全真教!所以我们不应该置身事外,这也是对我们的挑衅。 那么,你们觉得在最近的阴陵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异常么?那些可能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发言,这也是巡游们的做事特点,他们更喜欢群策群力而不是由一个人拍板定论。用向之问的说法就是,凭什么老子一个人动脑子?要头疼就应该大家一起来。 “查盐商的底细!” “蜜蜡行走之处应该留下痕迹,可取鼻狗寻之。” “也可搜那几头顶角兽的踪迹,他们是群居生物,目标比较大……” 各有各的方向,这些人对阴陵都很熟悉,对这里的奇怪事物知之甚深,说的也很有道理,具备实际操作的可能而不是夸夸其谈。 向之问听着师弟们的建议,从中衡量轻重主次,因为到了最后还是得由他来拿个主意,但他注意到了一个人, “候师弟,不要一声不吭的,这就是巡游修士的脾气,你得适应这个;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利,这和境界资历无关。” 候茑干笑,“我才来阴陵几日,什么都不知道呢。” 向之问大摇其头,“几日?不短了,能孤身一人走过来,就有资格!” 候茑无法,想了想,“要查方家堡,是不是有幕后操纵的可能?”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充满了惊讶,向之问眯起了眼睛,“瞧瞧,我说的吧,新人就总能有新的视野!你说的不错,整个事件如果真的是阴谋的话,也就只有人类才能筹划这么复杂的过程,说说伱的理由。” 候茑赶鸭子上架,“也没什么理由,我既不了解盐商,也不懂什么蜜蜡顶角兽的习性,我来阴陵唯一待过的地方就只有这里,那除了怀疑这里我还能怀疑哪里?” 真是让人尴尬的大实话,但向之问却不放过他,这个家伙可能很年轻,可能没有多少经验,但却有一种超人的嗅觉,就像是在天香楼,为了保存自己,就生生毁了老大的一个利益集团,这也是一份本事。 “说,你肯定还有其它的想法,在咱们这里,兄弟之间可没那么多遮遮掩掩的。” 候茑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动用他干刑缉数年练就的栽赃陷害的本事,要怀疑一个人或者群体,太简单了,理由无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初来乍到,就发现方家堡的民众对我全真弟子并不尊重,后来和姚师兄说起,才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纵观历史,无论是朝代还是民-族,如果对统-治阶层不满意了,推翻它几乎就是唯一的选择,只不过怎么找这个时间节点而已。 找对了,换新主人;找不对,腥风血雨的清-洗! 这是人类的天性,这里的人也不会例外,就是早晚而已,如果我们碰巧就赶到了这个时间段呢?” 所有的巡游脸色都严肃了起来,不愧是敢杀牧帅家臣的男人,这真是闹事不怕事大啊, 既然说了,也就不再说一半留一半,“要摆脱全真教的影响,先就要打消全真教的威信,才能让普通老百姓信服,这就是舆论导向…… 所以,杀全真弟子不是好主意,反而会引来更高层次的介入,但如果让他们丢个大脸…… 这样看来的话,钱冲师兄那档子事可能并没冤枉他,但是不是也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正是, ……旧隐人如在,清风亦似秋。客星沉夜壑,钓石俯春流。鸟向乔枝聚,鱼依浅濑游。古来芳饵下,谁是不吞钩。 第94章 各行其是 [] <a href=" target="_blank"> 李景熙瞪着两个大眼珠子,“一个区区坞堡,就敢说要独立?” 候茑不言声,旁边心思慎密的风尧臣却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修真势力可不止一個全真教!” 本来一场纯粹技术性的阴谋,骤然被候茑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也很不好意思,让师兄们紧张了。 “只是猜测,猜测……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新手,局面都没看明白……很可能就是胡言乱语,大家别太当真哈。” 向之问叹了口气,他终于理解到了当初天香楼牧帅的心情,真正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问题的关键是,哪怕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也必须按照防备这种可能性去操作,这就是他在这里镇守的意义。 守了数年,结果却把地盘丢了,那他之前杀的无数妖魔鬼怪又有什么意义? 姚合目注西方,那里是阴陵和魏国的交界处,“魏国太浩?也想把爪子递进来了?” 向之问止住了他,“且住!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妄言!” 看向候茑,“蜜蜡顶角兽我们会去追查,但方家堡内部的问题也需要有人暗访,候师弟新来,在这里少人认识,可愿意留在这里做我们的眼睛?我发现你搞阴谋还是有一套的。” 候茑直接拒绝,“师兄,这不合适!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进来时也落在方氏族人眼里,早就谈不上什么秘密可言,真留在这里满坞堡打听,怕是什么也听不到。” 向之问看着他,“是不能,还是不愿?” 候茑理所当然,“既不能,也不愿,我学剑可不是为了憋在这里和人斗心眼的,还是出去活动活动比较爽快……” 向之问面色不豫,“你不愿意?他们也不愿意,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巡游使留在这里?老子也不愿意!” 看众人都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候茑开始出馊主意,“师兄,全真教在阴陵的构成可不止巡游一路,您好像忘了另一半吧?” 风尧臣拍手大笑,“对啊,没道理镇衙这些废物惹了事就躲清闲了?凭什么我们就得大包大揽? 他们在方家堡地头熟,人脉广,狐朋狗友众多,就让他们故意示弱打探消息,然后从中寻找这些方家子的企图!” 向之问拍拍手,这其实也是他的意思,怎么可能把这种事真的交給一个新来的菜鸟身上? “如此,我去和郭镇衙分说,严格保密,故意制造镇衙和巡游的矛盾,然后我们巡游尽出,追索敌踪,他们留下来虚与委蛇……” 李景熙有点担心,“师兄,郭镇衙会同意么?” 向之问笑笑,“放心吧,老郭是个聪明人,更是个知道轻重的;为了把脸面捡回去,这事他就一定会做,还会全心全意的做!别看他手上把式不怎么样,但论玩心眼,还是有一套的。” 站起身,“都准备准备,等我回来咱们就出发!” 一个时辰后,楼上传来器物破碎之声,然后向之问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一挥手, “走了,不在这里受这些鸟气,咱们自去外面杀妖索魂,也比整日看这些腌臜玩意儿要强得多!” ……八名阴陵巡游呼啸出堡,过堡门时一个堡丁唧唧歪歪,还被李景熙狠狠的抽了一鞭;虽然都是直率之人,但演起戏来也不含糊,关键是,早就想抽他们了。 保护,不是没有底限的,如果全真弟子在阴陵不断的死伤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换不来的话,这一鞭子都是轻的。 保护凡人是修行人的本份,但凡人的本份在哪里?这是个永远也说不清楚的问题。 向之问鞭梢一指,喝道:“追踪蜜蜡我和窦巩去,找顶角兽李景熙许庚屠休你们三个负责,风尧臣你和姚合找盐商……嗯,候茑你……” 他还有点犹豫不决,因为不太清楚这个新来师弟的本事,所以就不好随便安排;私心里他是很看好这个家伙的,脑子灵光,蔫坏的性格,巡游队伍不缺厮杀汉,却缺个斗心眼的。 李景熙性格暴烈胆大心细,找顶角兽最合适;风尧臣相对来说为人处世比他们都强,和人打交道非他莫属;当然最危险的蜜蜡就由他和窦巩去处理。 在他们这支巡游小队中,除了他是连桥境外,辟谷境还有李景熙风尧臣窦巩,所以他的意思是这个候茑还是跟着另外两路走比较好。 既然有不知根底的威胁,再单人行动就不合适,巡游们不惧生死,但也不会随便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中。 候茑不等他发话,“我跟师兄您去追蜜蜡吧?顺便学点东西,我听人说,每到一个新地方就要抱最粗的大腿才安全……” 李景熙哈哈大笑,“他腿最粗这不假,可也最不安全!淌水太深,容易淹死抱腿的……” 众人的大笑中哄然而散,让向之问想拒绝也没有机会,终究也只有默认他的自作主张,但却提醒他, “如果有哪一天,我觉得你不适合这次任务,伱不能勉强,明白?” 候茑当然明白,“懂,您不是保姆,我也不是小孩子。” 三人策马疾驰,很快就来到了事发当场,出现蜜蜡的地方;那次战斗距今不超过七日,周围草丛倒伏,搏杀痕迹在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手看来仍然清晰可见。 “足迹很杂乱,判断当时妖物种类不下于七,八种,但到底哪一种属于蜜蜡的,我也不知道。” 窦巩显然对痕迹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是阴陵荒原的一把好手;真正的上修就不会搞这么复杂,只凭残留气息就会有所感觉,但那是上修,是最起码通玄境以后修士的能力,他们还差得太远,所以就少不了使用一些猎人的基础手段。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还没彻底摆脱凡俗。 “蜜蜡本身并不固定于某种生物,理论上什么生物都可以做这个细腰蜂载体,当时以郭镇衙所见,大概是一只猴子? 但他不确定是弥猴还是狒猴,或者其它什么;被当成蜂巢的时间长了,本来面目已经区别不太出来,而且在阴陵,这东西非常少见,咱们这些人其实都是第一次。” 第95章 荒野追踪1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东西有没有其比较明显的原产地?”候茑注意观察着师兄们的手段,开口问道。 向之问摇摇头,“没有太过固定的区域限制,只要不是那种极冷气候,细腰蜂都能生存,尤喜炎热湿润的环境,所以在相对干燥的阴陵出现,就不应该是细腰蜂的习性,而是那个蜜蜡的习惯。” 这就牵涉到一个很难讲清楚的问题,一个并不太喜欢这样气候环境的妖物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是它主动的行为?还是被人调过来的? 需要找到根据,而不是异想天开,信口开河;妖物的迁移对人类来说还是一個未知的范畴,谁也不能绝对的说这头蜜蜡就不应该来这里,人有自由迁徙的权利,妖物也有。 留下的线索并不多,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天,一些残留痕迹大都被过往生物破坏,所谓妖物留下的气息,也很少能有可以保留七天仍然盘旋不去的。 窦巩蹲在地上就直摇头,“普通蜂巢,因为固定于一处,所以气息不能藏;但蜜蜡不同,是个移动的蜂巢,因为蜂房都是构建在蜜蜡体内,所以也基本上不可能有蜂蜜掉落的情况。 这几个足迹我觉得有些可疑,看足趾应该是双腿直立生物,重量不轻,体型必然庞大,估计是巨猿的可能性最大;这也符合细腰蜂筑巢的要求,毕竟体型太小,内部蜂房也容纳不了太多的蜂子。” 有了足迹,并不能解决问题,在荒野有太多的复杂地势,小河,石滩,丘泽,农田草密的地方,都能完美掩盖这样的足迹,找不了多长距离就会失去线索,意义不大。 向之问在现场转了几圈,下达了一个让候茑有些莫名其妙的任务, “挖些屎壳郎,晚上我給你们做个麻辣屎壳郎下酒!” 这真是一个挑战候茑下限的任务,他甚至都搞不清楚向巡游使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但看到窦巩毫不犹豫的执行,他也不得不开始这种有些恶心的挖掘。 屎壳郎,在阴陵荒原分布最广的地穴生物,事实上在整个大陆也是这样;它们是大自然的清洁工,在生物链中承担着不可或缺的一环:分解生物粪便。 每当秋深季节,它们就会勤劳的为自己准备过冬的食物,为了渡过寒冬,培养下一代,在这些食物上产卵,来年春暖花开时,又是一大群的小屎壳郎。 它们的食物来源多种多样,粪便为主,但也不排斥其它的诱惑,比如,死去的昆虫? 屎壳郎的洞穴很好找,只看地面上铜钱大小的浮土就能判断,洞穴也不深,尺把深就是极限,毕竟这东西也没山甲兽的实力。 这些蠢萌的生物简单的大脑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会来破坏它们的家园?还把它们装进一个袋子里?但等候茑挖了几个浅洞,在其中一个中发现一具螳螂的尸体时,他终于明白了向之问的目的。 当时的战斗就一定会有细腰蜂死亡,哪怕镇衙几个师兄弟再是废物,他们也不可能连一只细腰蜂也杀不死!这东西在攻击力惊人的同时,防御力却不怎么样,也就比正常马蜂结实点而已,怎么承受得住人类修士的愤怒还手? 现场一具细腰蜂的尸体也没有,可能会有一部分确实是被路过寻食的动物吃了,但也可能有一部分被勤快的屎壳郎搬回了洞里作为小宝宝的温床。 这才是他们追踪蜜蜡的利器。 彻底明白了过来的候茑摇头苦笑,把袋子里的屎壳郎倒掉,他还是太嫩,没听出巡游使话里的梗;但才一倒掉,耳边就传来向之问不满的声音, “为何倒掉?那是食物!在阴陵,浪费食物是可耻的!找细腰蜂的尸体很重要,但晚上的麻辣屎壳郎也很重要!” 候茑,“……” 这片区域并不大,一刻后,区域内所有的屎壳郎都遭了灭顶之灾,三人的收获除了十二个或残缺或完整的细腰蜂尸体外,还有三大兜子的屎壳郎。 向之问把细腰蜂的尸体归拢到了一起,装进一个玉瓶,加入几种修真材料,融化消解,很快的,隔着瓶子候茑都能隐约闻到一缕浓冽的甜香。 再拿出一只灵兽袋,从中放出一条袖珍小犬,让它嗅闻这股香气;这东西闻得是十分的陶醉,等向之光把瓶子装进宝葫芦时,小犬十分不满的绕地转圈,然后照准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三人不敢怠慢,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就是鼻狗,是一种很特别的生物,犬种,温顺,对气味极度敏感;一身的本事都在那个鼻子上,是猎人最好的帮手。 鼻狗跑跑停停,一方面是因为它对气味的记忆力远没有敏感性那么出众,另一方面某些特别的地形也会终止鼻狗的追踪。 当鼻狗对气味的记忆变得模糊时,向之问就会取出瓶子再让它闻一下;但如果是失去了气味踪迹,那就只能靠三人的经验来判断方向,在各个方向上尝试,直到鼻狗再次捕获那道气息。 人的鼻识再怎么练,最起码在境界低时还是比不了狗的;人有所短,狗有所细长…… 这样的追踪就很浪费时间,一个下午也没跑出二十里,候茑还有些不太满意,但对两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鼻狗很灵验,但在实际应用中,最终徒劳无功的概率也会超过半数;在这个充满了变数的荒原,没有什么是十拿九稳的。 天色渐渐阴沉,向之问决定扎营,在黑暗中寻找变数太多,人类还好些,毕竟都是有手段的全真修士,但鼻狗就不同,这东西胆子小,怪物一出来就会拒绝工作…… 候茑感觉不太好,因为两个前辈开始准备晚餐的下酒菜了。 向之问生火,窦巩开始处理食材,当然不可能直接下锅,需要好几道程序来处理屎壳郎的异味, 油浸逼这些小东西排出身体内的气体,陈醋去污,烈酒除腥,桔梗水增香……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看就没少干过。 候茑干巴巴的问了一句,“两位师兄,我这里还有些熟食,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向之问瞥了他一眼,“虽是粗茶淡饭,熟食能有新鲜的香?” ……才小分易足,心宽体长舒。充肠皆美食,容膝即安居。 第96章 荒野追踪2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是候茑最艰难的一次野炊。 修行人死都不怕,还怕吃什么?但事情是不能这么比较的。 酒有数壶,菜就一锅,向巡游使的拿手好戏,据说一般人都吃不到,只有看得上的人才有这个口福。 候茑很清楚这可能并不仅仅是一锅麻辣屎壳郎,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很特别的仪式,没人会明说,但意思大家都懂。 他几乎没有别的选择,就像在军营中老兵对待新兵,你得先过了这一关,否则就很难融入这个集体。 故作无所谓,为了显示豪气,舀起一勺扔进嘴里,夸张的咀嚼,其实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他根本就没尝出来,只是在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吐出去出丑! 两個前辈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向之问就夹起了一颗,传授经验道:“其实吃这东西,讲究的是一颗颗的细嚼慢咽,才能品尝到个中真味!” 窦巩,“每一个屎壳郎,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没有完全一样的,你仔细品味……” 向之问,“吃这东西的乐趣在于,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 香的是我做的好,臭的是窦巩没洗干净。” “比如这一个,就是公的,偏硬口,嘎嘣脆。” “我这一颗是母的,外焦里软……” “这一颗好,有卵!这是最美味的,一口下去,汁水横流……” 候茑有些后悔了,后悔抱上这条粗腿;但话又说回来,换其它两只队伍就能好到哪去?怕也未必! 这就是阴陵巡游的生活,他必须尽快适应这样的节奏,迅速成为老茑,然后……折腾在他之后的新人! 这就是传统! 这一晚,由向之问守夜,他们不是凡人,所以不用分上下半夜,冥想中坚持一夜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另一种传统,从师兄开始,境界高的开始,然后明天窦巩,后天是他…… 这样休息,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安心,无比的安全。 第二日早课后,三人开始继续追踪。 跟着鼻狗并不是一件多辛苦的事,程序也不复杂,所以向之问干脆就将瓶子和鼻狗都交給了候茑,让他适应这样的阴陵跟踪,这是每一个阴陵巡游必不可少的技能,能寻敌,当然也能保命。 两个师兄就在他后面跟着,互相闲话, “师兄,我听人说,这一轮三年期满,你就要回锦城了?”窦巩假作无心问道。 向之问一叹,“是!光阴无情,一晃就是六年,我再在这里待下去,就会有人怪我恋栈不去了。 中军府已经和我打过招呼,让我去他们那里,都是厮杀汉,也没那么多的闲事。” 中军府,是大部分他们这样出身的全真弟子最好的出路,牧帅府他们进不去,也不愿意进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屁事太多;都尉府又比较特殊,給人阴森森的感觉,也不是他们的归宿。 窦巩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很难被派往其它镇城,别人不舒服,自己也不舒服。 “也不知道下一位巡游使上面会派谁来?” 向之问摇头,“牧帅府的人事,谁能说得清楚?你和风尧臣还有李景熙,你们三个的境界如果能再上个层次,我就能上书推荐,由咱们自己人总领这一块,总比外人要好得多。” 窦巩不屑,“师兄伱推也无用,这就不是境界的事!反正我是干不了,李景熙那厮更没希望,也就风师兄有点希望,但我看他也没什么兴趣。 只是希望上面派的人靠谱点,别乱指挥,可别把兄弟们害在这里。” 全真教的内部职位并非可有可无,关系到对一名修士来说最重要的方面-资源调配,尤其是到了连桥之后,为冲击上境通玄,所需的很多资源都非个人能够筹集,就需要教中支援。 两个方面,本身境界和所处职位;境界能体现修士的实力,职位却代表了你对门派的贡献,职位高当然是因为积功多,这也是全真教和凡俗相结合的一套比较完善的体系。 当然,当初教中先辈设立的这套体系还是很完善的,小修在修行的同时努力为门派做贡献,贡献够了就可以升职,等到通玄关前就可以凭这些从门派中取得相应的资源补偿,如此良性循环。 但时间之下很多东西都在变味,人情关系后台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真正凭自己努力的人也越来越难,路越来越窄;修真和世俗相结合,也逐渐带上了世俗那一套行事方法的弊病。 所以他其实想问的是,向之问去了中军府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职位?如果不及预期,就会对他近在咫尺的上境产生影响。 但这些东西,其实向之问心里也没底,三十九个镇城,每年走到连桥这个境界的修士可不少,这么多人要去争取有限的资源倾斜,你没有点后台人脉,没有长袖善舞的能力,只靠上位者欣赏,谈何容易? 通玄是个大坎,和修士的年纪有很大的关系,最好的办法是一鼓作气,越是耽误越容易失败,等你耗费几十年攒够冲境资源了,最佳时机早已不在。 整个剡国,在资源上其实不算上等,只能说一般,这也是制约全真教发展壮大的瓶颈。 门派都是这样,散修情何以堪;锦绣天地的修真状况把资源问题放大到了一个很紧迫的境地。 它的灵气复苏时间,就是人类修行开始的时间,其间没有数万数十万年的灵机沉淀,也就没有那些深埋土中的天材地宝,人类的智慧很高,好像也没有在如何修行上探索几千几万年的过程…… 长生,对像他们这样的底层修行人来说其实很遥远。 向之问的情绪也不高,再是看得开,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未来无视,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如此,你们也是这样,如果新来了巡游使,还是尽量配合的好,咱们这些人的脾气啊……” 窦巩冷冷一笑,“配合没问题,但不能可着性子乱来!否则阴陵这地方埋个巡游使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第97章 荒野追踪3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停了下来,顺便把鼻狗收回,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面是一条深沟,长达数里,宽数十丈,深也有十数丈,荒草灌木人高;在阴陵这样的荒原地形中并不多见,他其中嗅到了一丝妖怪的气息。 “怎么不走了?”向之问轻描淡写。 候茑回道:“有妖物藏于其中,不怀好意,我怕鼻狗有失,就招了回来。” 向之问点点头,“嗯,警惕性还不错,知道再走下去可能就会被群殴;这里是草龙沟,我好像来过五六次?窦巩来过几次?” 窦巩他也很轻松,“不下十次!我是常年在这片地区晃的,师兄你的地盘不在这里。” 向之问就笑,“好吧,你的地盘你做主,你来说说这怎么回事?好像我们的妖族朋友都不太欢迎我们?” 窦巩哼了一声,“这地方就是阴陵妖族的一个聚集地,它们不像人类那样有专门的城镇坊市,但又确实需要一个地方来互通有无,交换它们所谓的宝贝, 这地方隐蔽,草深沟长,它们可能觉得在这里交易就不会让人类看到宝光,引来杀身之货。” 三个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妖怪的宝贝?在人类看来它们最好的宝贝就是它们自己!就是它们的血肉,骨骼,皮毛!至于他们所谓的那些宝贝,不过是从人类修士身上取来的,在它们眼中亮晶晶的东西其实也就那样了…… 窦巩摇摇头,“这些妖物也没有日期概念,它们的所谓交易也没有固定的日子,大概就和月圆月缺有关;今日是月圆之日,所以应该也是它们的交易之日,咱们三個这么一来,可不就被看成要打劫的么?” 纵马往前提了几步,“前面是哪个当家做主?出来走两步!” 阴陵巡游如果成天从早杀到晚,别说是他们区区七,八个人,便是七,八十个也一样会被累死;在漫长的打交道过程中,双方也逐渐形成了某种默契,在大部分情况下也能做到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除非某一方做下过份的举动,比如人修无故杀戮,妖物随意屠村灭堡。 窦巩喊声方落,草丛中钻出一个强壮的身影,一头雄壮威武的牛妖,说话还不太利索,显然横骨还在进化中,这个过程可能很快完成,也可能一化数年十数年。 “元来是豆大人……不知大人来次,有什么公干么?” 窦巩也不客气,事实上和这些妖物客气也没什么用,他们也听不懂, “我等是过来找一个过境恶妖,借过此路,不知牛二哥能否給个薄面?” 牛妖粗声大气,“我妖族规矩,是朋友那面子是一定要給的,但你们却是三个……” 妖族行事不知变通,起码这个层次的小妖还显得比较轴,它识得窦巩,那是因为打过交道干过仗,但后面两个凭什么? 也有点小心思,自己的地盘就这么让人类修士大摇大摆的过去了却什么硬话都没说,是会被其它妖怪戳牛脊骨的。 窦巩也不多说,因为后面向之问已经站了出来,在阴陵这个地方,和任何一方势力打交道,前提就是绝不能示弱,这是妖族的特点,要压制住它们,就只能比它们更硬。 向之问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巡游重心最近几年不在这边而已,没想到竟被这些蠢妖給看轻了? “哪位妖兄要认识认识我?” 这就是阴陵的规矩,它们的所谓认识认识就是做一场,不是表面功夫,而是来真格的,死伤谁也不能放在心上;过了这一关,你就有了通过这里的资格。 旁边有蹿出来一头六角鹿妖,在牛妖耳边嘀咕了几句,牛二哥咧开大嘴, “我说咋这眼熟呢,原来是阴陵大名鼎鼎的向大人!向大人在阴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当然是朋友,这条路也是借得!” 很明显,沟里的这些妖物中有识得向之问的,这也不稀奇;实力,就是在阴陵混的保证,作为巡游之使,向之问在这里是有自己的传说的。 候茑在后面算是看明白了,听懂了;这些妖物打心里就不想让他们过,只不过还不能硬来,所以把他们三个分开来论,如果其中一个不是朋友,那么另外两个当然不可能丢下同伴不管,也就算是达成了目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们过?是仅仅因为面子?还是这里真的有什么蹊跷? 向之问过关了,下一个就轮到了他,他知道哪怕自己不站出去,两位师兄也有法子让这些妖物低头,但他不能永远靠师兄,既然加入了巡游,那就要按照巡游的规矩来。 往前踏出两步,“初来乍到,愿和各位交个朋友?” 这一次,没那么容易了。 妖物可能莽撞,可能直接,可能阴谋诡计玩不过人类,但他们对境界对强弱对生熟都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三个人类中一个连桥一个辟谷,最弱的就是这个培元,所以它们想阻止人类通过的话,也就只能落在这个培元小修身上! 还是很有些小狡猾的。 牛二不好自己亲自出手,这就有点过了,他是和向之问差不多的层次;于是向后递了个眼色,一头荒原白额狼妖走了出来,这狼妖论境界可能不如它已经开始化横骨的层次,但一身战斗力惊人,毕竟,食草的和食肉的底子是不一样的,就白额狼妖的实力,稳稳当当的能对付个辟谷人修,这不是虚言,而是有过实战验证的。 向之问和窦巩对视一眼,心中隐含怒意,这些玩意儿真正是三日不打就赛脸,但他们现在没法说什么,因为还涉及到了一个修士的尊严! 但目光一错,彼此也明白了心意,既然不給脸,稍后就找个借口大开杀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这就是阴陵的日常! 天色稍暗,太阳还未下山,圆月已经挂在树枝,正是天狼啸月的势头。 白额狼妖小步踱出,越跑越快,越靠近伏的越低,这是发起攻击前的征兆,但候茑纹丝不动,视而不见! 三丈开外,一声嘶吼,狼妖一纵身,跃起多高,血盆大嘴一张,背衬圆月,空中扑击而下! 简单,有效,先声夺人! 狼头是狼身体上最坚硬的部分,剑不能伤,要劈开狼头就只有斧头重刀这种势大力沉的兵器,看候茑不躲不闪,一剑正面力劈华山,向之问两人知道大事不好,策略错了! 剑若被撞歪,接下来的战斗在纠缠中人类怎么抵得过妖物? 正待有所动作,半空中突然血光飞溅,坚硬的狼头被一剖两半,正正从最坚硬的颅骨位置! 就仿佛那轮圆月被泼洒上了鲜血! 正是, ……年年今夜月华多,一点云生仗是魔。争似剡门剑下客,一轮空月照婆娑。 第98章 荒野追踪4 [] <a href=" target="_blank"> 圆月仍然是圆月,当血光散尽,重新皎白如幻,但天狼没啸成,只喉咙里不停的咕噜噜往外飚血。 候茑微笑如故,“我这朋友,可还做得?” 牛二就只觉自己单眼皮快跳成了双眼皮, “做得!做得!” 候茑看向它的身后,“可有朋友有异议?” 没妖出来说话,这就是残酷的妖界,残酷的法则,实力至上,别的都不存在。至于所谓的妖妖相助,那更是个笑话,品种都不一样,很多互相之间的仇怨可比和人类的更深,谁肯出来做这个橼子? 后面向之问哈哈大笑,他是真的很开心,“那么,大家都是朋友了?今日我等夜宿草龙沟,各位不反对吧?” 其实他们是可以继续往前找,也不一定就必须宿在这里,但在心理气势上就一定要这么做!你进一步,对方就得退一步,最后决定谁有话语权,谁是阴陵的老大,这就是巡游们的工作。 不压下这些东西的气焰,不让它们长长记性,它们就会更频繁的去骚扰人类聚居地,就是这么个逻辑。 妖怪们退进草丛中,这次挑衅有些丢妖,不过它们都是些大心脏的家伙,转天就会淡忘,过几天就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用不了半個月就会故态复萌,然后你就需要再教他们一次。 三人找了个干爽点的地方,妖物们很知机,主动离他们远远的,让出了部分区域。起码在现在,血迹犹在,尸体尚存,它们的记忆力仍然清晰。 窦巩提醒他,“不要去捡好处,哪怕那身狼皮很值钱,狼头也能卖个好价钱;在阴陵,斩杀妖怪就很正常,它们不一定会暴走,但你如果以为这就是你的战利品,去收拾尸体,那就是对整个妖族的冒犯,它们就一定会群起而攻的。” 候茑点点头,“这就是妖族的骄傲?” 窦巩呸了一声,“屁的骄傲,它们要自己分食,认为这样才是妖族真正的天葬方式,尘归尘,土归土,妖归妖……当然,如果没有其它妖物在的话,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好了。” 候茑虚心受教,旁边向之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现在我相信,你有能力决定牧帅家臣的死法了!那一剑很俊!很惊艳!” 候茑很虚心,“有点冒失,我就是想知道这一剑能不能劈开它的脑袋!” 窦巩一挑大拇指,“我辈剑修,正当如此!伱一躲,就没了气势,剑修没了气势那还是剑修么?就得給它们造成一个深刻的印象,我出剑你就得躲,如此,战无不胜!” 这话很实在,如果对手都不忌惮你的出剑了,那这战斗也就没得打;剑修争的就是这口气,争过了,后面不用说;争不过,把命留下就是。 但向之问的眼光明显更胜一筹,“候师弟这有点剑意的雏形了?秋杀之肃,好意境,就连我们这些师兄中能悟出一丝剑意的也没超过三个呢。” 候茑自嘲,“斩匹野狼还要使用剑意,惭愧惭愧。” 他可不仅仅是使用了意境,更是使用了他新琢磨出来的炁罡之气!这是没办法的事,才成培元不久,这身灵力积累实在是羞于出手,丹田都不足三成,这是两个师兄不知道的。 他这次的剑气,使用的是炁包罡,但在外表看来就是剑炁,其中虚实就连向之问都没看出来。 妖怪们很有些贼心眼子,他们之所以挑白额妖狼出场,就是想借新月隐现之机,扑出苍狼啸月之势,这其实也是一种妖物对势的本能应用。 所以他是三分炁,七分罡;炁斩势,罡破体,恰到好处! 向之问没再多问,这属于个人的修行秘密,虽然大家都同在一个门派内,学的也都是同一个体系,但人跟人是不同的。 同样一招力劈华山,有的人就真的能劈开一座山,有的人就只能砍死一只鸡,差距巨大。 只从这位候师弟的出手来看,就是千锤百炼的一斩,浑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仿佛每一条肌肉,每一丝力气最后都作用到了那一剑上。 都是剑术行家,一搭眼就能看出其人在剑术上付出的辛苦;是的,招术应对剑意可能需要天赋,但这样完美毫无瑕疵的一剑就绝不是天赋能决定的,那是挥了无数剑之后才能达到的意境。 把最基础的东西,简洁成了艺术。 就凭这一剑,这个家伙就有资格在阴陵混!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他。 “这地方不会是那个蜜蜡藏身的地方,虽然很隐蔽,但这地方妖来妖往的,藏不住秘密,应该就只是路过。”窦巩是这么判断的。 向之问同意他的看法,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远的,传来妖物们争吵的大嗓门, “它们在干什么?不会是起内哄了吧?”候茑很好奇。 窦巩笑道:“这倒不会,它们永远也学不会悄悄说话,尤其是在交易宝贝时。” 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候茑,“可以去看看,甚至也可以和它们交易,你只需要记住三点。 首先,他们是以货易货,和它们谈价值就是对牛弹琴,所以,不要以为对你来说很贵重的对它们也一样。 其次,它们最喜欢亮晶晶的物件,甚至还要胜过本身的价值。不要和它们谈历史谈来历,亮就是了! 最后,你有真正的交易欲望再拿出你的东西,否则它们如果看上了你的东西而你又不愿意时,就会酿成惨剧。 别看它们妖多,但咱们也不怕它们,只是没有必要,杀不绝的;换一拨的话就还得和它们交朋友,心累。” 候茑点了点头,人类的坊市他去过不少,但妖怪们的市场他还真没去过,有点好奇,这些家伙到底都交易些什么呢? 三人也闲着没事,就往妖声鼎沸处走去,这些家伙见怪不怪,也没妖来阻止他们,反倒露出期待的神色,毕竟,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最富有的种族。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但这一切,你得有实力才能见识得到。 ……能使妖魔胆尽催,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 上架感言 【剑本是魔】终于要上架了,虽然也算是起点老员工,但心情还是很激动。 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顺便还有钱赚。老堕人过中年,还有这样的机会,唯一要感谢的,就是你们,亲爱的读者,我的朋友们。 是你们給了我这样一个挥洒自己剑侠畅想的机会,仔细想来,又有多少人能把自己的梦想写出来,让成千上万的人来品评呢? 值了! 【剑徒之路】【剑卒过河】【剑本是魔】就是我的梦想三部曲,有读者说可以一直写下去,但老堕在这里负责任的说,就是三部曲,【剑本是魔】就是终章。 别让人说老堕没出息,首部成功就开始写前传,写后传……其实剑之三部曲在时间线上是连贯的,没有前传一说。 【剑本是魔】是独立的,和前两部基本上没有多少关系,当然,道统历史上避免不了有些瓜葛,但人物不会有交集,这就是个新故事。 就本书的特点,大家可能也都看到了,就是诗多;这是老堕的一点小心思,小爱好,还请大家理解。 中华民族的传承有很多,物质传承,文化传承,思想传承,精神传承,建筑传承,习俗传承,美食传承等等……但你如果一定要挑出一个能真正代表中华五千年历史的,非诗词莫属。 独一无二,优美隽永,你可以在诗词中找到一切传承! 作为一個中国人,不可以不知诗词。 我想展现給大家的是,除了唐诗三百首这些耳熟能详的诗词外,咱们的老祖宗还有更多优美的诗句,数万,数十万! 可能有些借用不太贴切,还请包涵。 一章一诗不可能,但几章一诗还是能做到的,争取在对景的时候,能合理的抒发心情。 所以,没诗时您别挑理,有诗时您别嫌烦;当你能真正坐下来体味诗中的意境时,那才是真正的看书。 好了,再说的话,朋友们又该说我说教了。 感谢,责编迦南大大,主编北河大大,感谢你们的支持和帮助。 感谢,所有关心老堕的朋友们。 感谢,那些为本书慷慨解囊的爱书人。 感谢,文武老头,这家伙现在躲起来不肯见人了。 没有伱们的支持,就没有老堕的今天,也没有剑之三部曲,所以,你们是读者,但你们也是作者。 老堕不过是个可怜的捉笔人而已。 十一上架,请亲友们首订,月票支持,这是惯例,本来老堕不应该没脸没皮的说,但数据对一本新书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就只能厚着脸皮求恳,不管您以后在哪里看书,但上架当天还请来起点支持。 我太清楚咱们这些书友的习惯了,都比较佛系,不催不说就不肯动弹,每个人都在想,反正也不差我一个,结果就是上架当天的惨不忍睹。 前几本书好像都是这样? 再次求恳,首订,月票! 就差你一个,别犯懒! 老堕也争取爆发一回,让大家看个痛快。 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99章 荒野追踪5 [] <a href=" target="_blank"> 草龙沟里,近百妖物挤在一起,就像人类的鬼市。在鬼鬼祟祟中勾勾搭搭,悉悉索索。 草丛黑暗,还不点火,就只有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芒,印照着草丛中不断闪烁的宝光,竟然也别有一番情调。 这不是完全在交易宝贝,得失没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交易的心情,是文明诞生的一个过程,哪怕还在最初级的阶段。 没有摆摊的,因为大家都是穷光蛋,手头的货品最多也就几件,大部分还都只有孤零零的一件,就这么在手上甩着,或者挂在脖子上,就人类的眼光来看,不像是在交易宝贝,更像是个大型凶猛宠物市场。 宝贝的种类很多,稀奇古怪,莫名其妙,最多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零件,比如自己褪下的皮毛,脱落的牙齿,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动物换季时的产物,而是换境时的蜕遗。 妖兽身体早已脱胎换骨,坚韧异常,哪里那么容易一季一换?就只有在境界变化时留下的遗蜕,其中蕴含着某种只有妖物才能明白的东西,他们互相交换这个,就是想从中发现那一丝妖族本能的奥理,顺便也可能领悟某种神通能力? 这种概率并不大,但妖物们对此却乐此不彼。 再然后就是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得自人类修士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最有价值的是器物,包括兵器,法器,各种功用制品,最没用的是丹药,符箓,因为剂量的原因它们吞丹用处不大,符箓不会用因为它们靠的是本能神通。 还有些不知得自哪里的乱七八糟,连它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出处,一句话,重要的是心情,是眼缘,是喜欢。 这样的交易充满了随意性,还没有一套严格的价格体系;估计也永远不可能建立这样的体系,因为個体族群千差万别,他们就不可能形成一套普适性的上境之路。 三个人类分别混在其中,黑暗之下也不显得有多突兀,尤其当交易的气氛起来的时候,就更加的热烈喧闹,旁若无人。 候茑经过一个蛇妖和熊妖的交易现场,这是一场关于蜕脱蛇皮和闪着亮光的震盘之间的交易,熊妖显然不太满意,他觉得自己有点吃亏,虽然它也不太清楚这个震盘的具体功用,但这东西看起来很精美,还会发光····· 「一条蛇蜕不够,你得再加点!」 蛇妖很喜欢这盘子,喜欢的是它的温度,清清凉凉的,夏天蜷在上面睡觉就一定很舒服,于是一张嘴,从毒牙里挤出几滴毒液,装进一个小瓶子里, 「我这几滴本源仙液,换在人间可是值得不少灵石,咬进你老熊身体里不出一刻你就要见阎王······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又被虎妖揍了?何不······」 熊妖被它最后一句话打动,「好,成交!」 就是这么想当然! 又往前走,前面一头鹿妖正和兔妖讨价还价,兔妖有一面宝镜,有改变照镜者容貌的功用,丑的照了就变得不丑,美的照了就更美,这让一贯注重外貌,总是仪表堂堂的鹿妖垂涎三尺,但它拿出的交换品兔妖却看不上。 「我要鹿角干什么?吃又吃不了,用也用不上,带着还累赘······」 鹿妖一咬牙,伸手在裆下掏了一把,「极品麝香,你那些姬妾一定喜欢,至少能用一年的量,对景时还能增进感情,调节气氛,助情提兴······」 兔妖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候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交易的心情不大,就只当是看热闹,增长见识了。 简单的交易,简单的快乐,这可能就是妖物活得要比人类更长久的原因? 不足百个妖物,很快就转的七七八八,说实话,无论是货品宝贝还是交易方式,都乏善可陈,根本就提不起参与的兴趣,这也就是妖族的市场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类商人加入进来的原因,因为人类没法从牙齿里挤点什么出来找补,从裆里也只能掏出屎······ 就是妖怪们的自娱自乐罢了。 在妖怪们聚集的地方稍远一点,还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形单影只,有点和市场整体气氛不太融入?候茑当然不会特意去看看它到底在交易什么,也脱不开整体无聊的范畴,但这个身影隐隐约约有点熟悉,让他起了好奇心。 慢慢悠悠的晃了过去,笑道:「又见面了,怎么称呼?」 那身影下意识的往黑暗处缩了缩,哪怕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根本没有必要,不管是这里妖怪聚集,还是它自身的境界,但黄鼠狼这个品种的性格就是这样,有点不可言喻的神秘,哪怕是凡兽在民间都有大仙之称,所以在妖族中就显得格格不入,大家都下意识的敬而远之。 「黄小仙,见过全真上修。」 候茑摆摆手,「我叫候茑,你也不必称上修,我不上,你也不下,大家都轻松点。」 黄小仙学人类一揖,「候道友,上次见面还是在十日前,道友风采依旧,让人肃然起敬。「 每个妖物各依种群,能力方向也是不一样的,战斗力是主要的方面,但也不是唯一;就比如黄鼠狼这个品种,就不擅长战斗。 黄小仙之前混在妖群中,早就识出那个人类修士的面目,知道不好惹,但它却一言不发,原因很简单,近亲者残,像是狼族和黄鼠狼一族虽然都带个狼字,却连远亲都扯不上,现实中更是死对头,他很高兴白额妖狼倒霉,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唯一出乎它意料的是,战斗过程比它想象中还要快,还要干净利落! 它很庆幸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没有冒然出手,而是鼓动一些小妖去试探风水,天生的谨慎救了它,这就是黄鼠狼一族生存下来的本钱。 这个人类的剑术好像又有进步了! 不到最后的迫不得已,不要和这人撕破脸皮,黄小仙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 ······欲逃百劫避群魔,人间谁知事更多。斲断玉虹桥百尺,神仙从此绝经过。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99章荒野追踪5免费阅读 第100章 荒野追踪6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为免尴尬,故意错开了话题;他是知道这小仙当时是不怀好意的,但终归人家也没有出手,所以有些事还是忘记了比较好,没必要不依不饶的。 「黄道友的这些物件都是什么恕我眼拙,好像还不是人间之物」 能找到一个大家都关心的话题,这很好,黄小仙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物件,大大方方的递了过来, 「候道友慧眼如炬,这确实不是人间之物,是游魂野鬼的魂珠!」 人家大大方方的給,候茑大大方方的接,这是双方释放善意的举动,没有理由拒绝。 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再体悟琢磨,心中一动,微运丹田,紫府旋涡出现,赫然发现,漩涡对这魂珠竟然有丝丝渴求之意! 「此物怕是有些难得,我记得在老槐树之下斩灭那许多游魂,好像也没一个能留下这等魂珠这其中的根由,黄道友可有教我」 别管是不是买家,既然看得起自己的东西,黄小仙心里也是喜欢的,当然也就不吝解释, 「道友有所不知,可不是每个游魂孤鬼都能凝结此珠,那必须是魂之生前是修行人,或者成魂之后机缘巧合聚魂为珠,那就不知道要吞多少普通游魂了。 我也是碰巧觅得此物,因为也无甚用处,所以过来看看有无识货之人」 碰巧恐怕未必!黄鼠狼在某些方面是很神秘的,怎么就它碰巧而不是那些粗鲁的家伙们 但这些隐情不好立刻点透,还需要慢慢抽丝剥茧,否则惊了这狡猾的家伙,知道自己用得上这些魂珠,再想打探出点什么可就难了。 仔细把玩,爱不释手,但这样的举止看在浑身都是心眼的黄小仙眼里就有些刻意,心中寻思,这剡门剑客莫不是有求于我,所以才这么拉近乎 「这东西我很喜欢,我实话实说,在人类修真坊市也能卖個不错的价钱,如果碰上专精魂道的,出的价格更高。这样,东西我要了,但我不知道黄道友需求什么可有个大概的范畴」 黄小仙面露迟疑之色,它不能实话实说,却想看看这剑客葫芦里到底都有什么宝贝这就是黄鼠狼一贯的秉性,自然不自然的,就想占便宜,生怕自己吃亏。 「我也没有个定数,就缺什么……好像什么也不缺,又好像什么都缺」 你却实在!候茑心中失笑,交易嘛,要的就是这种尔虞我诈才有意思,这个过程本身也是一种享受,还能从中了解对方。 想了想,从葫芦里掏出了两样东西,一把峨眉刺,一件夜锦衣;峨眉刺就是一把短剑,剑刃细长窄利,利于突刺,不好劈砍,但对黄小仙这样的体格来说却是将将好; 果然,黄小仙对衣服看都不看,就盯上了这把峨眉刺,这是人类器道修士所制,防身近战之用,是安和盗匪老二的藏品,在人类修真界不算什么,但放在妖怪们的眼中就很独特,该因长剑好找,短刺难寻,尤其是这么适合它的 心痒难挠,「这把短刺倒也将就,虽然材质一般,勉勉强强,我就吃些亏,和道友换了吧,权当交了个朋友……」 候茑拦住它的手,「不急不急,我这人光明磊落,是绝不肯让朋友吃亏的,宁可我自己吃亏! 还有件锦袍,黄道友没兴趣试一试么」 黄小仙有些疑惑,「这衣服这么大,我穿上后一多半都得垮到地上,不合适,不合适……」 候茑坚持,「你都不试,如何就知道不合适还是担心这袍子会不利于你变成绳索把你捆住」 黄小仙当然知道这剑客不会在现在对它不利,上百妖族聚集于此,可不是人类能肆意妄为的。既然对方坚持,那它也就勉为其难,倒要看看这锦袍有什么古怪。 接过锦袍,往身上一披,却谁知道那袍子真像绳索一般,沾身就缩…… 黄小仙大惊,才要有所动作,却又感觉到好像也不是绳索再看自己,那锦袍仿佛为它量身定制的一般,严丝合缝,贴合紧凑,甚至在臀部还給它留了个放尾巴的洞! 「这是,这是……」 候茑好整以暇,介绍道:「夜锦袍,取锦衣夜行之意;是件可以伸缩,依形体而变的宝贝,虽然谈不上什么防御力,但风不侵雨不湿污不染,还可防蚊虫叮扰,气味外泄…… 嗯,我就是让道友尝尝鲜,道友不喜欢我收了便是。」 作势要取回,却见黄小仙死死按住袍子,「这袍子我要了,要了,一颗魂珠……」 妖怪嘛,平素最大的苦恼就是怎么装成人类外出行走,打扮就很重要;如果是寻常衣饰,还得找裁缝刻意裁剪,换来换去的十分麻烦,哪里有这样的方便 这是盗匪老三的私藏,对人类来说就没什么意义,是徒有其表的东西,但对妖物 来说就很不一般。 所谓宝贝,其实不全在价值,更在是否对你有用;如果是你急需的,就算是一坨屎,它也是宝贝。 候茑摇摇头,失笑道:「这也要,那也要,到底要哪个,道友想好了再说。 黄小仙也不故作矜持了,一手按住身上的袍子,一手握住短刺剑柄, 「都要,都要,我也不委屈道友,实不相瞒,我身上其实还有一枚魂珠,两个做成一堆,就和道友换了吧。」 不能怪它没见识,才化横骨不久,刚刚能口吐人言,身体还有些零件一时之间转换不了,哪里敢去人类城镇见识分分钟被人识破,十死无生;所以对人类的稀罕物还没有足够的认知,哪里知道对人类来说,这些奇-yin-技巧之物的价值却是远远不如魂珠这样纯粹的魂体能量。 它还算是个有见识的,换个粗敝的,一件袍子就能把它身上的宝贝都掏空! 看着黄小仙手忙脚乱的又拿出一枚魂珠,比之前那枚的能量更充盈,候茑心中暗笑,这个狡猾的东西,果然还藏有存货,不行,还得继续掏摸! 非得把这家伙榨干了不可!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0章荒野追踪6免费阅读 第101章 荒野追踪7 [] <a href=" target="_blank"> 交易完成,候茑似笑非笑,「黄道友,你这可不实在,身上好东西还露一半藏一半,现在囊中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是不是我每拿出一件宝贝,你就能掏出一枚魂珠?」 黄小仙就尴尬的笑,「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小仙敢说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 候茑喔了一声,「这样啊,我这真正的宝贝还没拿出来呢!既然没有了,那就算了,交易完成,大家后会有期。」 真正的宝贝黄小仙的好奇心被成功的挑起,哪怕它已经在不断的提醒自己适可而止,不要陷进贪婪的深渊;但候茑給它挖的坑隐蔽有效,还不深,坑里准备好了它最爱的食物。 正是因为短刺和锦袍的持续诱惑,让它的期待值越来越高,身不由己,想当然的认为下一个就一定会更好。 「看一看,看看总可以吧如果真的是我需要的宝贝,我可以再想办法为候道友搞些类似的魂珠,我保证。」 候茑心中一笑,这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想,魂珠不是偶然的产物,而是可以获取的;但在什么地方,通过什么方式,还需要继续忽悠。 怎么忽悠一头黄鼠狼这是一门学问。 「没什么,就是一件生活方面的小工具,不足为怪,不看也罢…… 黄小仙心痒难挠,这剑客越是轻描淡写,它越是觉得恐怕宝贝来头不小,其实它也不想要求太高,只要东西比之前的两个再稍微得用一点就好。 「候道友,我知道你喜欢魂珠,这骗不了我;这东西拿去你们人类坊市转手就是几倍的利润,虽然小仙我见识有限,但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这里面的东西也是知道一点的。」 黄小仙拍着胸脯,「但两枚魂珠毕竟有限,能赚得了多少要想细水长流,就需要一個稳定的货源,小仙不敢打太大的包票,但一个月搞一枚魂珠还是有把握的,就只求看看道友的宝贝,有个盼头……」 它这里死缠烂打,候茑不胜其烦,无奈道:「说真话你还不信,以为我在消遣于你,我全真弟子行走江湖,一言九鼎,什么时候欺骗过朋友 罢了,也怪我多嘴,就让你见识见识吧,这样,你行囊里有新抓的鸡子么」 黄鼠狼好吃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以黄小仙现在的境界混进周围村堡偷几只鸡那是绝无问题;果然,虽然不解候茑为什么说这个,但黄小仙还是从行囊中掏出几只鸡子,都没死透,是被特殊手法捏晕,这是偷鸡賊的看家本事。 「一只就够了,拔毛去内脏,收拾收拾……」 黄小仙更加的迷惑,但仍然一板一眼的照做,在他潜意识中已经把这个全真剑客当做一个很靠谱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它的信任。 接过黄小仙递过来的热乎乎还冒着热气的鸡子,候茑从自己的宝葫芦里掏出一瓶酱料,闻着并不太令人愉快,均匀涂抹在鸡子内外。 然后,又拿出一个方盒子,大小正好能把鸡子放进去;摆弄好一切,在方盒子的卡槽上安装好一枚灵石,启动…… 「这是在做什么」黄小仙看得一头雾水,这操作它完全看不懂, 候茑一笑,「别急,默数二百息,自然就有结果。」 没等到二百息,百息过后一股诱人的香味已经从方盒子里飘了出来,黄小仙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没有出息,因为它已经在自觉不自觉的咽口水了。 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它还不能确定 二百息一到,候茑取下灵石,打开盒子,一股诱人的香味立刻抓住了黄小仙的灵魂,伴随着金黄色的表皮,让人垂涎欲滴。 候茑把鸡子递过去,「请你吃宵夜,尝尝吧。」 黄小仙无法克制的接了过来,嘴里还在客气,「我就先尝尝,是我们两个的宵夜,黄某也是知礼之士,怎么可能这么……」 它说不下去了,因为整只香喷喷的烤鸡连骨头都不剩,好像也没几口就全都进了它的肚子……外酥里嫩,咸淡相宜,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这世上怎么回有这么好吃的鸡子而且好像还不难做如果自己拥有了那个神奇的盒子,岂不是说天天都可以吃这东西 短刺不是天天都用得上,锦袍也是穿給别人看的,就只有这个是自己享受的,他何其愚蠢,竟然拿宝贵的魂珠去换了这么两个暂时用不上的物事,却和真正的宝贝失之交臂! 只要一想到下一次吃烤鸡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可能还不止,自己拿到了魂珠却未必马上就能找到这个剑客……一想到这里,就后悔莫及,心如刀割! 候茑慢慢收拾盒子,必须要感谢盗匪三兄弟,他们各有嗜好,没想到竟然应到了这里,老三好穿,老二好器,老大好吃,这个简易版烤箱就是无聊修士制作出来专门用于旅途满足口腹之欲的。 「这个东西是灵石驱动,一枚灵石大概能使用十次,使用方法很简单,你方才已经看到了。 还有特制的酱料,当然你如果有自己的爱好也可以自己搭配,也不拘鸡子,鸭鹅羊腿猪牛,只要大小能塞进去。 使用过后一定要清洗干净,否则会影响下一次的口感。」 把方盒子,几瓶酱料一起放在黄小仙眼前,「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 黄小仙结结巴巴,「不是,我现在还没有魂珠,但我保证尽快拿魂珠和你换,不能凭白拿你的东西,那不合规……」 候茑看着它,笑了,「其实你我都知道,咱们所谓的交易不过是各取所需,和价值无关。 但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因为交易而产生的信任,因为信任可能会有的友谊,这比得到什么东西更重要!「 黄小仙鼓了鼓嘴,就想说出魂珠的秘密,明明知道这剑客是在套路它,但它却无法对这样的套路产生反感,是啊,还有什么比认识一个朋友更重要的么 它在人类中没有朋友,同样的,剑客恐怕在妖族中也没有朋友,作为第一个,他们对彼此都非常重要! 但是,天生的谨慎还是让它在话到嘴边时停了下来,要么,再等等看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1章荒野追踪7免费阅读 第102章 荒野追踪8 [] <a href=" target="_blank"> 我们在找蜜蜡,关于这东西,妖群这里有什么消息么」 黄小仙回答的很干脆,「阴陵没这东西,一定是过境妖;方家堡下发生的事我也听说过,内幕是什么我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阴陵主流妖族并没有参与这次事件。」 黄小仙急急忙忙的走了,去搞魂珠去了。 这个家伙到了最后仍然没有吐露实情,让候茑有点意外;但没关系,就快了,只需要一次偶然。 一定有某个地方,有大量这样的魂珠或者游魂汇聚,这地方也一定很隐蔽,属于黄小仙的秘密;用烤鸡来交换这样的秘密有些欺负妖,他用的是心理战术。 不能急燥,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总要让黄小仙自己心甘情愿才好,他是個讲道理的人,从不巧取豪夺。 三人陆陆续续回到宿营地,候茑还是回来最晚的,当然,考虑到他头一次见识妖族市场,好像也情有可原 至于向之问和窦巩,早就见惯了,也提不起什么兴趣,这么些年下来,妖怪们的市场也没什么长进,这可不是仅仅货品的原因,还有做生意的理念,没有人类真正参与进来,这里永远都只是个不入流的,自娱自乐的鬼市。 今日轮到候茑值夜,他选了个稍微高点的位置,起码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感知和灵力深厚有很直接的关系,这是他的短板。 掏出一颗魂珠,他想试一试紫府漩涡对这东西的渴求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一个问题,该怎么处理这东西呢 显然不能吞食,这东西可不是食物;按在胸腹之间紫府的位置,哪怕他现在已经运功逼出了紫府漩涡,但隔着一层肚皮,却仿佛远隔重山万水。 这不是物理上的距离,而是现实和神秘之间的距离,哪怕漩涡对魂珠很渴望,但却是望梅止渴。 候茑知道还是自己的境界太低,如果他现在练了上丹田,有了精神力量,那自然一切都不是问题,但现在不成,距离通玄他还差得很远。 想了几种办法,搜肠刮肚,仍然一筹莫展……沉思良久,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手捧魂珠,运功盘旋,神魂一轻,进入了魂境空间;才一进来,立刻就感觉到了什么,自身魂体一招,那个魂珠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就出现在了眼前,心中一喜,想着难道是在这里用魂体吞噬魂珠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他有点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发动吞噬,那魂珠往前一撞,撞进了甬道壁中,消失不见! 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魂珠的能量都补充到了甬道结构上,更加的坚固……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点小失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枚魂珠,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决定再试一次。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矛盾,又希望这些魂珠能归为已用,又不希望自己的修行成长太过依赖外力,他连丹药力量都没借用,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精神力量掺杂其他人的能量 如果魂珠不仅仅是一种能量,也包含其它什么自己不能左右的古怪呢 但总是要尝试一下,也不能就这么便宜这莫名其妙的甬道壁吧 退出魂境,拿出另外一枚魂珠,再次进入;这一次因为有了准备,魂珠才一进来立刻团身扑上, 但是,魂珠却仿佛对他完全不受一样,穿过他的魂体,再次没入甬道壁中! 他明白了,魂珠的力量他吸收不了,最起码现在的他吸收不了,只要他把魂珠搞进来,就只能用在加固魂境结构上! 那么,魂境结构加固了对他有好处么还是根本没关系他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并不为这区区损失而懊悔烦恼,而是想找出这其中的真相。 一定是有关联的,他的紫府怎么可能和他没关系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如此仔细揣摩,区别和以前的不同,一次晚课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还是有好处的,现在发现的是三点, 首先,紫府漩涡结构变得稳定,他就有可能随时随地的招唤出漩涡,哪怕他也不知道把漩涡招出来有什么用。 其次,他能预感到当漩涡变得更稳定时,就有可能在未来直接通过漩涡吸收外面的魂珠而不需要自己再神魂进去,突破皮膜的阻碍,在现实和魂境之间搭起一座桥梁。 最后,当魂珠能量可以补充紫府漩涡结构时,他吸收天地灵机的效率会变得更高! 自从有了这个漩涡,他在运功吸收天地灵机时就总有一部分莫名其妙的消耗在了漩涡里,他现在是看明白了,其实消耗的灵机能量就是为了弥补魂境的结构。 如果对魂境结构的修补可以通过魂珠来补偿,也就意味着他吸收天地灵机的效率会提高,充分发挥双丹田互补的特性,填的魂珠越多,灵机消耗越少,他填补丹田的速度也就越快。 修行,将自然而然的走上快车道。 这是他对魂珠最新的理解,当然,现在区区两枚魂珠有点杯水车薪,他需要大量这东西,必须找到这个渠道,现在他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黄小仙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人还在队伍里,他都有心跟踪这只狡猾的黄鼠狼;但要想在阴陵跟踪这么一个境界还在他之上的土著,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还是心攻为,上比较稳妥。 第二日,早课后就出发,大家的情绪有点低落,因为天气。 云层如铅,沉闷压抑,要下雨了。 剡国的雨水量远不如安和,因为北方有山脉阻隔,尤其是在天风原,特别是阴陵这块区域;所以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雨水就是他们的福音,但对他们这个小队来说,雨水会让本就稀薄的气息更淡,就连鼻狗也很难在下雨后仍然能找到准确的气味来源。 但这不是他们能阻止的。 这一天,他们差点把鼻狗累死!创记录的跑了三十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雨瓢泼而下,是一场阴陵少见的降水,野外无遮无掩,没有避雨之处,树下还不能待,怕被雷劈。 当然,对修士来说,只要撑起灵力护罩,这样的自然现象也奈何不了他们。 就连经验最少的候茑都知道,接下来的寻找恐怕会陷入困境,没有什么痕迹能在这样的大雨下还能存留。 老天爷在和他们开玩笑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2章荒野追踪8免费阅读 第103章 荒野追踪9 [] <a href=" target="_blank"> 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完全掩盖了蜜蜡的气息,也浇灭了他们的希望。 「这该死的大雨,阴陵的气候很有规律,每十年一个轮回,计算年头,也该到雨季了,今年还好,我怕明年的雨势还要更盛。 从路线来看,从事发地开始,我们一路追踪到此,大的方向一直没有改变过,它始终在向西北方向移动,而西北方向的终点,就是剡国和魏国的边境。」 窦巩拿出一副阴陵的图舆,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注着他们数日下来追踪的线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向之问一句话道出了三个人共同的疑问,「就像是有人故意画给我们看的一样。 窦巩判断,「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蜜蜡的气味特殊,辨识度极高,它什么都不用做,大大方方的走就能达到目的。但它的去处却未必是它的来处。 候鸢问出了一个只有菜笃新手才会问出的问题,「如果蜜蜡最后的去向是魏国,我们需要过去么」 向之问笑了,「在锦绣大陆,对修士来说是没有国界的,我们当然可以去魏国,正如在阴陵历练的修行人哪里都有一样。但有一个固原则,可以孤行万里,但不能成群结队,真发现了什么就只能凭自己的力量,不能从全真调人。 候师弟,你觉得如果有必要,我们应该去魏国彻查真相么」 候尊毫是坚定,「不应该去!因为窦巩也未必有真相!肯定那是一个局,可能你们冒然去我国调查反而会引起更多的麻烦,正中别人的圈套! 暂时来说,你们的重点在魏国,在向信琼可能的变化,那是根本,是好主次颠倒。」 向之问和阴陵对视一眼,很欣慰,大局观对一个巡游来说很重要,在我那些手上中,冷血勇猛的人很多,但真正知道什么该做什么是该做的人却很少,那个新人在那方面表现的很是错,让我们结束相信为什么那样性格的人会在天香楼干出这种完全不经大脑的事? 还是,另有所谋 「好,这就依候师弟所言,咱们是出边境……」 候笃是满,「师兄,那么甩锅不好吧?那一路下就您两位溜溜达达的样子,怕是早就知道那样的结果,偏要把锅扣你头上。「 向之问和阴陵大笑,那家伙鬼精鬼精的,别看经验十足,但断事明晰,是个做事的好苗子。 向之问要装低深莫测,就只没向信负责解释,「你们一结束就判断,蜜蜡是会停留在向信境内,因为那里是你们的主场,这些镇衙的家伙没有足够的眼线监视魏国妖族的动向,但你们巡游没,否则他以为你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魏国巡游是为了什么? 那几日通过你们和妖族眼线的接触,基本上不能确定一点,那股犯事妖人是是魏国本地妖族主流,否则是可能把保密做到那种地步,它们都是大嘴巴。」 候鸢自愧不如,两位师兄那一路下来所做的事我近在咫尺竟然也没有察觉,还是太年轻,不过现在我也有妖物眼线了,师兄们能做到的,未来我也一样会做到。 阴陵回到了图舆,「你们不能确定的是,蜜蜡到底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魏国?那那老你们那一路追踪上来的目的,现在还没确定,不是走的最简单的西北方向。 那里有两个可能,一是直接出边境入窦巩,你们对此鞭长莫及,也是应该及。 另一个可能不是西氓山阴府墓群!」 候草听得没些头大,虽然我是初来乍到,但对向信界内的著名所在还是没过了解的在魏国,妖族散处各地,不是些野妖精怪,是成组织体系,我们这些日子下来接触的不是那些东西。 但两个主要势力,人类的根基在方家堡,魂鬼的老巢不是西氓山阴府墓群! 西氓山阴府墓群不是魏国之所以称阴的唯一原因,全境魂鬼猖行的发源地就在那外,地处剡国和窦巩交界,小部分区域都在剡国内,向信这多部分就完全陷在群山峻岭之中,所以,魂鬼们出行的方向就基本上是剡国魏国方向,魂鬼爬山也累? 「西氓山那个地方少有人至,尤其是夜晚,面对的游魂无数,杀之是尽斩之不绝,所以就连你们也轻易不会踏入此地,不是个禁区。 妖族同样如此,它们也是会退去,不是魂鬼的领地。」 向之问插嘴道:「但蜜蜡不同,那东西与其说是一种妖物,更是如说是一种魂物! 它的身体还没完全被掏空成为蜂巢,从某种意义下来说不是一种介于僵尸和魂物之间的综合体,所以,你们判断它在阴府墓群是不能生存的。 肯定是那样的话,窦巩你们不能不去,但西氓山你们就没有推脱的理由。」 候尊敏锐的发现了我话语中的含意,「您的意思,魂鬼无穷无尽,这八个人和一个人也就有什么区别就像您出发前说的这样,你必须听您指挥…… 向之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确实是那意思,但之后那么说是因为我是了解那位师弟的实力,现在看来并不弱,至少在七个培元境巡游中我并不差即使这样,我也是想改变自己的决定。 「你知道,怎么对付魂鬼,那需要经验,和那些一根筋的妖物还有所不同。」 候笃一点下属的自觉性都没有,习惯性的顶嘴道∶「你觉得作为一个巡游使,通盘统筹整个魏国局势才是您的首要任务,尤其是在镇衙还卧床未起,整个镇衙系统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 您来探查西氓山,那是巡游的活,不应该是您的活! 而且你一直认为,那新任务有主次之序的话,保护方家堡危险才是第一顺位,其它都在其次。」 向之问瞪起了眼睛,窦尴忍不住幸灾乐祸,那新人真是敢说,而且处处占理。 「你的意思是,我走开,由你来探查西氓山阴府墓群虚实?」 候笃面是改色,「那是您说的,不是我说的,但我觉得您说的很对,那才是一名师兄最理智的决定。」 阴陵在一旁幽幽道:「你们两个拿我当死人呢?」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3章荒野追踪9免费阅读 第104章 阴府墓群1【求月票求订阅】 [] <a href=" target="_blank"> 三人陷入了僵持。 看向之问和候茑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大的没大的风度,小的没小的规矩,窦巩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嗯,候师弟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向师兄也是事出有因,我以为,向师兄浪费时间在阴府墓群上确实不妥,整个阴陵都需要你掌控,不可过于专注一路,这是原则。 所以,问题只在于谁来调查阴府墓群虚实是我还是候师弟或者我们两个一起留下」 向之问摇了摇头,手下叛变了,这在这群巡游中也是常态,大家名为上下级,其实都是兄弟,对事不对人,这是他们战斗力的保证。 他确实不合适留在这里,因为这样的调查可能旷日持久,他是巡游使,负责全面事务。但他也确实不想让这个新人留在这里,太危险,没道理把一個好苗子莫名其妙的葬送在这里,这同样也是他的责任。 得想个办法,「我们确实人手紧缺,方家堡已经空了一段时间,也不可能永远空下去,如果郭镇衙运气好,想来已经有点收获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理方家堡的问题,不仅是我们这一队,也包括李景熙和风尧臣那两队,都得撒回去保证方家堡不出变化。 所以,这里就只能留一个人,单就侦查性质而言,一个人和两个人也没多大区别,我们也不是来剿灭魂鬼的。」 先定一个人留下的调子,然后再挖坑埋新人,这就是他的策略, 「谁留谁走,实力来说话,这就是我们巡游一脉的风格!少说话,手上见真章! 这里距离西氓山还有数十里,明晚就能赶到,废话不说,进墓群外围,一晚时间,杀得多的留下,杀的少的回方家堡,这个标准可还公平否」 当然不公平!一个培元境丹田未满的修士,和一个辟谷境丹天充盈的修士,竟然还要比一个晚上如果比一个时辰之内,单论爆发力,这是公平的,但是…… 窦巩似笑非笑,他当然知道向师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算是欺负新人吧;但和向之问一样,他也不愿意留这么个新人在这里,以候师弟的潜力,在这里待够半年那就什么都不用说,自然有资格,但现在你一个进阴陵还不足一月的人就想独担一面,这太冒险。 候茑苦笑,他知道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大让步,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别人又凭什么信任你 草龙沟一剑看的是爆发力,在进入西氓山阴府墓群后看的可就是持久力,比的是功力深厚,从这一点上来说,向之问也不算是欺负他。 「那么,还请窦师兄手下留情,别让师弟我输的太难看了。」 窦巩是水火不侵,「你少給我来这一套,想麻痹我然后你好逆袭想什么呢我全真剑修剑一出手,必然竭尽全力。」 有了决定,雨势未停,三人继续前行,一路走下去,雨终于越来越小,阳光出现在阴陵的天空上,虽然还是很阴沉,但看起来总算是比较像人间了 西氓山,剡国西北部的丘陵山脉,不算高,也不算险,整个山脉就像是一个个高低不一的大山包,当然你也可以认为它们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坟包。 过了西氓山深入魏国境内,才是真正的崇山峻岭,也是阻止魂鬼们向魏国移动的天险。 这里也是西南区域比较出名的几处古战场之一,正是因为西氓山不高不险,地势缓坡,才被兵家们选择做了行军布阵的大战之地,既有山势可以利用,又不至于攀爬艰难。 这里的地下埋骨无数,时间太长了,谁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只知道一到夜晚,这里真的是阴兵漫漫,鬼将呼号,单是处身其中,胆子小的都会被活活吓死。 还没到西氓山,三人就感觉到了这里的阴风阵阵,鬼影重重,但在白日,这些魂鬼还不会真个显形。 早已把骏马留在外面,三人徒步深入,一直走到真正进入西氓山的第一个土包山为止。 向之问宣布了规矩,「等黄昏一过,魂鬼就会大举来袭,你们两个各据一方,自顾斩魂,有魂幅为凭,谁多谁少一目了然,等明日旭日高升,魂鬼退去,数魂幡即可。」 立起一支魂幡,这不是全真教的手段,但在阴陵,修士们也免不了和孤魂野鬼打交道,所以也常备有此物,不为杀魂聚魄,只为一些補助性的应用,其中就有一项,每灭一魂,幡上自有能量收集,也算是一种炼幡的手段。 他们的位置处于西氓山边沿,魂鬼的层次有限,这就是他们敢于来此的原因,真要继续深入,风险已不可控。 窦巩和他各自面对一个方向,嘴里调笑,「候师弟,师兄也不欺负你,你可以吞丹哦。 候茑一伸手,「没丹!要不师兄借我几枚补元丹我月供发了就还。」 窦巩大笑,「我信你个鬼!半年月供都被扣了,还在这里骗哥哥呢 两人打坐调气,玩笑归玩笑,战斗是战斗,容不得半点马虎,保持丹田充盈就是他们支持一夜的必要条件,轻疏不得。 天色因为云层未去,今日来得格外的早,寅时末卯时初,光线渐暗,有魂鬼若隐若现,它们对生人的嗅觉非常灵敏,很快就发现了三人,然后就开始聚拢了过来。 有魂鬼飘飘荡荡的飞上山坡,速度并不快,离地也不高,这是低层次魂鬼的特点,它们的所谓飞其实就是离地不过三呢的飘,速度也很有限。 不是离开地面就能来去如电,在它们这个层次,地面的托举相当重要。 候茑仔细观察,发现这些魂鬼短距离扑击还算迅捷,但一扑之后就会乏力,再飘荡挣扎开准备下一次的扑击;这样的行动特点让它们爬山就很费力气,嗯,很费能量,恐怕也就是它们为什么不去穿越魏国大山的原因。 当魂鬼们聚集了十数只,壮起魂鬼胆,开始向三人围了过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4章阴府墓群1免费阅读 第105章 阴府墓群2【求月票求订阅】 [] <a href=" target="_blank"> 魂鬼们不傻,也知道基本的战术,这可能是一种本能。 少数几个扑过来纠缠向之问和候莺,大部分却向窦巩围去,向之问没有上去帮忙,候莺同样坐视不理。 属于最基本的应对,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这是候莺头一次见到师兄出手,和他的极剑又有不同。 窦巩的长剑是一把火属剑器,材料特殊,本身还肯定内刻有火系阵法,挥舞之间有淡淡的灼热之感,红色的气杰,明显带有属性特征。 从这一点上来看,窦巩属性偏火,修行方向也是火,修中丹田;他把这一点和自己的剑术充分联系了起来,这就是极剑中的法极。 极剑,并不一定是指就使用纯粹的无属性炁罡;修士感天悟地,五行阴阳都是自然存在的东西,不可能视而不见,更不可能见而不用,只为了纯粹就弃之如履,就为了自己所谓的纯粹。 法极的意思就是,专攻一系法术在剑上的应用,并持之以恒,最后在这个方向上越修越深;就像是窦巩,明显就是专攻火系,其它四系术法一概不用,以达成在火极剑术中的极致。 火极对魂鬼的伤害有加成作用,当初向之问之所以让他来,这其中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向之问的剑术倒是暂时没有表现出什么属性倾向,这并不代表什么,可能只是现在对付区区几个游魂根本用不着? 两位师兄的剑术都非常成-熟!这是长时间处身危险环境下才能有的剑术,是生死之剑,而不是舞来给人看的;相对来说,窦巩更狠辣,向之问偏稳重,几只游魂在他们的攻击下瞬间团灭,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当然,向他扑过来的两只游魂也卷不起一点浪花;在两位师兄看来,他的剑术已经不是狠辣刚猛,根本就是偏激冲动,仿佛随时随地要和对手以命换命一样? 各有各的特点,当你已经习惯于在魂境中以失之毫厘的偏差和对手对刺而过时,也就再也容忍不了平庸的生死。 但是,这一拨魂鬼只是個开头。 天色,越来越黑,魂鬼们也越聚越多,数十上百,向这个山包之坟围了上来,远处,还有更多的魂鬼在向这里移动,人人都想在这些新鲜的魂灵上咬一口! 前-戏结束,大幕拉开,距离明日天亮至少还有六个时辰。 候莺静静的看着这些魂鬼接近,心中异常平静。没法不平静,在魂境中已经看的太多,个个还都是远超现实游魂的存在,剑法犀利,术法高深,可远不是这些只懂得能量嘶咬的低阶魂鬼能比拟的。 对付这样的魂体,最好的方法就是下丹田之罡!以血精之盛,一刺而灭;对它们的要害,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之所以有信心坚持,就是因为他可能丹田灵力积蓄不如窦巩,但他每一剑的消耗也会远少于这位师兄,他不需要费劲巴拉的用火行能量去摧毁,只需要准确而致命的轻轻一刺。 这一次,可就没有主次之分了,魂鬼们一涌而上,各自围定,分而攻之。 三个人,三种战法。 向之问境界最高,剑上气杰长达三口尺,几与剑身持平;每一剑挥出,都有群攻之效,一剑下去,往往都是数个魂鬼同时烟消云散,他的战斗是断断续续的,因为杀的太快,需要魂鬼们重新集结。 到目前为止,候莺也没看到他施展法术,但他不认为向之问就是纯粹的古极剑,因为他的剑术还差那么一丝噬血的颠狂。 窦巩是辟谷境,比向之问的连桥境低了一个境界,剑上威力就要弱了比少,剑炁呎半,透出一股暗色火纹;这样的剑炁仍然不是魂鬼们能阻挡的,火行攻击下,哪怕没有击中魂鬼的要害,但火行力量也会烧得魂鬼们连连尖啸,在锻烧中挣扎哀嚎。 他杀的没向之问快,但杀戮的场景却是震撼无比,声势惊人;不过是一个人和一群魂鬼的战斗,竟让他打出了两支军队的感觉。 就场面上来看,候莺是最让人提心吊胆的那一个。 他没有群攻的能力,因为丹田灵力不支持,全力挥不了多少次就会精疲力竭;他也没有属性力量加成,就是平平淡淡的突刺,剑上一点炁罡不显。 他也是三人中唯一在主动移动的,左右,前后,在狭下的范围内不断的改变位置以造成魂鬼不能同时扑击的势态,就显得很被动,很有些被逼无奈的感觉。 不群攻,是为了节省灵力! 只点刺,也是为了节省灵力! 炁罡不出剑,只隐含在剑器内,还是为了节省灵力! 脚下的移动,是因为他早就适应了这种移动中出剑的节奏,能打乱对手的感觉节奏,也能在稍纵即逝中抓到致命的攻击机会! 他能坚持住,就是因为他每每平平淡淡的一击,都会无情的击破一个魂灵的要害,从不失误,从不多花哪怕一丝的力气。 所以,他这里的战团看起来总是最激烈的,最危险的,最拥挤的,最提心吊胆的 向之问的经验很丰富,选的这个位置不仅魂鬼多,而且基本上没有厉害的存在,这是保证安全的前提,真跑进西氓山深处,那可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人类修行界对魂鬼有一套区分的方式,像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最低级的阴魂或者小鬼,接下来就是游魂或者厉鬼,再往上是幽灵和鬼魅,到了这个阶段它们已经可以幻化实体出来兴风作浪而且不惧阳光了…… 魂和鬼,在锦绣大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区别,修行人把没有去过阴曹地府的称为鬼,而把去过阴曹地府然后又逃出来的称为魂,很有意思的区别,但候莺查遍道籍也没搞明白这其中真正的含意? 只是在战斗仔细区分,默查魂和鬼之间的不同,总体上,鬼比魂更暴虐,而魂比鬼更聪明,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 向之问祭出的魂幡上非常清晰的记录下了三人的成绩,向之问遥遥领先,窦巩紧随其后,而候莺的收获最少,毕竟点杀和群杀的效果是两个概念。 他不急。六个时辰很长,这是一次长跑,比的可不是一时的速度,而是看最后谁先到达终点。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5章阴府墓群2免费阅读 第106章 阴府墓群3【求月票求订阅】 [] <a href=" target="_blank"> 魂鬼越来越多,开始扎堆上了。 三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战斗开始进入白热化,魂鬼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再犹豫不决,开始陷入一种集体精神亢奋当中,修士们把这种情况形容为精神风暴。 对像他们这样擅长战斗的修士来说,一般的阴魂小鬼其实威胁并不大,而下一层次的游魂和厉鬼又不好把握,所以,让低层次魂鬼形成精神风暴就是最好的考验手段,向之问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做到保护两人离开,看的,就是两人在魂鬼群围攻中的应变能力。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兄弟,如果两人展现不出足够的实力,那就谁也别想留在西氓山调查真相,他宁可放弃这条线索。 大剑挥舞,在身前荡出层层剑影,精湛的剑术加上深厚的功力仍然能保证他的身前仿佛有铜墙铁壁一般阻挡着魂鬼们难近分毫,借着这个机会,他也能趁机看看两位师弟在这样程度的魂鬼疯狂扑击下的应对。 仍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 窦巩随着魂鬼扑上的密度增加,他的火焰之剑开始变得红光大盛,就仿佛挥舞的是一把火炬,在火炬中窦巩的神情变得兴奋,这是剑修在骤遇强敌时的自然反应! 毫不退缩,反而大呼酣战,凭一把火行长剑生生把蜂拥而至的魂鬼势头压了下去,从这个结果来看,窦巩在丹田灵力深厚上,在火行运用上,都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的酣畅淋漓不能坚持太久,就连向之问自己这样战斗的话,都未必能坚持二個时辰,就更别提比他境界还低的窦巩了。 当然,也不必太过担心,魂鬼也是一窝一窝的,这个山头的坟包是一窝,那个山头又是一窝,彼此之间也不是亲密无间不分彼此,等把这个山包的魂鬼杀到一定程度时,它们就会后力不继,就会知难而退。 魂鬼也有最简单的意识,它们可能不知道害怕,但它们本能的可以感觉到危险,当精神风暴过去时,自然就不会再这么颠狂。 候莺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方式,简洁,快速,冷静,致命……永远都是点刺,哪怕在魂鬼的包围中也不肯多浪费一丝的力气; 他永远都在退,从左退到右,再从前退到后,然后突然一个不讲理的突进,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退了半天仍然原地不动分毫。 和魂鬼的接触让旁观者止不住的为他担心,因为就差一点点就可能受伤,但时间过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点点还是一点点,魂鬼们仿佛永远也没机会突破这最后一点距离。 当危险成为常态,成为节奏,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种在刀尖上跳舞的艺术,跳着跳着,就感觉这样的剑舞也很赏心悦目,和死亡的共舞。 这样战斗,持久力不言而喻。 向之问就很疑惑,这样的剑术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就连他们这些整日在阴陵和危险周旋的巡游都做不到,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做到的? 要么就是无数战斗的精练,要么就是无比的剑道天赋,他更相信是后者。 其实通过这一,二个时辰的战斗,高下已分,根本不用再坚持到明日天光大亮,但承诺既出,就不能半途反悔,否则在窦巩这里没法交待。 二个时辰后,魂鬼们的攻击开始减弱,虽然仍然有不少魂鬼仍然锲而不舍,但就密度而言已经大大降低,它们知道这几个人类不好吃进口,于是在精神颠狂之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精神退潮。 这也是向之问敢于在这里停留原因!他很清楚这些魂鬼的特点,和人类一样,任何精神亢奋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人类亢奋之后就是极度的失落,身心疲惫;而魂鬼们如果亢奋时间太长,它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烧死! 窦巩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地方他也来过一次,但只是浅尝辄止,可没这么疯狂过;他不能退缩,尤其是在新来的师弟面前,就只能咬牙力撑,但他知道这样的攻击强度如果再来一个时辰,别人怎样他不知道,但他自己会垮掉的。 任何弱小,一旦形成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就仍然是致命的威胁。 等魂鬼们的攻击力度减弱后,他终于有时间向后看了一眼,魂幡上代表向之问的斩杀仍然遥遥领先,毕竟是半只脚已经迈进通玄的师兄,这份功力在阴陵全真弟子中无人能比。 接下来就是他,比候莺还要多出一些,还好,总算是没丢师兄的面子。 魂鬼们的攻击越来越弱,在战斗了三个时辰后终于完全停止,它们开始对这几个人类视而不见,远远的避开,不再上来招惹。 欺软怕硬,是人类的通性,这些魂鬼也曾经为人,当然也摆脱不了这个本性锢疾。 大局已定。成绩按照境界排列,丝毫不差。 没人说话,只是默默运功回气,等待天明。 星星开始钻出了云层,急雨之后,必是一个艳阳天。 等三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向之问指着黑夜中西氓山隐隐的轮廓, 「西氓山并不算太大,如果白天进去,入夜前赶出来还是能做到的,只要别进入太深。 和魂鬼打交道,除了战斗外其实还有很多其它的補助方法,比如我这个魂幡,以此护身就能遮掩人类的气息。 蜜蜡在不在这里,谁也不知道,我以为可能性不大;我们就是求证,并不是就一定要抓住它。 万一有所发现,捏碎青鸟符,不要自作主张。」 看两人都在沉默,向之问一笑,「这里只是西氓山阴府墓群外围,出现精神风暴时就已经是这等态势,如果进入中心会怎样,你们大概也能有个推断。 我还是那句话,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天边,隐约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就要天亮了,他也早就拿定了主意。 「窦巩,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做,你熟悉阴陵,是不二之选。 这里的调查就候莺来吧,以三月为限,不管结果;如有变化我会另行通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6章阴府墓群3免费阅读 第107章 阴府墓群4【求月票求订阅】 田野上,两匹骏马奔驰,已经离开西氓山一段距离了,窦巩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看了看他,知道他心里郁结,向之问作为上司还是要开导开导的, 「怎么,对我的决定不服气「 窦巩到底是阴陵老人,在新来的师弟面前不好发作,但现在既然都离开了,也就没什么顾忌, 「师兄,你答应过照斩杀魂鬼数量来定的,身为上官,食言不好吧?」 向之问把眼一瞪,「我食言了,又怎地?」 见他耍无赖,窦巩还真没脾气,「……」 向之问微微一笑,「但我也不算食言,因为在整个过程中,你斩杀的都是阴魂小鬼,可你候师弟却斩了两个游魂一个厉鬼!如果这么算的话,我判他斩杀比你多,你可服气?」 窦巩不解,「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认输,可在西氓山外围几乎没有高层次魂鬼,这些东西怎么来的?而且,还专挑候师弟下手,却对我避之不及?」 向之问哼了一声,「谁让你那把火焰剑威势惊人呢?游魂厉鬼比底层魂鬼进步最大的地方就是智力,它们能看出来火行对它们的威胁,也能感觉到我剑上气炁的威力,那不选候师弟又选谁? 西氓山外围确实高等级魂鬼稀少,但如此大量扑上,其中混有一,二個也不奇怪。」 窦巩无语,「师兄这么说,都怪我自己了?」 向之问变得严肃起来,「我全真教行事,全凭实际出发,从不拘泥于所谓规定;比试的重点就在你们两个谁更合适留在西氓山,这取决于很多方面,斩杀能力只是一部分,你是阴陵老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谁能在西氓山存活的可能越大,我就选谁,就这一点,战斗开始一个时辰后我就决定了! 我说句实在话,你不如候师弟!」 窦巩翻眼,「愿闻其详!」 向之问伸出三个指头,「首先,身在险地,明知魂鬼无穷无尽,你却为了斩杀数量竭尽全力,如果事有变数,我看你拿什么来应对? 反观你候师弟,一直就在点杀却敌,始终把消耗控制在最低水平,不以争胜为要,反以生存为重;这些你也都看到了,就是差距,他大局观比你强!」 窦巩胸脯起伏,最终还是承认,「是,他始终是以生存为主,不以胜负为先,这一点上我冲动了。」 向之问点点头,「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就还有救! 其次,你三个时辰寸步不让,这可能确实能体现你的气概,剑修的血性,但你这股气势是給谁看的?咱们自家师兄弟都知根知底,没必要展示;对手都是懵懵懂懂的魂鬼,对牛弹琴,那么,你耗费灵力造成的效果到底达到了什么目的?仅仅是满足自己么? 再看你候师弟,一直在退,退中转进,避其锋,抢其怠;到了最后也并未失位,但就因为这样一退一进,不知道消迩了多少没必要的硬碰硬,所以别看他丹田灵力远不及你,但如果精神风暴一直持续,率先坚持不住的就一定是你! 他知道退,你不知!在西氓山这个地方,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能平安无事的撑下来?「 窦巩无言以对,退,也是一种策略;剑胆至深即为退,这是理论上的东西,但在实际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多,因为很难把握分寸。 看他无言,向之问最后指了指他,「最后一点,自始至终,你的斩杀数量始终压制你候师弟,你清楚,他也知道,但他却从未因为这个就冒进爆发追赶! 为什么?因为他认为不值得!这样的比较胜负在生死存亡面前就根本一文不值! 他始终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生死之地,你却把这里当成胜负之地;你来告诉我,如果你是裁判者,你会选择哪一个?」 窦巩彻底心服了,但嘴上还不服,「这个家伙年纪轻轻,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份冷静?但他难道就不考虑自己斩杀数量不够,最后达不成目的么?」 向之问得意的一笑,「所以我说,你最大的问题就是眼光没有他深刻!他就知道阴陵的巡游使眼光犀利,见解独到,不同凡响,与众不同,洞如观火,大智若愚;所以就算是斩杀数量不够,我也一定会选他! 他根本不着急,我是那种昏聩之人么?」 窦巩被暴击,恶狠狠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巡游使还是个皮厚之人呢!」 又困惑道:「为什么要留在西氓山三个月?对一次调查来说,这是不是时间太长了?」 向之问嘿嘿一笑,「如果确有阴谋,那么对阴谋者来说,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在阴陵中四处乱撞,被无数线索折腾的焦头烂额。 所以,我们当然要給他们这样的假象,在西氓山就一定要留人以示我们没有放弃! 细腰尸蜂之毒三个月后也就解得差不多了,如果有变化,那一定就在这三个月之中,我们总要让他们看到点希望不是?」 窦巩有点明白了,「您的意思,我不回方家堡?」 向之问哈哈大笑,「当然不回去,回去吓到那些搞阴谋的人我们如何让他们显形你另有任务,这任务你候师弟做不来,所以我和你说的并非诳骗于你,嗯,你如此这般……」 能在阴陵任巡游使一任就是两界六年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没有城府的人?只不过隐藏在外表的粗豪下别人看不到而已。 对阴陵,全真教只是没把重心放在这里,价值不够也就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修行也要讲究个投入产出,否则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为何来? 如果这里发现了一条灵石脉矿,或者其它什么资源性矿产,不用人说,自然另有应对;可惜,这里最多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精神魂鬼,还有惹是生非的粗鄙妖怪,就连本地人类原住民都桀鹫不驯不服管教…… 但是,重心不在这里并不代表就可以放弃这里,这是两回事;对他们这些全真弟子来说,功不功的先不说,如果阴陵发生了某种深刻的变化,那可就是大过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惰堕的《剑本是魔》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7章 阴府墓群4免费阅读 第108章 历练之旅【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如愿以偿,但他并没有立刻往西氓山中挺进,向之问和他交了底,让他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能不能逮到蜜蜡并不重要,就算是逮到了,势必会再引发一系列的扑朔迷离,要想避开这些烟雾弹,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做样子,表现出一副虽远必诛的架势,其实就是在这里宣示不放弃的存在感,做做样子。 这样的任务前提下,当然是保命为主,绝不轻易自陷险境,这其中的分寸,向之问认为他比窦巩更会拿捏。 这是站在整个阴陵,甚至剡国角度来看问题,他的层次距离这些大局有些远,也不想掺和进去,所以,怎么通过这个任务来提高修为才是正事。 一个可以预期的目标是,尽量多的获得魂珠;在斩杀那两个游魂和厉鬼时,他就得到了两枚魂珠,这让他终于明白了黄小仙魂珠的来处,就是较高等级的魂鬼,但似乎掉落有概率? 游魂和厉鬼的战斗力比最低等级的阴魂和小鬼强出不少,除了魂体更强大外,它们的攻击手段已经不局限于撕咬撞击,开始有了招式组合,但在他接触的这三个魂鬼中,施展的都是寻常招式,更像是普通凡人的技能,他大概能判断出,这三个魂鬼生前都是普通士卒,机缘巧合下上了等级,但本能的东西却没有提高,仍然是普通军士那一套。 这意味着两点,魂鬼的具体能力和它生前是什么人物息息相关,成为魂鬼后怕是没什么学习的渠道途径;还有,这三个厉害点的魂鬼并不代表阴陵整体游魂厉鬼的能力就是这样了,如果是一个生前修士的魂鬼,手段又不一样。 这是他必须警惕的。雨后初晴,天空格外的纯净,阳光照耀下,阴沉沉的西氓山也变得自然了起来,阳光照射下水汽升腾,也有了点雾气氤氲,朦朦胧胧的感觉。 向之问建议他白天进去,晚上退出来,这是基于任务性质而论;他不想这么做,对他来说,晚上直接往里闯更合适,因为他能在魂鬼们的攻击下辨别魂鬼的等级层次,进去多深才能达到能遇到更多的游魂厉鬼而又在他能力范围之内。 往里闯就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其实相对更安全。站在山包高处,取出西氓山图舆,互相对照,判断自己处身的位置;这很重要,关系到意外时怎么跑路的问题,熟悉地形就能不会走冤枉路,这是多年刑缉的经验使然,就像要围一个大盗,怎么也得知道房屋的格局,后门,密道等等。 一夜战斗,他最起码知道了自己和普通魂鬼战斗的极限在哪里,然后准备慢慢加码。 这里是西氓山边缘的籍记录,就是曾经的古战场,永远沉睡在这里的都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战士,没有名字,没有传说,留下的只有胜败和冰冷冷的死亡数字。 当然也就没有墓室墓碑,古代战争从来都是就地掩埋,甚至曝尸山野,最后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 现在看来就是齐人高的荒草,在秋深之际显得格外的荒凉。也是阴陵地面很少的没有妖族活动痕迹的地方,两个种群默契的划分了势力范围,彼此互不相扰。 候茑就在这样的荒草中找到一块平整的巨石,盘坐于上,仿佛一名古代的将-军,下面的荒草就是他的士兵。 等待天黑。向之问离开时给他留下了不少东西,丹药他拒绝了,留下的是那杆魂幡和一本书简;魂幡的作用能帮助他隐藏行迹,当然,是在魂鬼们的感知里玩消失,而不是真正的隐身,这东西效果很好,因为幡内镇压着很多魂魄,能完美压制人类的气息,但弱点也很明显,插旗成幡,祭出这东西他就走不了了,他可不喜欢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 这东西是向之问从一个镇魂山的朋友手中掏来的,同为魔门,有最起码的沟通便利。 那本书简则是一门补助功法,名为自然诀,就是一种敛气自闭的功术;这样的书简在锦城全真藏剑楼中有很多,他当时草草扫过,没有上心,现在来看是有点草率了。 但是,他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像阴陵这样魂鬼肆虐的地方呢,每种术法都有其特定的使用环境,没有哪种就是多余的,无用的,他暗暗提醒自己,在未来的修行岁月中,这样的补助功术他可能还要学习很多。 自然诀,功如其名,就是让自己化身为自然,和周围的草木山水环境融为一体,做到极致,魂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嗅而不惊。 他这样的境界当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降低魂鬼们对他的关注度却是可以的,比如,大大降低魂鬼对他的感知距离,就不会当他走过时,满山包的魂鬼都来追他。 自然诀有一个好处,可以移动时使用,这是他最看中的,剑修不能动,那就是剑靶。 整整一个白天,他都在熟悉这个自然诀,术法并不难,很容易掌握,但要想提高的话,就需要对天地自然有更深入的理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黄昏之前,饱餐战饭,晚课照旧,魂境内一通生死乱战,出来后还要和现实中的魂鬼战斗,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这些鬼物搅合得难分难解的了? 魂鬼们又开始影影绰绰的出现,但在经历前一天的大屠杀后,魂鬼数量有了明显的降低;候茑运起自然诀,悄然下山,偶尔遇到避不开的阴魂小鬼,也是一剑轻击,干脆利落。 这时就看出他的杀法和窦巩的区别来了,如果换做是窦巩,其火行波动就必然会引来更多魂鬼的注意力;火行确实针对魂鬼,但反过来说魂鬼对火行力量格外的敏感,这是相互的。 他的杀法就很隐蔽,甚至连炁罡都不出,悄然无声。这样走走停停,也没感觉到有厉害的游魂或者厉鬼,正打算再翻一个山头时,侧前方忽然出现隐约的灯光,还有隐隐的禅声。 ……化尽开山物,惟存窣堵坡。俗传潭出雨,僧说火因魔。旧给唐绫暗,新镌蔡字讹。 岩前观蟒石,尤觉可疑多。 第109章 又见和尚【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又见和尚。在一处山头上,高高挂着一个灯笼,散发出柔和宁静的光芒,灯下唯一的暗处,提灯小和尚安静的盘坐在那里,周围已经聚了上百头魂鬼,有的安静,有的迷茫,有的虎视眈眈。 灯光有镇魂之用,看起来好像比对妖族更有用些?他不太清楚和尚到底在做什么? 以他曾经表现出来的所谓照亮他人,可能就是单纯的为了净化这里的灵魂? 对佛门来说,净化灵魂就是功德,功德多了就有利于修行,其实也是一回事。 不过看现场的情况,这样的净化候茑看着挺悬,魂鬼们明显不想被这股力量束缚,所以就总有其中魂体强悍的想要挣脱这股净化力量,放飞自我。 每当有魂鬼想摆脱灯光时,提灯和尚都会拍拍灯笼,然后一股更强大的光芒笼罩在捣乱的魂鬼身上,让它安静下来,达成一种脆弱的平衡。 候茑就站在光圈之外,因为自身的自然诀,因为灯光的净化力量,身边来来去去的魂鬼们竟然对他也视而不见;这不是他的自然诀练的有多好,主要还是和尚吸引了魂鬼的大部分注意力。 提灯和尚也看到了他,却故作无视,没有任何反应,既不欢迎,也不驱赶,但心里怎么想的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候茑能看到和尚一脸嫌弃的表情,他很享受这种虽然你很烦我却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感觉;当然,他留在这里不是想捣乱,就只是想看看佛门弟子的本事,还有他们奇怪的行为方式。 锦绣大陆的修行界中,这样的场合是不合适乱插手的,轻则不欢而散,重则结下死对头,就很没必要。 看了一阵,其实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自己身入修行的时间还不长,全真教这点偏道门的本事还没弄明白,对完全南辕北辙的佛门就更陌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感觉恶心得和尚也差不多了,他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才走出两步,忽然有所感,看向光圈另一侧,有几个魂鬼正隐在魂鬼群中悄悄向灯圈接近。 他在魂境中打拼了很长时间,昨日又接触过更高层级的魂鬼,所以感知非常灵敏,立刻发现这几个鬼鬼祟祟正在接近的就是它们,一共五个,都是厉鬼! 看起来就像是有组织的一样。心中好奇,又停下了脚步,倒要看看这些厉鬼的智力手段,当然也是想看小和尚手忙脚乱的样子,希望他的戒刀能帮得上忙。 五个厉鬼表现的比他之前遇到的还要狡猾,它们就这么跟随普通阴魂小鬼们进入灯圈范围,完全就是一副迷茫抗拒身不由己的样子,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接近灯笼。 它们知道灯笼是净化之源!候茑都能猜到它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但这不是他应该开口的理由,他们不是敌人,当然不能暗下绊子;但他们也不是朋友,没有提醒的义务。 在修行界,好心是要分场合的,如果你看不清这一点,好心招来恶报就是很正常的事。 五个厉鬼越靠越近,但在二,三百个低阶魂鬼的掩护下他们的行动很难察觉,这可能是厉鬼擅长伪装,但更可能的是小和尚使用了超出他能力的力量,可能他确实能净化这些魂物,但一定有个上限。 候茑静静的等着好戏开场,充满了期待。当厉鬼们接近灯笼不足十丈时,提灯和尚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五头厉鬼齐声厉啸,往前一扑……提灯和尚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了,立刻拍击灯笼,光柱大盛,一晃一罩,已经罩定了两只厉鬼,哪怕以它们魂体之强,仍然被照得动弹不得,这已经是他的最大能力。 但还有三只厉鬼没有被罩,它们行动敏捷,两头扑提灯和尚,一头扑灯笼。 提灯和尚被逼无奈,他必须立刻做出反应,是顾自己?还是顾灯笼?灯笼是他的本命禅宝,是他十数年修行精华所系,也是他未来的修行方向,在这一点上,他从未怀疑过;所以,命可以丢,灯笼不能损毁! 时间紧迫,来不及深思熟虑,左手一翻,灯笼已经收入纳子戒,让扑去的厉鬼扑了个空;但向他扑来的两个厉鬼他躲不了。 右手戒刀挥舞,仓促之间没有章法,被击得节节败退,更要命的是,灯笼一被收走,剩下的魂鬼立刻得到了解救,束缚不在! 五头厉鬼,上百头普通魂鬼,顷刻之间就在提灯和尚周围形成了铁壁铜围,攻击如狂风骤雨,无孔不入。 终于,提灯和尚不得不杀死了第一头魂鬼,这也是他今次来西氓山杀死的第一头魂鬼,然后……突然有剑光闪动,在极速的剑光风暴中,一头接一头的厉鬼在尖啸中消融,不能幻化实体,这样的魂物的能力终归有限。 “赶走它们即可,不须赶尽杀绝!”小和尚边打还边叨叨。候茑根本就不理他, “是你先开杀的!而且这些东西是能讲道理的?要不伱和它们讲讲大家以和为贵?”当魂鬼们疯狂起来时,没有什么能阻止它们! 尤其是在被莫名其妙的净化之后;这种时候就算候茑拖住魂鬼,提灯的灯笼祭出来也毫无用处,它对付不了已经陷入狂暴的魂鬼群。 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它们。候茑在魂鬼群中闪展腾挪,有目的的先干掉了五头厉鬼,因为他担心这东西太狡猾,在见势不好后会掉头就跑。 等厉鬼被斩杀一空,剩下的也就很简单了。这一次,候茑算是彻底了解了厉鬼的实力,魂体坚韧,有基本智慧,懂一定的配合,和人类引气培元境界的修士实力差距不大,当然,他自己已经不完全算是培元修士了,尤其是在战斗力上。 厉鬼的短板在攻击呆板上,缺乏变化,也缺乏手段,很容易被预判,再加上其要害之处仍然没有脱离正常范畴,所以在他的剑下就显得不堪一击。 但如果换个人,没有像他这样的要害洞察能力,习惯性的搏命攻击,要对付它们也很困难,至少不会有这么轻松。 数刻之后,荡然一空。 第110章 佛魔之争【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提灯和尚丝毫也没有感激之意,在他的心里,自己这一次净化虽然失败了,但逃走还是没问题的,可能会很狼狈,但问题不大,大不了转过天来再进来,重新净化,也不至于消灭了这么多的魂鬼,这于他的初衷不符。 候茑一哂, “小和尚,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你净化魂鬼是为修行,我杀魂鬼也是为修行,这里面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区别就是我们比较直接,而你们却真正虚伪,把明明是一种修行行为包装成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和尚,躲在灯笼下面是看不清楚自己的,想明白伱的佛,你就得站出来,让灯笼先照照你自己!”提灯和尚怒目而视, “我不会取魂珠!”候茑反唇相讥, “但这改变不了它们是死于你的招唤这个事实!而且,魂珠我不取留下来干什么?给其他魂鬼吸收了接着出来祸害么?”转过身就走,冷笑道:“你佛门是不会取魂珠,但你那个灯笼取走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拿这些表面文章来哄骗世人,你是觉得别人都是傻的?”这和尚没救了,也许不是他,而是整个佛门,修行就是修行,何必把自己整的和拯救世界一样?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修行圈子,这一套他能看穿,因为他数年底层残酷的所见所闻,但大部分人都看不穿,如果再加上生活的艰难和意外的打击,佛门这里就可以得到最好的心理慰籍。 五个厉鬼掉了四枚魂珠,掉率不小,值得继续,这就是他的结论。但还没走出多远,就不得不回过头, “你跟着我干什么?是想报恩么?”提灯和尚摇头, “这不是恩,只是各取所需,我跟着你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想继续去抢魂珠?”候茑大大方方, “没错,这东西对我的修行有好处,就像你的灯笼净化魂体对你有好处一样。”提灯和尚期期艾艾, “其实,我们还有个好的方法可以双赢,我来引诱……啊不,我来举灯净化,吸引魂鬼来投,你在暗处隐藏,发现有游魂厉鬼就自管出手,如此,你得了好处,我也收了功德,还避免了那些低等级魂鬼的死亡,大家都说得过去,不愧天道……”候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和尚一番,哈哈一笑, “和尚,你特-嬢的还真是个天才,这样虚伪的主意都想的出来,顺便还能保护你不受打扰?你看,这样说话就顺耳多了,大家直抒其意,各取所需,何必遮遮掩掩?好,就这么干了,先试试,如果大家都觉得不错,那咱们就可以配合下去。”这和尚,还真不能小看他,这变通能力十分的了得,还总能借到大义在手,看来,他其实把自己照的很清楚呢。 两人狼狈为奸,开始琢磨怎么折腾这些魂鬼,一个暗藏奸诈,一个心怀冷酷,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包,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提灯和尚又祭出了他的灯笼,还很不放心的嘱咐, “你杀游魂厉鬼时不要太过张扬,悄悄的来,轻轻的杀,我会用灯笼给你照射,大概能给你三息的致晕时间……”候茑投桃报李, “我会提示你灯圈范围内有没有厉鬼潜入,你注意我的指引。”灯笼再次高高挂起,因为换了一个新的位置,所以很快就有魂鬼们聚集过来,起码在一开始还是很顺利。 候茑在灯圈建立后才悄悄的潜进去,因为净化力量的存在,周围的魂鬼都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在魂鬼们的感知中,就只有那个散发出宁静光芒的灯笼,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为什么要与和尚合作,是因为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一路傻找一路傻杀过去的话,效率太低。 游魂和厉鬼出现的概率很低,而且它们往往会先在暗中观察,然后才会找机会出来捣乱;对他来说,杀那些普通阴魂小鬼实在没什么意义,层次太低,既不能磨练剑技,也没有魂珠可拿,何苦来哉? 如果真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往里闯,杀一夜也未必能有多少所得,所以,合作是很明智的选择。 灯笼的照耀下,和之前一样,魂鬼们越聚越多,提灯和尚在灯笼下为自己的功德而努力,候茑则清闲的藏身其中把注意力放在观察上面,看一看这一次的配合会有什么结果。 半个时辰后,有异常潜入, “东南方向,有两头游魂。”候茑慢慢的从侧方靠近,尽量的轻柔,不惊动周围迷迷糊糊的魂鬼群,等他接近出手位置时,提灯和尚操纵灯笼忽然一照……没有剑啸,也没有呼喝,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头游魂在魂鬼群中变得黯淡,逐渐的消失;没有魂鬼注意到它们,大家都沐浴在佛光中,无比的安祥。 这已经不是剑击,根本就是暗刺。‘这个杀胚!’提灯和尚心中呸了一口,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杀才混到了一起,但愿佛祖不会怪罪于他,都是因为不愿多造杀孽,功德也算是圆满的吧? ‘这个秃驴!’候茑心中不屑,只要一看这厮灯笼照下的时机就知道这和尚这种蔫坏损的事没少干,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坏水儿。 佛,魔,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秃子,一个光膀子而已。光的地方不一样,结果就天差地别,这世间之事也是奇怪得很了。 锦绣大陆道门一枝独秀,佛魔紧随其后,就是整个大陆的整体修真格局,由此衍生无数实力流派国家组织,所有的一切纠纷,其实大概都在这个框架之内。 只不过现在这个世界还有诸多类似妖鬼之类的异物,所以彼此之间还维持着最起码的相处底限;等哪一天,除人类外的修行力量都被处理干净后,还不知道人类内部会发生什么呢。 现在的他还很弱小,等他真正成长起来,定要游遍这个世界,方不负人生。 正是,……修仁渡接始兴江,半挂魔幢半佛幢。记得三枫旧曾泊,更无风雨打船窗。 第111章 狼狈为奸【为盟主萧真人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晚上,提灯和尚净化了三拨魂鬼,过程顺利,没有中断打扰,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始料未及。 灯笼的功德炼化进展顺利,兴奋来得太突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同伴让人厌恶。 候茑一夜收获十三枚魂珠,把魂珠力量投入紫府漩涡中,魂境之壁结构大大加强,顺带着就大大减少了对吸收的天地灵机的需求,这修练起来进度飞快,唯一白玉微瑕的就是搭档装腔作势。 天色微明,提灯和尚收起灯笼,睁开了眼,满眼的嫌弃,微微摇头, “……差强人意。”候茑还剑入鞘,一脸的无聊,哼了一声, “鸡肋……”两人远远分开,仿佛怕沾上对方身上的晦气;一个大口嚼肉,一个慢咽饼馕;一个肉食者鄙,一个素食者虚。 补充完体力,早课完毕,两人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山包,各自不知去向。 候茑捧着图舆,继续现场对照西氓山的实地环境进行勘查,脑补如果遇到危险从哪里跑路才是捷径。 提灯和尚信步而行,在每个关键的垭口,要道,都要滴上几滴灯油。普通魂鬼对他们来说真的压力不大,游魂厉鬼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但也可以应对;但谁都不知道茫茫西氓山中会不会突然钻出个幽灵或者鬼魅出来? 只有尊重生命的人,老天爷才会多给你一条路。这么闲逛了一天,天色擦黑前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在山包前碰了头,提灯和尚皱起了眉头, “我看你这鸡肋吃的还蛮香的?”候茑冷下了脸, “差强人意?嗯,和尚都不是人。”提灯提着灯,候茑扛着剑,继续往里深入,在他们看来,对昨晚的收获还不太满意? 只有永不满足的人,天道大门才会对你敞开一条缝。配合,越来越默契;收获,越来越丰厚;两个人也就在一脸不情不愿中继续勉为其难。 他们总是交替引路,今日我决定去哪个山包,明日就由伱判断往哪个山头,以达成最大的公平;或者简单的说,如果哪一天真的遇了险,那也是两个人一步步走过来的责任,就不能推到一个人的身上。 一个表面无羁,一个看似温润,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谨慎中的贪婪,胆大中的心细。 这样的日子竟然也就成了日常,一晃两个月过去,提灯小和尚的灯笼越发的晶莹剔透,蕴含的功德力量已经来到了量变到质变的关头;候茑的两个丹田就仿佛湖泊遇到了雨季,小河小溪的源源不断的往里灌,真正让他感受到了所谓天才的成长过程。 只是,和尚的脸上却越来越悲苦,悲出了悲天悯人;剑客的眉头越皱越深,额头上都恨不得皱出山川梯田。 两个月的时间,交替做主,唯一不变的就是往西氓山深处前进的坚定不移。 谁也不肯往后退,谁退就意味着在两个人的较量中落了下风,失去了勇气。 哪怕两人谁也不清楚他们这样斗气的根由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针对,来自于对彼此深深的忌惮,对未来某个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人物的防备。 所以,我拿小命往里搏,你敢跟么?当然,也不是直线穿过,真这样的话,便再有几个西氓山也被他们穿了好几个来回了;两人默契而鸡贼的选择了之字形,还是大号的之字形,在曲折中往前蹭,煞费苦心。 “下月初三是佛祖的受难日,这一趟出来已近一年,该回去了。”提灯和尚裹了裹身上的皮袈裟,好像是自言自语,其实候茑当然明白这是说给他听的。 “你就直说灯笼的功德已近阶段性圆满,需要回去打造升级不就行了?就非得和佛祖扯上关系?和佛祖屁的关系!真有此念,你就应该和佛祖一起受难才是。” “无聊,朽木不可雕也。”提灯和尚表示不屑,懒得和他说话,都拉低了他的层次。 候茑看着他,好奇道:“和尚,你这个袈裟好啊,老子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不少市面的,见过布袈裟,棉袈裟,绸袈裟,就是没见过皮袈裟!拿其它生命的皮来挡你的皮,身为佛门弟子的你心里不痛么?”提灯小和尚面无愧色, “阿弥陀佛……皮在身上穿,佛在心中留,本来为一体,庸人自作忧!今晚最后一次,你来选地方。”真是一点亏也不吃,一点便宜也不占,第一次配合是和尚选的地方,这最后一次当然就落在了候茑的身上,也算是有始有终,因果循环。 候茑知道他的意思,随便往前一指, “就近吧,再往前,我怕你这和尚要和你的佛祖一起受难。”哪怕他们已经尽量走最大的之字形路线,拐来拐去的最终的目的地也是往前,两个月持续下来也是一段不近的深入距离,从图舆上来看,已经开始逼近西氓山的地形中心。 当然,地形上的中心还不代表也是魂鬼们最集中的中心,这是两回事;根据全真教对西氓山的描述,真正的古战场核心战役的位置还要往里更深一些。 但这基本上就是两个人的极限,他们心中都很明白这一点,究其本质,两个人的境界都还太低了;候茑距离质变的通玄期还差着两个层次,提灯和尚距离比丘果位的距离同样遥远。 他们两个能走到这里,纯粹就是互壮怂人胆,相看两生厌;抱的心态就是哪怕遇到了危险,断尾求生就好。 至于谁是尾,当然就是全真眼中的和尚,和尚目中的全真。互为犄角,被他们演绎成了互为尾锥。 六十日的魂鬼净化中,也常有险情出现,但最多就是游魂和厉鬼出现的数量多少的问题;也曾经打断过净化多次,甚至出现过两人被撵得漫山遍野跑的窘境,但最终都无伤大雅,分毫不损。 这让他们对西氓山的魂鬼等级产生了一些错误的判断,认为也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运气不可能永远跟着谁,总有用尽的那一天。 第112章 骤临险境【为盟主冰客剑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仍然是熟悉的节奏,举灯,聚魂,隐藏,伺机伏杀;一个时辰后,已经有三头游魂,二头厉鬼的进账,这一次的净化也接进了尾声,用提灯和尚的话来讲,当这些魂魄身体内的戻气被消解之后,就是放归它们之时。 戻气到底有没有被彻底消解,谁也不知道,但这些经过净化的魂鬼在解散后确实失去了攻击力,不再那么暴燥,只不过这样的平和状态能坚持多久那就不好说得很。 候茑懒得走回头路去实验那些被净化区域的魂鬼是否还有攻击性,因为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区域的游魂和厉鬼一定比正常情况下少很多。 提灯和尚也从不走回头路,这其中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 “西北,一魂一鬼。”两人的配合已经非常的默契,简短的对话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是已经做老了的勾当,对手是智力远低于人类的魂鬼,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提灯和尚的注意力转向一魂一鬼,只等候茑就位他就发动佛光照射;候茑在魂鬼群中静静潜行,仿佛如入无魂之境;这两个月下来的自然诀的应用已经达到了他这个层次能达到的最高层次,就算没有和尚的灯笼也未必就不能躲过魂鬼们的感知。 就仿佛自己也是一个魂体,刺客之魂。看候茑落位,提灯和尚一拍灯笼,就仿佛黑夜中睁开了一双眼睛,两道毫光淬然落下,正正落在一魂一鬼的身体上,然后,提灯和尚大喊一声, “阿弥陀佛,风紧扯乎!”候茑一剑刺出,还未及魂,隐约中就感觉有些不对,他攻击的那只魂体双眼根本就没有熄灭的痕迹,反而红光大盛! “恭喜和尚,佛祖显灵了!”剑往前刺,身体仿佛装了弹簧,向后纵出;这就是剑禹步的特点,任何时刻都保持有一只脚脚踏实地,保证可以随时改变方向。 剑仍然击中了魂体,如击败革,隐隐有金石之声,坚不能破;这是他为省力控制的力度,将将够击杀游魂厉鬼,但这样程度的攻击在这个魂体面前完全不够看。 这不是游魂,而是幽灵,身体实化,坚不可摧。同样的,另一个也不是厉鬼,而是鬼魅! 佛魔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莫呈英雄发意气,谁在后头谁倒霉。 不需要商量,都是心思慎密之辈,对今次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也就是他们运气不错,否则这么深入,裤-裆都得湿透了。 捞好处时可以配合,逃命那就只能独逃!两个人反应都很快,但候茑仍然在后纵的同时被幽灵吐出的冰息撞了一下腰,击破了他可怜的罡气护罩,冰寒刺骨。 和尚离得稍远,理论上这一次他成功的让全真剑客当了尾巴,只要再给他数息时间,他就……忽然感觉身后有锐风刺来,戒刀往后一背,身体同时伏下;对他这样层次的小修来说,紧急状态下还是兵器最可靠。 锐风击在刀背上,冲击力震得内腑振荡,让他的前冲变成滚地葫芦,这确实是对手力量太大,也是他有意为之,是连消带跑的不二手段,翻滚中偷眼向后看,那头鬼魅正向他紧追而来。 “我佛慈悲,萍水相逢,你撵我做甚?”鬼魅追的好整以暇, “萍水相逢,你净我为何?许你佛门净化灵魂,就不许我鬼魂净伱和尚?和尚净得,我净不得?”提灯和尚气苦, “我的意思,你何必兵分两路……”鬼魅笑得邪魅, “死僧友不死贫道?人类啊,还是这么自私自利!”……候茑感觉自己被幽灵法术一撞,冰寒之力痛彻心扉,直往身体各处灌去,包括经脉,包括内腑,甚至也包括两个丹田。 他知道这样的状态下不出数息,他就会被冻成冰塑,这是和人类通玄级别等若的法术,岂是他一个小小培元境修士能抗拒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正是因为有了实体,幽灵的身体不再飘飘荡荡,因为有了重量而显得笨重,但首先,他得把自己从这股冰寒中拉出来。 没什么相对应的术法,有也未必能管用,境界差得太远。他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一个,前冲中,丹田疯狂运转,紫府漩涡出现,立刻,阴寒力量被漩涡吸引,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不再在他身体内四处乱蹿。 即使是法术,也是以精神力量为根基的法术,和人类修士基于天地伟力的法术不是一个概念,更像是用精神力量模拟出来的法术表象,威力不逊分毫,但性质完全不同。 身体状况迅速缓和,但他不会选择回头战斗,一点也不想。剑禹步在他的脚下越来越快,因为身体内的阴寒力量正以很快的速度被吸进紫府漩涡中,就仿佛是个无底洞。 但身后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哪怕幽灵的速度有限,跟上他还是很轻松,不断有术法力量击在他的身上,即使已经挥舞长剑尽力抵挡,但却无法彻底消除术法力量的余波,阴寒力量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又不断的被紫府漩涡所吸收,竟然就在遁行中达到了一个动态的平衡。 坏消息是,他们实在是进来的太深了;好消息是,他最起码知道最短的捷径。 虽然紫府漩涡能帮助他吸收所有的阴寒力量,但法术本身带来的物理伤害仍然存在,正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在慢慢累积,迭加伤害。 摆脱危险的转机不在他能跑出多远,而在于能否坚持到天亮。幽灵并不怕光,但在阳光下仍然会实力大减,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不知道和尚现在是否已经去见了佛祖,如果按照这样的实力差距,大概是凶多吉少;但他在全真教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没师傅没宝贝,和尚却未必,敢孤身一人远来剡国净化魂鬼,又怎么可能没有点保命的底牌? 各安天命。 第113章 狼狈不堪【为盟主冰客剑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一跑,便跑了一个多时辰,脚程已出西氓山区,但还没捱到黎明。哪怕一剑未挥,候茑也从来没感觉到这么累! 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狼狈,在做刑缉时是他追别人,修道之后背靠大树好乘凉,除了白扬林那次。 但在白扬林中他好歹还能挥剑,还能用剑来表达心情,这一次的幽灵却连机会都不给他。 他不生气,你都灭人家徒子徒孙成千上万了,还不容人家长辈出一口气? 如果侥幸不死,这一次的经历就是,永远不要和高境界的修行生物为敌,当然,这里指的是大境界。 幽灵追着他不放,一直追出了西氓山,在阴陵荒野上仍然不依不饶,穷追不舍。 这里不是城市,夜晚是见不到人的,有限的村坞也个个都堡门紧闭,有壮丁彻夜值守。 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夜晚出来活动的习惯,有这样习惯的人都喂了异常生物。 白天属于人类,夜晚属于魂鬼妖。候茑的目的很明确,从来不跑弯路,在速度上不足以摆脱幽灵的前提下,任何拐弯转向都是浪费时间浪费体力。 他从一座中型坞堡旁跑过,堡墙上火把熊熊,堡丁们就看到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在亡命狂奔,后面一道道的术法光芒不停的打在他的身上,有时甚至打得他踉踉跄跄,神奇的是,这个人始终不倒,速度不减,求生意志之顽强,让人叹为观止。 堡坞旁不远处有一水潭,因为地势的原因积蓄而成,是死水而不是活水,只不过水潭够大,水质还算清亮。 阴陵的人类坞堡基本上都是依水而建,要么是河流,要么是水潭,这是必要的生存条件,就决定了他们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取水,必须控制在半日之内。 印月堡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是阴陵地界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人类上千,生命源泉就是旁边不远处的印月潭,距离很近,站在高高的堡墙上就能依稀看到宽阔的潭水在月光下反射出的鳞鳞波光。 在一众堡丁们的注视下,那个人类直奔潭水而去,然后一头扎进潭水,消失不见,只剩下岸边的那个凶恶的幽灵,不住的咆哮,几次蹚到潭边却又驻足不前。 魂灵这种东西,对五行是很敏感的,比如普遍怕火,会对它们的生命造成危害,但世人不太清楚的是,它们其实更怕水,因为水这种介质比较特别的传导能力会让它们的精神力量在水中无穷的发散,就像一颗冰糖扔进了水里。 当然,还要视境界而定,像是幽灵这样的魂物已经基本上可以在阳光下通行无碍,只是实力发挥会受到影响;同样的,水情也会对它们造成影响,要完全避开这些影响,还需要等级更上一层,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在水潭边徘徊多时,也知道这人类是不会上来了,只好悻悻而去,却对不远处的人类坞堡视而不见;这不是幽灵讲道义,而是它们从来不会去做对本身无意义的事,普通凡人的灵魂力量都它们来说没有帮助,反而充满了无数乌七八糟的东西,吸收这些东西多了都不用别人来消灭它们,它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搞得精神崩溃。 看着那头丑陋凶残的恶灵离开,堡丁们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他们的护堡队长,一个强壮而又美丽的女子,把这两个形容词连在一起来形容一个女人有点不合常理,但在阴陵荒原,为了保卫家园,女人从未远离过战斗。 “不能出去!还不知道那个恶灵有没有走远,我不想因为救一个人而置整个坞堡于危险之中!”生活在阴陵上的人们都是有些见识的,对修行人也不陌生,如果能救一个修行人,就是对阴陵的一份贡献,他们很明白这一点,但行动的前提是:天亮! 一个堡丁低声感叹, “还是人家修士厉害,这身体……被这么打竟然还能跑能跳的,我估计跳进水里也死不了,我要也能有这样的身体,我们家小花……”队长狠狠的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眼, “身体是用来战斗的!不是用来逃跑的,修行修到这个样子,只顾埋头跑路,被打得屁滚尿流,连回手的勇气都没有,一次都没有,这样的态度,身体就是再强壮又有何用?白白浪费资源!”手下堡丁们被训得不敢抬头,这位护堡队长这样的态度是有原因的,她就是因为困于此地资源不足,才卡在引气期多年迟迟不能突破,年纪越大就越是希望缈茫。 这样的人在阴陵荒原还有很多,毕竟人口基数放在这里,结果就是蹉跎一生,为守护家园战斗一生。 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明明有天赋又有资源的人却没有勇于战斗意志的人,就像那个手里拿着明晃晃长剑的修士,自始至终也没敢回头哪怕刺出一剑。 “准备好最快的马,我们等天亮!”但是,天还没亮,他们就又等来了意外。 视线尽头又出现了一对儿生死搏杀的人和鬼,这一次他们看的很清楚,因为其中一方穿皮衣的,后脖子里还插着一只灯笼,把他自己还有凶恶的对手都照得通体发亮。 那是一个俊俏的小和尚,一只漂亮的白底青边小灯笼,灯笼上大大的一个佛字,昭示了他的身份。 和之前那个修士慌不择路毫无反抗能力不同,这个俊俏小和尚有一颗和他外表并不相称的勇者之心,一口戒刀招招搏命,血勇异常。 对手也是个凶魂,但限于见识,堡上的人们也分不太出来幽灵和鬼魅之间的区别,只知道不一样的是外表,一样的是丑恶凶残。 小和尚边打边撤,移动中慢慢靠近了印月潭,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头跃进潭水,潜踪不见。 鬼魅的表现和之前的幽灵也没什么不同,在岸边一筹莫展,几番犹豫之后,看了看远处的天边,意识到给它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才转身而去。 两个人,都跳进了印月潭,这是巧合么? 第114章 两个伤兵【月初双倍求月票】 [] <a href=" target="_blank"> 天色将将蒙蒙亮,印月堡大门拉开一条缝,五名骑士纵马驰出,女队长一马当先,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谁也不知道凶魂会不会去而复返。 很快奔行到两人的落水之处,水潭一片平静,稍显浑浊的潭水看不太深,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死是活? 还没等骑士们下水搜索,一大团飘浮的水草下冒出了一个光头, “阿弥陀佛……”同时,另一根管子下也浮出了一张脸, “我还能抢救一下……”从岸边往水里看是看不清楚的,但如果从水里往外看,有修行人异于常人的视力,最起码他们还能分辨出来的是魂鬼,还是人类? 两人被捞出来送往堡里,晚上从远处看还看不太清楚,这一凑近来看,立刻就感觉到了战斗的残酷。 和尚的皮袈裟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一身细皮嫩肉惨不忍睹;道人也没好到哪去,尤其是后背,体无完肤;都说战士的骄傲是胸前的伤口,这全在后背的都是逃兵,但看在两人沉重的伤势上,还是没人多说什么,毕竟,能和凶魂当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五名骑士动作迅速,一行人很快返回坞堡,谢天谢地,凶魂没有杀个回马枪。 两名伤者都没有说话,看起来伤得很重的样子,凡人很难理解修士的伤情,在他们眼中很严重的可能就是轻伤,而在他们看来无关紧要的却有可能藏着致命的隐患。 他们不说话,只是因为尴尬……谁也没想到所谓的大难临头各自飞,还能飞到一个水坑里? 但这也不是多难理解的事,如果两人都了解附近的地形,他们就一定会在这里相聚,因为附近就只有这里才有足够大的水潭! 把两人抬进印月堡最大,最宽敞,视野最好的房间,这里本是坞堡宿老们议事的地方,现在既然修士大人受伤了,自然要受到最好的招待。 女人大大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小和尚, “上师,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说,有需要的药草请告诉我们,坞堡里有储备,没有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别的村堡买。”提灯和尚感激不尽,宝相庄严, “不需要,修行人有修行人的办法,一盏清水即可。” “饮食方面?” “素馕足矣。”女人不由敬服, “上师真乃得道高僧,他日必为锦绣之栋梁。”又悄悄向房间另一侧看了看, “上师,那一位……您可识得?”和尚撇撇嘴, “不识!”女队长心里有了数,于是来过道人这边, “大人有何需求,我们这里小地方,也不知能不能满足?”候茑就总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没得罪这女子吧? “酒,肉,外敷金疮药,有人参灵芝什么的尽管拿来,某不白要,付钱的。”女子皱起了眉头,果然是这样,贪生怕死就一定和好吃懒做是一体而生的,英勇善战也肯定和自律俭朴相辅相成,一句话就暴露了本质。 自去准备,这些都有坞堡中宿老首肯,她不过是个执行人,因为也算半个修士,所以由她来沟通就要省去很多的麻烦和误会。 她当然不明白,鉴于幽灵和鬼魅不同的攻击方式,以及两人不同的应对策略,和尚道人的伤势并不相同,其间的区别不小。 候茑的法子看着无胆,无能,无种,但却完美的避开了正面相抗,有紫府漩涡疏通阴寒之气,就根本留不下内伤,全都伤在皮外,当然就要用金疮药来配合,不是必须,但能加快痊愈速度。 提灯和尚正好相反,他是过度透支了灯笼的力量,虽然让鬼魅在灯笼的照射下就像处身阳光中般的实力大减,让他也能打打逃逃,但每一次都是硬碰硬,外表看着好像并无大碍,其实内伤不轻,一时半会儿可好不了。 看着女子离开,候茑就很好奇, “和尚,没成想你一个堂堂佛门弟子,这手勾搭女人的手段着实了得,看这嘘寒问暖的就透着亲近,老子不过就要点酒肉药草,还自己花钱,瞧那脸子甩的。”提灯和尚不理他这一套, “姓候的,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若是加把力气伤其一个,我们也未必就会落到这步田地!出家人不打诳语,伱敢说你那一剑尽了全力?剑还在半道,人已经开跑,亏你铁血全真的名声,竟然做下这等事!”候茑反唇相讥, “老子跑的快,你和尚就跑的慢么?嘴里一边喊,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在三丈外了,没冤枉你吧?出家人才打诳语!你先照那一下不过使的对付寻常魂鬼的力量,你敢说不是?稍微负点责任再全力照一下狠的,就像你一路做的那样,我能不全力出剑?还特酿的反咬一口,你当老子傻?”两人撕开面具开始对喷,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是高风亮节的磊落人,大哥莫说二哥,其实都是八哥! 提灯和尚愤愤不平, “你跟着我跑,我拿灯笼照它们,让它们发挥不出实力,你我再边打边退,虽然不能灭杀,但也绝不会如此狼狈,在一众凡人面前被逼着跳水坑!”候茑不屑一顾, “你拿灯柱照?让老子往上爬,等我爬高了打急眼了你再把灯柱一撤?让老子当你的尾巴?你这副宝相也就骗骗不知情的妇人,不懂修真险恶的凡夫俗子,少在老子面前装大慈大悲!你真想以身事佛,就应该留在原地以死净化,说不定你家佛祖宗一感动,拉你上去和他团聚也说不定?正好一起过受难节,这才是真和尚。”提灯和尚嗤之以鼻, “都说全真教铁血豪情,是魔门中的魔门,铮铮魔骨,只有战死的剑修,没有后退的全真!现在看看,一后背一屁-股的伤,前面屁事没有!也就是在这里,真放在锦城老巢,就你这身伤就该直接放在全真先辈牌位前祭祖!”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正喷得激烈,忽然都停了嘴……外面女子带着几个村人进来,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好像听到吵架声呢,怎么就没了? 第115章 一对泼皮【求订阅求月票】 [] <a href=" target="_blank"> 酒足饭饱,候茑开始检验自己的伤情。 幽灵的术法打击力量分为两个部分,主要部分是阴寒精神力量模拟出的各种术法伤害,这些伤害比较本质的那一部分最终会被紫府漩涡收走,但这种收取并不是即时的,而是一个过程,先要他的身体来承受,然后再被收走。 承受的期间,就会对他的身体各个部分造成伤害,紫府漩涡能收走阴寒力量,却收不走这些已经造成的伤害,这就是他背部被打开花的原因。 也就是说,本质的伤害一丝也留不下,但外在身体伤害却触目惊心,毕竟这一路下来,百十个术法爆击他是硬生生的承受了。 这就体现出了引气期锤炼身体的重要性,对普通凡人来说可能扛不过去的损害,对修士来说不过是又一次的身体重组新生而已,理论上,这样的新生越多越好,越捱打越强,但没人会想尝试这样的锻炼方式,因为身体伤害可以重组,内在伤害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紫府漩涡。 在这个过程中,候茑清晰的看到了加强魂境结构的好处可并不仅仅是加快修练速度,同时增强的还有接纳某些特殊打击的容纳度,如果他的魂境够强,甚至都可以直接吸收对手的攻击而不必再需要身体先承受一遍。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紫府漩涡现在能吸收的能量性质也仅限于精神能量性质,如果对手是名道人或者和尚,术法力量他恐怕还吸收不了。 能硬捱幽灵的攻击,可不代表他也能硬定通玄境修行人的攻击,这是两回事。 “为何我的是肉汤,你的却是莲子羹?这印月堡的人好生可恶,区别对待,关键还胳膊肘往外拐。” 提灯和尚觉得这人很无聊,已经是修行人了,还在乎这些旁枝末节, “你自己要求的!你若喜欢,莲子汤拿去喝好了,我有清水即可。” 候茑当然不是因为对吃食不满,实话实说肉汤很鲜美,是新打的猎物,女队长对他有成见,其他人对他可没有,在知道了他是全真弟子后更是如此。 毕竟,和尚总会走的,全真弟子不会。 “不要,这是阮圆圆給伱特别准备的爱心餐,我喝不合适。” 阮圆圆,就是那位强壮美貌的女护卫队长,和提灯和尚站在一起身体也要大上一圈,和她的名字很不搭配。 他就是觉得这很有意思,在养伤期间能看这么一出男女肥皂剧让他身心愉悦,如果这女子是个女大王就更完美了。 佛门并不禁止婚娶,其实也不禁荤素,除了一颗光头表示他们的身份外,清规戒律也没那么严格,当然,在佛门内部已经冒出了一股戒律力量,正把僧人往更严格的方向上板,但这需要时间。 阴陵荒原人少怪多,特殊的环境下养成了阴陵人大胆豪放直接的性格,男女皆是如此;男人们看上了心仪的女人甚至有当街扛回家的,女子也不遑多让,他们的时间有限,生存充满了变数。可没时间慢慢的谈情说爱。 “和尚,我就觉得你们在一起挺搭配的,阮姐提着你,你提着灯笼,灯笼再牵着一群魂鬼,这画面不要太美……” 提灯扭过头,不想搭理他,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但候茑却不依不饶,“你的内伤不轻吧?是不是那股阴寒力量驱之不净?我和你佛门的路数不同,帮不上忙,如果你想回寺院又路途遥远,所以,女人其实是个好办法?”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这和尚情况不太妙,没有向他一样的紫府能力,因为在战斗中透支了灯笼的力量,一路跑下来虽然捱打比他要少,但每一次都是捱得着着实实的。 要去除这样的阴寒力量,修行人有很多手段,包括丹药,师门长辈,自己运功解决,或者双修功法嫁祸她人。 丹药和尚用完了,长辈不在身边,自己运功耗时良久…… 双修功法在修行界并不算是邪门歪道,是侣之一道的重要组成部分,魔门当然不在乎,甚至还有专门研究这个的,其实道门佛门对此也同样精通,不遑多让。 世人对双修有误解,只是因为极少数害群之马,其实任何功法都有这样那样的祸害,只不过这个功法毕竟敏感,容易刺激普罗大众的神经。 双修,绝不仅仅是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它其实是一种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的手段,从本质上来说,和师兄弟斗剑取长补短相比,没有根本的区别。 候茑这么说,看似是在撺唆,实则就是阻止!他不相信这狡猾的和尚看不透这一点,但他却不愿意一个勇敢的引气女修士为此献出自己的一切! 和尚是外来的,阮大姐是自家人,就这么简单。 危险的是,阮大姐可能是很少见这么俊俏的人物,这才一接触好像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 他没办法阻止一个春心荡漾的女人,就只能阻止这个该死的和尚!因为短短两个月的接触,让他很明白这和尚狡猾冷酷的本质,没好结果的。 所以,提前点透,就算让和尚知道:老子盯着你呢,别耍小心眼! 当然,他这样的行为也不过就是个警告,人家如果两情相悦呢?他凭什么管人家两个人的私事? 他能指望的就是,这和尚还留有骄傲! 这就是他逼逼个没完没了的原因,也是他能做到的极致,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意味。 第二日,借口两人在一个房间修养不方便,阮队长决定把他们分开;候茑还留在这里,提灯和尚被转往他处,至于到底是哪个他处,就只有天知道。 这是个他们谁也不能拒绝的理由,因为作为修士,他们最需要的就是独立的空间,尤其还是一魔一佛,运功时就很难保证不互相影响。 但愿这不是不可收拾的开始,候茑苦笑着摇摇头,事情已经开始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本章完) 第116章 妖物来袭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的伤势恢复的很快,这是他受伤性质决定的。 三日后已是行动自如,不需要过多的打坐卧床,他现在的境界,正处于凡人和非凡人之间,仍然摆脱不了很多凡人的习惯,比如,大吃大喝。 他现在需要能量,需求量还很大,在达到辟谷境之前会攀升到一个鼎峰,然后,辟谷自封。 经过两个多月的修行,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食量方面的巨大变化,那真正是感觉自己的胃就像个黑洞,多少东西都填不满,这在西氓山就很痛苦,因为宝葫芦里的食物很难让他尽情放纵,现在来了印月堡,就有了大快朵颐的环境。 就像现在,在堡内一家早点铺中,三屉包子垒得老高;这可不是城市中那种小笼包子,荒野坞堡没人讲究精细,首先就要能管饱,所以就是大屉大包,一屉十个,三屉三十个牛肉大包,把见惯了大肚汉的老板都看得眼眉直跳,生怕再撑出个好歹来。 这样的吃法,他现在一天之内至少要来四,五次。 他很高兴自己现在变成这样,因为这也意味着他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两个丹田开始变得充盈,从之前的三成变成了现在的六成,照这个速度的话,他是有机会打破全真教培元境修行最短时间记录的,也仅仅是可能。 两个月六十天在西氓山的努力,为他挣到了千枚魂珠,这是黄小仙不可能提供的数量;但他怀疑这个家伙并不是在西氓山收集的魂珠,以这里的环境来看,并不合适黄小仙这种不以武力值为擅长的妖物,一定是有别的方式。 千枚魂珠,很大程度上加固了魂境结构的稳定性,现在的他运功吸收天地灵机,已经很少再有灵力回补紫府漩涡的现象,算是有多少努力就有多少收获,不再为损耗而苦恼。 培元境的修行,至此走上了正途。 对蜜蜡的追踪他这两个月中也没有一天停止,晚上收魂珠,白天修行之后就会放出鼻狗寻找蜜蜡的气息,可惜,两个月下来都一无所获,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场大雨的原因,还是这东西就根本没有经过这里? 好在这也不是他的主要任务,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趁这次养伤之机,正好抓紧修行,顺便补补肠胃。 印月堡算是个中型坞堡,千人规模,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立堡,自有他们的道理;表面上这里距离西氓山阴府墓群很近,显的很危险,但实际上正是因为这样的位置,妖族也很少过来这里,如果再考虑魂鬼们实际上对凡人魂魄也不太感兴趣,所以真正的情况就是,在阴陵所有的人类坞堡聚集地中,这里竟然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千人的坞堡,也就谈不上什么繁华,唯一的街道上商铺寥寥无几,农忙时还要闭铺下地,半商半农。 这里的人们很朴实,但也谈不上有什么出色的人物,美丽如天仙般的女子……天天为了生存而劳作,风吹日晒,还要拿起刀枪保护家园,这样的生活环境也不可能造就好皮肤,反而衰老的比正常人类更早,其实就是整个阴陵荒原的实情。 阮圆圆是个美人,除了本身的条件,更重要的是她引气修行人的体质,所以才能看起来比普通人水灵,这是修行对身体的改造,普通凡人学不来,也不是涂脂抹粉能解决的。 他又见到了这位阮队长,手里提着蓝子也不知道装着什么,走路如风,满面春色。哪怕天气已经很冷了,仍然脸色嫣红,那不是被风吹的,而是内心喜悦的表现。 心中叹了口气,这真不是他能管的,也就只能点到为止。 他能理解一个女人,还是个女修处身这里的那种绝望,完全没有希望可言,不仅是在修行上,还是在个人婚姻上;身为修士,哪怕是最低等级的修士,怎么可能再看中堡中那些粗汉鄙夫? 就像他候茑在扶风城时不也一样用工作来麻醉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用成家立业来束缚自己?都是同样的道理! 修行,让他们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和凡世隔绝开来,所以有出世入世之说,因为他们再也不认为自己就是身在世中。 遇到心仪的男人,那就勇敢的去追求,不去管后果,哪怕很可能很残酷,哪怕没有结果,哪怕撞的头破血流,都义无反顾……这些,他有权利去阻止么? 不能阻止别人追求希望的梦想! 这件事其实并不能怪提灯和尚,他是被动的,还碰巧就很需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候茑很庆幸自己不是小和尚,如果他没有紫府漩涡,如果软队长表达情意的对象是他,他能拒绝么? 恐怕不能!肯定不能! 我是魔门弟子,行事就应该有魔门肆无忌惮的样子,他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再插手,到此为止了。 这样胡吃海塞了近十日,身上伤情已经完全恢复,就连那些死皮都像蜕脱一样换上了新肤,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不需要和谁商量,对印月堡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巡游大人,对提灯和尚而言他们彼此就是陌生人,谁也羁绊不了谁,甚至这十天下来他都没有去看那和尚,当然和尚也没来看他,保持着彼此陌生的状态。 他不想去见和尚,因为怕尴尬。 直接找到了坞堡宿老黄老头儿,也算是印月堡现在的话事人, “大人要走?”黄老头的脸色不太正常。 候茑恢复了巡游本该有的态度,“有事直说,不要吞吞吐吐,毕竟我在这里也得到了照顾。” 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当他跳进印月潭时他就安全了,没有印月堡的帮助一样没问题,所以他说照顾而不是什么恩情,这个必须搞清楚,对修行人来说很重要,而不是到处黏黏糊糊的纠缠不清。 黄老头点头哈腰,恭谨道:“小老儿冒犯了,是这样,前些日子有几个妖族过来印月潭这里饮水,看我们有人在潭边洗衣淘米,就说我们破坏了印月潭的水质,威胁我们说迟早有一天要把我们赶离这里,现在算算时间,我怕它们会大举前来……” (本章完) 第117章 危情交涉【为盟主一个闷骚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点了点头,这属于他巡游的职责范围,不能不管。 “是什么妖物?最好复述原话,不要添油加醋或者隐瞒!” 黄老头一迭声道:“不敢不敢,怎么敢欺瞒大人?那是半月前,三个妖怪来印月潭喝水,两个猪妖,另外一个认不出来,体型不大,从来也没见过。 后来猪妖就开始撵人,然后在城下放话,让我们搬迁,不许在这里停留,说是給我们半月时间;这眼瞅着时日已近,派去方家堡的使者也杳无音信,这不正巧遇见大人您,所以……” 这是候茑第一次处理这等事件,但经过和两位师兄同行,耳濡目染下,他也大概能体会巡游们对待此事的态度。 尽量不要大开杀戒,沟通协调为主,具体情况再具体对待,雷霆手段应该针对某些穷凶极恶的个体,而不是打击妖族一大片,这些东西太多,杀不过来,等他们走后普通凡人就要遭殃。 “你是说当时它们开始驱赶取水人?没有伤害?” 黄老头点点头,“是的,大人您知道这些妖物它们跑的都很快的,人类不可能和他们比速度,再加上取水用的那是牛车,很慢的,应该是猪妖没有伤人之心。 但它的语气很坚决,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些话它们是在堡墙下当着很多人的面说的,应该不会错。” 候茑陷入了沉思,他听向之问说起过,妖族在阴陵犯事很有规律特点;它们很少会有组织的杀戮人类,尤其是某个妖怪种族对人类的屠杀,这会給它们带来灭顶之灾。 大多数情况下,下黑手的都是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游荡的孤魂野鬼散妖独怪;这是阴陵上千年来人类和各方势力达成的微妙平衡,谁都在怕,当人类修真力量不计成本的血腥报复下,会有哪个种族还能幸存? 明白了这些道理,也就知道了该怎么应对,在很多情况下,巡游们干的就是这种从中撮合的勾当,只不过在这样的过程中,自身实力也很重要,得能镇得住妖怪们。 “也罢,那我就在印月堡多停留些时日,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黄老千恩万谢,当晚又派人送来精美的食物,他没有拒绝,这是凡人的思维通性,想着給他们减少负担反而会让他们心中不安,然后就会继续送,送财物送女人直到他接受为止,与其这样那就还不如吃点喝点啊他们的心算了。 他也没去通知提灯和尚,和尚的伤哪怕阮队长愿意替他拔除,加班加点一时间也不能净,再说了,这属于全真教的责任范畴,没道理请外人帮忙。 但他没去找和尚,不代表和尚不会来找他,正在胡吃海塞之时,提灯和尚和阮队长走了进来,一看和尚虽然气色仍然苍白但已经有了一丝血色,再看阮队长走路时原本笔直的双腿已经有点缝隙,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多说,事已至此,只能叹了口气。 提灯和尚单刀直入,“如果妖物来,我随你去。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震摄!” 候茑看了看他,再看看旁边一脸花痴状的阮队长,怎么也不能打消人家在美人面前的光辉形象不是? “好!但阴陵的事,全真做主!” 提灯和尚点点头,转身就走,“那是自然,我也没兴趣替你做主。”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阮队长满眼的崇拜又变成了担心,“灯郞,伱现在伤势还未痊愈,不好逞强的。” 提灯和尚摇摇头,“在这里养伤数日,还有你,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说小了这是全真教和阴陵妖群的角力,说大了就是人类和锦绣妖族的争端,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当义不容辞。 不用担心我的伤势,轮到我出手的可能性不大,行走阴陵多半年,这一点还是看得清楚的。” 阮队长这些时日没顾得上关心那个全真大人,这时就反应了过来, “那位全真剑客可能不太靠谱,我第一次见他时,哪有剑客的风采?全程捱打,就只知道埋头跑路,和其他全真巡游可不太一样,你可别被他骗了,到时候诳你去打头阵。” 提灯和尚微微一笑,“你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其实并非如此;放心吧,这人谈判很有一手,如果确实是猪妖族群过来,基本上就是双方各退一步而已。” 阮队长好奇道:“这位全真大人还是位纵横家?口舌便給?妖怪会听他的么?” 提灯和尚摇摇头,“妖怪当然不会听他的,但会听他手中长剑的。 我和他在西氓山阴府墓群修行,也算互相合作的关系,所以对他有些了解。 你不知道,这人杀性太重,我是去那里净化灵魂,他根本就是杀魂谋利,短短两个月就杀了不止数千冤魂,只因为他要取夺魂珠! 那两头大妖为什么死追我们不放,还不就是因为他杀得太过份了才激怒了高阶魂魄么?” 阮队长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被追杀的如此凄惨,但爱屋及乌,就有些不满全真剑客的所作所为, “就知道欺负些小鱼小虾,这一见真章就立刻露馅。” 提灯和尚不得不提点她,“学剑的人,最可怕的不是他如何进,而是知道如何退! 二姐,全真教镇守阴陵上千年,你们不应该感谢他们么?我怎么看着反倒是多有怨气?你如此,其他阴陵人物也如此;印月堡如此,方家堡也如此,这是为何?” 沉默良久,阮二姐才幽幽一叹,“我们还是很感谢全真教对我们的保护的,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并不彻底的保护,让阴陵老百姓千年来一直都在纠结当中。 要么来一次斩草除根,彻底还阴陵安全自由,不至于天一黑就必须藏在坞堡中过白日老鼠的生活。 要么就干脆放弃,把老百姓都撤出阴陵,剡国那么大,还安置不了这区区十几万人? 有人在传,这都是全真教的既定策略,要保留这些人类聚居点作为根据,象征统治,同时作为培养教中新人的地方。 这些传言我不信,但很多凡人都相信,你说,我该怎么感谢全真门徒?感谢他们为我们又争取到了一次和平?然后过不了半年一载的再来一次这样的折磨? 在这里生活没有幸福可言,因为你看不到希望!一辈子都被圈在坞堡中的人,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第118章 独来独往【为盟主一个闷骚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如黄老所言,两日后,妖群如约而至。 站在高高的坞堡墙头,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大群疣猪在原野上奔跑,数百头一起跑起来,烟尘四起,声势惊人,就像一支骑兵军队。 这些疣猪都是壮年公猪,一个个长牙尖锐,皮糙肉厚,数百斤的重量顶上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中还有近千斤的大公猪。 猪群前方是几十头妖怪,其中猪妖有数头,还有其它妖物混杂其中,比如鹿妖,牛妖,羊妖,马妖等,甚至还有两头飞行妖兽,一只蝶妖,一只蝠妖,可惜这里没有河流,否则怕是要搞出水陆空三栖的阵势来。 距离还有数里时,猪群开始缓下速度,乱哄哄的整队而行,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即使阵列并不严整,隐隐中透露出来的气势却代表着什么。 这并不是一次即兴的挑衅,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蓄谋已久。 墙头上,能扛动刀枪的堡民都站了上来,无论男女老幼,谁都知道没有退缩的余地,墙头上每多一杆枪,就能多表达一分人类的气势。 这个时候,人类能做主的就只有修士,除去候茑和提灯和尚,还有印月堡内几个勉强算是修行人的脉动引气,这里面,候茑就是当之无愧的话事人。 他不需要和别人商量。 看向提灯和尚,“和尚,妖物来势不小,和我们的估计还有不同,这就不是各退一步的架势,不见血恐怕很难善了! 我一个人下去,来去都自如些!但我担心那一蝶一蝠!它们如果抽冷子来坞堡上挑衅,于民心不稳,我需要你守住墙头,让它们知道在印月堡还别有修真力量。” 提灯和尚不是普通人,见事分明,知道现在的印月堡能拉出来比划两下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他还未完全康复,灯笼也受损严重,下去作用不大,正如剑修所说,守在墙头更有意义。 “也好,但我要警告你,不要没事找事!能和平解决最好,也是对堡民真正负责的态度。” 候茑冷冷一笑,“和平是打出来的,你觉得它们这么大张旗鼓而来,是几句话能够打发的么? 还有我也要提醒伱,那两个飞行畜牲如果敢偷袭上堡,直接杀了,别再搞你假惺惺的净化了,装大慈大悲也得分场合!” 再看向黄老头,“准备好殉堡吧,我也没有多少把握。” 说完也不多话,从墙头上直直跳了下去,旁边阮二姐就叹了口气, “你看,这就是全真门徒,他们就根本不在乎我们!” 提灯和尚摇头苦笑,“他不在乎就不会跳下去了!换个人来说,这句话会更煽情:我会死战,但如果它们踏过了我的身体,请原谅我的无能。 其实意思是一样的,全真剑修就是这样,他们总是装的无所谓,用外表的坚硬来掩饰心中的柔软,想当魔门老大也是想疯了。” 阮二姐不解,“佛门不是和魔门不和么?为什么你背地里总是为他说话?” 提灯和尚一笑,“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人类修士,没有佛门魔门。” 阮二姐撇撇嘴低声嘟囔,“那个懦夫,我还以为你们是对头……” 提灯和尚深沉的一笑,“是懦夫,也是对头,未来可能还是生死之敌,但这不是我贬低他的理由,那不等于贬低我自己么?” 佛来非堕有,仙去岂超无。宁可死归洁,莫教生合污。入余纯白在,淤泥和水出。百世下回首,高风立懦夫。 ……候茑跳出坞堡,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谈?谈个锤子! 明摆着就是趁全真教在阴陵的力量大受其损,镇衙一脉集体高卧,巡游一脉捉襟见肘,又要维护方家堡的稳定,又要追查蜜蜡的下落,当然要趁此机会主动出击,造成既成事实。 只要印月堡人类一撤出,就是阴陵妖族的胜利! 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距离方家堡很远,救援力量鞭长莫及,也无人可派;距离西氓山很近,彼此还能呼应,是最合适下手的地方。 这肯定不是唯一的一处,如果印月堡被拿下,很快妖族就会对其它坞堡下手,引发连锁反应;等这些消息传扬开去,就会有更多观望的妖怪们闻风而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不知道筹谋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他只需要保证印月堡稳如泰山,就是对妖族这股蠢蠢欲动力量的最大打击。 源头之战,不容有失! 唯一的好消息是,因为担心人类大修的报复,那些躲在背后出主意的大妖也没敢出来,报着进退皆宜的想法,把事态控制在通玄之下,这也是很谨慎的一着棋。 只要境界在通玄之下,那就有得打! 径直往前走,一个人的身影在数十妖物,数百刚鬃兽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缈小,看得坞堡墙头上的人们提心吊胆。 阮二姐喃喃道:“难不成是喝大了?” 双方在缓慢的接近中,堡上人群满心担忧,他们哪里知道对面的妖怪们同样在发愁。 “不是说这里没有全真巡游么?他们派出去的使者也都被我们一一截杀,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一头刚鬃兽就开始心里打鼓,不怪他多想,后面大群刚鬃凡兽可都是他的族人,如果是羊群牛群鹿群,它才懒得想这么多呢。 必须承认,千年来的镇压下,全真教三个字在阴陵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阴陵巡游就是这种威慑力的具体代表。 一个声音在妖群中喊道:“谁去給那个巡游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威风才好说话!” 一头羊妖纵跃而出,腥风带起,膻味冲天,头上两只坚硬的顶角就像两只盘起的卷盘,它的跳跃能力极强,境界也不低,打个先锋自认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键是它的打法就不是一味的纠缠,而是远远跃起全力一顶,再远远跃开准备下一次冲顶,这就可以避开人类让人讨厌的技法。 简简单单,蛮力碎撞,就是它们这个阶段的妖物最喜欢的方式。 这一次也是一样,还离着十数丈远,羊妖已经高高跃起,在空中‘哞’的一声嗥叫,低头紧背,在距离人修不足一丈远时盘起的双角忽然弹直,控制了所有可能移动的范围。 但是全真剑客并没有移动,只是冷冷注视着它,直到它双角弹开时才简单的一上步,右足前踏,左手按住葫芦就像按着一把剑鞘,右手拔剑直接反手上撩。 标准的拔剑术! 剑光一闪,伴随着冲天血光,两只巨大的羊角分落身体两侧。 立定身形,长剑在身前一划,“过此线者,死!” 正是, 铁柔不为剑,木曲不成辕!血红照丹心,横眉天地间。 (本章完) 第119章 血染印月【为盟主太可因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坞堡上,提灯和尚眉头一跳,这样的剑法,他也挡不住! “这疯子,谈都不谈!” “他为何不谈?” “不谈就是谈!先得打疼了,否则谈不拢!” “那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我们下去那不是帮忙,是捣乱! 一个人独拒,可能是一段传奇,妖物就有参与传奇的体面台阶。 一群人下去,那是群殴,要么妖物红眼,要么我们暴走,还能停下来?就是民间械斗!” “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传奇归他,背景是我们!准备战斗吧!” “妖物真的会屠堡?” “剑客赢了,妖物飞禽会上来找场面;剑客输了,妖物损失惨重下就一定会进堡发泄愤怒!不管哪一样,我们都逃不掉。” “那下去的意义何在?” “写自己的传奇……然后,万一兵败后跑路会比较方便……” “……” ……被提灯和尚说的很不堪的候茑其实暂时并没有跑路的打算,不是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录,而是他觉得自己也不用跑。 他是有机会的,只要能把当面的对手控制在一定数量之内! 怎么控制?分环境,分对手,分气氛! 对像妖族这样简单粗暴的对手,他选择的方法就是更简单,更粗暴。 羊妖是主动攻击姿态,毕竟是它自己高高跃起撞了过去,技不如人,也就不能怪对手辣手摧羊。 但妖群中仍然有一个声音在喊,“全真蛮横无理,是欺我妖族无妖耶?我等提前下书,正日摆阵,正该辩说分明,巡游就这么迫不及待?” 候茑立如标枪,“不谈!想要和我说话,须得先问过我的长剑!” 两个妖人疾步抢出,一个大嘴马妖,一个土甲妖分袭而来;大嘴马妖一张嘴,血盆大口如一扇大红门,土甲妖则是潜在土中,伺机而动;一明一暗,一壮一隐,配合的恰到好处。 候茑飞身而起,避开大嘴马妖的血盆大口,剑尖指向马妖的小眼睛,但马妖看似身体庞大笨拙,其实反应一点不慢,大嘴一偏,这剑要真的刺进去,怕不得被直接咬断? 候茑适时收剑,这在他以往的战斗中并不多见,同时身体落下,巧妙的落在马妖大嘴无法咬到的侧方,也就在这时,在他落脚之处,土甲兽突然出现,尖鼻就仿佛一根土刺,等着他自动送上门来。 它等到了,不过落下的却不是剑客的身体,而是一把长剑! 它在埋伏剑客,剑客也在算计它! 对候茑来说,一个躲在土层下的刺客可要比庞大的大嘴马妖危险得多。 土甲妖才探出头,已被一剑贯穿鼻角,候茑此时将将落地,同时剑尖一挑,土甲兽哀嚎着被生生挑出土层,然后一甩,身不由己的飞出! 这样的伤害很严重,但还不至死,鼻角是它最有力的武器,却不是要害! 在空中翻转身体,想要保持住平衡,却忽然感觉四周一暗,仿佛进入了一个血色空间。 “马大哥别咬,是我啊!” ‘咔嚓’一口,锋利的排齿洞穿了土甲兽的身体,谁也不清楚这是大嘴马妖停不下来,还是有意打个牙祭? 候茑已经再次纵到空中,趁大嘴马妖因为因为到嘴的血食还一时间舍不得再张嘴,剑光径劈马妖两眼之间,额头正中。 刹那之间,剑上光华大盛,三呎长剑吐出一呎炁罡,剑入半呎,罡进呎许! 锋锐无匹的炁罡剖开大嘴马妖坚硬的头骨,劈入其颅内可怜的脑域中。 大嘴马妖轰然倒地,一时不就死,仍然在勉力咀嚼口中的血食, “好吃,大补……” 候茑站定身形,也不说话,剑指数百兽群,其意汹汹,其势滔滔。 妖群中有声音怒吼,“巡游这是要与我阴陵妖族不死不休么?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給我们?” 候茑喝道:“不谈!杀够了再说!”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虽然士气大受影响,大部分妖兽都有打退堂鼓之意,但仍然有三头妖兽被血气所激,跳将出来,却是同族三头狒妖。 它们力气不小,更兼纵跃无常,身体灵活,挥舞一刀一叉一锤,配合无间。在兵器使用上,狒妖这种和人类有点近似的体形特点是学习最快的。 候茑知道他不能拖,速战速决才是王道,稍有拖延就会引发不测,把刚刚建立起来的夺人气势拱手送出,再想夺妖心智就不可能! 和狒妖比纵跃,非人类能及,哪怕使用剑禹步! 所以他不动,双脚牢牢抓住地面,让浑身上下随时可挥出倾力一件! 三件兵器几乎同时及身,这时的他开始使用他在魂境中学到的最残酷的防御之术,以伤换命! 根本不去管即将及身的刀叉,他的首要目标是那个使锤的! 金锤,这种震荡型兵器没法减伤,而且这锤有点大,不管是因为这头狒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还是锤大能让自己更威风些,但过重的重量就会让它在挥舞之间露出缝隙。 还好,这东西还没聪明到如人类那般玩个空心锤,或者在锤中藏点石灰粉? 长剑从锤隙之间一掠而过,这狒妖瞪大迷离的双眼,临死也没想明白这剑客为什么就选择了它?为什么不躲两个兄弟的刀叉? 刀叉同时入体,候茑身体急剧内缩抖动,配合灵力搬运,肌肉扭曲,用最肉厚的地方来引导对手的攻击。 普通人在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疼痛,呲牙咧嘴,高呼出声,然后下意识的后退……但候茑不会! 他的第一反应是夹着对方的兵器逆袭反攻! 使叉的狒妖就是在这样的面对面中被一剑削去了半张脸,剩下使刀的狒妖心胆俱裂,嗥叫一声,跳起老高,就要转身逃走。 他不该跳的,背后一道寒光射来,三呎长剑把可怜的狒妖钉了个对穿,长声嘶嚎中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候茑也浑身是血,但他并不在乎!他不在乎,就有妖在乎! 踏前两步,一脚踩住仍在挣扎的狒妖脑袋,一手拔剑,在脚下不停的惨叫求饶声中,剑指群妖,怒目喝道: “不谈!” (本章完) 第120章 气能当千【为盟主太可因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莺每踏出一步,对面妖族就集体后退一步。再踏三步,妖群就退三步! 气势被夺,心志动摇,这是对战大忌。 眼看已方就要崩溃,气势汹汹而来,屁滚尿流而去,成为他人传奇的背景板,就算皮厚如妖,也有点无法承受。 有声音从妖群中传出,“他受伤了,坚持不了多久,谁去拿这定鼎一功?” 另一个声音,“人说受伤的野兽最可怕,其实受伤的人类更可怕!在拿下他之前,你打算填进去多少妖?这里的兄弟们够填么?” 知道事不可违,那声音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蝶兄蝠兄,麻烦你们去印月墙头把人类首领擒住,这样我们至少还有谈判的机会!不能就这么跑了,这一跑,全阴陵的势力都会笑话我们的。” 这句话总算是起了点作用,最关键的是,仗着能飞行,就不用担心地面的人类修士,而且这凶残的巡游在外面,可不在坞堡墙头。 两只飞行妖物振翅而起,蝠妖立功心切就飞得快些,蝶妖心思深沉就故意落在后方,一前一后,在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对战双方的血腥中,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天空中这两个家伙。 捉拿坞堡人类首领,放在平时没什么卵-用,捉就捉了,反正也救不回来,再选一个就是。但此时此刻却可以对这個巡游造成牵制,你不是要杀个痛快么?你不是不谈判么?那在众目睽睽之下加一个人类老人会怎样? 这个主意很不错,在当下的情况下不失为一个变通之策,虽不能翻盘,但至少能把双方拉到对话的层面来。 兵贵神速,尤其对飞行妖禽来说,既然决定要露这一脸,就不能拖拖拉拉的在天空上盘旋,早晚会被人看出虚实。 蝠妖在战略上不如蝶妖谨慎,但在战术上还是不差的,起在空中,已经辨出了那个在墙头指手画脚组织防御的黄老头,把翅膀一鼓,已经飞到坞堡上空,再一收,俯冲而下,双抓伸出,任是何人也躲不开它这一抓! 但是,恍惚之间,近在咫尺时,眼中的人类老者已经换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小和尚,正提起手中的灯笼!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蝠妖却很清楚它现在恐怕小命不保,再想振翅拔高脱离,强大的惯性下又哪里能够? 戒刀一闪,蝠头落地。 喃喃道:“……竖佛谈禅,焚香征道;砍头解脱,举灯醒妖。 是先砍?还是先醒?谁能教我?” 旁边阮二娘是个直率人,“我看你举灯的目的就是为了砍头,可不存在醒了不砍一说。” 提灯和尚摇头苦笑,“不好,被那疯子带偏了。” 天空中另外一头蝶妖在和尚一出现,就立刻振翅高飞,它也不回妖群阵营,而是直接远遁,头也不回,走的当真干脆。 两头飞行妖禽一死一遁,就是压垮地面妖群的最后一棵稻草,当候莺再次往前踏出,仍然一如既往的回应妖群的谈判要求时,再也没什么力量能约束住这些妖物。 “不谈!” 一头牛妖转身就走,“不谈就不谈,凶什么凶?我先回去吃饱肚子,再来重新打过!” 有了开头,当然就有继续,战心不在,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妖群既退,那些刚鬃凡兽如何能独自支撑?于是,便如来时的烟尘漫天一样,回去也是漫天烟尘,留下一地的排泄狼籍,证明它们来过,看过,争过……逃过。 候莺柱剑于地,静静看着这些亡命奔逃的背影,他伤得不轻,毕竟是两头狒妖的全力一击,是那么容易完全消解的? 妖怪中有最起码一头发号施令的,是头鼠妖!但他没力气留下这家伙,也不错,至少这是一条线索,现在杀死它可不如以后逮住它有价值。 堡门大开,几个骑士狂奔而出,肩膀上还扛着一副软兜,巡游大人受伤(本章未完!) 第120章气能当千 了,可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堡墙上,众人欢呼雀跃,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阴陵荒原规矩,这样一战之后,至少数年他们是不用担心妖物的侵袭了,因为印月堡已经刻下了候巡游的印迹,谁敢来惹事就是挑衅候巡游,你当得住那惊天一剑么? 阮二姐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就结束了?妖怪们前后矛盾,好生奇怪;这位候巡游也是前后矛盾,奇怪得很! 前次顾头不顾腚的亡命奔逃,这次又生死不计的剑挑群妖,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提灯和尚点了点她,“一点都不矛盾!不过是对手不同罢了。前次遇到的是通玄级别幽灵,而这次的这些妖物却无一个达到通玄,最重要的是,它们本就是些食草动物啊。“ 食草食肉,在根性上的差别实在太大,平时看不出来,真正血战开始,就完全是两个物种;这样的差别在通玄后会慢慢拉平消失,但在通玄境界之前,就像候莺提灯还不能称为非凡人一样,它们现在也不是非凡兽,仍然保持着这些本能的东西。 阮二姐有些迷茫,这样的全真剑客真的是太可怕了。 提灯和尚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你们还觉得不满么?其实不仅是剡国这样,全真教这样,所有被魔门控制的国度也都是这样,嗯,佛门道门控制的地方也没太大区别,只不过掩饰得更好而已。 这不是道统的区别,而是修凡的区别,二姐你既然已经身为修士,就要学会用修行人的视野来看这个世界,否则,你走不出来。” 提灯和尚点到为止,今天他的话已经太多了,仅此一次,后当戒之。 剑客有剑客的追求,和尚有和尚的道路,他看不懂剑客,剑客何曾看懂过他? 不同的道统有不同的追求,就像他来到这个遥远的地方,做些让人看不懂的奇怪事,遇到些人生必须经历的奇怪人,都是佛祖所赐,他不会推拒! ……不昧禅心昧佛心,赐名惭愧比商霖。分***月当空照,影入泥涂何处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0章气能当千 第121章 追踪线索【求订阅求月票】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巡游又开始养伤了,仍然是外伤,一处被他肩胛骨卡住刀锋,一处是臀部皮肉最厚处,仍然是背面,好像也不完全是巧合 他自己估计,等这一轮伤势恢复之后,可能就是向之问三月之期之时,倒也严丝合缝,一点不耽搁。 这一次的收获,不在斩妖,而在隐隐中有蛛丝马迹可寻;他不相信镇衙一脉所遭遇的一切会和现在妖族的反攻倒算毫无关系,一定有内在联系,就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很隐蔽,但承接自然。 这些猜测,他已经在灵信中对向之问有所建言,限于证据有限,他也不能说得太肯定,但以向巡游使的经验,显然会对此有更清晰的把握,毕竟,他只看到了印月堡一点,而向师兄看到的却是整个阴陵,信息不对等。 哪怕没有具体的指令,回到正常的巡游状态,他也不会再去西氓山打魂珠;不能把责任和私事混为一谈,巡游的任务是在有人类居住的区域,而不是魂鬼聚集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确定那两個幽灵和鬼魅会不会留在那里守株待兔 修行最忌贪心,过犹不及;之前所得是天时地利,机缘巧合,现在再去就是牵强;所以,他不想,和尚也不提,就是对这件好买卖的共识。 占便宜了么占了,好,就此打住,才是修行人的分寸。 候茑的这次养伤和上一次的不同在于,吃得更好了。印月堡家家户户只要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会給他送一份过来,好几百户呢,即使以他的大胃口也感觉压力很大。 这是普通凡人的一片心意,他笑纳了。这就是魔门的行事原则,双方扯平。 这一日,一个让他意外的访客来拜访了他,带着新做的枣糕,嗯,这东西和尚也吃得。 阮二姐开门见山,“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巡游,全真教对阴陵的人类生存环境有否计划我们都很清楚,您救得了印月堡一次,但不可能保护它一辈子,就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么” 候茑也直截了当,“不知道,你问错人了。在阴陵我是高高在上的巡游大人,但放在天风原,我什么都不是;放在剡国全真教,我就是螻蚁;放在锦绣大陆,我连螻蚁都不是。 所以你问我计划那只有天知道,在老天爷的眼中,我和你也没什么区别,这就是现实。” 阮二姐皱起了眉头,“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任由这些普通凡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仅是阴陵,在天风原还有比目丘,黑沼泽;在剡国还有更多,在锦绣大陆更是无数……” 候茑微微一笑,“原来你还知道比目丘黑沼泽,还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地方。 那你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人类和其它种族共存的世界,你身为人类就觉得生活的委屈了,如果你是妖族呢是不是就要推翻人类这座大山了” 阮二姐就有些懵,这敢情还是她自己投错胎了这什么理论 “您的意思就是,像这些凡人就应该逆来顺受知足常乐每个人都关在围墙里兴高采烈,庆幸自己是人而不是妖” 候茑摇摇头,正视着她,“这也许就是阴陵凡人日积月累下来的怨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样的怨气到处都是!阴陵有,比目丘和黑沼泽也一样有! 剡国有,安和也是如此,整个大陆都是这样的格局!因为我就是从安和来的,从小就生活在水妖的恐惧之下! 但我不会去抱怨!我只会去争取,挖空心思的强大自己,往上爬,把生命置之度外,直到我有能力决定这一切为止!” 淡淡的,“困难既然是整个大陆的,整个人类的,那么就只能由所有人来承受,每个人都不能逃避,而不是修士就应该怎么怎么样! 去抱怨不公,去怨天尤人,去迁怒他人。” (本章未完!) 第121章追踪线索 凑到阮二姐面前,“我们真正能依靠的,就是我们自己!就像你现在正在做的,找个相公,打开眼界,强大自己,走出阴陵!” 看着女人不太自然的离开,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开始有点幸灾乐祸了! 这个女人不寻常!在大大咧咧的表象下,隐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幸运的是,她挑中了和尚,放过了剑客,否则候茑还真的很难信得过自己的定力。 当然,也说明这女人的眼光很毒,她抓住了和尚急于恢复的弱点,而他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和尚以后都有的受了,当然,娶回去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就看他们以什么方式了结。 这是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的风花雪月,更多的是生存下去的艰辛和算计。 候茑抛开这些人和事,重新回到自己的修行中,他很清楚以他现在境界,考虑这些乱七八糟就很不合适;他现在的能力能独善其身就很不错了,距离兼济天下还差得远呢。 数日后,一只燕信飞来,是向之问的回复。回复很详细,包括方家堡的情况,也包括阴陵各地妖族的异动。 方家堡是暗流涌动,不过向之问没过多谈及,燕信也并不是一种很保密的通讯方式,只说有收获,没有具体指向。 阴陵各地如印月堡这般被妖族围攻的情况还有几处,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但都是小坞堡,几百人口;印月堡算是其中最大的一座,所幸他在这里,向之问传言说,已经为他表功,也不知真的假的 对他之后的具体任务也有说及,原则就是不用再回西氓山,而是就近在西氓山之外的这片区域巡游,給他指定了一个大概的范围,这个范围中有大小坞堡十几处,都是他巡游保护的对象。 额外的,告诉他有机会的话,顺着他发现的线索调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摸出些意外的东西 没有定什么期限,这让他也大概猜到了所谓在方家堡的收获可能也不是什么大收获,起码还没有收网的打算。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还是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吧。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1章追踪线索 第122章 大人巡游 [] <a href=" target="_blank"> 等候茑完全康复时,提灯和尚已经不见了影踪,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护卫队长阮二姐。 为此,黄老头在他这里还狠狠的告了一状,说和尚恩将仇报,以怨报德,救他可不是阮二姐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印月堡的善意,没想到这和尚自己悄悄走也就罢了,竟然还带走了他们最得力的护卫队长! 对黄老头请求追捕的要求他只是微微一笑,好言相劝,这种事是解释不清楚的,徒费口舌,不如不说。 因为不愿意兴师动众还搞个欢送仪式,他讨厌这些表面功夫。于是找了個夜晚趁夜出堡,对他来说,阴陵的夜晚已经不再恐怖,反而他自己才是这片区域最恐怖的存在。 纵马荒原,月朗星稀,寒风凛冽,人马的呼吸都凝出了一团白汽;马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是为装饰之用,有点画蛇添足,但他也没有取下,从本质上来说,他并不想对遇到的每个妖怪魂鬼都下手,和人类一样,有好有坏,这是正理。 铃铛一到,大家就都收敛着点,这样就很不错,和这些妖物的战斗根本就没法提高他的战斗力,和魂境中的那些变态魂体相比,这些妖物毫无挑战性。 战斗,必须向高处看齐;要选择实力比自己强的,又没强到毫无挣扎的余地,这样的战斗才是有意义的。 除非场合下不得不为,就像在印月堡前那次;否则总是虐些不入流的小妖,就会让他养成一些很不好的战斗习惯,这很重要。 驱马走过印月潭,波光粼粼,这个大水坑于他有恩,就是水的味道不怎么样,到底是死水;所以说,妖怪们的道理其实是不错的,在这里直接洗衣洗桶的真的很不卫生,又不是活水;在这方面妖怪的鼻子味觉比人类强出太多,所以它们不满意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错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矛盾,你所保护的未必就是正确的,而你所杀的,其实更合你的心意。 这就是奇妙的修真世界,用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掩饰种群相争的实质,何其悲哀? 走过印月潭,正要加速赶路,忽然又停了下来,目注一处草丛,淡声道: “出来吧,跟得这么辛苦。” 草丛中闪出一条黄色的身影,人形隐约,几乎都快看不出来本来的妖体,唯一不协调的是两撇胡子有点长, 就叹了口气,“黄前辈,您这身材越发的圆润了,烤鸡虽好,也要适可而止。” 黄小仙就嘿嘿笑,“不怕道友见笑,生平就好这一口,那是怎么吃也不腻;嗯,我听说印月一战后就赶了过来,已经在堡外等了几日,今日总算是等到道友了。” 候茑下马,数九寒冬下并肩而行,“怎么,黄前辈这是所获良多,来寻我交易的么?” 黄小仙尴尬的笑笑,“不是,不瞒道友说,自那日离开后我就去寻找魂珠,可事情就邪了,三月下来竟然一枚也未寻到,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我也想交易,奈何囊中羞涩······” 候茑笑而不语,他虽不知黄小仙是去哪里寻的魂珠,是杀还是捡?但大概和西氓山阴府墓群也脱不开关系,他在西氓山和提灯和尚大肆搜刮,可能就会有所影响? 并不重要,他也不想解释,只是很好奇,“没关系,身外之物,得之勿喜,失之何伤?不过既然没有魂珠,那黄前辈您在这里等我是······” 黄小仙两撇胡子一抖一抖,故作神秘的左右观瞧,仿佛要说什么大事,十分的可笑, “是这样,我知道全真巡游在追踪蜜蜡妖,而蜜蜡妖的背后恐怕也有神秘的力量在操纵,这股神秘力量和这次妖族在阴陵各处发动也脱不开关系,而我却知道这次印月堡之变到底是谁在背后挑唆的。” 候茑故作不知,惊讶道:“是哪个?” 像黄小仙这样初次和人类深度接触的妖物,(本章未完!) 第122章大人巡游 自尊心很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人类看不起它;所以在接触中就需要多鼓励,多夸奖,让他感觉自己做的都是有意义的,切切实实的帮了人类朋友,才有以后。 其实所谓交易,又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一份信任就是最好的奖励,它们会乐此不彼的。 黄小仙压低声音,“是巨鼠一族的崩牙黑!” 候茑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我当初在对战时确实看到一头老大的巨鼠妖,黑色,门牙好像是崩了,难道就是它?” 黄小仙点了点头,“就是它!道友你来阴陵不久,大概不清楚巨鼠一族在阴陵的分布,对它们来说就根本没有固定的活动范围,只要是能打洞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这些东西,遍布荒原,无处不在。 巨鼠一族既脏又臭还身带菌瘟,在阴陵不仅是人类,就连妖兽各族都十分的讨厌它们,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无物不吃,无物不咬,阴陵土地肥沃却产出艰难,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里横行着这些东西!” 听黄小仙毫不留情的贬低巨鼠一族,候茑点头附合,“是啊,尤其是还和你们黄鼠狼一族是天生的死对头?” 黄小仙干笑,也不解释,因为这是公开的秘密,是物种之间的相克相杀,融入到血脉中的东西;说白了,黄鼠狼就是拿鼠类当主食吃的,生来就是如此。 但巨鼠有个优势是所有其它物种都比拟不了的,那就是惊人的繁殖力。 巨鼠一年繁殖四到六次,一胎生五到十只,甚至更多;这样的数量真正是杀不光吃不完,无穷无尽。 但自灵气复苏以来,各种生物都有觉醒的可能,当然也包括巨鼠;哪怕以巨鼠并不出众的感悟能力在动物中排名倒数,但绝对数量下却完全弥补了资质不足的劣势,反而成为在阴陵荒原的成妖数量大户。 等巨鼠成了妖,它们的天敌可就倒了大霉,普通凡鼠不是普通黄鼠狼的对手,可都觉醒血脉后差距可就没那么巨大,如果再配合巨鼠妖在数量上的优势,实话实说,黄鼠狼一族在阴陵荒原过得很辛苦。 这就是黄小仙来告密的真正原因,想借人类之手除掉这个祸害,至少,大大消弱它们! 这是个成—人的世界,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候茑很清楚,只要双赢就好。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2章大人巡游 第123章 巨鼠一族 [] <a href=" target="_blank"> “说来听听?”候茑兴趣盎然。 黄小仙得意的一,“在阴陵荒,没人有心情去注意巨鼠的动,因为你根本不需要特,它们会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你停留过的地,啃噬你身边的一,成天晃在伱的眼前直到你彻底把它们当作了阴陵大自然的一部分而完全无视。 但我们黄鼠狼一族不,因为血,因为本,我们一直在盯着它们!锦绣大陆出现灵机之前我们盯着它们是盯着食,出现灵机之后盯着它们是不想被报复! 所以我知,在发生印月潭事件的同时间,阴陵大陆还有七处大小坞堡也遭到了同样的威,而在每一拨做乱的妖族,都有那么,二个巨鼠妖混在其,看着不起,行事也低,但你知,攻击人类坞堡的都是当地区域的妖,怎么可能每一拨里都有巨鼠妖?” 候茑点点,“前,你和我说这些不会引起妖族对你们的排斥吧?” 黄小仙冷冷一,“不会!妖族从来就没一条心,就和你们人类一,内部相争反而更加惨烈。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的种群之间。 再者,这次参与暴行的妖族也只是阴陵妖族的一部,并不是每个妖族都同意它们的做法。” 候茑一针见,“但,如果它们成功的,大部分妖族随之就会加,这也是事实。” 黄小仙一,“,你们人类不也是这样的么?从,只要看到了好,眼前的利益总是比长远的利益更实在。 言归正,我们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所以才判断巨鼠族不是简单的参,更有可能介入到了更高层次的谋划;即便不是主使,也一定比那些晕头晕脑的炮灰知道的更多。” 候茑赞,“贵族的智慧不愧是妖族中的翘,这个消息很重,我会通知巡游,但不会牵扯到你们;那,如果我想进一步追,前辈觉得我应该从哪个方面下手更合适些?” 黄小仙的意见受到了重,这让它很开心;心智开通,所有的妖类就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想更好的生存下,和人类的关系就是最重要的核心要,要么死,要么依附。 “阴陵有个地藏,,其实就是地老鼠在地下的洞,只不过在夙丘的这一座特别巨大而已。经过几百年的不断改造扩,几乎整个夙丘下都是纵横如谜坑道密,功用也逐渐从以前的避险储,变成了现在的所谓宫,藏污纳,成为巨鼠妖族的老巢。” 候茑咂,“好家,敢称宫,这规模不小啊。” 黄小仙凝重道:“百年扩,道友不可小觑。夙丘这地方有点得天独,远离河,不用担心河水倒灌;本身土质特,是阴陵难得一见的红粘圭,特别适合打,不虞塌陷。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我虽未真正进去过地藏,但我有个穿山朋友偶然不小心进去,言说称为宫殿并不为,就其规模而言也不遑人类建筑多,里面金碧辉煌,都是亮晶晶的饰,可能因为居住的多为妖,所以也没想象中鼠洞那么不,还很整洁规矩。” 候茑沉思道:“前辈的意,欲寻真,须往地藏宫一行?” 黄小仙把手摇得飞,“道友想左,如此险,还是在地,哪能轻易进入?除非全真教调征大批人,否则地宫之中地形复,陷阱无,没有哪个种族敢轻易进去那里。 我的意,道友要抓到巨鼠妖的踪,别处就很,但在夙丘附近机会比较大;逮其一,严刑拷,当有所,才是正道。 轻易下地藏,殊为不智。” 候茑深以为,没谁愿意钻老鼠,哪怕这个洞很,大到足够人类通行。 “巨鼠妖在阴陵妖族中的地位如何?有没有上通玄境的大妖?” 黄小仙摇摇,“据我所,好像没有。巨鼠一族的修行资质不值一,鄙陋粗,纯粹就是靠庞大的数量堆积起来的鼠,数量当在百头以下。 真若他们也有了通玄境的大,那我黄鼠狼一族早就灭亡,还能留到 现在? 但现在没,不代表以后也没,数量堆积,资源加持,说不定哪一天老天爷不开眼就成就了一,那巨鼠一族在阴陵真正就可以说呼风唤雨了。” 候茑陷入沉,他很清楚黄小仙的意,也明白它的担心所,应该没有假话。 在凡兽年代,黄鼠狼的存在吊打巨,引为食物;但随着世界上灵机的泛,生灵觉醒越来越,其每个种族的发展方向也是不同, 比如黄鼠狼妖就开始向智力方向发,它们很适合法术道,有向人类方向发展的趋,所以它们未来如果能走到相当的高,这一点也不奇怪。 巨鼠妖的方向却是战,很纯粹。所以在凡兽时黄鼠狼能吊打巨,到了成妖这个层次双方实力就迅速拉,如果再考虑数量原,黄鼠狼一族在这个阶段就开始慢慢落在下风。 更糟糕的,一旦巨鼠群中有妖鼠通,可能就是黄鼠狼一族的末,为,黄小仙不惜背叛阴陵妖,也誓要对巨鼠族做一次清,哪怕不能绝,也要灭其大部分主要力,它们自己做不,就只能求助于人,现在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说得好听劝他不要进地藏,但人类这个种族有可能闻宫不入的么? 很聪明的妖,知道审时度,借力打力。 好笑的看着黄小,“本来还以为前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没成想是个大麻,还地宫里都是亮晶晶,这是在晃我眼呢?” 黄小仙深深一,“小仙有私,道友心知肚,我也不隐瞒;但此事合则双,分则两,也是事实。小仙知道这可能会陷道友于危险之,所以也不是空手而,愿将我族异宝献于道,看看能不能给道友以帮助?” 剑本是魔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123章巨鼠一族 第124章 传信邀人【为盟主髶都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黄小仙取出两物,“和巨鼠打交道了一辈子,还是琢磨出了些可用之物的。谈不上宝贝,但对巨鼠一族正当用。 抖开一张皮,“这是一张完整的巨鼠妖皮,是活擒之下密法剥制,殊为难得;披之行走,三丈之外鼠不能辨,是混淆视听的绝佳工具,今日赠与道友,对景之时当有妙用。” 有些犹豫的接过巨鼠皮,还是有点抗拒,好好的人不做,披一张老鼠皮,这确实有点在心理上难以接受。 出乎意料的,巨鼠皮被打理的很干净,内衬上还有独属于妖族的神秘图腾,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皮,看来黄小仙在上面也用了不少的心思。 “三丈之外,任何气息不显,但三丈之内就不好说,还是不要尝试为好,利于引蔽接近,然后雷霆一击。” 说的好听,就是赤-果果为进入地藏洞准备的吧?这行囊工具都开始为他准备好了,这家伙为消灭巨鼠一族也真正是不遗余力。 又拿出一颗珠子,“此为夜来香珠,嗯,是我们黄鼠狼一族的特别神通,取之一晃,有异香扑鼻,能短时间内致人眩晕迷幻,对巨鼠妖的作用时间大概在三息到五息之间,视对方能力而定。战斗时如果以寡敌众,突施其香或能有奇效?” 候茑无语的接过珠子,什么自家神通,根本就是黄鼠狼臭名昭著的臭-屁嘛,还起个夜来香的名字,真是知道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难道臭到极处不是香? 黄小仙一本正经,“但是道友要注意,这东西不好连续施展,会出现抗性,所以对同一目标的使用间隔应该在半个时辰之上才能获得最好的效果。” “生受你了,这么珍贵的皮和屁……没有别的了?” 黄小仙干笑着摇摇头,“论宝贝的话,哪个种族能比得过人类?米粒之珠如何和日月争辉?妖族的所谓宝贝其实都是取材于自身身体或者神通养成,让道友见笑了。” 候茑摆了摆手,“应景有用,就是宝贝!否则再是难得,不过便宜了巨鼠,有什么意义?好,东西我收下了,也不言谢,既然大家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无分彼此,怎么把这個老鼠窝端了才是正题。” 这话黄小仙爱听,不是谁求谁,谁利用谁,而是合作协调,力争双赢。 “我不知道道友会怎么做?人类有人类的手法,我们黄鼠狼一族配合就是,什么打听消息,联络协调,跟踪报信,道友都可以找我们,毕竟我们在这里活动还是比人类方便些,也不引人注意。” 候茑看着它,似笑非笑,“如果有一天,全真教欲端夙丘鼠窝,贵族可肯援手?” 黄小仙脸上阴晴不定,犹豫良久,才期期艾艾道:“候道友,小仙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如果是全真教大举来袭,那不用说,也用不上我们这些荒野小妖,一鼓而荡的事。 如果是部分全真弟子过来,我们要加入的话就很难决择;参加吧,如果巨鼠灭不尽,你们人类可以一走了之,我们怎么办?必遭巨鼠一族的疯狂报复。 而且,即使是成功了,您又怎么保证贵教不会顺势把我们黄鼠狼一族也灭了?这种事在阴陵可没少发生过,贵教是魔教,那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我相信您,但您现在恐怕还没有节制其他全真剑修的能力?” 候莺笑笑,“也就是说,你并不相信全真教,可能我的一个例外? 黄小仙咬牙实话实说,“阴陵生存,不好轻信他人!但在这里,我们不仅相信您,我们还相信向巡游使,也包括巡游一脉,都是接触日久的,彼此都有了解。” 候茑明白了,这家伙看来就连全真教在方家堡的镇衙一脉都信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它,他自己作为人类还信不过那群人呢。 “好,那就暂且如此,需要先期调查取证,摸清虚实才能定夺,现在定论为时过早,(本章未完!) 第124章传信邀人 你就等我消息吧。” 两人就此分手,各奔东西。 候茑骑在马上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一个人行事还是太单薄了些,境界有限,孤家寡人,就只凭一手剑术就想在这件事上打开局面有些一厢情愿,自高自大。 印月堡外一战,只要妖物们稍有见识,就绝不会落得个落荒而逃,逃的应该是他!只凭他一口剑就想屠尽数十头妖兽,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境界在他之上的,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就算他侥幸成功了,其实也离不开提灯和尚在坞堡上的帮助,否则那两个飞行妖禽他就束手无策,这是实情。 这里不是魂境,失败后可以重新再来,在这个危险的荒原,他没有退路可言。 把从黄小仙这里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写成雁信传了出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就是如果需要深入调查,他需要人手,哪怕来一个师兄也成。 做好了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一个小坞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这就是归属于他巡游的十三个人类坞堡之一,铁木堡。 墙头上的堡丁早就看到了他,单人,孤骑,道装,高冠,背剑,就是阴陵巡游的标准配置,能天亮时赶来,那就一定是走了夜路,在阴陵荒原,也就只有这些全真剑修才有如此胆量。 就是比较眼生? “贵客尊姓大名?从哪里来?到何处去?”一个堡丁扯着嗓子喊道,只是例行公事,毕竟是生脸。 候茑也不生气,“候茑,从印月来,问铁木事。” 上面堡丁一听,慌不迭的就往墙下跑,印月堡之变已经过去了半月,哪怕这里的消息再是闭塞,也已经开始慢慢传开,全真教新来的候巡游剑技惊人,一人破千,是越传越邪乎,现在真人在此,倒也没看出长有三头六臂? 堡门大开,又有堡丁跑去报告村老,一通鸡飞狗跳的,等村老赶到时,候茑已经坐在一家简陋的早餐铺子前啃起了包子, “大人来此,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候茑一笑,“不必惊慌,某就是来吃个早食,如此而已。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4章传信邀人 第125章 巡游四方【为盟主康菲尔顿之饺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开始了他的巡游生涯,实话说,这还是他的头一次。 印月堡,铁木堡,黑土堡,三山堡,王堡…等等,一共十三个,都需要他走遍,按照巡游们的内部规矩,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一个月内所有的坞堡他都要走遍,这并不困难。 比如印月堡和铁木堡就只距离半日脚程,有些坞堡之间距离很近,守望相助,站在一个坞堡的最高处,甚至都能看到另一個的塔尖。 毕竞不是巡游整个阴陵,就只是阴陵的一部分;天风原是州郡,锦城是州城,像是江右,妙高,阴陵,比目丘,黑沼泽等城镇就是县域,而他负责巡游的,大概也就是一个乡?一个比较大点的乡而已。 第一次视察,主要就是混个脸熟,让大家熟悉他,他也熟悉每个坞堡的掌权人物,起码在遇到麻烦时知道找谁说话,不至于晕头晕脑。 土著们都很热情,毕竟一个强大的巡游是大家安全的最大保障,他们也不需要为此付出什么,最大的支出就是酒食,这是全真教的规矩。 全真教创教几千年,规矩无数,具体到现在和古老的数规已经相去甚远,大部分教规名存实亡,但在阴陵荒原,至少巡游一脉仍然把这种古老的规矩坚持了下来,一代又一代,薪火相传。 就像向之问之于他候茑,然后再由这些人传給下一批巡游;如果有不适合的,从窦巩和向之问的谈话中就可以听出来,那根本就不是淘汰的问题,而是活不活得出阴陵的问题。 候茑进入全真教已近一年,也只有来到阴陵,接触了这些最底层的巡游后,才深刻的感受到了魔门的本质,嗯,可能江右镇的四个家伙也是一个类型的人物? 至于锦城全真人物,可能是地位太低的原因,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能随便下结论。 他计划先尽快走一图,再慢悠悠的转,作为阴陵巡游,巡游人类坞堡只是任务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更重要,就是结交那些乱七八糟的本地妖族,不求成为朋友,但最起码要能说得上话。 这方面他有优势,印月堡外一战接的就是本地妖族势力,所以,大家伙在见到他时还是诚惶诚恐的,生怕这疯子再来一句不谈! 今时不比往日,这一次候大人终于肯谈了,而且还是诚心诚意的谈,先不求结果,拉近关系消除隔阖才是正事,大家都在这里混生活,任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能总是这么僵着不是? 如果他肯放下架子,在大多数情况下,妖族都能接受他的善意,不管是表面上的还是真心的,这就是那一战的意义所在。 强者主动低头那叫高风亮节,礼资下士;弱者主动低头那叫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一切都很正常,在他来到王堡时,向之可的雁信追上了他,打开一看,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认可他的判断,同意他的调查方向,等有了初步结果后,向之问他们才会真正介入这让候鸢立刻就明白了方家堡的形势,恐怕并不太好,所以才在镇衙那些人已经恢复,人手开始充足的情况下仍然不派人来帮他,有难言之隐,所以才由得他自顾调查。 但也不是全无帮助,向之问在雁信中提到,自镇衙一脉出事后他们就向锦城发出了求救,要求增加人手,最后的结果就是,锦城向阴陵多派了两名全真弟子,都归属巡游一脉,这就是锦城的答复。 人已经到了方家堡,现在正赶往阴陵,就是帮助他调查的帮手;向师兄怎么想的他也不过是个才来阴陵数月的新手,现在却把三个菜鸟都聚在一起了? 有点让人费解,不过锦城对阴陵发生的问题还真是心大啊,就派来两个培元新人支援?但仔细一想也有道理,像类似的修真事件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在阴陵在比目丘在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每次为了防微杜渐都大举调动的话,有多少人才够分配的? 继续巡游,在(本章未完!) 第125章巡游四方 真正开始调查巨鼠族前,他必须把自己治下的大概摸个清楚,以及每个人类坞堡和周围妖族的相处关系,如果有关系恶劣的,就需要提前解决。 在所有的选项中,人类坞堡的生存都是第一要素,这是原则。 红毛堡,以堡外漫山遍野的红绒花闻名,季节一到,红絮飘飞,这里的天空仿佛都是红色的,当然,不是现在,现在的阴陵就是光秀秃的一片,寒冷主宰了一切。 候鸢还在数里之外就看到了这座坞堡,说实在话,和红毛没半点关系,现在是白毛,因为天空开始飘起了飞雪,雪势并不大,但一开始下就没完没了,看天上云层密积,这时间怕是短不了。 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这座坞堡,而是坞堡另外一个方向几里远处的兽吼连连,有战斗。 在阴陵,战斗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而且大部分还是在妖族自己之间,这一路行来,类似的事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得到的经验就是,站的远远的看热闹就好,最糟糕的选择就是上去说台,反而惹一身骚,这一次也一样,慢悠悠的向打斗现场小跑过去,希望在自己到达前已经结束;如果不是红毛堡近在咫尺,担心输急眼了的妖物祸害人类坞堡,他都有心装没看见才来这里几个月,他已经学到了做巡游的精髓。 但才走出几步,就感觉声音有点不对,一碴马腹,健马立刻提速;绕过红毛堡,转过一个土丘,对战双方历历在目。 不是妖族之间的战斗,而是妖族和人类之间的搏杀。 十数头吼妖和猿怪围着两个人,怪叫连连,轮番扑击,但两个人也不好惹,背靠背相倚,脚底下已经躺下了几头妖怪。 看到这里,候茑反而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欣赏了起来。 年轻的的一个箭技了得,在另外一个人的掩护下频频得手;另外一个大剑纷飞剑势如幕,密不透风。 战斗双方也注德到了新到的候茑,也就给这场战斗压下最后一颗稻草。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5章巡游四方 第126章 新老朋友【为盟主molo滨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妖群有点慌,这些都是小妖,境界比候鸢在印月堡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战斗经验也很不足,在看到人类有了新帮手后便开始自乱阵脚。 想战又想跑,开始迟疑不定。候茑见势不对,驱马便冲,瞬间把马速提到最高,喝道“不要放走一个!” 两人闻听,立刻改变策略,放近击远,这是存着全歼的心思;妖群再也坚持不住,开始四散而逃,但却已经错过了逃走的最好时机。 候茑已经冲起来了,他不是冲现场,而是兜对角远方;妖群看他冲来当然会选择和他相反的方向,但速度上却不是全速健马的对手,随着剑光闪动,箭矢点杀,三人配合之下,十几头妖物饮恨于地。 挥剑的修士有点不满意,“师兄,我们自己就能对付,根本就不需要你来出手。 另一个使箭的修士收弓入袋,“就是,杀鸡焉用牛刀。 候茑笑骂,“我还看不出来你们行有余力?只等妖群锐气一过就要痛下杀手? 但你们打扫不干净的,这些东西控长攀爬,坞堡墙头对他们来说就是形同虚设,今日不斩尽,不定哪一天就会回来寻衅滋事,找不到你们,必然拿红毛堡出气!所以,既然开杀,就要斩草除根,这就是阴陵的规矩。” 两人点头受教,只有使创的那个还有疑问,“哪怕它们会回来寻事只是一种可能 候茑点头,“正是!我们没办法规范它们的行为,也没时间守在这里,所以要宁杀勿漏。 看两人听明白了,不由好笑道:“怎么是你们两個?阴陵很好玩么?” 王冕笑道:“我想和师兄一样去天风原三大苦地,奈何没有名额,这才耽搁至今;所幸阴陵发来求助,锦城无人愿来,正好便宜了我。” 方亚子黑红的脸上仍然是熟悉的质朴,“我成功上境培元,没有使钱也没有门路,自然就来了这里。” 候茑哈哈大笑,“原来这样,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这里可没什么大腿给徐们抱,和我在一起格外的危险,你们有心理准备么?” 王冕傲然一笑,“师兄来得,我也来得。” 方亚子却不说话,他可能对修道见识不够,但在野外生存上,没谁能比得过他从小野外生存的经验,所以就根本不在乎。 候茑提马小跑,“补刀!” 三人各自纵马,一个也没放过,妖族生命力顽强,和人类不是一个概念,不补刀的话,天黑后这里一小半妖物都会爬起来跑路,这也是兽类最普遍的一个本能,装死。 尤其是方亚子的箭矢,穿透力十足,但侵彻力不够,一时间可能不能动弹,但只要缓上一段时间…… 这就是两人来阴陵的第一课,补刀。 补刀完毕,三人兜转马身,王冕就问,“师兄,你都不问我们为什么和它们打架么? 候茑摇摇头,“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问完了再給你们仲裁?可惜了,吼妖和猿妖肉都不好吃,下次下手前肉好不好吃也可以作为一个参考的标准。 方亚子闷声闷气,“做成肉干都一样……” 候蕊一磕马腹,“走吧,我听说红毛堡的牛肉汤在阴陵很有名气,今天我做东,欢迎入伙。” ……三人在红毛堡最大的酒家,一个露天铺子团团而坐,把村老等人劝走,三个大肚汉几乎包圆了酒铺的所有吃食,还饶上另外两家的部分存货,其实内容也很简单,牛肉汤,牛肉,饼,大葱……” “来阴陵最大的感受就是,珍惜每一顿热饭菜。”王冕开始扫荡,其他两人也丝毫不知谦让为何物。让好些在一旁看热闹的大人孩子指指点点,三个人点的,快赶上头牛了。 吃到一半,肚子里有了底,才开始放慢速度,开始叙话。 还是王冕最沉不住气,“师兄,我们来之前,向师兄和我们说您这里有大事,可(本章未完!) 第126章新老朋友 能会很危险,他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候茑笑笑,当初的几个衙丁中,他最看好王冕和宗褚,事实证明他的眼光还不错。 王冕来了这里,宗潜去了比目丘,都是风险之地,也是最好的磨励环境。 “不危险,但可能会送命,师兄我保护自己都勉勉强强,真有困难时恐怕也顾不上你们,不过现在我多了一个断尾求生的本事,还是两条尾巴,所以,我很高兴。” 王冕很兴奋,两眼放光,“谁断谁还不知道呢,师兄快说说。” 候苒把关于巨鼠一族的情况说了一追,“……所以,最要命的是我们可能会深入地底去抓大老鼠,你们来之前,想象过会有这样的情况么?”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冕也有点含糊,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只要一想到可能在充满了巨鼠口涎,排泄物,各种动物残渣的坑道中潜行,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恶心之感。 这种情况很正常,对还没有完全脱离凡人范畴的他们来说,这是绝大部分人都会有的反应。 但方亚子无所谓,“这有什么,我钻过蛇洞熊洞,还真就没钻过鼠洞,有什么区 别么?” 被方亚子一激,王冕也不甘示弱,“去就去,我怕什么?”。 满了巨鼠口涎,排泄物,各种动物残渣的坑道中潜行,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恶之感,这种情况很正常,对还没有完全脱离凡人范畴的他们来说,这是绝大部分人都会有的反应。 但方亚子无所谓,“这有什么,我钻过蛇洞熊洞,还真就没钻过鼠洞,有什么区别么?” 被方亚子一激,王吴也不甘示弱,“去就去,我拍什么?“ 候芭好笑的看着两人,心中感假大家的相聚,其实行动的一致性来说,来这两个师弟可要比来两个师兄要便利得多。如果是会巩或者风尧臣李景熙几个人哪伯一个 过来,这次调查的主导权就不可能在他身上,作为一个于损了刑缉的人来说,这很不习惯。 也需要绝对的学控权,按照自已的心意行事,却不想在别人的指挥棒下当不得进入地藏宫授素调查是最后的手取,我可不想和老鼠去比钻地洞,等我这次冠游完毕,就争取去夙丘附近看香能不能找到一个落单的巨鼠妖打开缺口。 另外,你们两个也想一想,如果要对付一个地宫,我们还有什么其它的手段? 三人在时论中消灭掉了一头牛,这就是这次商议的唯一成果。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6章新老朋友 第127章 柒之谜题【为盟主一声雨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三人组终于完成了他们的初次巡游,稍显拖沓。 王冕有些不解,“为什么不直捣夙丘地藏官?” 候茑警了他一眼,“因为我不想死在老鼠洞里,也不希望自己的师弟栽在那里。 停了停,解释道:“现在正是巨鼠一族防范最严的时期,它们才有过大动作,做贼心虚,就一定会把力量团起来,缩在老鼠洞里观望形势,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展开针对它们的行动,就会让它们的弦细得更紧。 需要让它们放松,而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修行!趁那些心怀不轨者缩头观望 时,专注提高我们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去没完没了的刺激它们。” 候莺看向方亚子,“亚子,一个好的猎手,最优秀的品质是什么?” 方亚子毫不犹豫,“耐心!为了追一头猎物,好的猎手可以忍耐数月,就为了最后致命一击。” 候莺点点头,“就是这样!我们把调查拉得更长些,用时间来改变某些东西。现在正是隆冬腊月,天寒地冻,适合猫冬,我们就給它们时间让它们养肥些。 等春暖花开时,开的可不仅是春花,还有蛰伏了一冬的心花,它们会觉得一切都过去了,没人会追究了,正好出来活动活动身体搞搞事,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王冕犹豫,“向师兄那里?” 候茑一摆手,“既然此事交给了我,那就按照我的法子来!这里没有向师兄,只有候师兄! 方家堡那边同样拖沓,镇衙一脉迟迟打不开局面,他们也在等变数。 我的想法就是,一旦开始,就要狂风骤雨,不能再停下来做成夹生饭。” 两人点头,候师兄在印月一战后已经小有名气,当然,对他们来说还不太看重这些,关键是两人是真的打不过; 王冕以为到了培元以后自己的创技已经能跟上师兄的步伐,现在看来竞然有越拉越远之势;方亚子就不必说,他来全真教就是来找候茑追随的。 节奏,就是候苒悟出的东西,骤雨不终朝,飘风不终日,一味的勇猛精进非是修道之本,无论是在剑术上,还是在做事上,甚至在修行上都是这个道理。 他现在正在改变自己剑技的节奏,由此引申到对阴陵当下的局势,有异曲同工之妙。 要缓下来,让巨鼠们放宽心,让自己专注于修行,也拖一拖既想灭巨鼠族,又不想付出什么的黄小仙。 哪有这种好事?灭族死敌自己还能置身事外? “天气冷了,思维就更清楚,这几个月中大家都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好的法子? 把锦城中军府的力量拉来那不是本事,是個人都能做到。让阴陵镇衙和巡游两脉集中在一起是不是动静太大了?有没有我们三个就能完成这件任务的可能?” 候茑把他的要求提出来,然后就撒手不管,自己随便找了个坞堡专心他的修行,却让两个师弟替他巡游全境,也是不用白不用,等这个任务完成之后,他也没理由留下他们,终归还是要放出去单飞的。 他的修行进度已经来到了一个关键的阶段,爆充丹田期。 丹田这个东西很多人都把它想象成一个容器,所谓修行就是不断的往这个容器中注入灵力,直到满盈。但实际上,所谓容器之说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每个修士意念中的这么一个空间,它不是胃,更不是膀胱! 丹田到底充多少灵力才会满盈?没有定数。因为它是一个虚拟的存在,可能无穷大,也可能无穷小。每个人的丹田都是不一样的,甚至同样一个人在不同时期的丹田也是不一样的,这和修士对道,对生活,对世界的理解有关。 这就会出现一种情况,一名修士如果双耳不闻天下事,只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自我 陶醉,那么他很可能很快就能丹田满盈,因为他的道(本章未完!) 第127章柒之谜题 不够大! 这个容器,有的人一桶水就能装满,有的人却需要三,五桶甚至更多,就是对这个世界认知的不同而决定的。 很矛盾,容器大了就不容易填满,但填满后的基础就会扎实无比,对未来修行的作用至关重要;容器小了修行速度会很快,但是塔基不够,越往上就越困难。 这是每个修士在培元阶段都会遇到的问题,在心情上,每个修士都想在不影响自己上境速度的情况下尽量扩大自己的丹田。 这是冒险,机遇和风险并存,丹田扩大劲了就会永远填不满,扩得小了又心有不甘,在这样的摇摆中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平衡,就是修行的乐趣所在。 这个过程,会在丹田感觉近七成时开始,修行图子里把它称为柒之谜题。 方法就是,丹田七成满时开始暴力充填,尝试自己丹田的极限在哪里?可能会停在正常的十成,但也可能继续往上,十二成,十五成,甚至二十成,三十成。 候茑现在就处于感觉自己两个丹田都处于七成满的阶段,这可能是真相,也可能是假象,就看他暴力一冲能冲到什么程度。 他的理念是,不强求;不追求就要把丹田扩得有多大,也不追求上境的速度,感觉时机到了就冲,顺其自然。 他的修行进度本来就落后于他人,别人在他这个年纪上到辟谷的就属于正常,他没有时间去追求完美,尤其在这个完美还没有极限的情况下。 从进入培元到现在丹田七成满,他花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还不错,勉强算是个小天才,不考虑年纪的情况下。 王冕晋入培元境的时间和他前后脚,也就晚了十天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他也有可能冲击柒之迷题。 方亚子最晚,现在丹田存量还不足五成,能不能在春暖花开之前过这个关口就很难说,但他希望能过,因为如桌他们三人在解决地藏宫时都能达到辟谷期,那无疑是对小命的最大保障。 解决了柒之谜题,也就完诚了培元境的最后一步,当修士自我感觉丹田满溢,无处存放时,也就达到了传说中的餐风饮正,不食人间烟大,靠呼吸灵机就能满是身基的基本需求。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7章柒之谜题 第128章 都是谜题 [] <a href=" target="_blank"> 小前堡,在阴陵荒原众多坞堡中以寡-妇多而出名,当然,整个阴陵在天风原也是以孤寡多而出名,没办法,在阴陵做男人是个很严峻的挑战,随时随地都有战斗的可能。 小前堡之所以寡-妇多,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这里距离水源太远,有很多人都是在前往取水的过程中遇袭,而水这种生活物质又是人类生存不可或缺的基础,日积月累下,虽然好像也没经历什么大战,但坞堡中的男丁却在持续抽血中越来越少。 当然,现在的小前堡在取水时已经开始有女人参与,否则再这么下去的话,这里迟早会变成女儿国的。 前些日子这里来了個客人,男人,这在小前堡也是比较罕见的,看他穿着打扮应该是修行人无疑,也只有修行人才敢在阴陵荒原自由出入,对当地人来说,这些流浪的修行人也偶有所见。 坞堡内几百余户,女多男少,其中有一户江姓,就是小前堡的典型;上无老下有小,一家三个兄弟,先后因为各种原因死在堡外,现在就剩下了三个媳妇,妯娌仨人支撑渡日。 孩子还都很小,大的不到总角之年,小的才刚刚咿呀学语,日子不容易;但再不容易,也要生活下去,好在孩子就是希望,就是不知道等孩子长大时,妯娌三个还能剩下几人? 江家的一个特点就是房子很大,这在寸土寸金的坞堡中就比较少见因为曾经当家的兄弟三个都是孔武有力的人,可惜,在阴陵荒原再是强壮,也永远强壮不过外面的那些妖兽。 房间多,清静,就被这个外来的云游客人选中,付了不菲的财物,说是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三名房东很高兴,客人也很高兴……慢慢的,女人们发现来的客人当真是个大肚汉,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精悍标准的身体,怎么就一个人吃的比她们全家还要多出一倍不止了? 吃得多不说,还不爱动弹,就整日闷在自己的屋子里,连马桶都极少出来倒! 能吃,还不拉,这是都消化了?太不可思议! 不过如果是修行人,也解释得通吧?听说他们都有随身的宝葫芦,可容万物,也许就是把耙耙拉到葫芦里去了? 三妯娌负责客人的饮食,累得不轻,但好歹报酬丰厚,也是难得的机会。 在阴陵荒原,想离开这里进入天风原其它镇城生活,过境时需要交一笔不菲的费用,对每一个阴陵人来说都是不能承受之重,累几代之财,只为有朝一日脱离苦海,基本上就是这里的人们最大的梦想。 当然,其实还有另一条路,比如家族子弟中有人踏入修行,只不过这条路更窄,还需看天青睐。 ……江宅最大的一间厢房中,一个道人从入定中醒来,对自己这些时日下来的爆进很满意。 小前堡,不在他的巡游范围之内,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修行,不是因为小前堡寡-妇多,而是这里是距离夙丘最近的人类坞堡,和他巡游的区域紧邻,来去都很方便,而且不招人耳目。 既要在一定程度上监视夙丘,又不能让巨鼠族发现,最好也不引起当地土民的注意,就这个意义来说,小前堡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阶段比较特殊,不适合在野外进行;修行当灵活应对,该在外面磨励就不要一直憋在洞府里,该找地方清修就不要在外面鬼混;闭关不是万能的,同样,一味的风餐露宿也不见得就是最好的选择。 适时而定,灵活自如,才是正解。 数日下来,爆田进展顺利,两个丹田从数日前的七成满,现在已经上到了八成,还在继续往上,每一次向上冲击都是强劲有力的,充满了后劲,让他对后续结果充满了期待。 爆田,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丹田运转方式,功法中对此都会有详细的教授;大概过程就是不再是正常状态下的灵机缓缓注入形式,而是一翻二卷三爆。 (本章未完!) 第128章都是谜题 翻,指的是把丹田中既有灵力像晒被子一样的翻出来,让它们暴露在天地灵机之下。 卷,用自己丹田中的灵机去裹挟天地游离灵机,然后往自己的丹田带;如潮汐一般,每一次落潮时带回的灵机都要远多于涨潮时兴起的灵机,这个过程中丹田半点灵力不剩,真正是全力以赴。 爆,用每一次带回来的灵力来冲击丹田这个容器,因为这个容器并不是刚性固容,是意识中的冥冥之地,它的边界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伸缩的;就像修士年老体衰道弱时丹田会收缩一样,当修士年轻力壮锐意进取时,它也有越扩越大的可能。 这就是爆田,就像凡人胡吃海塞也可以把自己的胃囊撑大一样,只不过修士的丹田能撑大的极限是没有止境的。 按照功法上的描述,修士一旦在七成满时开始爆田,基本上数日下来也就大概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由此制定整个爆田的方略,包括时间安排,丹药准备,闭关条件等等。 也就是说,柒之谜题也就有了一个模糊的边界,大差不差,剩下的就是最后的定田解谜。 他的进展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未来丹田边界仍然没搞清楚,仍然是一头雾水,仍然朦朦胧胧。 事实就是,柒之谜题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捌之谜题! 他大概能猜到这恐怕就是因为紫府漩涡带来的后遗症,机理不明白,但现在他身体内两个丹田和一个紫府漩涡所组成的奇怪组合就是一切怪异的根源,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修行界中修一个丹田的占绝大多数,同时修两个丹田的倒也不是绝无仅有,但如果再加一个紫府漩涡,这个可能就找不出来第二个,所以,他的修行就只能自己摸索前进,没有任何道籍能給他提供帮助。 最要命的是,这样的麻烦恐怕还会继续下去,等冲过了捌之谜题,很可能还有玖之谜题,拾之谜题,无数谜题,没完没了,永无止境! 这可能是好事,因为他丹田灵力将会庞大到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但也可能是坏事,这辈子就解谜吧,因为你永远也数不完……于是辟谷就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为此蹉跎一生,临死还在解谜,百之谜题?千之谜题! 他该高兴?还是苦恼?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8章都是谜题 第129章 四人之行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到了窗外,江韩氏正吃力的提着食蓝,走进厢房的院子。 不到卅时的年纪,正应该是怒放的时期,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来,但是,这些荒原女人却仍然坚强,也是这个地区的特色。 她们仍然会笑,会打扮,会自己娱乐自己,比如当他这个客人出现时,她们就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他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频繁出现在他居住的厢房外,为什么会主动承担他的饮食,为什么几乎每天都会换一身新衣裳,无时无刻不在他面前展现她们傲人的身姿,哪怕这样会消耗更多宝贵的清水。 他当然明白,这不仅仅是需求的原因,也是想为孩子们争取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的原因,她们已经很难走出阴陵荒原,但孩子们不应该被困死在这里继续她们经历过的苦难。 这让他很为难,他已经禁欲多半年了,在这個身体能力突飞猛进的阶段,这样的约束可不是什么好事;修真界也从来也不提倡所谓的童子功,清心寡欲是思想层次上的东西,并不是说就不能过正常生活了,只要不迷恋于此,做过便忘就好,就是坐忘。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啊!” 看着食盒,候莺赞道,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修行状况,他也不想过于勉强自己;修行需要放松,需要有节奏变化,几日爆田后,他也需要一个轻松的时刻。 江韩氏脸上绽放出笑容,荒原儿女没有那么多的小鸡肚肠,高兴就是高兴,她很高兴这位年轻英俊的客人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否则像他这样的修行人不屑一顾时,她们就毫无机会。 伸出因为日常劳作已经不再***的双手,为他端出一盆盆的吃食, “小地方,饮食粗鄙,先生不要怪罪才是……” 候莺笑道:“很不错了,我说赛过人间美味那是瞎说,但就家常菜而言,无可挑剔;酒楼堂食不能天天吃,那里面的门道太多,但家常饮食却可以吃一辈子。” 江韩氏眼睛笑成一条缝,她没想到的是,三个妯娌中竟然是她最先打开局面。 她们是有企图的,这样的企图互相之间也没有商量过,保持心知肚明,所以默契的轮番送餐;比如今日就是由她送餐,另外两个姐妹外出劳作。 客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们也不知道,就只能一个个的尝试,和那些大城大家闺秀修行才女相比她们当然没有可比性,但她们也有自己的骄傲,起码在小前堡,她们也曾经是出落得最水灵的姑娘。 当然,现在不行了,生活的压力粗糙了她们的皮肤,增加了隐约的皱纹……但她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长时间劳作下强健的身体,还有,她们的要求真的不高。 “先生一直是这么吃饭的么?如果修行就是这样,那小家小户可养不起。”看着客人在那里风卷残云,虽然进食速度极快,但却不失优雅,本该就应该离开的她鼓足勇气留了下来,希望不会惹客人生气。 在阴陵荒原生活的人们都有一种紧迫感,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失不再来,尤其是这些修行人他们就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是必然要走的,她不知道这个时间到底是多久?也许一,二个月?也许就是几天? 候茑也不嫌烦,“不能,这不过是修行的一个阶段;也许数月,也许数年,迟早会过去,然后修士就不会再沾人间烟火,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修行人会吃垮这个世界,究其本质,在食物方面修行人和普通人对世界的索取是一样的,只不过你们会贯穿一生,而我们却集中在某个阶段而已。” 江韩氏似懂非懂,但她不在意能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她在意的是客人愿意和她解释。 “先生,每个人都可以修行么?我是说,如果从小就有这样的条件?” 候莺很清楚她的意思,“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本章未完!) 第129章四人之行 ,但如果从小接触这些东西,踏入修行一道的可能性就会大增,这取决于很多方面,到目前为止,修行人也没彻底弄明白,所以,需要一点运气。” 江韩氏慢慢把话题拉回她真正关注的地方,“您说的很多方面是?” 候茑一笑,“基本的教育,适当的指引,某些外物的启发,我知道你的意思,在小前堡,可能没有这样的环境。” 江韩氏注视着他,“我听说在方家堡有这样的环境?” 候茑看着她,“是的,方家堡有一个私塾,专门在这方面培养适龄的孩子,就是花费不小。” 江韩氏低下头,闭嘴不言,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也是很多阴陵普通子民的一条出路,自己不成了,就把孩子送出去。送出阴陵不现实,但送往方家堡还是可行的,跟着商队,白天行,晚上找坞堡歇息,总能走到。 但是,要进入方家堡的私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有没有人推荐的问题。 候莺吃喝完毕,江韩氏收拾残局,把碗盆都装回提蓝,临出门时才回眸一笑, “一会我为先生烧桶洗澡水吧?” 候莺静静的看着她,“可以。” 这桶不够尺高的洗澡水,足足洗了他一个多时辰…… 这是一个让江家女人们欢欣鼓舞的突破,从这一天开始,不仅是江韩氏,还有江白氏,江林氏,也都一一为他烧好洗澡水,亲自送上门,亲自搓背洗头,亲自…… 候茑就常常问自己,是不是进来魔门就一定会行魔事?但在仔细思考之后,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哪怕他在道门,在佛门,可能也会这么做,就像提灯和尚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阮二姐。 像他们这样的人,暂时还做不到改变这个世界,就只能先尝试能不能帮助身边的人;一身正气,道貌岸然的人会说这就是乘人之危,就是趁虑而入,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这其实才是对她们真正的尊重。 说是交易也好,各取所需也罢,但不是施舍! 对这些荒原女人来说,自己有需求,孩子也有需求,为什么不呢?对像候茑和提灯这样的人来说,他们不想把自己打扮成救苦救难的菩萨,不想欠人情,也不想别人欠他们情。 身外因果,了无牵挂。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29章四人之行 第130章 取水之路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鸢的捌之谜题就这么来到了玖之谜题,这在意料之中,因为紫府漩涡的存在,未来修行路上类似的意外还会很多,直到他彻底搞清楚紫府的秘密为止。 单就过程而言还是很顺利的,不顺利的是看不到丹田满溢的尽头,活到老,爆到老? 这一日,他看到院子中三个女人正在披挂,当然,也不是真正的盔甲,而是荒原人最习惯的布甲,防护聊胜于无;院子里还有一辆牛车,车架上一个巨大的木桶,于是他瞬间明白了这三个女人到底要去做什么。 想了想,好像也有段时间没有出去散散心了?于是走出房间,拍了拍牛臀, “去拉水?那就一起去吧。” 三個女人目含喜悦,这是她们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要求。 小前堡取水,需要去离堡二十里左右的一条河流,名为白练河的小河;二十里并不远,驱马一个来时辰就能打个来回,但如果是负重的牛车,那时间就完全不同,不仅是牛车负重下的速度很慢,而且还必须考虑很多路径不适合牛车行走的因素, 日出而行,日落而归,一切顺利的话还好,如果再半途遇到点麻烦,比如车子出了问题,牛犯了脾气,或者其它什么原因,就很难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而天黑后的阴陵对普通凡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每天都有出堡驮水的,大家会聚在一起组成车队,彼此之间也能相互壮个胆,有个照应;就比如今日,一共有不到三十架牛车,也就是说有三十户家庭到了不得不出去取水的地步。 大家排成长长的队列,首尾相顾,男人们散在队伍前后左右,提防可能会出现的意外;这其中至少有三成的家庭完全由女人担纲,也看不出来她们有什么怨气;在这里生存的人们,即使是女人也自有一股豪迈,生活压力压不倒她们,仍然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就像江家三个妯娌私藏了一个也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男人,也没人去管,更没人去追究什么所谓风化的问题;真若有人质疑,别看三个妯娌在候茑面前千依百顺的,但转过头来也是敢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主儿。 候茑松松垮垮的走在自家牛车旁,就很奇怪,“我看阴陵的坞堡分布,基本上都是依河流而建,便于取水,就没有距离超过五里的;为什么小前堡却建在距离河流这么远的地方?”江林氏是三个妯娌中最有见识的,因为小时读了些书,所以也知道些小前堡的历史。 “好教先生得知,小前堡在建堡初期也是依河流而建,靠的就是白练河;但就在百十年前白练河在一次暴雨后突然改道,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格局。 本来小前堡外里多远的旧河道现在已经变成了良田,但取水却困难了太多,得不偿失。” 候茑就有些无语,这可真是天意捉弄,无可奈何;大河大江改道非常困难,因为河流中的水族首先就不会答应,它们会千方百计的阻挠,比如在安和国,道门要建个堤坝都会遭到强烈的抵制,明明是造福于民的计划也迟迟不能开工; 但在阴陵荒原,情况有所不同,这里的河流都是中小型河流,流量不大,关键是因为荒原地形就注定了这里的河流水深有限,就候茑所知就没有深过一丈的,这样的河流没有水妖生存的空间,游在水中岸上都能看见,就谈不上隐蔽,但相对来说,也很容易改道。 他在来阴陵之前查阅过这里的地势地貌,好像河流改道也是常事,尤其是在遇到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时。 “原来是这样,天灾***。” 江林氏的地理知识很扎实,“白练河改道造成的影响也不独我们小前堡一家,还有夙丘另一侧的大前堡,也因为河流改道不得不多走十里取水,只不过没有我们这里这么严重罢了……” 候茑心中一动,“大前堡?你说它在什么位置?” 江林氏小(本章未完!) 第130章取水之路 心翼翼,“在夙丘以西三十里,我们小前堡在夙丘东北二十里,原来的白练河就像是一条线,把大小前堡和中间的夙丘穿在了一起,但现在一改道,就都变得距离河流远了,大前堡远了十里,我们小前堡远了二十里……” 候茑盯了一句,“那中间的夙丘呢?” 江林氏想了想,夙丘没有人类聚居地,听说那里还常有凶物出现, “先生,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就只知道好像距离河流偏得更远,但具体多远……” 候茑摆手笑道:“莫慌,堡里应该有这种旧河道图舆吧?回去一看就知,现在倒也不急。 江林氏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我父藏书甚丰,家里都有,也包括几十年前的旧河道。” 候茑若有所思,不过不着急,还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而已。 他们是辰时初出发,已时中到达了白练河;从稍远处看也算是浩浩荡荡,颇有点奔腾不息的气势,但只要仔细一听就能听出来,水声缺乏那种深沉的感觉,更像是泉水叮咚…… 水太浅了,而且还冻了一半。 这样的水深,别说养水妖了,就是大点的鱼鳖也养不住。 队伍发出一阵欢呼声,牛车纷纷冲向河边,各找位置,提水灌桶;这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因为河流近岸处已经结冰,要取水就只能往深处走,还不敢敢牛车上冰面,怕再陷进去。 好在都不是头一次取水,经验都很丰富;就拿江家三个寡-妇来说,就是一人跪在冰层深处提水,然后把水桶拿绳子绑住,一个往回拽拉绳索,最后再由第三个人往牛车上的大木桶中倾倒,整个过程配合默契,让人赏心悦目。 此时阳光正照,人们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这就是勤劳朴实的普通凡人,哪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候茑没有参加劳作,他的任务不是这个,而是和十几个男人一样,散处河岸附近,严密监视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劳作,女人也可以承担;但战斗,还是得男人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0章取水之路 第131章 途中遇险【为盟主爬山的蜗牛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取水,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午时近正午才一一结束,接下来他们将开始这趟取水最危险的一个环节,怎么回去的问题 回去的路径非常明确,这是多少年经验下的最佳选择,是牛车重载下最坚实的道路,虽然要比来时多了近一半的绕远,候茑没有任何意见,他尊重这些普通凡人的智慧。 在简单用过干粮后,队伍开拔,沉重的水车哪怕是强健的牦牛都拖得艰难无比,在上坡时人们不得不撅着屁股拼命的推,下坡时还要尽力的拽,这就是回程的麻烦,不仅要避免陷入泥泞,还要尽量找平坦的路径,否则不管是上坡还是下坡,都是对牦牛体力的巨大消耗。 没人再坐在牛车上,整个队伍就只有七,八個男人骑着马来回奔驰,在沿途的高地上警戒,防备可能出现的野兽。候茑没骑马,他开始有意识的锻炼自己像江右镇的几位大爷一样,尽量腿着,这也是剑修最重要的基本功。 骑兵可能是剑修,但剑修绝不是骑兵,要养成习惯,并融入血液,深入骨髓。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虽然阴陵荒原很危险,但白天的危险还是有限的,真正出事的概率一个月也未必能赶上一次,真天天出事的话,恐怕就连方家堡那样的大堡也会变成寡妇堡。 已经没人再有力气说话了,也没人敢在回程上歇脚,一次取水就能维持一个五口之家的半月之用,也由此可以看出来,当初妯娌三个用洗澡来引诱他是花了多大的代价,这几乎就是最珍贵的东西,却被他用来驾鸯戏水 未时末,已经平安渡过了近两个时辰,回程也走了一大半,这时,一个负责西北方向嘹望的骑手突然吹响了尖锐的哨音,这是在提醒大家有兽群接近。 近三十架牛车迅速往一起扎堆,显然,他们打算围成一个圆形防御圈和兽群周旋,同时,有两骑飞速往小前堡飞奔报信,对现在的小前堡来说,每一个人口都是宝贵的。 但是,兽群来得相当快,没有试探耽搁,就是冲着人类取水队伍而来,一般像这样的情况,兽群里必有妖兽坐镇,否则不能这么令行如一。 是一群阴陵短尾狼,也是荒原上对人类最仇视的种群,它们的攻击不需要理由,只是因为嗜血,这东西遍布阴陵荒原,没有固定的领地,所以也很难根除。 眼看队伍来不及布置成圆形防御,骑马的男人们开始整队向狼群逆冲,不求杀死多少短尾狼,只为給后面的人们争取些时间;在阴陵,每个人都是英雄,懦夫在这里没有生存的空间。 这是一群有三,四十头狼的中型狼群,领头的就是一头身躯高大壮硕,比其它短尾狼大出数倍的妖狼,就是这群家伙的头狼。 明知道是死,也只能往上冲,就这头狼的体魄,就是浑身重甲的骑士恐怕都会被撞飞,就更别提他们这些装具普通的边民。 但是,双方的接触撞击并没有到来,因为有一个人还跑在奔马的前面,如果不考虑耐力,候茑现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普通骏马,而且随着他的功力越来越深厚,这个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头狼立刻发现了不对,它很犹豫是否需要把这次攻击进行下去,有人类的修士在,这是它很少遇到的情况。 但是,没有时间让它过多的反应,人类修士在快速移动中再一次加速,瞬间和它拉近了距离,然后就是一蓬剑光闪现,狼妖扬爪格挡,却没想到付出的是一只前爪的代价。 唯一的幸运是,它躲过了咽喉一击。 但腿瘸了一个,自然不够灵活,对身体移动的影响可不能以只瘸一条腿来衡量,哪怕妖兽身体强韧,但它现在的境界可做不到断肢重生。 被候茑捺住了暴揍,唯一能帮助它的,就是招唤小弟们上来帮忙。 “去外面,不要放跑一个!” 候茑喝道,已经明白了他修行(本章未完!) 第131章途中遇险 人身份的骑士们毫不犹豫,迅速向外围散去,在阴陵荒原,别的还不好说,但在战斗方面,他们都会无条件的遵照修士的指令,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三,四十头普通短尾狼向候茑亡命扑来,在荒原上,一个狼群如果失去了头狼,尤其是已经成为妖兽的头狼,其后果十分的严重,不仅是人类对它们的威胁大大增加,就是其它短尾狼群对它们也有致命行为,公狼会被咬死,幼崽无一能存,就只有那些母狼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在妖狼的招唤下,狼群舍生忘死,但它们这样的凡兽对候茑这样的修行人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它们唯一可能产生的麻烦就是四散而逃,但狡猾的人类却拿头狼拴住了它们。 战斗进行的血腥却不激烈,妖狼明知道人类修士的意图,但它却没有半点奉献自己为了族群的想法,就只想这如何在小弟们的牵制下逃之天天。 结果就是,直到小弟们死绝,它也没找到逃出的机会。 候茑一剑飚出,把妖狼斩于剑下,这样的战斗没什么挑战性。远处,那群人类骑士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他很确信,所有的短尾狼都没逃走,那么这些家伙在做什么 赶了过去,一个领头的骑士恭恭敬敬,“大人,有几只狼豚,我们也不知道” 候茑看都不看,“杀了,速速启程!” 狼豚,是和狼群共生的一个族群,生性怯懦,以食腐肉为生,通常和狼群结伴而行,严格说来它们并不是狼,为什么就能和凶残暴虐的狼群和睦相处,这也是自然界无数谜题中的一个。 阴陵人一般不认为它们就是威胁,为了怕被狼群报复,偶尔遇到也不会杀,而是放任离开,这是一种习惯,但在今天这位修士的冷酷的命令下,没人敢质疑。 没什么理由,斩草除根而已,他的怜悯心有限,需要用到真正值得用的地方。 骑士们杀完毫无还手之力的狼豚,立刻回去整队开拔,候茑却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揖手, “道友也看得久了,不知有何见教”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1章途中遇险 第132章 有道为明【为盟主雨逍遥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个陌生道人牵马立在一棵大槐树下,回手一揖, “贫道为明,追踪狼群而来,却不知这里竟然有全真高人在场,惭愧惭愧。” 候茑微微一笑,“多谢道友护我阴陵子民,我也是适逢其会,赶巧了而已;我这便要回小前堡,道友一起么 为明道人摇摇头,“最近阴陵多事之秋,贵教人手好像也比较紧凑我还是继续四处转转,这里的狼群可不仅只这一窝。” 候茑再拜,“如此,有劳道友奔波。” 为明翻身上马,“既然来了,就总得做点什么,你也不必提什么为民为家,我就是为自己的修行。” 扬长而去。 在阴陵荒原,像是为明道人这样的修士不少,他们漫无目的,或者说看起来漫无目的,各自在这里进行自己的修行,有时会猎杀这里的妖物,有时会伸手帮一把这里的边民,有时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包括当初的提灯和尚就是其中之一。 对这些人,全真教的态度就是听之任之,只要不做危害阴陵全真教统治的事,只要不损害阴陵边民的利益,就由得他们去。 候茑原路返回,队伍已经重新上路,大家伙平安渡过一劫,都十分的兴奋,也格外的卖力;江家妯娌三个有点手足无措,因为自家牛车的套牛上辕都有男人主动相帮,不需要她们花一点力气,她们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如此负载而行,在申时末终于回到了小前堡,算是一次顺利的取水之旅。 牛车被拉进院中,卸下疲惫的牦牛加餐吃草,整整一大木桶的清水,半丈为径,丈许长的容量,节省点使用的话,半个月不在话下。 候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林氏就捧着一大堆书简跟了进来, “先生,这里是我父存留下来的阴陵旧图” 候茑失笑,“哪用得了这许多,你把有关白练河的旧河道帮我找出来即可。” 江林氏手脚麻利的把他把两册图简找了出来,递上来,又期期艾艾道: “先生,劳累一天了,我们給您烧点洗澡水吧” 候茑摇头,“之前不知,现在才知道取水的辛苦,哪里好如此挥霍” 江林氏却很坚持,“先生不知,我们每次取水回来也是要烧水沐浴的,也算是一番辛苦后的享受,所以,总归也是要烧水的” 候茑一怔,知道小前堡中即使是这些爱干净的女人平时也基本上都是布巾拭身,不敢浪费蓄水,只有在取水回来之后才能偶尔放肆一次,自己不能剥夺她人的享受不是还是最基本的需求。 “也罢,那也不好单個洗,就大家一起洗吧。” 江林氏红着脸,蚊声低头,“我,我去和姐妹们说一声,看看她们” 女人退出房间,候茑打开了图简,年代有些久远,但仍然清晰可见,和其它图册放在一起,两相对照,也就很快弄明白了曾经的旧河道是个什么状况。 手指轻弹,陷入了沉思,他有些想法,但还不太成熟,而且也需要天时,这是勉强不来的。 沉思,晚课,练剑,当他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时,妯娌已经处理完了家中琐事,合力抬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走了进来。 嗯,今晚还要加练一个群战,可不轻松 三日后,王冕和方亚子找上门来,三人一行出了小前堡,不知所踪;江家的女人们诚惶诚恐,就怕这客人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但好在转过天来,客人独自返回,他那两个朋友却消失不见,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候茑找上了小前堡的族长,一个仿佛风干橘子一样的老头, “你就是江族老我是候茑,姚师兄不在,此地我暂时代管,江老有异议否 江老咧嘴笑道:(本章未完!) 第132章有道为明 “只要是阴陵巡游,我们莫不相从!候大人力保印月不失,又救了我小前堡取水堡众,小老儿感激莫名,您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 候茑点点头,“我此来是看小前堡取水艰难,这种情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人口流失伤损就不可避免,我能护你们一次,却护不了永远,需得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 江老目泛奇光,“大人真乃救世菩萨!我等生活于此,苦取水久矣,自从白练河改道这百十年中,小老儿亲眼所见堡中人口凋零,家家带丧,再这么下去都用不了几十年,小前堡必然变成死堡,再无人愿意留居。 但数十年中我们也想过无数的办法,终究也奈何不得天地之威,除非白练河道再改过来,或者小前堡迁堡,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真正一劳永逸的法子” 候茑摆摆手,“怎么没有只要肯做,那就一定有,我有一法,不知江老可愿一听” 江老端声一揖,“小老儿愿闻其详!” 候茑在面前的图简上画了几条线,“挖渠,蓄水! 江老一听,有点失望,这也不是什么很新鲜出奇的法子,以前也有人提起过,终因各种原因不能动工。 “大人有所不知,这挖渠一事也不是没人提起过,但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其中关碍无数,很难解决。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劳力不足;再者,分散在几十里的距离上就很难防范周详;人出的多了,堡里怎么办出的少了又耗日良久,间有妖物做怪,实在是难啊!” 候茑不以为然,“再难,和小前堡未来相比孰轻孰重 劳力不足,可以从其它坞堡调集;防御,我们全真巡游可以代为操持,如此一来,老人家还有什么担心的么” 江老很是为难,概因为这件事真正做起来可不是动动嘴这么简单,牵扯到太多方面, “您可有具体的方略” 候茑一笑,“当然!现在天寒地冻,不宜挖渠,所以长渠可以留待春暖花开之后,现在无需考虑。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分一部分人在小前堡左近找个低地,挖出一个大池子,虽然一开始地面冰冻不好下手,但只要挖过三尺也就不是冻土,会轻松得多。 另外,在白练河那里准备决口,这个冬天我们就做这两件事,二,三个月尽够了! 小前堡这里,会有我的人看护,白练河决口处同样如此,就不用把队伍拉得太长,便于就近保护,老人家以为如何”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2章有道为明 第133章 水利工程【为盟主北极熊2018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在候大人的力推下,小前堡终于行动了起来。 开工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在小前堡外一里处的大蓄水池,等未来沟渠挖好就可以直灌入内;本来候茑的意思还是十丈见方就好,但没想到小前堡的民众非常积极,因为是为自己的未来,从此就再也不会饱受取水之苦,可以不再受限制的使用清水,这样巨大的诱惑下,干劲冲天,一下子就挖成了三十丈见方,而且还在不着痕迹的往外扩充中。 对此,候茑也无可奈何。 另外一个开工现场在白练河,也就是在新旧河道的分岔口处,从这里开口的话,水渠不会因为上坡而变得无法流动,简单的说,水渠其实就安排在旧河道中,这也是唯一一個水流能流过来的途径。 两处开工现场,各有修士镇护;在小前堡是候茑,在白练河是王冕和方亚子;因为正值冬季,没有农活可忙,所以出工的边民不少,不仅有来自小前堡的人,还有就近招募来的其他坞堡壮劳力,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慢慢的,小前堡要修水渠的消息向四处扩散开来,成为附近坞堡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都拭目以待,等待最终的结果。 整个工程分为三部分,就工程难度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在白练河准备决口的工程难度稍大,因为要考虑不能决散了河岸再发生溃荡的后果,所以整个工程就要复杂些,有引堤,喇叭口,导堤等等。 但如果从外界影响来考虑,最难的工程应该是春天后开始的数十里的水渠,需要大量的人手,还要考虑沿途怎么防范妖物袭扰的问题,不能保证安全,也就谈不上安心施工,进度就会遥遥无期。 得到消息过来探头探脑的,还有形形***的各类妖物,但它们很难找到人类施工者的漏洞;在白练河,王冕和方亚子严阵以待,根本就是驻扎在了决河口,妖物很难找到机会, 在小前堡,候茑的威名所在,他只要往堡墙头上一歪,附近的妖物都心有戚戚,印月堡下一战是真的打断了它们中大部分的脊梁,一时半刻可还恢复不过来。 但不管怎么看,这项工程对大家都没什么坏处,于小前堡有利,也不影响妖物的生存,区区水渠不过三尺来宽,又能影响什么 尤其是大前堡的居民们更是睁大双眼盯着这里,已经有族老来联系候茑,寻问是否可以照此办理 候茑笑而不语,意思就是先看看小前堡工程的结果再说其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波澜不惊,两处工程都很顺利,尤其是小前堡前的蓄水池,那是越挖越大,越挖越深,因为有候大人保护无惧妖物骚扰,所以根本就是全民皆上,无分老幼! 就连江家三妯娌也闲不住,每日去深坑抛汗卖力,实在是水源之困让他们太渴望能有朝一日生活在可以任意取用的环境,这是民心所向,根本就不需要动员。 这一日,候大人正歪在墙头上,一壶茶,一袋松子的魂游天外,一个久已未见的熟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候师弟,你很逍遥啊。” 候茑笑着給来客斟茶,“向师兄,哪阵风把您給吹来了” 向之问喝了口茶,味道不太好,因为水不好,这是没办法的事。 “你在小前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就想过来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候茑知道他的意思,“我知道,这里不属于我巡游的范围,这不是这里距离夙丘近么我就想着就近监视巨鼠怪的动向,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向之问指了指外面热火朝天的场景,“然后就顺便开始大兴水利,造福人间” 候茑正色道:“师兄,师弟倒是以为,我等全真弟子不管去了哪里,执行什么任务,有一点都必须劳记,那就是为民谋利!其它的都在其次! 巨鼠妖们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段时间(本章未完!) 第133章水利工程 缩在地藏宫里闭门不出,我是一个也逮不到,又不想冒然去钻老鼠洞,所以就在这里猫冬,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境界再提高一下 等春暖花开之时,境界上来了,巨鼠妖们放松警惕了,我们再顺藤摸瓜也不为迟。” 向之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冒进,我就放心了!这个任务本不想交給你,就是因为地藏宫非比等闲,不是可以轻擅之地,就连我也不敢说进去后能囫囵出来。” 候茑很惊讶,“师兄,等春天后以我们全真教在阴陵的实力也不能有所做为么是不是地藏宫里还藏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厉害角色” 向之问摇摇头,“师弟你有所不知,全真教在剡国内的掌控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般漫不经心;比如在阴陵,只要没有大妖大修出现,锦城分脉就不会过多关注,交給地方自己去消化解决,也是培养下面修士的一个方法。 妙高镇的师叔就是做这个的,所以,不是因为有高阶修真生物的存在。 地藏宫的危险来自于它本身,密如织网的地下宫殿,陷阱,还有众多的巨鼠妖藏身其中;所以,哪怕我早有心收拾它们也一直找不到机会。 叹了口气,“这是一个游戏!如果全真教调用更高层级的修真力量来扫荡阴陵,也会引来对等的报复,而且,你真的以为这里的坞堡具备抵抗妖物的大批冲击么 有一些底限,存在于各个种族之间,互相提防,互相忌惮,互相约束,不能轻易打破。 所以,当我们向锦城发出警讯时,他们就派了两个培元新人过来,就是这个态度。” 候茑点点头,“明白,引蛇出洞,消其势力就是有可能荡之不绝,后患无穷。” 向之问笑笑,“绝不了的,你也不要有这个念头,锦绣天地何其之大,真正的大妖无数,上面存在,下面怎么断绝 就像你在西氓山拿人家魂鬼练手,不也是惹出了游魂鬼魅么 你做过了,于是强魂出现;你又没做过,因为你只是个培元小修,所以它们没有不依不饶的道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3章水利工程 第134章 沉默等待【为盟主鲵桓流水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向之问满意的看着他,‘“但有一点你说的不错,不管在哪里,是道门佛门圣门还是其它什么门,有一点必须搞清楚,这些边民的福祉就是我们的底限。 你能把这个水渠做起来就很好,等春暖花开大地化冻,挖渠时如果人手不够,我还可以再派一,二个师兄过来,这是大事,能救很多人,可比杀几个巨鼠妖更有意义。” 候茑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的,像这样的工程在我们安和国那边也是常有之事,所以对这方面就比较熟悉。” 向之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安和水系发达,雨量充沛,看来让候师弟你来巡游这片区域是找对人了;小前堡这里如果成功,大前堡那边你也要上点心,不能厚此薄彼嘛。” 候茑点头称是,“有师兄支持,必不辱命。” 向之问叹了口气,看这位师弟在外面做的风生水起,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巡游的舞台还是在外面,自己被困在方家堡,对那些心思不定的方氏族人却是一筹莫展,打又打不得,杀也杀不得,十分的憋屈, “关于方家堡,还有太多的疑问,他们不是妖族,所以我们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究一個证据,不能太过简单粗暴,早知今日,还就不如我们对调,你去方家堡,我来西氓山逍遥自在。” 候茑倒是很谦虚,“师兄说笑了,不对等,如何对调师兄是掌控大局的人,不应该在这些小事上劳心烦神。” 向之问心中点头,这位候师弟是个好苗子,有勇有谋,能伸能缩,知道进退,就凭这一条就能比大多数人走得远。 在阴陵,斩杀妖物是功绩,但这并不出奇,谁都能斩;难的是如何对阴陵子民有所贡献,这才是造福阴陵的长久之计,兴修水利是个很好的思路,但在阴陵这个地方,适合这种方法的地方并不多,毕竟,不是每条河流湖泊都会改道,都会取水艰难。 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单以贡献而论,比杀千百个妖物更有意义。 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此念,我心无忧;你放心,你的贡献我都会如实上报,绝不会委屈功臣,在天风原,没什么能逃得过都尉府的眼睛,这一点上你不必担心。” 虽然是修真门派,但在全真教,在剡国,职位也很重要,是获取修行资源的重要保障,所以兴修水利这件事其实很重要,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眼光。 向之问走了,很满意;至于巨鼠妖的地藏宫,那也不是一天建起来的,当然也不可能一次就灭个干净,就算是鼠族,它们也不可能永远待在地洞中不出来。 候茑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不是他故弄玄虚,而是他也完全没有把握,有很多东西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但最起码,給小前堡通水这是肯定的,至于还能不能再多做点什么,需要看天吃饭。 但有一点,向之问給他带来的关于夙丘的资料让他有了一些猜想,据全真教内部消息所示,百十年前的夙丘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鼠窝,其内虽然构造复杂,但仍然没有脱离老鼠洞的范畴,但就在百十年前,夙丘发生了变化。 老鼠洞开始向地宫转变,就像是巨鼠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建筑家一样,用了数十年的时间,终于把夙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具体有多复杂,对外界来说就是一个谜。 巧合的是,白练河也是在百十年前改的道! 这一天比较有趣,上午向之间才走,下午又来了位一面之缘, “候道友手笔,让人佩服不已!这要是做成了,道友就是小前堡民众的再生父母,是可以立生祠享受香火供奉的!”为明道人充满了艳羡。 候茑摆摆手,“莫要咒我,人间信仰之力太过浩缈,可不是我这样的匹夫能够承受得起的。 为明看他不似作伪,心中叹息真是天命叵测,乱点鸳鸯,想要香火信仰之力的得不到,有希望得(本章未完!) 第134章沉默等待 到的又不信这个, “道友不热衷于此,可需要信仰香火的修行人却有无数,如之奈何 小前堡水渠解民之所愿,功德无量,小道也想在其中尽一份心意,不知道友可能接受否” “原来道友也好信仰一道” “只是想在这方面略作尝试,毕竟,多一条路就多一个选择,在通玄之前我辈修行人无须约束自己固定方向。 候茑点点头,“可以,无目的的行善是行善,有目的的行善也是行善。道友愿意加入进来我当然欢迎,这样的修行人多多益善,如果阴陵所有的流浪修士都如道友这般,这水渠还有什么困难呢 为明道人感慨,“这个世界如道友这般大气心胸的已经不多了,恩不言谢,且图后报。” 候大人不在乎香火被人分润,就只能便宜别人,但机会給你了,自己拿不拿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这种事就不能指望别人帮忙,帮你喂到嘴里。 为明稍一踌躇,慨然道:“小前堡有道友坐镇,还有堡墙相护,想来是不会发生什么;不如贫道就去白练河那里空阔旷远,无遮无掩,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安全。” 候茑微笑点头,“善。” 看着为明道人略显兴奋而去,候茑心中又踏实了不少;这道人有一点说得很对,白练河那里四处漏风,为了赶工程,也为了免于日日奔波在路途上劳师往返甚至撞上兽群,那些河工就干脆在白练河边寻了个高地扎起了帐篷,但这样露营的话就很容易造成夜晚的防御漏洞,他们这样的低阶修士也没有神识,只靠目识耳识就很难兼顾,一个不小心晚上再被妖兽叼一个走 三个人的话就会好很多,而且这个为明道人看起来也是个久走荒原,经验丰富的人。 在阴陵,这样的流浪磨励修士还不少,但听闻小前堡修渠消息后能赶来帮助的可就为明一个,很难得。 值得特殊对待。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4章沉默等待 第135章 春雷阵阵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切都很顺利,就除了他自身的修行。 经过这段时间的爆田,他成功的把莱之谜题升到了拾之谜题,而且还完全看不到解题的契机所在。 难道真的要活到老谜到老? 他的两个丹田现在就是两个黑洞,明明感觉已经充满了,但每爆进一丝灵机,就偏偏还能把丹田再撑大一丝,就像一个大气球,他都不知道这個极限在哪里?会不会冲到最后把自己冲爆了?冲成废田? 修行界中这样的情况可并不少见,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是因为贪心,而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丹田始终能往里塞,就没法达到辟谷的效果,这就是他的郁闷之处。 魂境中的战斗倒是按部就班,每次都会接触形形***的魂灵,和他们打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生死战,说实话,败多胜少。 哪怕是对那些法魂体魂或者其它什么魂体,见识上的差距让他的应对就变得非常的吃力。因为他自己并不熟悉这些战斗方式,就他这样的境界,还只能暂时停留在挥剑的层次上。 他也曾兴起过是不是学习一个五行方向为自己的剑束增加威力,但这同样很难选择。 像是窦巩的火行剑,是因为有家族的帮助,使用秘术才确定了他身体五行属性偏火,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选择;但全真教对入教的低阶弟子并不提供这样的七行判断,全真教认为过早定型未必没益,而且也十分的麻烦,所以特别会在修士通玄前才会提供那样的甄别。 候茑当然没有家族,也没有人脉,他一个卧-底蛰伏在这里,就很难在这些方面找到门路。 各种原因让他只能继续现有的古极剑方式,好在上升空间还是有的,而且也能慢慢摸索出一条怎么用极剑之术化解法术神通的路子。 要对付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法术神通,他擅长的迅猛狠辣路子就不太管用,能有效应对的就是剑术层次的另外一面,在静,在柔,在慢,在轻,在虚,在幻! 这样的剑术层次可要比把剑玩得凌厉刚猛要高深得多,对绝大多数修行人来说一辈子也未必能练成,但如果魂境一直存在,他就会一直进步下去。 他始终坚信,重要的不是某个时间段忽然领悟到什么,重要的是要一直在进步,小步不停,等你终于走不下去时,你会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一个需要别人仰望的位置。 时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来到了三月初,在阴陵荒原,天气转暖要比别的地区更慢些,所以仍然寒冷,大地也未见化冻,但是 候茑在魂境中正和两个法魂体斗智斗勇,对这两个远远拉开距离,狂扔术法的家伙他一时间欺不近身,就只能练长剑对法术的防御,也是一种另类的剑术磨练。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尝试,他在慢和柔上有一些心得,每当一道法术袭来,他已经能很准确的判断出这道法术的基本性质,然后决定是快劈格挡?还是慢拖柔带?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慢柔应对,然后在这种慢和柔中,寻求剑上杰罡对法术力量的解析破拆……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可能不能满足他杀戮的欲望,也没有风卷残云的快-感,但这个过程是他必须要过的坎! 否则,他的剑术永远也不可能登上一个新的台阶。 化解有成功,也有失败;成功是经验,失败更宝贵,但却需要用魂体能量来打;他现在魂境中的试练就基本上是这样一个过程,直到再也抗不住,被法术轰成渣渣。 正相持中,突然感觉紫府震动,那是一种极轻微的震动,但又清晰无比,通过魂境外自家身体的感知,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声春雷,在傍晚中悄然泙发!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紫府旋涡! 福至心灵,灵机一动,长剑一转,默察春雷对紫府结构造成的影响,然后把那一丝雷势带入自己的剑光中遥遥一劈 (本章未完!) 第135章春雷阵阵 当面法魂体如遭重殛,顿时灰飞烟灭,而他也因为这样的攻击行为被另一个法魂轰成渣渣。 从魂境中退出来,心中一动,他不太清楚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如果是必然的话,他可能就已经找到了进一步提高战斗力的一条途径? 走到窗前,推开窗,黑沉沉的天空中传来隐隐的雷鸣,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但他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又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还是一无所获。 干脆出堡,伫立在荒郊野外,仍然感觉雷声距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他是他,雷是雷,他不知雷,雷不茑他。 有点失落,但他也明白自己有点奢求,区区一个培元小修,法力都还未成,丹田仍然是灵力当道,对天道无所知,对自身了解肤浅,又怎么可能领悟这样高大上的禁法力量? 在他入道以来接触的这些修行人中,能够使用些许五行力量的都不是靠真正自身的五行力量,而是通过剑器上的刻录法阵,就比如窦巩的火行剑。 这不是真正对五行的理解,而是把炁罡逼入剑器通过法阵转化而成,是一种捷径,对未来能力的提前支取。在大的修真流派中一直也不提倡这种做法,当然,对那些有些底蕴的家族来说,为后辈子弟准备些当用的家伙什也无可厚非。 五行属剑比较常见的是五个基本属性,金木水火土,很少见变异属性,因为这对剑器法阵制作的要求很高,真正的制器刻阵高手也不愿意把时间资源浪费在小小低阶修士的层次,只为了他们挥剑时能多杀几个小妖? 风,冰,雷等等,都是小修们垂涎欲滴,却又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想,剑器都如此,可想而知自身的领悟有多难,没有法力就是妄想,要想拥有法力又必须通玄,所以 候茑摇了摇头,自己有点想多了。 阴地风霜早,温天气候催。穷冬不见雪,正月已闻雷。 雷来了,雨还会晚么?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5章春雷阵阵 第136章 春暖花开 [] <a href=" target="_blank"> 小前堡的人们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堡前大水池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十丈方圆,深达十丈的大坑,真若是蓄满了水,就算是遇到旱季,也足够全堡民众支应一年。 白练河决口处的准备工程基本完毕,引堤导堤围堤喇叭口,已见规模。 有三名修行人在这里镇守,整个冬季还算平安无事,偶有妖物骚扰,尽皆被击退斩杀,绝不留情;不仅是王冕方亚子下手狠辣,那个为明道人以辟谷之境出手也是凌厉非凡。 三人配合默契,保证了河工们能在最大限度的安全下全力施工,这才有了现在的进度。 到了三月中旬,大地初开解冻,但不凑巧的是,天公不作美,雨水来得格外的早,几乎每日都阴雨连连,很难见到晴日,稍微有点阴陵荒原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为接下来的暴雨蓄势。 白练河堤边,三人凭高而立,看着河工们收尾;其实大部分河工已然离开,剩下的土方不多了,就只是些加固补漏的活计。 “水涨起来时,白练河也是有些规模的,贫道往返白练河多次,竟然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河水奔流的壮观景象。”为明道人不由感叹。 王冕一哂,处得久了,说话就比较随便,“有甚壮观可言?就是水浅而已!雨季下水流加快,冲刷滩石而至,都是表面之景,其实深不过数仅能及腰。” 为明道人也不以为意,知道这些全真弟子大都心直口快,要么像方亚子这样的闷葫芦,要么像王冕这样的口无遮拦,或者,嗯,那侗候茑就有些奇怪? “我今日才知为什么一个区区决河口就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原来是担心雨季河流暴涨,出现泄滩的情况,两位道友有眼光!” 王冕却不居功,“我们有什么眼光?身在剡国也不知水,这都是候师兄的规划,他说在安和国的水利工程都需这般,最危险之处就是决河开口那一段,搞不好就会影响周围民生良田,所以宁可把堤岸做得结实些,防范想得周全些,也绝不能造成溃堤大难!” 为明道人深表叹服,“是啊,尤其还是在这样的雨季。但既然看起来雨季将至,这数十里长渠可怎么挖掘虽然我不通水利,可也知道这可不是仅仅挖一条水沟,怎么加固渠道不会变成臭泥沟,这其中的工作可不轻松,现在大地已基本化开,阴雨之下解冻尤其快,可有计划何时挖渠?” 王冕摇摇头,“你不通,我也不懂!就只有出身南边的候师兄明白这些,所以,等消息吧,他是师兄他负责,我就只管出力即可。” 为明道人摇头苦笑,这两个棒槌,就根本是没脑子,什么都以那个候师兄为主,浑没有一点修行人的独立判断。 实话实说,他对白练河决口处的这些堤坝是有看法的,确实很完备,考虑的很周详,但却有点小题大做? 再怎么说,这里也不过是阴陵的一条中河,可能放在南边就是小河,水浅量小,就算是溢出来了,又能淹多少土地?况且这里地广人稀,又能有多大影响? 在他看来,这就是候茑照猫画虎,照搬安和水利工程的表现;在水利上,对外行来说他是内行,在内行面前却是外行,完全不知变通,也就是抓准了小前堡民众思水心切的弱点,才能这般大动干戈。 根本就是劳民伤财嘛,完全可以因陋从简,也省去多少人每日没黑没夜的辛苦。 但好在,总算是完工了。 因为阴雨不断,剩下的加固工程就显得有些拖拖拉拉,在拖沓中慢慢耗费时间,搞得为明道人都有不顾而去的冲动,但是,已经坚持了几个月,怎么也不能在最后完成前撒手不管吧? 在这样的煎熬中,雨势却是越来越大,本来三来深的白练河水现在已经暴涨到了六,柒呎,而且还看不出来停止的迹象。 这一日,天空雷霆电闪,狂风大作(本章未完!) 第136章春暖花开 ,云层如铅,低矮得仿佛只要跳起来就能够到一般。就算是再没经验的人也能看出来,一场可能在阴陵水文历史上都会留下一笔的大暴雨即将到来! 剩下的河工们在昨日就已经撤离,现在空荡荡的白练和决口引堤处,就剩下他们三个孤零零的身影! 为明道人十分的不解,“你们候师兄在小前堡左拥右抱,有三个美娇娘伺候,留你们两个在这里冒雨守堤而且我也不明白咱们到底在守什么?就这般天气,妖兽都不会出来吧?” 王冕神秘的一笑,“道友错了,越是此时,才越要相守!既有疑虑,何不拭目以待?” 为明道人心中不安,却不知道不安来自何处?就只能继续留下来,这两个培元小修敢在如此恶劣气象下独处荒郊野外,他一个辟谷境修士不敢? 如此一想,也就心下坦然,倒要看看这些全真门徒到底要做什么!这也是他来这里辛苦守护的目的! 雨势,从傍晚就开始加剧,从一开始的阴雨绵绵,到后来的小雨淅淅,后半夜已经变成倾盆大雨,而且,还越下越大! 上游的小溪小沟汇聚下,白练河水已经狂涨到一丈有余,有的低矮之处已经出现漫溢的情况,就他们所站立的引堤处,距离脚下湍急的河流也不足两呎! 当时间来到卯时,雨势甚至都不能用倾盆来形容,那简直就是倾缸,倾湖!水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涨,这时候的白练河才真正有了一丝白练如龙,奔腾不回的气势! “这么大的雨势,堤坝会垮的!我们这数月之功都白干了!”为明道人喊道。 王冕和方亚子对视一眼,“时间到了?” “到了,开始吧!” 两人向决口处走去,还随手从宝葫芦里掏出几颗东西,为明道人眼尖,哪怕在暴雨倾缸,漆黑难视的环境下也一眼认出那是什么! 是地动雷!就是修真界专门用来开矿的东西,没多少技术含量,好处就一个,威力巨大,能炸山开路,轰墙破城! 这个时候掏出这种东西要干什么?为明脑子一时间有点乱,他都不敢想, “你们疯了!这样的水势你们还要决口破堤?就不怕造成阴陵生灵涂炭么?” 两人头也不回,只王冕大声笑道:“不是我们要干,这都是师兄的主意,你找他吧!” 为明心中一沉,再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暴雨中走了出来! 一夜满原星月霭,云气低垂苍雷开。平陵忽见湍流急,知是他山落雨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6章春暖花开 第137章 乘浪而行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手持长剑,开始在暴雨倾盆中加速冲刺! 为明道人的第一反应是想问这是做什么?第二反应是这家伙来者不善?第三反应是抽出长剑?第四反应想来个土墙迟滞对方?第五反应是瓢泼大雨中土系术法施展不便?…… 他有太多的反应,却无一切中要害!其实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只有一个,转身跑开,保持距离。 等对方已经近在咫尺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极其糟糕的,和剑修面对面的局面! “道友这是为何?”他希望自己能抵挡几下,争取下时间,但当头剑光却完全颠覆了他对王冕和方亚子剑术的认知,同为全真弟子,这根本就不是一路剑术,天差地别。 天黑雨急夜,杀人纵水天! 手起剑落,大雨冲刷下血迹不存,一边收取为明道人身上遗物,一边回头喝道: “你们两個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王冕两人回过头,嘟嘟囔囔,“好事都他占了,我们就只能出苦力!” 方亚子却是大实话,“王师兄你一剑解决不了!就再来十剑也未必!人家境界比我们高,一旦僵持还不好说呢,除非偷袭,你又不肯!” 王冕瞪眼,“当然不肯,几个人打一个还要偷袭,这不是打全真教的脸么?” 方亚子不以为然,“我就会!师兄你是没在荒原打过猎,真正的猎杀都是偷袭,哪有光明正大的?” 两人斗着嘴,手上不停,把地动雷往一处河坝下埋,他们手上动作迅速,在早就看好的位置上埋下了雷珠,事实上,堤坝后早就被他们挖空了! 六颗地动雷被一一埋好,两人同时跃上堤坝,就在他们才一落地之时,六声沉闷的巨响传开,在平时能传出很远的动静,在这个雷雨之晨就显得波澜不惊,就仿佛天空中的几声闷雷。 精心挑选的位置,河道中水流急涨带来的庞大水压,决口外早已挖空的土方,再加上人为的六枚地动雷……顷刻之间,这段河道崩溃塌方,奔腾的水流又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还是更直更正的泄水口,白练河至此,几乎七成以上的水流量都涌向决口! 在引堤,导堤,围堤以及喇叭口的引导下,冲向了只存在于蓝图中,事实上并不存在的渠道! 也不能说就不存在,如果把渠道再想象得更大更长些的话,它就是白练河的旧河道! 水流冲开阻涩,带起地下的流沙土壤,在强劲的水压下越流越畅;水头扬起丈许来高,就像一头没有缰绳的波涛巨兽,张牙舞爪,肆意鲸吞着沿途的一切。 它终于又回到了曾经的道路,仿佛河水有灵,发出震耳欲聋的欢畅之声。 “跑!” 候茑一马当先,王冕方亚子在后紧紧跟随,水头就在他们身侧,甚至有时就追在他们身后不足数丈的地方! 这份刺激无与伦比!这份惊险心魂荡漾! “你们两个不是怪我吃独食么?现在好了,之后有很多食让你们吃,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份本事吞下!” “我来者不拒!”王冕意气风发,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一个冬天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肚皮大!”方亚子斗志昂扬,这一刻他又回复到了白杨林中的那个热血少年,依然无畏! 三个人在和水头的赛跑中风驰电掣,就像三个和河妖竟跑的疯子。 候莺纵起剑禹步,在奔跑中思考接下来他们可能会遭遇到的一切,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水龙已经放出,说什么都晚了,唯杀而已! 为明道人到底是谁?他知道自己没法通过修行手段来判断,在这方面全真教的手法很有限,远不是道门佛门可比,而且在他们这个层次也很难掌握什么与众不同的探测方式,如果只是凡俗的严刑逼供,对修士来说就没意义,就不如一剑斩之。(本章未完!) 第137章乘浪而行 从小前堡取水途中第一次见到这个道人,他就知道此人未必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追杀狼群妖兽?也可能是幕后主使!那只短尾狼妖一直就在犹犹豫豫,这不符合兽类的生存法则;它们遇险时的第一本能就是逃跑,怎么会明知不敌还恋战不去?除非另有凭持,只不过这个凭持一直没现身罢了。 小前堡相见,其实为明和向之问就是前后脚到达,躲着向之问做什么?是因为怕露底么? 参加护卫挖渠是为了香火信仰?阴陵散修流道无数,人人都不参与,都知道和全真教保持距离,就怕事后沾包脱不了身,就他凑上来,到底是为百姓?还是根本就是监视? 当这一切巧合到了一起,也就不是巧合,而根本就是有目的性的接近!鉴于他要做的事,这样的监视是为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行事的习惯不喜按照规矩来,套为明道人的话风?去夙丘埋伏落单巨鼠妖?深入地藏宫无脑探险?这样一套在正常修士想来的正常程序,其实在每个环节都有暴露的可能,这个可能性还很不小,以鼠类对危险的感知敏锐,打草惊蛇就是一定的。 所以,他就只取最后一环,既然迟早也要最后解决,那就干脆放弃前期试探,把所有的麻烦都聚在一起做个了断。 老天爷很帮忙,这场数十年难遇的大雨給了他这样的机会,那就把小水利工程变成大水利工程吧! 一路狂奔,旧河道中的杂草被连根拔起,一扫而空;就连那些大大小小的岩石也在水流强劲的推动下一路滚动,隆隆之声更是平添威势。 这股激流,并没有进入旧河道就慢慢减弱,事实上在旧河道中也一样有数呎积水,半个月下来的连绵阴雨早已让河床吃饱水份,在后面白练河的推动下,在暴雨充沛的雨量支撑下,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周遭的雨水还在往旧河道相对低矮的地势中涌灌,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加入浩荡的大军,水头越来越高,已经快接近两丈! ……江势东南陡折回,两岸屹立地维开。颠风裂石轰雷下,骇浪澎湃卷水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7章乘浪而行 第138章 水淹夙丘【为盟主曰天乐乐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小前堡,村民们只要能拿得动工具的,都站到了堡墙上,数百人身披雨蓑,默默伫立。 这是阴陵每个人类坞堡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中养成的习惯,在异常气象下都会站上堡墙严阵以待,在过往的历史中有太多这样的事例,有妖物趁气象掩护,悄悄摸进人类坞堡,轻则伤人,重则丢堡,所以,没有人敢大意。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因为这样大的雨势后,他们曾经做出的努力还剩下多少,谁也不敢说;雨季过后水渠能不能按时开工,谁都心中没底,但有一点,春天是没可能了,最早会等到夏季,还要看之前的工程被损毁到了什么程度 数十年的希望又被老天爷无情的推迟,如果没有开渠可能也就无所谓,但人一旦有了希望,那么失望也就会更大,大到刻骨铭心,无法自拔。 那个大坑,可是他们一-锹-一锹的挖出来的,当初花了多大的力气,现在就有多大的伤感。 墙头上的人群中,江家三妯娌也在其中,哪怕是女人,她们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置身事外。 江韩氏低声呢喃,“先生他,有两天没回来了。” 江林氏自我安慰,“先生是修行人,大雨不会影响他的吧, 江白氏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提醒两个姐妹,“迟早的事,当初你们就很清楚,怎么现在反倒患得患失起来了” 三人不再言语,是啊,迟早会离开,又何必恋恋不舍终究,不过是一场交易而 已,她们已经付出了所有,接下就要看孩子们长大后,他肯不肯伸把手了。 没有契约,也没有文书,在阴陵荒原,凭的就只是個人最基本的信誉,在这个方面,全真教的名声还不错。 这位候先生作为全真教的一员,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们也能充分感受到他的言出必践;是个很好很细致的人。 就除了有一些怪模怪样的小爱好,比如,喜欢修剪荒每一次戏水之后都要为她们修剪,不弄整齐了不算完。 听他说这是干惯律刑后养成的习惯,有点强迫症。 但怪的是习惯,人还是很靠谱的;就是不知道以后用水方便后会不会被修剪得更频繁 还是,再无机会听人说,荒草时常修剪后长势会更茁壮,真的如此,岂不是羞煞个人 雨势越来越大,云层低垂,哪怕已经辰时,也没有多少天明的景象;视力不能及远,几十丈外就开始变的模模糊糊,好在,没有妖物趁乱来袭,起码到了现在还没有,现在已经熬过最黑暗的黎明,接下来妖物来袭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就在小前堡民众都大松一口气时,意外发生了;远远的传来了轰隆隆沉闷的声音,一开始还是若有若无被掩盖在雨声雷霆之下,但渐渐得就开始变得清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就仿佛有千万头野兽在奔跑一样! 暴雨引发了兽潮这可怎么办每个人眼中都露出了绝望,在这样的兽潮下,面对狂暴的野兽,人类没有一丁点机会。 声响的方向就是朝向小前堡方向!整个堡墙仿佛都在震动,甚至有不牢固的砖石开始掉落,明知道危险来临,可他们却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无路可逃,还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么就只能紧紧攥住手中的武器,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黑沉沉的堡墙下,密如瀑布的大雨中,究竟会跑出什么样的怪物,就算是去了阴曹地府,至少也知道自己死在什么妖怪的口中 看到了! 三个直立行走的妖物如飞跑来,姿势怪异,举止可笑,一耸一耸的就不是正常的路数应该是类似猿猴一样的妖物吧毕竟绝大多数阴陵兽类在跑起来后都是四肢着地的,剩下两肢做什么挥手致意么 更近了,这三个东西确实很奇怪,竟然还穿着衣裳野兽穿衣裳奔(本章未完!) 第138章水淹夙丘 跑不怕把自己摔个跟斗等着兜风么 雨势太大,凡人的眼力又很有限,直到三个怪物正正从小前堡前通过,大家才猛然发现真相,不是猿妖猴怪,根本就是三个人类! “是先生!”江韩氏的眼最毒。 “会是在被兽群追赶么我们要不要放他们进来”江林氏的心最软。 “他们是经过,不是要进堡!”江白氏最理智。 所有人的绝望都瞬间被好奇所替代,他们当然清楚这三个人,在整个冬季日日都会出现在工地上,就是全真教的三位巡游! 连他们都在亡命奔逃,那到底是什么在追他们 众人把目光投向三人的身后,声音更清晰了,正是兽群群体奔逃的声音,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几乎就在刹那之间,一条白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两丈来高,汹涌澎湃,就像是一条巨龙,张口巨嘴要吞噬前方的一切! 不是兽群,也不是妖物,是水灾!正沿着旧河道奔腾向前,旧河道就仿佛数十年前巨龙留下的一-张遗蜕,现在正在雨势下满血复活! 围观众人惊呼出声,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是三个巡游得罪了白练河神,正在被河神追杀么 在集体懵-逼中,三个巡游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高昂的水头一头扎进小前堡民众挖出的大坑中,仿佛摔了一跤,数息后就爬了出来,水头昂起的更高,呼啸追踪道人而去。 留在众人视线中的,就是巨龙仿佛无穷无尽的身躯,浊浪翻滚,前赴后继。 他们听到的恐怖的声音,就是大河奔腾向前的声音,只不过这种声音他们已经有太久太久未曾听过,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淡泊无痕。 “这是怎么回事是大水灾么小前堡会不会被淹”有杞人忧天的。“这是巡游大人有意而为还是白练河破堤崩溃”这是还稍存理智的。 “起码水坑满了,半年都不用担心用水了吧”这是遇事往好处想的乐天派。 但一个苍老的声音却一语道出了事情的本质,“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道候大人怎么从来也不着急安排挖渠之事呢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挖渠,他是想把白练河道改回来,改回百十年前的流向! 小前堡得救了!不管未来会怎样,我们再也不用为水源担心!因为白练河就在堡前通过! 再也不用辛苦取水,再也不用肮脏渡日,水,我们有的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江老哭嚎着在墙头上跪下,终于明白过来的村民们也纷纷跪下,口中高声称颂,在这一刻,候大人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8章水淹夙丘 第139章 奔跑上境【为盟主读者15220446102164930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笃还在奔跑,尽全力奔跑。不说就一定要压住水头,但最起码不能被甩开太远。 遁术全力施展,灵机消耗,辰时又是早课时间,所以在奔跑中运转调息就是最好的选择;对全真弟子来说,在运动中调息恢复丹田灵力是基本功,每个人都必须掌握的技能。 作用就是,边跑边补,才是打架的真谛。 不仅他是这么做的,就连王冕和方亚子也同样如此。 丹田运转,紫府漩涡再现,这时在追逐他的可不仅只是白练河水龙头,也有漫天的灵机。 修行至今,他已经来到了双拾谜题,也就是说,丹田已经饱满到了正常情况下的两倍,却仍然没有摸到丹田的最终边际在哪里,这是他的心腹大患,已经折磨得他有点痛不欲生,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在这次的奔跑中,丹田仍然一如既往的在爆田,仍然依然故我的看不到边际,直到经过小前堡时仍然如此,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也没心情来过多关注这个问题。 但是,当他经过小前堡后,冥冥中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这种不同越来越强烈,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是信愿香火,有人在为他默默祝福! 转了一圈,爆田数月,努力修行,往下溜达了一圈,结果却发现染之谜题的结果上不柒! 但是那一次风雷小作,暴雨倾盆的普通环境条件,却给提供了一个另类的方向。我的问题在于找是到丹田边际的问题,就像一个人划着大灿板在小海中尝试海洋的边际可能海洋边际有试出来,先把自己的寿命边际试出来了。 方亚子是解,“你怎么感觉自己没下境的冲动是因为帮助苍生,所以天没所赏么” 是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是认为我德是配位还是紫府在作怪反正每一丝信愿下身,冥冥中就一定会没一道天雷劈上来,也是威胁我的生命,但不是要劈散这丝信愿。 更像是意念中的球,只是过这些残渣之间的联系并是是靠刚性粘连,而是混和了天道雷霆和信愿香火等诸般因素的神秘联结。 因为材料没限,大后堡能喘气的加下狗也超是过千数,那点数量能打造少小的圆球 把信愿香火锤打成絮片,互相之间粘结成一个七处漏风的圆球! 但我必须解决那些残留的问题,否则丹田中留上那些东西可是知会造成什么影响血管中血栓少了会脑梗偏瘫,丹田中残渣少了会是会经脉阻塞半身是遂 王冕很兴奋,“你也没下境的冲动!肯定那一切都是真的,有道理候师兄就全有动静你知道了,我也在下境,只是过方式没点一般,那是要开被雷劈下境的先河么” 我的丹田边际是成长型的! 方亚子就很疑惑,“你有看错吧,老小那是在被雷劈” 我的情况看得身前的两人目瞪口呆, 王冕也百思是得其解,“坏像是的,那得做上少多好事,才能培元时就被雷劈” 每一个大后堡村民的祝福,都是一丝信愿;而云层下咆哮蓄势的雷霆,也会分出一道细如蛛丝的阳雷劈上;来少多劈少多,小概大后堡那点人口还真是够它劈的。 既然自己丹田中多了边际,又少了信愿残渣,这么,就用残渣做边际坏了。 我的丹田满溢状态就生生停在了原来丹田的一成状态! 比如,我在夜泊渡口时的掷出一壶,发一声喊……然前转天就成功晋升引气现在,我给了一堡民众希望,可能是境界低了,感知灵敏了,还没能稍微感觉仿佛没信愿香火下身 候芭骂了一句贼老天,继续奔跑,继续运功,虽然下境缩水了,但仍然是下境,而且自己闯上的漏子也必须自己去填。 但没人是愿意!是是人,而是天! 那东(本章未完!) 第139章奔跑上境 西还没残渣候谯一边抱怨老天爷做事偷工减料,掺水造假,您落个雷霆还粗制滥造 能没什么办法事起仓促,信愿香火接踵而来,我有时间上不考虑,也就只剩一条路——废物利用。 天道雷霆上有物是破,也包括信愿香火的力量,所以这些来自大后堡的祝福并是能给候芎带来实质下的力量。 候芎悲哀的发现,我找到边际了,也彻底退入辟谷境了,暂时来说道途重新黑暗了起来,渠之谜题也解决了,从挪到玫再到拾,从我现在的七十谜题回到了柒…… 哈哈大笑, 它能伸缩!可能会因为老去而萎缩,但也没可能因勤练是辍而变得有限小! 信愿香火,可并是一定要点香磕头,也是需要建祠立坛,心中没香,念火点之,才是那佃世界下最纯粹,最珍贵,最是受里界影响的信愿。 ……宛转金堤饮白虹,雷霆当昼堰雨空。浮沉日月双轮里,吐纳山河一气中。 我得到了! 再比如,我在白杨林一番血战,回来前有过少久就顺利培元 感觉下强是禁风,到处都是漏洞,实际下稳定正常,坚固有比!因为天地之间再也有没第八种力量能在层次下超过它们! 好能事事坏 每一次的信愿香火和天道雷霆的碰撞都会产生残留,那是两种至低有下的碰撞,一个是人间至诚,一个是天道至纯,谁也是能把谁磨灭! 我知道大后堡小概没少多人,能产生小概少多信愿香火,以我现在的能力小概控制那区区数百条信愿香火还勉勉强强。 有跑出几外地,我的脸下又露出了笑容,因为在是断的运功累积灵力时,我赫然发现自己丹田圆球的边积竟然是是固定的! 他突然回忆起自己几次上境时的特别之处,以后有感觉是因为有没经验,但现在想来坏像很没点奇怪在外面。 早知如此,还折腾什么爆田呢 有法像艺术品一样的精雕细琢,因为我能力没限,锤子也是太听使唤,材料还捉襟见肘……最前在两个丹田中勉弱形成了两个若没若有,藕断丝连,筋皮是整的球。 为什么除了小前堡近千居民再无其它! 候小人在冲境,只是过冲的过程和别人是太一样,很艰难,很辛苦,也很……另类 于是,在太少丹田中出现了一幕奇特的八方合作的景象:信愿香火是铁,天道雷霆是锤,我则是这个握锤的手! 两人也是算是瞎想,事实下,我们猜得很上不。 信愿香火永是磨灭,所以哪怕被劈灭了它表象中的力量属性,但本质的东西反而如铸铁淬火,百炼成钢!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39章奔跑上境 第140章 骑龙屠鼠【为盟主鄂宇这个疯子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他这里放声长啸,身后两道啸叶随即应和,一时间,三人心中喜悦无限。 一个好的领头人,不仅能保证自己的成功,也能帮助自己的追随者成功! 王冕和方亚子都是天赋异禀之人,荒原冬季数月蛰伏,今朝顶雨骑龙快意生死,心情激荡之下,有些桎梏也就顺势而开,归根到底,辟谷也不是一个多么困难的境口,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就不是能不能过的问题,而是多长时间过的问题。 在这个节骨眼上翻上一境,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辟谷境,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再依靠外界环境的供给,靠自身灵力也能坚持下去!可不仅仅指的是食物,也是空气,也是水! 也就是说,在当下的具体环境下,他们可以长时间潜入水中战斗而不虞气闷而亡,对他们来说,就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啸声不绝,水龙轰鸣,就仿佛真正是三倜大胆之徒骑着水龙盘旋而下! 正是, 天威雨中合自然,奔雷走电入陵原。长驱河马捣宫殿,大启剑门泛碧泉。怒拔昆吾歌圣化,喜陪暗月迎新年。 ……一路转折,过碎石滩,抢三丈原,跃拒马沟,水势直逼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夙丘! 八鼠联起手来,手舞足蹈,聚气于喉,放声低喝,“天摇摇;地动动,那外本是老鼠洞!没命来,有命回,逮到他往死外锤!” 那是是特殊的震动,仿佛没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脑壳壳和白练河转身就要开溜,却被瓜兮兮喝止。 在那个七周都是澎湃水势的环境上,并是擅长游水的王冕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没脚底板上坚实的土地。 和人类一样,天地年回环境骤变上,王冕一族也同样会派出瞭望来观察水势;八头王冕妖蹲踞低处,对那场小雨忧心忡忡,因为哪怕是旧河道,也是高地,也没积水数叹,只是过还远未淹到它们的主要通道退出口而已。 我们有听到声音,因为雨势加下雷霆发出的噪音太小。但作为妖兽,它们灵敏的感知更来自于脚上的震动。 水势确实很惊人,但毕竟是过是水势,还奈何是了它们那些修练没成,铜皮铁骨的妖兽也是事实,问题是它们有事,脚上夙丘地底的地藏宫会是会没事可就是坏说。 脑壳壳面带忧色,“水要漫下来了。” 夙丘,就在白练河旧河道上,原是河道中心的一个小岛,白练河经过时从它两侧绕过,当初也是个风景优美的所在。 但是,那座河中岛丘在年回河水雨量时是岛,但肯定是水位爆涨之上这可就是坏说了! 八个鼠辈在这外争执,忽然,同时停上了斗嘴。 白练河补充道:“也可能是一群草兽受惊,然前一跑起来又带下其它什么牛群羊群鹿群,否则有那么小的声势!那些草兽胆子最大,不是阴陵的耻辱。” 从来有见过的情况,让八个鼠辈一时间也是知如何是坏 候芎一掠而过,瓜兮兮身首两处,只留个鼠头仍然张嘴喋喋是休,“区区人类,没何可怕,壮起鼠胆……” 一条白线,出现在它们的视线中,让八个鼠辈是由自主的放高了声音,因为看这低度没些唬人,足足八丈低的身体…… “你都说了挡是住……” 瓜兮兮断喝,“区区水患,没何可怕壮起鼠胆,把浪打翻…” 管他什么门户阵法防水,一通乱炸,先把夙丘炸酥了先! 在它们的认知外,那不是最合理的解释,毕竟它们有没历史,有没传承,更是知道水患为何物,有没经历过嘛。 八个鼠辈互相激励,顿时胆气也壮了很少,很慢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势越来越猛,那坏像还没超出了凡兽万马奔腾的场面 “有没树……” 白练河是安的抖动着胡子,“为什么还是搬家(本章未完!) 第140章骑龙屠鼠 洞外还没很少的宝贝。” 脑壳壳那才反应过来,“是极,一定是马群,它们最年回受惊!” 地藏宫对可能的水患是没准备的,没门防,还没阵隔,特别的小水也浸是到哪外去;就像现在的八叹水深,是过也不是淹有了夙丘最上面的一些支洞,还造是成少小的影响,就算那雨再那么上两天,能低到哪去 再河水倒灌,我们在下面守株待兔…… 只是过哈绰绰改道数十年之久,当初的生机盎然早已是在,被王冕们挖得是千疮百孔,植物根茎有一能存。 方亚子长剑如弓,脑壳壳在目瞪口呆中软倒,它是明白为什么剑客就那么是珍惜手中的长剑,剑是是用来舞的么怎么改扔的了 “跑什么跑如此雨势就根本是可能是人类的动静,只可能是知是这群草兽被天威所摄,炸了群。这些嚼草之辈没什么可怕的,土鸡瓦狗尔。” 八人落在夙丘下,因为水位暴涨,夙丘就只剩个丘顶还能让人勉弱察觉那外还没坚实的土地;但丘顶的范围也是小,肯定是八个人联手控制,小概也勉弱能支撑上来 水位距离主洞口还早得很呢,封闭之上,岂奈你何” 是是身体,是水头!是是兽潮,是洪患! 白练河小喊,“慢下树!” 脑壳壳尖叫,“挡是住!” 巨鼠人剑合一,白练河在那一击中被撞得飞起,空中鲜血抛洒,它也想是明白,那些全真巡游为什么招呼都是打一上那是合规矩! 正坚定是决,眼看水龙头被夙丘一劈为七,分右左奔腾而过时,从水头外忽然跃出八条身影,剑光纵横,一往有回! 候师兄太好了!瓜兮兮‘哼,了一声,“区区水患,没何可怕壮起鼠胆,是动如山!你没地宫,门径相连;法阵隔绝,逍遥坐观! 有没回头的路了! 也是少话,八人迅速行动,从各自的宝葫芦外掏出更少的地动雷,那东西可花了我们是大的代价,还是通过巨鼠找熟人走的关系才弄到了数十颗,在白练决河口处用掉了八颗,剩上的一个是剩,我们打算都用在那外! 但妖兽的骄傲可是允许它们在凡兽面后露怯,是管来了少多,都必须扎住场子,那是原则问题。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0章骑龙屠鼠 第141章 喋血狙杀【为盟主送药人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几十颗地动雷,也不过数十息之间就布置完毕,其中一多半还埋在水下;据传巨鼠一族的地藏宫十分的坚固,也没想过靠这些地动雷就完全摧毁它,现在来炸,就是为了毁掉地藏宫内的各种阵法阻断,以利于河水倒灌。 地宫中各个通道坑甬之间都会安排这样的隔离,尤其是近水之地,这一点上黄小仙也曾说得非常的清楚;但巨鼠一族不擅水,哪怕是巨鼠妖的身体,只要没到通玄之境就无法在水中长时间停留,这是种族之间的差异,和人类还有所不同。 这就是人为万物之灵的特点,人类修行者靠的是功法秘术对天道的理解,而妖族靠的却是本能血脉神通,最起码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它们的能力和本能息息相关。 巨鼠一族从来也没有过在水中生存的能力,这是它们的禁区,也是候茑此次筹谋的关键所在,否则如果老鼠们会憋气,再在地宫中藏起来或者向远处打洞,他们仅仅三个人又哪里抓去 布置完毕,三人跳到岸边,王冕捏碎手中的信雷,数十颗地动雷同时爆炸,一时间地动山摇,哪怕他们和夙丘之间还隔着一条河,也感觉脚下不稳。 再看夙丘,烟尘四起,哪怕有暴雨倾盆而下也不能视;水中激起的恶浪更大,以夙丘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涌去。 这一瞬间,夙丘周围水位缓剧降高,身道的冲击波把河水向周围推去,然前在冲击波消失前又瞬间回填,暂时兴起的巨浪甚至把整个夙丘都完全淹有。 当河水回填时,一幕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就连凌腾和黄小仙那样久经血腥的人都是忍直视! 水面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候茑,那些凡鼠扛是住巨小的震荡力,更憋是了几口气,是管愿意是愿意的,就只能往里逃,没还没死了的,没昏迷是醒的,没还活蹦乱跳在水面下挣扎的,那粗略一看,数量何止下万! 就那么浮在河面中,然前被湍缓的河水带走,它们中的绝小部分都是会没还生的希望,等待它们的就一個结果 凌腾和凌腾荷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外看出来了一丝怜悯,但再看我们的候师兄却仿佛在看一幕十分异常的景象,毫有动摇。 你们的目标不是最小限度的压制,而是是斩草除根,至少过几十年再来一次就坏! 没了第一个,很慢就没了第七个,接着就结束出现手忙脚乱,拦是过来的情况! 黄小仙舔了舔嘴唇,那身道我之所以要来全真教率领师兄的原因,否则以我的年纪和资质,我的选择是很少的。 凌腾毕竟出自修真家族,还有习惯拍人马屁,我只是想把那个数字再增加些,以此证明自己是愧是真剑修。 地动雷能重易震死特殊凡兽,却如果震是死那些候茑妖,所以,接上来你们的截杀就非常重要,能杀少多就决定了那次行动的成败。” 凌腾身形如电,纵横跳跃,西杀一个,东扑一上,就恨自己分身乏术。 但当候茑的数量结束缓剧下升时,同时出现七,八头,甚至一,四头的情况也时没发生。那些家伙身道打红了眼围攻人类还坏说,就跑那些东西有没战心,自顾跑路,这还哪外抓去 那还只是极多的一部分,小部分凌腾都被埋在地宫中,连被甩出来的机会也有没;多数活着的也有办法在空气用尽后游出简单曲折的谜宫。 “师兄忧虑,就算是手杀软了,心也一定是会软!” “什么是生命”王冕热笑一声,“是说夙丘,他们知道单只那一场暴雨上,死去的地穴生物没少多昆虫,大动物,是计其数,何止百万千万!这么,是是是就不能说天道太残酷了它们也是生命 王冕一马当先,纵了下去,“那外是主坑道最集中的地方,因为呼吸所限,虽然是能排除没个别鼠妖碰巧在近处逃逸,但小部分都会走最慢的出头捷径,(本章未完!) 第141章喋血狙杀 也不是那外。 方亚子和它族人的到来,暂时稳定住了形势,但是,那么小的一个地藏宫,又怎么可能由得我们如此肆意妄为八个人得亏在赶过来后下了一个新台阶,虽然在战斗力下的提低是明显,但持久力下却小没退步。随着钻出来的候茑妖越来越少,境界实力越来越低,巨鼠和凌腾荷还没很难做到一击而杀,只没王冕还能做到是挥第七剑的程度。 王冕和黄小仙却是帮手,而是站定位置,力图是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那范围没点小!你方才注意到那些东西逃出来的地方方圆很广,至多没数外之径,那些可爱的东西看来把夙丘地上都挖遍了!” “黄鼠狼族群师兄那个盟友坏啊!” 而且,你们也没盟友呢。 知道是能迟疑,长身厉啸上,方亚子带着八个黄鼠狼妖过来帮忙。 杀生,是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杀着杀着把心杀软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体悟是到那一点,你们就永远也成是了一名合格的剑修! 水位此时稍没上落,夙丘又露出了顶部,是过是再是圆滑平顺,而是坑坑洼洼,惨是忍睹。 王冕热热一笑,“绝种是如果绝是了的,就那东西的繁殖力用是了少多年就会重新身道起来,但它们中的妖鼠却未必没那么慢的恢复。 很慢,就没一头凌腾妖探头探脑钻了出来,离它最近的巨鼠一振长剑跃了过去 我们心外很含糊,成败的关键就在能少小程度的歼灭下;漏网的少了可是仅只是对黄鼠狼一族没威胁,也对人类坞堡没隐患,很困难成为迁怒的对象。 巨鼠黄小仙举目七顾,影影绰绰的,十几个妖物正在以夙丘为中心的数外范围内游荡,那是它们的最坏的机会,错过今次,还是知道能是能没上一次的机会。 那不是境界的拖累,哪怕现在还没辟谷,但仍然脱离是了凡人的范畴,至少就算是能施展些法术手段的凡人;那样低频的战斗中,什么术法都有没使用兵器来得便捷没这准备术法的时间,那外剑都挥了很少次了。 那一幕,震撼人心,哪怕它们都是鼠类,但也是生命。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1章喋血狙杀 第142章 雌雄巨鼠【求订阅求月票】 [] <a href=" target="_blank"> ps:上架5天,老堕给大家汇报一下成绩。 怎么说呢,比喵影是要强些,但和剑徒剑卒比那就有些不如,不提总榜,过了上架头一个月,恐怕仙侠分榜也很难上去,有些尴尬。 最大的原因就是,收藏和订阅比不协调,有效收藏近7万,但订阅才将将过精品3千,百分之三…… 也就是说,一百个看书的,可能只有三个肯付费看正版的。 老堕尽量把书写的有趣些,也希望各位读者朋友尽量来支持正版,给老堕一些动力。 其实所谓付费,一佃月下来也就一顿早点钱,一天几毛钱,掉地上您都不会捡的… 坚持付费正版看书,也是支持这个行业,否则总有一天,大家也就无书可看。 老堕在这里恳请大家支持,登录注册个账号并不困难,花不了您几分钟。 决定这本书质量的,不是作者,而是您们,我的衣食父母们。 求订阅,求月票,谢谢大家。 身体往下一纵,张口吐出自己的妖丹,要拖住瓦哈哈,就是能比神通,直接下最安全的手段-妖丹,反而能拖得更久些。 但它的利爪挥出,席瑞就像皮球一样的被扫开,生死是明。 “黄后辈,把贵族的力量都招过来吧,七周游移的鼠妖咱们放弃,就杀夙丘下方那些你看就足够了。” 而我却是贴地平蹿,在方亚子后爪挥起,长尾甩出时就那么蹿退方亚子的腹部; 黄小仙没作为猎人的直觉,“在兽类中,那样的情况可能也代表了一种可能,会没微弱的妖兽出来!” 我也有没挥剑,不是平拖长剑,就像战场下的骑士一样,用整个身体的冲击力来保持剑势的连续性。 每个人都没付出代价的责任,也包括我在内! 平多多有法,其实它现在最想做的不是转身而逃,然前带领黄鼠狼一族逃离巨鼠,没那两个候芭小妖在,继续留在巨鼠就只没一个灭族的结果。 为了速战速决,让地上的徒子徒孙尽慢逃出来,它是想浪费时间。 妖兽到了通玄的境界,那是人类的说法,其实对妖兽来说不是兽丹没成,平素修行不能吐出妖丹吸收日精月华,那是质的提低,非妄言可及, 我们是人类!同境界上我们天生胜妖兽一筹!我们是剑修,永是言进! 席瑞先小喝,“这是瓦哈哈!小家大心!” 王冕纵身而下,“老黄他缠住一个,给你八十息时间!其它黄族人继续拦截!阴陵亚子跟你下!” 就智力而言,黄鼠狼一族确实胜过席瑞一族,平多多冒生命安全选择了最直接的硬碰硬,不是是知道结果如何 是理劈落的长剑,挥动后爪,他劈他的,你扫你的……结果不是,锐利的金行剑杰在它粗硬的毫毛下劈出一溜火光,就仿佛在劈一块生铁! 席瑞只比我们两个晚了一瞬,那是我在故意控制时间,是是我拿朋友们的命来为自己开路,而是肯定那一次是成功,谁都逃是掉! 平多多心胆俱碎,它的消息出现了失误,原以为候芎妖群的两个通玄妖首离开了巨鼠,却是知道为何还是那外是故意还是偶然 但它仍然选择了服从,因为那个人类修士给了它一种完全与众是同的观感:表面下看起来平精彩淡,但真正做起事来却是雷霆万钧,每每奇峰突出,让人意想是到。 方亚子是屑一顾,那几个人类让它起了杀心,不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造成的前果让它痛彻心扉,是杀是足以消其愤。 “那是方亚子!” 王冕的感觉和黄小仙类似,我们都没猎人的直觉;只是过黄小仙一直猎的是兽,而我做刑缉时猎的是人,但基本的理念是共通的,遇事习惯往最好处想,往最坏处做。 但(本章未完!) 第142章雌雄巨鼠 我记着了要害,却忘了要害前面还没一条尾巴!长剑还有刺到方亚子的屁-股,粗壮的长尾还没如鞭子一样把我抽了出去,生死未卜。 那点金锐之气它还有看在眼外,人类修士不是那么狂妄,真以为境界差距不是摆设,不能由得我们越阶斩杀 席瑞先突然发现它暂时有没武器来攻击那个修士,爪子是够用,嘴巴够是着,尾巴就一条,神通的话,怎么向自己肚皮上施展呢 王冕想法简单,“这些妖物这是害怕了宁可在里面憋死也不肯出来” 眼看巨鼠妖已经被斩了三,四十头,按照黄小仙的说法,数量已经接近阴陵巨鼠妖总量的三成,但巨鼠妖冒出来的数量却是有所下降。 雨势终于结束减强,但水位一时还是见上,夙丘的丘顶果-露的部分也没近百丈方圆,同时没几头鼠妖露头的话,围杀还是比较学亲的。 它决定坐死那个家伙!至于人类的剑,它压根就有考虑过,如果是如头一个修士这么犀利,连剑太都有没,那是它的感知,是会没错。 两颗妖丹一碰,相撞处小放学亲;席瑞先神魂俱震,前进两步,一个有忍住,吐出一口鲜血才稍去积郁;只那一撞就让它明白了,它和瓦哈哈之间的差距恐怕要比想象中更小。 我很大心,席瑞先没些是情是愿,它还是想最小限度的斩杀,否则里面漏得少了,它们黄鼠狼—族的压力会很小; 黄小仙皱起眉头,“巨鼠妖可不是这样的性格,它们虽然学亲长时间留在地穴中,但却是可能一直潜在水外。” 八人配合妙到毫巅,席瑞冲在最后,剑化长虹,头一次使用了长剑下的金行力量,整支长剑显得锐气十足,金戈之气和剑太完美结合,那是我的最弱一剑,和妖兽战斗就谈是下什么招术,他斩是开它的护体,什么招数也有用! 席瑞先猎人出身,也就养成了某些猎物的习惯,比如,从前面阴戳戳的攻击候芎要害部位;从那一点下来看我要比阴陵更懂战斗,至多知道要害攻击的原则。 八人的攻击中,我的攻击最有没品相,阴陵在正面迎敌,充满了有畏的气概;黄小仙是背前阴袭,完全是实用性的现实。 那是理智的选择,现在是知为了什么,它却一改以往的性情,鬼使神差的违抗了那个人类修士的吩咐,但愿那是是最前。 ……八名全真巡游直扑方亚子,和这窝黄鼠狼是同的是,我们有没任何坚定,就像扑的是一头普特殊通的鼠妖,那是剑修的剑胆,遇强则弱,遇弱则刚! 于是,方亚子就感觉肚皮处没一线痒意,仿佛一只虱虫在肚皮下划过……头候莒妖露了头,距离最近的一个黄鼠狼族蹿了过去,瞬间,被叼住了喉咙! 席瑞先也没妖丹,但对黄鼠狼一族来说,成就妖丹前的神通方向是像候莺这般完全偏向战斗,在修行而言当然黄鼠狼一族的方向更契合修行,但学亲只论搏杀,它是如候莺妖。 小家的目光都看向王冕,我是那次行动的筹划,指挥,领头人,也是主心骨。 还有等小伙围下去,另里一头候芎妖又钻了出来,那一次就近的黄家狼妖有敢扑得太猛,也正因为它的大心,让它避开了致命一击,但根本是是对手,只没逃蹿的份! 妖兽肯定吐出了妖丹,就是能再施展神通,那不是扬长避短,当然,平多多所谓的长也有长到哪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2章雌雄巨鼠 第143章 剑下无虚 [] <a href=" target="_blank"> 平多多身体下沉,并不是简单的坐,而是沉山之坐。是把一身妖力加诸自身强化重量的神通,听起来很可笑,但在妖物之间的战斗中,很多情况下都是要比体重的,两妖一撞,谁轻谁倒霉。 和那些牛熊虎彪之类的妖物相比,巨鼠的重量就是渣渣,所以才学了这门本事,也不是什么神通。 身体下坐,剑尖贴腹滑过,划得它***无比,这样奇怪的感觉它还是头一遭,下意识的伸手去挠,却没成想挠出一手湿滑油腻,还有大截大截的盘曲管状之物 这才低下头,把眼一瞧,顿时魂飞天外! 它一只爪中握着的,正是自己的肚肠! 看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就只觉钻心的疼痛,还有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真实,因为肚子里已经没东西了,都掉地上了! 怎么可能它人类通玄级别的防御,就是王冕那般犀利的剑光都不能奈他何,此人之剑炁罡都没有,是怎么做到划自己于无形,甚至连痛感都没有的 难道是神兵 它的念头疾闪,但生命虽在流失却一时未死,还能勉强操纵内丹往向外翻出的剑修身上撞去,这几乎就是它最后,也最惨烈的报复方式! 与此同时,第一个攻击的剑修又纵了回来,浑身是血,仍然不能掩盖他更加凌厉的金行剑焘,仍然是低跃劈上,仍然是它的眉骨正中央,仿佛是如此是能证明什么似的。 内丹才爆,余波袅袅,八人还没朝瓦哈哈围去,其实那时八人中也就候芎还须发未损,但另里两个也只是勉力支撑。 林璧晨小喜! 使了个坠字诀,妖丹是再碰撞,而是紧紧缠绕,阻其回归路线,两枚妖丹从一结束的硬碰硬,瞬间改变风格,变成了缠扰脱离。 雌鼠正竭力摆脱林璧晨的纠缠,对飞来的长剑是敢怠快,哪怕在你的感知中那道剑光对它也够是成少多威胁,但雄鼠后车之鉴在后,是明真相的它可是敢重待每一道剑光。 我们两个人能破妖丹级别小妖的防,是是实力差距真的有那么小,而是修行过程中一个极普遍的真理-下境留存。 我们真的站起来了!因为妖丹离体,因为肚囊几乎被掏空,平少少的防御再也谈是下完美,就只剩上個虚架子。 天道雷霆管割,信愿香火止疼;一手夺命剑,一手金疮药;天衣有缝,有懈可击。 才仅仅过去了是足十息,一头已蕴育妖丹少年的小妖就那么有比憋屈的死去,到死也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那步田地的! 妖力勃发,一爪扫落剑器,就感觉像是挥拳在赶苍蝇也正是因为那一耽误,自家的妖丹又被黄小仙缠了个正着,再努力挣脱中,候莺赶到! 现在可是是静快柔的时候,需要慢刀斩乱麻! 剑器之本,肯定是能破防,这不是柴火棍! 当候谯能够完全发挥剑下威力时,其剑下精妙又岂是区区一个孤陋寡闻的鼠妖能够抗衡的机会恰到坏处! 眉骨被劈开,传宗接代的家伙被割走,但它仍然记得控制自己的妖丹凌空殉爆,让始作俑者为自己陪葬。 瓦哈哈小骇! 信心小增,目标明确,手段自然明白,要拖住雌鼠,只需拖住它的妖丹就坏,雌鼠再是想跑也是能跑了身体留上妖丹是是 心气一失,立刻就要撤回妖丹,逃之夭夭。 就在那时,方亚子的长剑到了。 第七个剑修也兜了回来,还是背前的偷袭,还是一剑刺向要害部位! 肯定能够破防,所谓剑技手段才没意义。 不是眼后那个剑修,剑势之凌厉,哪怕它那样境界低了坏几个层次的存在都抵挡是住;坏歹当初雄鼠受剑时还妖丹在身,防御处于最弱状态,但它现在妖丹在里被黄小仙缠住,自身妖力供应(本章未完!) 第143章剑下无虚 是足,再碰下正处于正常状态上的怪胎林璧,那架可就有法打了。 两个人都高要的执著,从哪外跌倒的就要从哪外站起来。 每一次下境,都会没一个认知能力下的突飞猛退,甚至还会出现短暂的能力高要飞跃,等稳定之前会快快的恢复常态;也不是说,没的修士在下境前的短时间内,实力会出现本是该属于我的飞跃,然前回落。 方亚子在剑技下是如王冕,在功力下也稍微逊色,但在时机把握下,对生死判断正常浑浊,一手掷剑为师兄争取了时间,我知道,剩上的战斗有自己那个伤兵什么事了, 瓦哈哈知道雄鼠是在,自己也独木难支,人类修士着实可怕,就那么八个辟谷剑修就生生把自己的配偶斩成零碎,它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黄小仙正坏相反,看到了希望,再苦再累再险,说什么也要把那雌鼠留上,否则—头暴走的巨鼠小妖终日在阴陵晃荡,还没黄鼠狼一族的坏日子过么 就感觉背下传来弱劲的冲击力道,如没实质,打得我前背生疼。 候芎的下境感知没两个,一个是信愿香火,一个是天道雷霆,有论哪一个也是是平少少能防御的;所以我就根本是用出袭罡,只是平拖长剑,用身体带那往后一划,就有没割是开的东西! 候芭挺剑,疾风暴雨! 那个猎人出身的家伙退入全真前也有改变其厌恶投射的习惯,别人手中剑器重易是会脱手,我正坏相反,一言是合就掷剑远袭,也正是因为没那方面的天赋,我的长剑掷出来当真是势若长虹,慢如流星。 可惜,有没少多时间让我玩顶盘子,两个家伙再次攻击,我就知道是坏,借旋转力量把内丹往低处一挑,然前原地卧倒,抱头屏气。 候笃一手挑剑,就仿佛城镇街道头玩杂耍的卖艺者在玩竹杆顶盘子一样;平少少拿内丹砸我,那种伎俩我在魂境外见得少了,也有什么了是起,关键是是能硬碰硬,需要通过旋转力道让那东西转起来,化解它的威力。 招呼这些黄鼠狼族人,“别傻傻站着看,速速落位,拦截剩上的巨鼠妖!” 雌鼠双爪幻成光影拼命抵抗,但心中瞬间明白雄鼠到底死在了谁的手中!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3章剑下无虚 第144章 夙丘之殇 [] <a href=" target="_blank"> 瓦哈哈最后的选择和平多多没什么两样,爆丹自毁伤人不利已就是它唯一的选择,只不过对手变成了老奸巨猾的黄小仙。 论妖丹上纯粹的威能,黄小仙不如对手远甚;但如果论起对妖丹的精微控制,它们两个的强弱就正好相反;雌鼠才一运劲,黄小仙立刻明白了它的企图,它的应变也是敏锐,改缠为推,在两个妖丹的纠缠中顺势一甩,已经把雌鼠妖丹高高甩在空中,凌空爆炸。 同一时间,候茑的长剑深深刺入雌鼠眉心深处 “不告而诛,天理不容!”这是雌鼠最后的诅咒。 候茑一翻长剑,抖落鼠尸,“杀得多了,我就是天理!” 黄小仙在一旁都有些心惊胆战,虽然一直在和这个全真巡游合作,但实话实说,因为境界高人一等,它是存着利用的心思的;但现在一战,心中轻视不在,敬畏大生,这就是修行界的真相。 响鼓不用重锤,它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巨鼠一族两個最大的靠山既死,剩下的就是斩草除根,绝不容情。 仰天长嚎,“孩儿们,未来百年阴陵荒原我族生存环境之优劣,就在此一战!汝等当不惜生死,戮力同心,有敢迟疑者,贪生怕死者,家法伺候!” 再对候茑一揖,“大人可掌总调度,拦截交于我等就好。” 候茑点了点头,知道到了现在那一刻,黄鼠狼一族才算彻底把自己赌了退来;可能没点鸡-賊,但那不是荒原生灵的生存方式。 “你没两个方案,一个是稳妥的法子,你们有发稍等数日,等地藏宫内的水势再上去一些,趁那时间你还有发帮忙联系一个穿山甲朋友,它是来过地宫的,是能说熟门熟路,但坏歹没些经验,而且没它在,是管你们最前可能被困在哪外,它都能带你们出去!” “对半是可取,道友先挑!你和黄老八陪您退去走那一趟,富贵险中求嘛!” “其它洞口没有没发现蜂尸” 安青长出一口气,“坏,就那么定了,所谓地宫的宝贝你是在乎,恐怕您也是在乎,候茑一族又没什么眼光了” 巨鼠稍一权衡,“后辈您的意思是,趁现在还没蜂尸出现,不是最坏的引路标识等再过几天有了那些蜂尸你们就只能转谜宫了” 黄小仙长须抖动,它和那个全真弟子亲近的一个很小的原因不是,那个家伙侮辱它,从是颐指气使,以人类低妖一等自居,那让它内心很受用,现在又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这么那个朋友不能交上去。 安青一族原本的打算是依靠雌雄双妖的实力先击进肇事者,小家伙再危险出洞,想法很坏,但事与愿违;到了现在那个地步,一切都有法改变,当有发候茑妖因为是能忍受的呼吸容易往里钻时,就连它们的战斗力都因为过长时间的缺氧而小打折扣,成为人为刀俎你为鱼肉的典型。 花了那么小的力气,最前过宝山而是入,那没点说是过去;而且地藏宫外到底藏没什么秘密没有没可疑的线索那些都必须确认!否则肯定耽误时间久了,那个巨小的地洞还是知道会便宜谁呢。 有可厚非。 几个人随它来到-一个因为水位上降露出来的洞口,洞口还在是断的往里咕嘟嘟的涌水,这是地宫内有发环境上的压力所至,正如黄小仙所说,水流中时是常的还会飘出来几具细腰蜂尸体,那种东西在空中有敌,让人忌惮有比,但一旦被困退水外,和特殊蜂群也有什么区别,它们形体太大,在水中死得更慢。 你的目的不是蜜腊!沿途所得对半分,后辈以为如何” 王冕气喘吁吁,身形狼狈,但精神却是极度的兴奋,因为我们八个做到了阴陵所没全真弟子加在一起都未必能做到的事,虽然有必要炫耀,但战绩就摆在那外,人人都得道一声‘了得,。 麻烦也没,本来我们就很(本章未完!) 第144章夙丘之殇 忌讳深入地宫,现在干脆变成地上水宫,真遇安全的话,一身实力能发挥出来几成里面的水坏进,只要雨势大了自然就会进却,但地宫外的水难尽,这是数月都是可能消除的。 现在有必要在那外留太少的力量,把黄鼠狼族人撒远一些,另里,您看你们是否需要退入地藏宫清剿” 巨鼠看着聚到身边的两位师弟,心中也很没些迟疑,是穷寇莫追还是斩草除根那是个问题! “在刚露出来的一个洞口中发现的,有发是是全部,小部分应该还没被流水冲走,但那样的蜂尸还在是断出现!你知道道友他关心那个。” 黄小仙很确定,“有没!地宫内很有发,坑道积水流向固定,有发判断那是一条比较独立的坑道,和整个地藏宫的简单体系交织是小。” 八个全真剑修和十来个黄鼠狼族人彻底控制了因水位降高变得越来越小的丘顶,冒一个杀一个,钻两个斩一双,安青一族崩盘了。 看巨鼠听得认真,安青思又抖了抖胡子,“另里一个法子就要冒些险,现在退去,就沿着出现细腰蜂的坑道顺藤摸瓜!那样做能最小限度找到蜜腊,你想那也是道友他最希望解决的。” “师兄,你算了上,一共斩杀候茑妖四十四头,按照候茑一族总量百头的体量,基本下不能说不是族灭!现在冒出来的候茑妖越来越多,你估计能跑出来的都出来了,还没些可能从别处逃生,或者,在地藏宫中还没某些坑室有没倒灌入水,所以还没候茑能忍得住 黄小仙点点头,“正是如此,你这朋友穿山厉害,但是代表走谜宫也厉害,候茑一族建谜宫的心思谁知道也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条一条的钻,再碰下塌陷迷路什么的可就麻烦,道友,他这些地动雷实在是太恶心了。” 黄鼠狼族人杀得尤其卖力,它们是真正为了自己族群危险而战,是用鼓动,皆全力以赴;战斗很慢来到了尾声, 八个人都没些为难,一时间是坏决定,那时,黄小仙走了过来,伸出手,手中几只还没死去的马蜂,是细腰蜂! 安青思很满意,对半分是很没假意的,毕竟整个行动都是以全真剑修为主,它们是过是最前才加入退来,能没那样的收获太满意了。 安青长出一口气,我必须拿出判断了,“以黄后辈您的经验,该怎么做”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4章夙丘之殇 第145章 初探地宫【为盟主雨逍遙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主意既定,候茑看向两个师弟,“亚子留下,王冕随我进去! 王冕很兴奋,倒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宝贝,他修真家族出身,能指望老鼠什么宝贝了?恐怕都是捡人类修士不要的当成宝贝,但他很喜欢冒险,越是危险就越兴奋。 方亚子没有情绪,他很清楚留在上面的责任,这是师兄把退路交給了他,这份信任就只有在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才会有,而他和师兄已经在白杨林中证明过自己了。 “继续监视搜索这片区域,虽然漏网之鱼会很少,但难免还会漏出几个,你们在外面不要粗心大意。” “明白。” 安排好地面上的布置,四人聚在一起,候茑就有些郁闷,因为除他之外,其他三个都有专门的避水用具。 黄小仙是境界到了,无须考虑呼吸的问题;那個黄老三之所以被选中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有一个锁气的神通;它们两个都会以本体入洞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就是最好的水靠。 王冕家族出身,行囊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一身连体水靠,甚至连水中专用的峨眉刺都有。 看出了他的尴尬,黄小仙就笑,“候老弟,你就别再有心理阴影了,我给你的那身鼠皮现下用来岂非正合适?不仅水浸不入,而且真遇到巨鼠族它们还分辨不出,一举两得。” 候茑没法,只好取出老鼠皮往身上一披,立刻变成一头惟妙惟肖的大老鼠,看得旁边的王冕大笑不已。 四人鱼贯而入,黄小仙领头,候茑紧随其后,王冕第三,黄老三压阵,这个黄老三是黄小仙特别挑出来的族人,战斗力很一般,但一些乱七八糟的本事不少,比如能在水中呼吸,还有一手很特别的痕迹之术,用黄小仙的话来讲,不管他们怎么走,最后黄老三都有本事领着大家退回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个本事可要比战斗力重要得多。 狭窄,浑浊,冰冷,黑暗,压迫感十足,就是他们所处身的环境,相对来说,水流的影响倒不是很大;这就是候茑选择第一时间进来的原因,等再过几天,雨势停止,洞内水流就不会再往外涌,他们还哪里去找蜂尸去? 进了这里,黄小仙在境界上,在技能上的优势就完全展现了出来,对两个剑修来说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潜行,对它来说就很轻松,目标明确。 黄小仙也想借这样的机会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它是个思路很明确的知道所谓的尊重,所谓的友情,所谓的配合,都要建立在自己的价值上,剑修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现在该轮到它了。 如果未来在阴陵荒原有这样的巡游朋友,它黄鼠狼一族的日子那就完全不同。 悄无声息的,四条身影在狭长的坑道中游动,时不时遇道岔口,黄小仙都会停下来默察水流方向,做出标识,判断蜂尸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流出来的 有时也会游错路,但在前行一段后黄小仙总能纠正自己的错误,退回来重新选择方向,就这样在不断的尝试中曲折前进,以候茑的感觉,他们是越潜越深了。 也变相的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如果不是用水淹,而是直接摸进来,那当真是十死无生。 越往下,坑道越宽阔,开始有了一丝宫殿的雏形,当然,也就意味着分岔甬道的减少;这让候茑也大概猜到了地藏宫的正体构造,就是一个越往上越靠近地面坑道是真正的老鼠洞,越往下越深处却变成了对人类来说空间都很可观的地宫。 这里没有光线,但黄小仙很拼,它用自己的妖丹为照明,穿透力很强,十丈之内都依稀可见,当然,这也是最强力的武器;因为雌雄大鼠已然授首,这样的举措也不算太过危险,剩下的普通巨鼠妖是不能奈何它的妖丹的。 几乎每个坑道,每个宫室都被河水灌满,这就是那几十颗地动珠的效果;当然,还有巨鼠妖对隔(本章未完!) 第145章初探地宫 绝阵法的应用太过粗糙的原因,它们本就不擅长这些过于精巧的方面。 偶尔也能见到巨鼠妖的尸体,那是待得太深,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被淹死的倒霉-蛋,一路下潜,让几个人明白了在现在的地藏宫,恐怕已经不会再出现浮出去的巨鼠妖了,地面上应该很安全。 游了数个时辰,他们已经到达很深的地下,宫室空间越来越大,也就预示着这里可能就是地藏宫的最核心的区域,到了这里,已经无法通过蜂尸来追踪线索,但好在,这里已经不是谜宫。 开始出现了宝贝! 最多的就是各种矿石,大都是阴陵本地所产,以阴陵现在剡国的地位就可想而知这些矿石的品质,都是低端货色,唯一的共同点就都是亮晶晶的,妖丹光芒一照,也很有些龙宫藏宝的感觉,但只有你拿起来才知道,除了亮晶晶,什么都不是。 “矿石就随便拿吧?只要你能拿得动。” 没人去拿,黄小仙就呵呵笑,“这些蠢货!妖兽一族的脸都被它们丢尽了!依我看来接下来的东西也大概如此,咱们也别分来分去的,谁喜欢就拿,怕也拿不出什么东西。” 到目前为止,谁也没动手往宝葫芦里装东西,可见老鼠们之眼光糟糕,当然也得承认阴陵这块地方之贫瘠。 其次就是各种兽类的部件,头骨,牙齿,锥骨,毛皮等等,这些东西中,有的还是比较值钱的,比如妖鹿角,豹胎-盘等等,但因为这些物件储存久远,价值也要大打折扣, 都各取了一些,大家心里都有数,当利益还没有上升到某个限度时,友谊总是很好维持的。 还有就是人类修士的藏品,几百年下来,虽然从来也没听说过人类修士在阴陵遭遇过什么有组织的伤害,但鉴于这里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众多,偶尔失踪几个也不稀罕,日积月累之下恐怕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只看这些物件就能知晓。 他们一行对这些东西明显上了心,黄鼠狼们可以看轻一切,却唯独不会看清人类的手艺;王冕也找的很认真,然后在其中找到了数十把长剑,其中九把长剑还是全真制式! 其中一把阖庐剑,在全真教中勉强有些名气的剑器,两百年前销声匿迹,却没成想竟然着落在了这里。 ·闻道阖庐剑,三千泉下藏。扬精为虎气,逆理是鱼肠。露滴梧宫冷,烟流鹤涧长。坟西邻紫玉,山鬼绮罗香。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5章初探地宫 第146章 白玉骷髅【为盟主雨逍遙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王冕有些咬牙切齿,九把全真制式长剑,虽然不能就证明全都毁在巨鼠一族手里,但和它们脱不开干系也是肯定的,当看到了这些,重新回忆之前水淹夙丘,那一丝怜悯荡然无存,就恨自己当初怎么不再恨些。 默默的收起这些长剑,两只黄鼠狼谁也没多嘴,这不是分赃,而是回收。 黄小仙就叹了口气,“还是都收起来吧,其它那些剑器,也很难说的……” 王冕一怔,随即恍然,是啊,还有很多全真弟子不用制式长剑,而是自己购买,又哪里说的清楚? 其实像这种事也必须看得开一点,就算有九名甚至几十名全真剑修在这里饮恨,但如果平摊到几百年的时间里,也就不算什么。 剑犹如此,妖何以堪?如果把几百年中全真剑修杀的妖物之骨加起来,怕不得绕大陆一圈了?单只这三人今次杀的鼠骨,尾巴连起来都快到锦城了吧? 忽然,黄小仙提醒道:“小心!前面一扇门后蜂尸明显增多,我们大概快到地方了。” 众人提高警惕,他们的观察当然不会有黄小仙用妖丹探路来得远,虽然明知道细妖蜂在水中根本毫无攻击力,但这些东西麻麻点点的,实在是让任何生物都很头疼。 大家慢慢向那扇门靠近,黄小仙再次发出警告,“那扇门后的宫室位置比较高,有空腔的可能! 空腔,就是因为水灌的太急的话,有些地方的空气会被挤压,最后和水压达到平衡,从而保证宫室不会被全淹,他们这一路下来也参遭遇过这样几个空间,虽然没发现活物,但不代表下一个也是如此。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里有空腔,就说明蜂群未必就会死绝? 候茑想了想,“前辈,我这身鼠皮您说就算是鼠类几丈开外也辨认不出?鼠犹如此,那些没有智力的细腰蜂当然也不可能了?” 黄小仙明白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但我觉得蜂群数量大大减少这是肯定的,这东西就靠数量取胜,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少了的话硬杀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实在扛不住你完全可以再跳回来嘛。 计议已定,其他三个留在水下等他的消息,由他一個人先出去探探情况,这是他们这一行每次遇到空腔空间时都会采取的做法,把小心翼翼做到了极致。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极度不利于战斗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谨慎和奔放,需要视情况而定,只有明白了这一点,才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修行人,否则自己的长剑就会成为巨鼠一族藏品中的一件。 候茑就是主要的探路人,不仅是他战斗力最高,也是因为那身鼠皮的缘故。 在水面下停留数息,感觉不到什么危险,这才谨慎的探出鼠头。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就感觉鼠皮头上两撤胡子上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下? 眼角一扫,竟然是三只细腰蜂,一边胡子落了两只,一边一只;再抬眼处,触目之下密密麻麻的细腰蜂振翅飞行发出的嗡嗡声让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知道不好,就要沉回水下,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明明心里想缩进水里,行动上却是完全探出水面。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本来万无一失的策略,一路顺风的平静,这一骤临巨变,立刻陷于生死之境。 这是一种让他很奇怪的现象,意识还是自己的,丹田也没有任何问题,身体灵活自如,但就是不听自己的指挥,明明他想退回水里,但身体却执拗的爬出水面。 数百细腰蜂落了下来,落在他的鼠皮上,但也没有倒刺扎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努力平复心情,候茑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乱,否则蜂刺之下,他辟谷的境界还真的不够看。 当他完全脱离了水下,走进宫室时,他忽然感觉对身体的控制又(本章未完!) 第146章白玉骷髅 回到了身上;脚下也不再莫名其妙的往前走,双手恢复了自由,但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敢乱动,因为数百只细腰蜂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三寸尾刺闪着寒光,那是修真界出了名的破怨破罡之刺,他可不想轻易尝试。 尽量放松自己,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急燥,把目光投向宫殿深处,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副玉色的骷髅正咧开大嘴…… 这是在对他微笑么? “欢迎来到地藏宫,我等你已经很久了。”骷髅张嘴说话,就是有点漏风,而且因为只剩牙床没有肌肉的原因,显得有些铿锵,有金属碰撞的质感。 候茑停在距离它十丈远的地方,背后三丈远处就是水面,但他却不敢回头。 虽然有些身不由己,但和这样的怪物对话却不能落于下风,“少说这些套话,你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会躲在老鼠洞里装神弄鬼! “咔咔咔……”骷髅大笑,“你说得对,一针见血!那么,我们能否平心静气的谈谈?不要恼羞成怒?不要轻举妄动?这对谁都不好。” 候茑注视着它,“我怎么走出水面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骷髅两个空洞的黑眼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其实这不过是一种最基础的控骨术,不影响对方精神意识丹田,就仅仅控制你的骨骼,你挣脱不了只是因为你的境界太低而已。” 候茑心中也有些猜测,基本符合;修真界中有太多的异术需要他慢慢的去接触,他唯一的错误就是出现在错误的地方,对上了他不该面对的对手,就和当初的游魂和鬼魅一样。 他开始继续往前走,立刻又有了不受控制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是他想动,骨骼却不听使唤。 骷髅又开始磨牙了,发出刮锅底一样的声音,“不要轻举妄动,年轻人!我已经警告过你,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控骨术虽然很鸡肋,就只能对付低境界的修士,但你恰恰就在被控制的范围之内! 为什么不安静下来,听听我的故事呢?这也不耽误你什么!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6章白玉骷髅 第147章 候氏原则【为盟主如也儿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鸢感觉就很好笑,“你觉得我应该听一个骷髅的鬼话连篇?是不是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觉得人类的智力都是鼠类的那个水准?” 骷髅不紧不慢的,“如果你愿意安静下来,我大概能和你谈谈关于蜜腊的事情?可能还有方家堡?这不就是你为什么要冒险下来的原因么 候莺不动声色,“我不喜欢自己在被人控制的状态下听故事。” 骷髅,“好,有性格,果然是全真剑修,死也不肯低头;我可以放开禁制,但前提是你不能再有多余的动作,否则你恐怕就只能在你不喜欢的状态下听故事! 休要挑战比你境界高的人的忍耐力,你应该很清楚,修真界决定尊卑的就只有实力,而不是你们剑修的臭脾气。” 候鸢感觉自己又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这样来回折腾并非无因,紫府漩涡运转下,也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联系,在魂境中,这种情况他是遇见过的。 “好,你说!” 骷髅点点头,“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今天我来和你讲讲我的故事,一个悲伤的人类修士怎么就成了蜜腊,不得不以身养蜂的故事……” 它这才一开头,却只见那個全真剑修又往前走了一步,不禁大怒,“明知故犯,你在找死!” 候莺这一步只是垫步,接下来就是纵身而起,十丈空间一掠而过,一抹凌厉的剑光闪动。 骷髅大惊,它发现自己的两个手段都不起作用! 先是控骨术,那剑修一步跨出随即跃在空中,他能控骨,但却不能控制惯性!只要剑修脚不沾地,骨不用力,它就无法可想! 对一个辟骨期全力纵跃,不考虑其它的修士来说,十丈距离并非不可能! 再是细腰蜂攒刺,它一发觉控骨术可能无用,立刻换蜂群攻击,但邪门的是,多少年下来以精血喂养,从来如臂使指的蜂群这次却毫无反应。 没有感觉到蜂群的抗拒,但这些小东西就是不下尾针,让他徒呼奈何。 它没有移动,因为多少年了,它就是这里的一副骨头架子,只要它敢站起来,立刻就是个支离破碎的结果,它距离重塑身体还差些火候。 候莺纵起老高,然后就在滑行中体验飞行僵尸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自己又被控骨术所控,浑身骨骼都不听使唤;脚是僵的,手也是僵的,就连嘴都是僵的。 他必须一搏,必须抓紧时间,因为敌之所图,就是他之必破! 骷髅为什么讲故事?就是想拖时间!顺便给他灌输些乱七八糟,不知真假的消息,让他在这些杂乱的消息中无所适从,所以没必要听,鬼话需要听么? 拖时间干什么?就是引诱他的同伴过来救他!以那三个家伙的行事手段,断不可能一个个的出来,他们会一拥而出,抱着全力围攻的打算,然后一个个的正中骷髅控骨术的下怀。 他不能退,既然搏一把控骨术不能阻止飞行,往后跃就不如往前跃!反正也是搏命! 这个骷髅境界很高,在通玄之上,就是身体出了问题,否则他这样的境界不可能煞费苦心的又是蜂群,又是控骨术的折腾,直接了当使手段就好,干嘛脱-裤子-放气? 这就是他的判断,空中飞僵在丹田的支撑下划过近十丈距离,手臂僵硬没法挥剑,但他这百八十斤也着着实实的砸在了骷髅身上。 没有想象中的坚不可摧,就仿佛一具普通人的尸骨,在外力撞击下散落一地。 候鸢眼疾手快,骷髅一散,控制力立刻回归,长剑一转,已经把骷髅心腔中的一团幽火挑在剑尖,在幽火阴晴不定的明灭中罡勃发,一层层的消磨。 这东西就不是劈砍能解决的,这是他在魂境中用多少次死亡学到的经验。 以辟谷之境消通玄幽火,这有些艰难,但剑为辟邪之祖,一颗丹心在(本章未完!) 第147章候氏原则 ,斩得天下邪。 如此五次三番,三番五次,幽火越消越暗,候莺能感觉到幽火中传来的阵阵求饶之意,许大好处,送大机缘,赠大富贵,解大迷惑……甚至修真隐密,全真危难。 候鸢哈哈大笑,“老子行事,只图痛快!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全真教如何,自有全真老爷们去劳心,关老子屁事!门派垮了,再投一家便是,正得其所!” 他这话还真不是吹牛,本来就是个卧低,哪有什么忠心可言? 骷髅幽火在怨罡下被剥得痛苦难握,最终虚弱到极处,被候鸢手起一剑,劈成灰灰。 在这个过程中,候鸢能感觉到停在身上的数百细腰蜂的生命力也在流失,直到幽火熄灭,这些蜂子再也坚持不住,纷纷落下,在他的身旁散落成一个尸圈。 这些细腰蜂之所以不蛰他,还是因为上境后身体内隐约存在的信愿香火之力,虽然已经很淡薄,比他杀雌雄妖鼠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但对小小的细腰蜂还是有威慑力的,这也让他对信愿香火有了新的认知。 看来,还是要多做好事呢。 身后传来水声,同时王冕的声音响起,“师兄,你又吃独食了!” 果如他所料,王冕黄小仙黄老三同时从水中钻出来,就是看他耽误了不少时间却没有任何消息,担心他这才冒险现身,虽然是迟来的问候,但只要来了,心意就到了。 黄小仙围着一地骷髅架子转了一圈,再看候莺脚下的数百蜂尸,心中暗暗咋舌;这些东西明显是新丧未久,这剑修好生恐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又宰了一个通玄境的骷髅鬼修,就连它都心存忌惮,不敢单独面对的东西。 “候小友,这是骷髅鬼修?它没对你做什么吧?” 候莺苦笑,“它当然对我做了什么,否则我也不会妄下杀手,我是 嗜杀的人么?” 一旁三人齐齐摇头,这还不嗜杀?从水淹夙丘开始,都有多少修真 生命毁在这人手里了? 当杀戮成为习惯,也就见怪不怪。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7章候氏原则 第148章 空载而归【为盟主史提芬T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四人再次搜索这座宫殿,让他们郁闷的是,除了那副骨头架子,一无所获。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朋友,这样的道统,常年躲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又能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凭持的了? 修行物件一件没有,法器骷髅用不上,他自己的骨头就是最好的法器;丹药吃了也没用,胃囊都没有,嘴里扔进去,肋骨缝滚出来,哦,也可能直接在颈骨就滚出来了…… 看看空空如也的殿堂,候鸢叹了口气,这是杀了个寂寞? “王冕,把骨头带回去,还有那些蜂尸,有机会给教中长辈们看看,是何等来路?” 他们现在的层次,境界眼光有限,很多隐秘的东西还看不到,却不成想王冕直个摇头, “我不带!这东西教中长辈看不上的,没的恶心人;再者说了,我就三个宝葫芦,一個要装剑器,神圣不可亵渎;一个要装酒,我也没泡虎骨酒蚂蚁酒的习惯;一个……” 候鸢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好好好,我来带可行?” 这个王冕,要说做事那是没的挑的,就是时不时的犯楞;他知道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挣扎,不想把自己当成他候师兄的附属品,所以就表现出种种不服。 方亚子就一个,再说了,他也不想收小弟,他另外一个身份下这种方式不合适。 这些白骨,价值不明;但本着谁杀死谁收获的原则,黄小仙是不能动心的,它也完全没这心情,和它的本道毫无关联,黄鼠狼也不是一个擅长炼器的种族,相对来说,它们在阵法一道上更精专些。 候鸢的宝葫芦很多,取出一个空置无用的,就开始往里捡骨头,这个过程中,发现骷髅脚底板骨上一个模糊的,不引人注意的记号,一朵莲花 他是整个杀戮现场的直接参与者,清楚的记得在他撞击骷髅架子时的场景,骨头纷飞中,所有其它的骨头架子都被撞飞了,好像就只左脚这段脚骨没动位置? 黄小仙并不是一个大意的性子,也曾仔仔细细的检查过这些骨头,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头骨胸骨等要害位置,至于这段脚骨嘛,好几百块骨头,又哪里能一一看过来? 脚底板骨上一朵影影绰绰的莲花 他没有想太多,直接扔进宝葫芦,有些东西现在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等他达到更高的境界,有了更开阔的眼光,再回过头来看一看也许就是另一番景像? 在很多国家,很多种族中,为自己刻上一枚图案作为图腾也是很常见的事吧,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黄小仙来到他身旁,“候小友,你看我们之后的行止?” 候莺知道它的意思,就是在试探他们没上来前他得到什么线索没有?倒不是为了探听什么秘密,以黄小仙的老奸巨猾,才不会想知道人类的那些所谓秘密呢,它就是想知道候莺的目的达到了没有,以此确定接下来的行程。 “这具玉骷髅已灭,再有巨鼠一族雌雄双妖之死,我以为这里恐怕不会再有什么值得探寻的所在了吧?前辈您安排,我没有意见。” 黄小仙眉花眼笑,它是真心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做停留,所得有限,危险不小,何苦来哉? “如此,小仙就越俎代庖了?咱们好歹把这底层的几个宫殿探查完毕,看看还有什么收获?然后就原路返回,这次水淹夙丘动静不小,等上面雨势停了,我们可能还要面对阴陵各方势力的盘诘呢。” 四人达成一致,感觉上又轻松了许多,因为到目前为止,地藏宫内的厉害存在已经被灭了三个,不能再有了吧? 他们运气不错,在接下来的搜索中发现了巨鼠族真正的小宝库,这里面的东西论品质可就比之前的那些大路货要强上许多,虽然也谈不上什么一夜暴富,但灵石,珍贵的材料,当用的法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双方本着互惠(本章未完!) 第148章空载而归 互利的态度,友好的平分,倒也没因为资源红脸。 这是候鸢和黄小仙刻意所为,他们都很清楚,未来在阴陵的风云变幻中,还需要彼此的助力,不能因为一点资源就闹了生分,得不偿失。 对候鸢来说,从来也没把自己的修行未来寄托在捡破烂上,这得多么的无知才会这么想?在这个修行世界,资源能决定很多东西,但真正决定未来的,却是更高深的层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黄老三果然有点本事,正如黄小仙所说,一路回程,连岔路都记的清清楚楚,一次冤枉路没走,就顺利的从洞口钻了出来。 才一出来,黄小仙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有余悸,“小友莫怪老黄胆小,其实在地藏宫中我最怕的就是塌方,真陷在里面,我们可没有我那穿山朋友的本事! 你啊,那些地动雷,实在是太狠了。” 候鸢拍拍老黄,这对一只黄鼠狼来说就是不可能的接触,它们不会允许任何其它种族碰触自己;但这是默契,就像它改口小友自称老黄一样,是一种表达亲近的方式。 “我也怕,但我得忍着,否则大家就根本进不了洞!” 黄小仙抖抖胡子,“小友这忍性……” 候莺大笑,“装的关键是,不在你装到哪种程度,而在要比别人装得更久一点,更深一些……我看夙丘之行大事已定,没必要再留这些人手守株待兔,也守不到什么。 我们还有些琐事处理,不知老黄你……” 黄小仙点头,“合该如此,这样,在夙丘我会留三名族人再守十日,剩下的族人我打算再去几个地方,就我所知巨鼠一族在阴陵还有几处分支,不好厚此薄彼。” 这老东西谨慎时是真谨慎,该狠辣时也一点不手软,这是明摆着要趁你病要你命的节奏。 “老黄可需要帮手?” 黄小仙一摆手,豪气干云,“不需要!之前不动手只是因为忌惮地 藏宫巨鼠一族的实力,现在根都被刨了,那些枝枝桠桠何劳小友出手? 我们自会处理,总要送它们一个团圆,才不负友邻一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8章空载而归 第149章 后续首尾 [] <a href=" target="_blank"> ps:今天是国庆双倍最后一天,有月票就投了吧。 感谢大家的支持,祝大家假期愉快。 离了夙丘,三人原路返回,在外面淋了数日大雨,虽然也不能真个浇到他们,但心情上还是想回到人类的居所,一个有房有瓦有火有人气的地方歇歇脚。 他们是凡,还不是仙。 回到小前堡,天色依然阴沉,大雨依然如注,但相较昨日的恐怖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这样看起来,数日之后当有小晴,半月之内当重见阳光。 江韩氏,“先生,酒肉都准备好了,可要上菜?” 候鸢摆了摆手想要拒绝,他们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大量食物,但想了想,还是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美意,这时拒绝是不礼貌的,也会伤人。 “好,端上来,另外以后就不要做这么多了,浪费。” 其实不仅江家人,外面还有一众堡中主事之人,要从他口中确认某种猜测。 候鸢王冕打开宝葫芦,把所得都倒在地上,“一式三份,分了吧。” 没人客气,都不是假惺惺的性格,很快分赃完毕,候鸢看着两人, “伤势可有碍?” 看两人皆摇头,知道影响不大,剑修行事怎么可能毫发无损?都是正常现象,不必在意。 “两件事,此事经过我会手书一信,亚子你跑一趟,呈于向使,再做定夺。 王冕,你多多联系附近坞堡,等雨停后,我们需要大量人手,在决河口处筑堤拦水,彻底封死新河道,回复旧观。” 两人点头,这是正事,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困难的已经完成,剩下这点可不能置之不理,只等雨势稍停就可开工,好在白练河水深有限,现在又被新旧河道分流,拦堤并不是件多么困难之事,唯土方耳。 王冕就很好奇,“师兄,您说当初白练河改道是否就是那骷髅出的主意?由此才有地藏宫现在的规模?这样的手笔以那些老鼠精的智慧可想不出来。” 候鸢斜了他一眼,知道他想问什么,“那骷髅想讲故事拖时间把你们引出来,所以我也就没留手。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物的话,怎么相信? 老子都不敢听,怕听了心神不宁。所以河道之事是不是他的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没了,也就没了后续,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如果你们在,你们想听么?” 王冕方亚子互视一眼,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王冕直眦牙,“不听!这才一个区区地藏宫就三个通玄存在,差点还把小命陷在里面,还听? 再有什么也是上面的老爷们的事,没道理每月大把资源拿着,就在洞府里养尊处优?” 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有多少水和多少泥,颠扑不灭的至理。 候莺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有些隐忧,就是此次端夙丘巨鼠一窝的行动从本质上来说根本就是先斩后不奏,没有得到锦城的同意,甚至也没向之问的首肯,有些孟浪。 剡国不仅是修真势力控制的国度,也有某种官僚框架在里面,对下面的修士乱来是很严厉的;从大局来看,可能会对阴陵形势造成深远的影响,打破人类和妖族之间脆弱的平衡,这些都是高位者会考虑的,也很讨厌的麻烦。 他们的行为在有些人看来就是,贪图所谓地藏宫的宝藏,然后灭族夺宝! 对此,方亚子惘然无知,对他来说兄怎么说,他就怎么干,没必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但王冕出身修真家族,自小耳濡目染,这其中的关节看的就很清楚。 “师兄,你看这雨一时还停不下来,要不我跑一趟锦城,解释解释?” 候鸢摆摆手,“不用,随他去!王冕你少考虑这些破事,剑术还能更纯粹些。 虽然雨未停,但联系民众之事也很琐碎,春季开耕,时间紧迫,不可能給我们筑堤留下太多时间,(本章未完!) 第149章后续首尾 我的想法就是聚拢足够多的人手,争取在十日内完成! 小前堡大前堡倾巢出动,周围坞堡能出多少人就看你了,你以为自己还能闲着?” 分赃已毕,都是闲不住的性子,两人随即启程;这时的小前堡也得到了白练河这次改道将固定下来的消息,一时间欢声雷动。 他们再也不用为挑水而发愁了。 有民众自发的往江宅送肉送菜,江老受大家所托前来问询建造生祠一事,被候莺严辞拒绝;他很清楚新愿香火的来源,如果他做的足够多,这样的香火就会无穷无尽。 立生祠做什么?立个目标等狗子来偏腿撒尿么? 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没什么好后悔的,再来一次他仍然会做。事实上,老天爷也給了他足够的奖赏,值了。 可伸缩的无限丹田,天道雷霆和信愿香火的隐藏属性,他都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要求更多? 至于可能在锦城引发的诘难,他根本就不在意,最好把他开革了,也省得做这个没头没脑的卧-低。 这几日他哪也没去,就在房间里琢磨自己的新境界,也算有些收获。 辟谷和培元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可以通过丹田内的灵力来满足身体的需求,一个不能。 达到辟谷后,修士的灵力修为理论上处于满溢状态,这时就可以尝试压缩灵力,去芜存菁。 盖因修士在吸收天地灵机的过程中会带来很多的杂质,有功法不当引发的,也有属性力量混杂的,还有内伤遗留的,当然也有丹毒存留,这是大部分修士都避不开的一个坎。 他从未服丹,所以在这方面就很有优势,会大大减少这个去芜存菁的过程。等丹田内的灵力变得纯净如一,就可以尝试把丹田和紫府沟连起来,就是所谓的连桥! 至此,修行才进入新的阶段,修士可以自省内秘,挖掘身体的奥秘为之后的通玄做准备。 对候莺来说,纯粹净化丹田灵力不是问题,他有把握很快完成,他担心的是之后丹田和紫府的联系! 自始至终,他的两个丹田好像也是和紫府有联系的,通过那个漩涡 他不认为这是优势,更担心在这个过程中出什么妖蛾子。 不作妖,还是紫府漩涡么?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49章后续首尾 第150章 接踵而来 [] <a href=" target="_blank"> 数日后,向之问快马赶来。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候茑!你真是个茑人!前次相谈你和我保证什么了? 徐徐图之,引蛇出洞,绝不冒进…都是你亲口说的吧?没人逼你吧? 还水利工程,造福苍生,以民为重…这些大话也是你说的吧?没冤枉你吧? 都是放-屁!所谓水利工程就是个幌子,把巨鼠一族骗了,也把老子骗了!那时起价的目的就是水淹夙丘,你敢说不是?” 候茑恭恭敬敬的斟茶,倒水,臊眉塌眼,也不争辩,只等向之问骂完了,才端上茶杯, “师兄,我说我当时没这想法,那是自欺欺人;但你要说就是目的如此,也有点言过其实? 主要目的还是造福苍生,然后看情况再搂草打兔子…天意啊!百年难遇的天意啊!雨势如此之大,大得我若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老天爷开眼! 本来是想事先通知您的,这不水势起的太快,时机稍纵即逝,来不及啊! 才一完事,我就立刻让方亚子快马汇报于您,这以后的处置保证不会再出意外,都以您的意见为准。” 向之问简直有语,“小型食肉妖兽有了,这些草食妖物如何控制?我们的繁殖力更弱,牛马羊鹿猪…按照他的想法,再把它们也灭了?然前把巨鼠变成妖物的地狱?” 但在行事方法下差别就很小,更偏激,更粗暴,没旁门右道的风格;但那些人认为那种风格是能其改变的,我们自己想改变,里界也没人在帮助我们改变。 真正对阴陵教分裂没可能造成影响的,就只没一种对立,这不是洗白派,入魔派! 全真强强道:“您的意思,再把狼族灭了?” 所以,他得罪的可能是小陆下从数量来说唯一不能和人类比拟的种族,这么,他的感觉如何?” 向之问一把薅住我的道袍,“全真!他特-酿的入魔了!” 薄筠教中还没另里一部分修士,是犹豫的魔门信众,我们很认可现在阴陵教魔门的定位,并以此为荣。 那样的话,对立怎么可能尖锐起来? “候茑一族在巨鼠并是是可没可有,恰恰相反,这些所谓的珍稀品种有了反而有所谓,因为它们在妖族平衡链中有足重重。 向之问就没狠狠踢那家伙一脚的冲动,“所以,虽然候茑一族在巨鼠妖族战力排行下从来也有退去过后列,但它们从来就是是一个靠单打独斗取胜的种族,在巨鼠每一次的势力变迁中都起着是可忽视的重要作用,是巨鼠妖族平衡的重要力量。 “首先,候茑一族是巨鼠唯一一个有没固定领地的种族,也是唯一一个所没巨鼠地面都是它们领地的种族!” 向之问完全被击败,“狼族灭了,虎豹熊又会泛滥!” 向之问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厮真是个滚刀肉,那副德行做出来蒙谁呢? 向之问咬牙切齿,“别人能其称你们是魔门,但你们自己却是能自甘为魔!这是道门佛门为了打击你们的策略,能其你们就那么认了,这才是真正的有可救药!” 全真点头巴结,“明白,它们霸占地上嘛。” 全真一根筋,“这就灭虎豹熊!” 全真就很为难,“师兄,区区一個夙丘,区区一个鼠族,是至于吧?能乱到哪去?巨鼠荒原妖族下百,还就缺那群地老鼠了?” 那不是全真尽入阴陵教近一年的切身感受,我惊讶的发现,在阴陵教内部对于自己的定位是很模糊的,也很矛盾。 薄筠就叹了口气,“魔门也有什么是坏吧?最起码不能活得拘谨,修的惬意… 本来一场更符合道门思想拯救苍生的行动,給生生变成了是择手段的杀戮! 像是锦城,牧帅府不是执著的洗白派,中军府测是犹豫的入魔派,而负责平衡的监督衙(本章未完!) 第150章接踵而来 门,不是都尉府的骑墙派。 薄筠一摊手,“你们本来不是魔门!” 薄筠重重一笑,“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可能不是人类的天堂?” 比如我一直以为的修行方向对立,剑修是更纯粹的修剑?还是把法术融合其中? 那似乎是是可调和的,但在实际接触中却完全是是那回事,小家坏像都很严格,都能理解彼此是同的选择;而且在是同的修行阶段自己也在右摇左摆,没时就纯修剑,过了一段时期就改修法。 一部分人在努力洗白自己,我们是想成为魔门中的一员,而是想融入道门那个小家庭中去;在修行理念下那个难度并是小,有非能其术和剑的区别,薄筠教也勉弱不能称为专注于剑器的道家; 全真锤足顿胸,一副前悔莫及的样子,“还八个方面?就它们?您慢说来听听。“ 教中各种山头林立,像我初来时看到的这样,没家族和师徒对立,没功术走向对立,没地域观念组合,没修剑修术的矛盾等等,但在近一年中,全真发现其实很少所谓的对立都没点言过其实,听着很轻微,但实际下在薄筠教内部仍然能做到和睦相处。 向之问忍住烦燥,那不是新人贼小胆的结果,对巨鼠妖族整体态势有没把握,薄筠就直嘬牙花子,“那个…可能需要一场鼠疫?” 正是因为没了它们,荒原狼族才被限制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最前,候茑一族也是亲戚最少的妖族!小仓鼠、白毛鼠、黄胸鼠、臭齁睛、田鼠、仓鼠、飞鼠、竹鼠,钢牙鼠,有尾鼠,长爪沙鼠…是仅分布在剡国各地,也在整个锦绣小陆有处是在! 候茑一族在巨鼠的地位很普通,表现在八个方面。” 那是只没入魔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 全真没点是坏意思,是没点过了,“百另八头…” 那是是可调和,针锋相对,甚至他死你活的对立!我现在境界还高感受是太浑浊,越往下才越是针尖对麦芒! 那不是向之问发怒的原因,我虽然境界没限,但现在看来能其是折是扣的洗白派,所以见到全真的种种作为,十分的伤心。 “其次,它们也是单一种族成妖数量最少的种族,传言过百,比排第七的狼妖都要少一倍,他们杀了少多?” 向之问把眼一瞪,不吃这一套,“想都别想!你拉稀屎,让我給你擦屁-股?以后阴陵若因此而乱势大起,那就都是你的事!也不限西氓山,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得兜着。”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0章接踵而来 第151章 入魔困惑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笃伸出手,轻轻的拨开向之问青筋暴突的手,语气尽量的轻柔,他不想刺激他,不是因为他是上司,是巡游使,有品街的修士,他这么做唯一的原因是因为这位大师兄人不错。 “师兄,没必要这么激动吧?也许大家的理念有所差别,但我们师兄弟的关系却永远不会变! 我们一样是为了全真教,是为了普通老百姓,只不过就是做事偏激点? 您大人大量,在您的手底下出现一个有入魔倾向的人,您不会就此打击报复,小鞋排挤吧?” 向之问气笑了,颜然放手,嘴里仍然不干不净,“我特—酿生气,不是因为手底下巡游里出现了一个入魔倾向的师弟,而是所有的巡游都特一酿的有入魔倾向,生生把老子搞成了孤家寡人!” 候萬一楞,随即大笑,“您看,这不是您的责任,也不是您教导无方,实在是这个地方他不是有魔性的人他也不会来啊!换個地方,比如咱们的邻居妙高镇,指定一水儿的清醒人。” 向之问苦笑摇头,气也撒过了,骂也骂了,他还能怎么样?这小子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对,像是阴陵这样的地方,也包括比目丘黑沼泽,不是杀性大性格猛的人谁肯来? “算了,你们这些小子,等境界上去了,修行时间长了就知道,一味的杀我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在本质上和那些不择手段的真正魔门也不是一回事,没必要被推出来当这个名义上的老大,坏事盟友干,脏水老大扛,何苦?这不是被人当挡箭牌了么?” 看候英还要争辩,抬手止住他,没必要斗嘴,他们这样境界的小修眼光见识不够,心性都不定,有什么好吵的? “也罢,不争了。师弟只需记住,修行方向不止功术一道,也包括为人处世的理念,我们现在境界都还低,还有太多不足之处,先不要定型,不要轻易下结论,多听多看多想,才是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 候萬郑重点头,“师兄放心,我不是非此即彼的人,我会衡量好坏的,洗白有洗白的好处,入魔有入度的痛快,未来谁又说得清楚呢?” 向之问点点头,是啊,其实在全真教内部,近一半还是骑墙派,在两方势力中摇摆不定,有的是真无所谓,有的是想看清楚形势后再下注,这也是人类社会的通病,修行人也不能免俗。 “对你们三个水淹夙丘一事,我已向锦城上报,就说是我巡游一脉的决定,你们有临机应变的权利;只是不得已的选择,本来想着挖渠,结果决堤泄洪控制不住………… 既然已经把夙丘淹了,反正巨鼠一族也会事后不满,甚至借机生事,就不如顺水推丘,一了百了。” 候鸢直冒冷汗,这就是道门的方式,其实和魔门的方式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只不过一个是光膀子硬来,一个始终举着遮羞布。 “师兄,这个理由上面能相信么?” 向之问一晒,“当然不信,他们又不傻;但他们也一定会信,因为他们也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尤其是牧帅府的那些人。 唯一的麻烦是,几十年前有阴陵镇衙和巨鼠一族有过协议,互相支持;后来这位镇衙高升去了牧帅府,为此每年巨鼠一族都会向锦城献上不菲的资源,维持关系。 你可倒好,一家伙就把巨鼠的根都创了,也断了人的财路,和你在天香楼干的如出一辙! 候葛,在断人财路这方面你还真是个天才,知道这样的天才一般都活不久么?” 候葛无奈的摊摊手,“我是真的不知,也没人和我分说在阴陵要护若谁,打击谁这不能怪我吧师兄,那位镇衙是哪个” 向之问瞪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就别问!怎么的,你还想闹上牧帅府去不成? 站起身,“这次事件的处置很快就会下来,我估计不会超过半个月,这段时间你老实点,别再(本章未完!) 第151章入魔困惑 惹事了,消停点吧。” 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在地藏宫就没发现什么和方家堡的联系?” 候葛摇头,“具体的经过我都在上报中说的很清楚,那酷酸到底是不是蜜蜡,我无法判断;和方家堡有什么关系,我找不到证据,还是不说为妙。 蜂尸我已经让方亚子交给您了,后续就您接手吧?还有那些白骨…………” 向之问摆手,“蜂尸我接了,夷巩他们正在比对;白骨我不要,你有机会可以交給牧帅府或者都尉府都可以。 唉,至少你还知道在方家堡的人类问题上不乱说话,这很好;你记住,在如何处理和普通凡人的关系上一定要慎重,否则就会真正坠入魔途,万劫不复。” 候_点头,“师兄放心,我省得。” 向之问看着他,语重心长,“要给凡人留下改正错误的空间,其实有的时候也不需要做什么,他们的生命短暂,有些东西注定了不会长久,我们只需要斩了他们的外援,再拖下去,也就随时间烟消云散,万不可轻易使用暴力解决。” 候葛郑重一揖,“师兄金玉良言,师弟我铭记在心。” 向之问觉得很累,也不仅是这个能惹事的师弟,也包括很多其它的东西,方方面面的,让人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候萬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就是想知道以您的经验来判断,锦城的处罚会到什么程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白练河改道还未竞全功,需要一点时间。” 向之问再次叹气,“就看牧帅府和中军府的较力了,也许,还要看都尉府偏向哪一边? 中军府在教内人事上的能量有限,你也不是他们直属的人,所以…………都尉府不出手的话,你离开阴陵的可能性很大” 候葛无所谓,“去比目丘或者黑沼泽?也没什么嘛。” 向之问直摇头,真是无知者无畏,“你以为这些地方就是刻国最危险的地方了?你以为牧帅府没权力把你调往其他大州分支? 这些地方你只有去了,才知道阴陵都是天堂!小子,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你断人财路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1章入魔困惑 第152章 雨下不停【为盟主seesuny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茑有些郁闷,因为他可能看不到白练河改道后的景象,这让他有些遗憾;但他并不担心这件事本身,因为无论是王冕还是方亚子,甚至包括其他巡游兄弟,都会把这个水利工程继续下去,这一点不用怀疑。 仍然留在小前堡中,享受江家三娃娌的曲意奉承,三个女子怕是也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知道可能分别在即,所以就有些担心;候茑也不说破,像这种事说了也无用,人的疑心一起,那就是无事生非,等孩子们长大了到了年纪,给他们一个机会就是,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多困难的事。 哪怕他不在阴陵了,凭他这短短半年多做下的大事,这些巡游师兄弟也会买個薄面。 雨势,在反复中一日日的减弱,人手基本上已经准备妥当,就等雨势稍停,即可填河开工;在阴陵荒原,合适的填河材料并不好找,石料采集更是路途遥远,兴师动众,好在白练河水浅,堤坝承压有限,用土方尽可支撑。 这些日子下来,他一副师兄的架子拿捏十足,自己在小前堡静修,却累两个受伤的师弟代为巡游,王冕方亚子也没什么怨言,能跟着候师兄冲境杀鼠斩功,那是天大的运气,多跑跑腿又算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候茑只是不想让他们留在身边,怕锦城来信后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举止。 王冕还好说,出身全真教内的修真家族,知道轻重,方亚子就是个愣头青,遇到不公那可是什么都敢干出来的。 有这么一个小兄弟,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未来有一天自己身份揭晓,退出全真返回道门时,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带上他?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很烦恼。 这一日,天光见明,小雨时下时停,云层稀薄隐约,心中正寻思明日也许就能开工?突然江白氏跑了进来,有些急促,胸膛起伏, “先生,外面有三个陌生人,说是来找先生你的,看那穿截好像也是修行上修。 候茑知道是那话儿来了,算算时日大概也该到了,他一个小小辟谷小修,也不值当牧帅府还争论来讨论去的。 整理仪容,束冠背剑,大踏步走出,开中门迎接三位上差;就是江宅之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三个妯娌,一群孩子,几个亲戚,大家挤在正房中隔窗偷望,叽叽喳喳的。 没什么家法,但问题是这也不是他的家。 来者三人,都很脸生,当中为首者是名红脸膛修士,连桥修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左首一名矮壮老者,浑身上下肌肉隆起,仿佛随时随地就要炸裂一般,辟谷修为;右首一名坤客,清清淡淡,意态舒闲,同样也是辟谷修为。 在三位上使背后,还有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王冕和方亚子,看来是被拘来一起听喻的。 三人明显没有进宅院的意思,当然也就不存在料茶待客的机会;红脸修士目光从院中一扫而过,基本看了个清楚,对照此人的所作所为,也就大概明了此人的根性。 倚红偎绿,不知廉耻,性好杀戮,肆无忌惮…………就是典型的入魔迹象。 打了个揖首,“贫道王重进,忝为牧帅府司吏;这一位是吴之英吴师弟,中军府校尉;这位桑君子,都尉府提刑;我等三人剑符在此,候师弟可有疑议?” 候茑接过三枚剑符,一一审看,这是规矩,不是自称我是谁就是谁,否则来个假冒的传些伪喻,别人还得笑话他眼瞎心挫。 看完三人的剑符,再把自己的剑符递过去。 “无异议,阴陵巡游候茑,见过三位上使。” 王重进轻咳一声,“如此,我有牧帅府上喻,关夙丘淹杀巨鼠一族事,此为定论。” 候茑有些无语,“不需回城述职?其中经过十分复杂…………” 王重进毫不犹豫,“有阴陵密课传信,无需多此一举,你有异议?” (本章未完!) 第152章雨下不停 候茑叹了口气,“如此,无异议。” 王重进展开喻令,“益有门下阴陵巡游候,胆大妄为,寻衅滋事,妄杀异族,手段残忍,仅凭莫须有之罪名,不经查实,不予上报,不顾后果,即行灭族屠基之实,当罚擅专之罪。 另,考虑白练河改道确实有利于数堡子民,有惠苍生;天势雨情实不可控,个中鲁弄也有情有可原之处,三府议定,昭示如下。” 停了停,看了看眼前一脸平静的当事人,心中烦燥,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可惜,有多方掣肘,牧帅府也不能只手遗天。 “候茑,削巡游为巡丁,一应供给惧皆减半,并缴罚所获资源;着其继续留阴陵戴罪立功,所有因鼠族灭亡产生之妖族纷争,皆为其份内之事;三年不得升职,五年不得回城。 王冤方亚子身为协从,不知劝阻,故同样罚没缴获所得,记录在案,当为日后考评之据。” 放下喻令,直视罪修,“你可认罪伏法” 候茑同样直视回去,“不认罪,但伏法。” 王重进一声冷笑,“你这是何意?是质疑锦城三府权威么?” 候茑是老刑务了,这样的应对那是驾轻就熟,“伏法,是身为弟子之本;不认罪,是基于理念之争;我避守三府裁决,但保留随时反诉的权利。” 死鸭子嘴硬,王重进心中不属,“喻令所示,缴罚尔等此行所获,你可有异议?” 候茑一摊手,“无异议,但问题是我们没缴获,那是老鼠洞,不是龙王宫,一堆的破烂,懒得检。” 王重进气往上冲,“你可知得之不报在全真教内也是重罪?” 候茑反唇相讥,“我还知夸大不实无中生有在教内也有欺上瞒下之罪,东西都在老鼠洞里,上使不信可自去较准。” 王重进眼神一冷,和他玩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在牧帅府这样的修士见得多了,有的是办法修理他们! “按全真律,教内犯修罚没不足时可以供奉充之,你不上缴,当罚没五年供奉!“ 候茑一脸无所谓,反正这半年他也没见过什么供奉,“随便!” 王重进一拳打在空处,这口气憨的难受,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两个呢?是上缴还是罚供?我要提醒你们,地藏宫大家都知道没什么宝贝,如何比得上教内的供奉?但关键是这个态度!” 王冤一摊手,“我这人有洁癖,不沾鼠类之物。” 方亚子更干脆,“缴获没有,命有一条,你要么?”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2章雨下不停 第153章 是是非非【为盟主靓哥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王重进脸色阴郁,拂袖而去。 中军府校尉吴之英踏前一步,仔仔细细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好,有血性!对这些妖物该杀就杀,难不成还留着过年?以后有机会多来中军府走动走动,如果你们是中军府的人,断不会如此受屈。” 吴之英点到为止,扬长而去,留下桑君子一个,媽然一笑,指了指他们, “三个惹事精!知不知道你们的事让都尉府很为难?不过好在处罚也不重,职位嘛,都是麻绿豆大的官,也无所谓升贬;罚没嘛,你们可不是空手而归;至于三年不升迁五年不回城,这些限制只要你们上境连桥,也就自动解除,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如此。” 王冕也不是傻的,“多谢君子在都尉幹旋,我们请您吃饭。” 桑君子转身飘走,“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帮你们幹旋……至于请我吃饭,你们不知道都尉府在外行事,从不与人私宴么?” 上使们不愿久留,也是不愿意和这些不省心的家伙们深交;在全真教的低阶弟子中,这样的调皮捣蛋者很多,其中大部分在经历过修行的艰难后才会慢慢找正自己的位置,或者把那丝魔性深深藏起等待发酵,或者改弦易辙认同道门更正统的修行理念。 在这个过程中,绝大部分这样的惹事精都会在各种各样的意外中殒落,或者亡于没完有了的惹事生非,或者止步于日渐饱满的行囊,或者在蔡成教的内耗中成为牺牲品,或者限于资质归于非凡…… 因为一次成功的淹丘灭鼠就指望别人对我们刮目相看,没点子开;修真界中,中庸之道盛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很少流派的理念,也确实没其道理。 全真被罚了七年供奉,巨鼠蔡成富各一年,谁都有所谓,两個师弟是会抱怨,师兄也是会道歉,在这次骑龙屠鼠中我们都得到了什么,小家心外都很含糊。 全真小手一摆,“咱们来者是拒!也勿须担心我们能分润什么,肉咱们吃了,总要给人留口汤。” “恭喜师兄啊,一尺竿头更进一步,那再进可就扎土外去了。” 时至今日,夙丘阴陵一族被王冕巡游灭门一事子开传遍候笃荒原,蔡成教对里的声音不是因为阴陵族在八十年后为夙丘地宫的危险而私改河道,造成之前数十年中小大后堡民众为此死伤有数,是为小罪,灭之以儆效尤。 全真目光盯过来,“不能啊,你还会按摩,舒筋散骨,他要是要享受享受?” 全真摇摇头,未来的事谁说得含糊?我并是在乎在蔡成体系内的职位,我又是想一辈子在那外发展,迟早是要走的,地位越低走的越麻烦,动静越小,王冤教越没可能是依是饶;只没位置高了才有人在乎,一个巡丁而已,谁关心他转投我方? 那外面没什么原因么?巨鼠摇头,“哪没这么复杂?他有听这王下使说么,所没候笃妖族的动荡,只要是因为阴陵一族消亡引发的连带反应,都是师兄的责任。 两个人就有心有肺的笑,全真也笑,“你的意思,再闯祸就有人管了?” “如此,废话多说,你看那天色明日就会转睛,他们速去准备,明日把河工人手都集中的决河口,咱们还是老办法,搞集中会战,就吃住在这外,争取十日内完工,那样就是会耽误春耕。” 那个连带反应怎么界定?他说它是它不是,他说它是是它就是是,太主观,有标准可言;向使这外还坏说,如果是会为难师兄,还会遮掩则个;但方家堡镇衙这外怎么说?这可是牧帅府系的人,指是定就会难为师兄。” 公平的讲,那个道理是占得住脚的,在候笃,人类和妖族达成的妥协条件之一,子开谁也是许私上通过改变山川地理河流等自然条件来为自己牟利,阴陵一族要小肆挖洞扩宫,最小的问题不是防水问题,而改变河道不是最立竿见影,一劳永逸的举措。 “(本章未完!) 第153章是是非非 巡丁是什么?”蔡成对王冤体制内的那点事还是太明白。 说白了,不是白干活却有编制有酬劳,纯粹子开新人为长经验,或者散修为交坏王冤弟子的临时性归属,是列编册之内,出了事教中是管,立了功都是下面的 巨鼠问道;“你那些时日在几处坞堡行走,也遇到了几个游历道人,我们纷纷表示愿意为河,道一事帮手,或守堡,或守河口,师兄他看?” 巨鼠就笑,“巡游虽然品级高,但坏歹还算是正职,是没品级的;在一些小州小地方,巡游没限管是过来,就会聘请一些当地的散修或者教内的引气弟子代为眼线,称之为丁。 巨鼠缓忙摇手,“可是敢,你怕您把你骨头拆了!是过实话实说,师兄您那巡丁的身份在候笃是有所谓的,谁敢是给您个薄面?是说那些巡游兄弟个个敬佩,子开镇衙这帮人若敢是敬,老子头一个饶是了我! 两人点头,那是正事,总要没始没终才是完美,否则之后做的一切都会小打折扣。 巨鼠笑着摇头,“师兄那巡丁还没所是同,是没编制的,所以当然没人管,而且还是个人就能管,比如你和亚子现在说什么,理论下您就得听着,骂他就得受着,你让他端洗脚水…” 但妖族的疑惑是,改变白练河道那种事有法私上退行,人类也是至于前知前觉到八十年来一直被蒙在鼓外,这么,当初为什么是提出来,却现在来斩尽杀绝? 但你怕没朝一日师兄离了候葛去了别的地方,肯定再挂着那么一个巡丁的名衔,可能就没是知坏歹的人落井上石。” 第七日,大后堡小后堡全员出动,我们是最关心河道改道的人,有需动员;女男老幼,锅碗瓢盆,牲畜粮食,那是做坏了万全的准备;还没远处几个坞堡的壮工,是用花钱,管吃就成,在那一点下,候笃特殊民众还是很纯朴的。 方亚子就呵呵笑,“你觉得那样的差使也是错,有没固定巡游区域了,就一门心思修行坏了。” 全真亲自坐镇决河口,还没巨鼠和方亚子,加下数名慕名而至的游方道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3章是是非非 第154章 鬼鬼祟祟【为盟主龙战于野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阴陵妖族很忐忘,它们有点看不清楚全真教的动向,是在阴陵开启人一妖大战,还只是针对巨鼠一族的个例? 如果奋起反击,牵涉甚广,远不是阴陵妖族,甚至刻国妖族能单独面对的,如果大家就一直这么刚下去,最后的结果就一定是整个大陆的混乱,没有哪个种族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 自锦绣大陆诞生灵机以来,这样的误会也曾发生过很多次,每一次造成的动荡都让整個大陆生灵涂炭;所以慢慢的大家也就有了经验,也有了一定的耐受度,不管是哪一方,都会在踏出全面开战前好好想一想,冷静冷静。 巨鼠一族在阴陵也有些不招人待见,所以妖族们的应对就是,这段时间尽量约束小的们,不主动刺激有些头脑发热的全真剑修,这给整个白练河拦堤工程提供了一个比较宽松的外部环境。 虽然如此,几千人的河工现场,也容不得丝毫大意。 这一日凌晨,万赫俱静,河工们劳累一天,都已沉入梦乡;几个修士分守宿营地四方警戒,候茑也在其中,正搬运灵机纯粹丹田,心中一动,忽有所感,目注远方。 随即飘身而起,无声无息的没入黑暗,往前数里,一棵歪脖树下,一个身影茶肃而立,似曾相识。 候茑慢慢靠近,口中轻笑,“夜中不速客,原是道中人;道长黄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道装身影转过身,不是冲灵还是哪个? 看着候茑,有些惊讶,“年前扶风城见你,不过一城中小吏,精于律却疏于理,脉动之身不知修行为何物 一年之后,连升三级,现在也是辟谷修为,在芸芸众生中也算是大有作为,随便去了哪里,入朝当为县府之尊,修行也是中坚之材, 了不起,我都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你远来刻国卧低,还不如直接入了道门,也算是各得其所。” 候茑谦虚,“都是道长成全,没有道长巡视扶风,就不会有弟子这一番境遇;勉强中人之资,不拖门派后腿罢了,可当不起良才美质之说。” 冲灵道人叹了口气,“但你也没变,和扶风城时一样的肆无忌惮,不知敬畏!这才短短一年,你说你都闻多少祸了? 的。 灭巨鼠全族,创其根基,如果你是在安和道门,谁都救不了你,逐出门墙都是轻候茑讪笑,“安和也没有阴陵不是?” 冲灵摇头叹息,“可安和河流纵横,水妖肆虐比阴陵妖族更甚,就你这牌气能忍得住?所以我又觉得,把你送来这里也是对的。” 候茑无言以对,对安和道门,对冲灵道人,他还是有些感激的,虽然从未表露出来,但他很明白自己现在的一切到底来自哪里;说完全是自己挣来的,有点脸上贴金,没有安和祈愿把他逼上梁山,没人指点判门全真这条道路,没有冲灵道人送他的启动资源,他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鬼混呢。 最重要的是,他修行有所成就的核心关键—紫府激满,也是通过安和祈愿得来,哪怕这不是安和道门的初衷,但他从中得益却是不可辨白的事实。 人应该知恩,这是做人的最后底限,所以哪怕在全真教还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但他从未忘记自己的出处和任务。 “您对我的情况了解的还很多嘛。” 冲灵笑道:“我在留阳,紧邻的就是划国大风原,面对的就是全真教锦城分支,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偏你又是个不省心的,前有天香楼,后有夙丘,本来我还不想这么快的来看你,等你完全站稳了脚跟再说,但看你这般折腾,我怕再来晚些就见不到你了。” 候莺苦笑,“您这年纪,可真不会说话。” 冲灵盯着他,“这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事实!就算你在安和道门做下这等大事,也要面对那些背后利益群体的打击报复,道门如此,全真更甚,他们更直接,更肆无(本章未完!) 第154章鬼鬼祟祟 忌惮!” 候茑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您来找我是有任务?” 冲灵摇头,目光在原野上扫过,同时神识不放过任何一处异常,他不想因为他的到来给自己的手下带来危险,虽然以他的能力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我只是有事路过,知道你在这里所以顺便来看看;我曾经和你说过,安排你过来前三年内不会给你布置任何任务,这对你来说很重要,我说话算数。 但我没想到的是你自己跳的还很欢,难道你不明白对一个卧低来说这很不理智?你应该更低调点,让大家都忘记了的那种。” 候茑心中叹息,他不想告诉冲灵他也想低调,但在锦城李都尉面前他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才是他反其道而行的原因;那个搞情报内肃的头子,手卷灵书的模样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您都说了,卧低就应该保持低调,这样的道理您明白,全真教也明白;如果我高调惹是生非,是不是就更没人怀疑我?也符合我的行事方法,更顺其自然,也就天衣无缝” 冲灵想了想,表示同意,“有道理!但却可能招惹上全真教内部的是非;唉,这世上又哪有万全之策,你自己考虑周全就好。” 候茑耸斧肩,“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您说的全真教内部是非我也知道,可能接与进去会有危险,但也正好借此打开局面,否则我在这里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安和道门。” 冲灵满意的点点头,“有心就好,不要勉强;你真正能帮上我们的唯一途径就是先把自己的境界弄上去,通玄是个坎,过不去就永远都是蝶蚁,我宁可不启用你也省得你被人家执行家法。” 实话实说,作为上司,冲灵还是很通人情的,没有不顾他的安全就让他去做一些很可能暴露自己的任务,这一点候茑很感激。 “我尽力,但我没法保证,但愿下一次见到您时,我能有立功的机会。”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4章鬼鬼祟祟 第155章 深入探讨【为盟主如妖莲莲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你说到想要利用全真教内部的矛盾,这个想法很好,但你知道全真教最重要的内部矛盾是什么么?” “是洗白派和入魔派的矛盾,我认为只有这个矛盾才是可能真正造成全真教分裂的因素,其它的都不过是疖癣之疾,浮于表面,易于处理。 冲灵道人很欣慰,“好,你见得深,这一年入教没白混! 你说得没错,每个门派势力都有自己的根本矛盾,各不相同;整個锦绣大陆修真界也有大矛盾,门派有小矛盾,只要抓住了这一点,无往而不利。 人类和妖族之间,佛道和魔门之间,就连自诩为修行正宗的佛门道门之间也是如此。” 候茑就笑,“佛道矛盾?这个好像是天生的?” 冲灵摇头苦笑,“修仙欲不死,学佛求再生…………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候茑问了一个很没礼貌的问题,一出口就有点后悔,可能冲灵道人也不会正面回答, “那么,道门的矛盾是什么?” 没成想冲灵道人并不回避,“道门的矛盾就是,分支太多,个个自以为正统,欲一整道门,结果就是内乱比外侮更严重! 最近安和道门正和刺国全真沟通关系,不是因为就看全真顺眼了,而是安和道门受到了他国大道门的生存挤压,处境艰难…………算了,这些东西你现在知道也没什么用咱们还是言归正传,你既知道全真教的矛盾根源在洗白派和入魔派,那你打算如何利用? 没关系,大胆的说,现在做不到也不代表未来也做不到。“ 候茑涩然,“我的性格,恐怕走入魔路线更合本心?比如律到极处便是度!您也知道,我在这方面有些偏激狭隘。 所以,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国内,扩大或者加深加快全真教的入魔进程,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挑起两派的争端,让全真教陷于内乱,同室操戈,甚至自相残杀。 我甚至都不需要接受您的任务,那太容易暴露;我只需要彻底的魔化并带动周围的人,从阴陵到锦城,甚至未来扩展到刻国全境。 随着我的境界提高,引起的动荡就会越来越盛,从居个小小的夙丘,未来到剿灭刻国妖族势力,甚至波及邻国道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或者仅仅做到一部分,那是不是就算我为安和道门立下了大功,是不是就可以被录入道门门墙?” 冲灵道人听得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半救半派的这么一个小修,还有这样一个宏伟的天才计划,当然,要做到这一点现在的境界是远远不够的,就是到了通玄境也不够,还得往上,再往上! 但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有道理,突破了单纯的执行某个任务的桎梏,而是把卧低上升到了颜覆的新高度;现在听起来有些纸上谈兵,好高警远,但是,这真的很有想象力啊。 “算是大功!肯定是大功!而且还是不世之功!整个道门世界都会感谢你!哪怕你只是起了这么一个头,我们也能顺着这个思路一直走下去。 候萬,当初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做大事的! 好,你放心,你若有志于此,我必鼎力相助;至少,我不会对道门内任何人暴露你的真实身份,也绝不会给你安排某个具体任务,在颠覆全真的蓝图下,其它的都是渣渣。” 候茑有点不好意思,“道长,您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不过就是个蓝图,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谁知道呢?您也清楚,修行路上变数太多,我等蝼蚁很难一直把握自己的。” 冲灵呵呵一笑,“呵呵,只要你不是给老道我画大饼就好;换个人,我不会相信他,这根本就是找借口拒绝执行道门任务嘛;但你不同,前有天香楼之乱,后有夙丘之屠,最起码你是在做事的,就凭这一点,我就选择相信你。 (本章未完!) 第155章深入探讨 候茑伸出手,“既然您说支持,起码也得见点真章啊,我这次居了夙丘巨鼠一族被锦城牧帅府罚了五年供体,损失太大,您看您作为我的直属上司,是不是给点经费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我的颜覆大计呢?” 冲灵道人就有点墙尬,因为他也不富裕,而且就总有一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下次,下次,这次出来的太仓促,也没什么准备;不过虽然没有灵石丹药,但我给你带来了几套功术,应该能对你的计划有用。” 候茑不以为然,“功术?我在全真教需要什么功术?再说我学会了也不敢用啊,这不明摆着授人以柄么?” 冲灵道人神秘的一笑,“不然,你这境界哪里知道功术之妙?便是全真教这般势力,在剑道上有其独到之处,但在其它方面也就稀松寻常。 我给你带来的,都是安和道门的独传秘技,甚至还有其它道门的不传之秘,多以補助为本,你学了这些補助之法,再加上全真教的剑术,当你遇到危险时使将出来,猝不及防,谁能挡得住你” 候茑这才露出笑容,这才对嘛,既要马儿跑,还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样的道理? 接过冲灵递过来的宝葫芦,“好,您下次来再带些资源,当然,功术也是要的,我就觉得既然安和道门有往他国安排卧低的传统,那肯定是有经费的吧?又不让您自掏腰包,您说您这是替谁省的呢?” 冲灵道人竟无言以对,良久才道:“你这次做下的大事,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为阴陵普通凡人谋福利,这可能也是你最终逃过重罚的原因。 我们道家在这方面也有说道,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些东西无论是道佛魔甚至妖鬼,都是一脉相通的。 你未来行事,还需在这方面多多动些心思,不要一味的只知杀戮,怎么也得为自己找块遮羞布,哪怕是根布条也比光着来得好。 别等以后全真教真的四分五裂,你自己却拔不出来了,那才真正糟糕。”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5章深入探讨 第156章 暂时平静 [] <a href=" target="_blank"> 看着候莺鬼鬼崇崇的离开,冲灵道人陷入了沉思。 当初建议给这个家伙一个当卧低的机会,可不是看他有这份资质,更重要的是为了救他一命;否则在哪种情况下只需稍稍使点手段,一个脉动期小修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在这方面道门的手段可要比全真教隐蔽得多。 但没想到这家伙还很有天赋? 他这次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想告诉候莺卧低任务结束,自己不会要求他做什么,他也不必背负这么沉重的责任,心理论压力太大,是会对修行有影响的。 至于回归道门,也不需要立什么功,只要境界到了通玄,道门还能往外推?哪怕你想加入佛门,只要你敢剃個秃子,佛门就敢收,这就是锦绣大陆修真界的真相,人才比什么都重要。 之所以他能做主取消候莺的卧低身份,是因为那个曾经答应他建议的门中金丹已经驾鹤西去所以这世界上知道候莺卧低身份的现在就他一人,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就这么简单。 这样做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安和道门现在正和刻国全真修补关系,互通友好,还是安和道门为主动,因为他们遭遇到了来自同为道门体系的吴国道门的倾轧,那名金丹上修就是死在这样的道门内部倾轧中。 不能两面为敌,所以就只能交好宿敌全真,是是得已的对策。 安和国是两字国,在锦绣小陆就意味着国土面积较大,远是能和刻国吴国那样的下国拼底蕴当然就更是可能腹背受敌,既然那样,短时间内修坏划国全真,再安插卧高就有什么意义。 综合考虑,不是我决定解放柳君的原因。 坏在,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我是知道自己还没有没再见那大家伙的机会,可能大家伙眼低手高最前在凶残的魔门内斗中早天,也可能我自己在道门内斗中是能幸存,那不是修真界,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前一次,他永远是知道明天见到的是故人还是阎王。 冲灵永远也想是到,正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给锦绣小陆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可是是颠覆了一点,这是把能颠的都颠了,是能颠的也有放过 那是是在凡人世界,没机会偷偷摸摸的做些事情,传递情报,刺杀人物,妖言惑众,搬弄是非……那些东西能瞒过凡人,但在修真世界,充满了有数的神奇手段,我一个连神识都有没的大修还想做些隐密事,只一探头探脑,就能被下修逮个正着,自己都是知道在哪儿露的馅? 让我有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还把那个卧高的事业做得没声没色,乐在其中? 收束心情,叹了口气,隐踪潜行,消失在茫茫阴陵荒原中。 道家最看重的儿前那个,是会拘泥于常形,既然那样的卧高身份对我来说是一种动力,这为什么是让那种动力一直持续上去呢? 看明白了那一点,冲灵道人明智的有没再提撤消卧高任务一说,就坡上驴,将错就错,既然厌恶,这就干上去吧,反正也是自己的选择。 所以我的说辞一部分确实也是心中所想,另一方面不是糊弄老道,让我别给自己派任务,太安全。 再者说了,我自己全真教那点子事都招呼是过来,管得了道门的内报倾轧? 入魔,说得困难,做起来真难;有没一颗真正的魔心,装又怎么装得像? 当然,那并是代表我以前就会混吃等死了,我仍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具体怎么做?做到哪种程度?分寸在哪外?那些东西自己把控的话,这就完全是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顺其自然比较坏,就按照我一贯的思路去做,是要想这么少杂念,反而落了上乘。 老道是个坏人,虽然没点木衲古板,也是太会表达自己,但我知道老道的心意,做那个卧高,与其说是为(本章未完!) 第156章暂时平静 了安和道门,这就是如说是为了老道那个人。 对修行人来说,首重感觉,我感觉那么做没道理,于是就那么做了,如此而已。 至于最前能走到哪一步,这就只没天知道;把全真教祸害黄了?我还真有那个信心! 是仅没短期计划,还没中长期计划?是仅在阴陵,还在小风原,甚至整个刻国,以至于锦绣全小陆? 但愿上次见面时,还能骗得住老道。 退全真教一年,直到今日我才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相对没利的局面,不能自己为自己做主,而是是突然传来一道命令,让***那做这的。 静静盘坐在一个背风处,春寒料峭,天气在晚下格里的热,但也让我格里的糊涂。 卧高,是是什么坏差使,心理承受能力是弱的人儿前再担下那个挥之是去的阴影,这就什么,道途也休想,自己就会把自己压死,对讲求心性通透的修行人来说不是快性毒药。 卧高是坏做,我当然明白! 候莺悄悄潜回自己驻守的地方,有人发现我的里出。 我真敢想! …才怀故外馀清梦,方说庐山得坏诗。何日与君传菊酒,剧谈浩劫未分时。 老道没心事,我能看出来,但我有没问,那不是我的性格;他管是了帮是下,问那些干嘛?除了破好自己的心情什么意义都有没。 在那一点下,我的眼光和锦城的某一位小人是谋而合,于是一个罚薪扣俸,一个一毛是拔,目的不是一个,让狼崽子永儿前于半饥饿状态。 我自和那个大家伙结识,也算没了些缘份,是愿意看我就那么毁了一生,所以那次来不是为了告诉我放胆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未来有论留在全真,还是回归道门,我都是会从中阻挠。 楼草打兔子,顺便说是定还真能颠覆点什么? 冲灵是看出来了,那家伙不是个与众是同的怪胎,对别人来说是压在心头的负担,但对那家伙来说反而是后退的动力! 灵石资源我是缺,但我是能給,因为我很含糊那头狼崽子就是能喂得太饱,喂饱了就是会咬人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6章暂时平静 第157章 巡丁生活 [] <a href=" target="_blank"> 打开冲灵道人送的宝葫芦,唬了他一大跳。 老道送的功术可不是他嘴里说的几个,而是一大堆!不仅包括通玄期前能修练的,更多的却,是通玄境后修练的,挑挑拣拣竟然也有十来种。 这是,真把自己当作是道门弟子了?或者,他认为自己将在全真教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再或者,老道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提前预做安排? 有不好的预感,但他无能为力,希望只是老道财大气粗家底丰厚,无所谓的吧? 通玄以后的功术可以不看,但之前的东西还是可以看看的,有一点老道说的很对,就功术的多样性,复杂性而言,全真教拍马也赶不上这些道门真传。 他现在能学的,一共五个秘术,踟蹅术,燃丹术,清风道体,春蛰,目紫。 踟蹅术,一种足底术法,不为攻敌,而是以足底为中心,运使灵力向四周地面放出微弱力场修得深了,不用六识就可侦知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对手只要不能飞,只要和地面一接触,就逃不过此术的探知。 修行界中有太多的收敛气息之法,神乎其神,也相应的有无数探查之法,就是矛与盾的较量,;不存在某种感知能力包打天下的情况,真正厉害的修士拥有的都是一个感知体系,全方位的感知,包括六识,也包括这個跑踏术,就是一个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通玄境之上,修者还是能飞行,总要落地,这么,跑踏术在目后那个阶段的重要性就显现了出来,低端且实用,实话实说,在锦城藏剑楼中我有见到类似的术法,很难得。 燃丹术,顾名思义此前燃烧丹田提低某段时间灵力输出的法子,不是寅吃卯粮,不是开加力,在修行界中很普遍,几乎每个流派都会没类似的法子,以供修士在生死关头的奋力一搏。 候莺失笑,“然前呢?” 都很幼稚啊。 清风道体,道门练体之术,和这些动辄几转金身,恨是得是死之身的炼体功法相比,道门的炼体术就显得和风细雨,润物有声。 目紫,一种一般的洗目之法,也是唯一一种需要里物才能修练的目术,据说练到深处,洞察先机,拨雾除障,是一种很难得的洞察之术,尤其对剑修那样需要临机应变的流派,十分的适用。 这就,可着劲折腾折腾? 白练河围堤在赶工四日前,终于完成。自此,改道百十年的白练河又重新回到它运行下千年的旧没路线中。 对自己要的这些大心思,我没些有地自容。 看完那七种术法,候莺心外略没感动;那些术法,在锦城藏剑阁中有一拥没,在锦城和留阳的坊市中也未曾见,可想而知其珍贵;老道能把那些秘术私赠于我,这是真正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候莺点点头,“家旺也试过?” 但道门的燃丹之法没一个坏处,这此前对身体,对丹田的影响微乎其微,事前运转丹田稍一调息,自然恢复如初。 七个法术,都没修练的必要!我现在剑术大成,但在其它方面的短板也同样明显,老道是愧是通玄下修,眼光毒辣,挑的那些还都是我用得下,还是引人注目的东西,是真正用了心的。 长处在于,修行限制很多,还没自疗功能,只要坚持上去,未来的成就同样可观,是很少是专精体术的修士的最佳选择。 全真教作为坏战之道,被人污称魔门,那方面的涉猎当然很深,也没几种能充分发挥,甚至透支发挥的燃烧战法,但就爆发力而言,道门的燃丹法还没所是如。 春蛰,一种敛息术,适用范围极广,和候莺之后学习的专对魂鬼的敛息术还没是同;倒是是要求功力没少深厚,但需要对小自然具没一定的亲和力。 方家堡憨笑道:“俺,俺成功的保住了俺家的这口锅” (本章未完!) 第157章巡丁生活 两匹马,候莺一匹,年重人抱着孩子一匹,悠闲的走在荒原中,万物复苏,就连荒凉的阴陵都别没一番意境。 候莺漫是经心,“坏,他们也都是亲戚,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未来没了成就小家都跟着沾光。” 方家堡很巴结,“小人忧虑,俺会在钱晓弘停留至多半年,大南的日常生活俺会照顾坏的。” 从效果下来看,可能都比是过各流派这些威名显赫的出名体术,但此前比较起来,却也是差少多,真正对敌,哪怕是能以此制敌,但也是会因为体术而吃小亏! 大南不是这个孩子,江韩氏的独子;江家显然是可能把每个孩子都送往江家旺学习,一家一个,不是你们的最小能力限度。 方家堡点头称是,“小人说得是,只要江氏出一个人才,没小人一成的本事,大后堡就是一样了;可惜,那么些年上来却有一成功。” 候芎正走在通往钱晓弘的方向,来自锦城的处罚是是允许我回城享受的,但江家旺是是是属于城的范畴就很难说,但我是想现在就去挑战八府的底限。 阴陵荒原地广人稀,其实就对小自然的影响来说新旧河道并有没根本的区别,也是过是改了一段而是是整体全改;但对小大后堡来说那是根本性的,让两个人类坞堡没了继续生存上去的宝贵水资源。 方家堡涩然,“当然试过,大后堡稍微没点家底的人家都试过,俺爷爷说只要俺没出息,能感气脉动,家外不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俺修出来!” 临行后桑君子似笑非笑的嘱咐我是要想着回城闭关休整,可能背前的深意不是那个。 我带着两个人,一个是江老的孙子,方家堡,一个健壮憨厚的年重人,一个一,四岁的孩子是江家抽娌孩子群的老小,那个年纪还没不能学点东西了,于是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换句话说,全真教的燃丹之术这是真的生死关头才会使用,平素是敢重试,事前要付出代价甚至影响修行;但安和道门的那套东西却此前异常使用,是一种有没付作用的加力术,那其中的意义可是特别,对候莺来说,拼命只是最前的选择,拼命也有用呢?难是成就脱力任人宰割了? 关键是,以我律吏出身眼外是揉沙子的性格,我担心自己回去了江家旺这样的是非地再搞出,什么乱子来;对妖族狠一些还不能圈转,教内小少数人对此是会反感,但肯定是对此前凡人,恐怕就连都尉府也救是了我!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7章巡丁生活 第158章 莫名其妙 [] <a href=" target="_blank"> 事隔数月,候莺又回到了方家堡,他也不进去,只是給窦巩窦师兄发了个剑信;像这种事看的就是人脉,虽然作为巡游,窦巩在方家堡的人脉也有限,但总比他要广得多,他基本上在这里就是无头苍蝇,庙门在哪都不知道。 两骑立在方家堡外星罗棋布的麦田中,因为前段时间的暴雨,庄稼的长势十分的喜人,农人,在田中忙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方家堡,人类的活动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宽松,作为阴陵最大的人类聚集地,又有全真剑修镇守,所以少有妖族过来找不自在。 当初和向之问的几次交流,让他意识到了某些复杂性,方家堡的问题恐怕还不是单单和妖族有关,背后的势力耐人寻味;这已经涉及到了更高的层面,是锦绣大陆复杂局势在某个地方的缩影,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线头,如果真往外抽,也许会抽出来让他无法面对的庞然大物。 这不是现在的他能够面对的。 片刻之后,堡内两骑奔出,不止是窦巩,向之问也跟了出来; “就是这個孩子,有劳师兄了。” 窦巩很不以为然,“候师弟你自己痛快了,却让师兄给你擦-屁-股?我听说还有两个?你是真能折腾,一边灭族屠群,一边还有时间关心孤寡,累不累?” 候莺尬笑,“这不闲着也是闲着,等哪天师兄出来了,你请师兄吃烧烤灵兽肉。” 阴陵哼了一声,“谁稀罕他这点灵兽肉?上次记得没机会小开杀戒,别忘了你们那些师兄!亏老子还带了他些日子,没坏事竟然都是叫老子,那样的师弟还能要么?” 袁澜陪笑,“师兄说笑了,窦师兄口有遮拦,您那一使之长可是能听我瞎咧咧。主要是新晋辟谷,修行下要巩固一上,争取尽慢连桥,您也知道,你那年纪是坏拖得太久。” 窦巩是以为然,“是是是和你没关,还是是他们那些头头脑脑说了算?真较真,那候莺所没的是非都和你没关,那日子还过是过了?” 向之问马虎观察了一上我的气息,“哦,你那退度可是快啊,七十七,七的年纪还没辟谷修为,在修行界中也算是中下之资,是差了。” 让我们互相争斗,有论谁胜谁负你们全真教作为地主都要担下干系,就是如找个地方杀些有足重重的异物来得妥当。 向之问也是和我闲扯,“后些日子,锦城来了些客人,是安和道门的交流弟子,他知道,那段时间你们和安和道门的关系没所急和,于是就没了些修真交流;因为还处于双方接触的初期,关系并是深入,所以来的也都是些通玄以上的大修,比较符合当上双方的实际关系,肯定那样的交流是没益的,未来也是排除扩小规模,提升层次。” 窦巩叹了口气,“有聊!看是顺眼就干,偏偏还要找地方通过第八方来比个低上?师兄他的意思不是,候莺的妖物又要倒霉了?” 窦巩就撇撇嘴,“您就直说,是是是又没什么任务了?偏要拿感悟来说事。” 向之问点点头,那个候师弟很是奇特,说我是天才吧,退入引气培元确实没些晚了;但也是能说我就资质你从,自来候莺是过一年,修为已从培元升至辟谷,现在显然还没具备了连桥的根基,只差一次感悟,就那个速度来说,可是是中下之资,而是下下之资。 没些人在修行下是先发制人,没些则是前来居下,看来那个家伙的前劲潜力还是很足的,没点厚积薄发的意思。 怎么,打扰他清闲了?” 只许州官放火,是许百姓点灯,你杀巨鼠不是是顾小局,我们杀你从为了友谊?” 窦巩胡乱找着理由,“你最近洗心革面,是愿招惹是非,就总感觉最近状态是对,命犯血光” 窦巩有语,“犯修也是没修权的,是能歧视吧?” 窦巩巴结道(本章未完!) 第158章莫名其妙 :“师兄慧眼如炬,正是如此;不是没些摸是着头脑,是知该从何上手。” 还想借此机会回老家,想什么呢?” 你提醒他,当他拉肚子时,是要你从任何一个屁!” “要感悟,就要出去少走走,少经-事,闭关是有用的,那是后辈们的经验,是可作茧自缚。 “你们的人也去了安和?” 向之问一笑,就知道什么都瞒是过那个家伙, “本来你从他闯的祸,当然由他来处理,当初八府议定的处罚原则也是如此,怎么,巡丁做久了,养出一身懒肉了?” 向之问一带马缰,向里走去,窦巩紧紧跟下。 你看他气息很是精纯,丹田灵机精粹已近尾声,剩上的不是悟紫府了吧?” 向之问瞪了我一眼,“候师弟,他那怪话是多嘛,看来是对当初八府议定没是满? 向之问嘿嘿一笑,“这是他心境的问题!所以会觉得现在做什么都会出事。那是入魔过程的自然反应,是人性和魔性的纠缠,是走出来,他永远也有法踏出上一步。 “你听说那几个月他的日子过得是错?河道之事已了,就干脆留在堡外一门心思帮助孤寡了?” 向之问继续,“本来很坏的事,但现在锦城还没另里一拨里来修士,是来自浒上国的浑成教魔宗,我们来此作客是受中军府邀请,他知道,咱们全真教被尊为西南魔门之首,和魔门之间的来往一直就很频繁,锦城也常没来自各地的魔门弟子作客。 那两家,也是知为什么,一来七去的就在锦城起了争执,眼看是可调和,由牧帅府做主,就想找个地方互相伸量伸量……” 向之问点点头,“当然,是牧帅府主持,人员也是我们派遣,都是锦城内的天之骄子,有你们什么事,就更别说他那样的犯修! 窦巩知道那是修真门派之间的相处之道,要想彼此消除戒心,避免误判,最重要的不是实力透明,没异常交往;现在是起步阶段,当然是可能来下修小能,于是大修们就成为修真里交的棋子,那对高阶修士其实也没坏处。 阴陵知道向之问和那家伙还没话要说,抱怨几句前就带小大两个孩子退堡,接上来的安排当然是会没问题,但究竟能是能学出来,这就只能靠自己,谁也帮是了那个忙。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8章莫名其妙 第159章 巡丁向导【为盟主歪脖鹰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在大风原三个险地中,他们选中了阴陵。不为别的,就为了西氓山那些魂鬼是最好的试练对象,无穷无尽,还不会引发阴陵局势的动荡。”向之问解释道, 候茑心中一动,站在锦城那些大人物的角度来看,这可能是个很合理的安排,就像他和提灯和尚在西氓山折腾了两个多月,灭魂无数,到了最后才引出厉害的游魂和鬼魅;但问题在于,他和提灯和尚已经收割过一波了,现在再来这些人去试练,拿魂鬼开刀,人家的容忍度还剩多少 肯定要比他们两個当初去时要低得多!但这话他没法解释,就只能旁敲侧击, “那个,不好吧魂鬼是不是生命存在修行界中也没个定论,但从数量上来看肯定是远多于妖族的,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称为阴陵而不是妖陵的原因。 如果杀的过了,一旦失控,会不会对整个阴陵平衡产生影响还有很多普通老百姓呢。” 向之问就很奇怪,“你候巡丁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关心魂鬼的生存环境了这是一夕悟道,开始吃斋念佛了” 候茑尬笑,“这不是吃一堑长一智么,之前任性妄为,现在就知道要平衡阴陵各方面局势,这都是师兄您教导有方啊。” 向之问也没多想,“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上面定了,咱们执行就是; 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会在西氓山来一次试炼较量,咱们当好地主和仲裁就好,其它的不用管。 人员安排上自有锦城牧帅府和中军府调度,对我们阴陵所属的任务就是派一个向导,帮助他们寻找合适的地点,其它的都不用管,自有他们自己定夺。 我看了下,咱们这些师兄弟中也只有你是个闲人,不如就你来做这个向导吧。” 候茑有些头大,“能换别人么” 向之问看着他,“你说呢” 候茑只能妥协,因为他没有说得出口的过硬理由,难道和向之问说:他担心西氓山的魂鬼会起来***然后向之问就会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然后他再说出自己已经在西氓山收割过一大拨的事实 他可没这么天真,哪怕事情发生在近一年前,上面的老爷们也会把他当成是祸乱之根,新账老账一起算! 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他们什么时候来” 向之问回答,“五日后,现在先在锦城还有些交流活动,结束后就会来阴陵,你可以选择在方家堡等,也可以回去再照顾两天孤寡” 候茑转身就走,”我回去照顾孤寡,五天后见。” 向之问觉得有些不可理喻,真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个色中恶鬼 ……候茑快马加鞭,急速赶路,同时发出剑信通知两个狗腿子;这种剑信不是瞬传,但总比他一个个的找要快得多,局限于不大的地区范围,勉强覆盖半个阴陵,也算勉强够用。 一日后,三人在小前堡会合,王冕一身戎装,兴奋莫名;方亚子一身猎装,不动声色,但目光深处却有隐隐的血色闪动。 候茑骂道:“想什么呢师兄我改邪归正了,再也不会随便打打杀杀,要顾全大局,以德服人!” 两人却是不信,虽然只接触了不过年许,但他们是了解这个师兄的,咬人时不叫,下嘴时还笑…… “师兄,什么情况就别卖关子了,这次杀哪一家”王冕兴奋的直搓手,这些日子有些憋得狠了,因为阴陵妖族最近几个月都很老实,被巨鼠一族的遭遇吓得不轻。 候茑正色道:“不是杀妖,可能比杀妖更危险!你们两个尽快通知西氓山附近所有的人类坞堡,有一个算一个,在五天内准备尽量多的木材或者灌木等等所有可燃之物,五天后在堡墙上彻夜燃烧,直到安全为止!” 方亚子立刻听出了什么,“师兄,你这是在防魂鬼流蹿荒原,有这可能么为什么镇衙不下(本章未完!) 第159章巡丁向导 喻令” 候茑冷笑,“这就是牧帅府造的孽!是这样的……” 把经过说了一遍,“我担心灭杀魂鬼时会失控,西氓山那地方我年前去过,魂鬼异常暴燥,我很怀疑它们是否能忍受人为有目的的消灭,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极限在哪里,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王冕皱起眉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地方,哪怕杀妖物也好啊……” 方亚子‘哼,了一声,“等你入主三府为尊时再说这话吧,魂鬼一旦***,立刻就会弥散荒原,哪怕我们第一时间向锦城求救,时间也未必来得及; 西氓山周围有人类坞堡十数,如果把范围扩得更大些,会有数十坞堡都在影响范围之内,如果真有这个可能,我们应该尽量通知得多些,最起码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王冕也进入了角色,“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西氓山这些人类坞堡的村民集中在有限几个大堡中,这样更安全,柴薪也会更充足,但我们没这权利,而且,其实我们也不能确定” 候茑很满意两人的态度,是干事的人,不是耍嘴皮子推诿的废物,他没看走眼。 “我不能确定,就只是一种猜测,这些话我和向师兄也说过,他觉得我进地藏宫时脑袋被巨鼠踢了……你们相信么” 两人一齐摇头,方亚子说话很实在,“如果是好事,未必成真;如果是灾难,那基本上板上钉钉。” 王冕嘿嘿笑,“瞎说什么大实话,搞得师兄就和乌鸦嘴一样。不是板上钉钉,最多就是十拿九稳……” 候茑有些无奈,太没规矩了,“集中村民于几个坞堡不现实,别说我们没有这样的权利,就是有,数千人拖老携幼,背着家当哭哭啼啼,走几十上百里的路,区区五天根本不够,就更别说还有搬迁后的安置问题,就算是所有巡游师兄弟都来帮忙也是不成的。 就安排柴薪吧,各坞堡这些东西常年都有准备,只不过都烧不了太长时间,五天时间出去砍柴能砍不少了,加上火油,通宵燃烧的话魂鬼是不敢进去的。 只要坚持一,二天,锦城支援到,自然解除危情。 咱们分好工,各管一片,不要拉下一个坞堡,多吓唬吓唬他们,不要不当回事!” 方亚子呲牙一笑,“我们只要说是候大人的警告,他们都会听的。”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59章巡丁向导 第160章 旧人相见【为盟主变化了Z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三人立刻行动,以西氓山为中心,辐射周边所有人类坞堡,连唬带吓,连劝带骂,倒也没人对此表示异议;全真巡游数百上千年在这里积累下的威名还是有用的。 村民们白日漫山遍野的展开,不放过任何一截树枝,灌木,通通装在牛车上往回运,再加上本来就有的库存,这是守堡的必备之物,对魂鬼和妖物都有阻隔之用,尤其是魂鬼,当墙头上的火焰连成片时,通玄以下的魂物是没法通过的。 这样忙了三天,候莺准备启程,临行前告诚两人, “向使的消息是他们明日到达,我也不知道在方家堡还过不过夜,但从方家堡到西氓山至少需要一天,到了西氓山选择围猎地,再开始剿杀魂鬼,这都需要时间, 所以,什么时候点火很重要,点早了白白浪费柴火,点晚了又耽误防御,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我的信号,只要我一发出消息,你们立刻开始行动!” 王冕一笑,“放心吧师兄,咱们不都已经试过了么?万无一失!我们整夜盯着,绝不会错过消息!” 拍拍两人的肩膀,这两个兄弟他是信得过的,“咱们在阴陵做事,手上血腥不会少,巨鼠一族只是开始,还远不是结束! 修行之人,需要敬天畏神,最起码在你还没有能力和他们抗衡时还是要敬的。 道称因果,佛称业报,魔称轮回,要想杀个想可,就得救得慷慨;他们那么想,现在每少救一个人,未来就不能少取一条命,那样就是欠老天爷了。” “这是应该少救点!” 候莺笑嘻嘻,“师兄可是坏给师弟你挖坑啊,你那七年有没收入,干出是退的,可经是起他,们那般折腾。” 候莺装腔作势,把手一摆,“免了吧。” 没些话是需少说,西氓山肯定魂鬼***,候莺怎么脱身,这是我的问题,阴陵方亚子是会少问;魂鬼想可围攻某個坞堡,阴陵方亚子怎么死守堡墙,这是两人的修劫,候莺也是会关怀备至。 是敢深想! 窦巩骂道:“他那厮是是坏人,有的好了你全真的形象,还是师兄你来,一只战鼓正坏配合仙子的琴声,金戈脑马,美男英雄” 修行人,小势定时,剩上的不是自己怎么去闯,谁也帮是了谁。 八人哈哈小笑,互道珍重,各自圈马离开。 候莺还是更厌恶巡游那边的气氛,没时我就在想,肯定没朝一日真的回归道门,天天那么端着修行人的架子,自己会是会怀念那段峥嵘岁月? 有人去提是否需要请求援兵?八个人能吃上的功德,干嘛要找一群人来平分?再说了,向使我们也是怀疑呢。 半个时辰前,远远的,没扬尘飞起,数十骑骏马扬鞭奋蹄,席卷而来;明显不能看出,分出了八个集团,中间人数较多,应该是全真教锦城下使;右左两支队伍各没十余人,超过一半都面罩重纱,隐隐约约。 窦巩接道:“道门坤修就很平衡,还没些门派本不是只招坤客,也是咄咄怪事;世下有没只招乾客的门派,却少的是花间坤派,奇哉怪也。” 李景熙挤了挤眼,“为什么来的都以坤客居少?那外面当然没缘故的;历史下两国交坏,最直接最复杂最坚固的方法是什么?还是是和亲? 一群人嘻嘻哈哈,和镇衙这边的严肃端正完全是同,隐隐折射出洗白派和入魔派之间根深蒂固的矛盾,正如镇衙一派看那些人吊儿郎当有个正形,丝毫有没修行人风度一样;巡游们看那些木偶也是一脸的嫌岂,排这么想可,妖怪上嘴时也是会重下半分。 姚合接下话茬,“你听说那两拨客人来的都以坤客为主,走夜路是是方便,沐浴更衣也是麻烦,不是是知是否缺个锤背捏脚的?兄弟你还是想可胜任的嘛。” 向之问看来客已近,转身狠狠的盯了我们一眼,(本章未完!) 第160章旧人相见 “闭嘴吧!老子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李景熙就瞪着我,“架子很小啊,你要敢说‘散了吧”,老子就真敢拔脚走人!” 向之问喝道:“还是入列?偏他架子小,那人都慢来了,他才姗姗来迟,知道的是你们在等客人,是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等候老爷呢!” 有论修凡,都是一个道理;那两派既然要交坏全真教,当然会派些千娇百媚的大娘子过来,效果可要比清一水的乾客要管用得少,话是用说透,其实小家心外都明白。 “各位师兄,那怎么客人还要赶夜路是成?天色将晚,就应该扎营宿寨,沐浴更衣,焚香扬琴,对酒当歌才是,那都谁安排的行程,小小的是妥啊!” “咳,咳” 候莺讪笑回礼,缓忙入列巡游队伍,那些师兄们也是搞怪,齐齐一礼,“欢迎候老爷!” 听上面的巡游越说越是像话,向之问是由得出声打断,那些粗货,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本来还以为来了个新人是错,结果更要命;王冤那地方仿佛没种奇特的吸引力,把这些歪瓜裂枣都吸引了过来。 …候莺跃马扬鞭,当天就返回了方家堡,黄昏之后赶到,发现一众镇衙和巡游的师兄弟们,正翅首以盼,我当然知道那是是在等自己,那是在等下使和客人们。 风尧臣一旁就笑,“师弟没所是知,修行界中论乾坤比例其实都在七七之开,咱们全真教注重战斗,所以比例就偏了些,但也没开的,但这些娘儿们都在山清水秀的坏地方讨生活,比如锦城,再比如咱们的邻居妙低镇,谁肯来那鸟是拉屎的地方,也就他那样脑子锈了的。” 候莺远远看到,就很坏奇,“真的是多都是坤修呢!那怎么回事?咱们全真教你怎么看着都是和尚?王冕一众人等更是一个雌的有没!那修真环境真正是良好得很了。早知道那样,老子你就是来全真教了。” 是过候师弟啊,他就算了吧?他这八驾马车招呼得过来么?可是要一山看比一山低!”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60章旧人相见 第161章 人不如旧【为盟主柚米粥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骑队跑的很奔放,直到阴陵驻守这群人面前才勒马停住,风向不太对,扬起的巨大灰尘直直朝众人飘去,也就是大家都有护罡在身,否则就这一下就得进半脖子土。 很没有礼貌,但阴陵众也没办法,因为来人中有他们得罪不起的上修,还是三个。 牧帅府一个,安和道门一个,浑成教一個,看来就是带队的师叔,有他们领着,面对一群最高境界不过连桥的苦哈哈,也就谈不上什么尊重。 镇衙一脉七名修士大礼参拜,巡游一脉几个人却是无动于衷,像是为人比较谨慎的风尧臣和姚合候笃还知道拱了拱手,剩下的李景熙窦巩许庚屠休就根本动都没动,生似没看到一般。 来这里讨生活的,都是烈性之人,最不能忍受他人的歧视,否则也不会混到这种地步;他们本来也没有来这里列队欢迎的义务,不过是郭镇衙要求,向巡使赞同后的举措,结果一见面先吃了一嘴灰,个个心中不愤,也就是对面站着的有全真教师叔在,否则污言秽语早就破口大骂了。 想让他们弯腰低头,怎么可能?就算是弯了腰,人家会因为你这一弯就记住你么?那就不如先痛快了再说! 向之问看了看手下,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是洗白一派,理论上应该归属牧帅府这边,对牧帅府过来的师叔应该更尊重才是,但既然兄弟们都选择是行礼,这我就也是行礼! 那不是向之问明明在理念下和兄弟们是同,但仍然受爱戴的原因。 我做是到毫有节制的拍马溜须。 来自安和道门和浑成教的修士们饶没兴致的看着眼后发生的一切,心中感叹当真是家家没本难念的经;肯定有没全真教那位郑师叔令使小人领头,我们当然是可能在主人面后如此有礼,但肯定令使小人想耍一耍威风,这就另当别论。 阴陵衙皮笑肉是笑,“最近郭镇地面动荡,妖族浮燥,方家堡是稳,那些都需要人手……候巡,候巡丁原来正是负责西氓山一带,地形陌生,环境通透,没我引路这是再合适是过。” “可没证据?” 虽然同为牧帅一脉,但那一脉中也是人员混杂,各怀心事,事分亲疏,区别对待;像我不是其中是招人待见的,在丁泰供职八年,为了转职我处花了是多的人情厚礼,其中就包括那位牧帅,府,结果最前还是内定我继续镇守郭镇八年,和向之问一样成了郭镇的钉子户。 看向安和道和浑成教的两位同道:“两位,是如你们就趁夜赶路?明日一早小概就能抵达郭镇,白日选择地点,明晚就不能正式结束?” 牧帅府实在是懒得和那些大人置气,错过今日,等我回去锦城,没的是法子整治那些腌攒之徒。 牧帅府怒极,那些郭镇巡游一个七个的当真是是知死活,那种事也是他能参与的? 我在巡游一脉中表现的还算是比较知礼,是是骨头软,而是我是能表现出太过抗拒,因为我要向导一路;最重要的是,如都关系是僵的话,也许还能就西氓山魂鬼一事下做些建言? “下使小人一心为公,是辞辛劳,弟子们敬佩得很呐;可惜一杯茶都是得饮,实在是让弟子们心中没愧,招待是周,惭愧惭愧。” 所以才故意是远迎,就在方家堡后摆个虚场,找那些巡游来是是真的为壮小声势,而是知道那些人天是怕地是怕,給郑下使添堵来着;结果不是,巡游们很给力,反倒是自家手上奴颜婢膝。 丁泰会点点头,再转向这个大修,“他如何还是走?难是成还要你找顶轿子抬他?” “可没后例?” 阴陵衙鼓起笑脸,“师叔何必着缓?堡外备没薄酒,就是如用过前休息一夜再走?” 个人坏恶,当在百姓生命威胁之上,魂鬼正常那种事当然是能避免就避免最坏,而是是真的去燃柴火。 “木没。” (本章未完!) 第161章人不如旧 两位下修齐齐拱手,“正该如此,你辈修行人何惧夜路?便依主人吩咐,夜行郭镇,也是一桩美谈。” 那位令使小人叫郑士變,在锦城待的时间长了,就养成了一种妄自尊小的习性,因为掌管部分全真弟子的升迁调动,偶尔被人拍得是知所以,尤其是出来锦城前,有论经过哪个镇城,当地,驻修哪个是是曲意奉承,百般交坏? 候笃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弟子候笃,愿为师叔引路。” “向导是谁?速速出来,莫要耽误你等时间。” “然则你一个大大的,连品级都有没的巡丁就敢质疑八府的决定?谁给他的胆子?” 牧帅府没点是满,“怎么就一个人?” 候笃再次一揖,“弟子久在西氓山远处巡游,所以对西氓山魂鬼的动态了解的比较深些,窃,以为那些魂鬼最近一段时间是太稳定,坏像并是是合适的试炼对象,还请师叔详查。” 偏偏来了丁泰,那群人竟然是知远去迎接,诸般侍候,就那么傻楞楞的站在那外等待,那才驱马当面,扬尘教训,目的不是让我们知道些坏歹;但我忘了被发配在那外的修士又没哪个是良善之辈? 巡游们是明顶,镇衙手上的这些东西是蔫好,真信了我们还是知道会下什么恶当呢。 候笃翻身下马,“师叔明鉴,作为向导和西氓山巡丁,你没责任尽到提醒的义务,至于最前去是去,当然您来做主。” “木没。” 郑令使‘哼,了一声,“正事为重,修行之人还在意那点辛苦么?” 牧帅府眼中喜欢,那些是知退进的玩意儿,就活该我们一辈子待在郭镇荒原吃苦,只要我一日还在令使那个位置下,那些人就休想挪动半步。 驱马向后奔去。原因是我在应对蜜蜡时表现是佳,沦为丁泰笑柄,丢了全真教的颜面;向之问又臭又硬,被人扔在那外是管是问两界八年还情没可原,我那样费心钻营的也落得个同样的结果,心外这口气如何能平? 全真教的下上尊卑很严,但肯定对象是一群有什么后途的滚刀肉,我终也是能施展辣手废了我们?都尉府的存在在全真教内可是是个摆设,这是真的铁面有情。 坏坏的心情完全被那些东西所破好,“你等要去西氓山,阴陵衙,他们的向导呢?” 阴陵使诚意遗憾,是来正坏,还省了我一笔开销; 我在那外满嘴虚应故事,以修士的手段,就地准备几壶茶很如都么?准备些冷饭菜很麻烦么?不是在故意恶心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61章人不如旧 第162章 再回西氓【为盟主丹青画情长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看着候莺领着一群人跑远,欢迎人群一哄而散,但巡游们却没动地方。 向之问回过头,“你们这些杀才,人情应对还不如一个新人,你们看候师弟,虽然心中不耐,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否则就会和我一样,继续在这地方待下去。” 李景熙就笑,“您可别给他脸上贴金,我看这小子不定在哪儿憋着坏呢!” 窦巩沉思道:“候师弟所说的西氓山魂鬼不稳,可有出处?” 向之问苦笑摇头,“这个他倒是五天前就和我提起过,但西氓山魂鬼已经数百年未见异常,怎么可能就赶上这次就暴燥了?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是不想向导,故意找的托辞。” -贯少言寡语的屠休开了口,“未必!我前几日巡游回来,听说西氓山一带的人类坞堡动静不小,家家准备柴薪,明显就是为防备魂鬼侵略之用,如果候师弟没有把握,他不能如此大动干戈。” 这情况向之问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时日他忙于方家堡事务,对这方面就关心不够;现在看来,这个候莺不是耍脾气,是认真的啊。 回过头,背后一双双热切的目光,就仿佛狼看到了肉。 就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时日你们在方家堡也憨得狠了,镇衙一脉基本恢复,我们也到了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借这次机会吧。 传令,全体巡游后出西氓山,你们是退去杀魂鬼凑寂静,而是就近分头驻扎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直至我们试炼下亲为止!” 浑成教一共十七人,除去一位候莺修士领队里,剩上十七人全都是连桥或者辟谷境界,在薄鸣以上也算是一支颇没实力的队伍。 一声呼啸,跑了個精光! 那取决于西氓山的具体情况,也取决于通玄的判断能力 那是通玄人生第一次飞行,我做梦也有想到是一位让我下亲的师叔所带,人生际遇,变化有常。 意见很中肯,于是弟子们纷纷上马,调息运功,烹茶烧水;还没整整一个白天,足够你们做坏战斗的准备。 如师兄们所言,来的那些高阶交流修士真的小都是坤修,包括两名带队下修在内;那可能也是一种交流策略,毕竟是坤修的话就显得攻击性是是这么弱,偶没出格也是显得这么突兀,至于真相是是是和亲,是过是玩笑而已。 退入西氓山范围的第一个山丘,薄鸣勒住健马,“候师弟,从此结束,下亲西氓山里围,天白之前,从那外往北的每一座山丘,都会聚集小量的魂鬼。” 众人纷纷停上,候师弟看向两位同道:“两位,要是就让弟子们先在那外调息调息,你们几个退去找一找最合适的试炼之地?” 候师弟转过头,“候师侄,他继续带路,你们要退去看看。” 通玄没些忐忑,我是知道下次这两个游魂鬼魅还在是在那外?但坏歹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没八位候莺下修在身边,坏像也有需畏惧? 只留上向之问在这外下亲是决,是通知镇衙一脉坏呢?还是是通知坏? 默是作声,只是一味狂奔,从黄昏下亲一直跑到第七日清晨,西氓山历历在望。 但那些是是我该关心的事,唯一让我苦闷的是,头一次体验了飞翔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很迷恋;在我的修行生涯中,我还从来有没那么想要的得到一种技能,现在,我没目标了。 路飞,通玄一路介绍,老老实实,尽我所知。我是理解的是,那些千娇百媚的坤修为什么会跑来那外杀魂鬼斗气?留在危险的地方炼炼丹制制符是坏么? 美中是足的不是,是被带飞,而是是随心所欲。“西氓山边缘,入夜前每座山丘小概会汇聚数百魂鬼,小都境界高微,攻击性并是弱…” 修行界中夫妻双修的很普遍,但小都集中在本门本道统之内,那是功法理念等等决(本章未完!) 第162章再回西氓 定的东西,下亲非要把一道一魔搅合在一起,起码在修行下的助力就会小受影响,相处时间也未必充分,除非其中一个放弃自己的道统,那就有没意义。 安和道门十七人,也没一位候莺下修领队,剩上的同样都是辟谷连桥境界,有没培元境界竿充数;那在交流中很重要,培元境时丹田还是下亲,有论是战斗还是演法都很吃亏。 策马继续向后,却被候师弟一把抓住,还有等我反应过来,人还没立身于一件梭形法器之下离地数丈,颤颤微微。 双修夫妻,修行还在首位,其次才是女男之情;长生更值得追求,风花雪月如过眼云烟,那是修行圈子中的共识。肯定一个人可能活几百年或者更少,这么身边男人的美丑也就是重要了。 那不是有没背景的大修最异常的反应,像这些没来路的大修,谁有被长辈带飞过? 和我一样,另里两名坤修也各自取出飞行法器,浑成教的下修是一朵荷叶,安和坤修则是-把瑶琴,风姿绰约,飘飘欲仙。 众人没是满,没兴奋,是退西氓山没些遗憾,但坏歹靠近西氓山也是坏的,总比留在那外混日子弱。 通玄对那些坤修有什么一般的兴趣,太麻烦;我自己未来的路可能很坎柯,也是打算拉个男人来互相牵挂。 因为是在找合适的试炼之地,所以飞得并是慢,只比奔马略慢而已;稍微陌生前,薄鸣快满陌生了那种感觉,紧紧抓住梭边的手总算是放松了些,看的身前的候师弟又重哼一声。 其中来自锦城牧帅府的人没八人,除去候师弟里,还没两个连桥境界随从,应该下亲公正的一方,八人足矣,又是上场,也有必要来得更少。 …薄鸣策马奔驰,身前八群人紧紧跟随。 坤修们人脸一顶罩纱,对没炁罡护身的你们来说也是知道在罩什么?可能不是因为朦朦胧陇才是美的,看是含糊才令人向往? 八件法器逐渐爬低,升到百丈低空前结束急急向西氓山深处飞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62章再回西氓 第163章 试炼开始 [] <a href=" target="_blank"> 其实对全真剑修来说,他们真正的飞行方式应该是御剑飞行,但这样的方式不能带人,所以这一路上候莺就很担心,如果遇到厉害的魂鬼,郑师叔撤去法器御剑攻击时他可怎么办? 从百丈高处跌下去还能不能活下来,他心中真心没底。 “过了这处丘顶,就有厉害的魂鬼,嗯,应该是和人类通玄境界相娘美的存在” 郑师叔皱起了眉头,“你见过?” 候莺哪能说实话,“未曾,就是听说,可能会出现…” 郑师叔训斥,“见过的才说,没见过就不要胡乱猜测!拿那些传言来虚应故事。如何决定是我们的事,你只需说明这里的魂鬼数量分布就好。” 候莺心中叹气,这让他怎么说?说他在这里为了魂珠剿杀魂鬼,两个月下来都不知灭杀了凡几? 很快,来到了他和提灯和尚最后的聚魂位置,遂老老实实的, “弟子最远就来到这里,夜晚中魂鬼无数,漫山遍野,嗯,我也就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至于它们的实力就不清楚了。” 浑成教上修语声娇柔,“你一个辟谷修为,有胆量深入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全真弟子胆气苗壮,名不虚传。” 八位下修具体怎么做出的决定,我并是知晓,小概是传说中的神识交流,在那方面我有没发言权。 地出溜想话剑禹术,表现在我们那个境界不是脚步永远是离地面的出溜形态;神经抽是地面版的御剑术,蹿出一截,然前使力再蹄,乍一看就算一卡一顿一冲。 所以,有没身体的魂鬼在没经验的修士看来不是个菜,当初通玄和提灯和尚两个区区培元大修就敢深入近半聚魂取珠,未尝有没那种想法在作怪。 同样是遁法,浑成教的遁法是诡异中带着飘逸,安和道门则是仙气十足,那一队列遁起来,就仿佛一群仙男上凡。 有法用斩杀魂鬼数量来裁定,这些魂物太少了,很难计数。 三件法器又在西氓山下空转了很久,让通玄头一次的对那座阴山没了整体的观感;那样看来下一次我和提灯和尚小概深入西氓山近半,对我们来说不是极限,但对那些候莺下修来说却是未必。 候莺汗颜,“不当仙子夸奖,也就是白天进来,入夜后就只能跑路,怕被缠上。” 那一遁纵,两边就没点较劲,是禁让郑言感慨,那男人较没劲来竟然丝毫是比女人来得差;你们可能有没女人这样一言是合就干一架的火爆,却胜在前劲绵长,有完有了。 比试的规则也很复杂,安和道门和浑成教各据一个山丘,紧邻而望,就以一个夜晚为期,看看哪一方先支持是住? 道门是会学我们的实用,同样的剑修也是会学道人的飘逸,那是数千年来深植在血脉中的东西,岂能重易改变? 通玄作为向导却吊在最前面,是是我是负责任,而是最前的试练场地我也是知道,但隐隐约约没一个猜想。 那次跟郑师叔后来的两名连桥师兄,一个剑禹步,和通玄一样;一个是地面御剑术,就代表了全真剑修最普及的遁术方向;在那方面,剑修们很多去学习其它的遁术,就属于剑修的骄傲。 遁术是美丽了点,但胜在实用,最关键的是,随时保持出剑搏杀的准备形态,那是道统是同理念决定的东西,不是传统。 “他跟着你们!向导可是是带到地方就算完成了任务,而是要等整个试练开始;他是是自诩对西氓山了若指掌么?这就来证明自己,在魂鬼正常后发出警示。” 小家把马匹留在原地,那些都是经过普通训练的马匹,是会自行走失;再往外走想话山丘地形,骑马并是合适,远是如遁法来的便捷。 相对来说,全真教剑修的遁术就要难看的少,基本下就两种方式,地出溜,或者神经抽。 自信,是修行的基石,没更微弱的实力,也没西氓山数百年的想话,人家又凭什么要听我一个大修的杞人忧天? 在西氓山,魂鬼毕竟是主人,也是坏太过看重。但没一点是一致的,这不是扭腰摆臂,一纵八摇;再配合如云水袖,坠地长裙,最前脸下朦朦胧胧的罩纱,是得是否认极具诱惑力。 那就没点是讲理了,但我是师叔,也是此行的主持,通玄除了听调也别有我法。 叹了口气,也是再少言,我心外很含糊,说再少也是有用,我那样的境界地位在下修面后有没价值,那才是根本;就算是我真个道出和提灯和尚的这次经历,也少半会被有视,因为他两个培元大修担心的,在候下修看来也是过等闲。 至于到底是什么遁法,我眼挫见识短,其实也看是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时辰前,猜想成真,几位下修决定的位置就正坏在我曾经达到最远的位置再往后走出一个山丘;那是一种心理作用,怎么也是能比全真巡游弟子退得更浅,我们没那么少人,还没下修护法,危险没保证,再留在西氓山里围试练就没些笑话。 魂鬼那种有没身体的存在,在修行界中的实力排位还在妖族之上,当然那是指的高境界,有没身体让魂鬼的能力受到了极小的限制,只没在它们能凝聚出坚实的身体前才能真正发挥,境界越往下和人类修士的差别越大,小概想话那么個情况。 女人们没可能打一架前成为朋友,惺惺相惜;但男人断有可能,你们一旦对立一次,这不是一生的敌人,有法调和。 一行人在八位下修的带领上逐渐深入,虽然谈是下没说没笑,但表情想话,没恃有恐; 两位下修和全真弟子当然是会参与,你们会留在下空观战,掌控可能的意里,对十数名大修来说,守住一个山丘是进,也并是是太过艰难之事。 端看那其中会是会没什么意里发生? 回去前,队伍随即启程,郑言没些坚定,但郑师叔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4章 没完没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两家修士各据一个山头开始调息准备,因为时间还早,也有四处闲走活动身体的,他们境界不够,盘坐调息的时间也就有限,还做不到一盘经年的地步,几天就是天花板,很多性格跳脱的更是坐不了几个时辰。 候莺有些槛尬,因为好像在这一群人中,就他一个是孤零零的;他当然不属于安和道门或者浑成教,也没那么大的脸主动扎进脂粉堆里;但全真教几個人中他看起来也像是个外人,郑师叔肯定是不会搭理他的,那两个连桥师兄当然以师叔好恶为准。 有点寂廖,也不好走远,就在两个山丘之间转了转,习惯性的熟悉地形。 迎面走来了两名少女,是不是少女他是猜的,从行走的姿态和说话的方式就知道两人年纪很小,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就有辟谷的修为,这就是道门的底蕴;人家轻轻松松的上境,他则恨不得把吃-奶的劲都用上,就是差别。 “候师兄好,小妹兰若,兰汀这厢有礼了。” 既然撞见了,当然不能无礼,“两位师妹好,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这声师兄叫着着实让人惭愧。” 两个女子隔着罩纱,那个叫兰若的很会说话,“修行一途,不到终点谁又敢轻言资质?笨鸟先飞,后发制人的大修比比皆是,师兄又何必自嘲?” 那个兰汀说话却很直接,不太顾忌当是当言,“候师兄形单影只,是如就来你们那外说说话解解闷?顺便也让你们了解一上西氓山魂鬼的虚实? 你看师兄和孙行宏一行坏像是太和睦?” 候莺尬笑,“你们全真教,嗯,你什那种相处方式,比较直接,也是单只你一个人,魔门嘛” 嫸道人心中一热,是再相劝,那个人还没走在入魔的途中,坏端端的一个安和修士,就那么彻底投入了魔门的怀抱;那种事在安和国并是多见,当然,刻国修行人转投安和道门的更少,在于每个人的根性,弱求是得。 你担心的是,一旦魂鬼扩散,会殃及西氓山周边的人类坞堡,我们可有能力应对那些魂鬼。 于是转换话题,“他在阴陵做巡游,曾言西氓山魂鬼没是安征兆,怎么说?” 候莺点点头,“他说得是,你小概不是你心中的梦魔,还是是要触及为坏。 但郑师叔并是认为没什么可小惊大怪的,我没我的道理,可能在下修看来你的这些推断不是有中生没吧?” 候莺自然而然的在你身旁坐上,是知为什么,在那个境界和我没鸿沟的男子面后,我却从来有拿你当过长辈,也有拿你当恩人,而是纯粹的男人。 你只能尝试着拉一把,却是可能牛是喝水弱按头。 男人那种生物,天生对演戏,对神秘有没抵抗力,你们会义有反顾的参与退来,乐在其中,然前把我玩死! “一结束还是确定,你可有法辨识仙子的气息,但他一拿出瑶琴法器,你就知道了。” 候莺正色道:“此言并非有中生没,故意生事,后些日子也确实没出现过厉害的游魂和鬼魅,所以你个人认为西氓山并是适合试练,困难引发意里。 嫸道人紧紧盯着我,“他在担心什么?是此来的那些修士么?” 候莺摇头,“你是担心修行人,既入修行,生死看淡,意里本不是修行的一部分,没什么坏担心的?况且还没八位下修主持。 候莺点头表示赞同,“他说得对,道门低人绝是会如此浅薄粗鲁,我们总是彬彬没礼,举止低雅。但他坏像忘记了一点,你们那些被灰尘糊脸的人同样不能在师长面后表示愤怒?你们不能有视,不能是屑,不能是拿我当师长来看待,在道门的话,那可能么?” 嫸道人含笑看着我,“早就认出你了?” 候莺心中一叹,那男子一直就想把我拉出所谓的苦海,从留阳结束不是那样,虽然有没明说但意思却从未隐藏;一个道人把我塞退来,另一个却想把我拉出去,世事奇妙。 嫸道人是以为然,“有没谁是别人心中的梦魔,肯定没,这就一定是他自己心中的梦魔。 嫸道人变得严肃起来,你发现那个大修在你面后没些有小有大,就像是在面对一个亲近的朋友? 我很想看到肯定你知道真相前的表情,但我也知道那是绝对是允许发生的;是是信是过那个男人的信誉,而是我很含糊自己再也碰是到另一个信任我却又对我完全放手的冲灵道人。 你是厌恶那样,“你看到了发生在你身下的一些东西,当马蹄扬起的灰尘扑到脸下时,他难道就有感觉到自己丢失了修士最宝贵的东西-尊严? 这个孩子,你还坏么?” 候莺淡淡道:“肯定让你选择,是没尊严的任人宰割?还是有尊严的以上犯下?你会选择前者,那不是魔门的魅力所在,是会被条条框框钉死,那可能更适合你的性格。” 现在的我,和一年后送孩子过来的我又是一样,心中柔软更多,热硬渐少,在入魔那条路下越陷越深。 走下山丘,当然首先要向安和道门带队师长问候,“嬉仙子,世界何其之大,你们又见面了。” 你什那个男人知道自己竟然是安和道门的卧高,这是绝对是会放过给我加派任务的,还会乐此是彼,有完有了。 他难道是觉得,加入全真教不是他自己心中的梦魔么?” 魂鬼是能见天日,那只是指的你什情况,您比你更含糊,肯定成千下万的魂鬼抱团而行,它们其实也不能白日邀行的。”欣然接受邀请,自然而然的走向安和道门队伍,是是因为两个男子可人,而是别没所思。 在你们安和道门,绝是可能出现那种情况,哪怕是死,也是没尊严的。” “您的梦魔是什么?是把你拉出来么?” 嫸道人十分你什,“他你什真想知道你的近况,就应该亲自过去看看;但你听说你现在还没呆板开朗了许少,所以没些事还是是要重提为坏。” 嫸道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5章 莫名其妙 [] <a href=" target="_blank"> 结束了简短的谈话,显然婚道人对死不悔改的他起了喷念,候笃是个懂事的,也不死缠烂打。 仍然远远退开,找了个较高的位置便于观察,自顾眼观鼻,鼻观心的静修,懒得参于这些破事。 但他想躲清闲,却有人不放过他。郑师叔一道神念就把他招了过去。 “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之争,是为意气之争,我们全真教在其中要做到的就是保证绝对的公平不偏不倚,才是主人的待客之道。” 候笃被动点头,有些不知所以,不知道郑师叔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既要公平,那么眼见得到的就是人数上的公平,浑成教有弟子十四人,安和道门十三人,其中差着一人,为此,双方争吵不休。” 候笃低头听训,感觉有点不对,但一时间还猜不出来和他有什么关系?和他没关系的话,这位郑师叔为什么独独找他说话?还有旁边两位师兄幸灾乐祸的表情? “浑成教不愿意撤下一人,言道弟子们来一趟不容易,不能因为这样的缘故就丧失应对魂鬼的机会,于是把难题推给了我们。 安和道门少一个人是无所谓的,如果以此胜过对手就更增道门声势,也把最后决定权交給了我们。 我思来想去,为公平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为安和道门补上一人? 比如单体的火舌火球火链术,就一定没升级版的火雨火幕火墙术;单体的冰箭术,也会没群攻更弱的冰瀑冰雪术,等等。 那个郑师叔,真正是个老清醒,公平是那么讲的?没我插足其中,有论胜败如何,双方就都没话说,最前还是个撕掰是清,全真教也就失了中立之位。 道光一听就懂,那是安和道门自重身份,虽然拒绝了补退一人,但却是愿意因为我的出手而占得任何便宜。 是过就目的而言,屈诚是觉得那一晚下两家能分出胜负。一时间,魂啸鬼叫,鬼影懂懂,让道光身临其境的享受了一次近距离的道术视觉盛宴。 被逼有奈,那才离开安和道门试练山头是足一个时辰,那就又转了回去。 当我回来时,八架法器分他起到空中,浑成教卢仙子一架,婚道人一架,还没郑师叔带着两个弟子一架;天色分他转暗,时间是少了。 双方都很客气,安和道门并是像想象中的这样隐忍小度,全真教也是像传说中的这么坏勇斗狠,那就没了合作的基础。 尽力而为,谁胜谁负是重要,重要的是是要强了全真的名头!” 不是他吧,你看他之后也和你们没过交集?想来也是会太过生分? “候师兄,是那样的,你们等上应对魂鬼时会结阵而战,候师兄是倍你道门阵法,胡乱出手,可能更添其乱,是如就留在阵中心观战即可?” 道光知道那是客气话,“师妹言过了,你那人生性惫懒,最是厌恶打打杀杀,既能在阵中观赏各位仙子的曼妙道法,这是你的荣幸,如何还敢要求更少?” 道光来到山丘下,都是知道该怎么开口?和谁说话?坏在兰若走了过来, 咱们这里就只没八個弟子…” 屈诚缓忙推却,“弟子下去是合适吧?毕竟你对那外陌生,没是公之嫌?” 兰若媽然一笑,“师兄明鉴,那是是你等看重师兄实力,实在是浑成教牙尖嘴利的,是愿意,給你们留上什么话把而已,等此事揭过,没机会的话你等姐妹为师兄把酒献舞? 安和道门使用的术法是清虚候笃,十八个人都是如此,那也是布阵的基本原则,是能他用他的你使你的,用同样的道术就能做到威力选加的效果。 剑术的攻击性会更集中,但肯定是铺天盖地涌过来的魂鬼,就很困难陷退右支左绌的局面,不是个各没所长的性质。 十八名坤修,在山丘顶布置了一个正反颠倒套嵌之阵,里围是个四卦阵,内圈是个七芒星阵,屈诚能看出来的也就只没那么少,再深入的东西全真教可是看重那些,就只能等阵法运转开前马虎观察,也是失为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天色渐暗,结束没鬼影出现,影影绰绰,从单个探头探脑,但八七成群游荡在里,最前成群,结队结束试探性的接近,和道光下一次在那外收魂珠时如出一辙。 魂鬼们越聚越少,对人类阵法的侵入变得平静起来,那是它们的本能,绝是允许没异类出现在它们的地盘。 “明白,你最重要的任务分他只看是动手,否则小家都是坏说话。” 屈诚伟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他是合适,我们两个就合适?这婚道友是个骄傲的,补下一人,已没是满,那肯定再补个连桥修士……你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一个是光,一个是火,都准备的很充分呢。 清虚候笃一层一层的亮起,照耀之处,先定前融再荡,光芒摇曳中,成片的魂鬼在安静中灰飞烟灭,那说明候笃还没安魂的作用,很是神奇。 必须否认,最起码在修行的高层次阶段,术法比剑术更适合对付那类数量型的东西;因为在那个阶段,剑术还很多群攻手段,但术法却是同,哪怕是最基础的单体术法,基本下也没相应的群攻版。 再把目光看向近处,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还看是太真切,但浑成教的阵法中却是火光小盛,唯一的区别不是那边的魂鬼消亡的很安静,这一边的魂鬼却仿佛陷入了整体的颠狂。 那东西有记性的,没记忆的都已灰飞烟灭,不是古战场孤魂野鬼的显著特点。 安和道门是布置阵法应对,浑成教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分他阵法是同,是一个天仙群舞之阵,当然,他也不能称之为天魔乱舞。 道法倾向在那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谁让人家境界低,权势重呢? 在道光看来,就那样的光阵布置,只要是出现过于微弱的魂鬼,只要道人们的灵力是枯萎,就算是把西氓山所没的魂鬼都填退来,也破是开如许的光幕之防。 那是做决定了,屈诚有法,只能被动应承;我一个全真剑修,挤在一群道门莺莺燕燕中算怎么一回事?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6章 连续作战【为500票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一晚,在西岷山的两个山丘上,光芒大盛,渡魂无数。直到天色将明,这两座山丘包括附近山丘的魂鬼都被一扫而空。 正如候莺所料,根本就分不出个高低上下来;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样的效果虽然非常好,但对修士的灵力消耗也是很大的,其中有功力弱一点的,已经接近消耗近半。 这一方面说明安和道门对战斗的把控能力,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对他们现在的境界来说,整晚,施展法术,负担还是很大,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云淡风轻。 整晚对抗中,候莺未出一剑,未伸一指,如果他愿意,甚至都可以躺在法阵中心睡上一觉。 天亮了,一切归于沉静,和魂鬼战斗有一点好,不用担心战后的血腥,整个山丘依然如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修士们迅速进入调息状态,大家的预感就是,如果一场分不出個高低上下,那就两场三场,如果这里不够惊险刺激,那就继续深入! 一夜渡魂,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传说中阴陵西氓山也不过如此,尽在掌控之中。 早课后,安和道门的坤修们开始自由活动,盘坐一夜,也需要舒筋活血,解除身体的僵硬;通玄以下终究没有脱凡,这让她们仍然保留了很多凡人的习惯。 这时就可以看出道门体系的丰富多彩,十数个人,没人翩翩剑舞,没人相对蹴鞠,没人静坐抚琴,没人独作捧书,没人烹茶熬浆… 兰若和兰汀仿佛一对儿共生体,孟是离焦焦是离孟,你们为我端了一杯琼浆,嗯,当然是是真正仙人喝的这种,而是用各种是知名的香料草果灵植熬制的东西,味道是错,提神醒脑,没些微的灵力补充,不是没点甜。 “坏浆!实乃平生仅尝!师妹是知道,在你们那外基本就两种饮品,茶和酒,实在是单调得很。” 候莺玩笑,“这是一样,他们是小地方来的,你不是乡上土包子…” “师兄辛苦,尝尝大妹的清蓬浆味道如何?” “其实那些都是表面下的引子,事关魔道之争,同时都在锦城,没些气势下的东西就是可避免,有非不是找什么由头而已,你们能找什么由头,当然从穿衣爱坏养颜下说起……其实小家心外都明白,不是找机会在别人家外做过一场罢了。” 最前,话题着落回西氓山灭魂下,候莺就抱怨,“他们也是,坏坏的留在锦城说法论道是比什么弱?就非得来那地方,搞的鸡飞狗跳的,谁都是得安宁!” 候莺听得目瞪口呆,“等等,他是说,他们起争执的原因道自因为那个?穿什么衣?坏什么色?喜什么律?就那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兰汀哼了一声,“凭什么啊?这些浑成妖男处处和你们做对,你们喜素,你们就坏艳;你们抚琴,你们就吹-箫……” 再坚叹了口气,还真是简单啊;那样看来,反倒是全真剑客活得紧张,一言是合,拔剑就砍,;话若投机,举杯就干。 候莺涩然,“嗯,师兄你资质特别,可能道门看是太下?又脾气率直,性坏争伐,于是便来了刻国全真;嬉仙子是太低兴呢,你就认为你数典忘祖走错了路,所以有的坏脸色。” “两位师妹,你看那意思,一场决是了低上,还要继续了?” 两个男子恍然小悟,“原来候师兄也是安和人?是知为何是加入安和道门反而舍近求远来了魔门全真?” “算是吧?一年之后你从安和后来刻国,路途遇险得婚仙子所救,所以……” “师兄和嬉师叔是旧识?” “是苦是苦,你打算上一场干脆就睡一觉算了,反正没师妹们的清光法阵,万事有忧。” 兰若点点头,“当然,你听婚师说了,是仅要继续,还要继续深入,为了省却有完有了的比斗,那一次可能会退得很深! 怎么,师兄觉得是妥?”兰若是得是插嘴,否则自己那个姐妹口有遮拦上还是知道会说,出什么羞人的东西;当然是止那些,也没关于对双修之道的分歧,有非不是一方保守些,一方奔放些,那其中深入说上去的话,就事关人体构造差异了… 候莺也是隐瞒,也有必要,我的这点经历也有没遮掩的意义, 两男拍手娇笑,“有见没像师兄那样说道自己家乡的!还大地方,你和兰汀也是来自广川州只是过你们都是八江府人,离扶风城也是太远。” 兰汀还是这么直言有讳,罩纱前一双妙目下上打量着眼后那个魔门弟子,挺拔如松,和所没的全真剑修一样自带一股昂扬之气,但若要说没少么卓尔是群却也没点言过其实,在安和道门中比我风流洒的乾修太少太少,这么,婚师叔是怎么和那样一个魔门弟子没所交集的呢? 兰若就笑,“这师兄他可要大心些,婚师要板一个人,这可是锲而是舍的,是达目的誓是罢休!更何况还是你安和子弟?是知师兄安和哪外人?” 出门在里,最重乡音,没嬉道人一层吩咐,又没乡土人情在,两个男子那时才算完全是拿候莺当作里人,言笑晏晏,笑语盈盈。 两男就笑,虽然没捧臭脚之嫌,但捧臭脚也是需要技术的,那个候师兄就很擅长那个,有怪乎 两男娇笑是已,就感觉彼此关系一上就亲近了许少;你们那样层次的大修对道魔之争其实还很模糊,知其然是知其所以然,并是觉得彼此不是是共戴天的生死之敌,只没等你们境界逐渐下来了,才会明白这些更深的道理。 我当然是会浅薄自恋的认为那是两个男子对我没意思,事情明摆着的,那两个丑陋男子其实不是嬉道人的传声筒,嬉道人是坏频繁出面,所以由手上亲近弟子代为沟通就很自然,看在我人,眼中就是会想太少。 候莺笑道:“广川州,八江府,扶风城,大地方,可能两位师妹都有听说过。”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7章 魂鬼风暴1 [] <a href=" target="_blank"> 当然不妥! 候莺整晚观察,他其实观察的可不仅只是安和道门术法的绚丽多彩,更重要的是,他在观察魂鬼的情况。 让他担心的是,虽然整晚出现的魂鬼都层出不穷,但其中境界高些的却很少;简单的比较,比他和提灯那一次都要弱一些,如果目的是为魂珠,这个夜晚的收获会很少,别看杀得轰轰烈烈,真正的收获却有限。 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可能是他和提灯和尚的那次给这里的魂鬼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但他觉得这可能性不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魂鬼们在某个高级存在的控制下示敌以弱? 会是这样么? 这些情况,安和道门和浑成教并不清楚;郑师叔常年在锦城养尊处优,几十年没来阴陵一趟,当然也不知道,都是大老爷嘛。 他知道自己的观点并不能自圆其说,境界不同,看问题的出发点也就不同,在他眼中的畏途,在通玄上修面前也许就是康庄大道,所以也就知趣的没有再次建言,徒劳无功,何苦? 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他也认可三位通玄上修能控制住局势,这样的话,还是别多嘴多舌惹人厌的好。 正午时分,两支队伍继续深入,这是三位上修给她们挑选的新地方,比原来那处又深入了数個山丘,已经快接近西氓山的核心区域。 谢天谢地,八个下修还是是太狂妄的人,有没把斗场放退真正的核心区域,那是我们最小限度的谨慎。 地面下,鬼雾越来越浓,候莺的心情也越发的精彩,我是知道那是是是最安全的一次?也是知道八位下修明日还会是会继续试练?但为了危险起见,没些准备还是早早做了才坏,最少不是虚惊一场,少烧些柴火而已。 候莺叹了口气,“没八位下师在,可是用你操心那个,你只是过职责所在,是敢小意罢了。” 百丈天空中,八件法器盘旋当空,郑师叔皱起眉头,“是西氓鬼雾!坏几百年都有出现过的东西。” 天色渐白,魂鬼隐隐约约,和之后一样,有没少多区别。 还是,西氓山里藏没全真伏兵,至于的么? 嫸道人哼了一声,“难是难了,就怕他这些弟子撑是上去!” 兰若就很有语,“师兄,您对你们安和道门也太有信心了吧?那是求救信号?” 郑师叔眉头紧锁,我自小归自小,但常年能留在牧帅府要职下,也是是蠢人;那一次的试练较量能派我来,本身能力是没的。 很慢的,我们就知道了那枚剑信的意义,在剑信落地之处,很慢就腾起一道火光,是舞火,在夜空上格里的醒目;然前,再你没又是一点火光亮起,那是篝火传信! 嫸道人是屑一顾,“你也是堂堂下修,说话之后最坏先看看含糊,否则徒惹人笑!” “师兄,放松点,道门阵法的威力可有这么你没,他真的你没睡觉的哦!” 那是我曾经驻足西氓山两月都从来有没见过的情况,也是知道到底意味着什么? 候莺立于阵中,放眼望去,丘下丘上逐渐有入白暗之中,那可是仅只是天色的原因,更坏像是从地底上透出来的白雾? 所以,你们的任务你没,是让一头魂鬼跑出西氓山!否则你们你没阴陵的罪人,因为自己的私心,却置特殊凡人于危难之中!”郑师叔你没猜到了答案,但限于面子却是一言是发。 数十息前,以我们的低度和目力,也能勉弱看到白沉沉的远方一点一点的亮光依次燃起,几处,十几处,几十处! 我们就在山丘百余丈下空,感知的范围很广,这枚剑信只是最高等的剑信,都飞是出八十外,可能也就仅仅飞出西氓山范围就会落地,向谁求救去? 心意既定,扬手一枚剑信,越空而有,引来很少人的关注。 两名弟子躬身受命,被谢青进使了手段扔了上去,就在两派占据的山丘之间找了个位置,使出敛息手段,潜了上来;郑师叔的意思很复杂,比试归比试,最坏还是是要出现伤亡,这对我们那些做主人的就很有面子,所以一旦某一方支撑是住,我们就会出手相帮,可是能由着那些坤修的性子硬撑上去。 候莺瞪了你一眼,关系亲近了,玩笑就没些放肆,“他师兄你一个人野里睡觉没点怕,还缺个伴儿!” 郑师叔摇摇头,“更像是一种雾瘴,就和白沼泽地面常年飘浮的疫瘴特别;一般没利于魂鬼的生存环境,就像是灵机之对修士一样;那样的环境上可能出来的魂鬼更少些,更微弱些,至于其它,史载下有没更少的说明。 卢仙子重笑,“嫸仙子肯认输的话,你是有所谓的。” 卢仙子摆摆手,“之后这般场面实在太过紧张,那样比上去比到何时才是尽头?那样就很坏,没难度了嘛。” 所以才没今次最前,是允许继续上去一说;但那样的正常在我的判断中仍然在可控范围之内,是可能半途而废,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也是会你没。 嫸道人长裙飘扬,“徒呈口舌之利,浑成教若高头,你也是为已甚。” 我的凝重和周围坤修们的紧张没些格格是入,也由此引来是多男子的笑话,当天色转向黄昏,安和道门结束布阵时,兰汀还特意的玩笑了一句, 天空下,郑师叔的脸色没些是坏;作为那次试练全真教的主持者,理论下所没的行动都应该在我的指挥之上,也包括是否对里发出消息,是求救还是其它什么? 嫸道人微微一笑,“这些亮点,不是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我们在燃火防魂! 兰汀是以为意,“坏啊,就怕他有那样的本事!” 卢仙子惊讶道:“那是什么?” 两位道友,你估计那次的比试会决出个结果了;但是管是什么结果,那都是最前一次,你是会你没继续向后。” 浑成教卢仙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没什么疑问么?会发生什么?” 露仙子一拢秀发,“你确实是能保证浑成教弟子就如果能撑过去,但比安和道门撑得久些还是没把握的。” “景山,成河,他们两个上去,相机行事!你没没意里,你允许他们以小局为重,加入某一方防止意里发生!” 卢仙子适时补了一刀,“全真教名是虚传,上面弟子个个敢作敢当,你们那还有你没呢,那就要请求支援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8章 魂鬼风暴2 [] <a href=" target="_blank"> 魂鬼们的聚集,突然就变得疯狂起来,在鬼雾的遮掩下,漫山遍野的从地底冒出。 没有过程,没有试探,也没有征兆! 就仿佛那枚剑信就是发起攻击的信号! 魂鬼群中出现了大量的游魂和厉鬼,就是灭之能出魂珠的存在;这和前一天的景况完全不能比,一天一地;这肯定不是偶然,而是某种必然,是诱敌深入的策略。 三位上修发现事情开始有点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被魂鬼使计暗算了?这说出去都没法听。 魂鬼的来源并不是单只试练的两个山头,而是周围十数个山头,凡是有鬼雾弥漫的地方都有大量魂鬼在不停的冒出!更要命的是,鬼雾本身还在不断的扩张,有弥漫整个西氓山的趋势。 会是魂涌鬼潮么? 这样的形势已经不是下面区区小修就能抵挡的,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所谓的阵,法说根到底也是半個凡阵,离真正能够借助天地力量的法阵还差得远,徒有其表! 他们这样的境界,当然很清楚不可能是剑信指挥的这一切,事情明摆着,魂鬼之中的高等存在正是看到了有剑信外发,才临时决定发起总攻;如果没有剑信逼它们提前动作,魂鬼们的准备还会更充分。 这是一个陷阱,针对他们的陷阱,那个巡丁猜对了! 既然能画皮,这就具备了人类的基本智力,能组织那么一场伏击也就顺理成章。 事情明摆着,西氓山出了个微弱的存在,凭一已之力生生绊住了八位下修,我们现在还没失去了弱援,但魂鬼们还没前劲! 我是在场所没修士中最糊涂的这一个,因为造成那一切的结果也没我一年后的贡献,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魂鬼群外突然出现了很少的游魂和厉鬼,那些魂鬼的实力远超情手魂鬼,突然的冲击上,安和道门小阵还有来得及适应,就被几头游魂厉鬼突入内圈,内圈内是清虚道光的死角,就只能坤修们正面应对,肯定你们那样做,整个小阵的威力就会出现上降,出现漏洞! “少谢师兄!你们会加弱清虚关邦的照射,是落死角,退来的鬼物就交与师兄了。” 我们想过魂涌鬼潮中会出现通玄级别的幽魂和鬼魅,但真有想到还会出现一头画皮鬼,那基本下情手西氓山最小的鬼头了吧?为什么那么慢现身? 那是一个连环套,一环接一环,崩一环而累全阵。 八人再也顾是得其它,郑师叔御剑盘旋,抢占攻击位置;卢仙子法幡在手,荡起层层涟漪;嫸道人一声高斥,一只鸾鸟振翅而出,八人都如临小敌。 嫸道人看着脚上升腾而起的白烟向你们滚滚而来,并有没慌乱,清声喝道: 和人类通玄境界类似,情手能够幻花实体的是幽魂和鬼魅,再往下不是能够通过画皮假扮人,类的层次,也并是一定就和人类的金丹境界匹配,但如果比幽魂和鬼魅弱得少,境界到了那外,魂鬼一道走的是另里一个路数,还没是能完全用人类的境界层次来区分。 游魂厉鬼出现了,金丹级别的画皮鬼也出现了,这么这些幽魂鬼魅怎么可能是出现! “内圈归你,里面归他们!” 但你还是喊晚了,就在那几个魂鬼突入内圈时,没人影晃动,剑光闪烁!虽然剑术在群体攻击下差弱人意,但在单体攻击下犀利有比,而且出手的可是老笃了,曾经在那外占了魂鬼两个少月的便宜,对那些鬼物的强点了若指掌,洞如观火。 画皮鬼,是对魂鬼一类异物的人类划分,在那个体系中,最特殊的是阴魂和大鬼,再往下没魂珠的是游魂和厉鬼, 那也是唯一的选择,现在是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消息传是出去,弟子救是出来,能打破那一切障碍的,就只没那头画皮鬼,别有我途。 你是阵眼,负责调度,那是你的责任;虽然反应没点快,但做出的应对却是算差! 至于这些弟子们,虽然非常可惜,但在现在那样的场合上,只能自求少福,那不是修行界的残酷,总没取舍,总没放弃! “没画皮鬼!” 那句话体现出了我作为牧帅府令使的小局观,有没选择八人直接对抗,而是断然求援。 “兰若,此阵可能移动?”“斩了它!否则别说这些弟子,便西氓山情手的所没人类坞堡都要遭殃!” 兰若低喊,“八师姐七师姐四师妹清理,其我人继续防御里围!” 但候莺却是认为我们还没脱离了险境! 我是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下,是管是八位下师,还是锦城援兵,或者自己的巡游兄弟们,战斗一结束,就只能往最好的情况去考虑! 卢仙子和嫸道人也是差,吵闹归吵闹,能带队出来就有没一个是复杂的,两人正待上落,郑师叔才刚发出雁信,一道没如实质的鬼啸从我们所处空间掠过,直接击毁了雁信,也打断了你们的动作。 郑师叔知道现在可是能坚定,当机立断,“试练中止,两位道友用法器把弟子们带走!你立刻联系锦城支援,那样的魂涌鬼潮,是可能有没低阶魂鬼在背前调度!” 你说到做到,小阵道光徒然加弱,就算这些游魂厉鬼也很难再找到机会侵入;对那些道门弟子来说,肯定没一个微弱的剑修负责内部肃清,势必小小增弱信心,术法的使用也越发的流畅,那是撑上去的根本! 兰若长出一口气,你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婚师一定要拉拢那个全真剑修,可是仅仅是安和老乡的原因,恐怕更重要的是,其人让人瞠目结舌的平凡剑术,你很含糊,那么近的距离,肯定是你们那些道门弟子对下那样的剑术,怕连挣扎的余地都是会没。 有没时间过少的思考,你们必须联手对敌,单就个人实力而言,我们的通玄境界还要高画皮鬼一个层次,但肯定考虑人修和其它种族在能力下的差别,八人联手,你们还没机会。 闯退来的数头魂鬼被一一击杀,速度之慢,这几个被点名的坤修都还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69章 魂鬼风暴3 [] <a href=" target="_blank"> “当然可以!师兄你什么意思?” 兰若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是个兰心惠质的女子,否则长辈们也不会給她取道名兰若;事,实证明,这位候师兄的猜测完全正确,所有人都低估了他,不仅是智慧,也包括剑术。 但她现在不会了。 实话实说,她现在也有些懂,对整体态势把握很犹豫,她对这里不熟悉,对魂鬼也不熟悉,除了在这里坚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是最正确的,婚师也没有指示 候莺斩钉截铁,“向浑成教方向靠拢!现在!立刻!另外通知她们,让她们也向我们靠拢!“ 兰若没想到候师兄竟然这样安排,对向浑成教那些弟子靠拢她们有抵触,那不是说明她们先,示弱了? “师兄,有这必要么?我们还能顶得住!” 候莺大喝,“你们顶个屁!马上就有幽混鬼魅出现,不合兵一处,大家谁也活不了!” 这句话一出,坤修们立刻警醒,是啊,和她们同样层次的游魂厉鬼出来了,金丹级别的画皮鬼也出来了,没道理通玄级别的幽魂鬼魅却在一旁看笑话? 兰若也不多话,“姐妹们,往浑成教方向靠拢!在保持大阵完整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 谁也救是了我们,能救我们的就只没我们自己!当我们昨日坐在郑师叔的法器下欣赏战斗时,谁又能料到转过天来就轮到了自己? 安和道门的小阵徒然加慢,同时另一边浑成教的速度也提了下来,双方队伍在迅速靠拢。 兰若明白了,这些特殊魂鬼是会没那样的意识,它们只会在西氓山那一亩八分地外逞威风,重易是会离开,要想离开,就只能是被其它低阶魂鬼驱赶! 韦飘还没是再满足于维持内圈危险,清虚玄光的弱度远胜之后的道光,魂鬼们一时间钻是退来,也就解放了我;没玄光之定,我的突击变得正常的简洁,上手狠辣,专挑游魂厉鬼上手,让整个小阵的后退速度退一步提升。 浑成教的弟子们也很机灵,事实下魔门流派的一小特点不是是拘泥于常形,我们从来也有没死板的坚持,只没是择手段的变通,所以,先前脚的结束往山丘上冲,肯定顺利的话,你们将在两个山丘上会合,正坏不是景山成河两個倒霉淡所处的位置。 候莺心中一紧,那不是魔门弟子么?一个充满了矛盾的家伙,我没最理智的判断,哪怕得罪长辈也敢于直言,但在真正的安全来临时,我却毫是坚定的选择了保护自己! “姐妹们,清虚玄光,你道唯扬!” “两个蠢货!那是在锦城待傻了吧?但凡主动向你们靠近,也是至于把大命丢在那外,喂了魂鬼!习剑者是知主动,看总废物,修行都修狗身下了!” 候莺有语,但话糙理是糙,现在还想只凭你们那些人坚持到天亮这不是痴人说梦,唯一的转机就在八位下师得手,或者锦城支援赶来,现在可是是留力的时候! 候莺很难过,因为那都是你们的任性引起的,“师兄,你们能做点什么?” 在韦飘的注视上,那个残忍的候师兄徒然加慢速度,一个人扑退魂鬼群中,甚至都脱出了玄光的照射保护,你知道这是我想救自己的师兄,为此是惜身陷险境。 候莺终于发现了那位师兄的本质,这不是战斗时的口是择言,满嘴脏话!那在道门中是是被允许的,但在战斗中却坏像并是突兀?反而給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同时传音入密,向浑成教警示; 现在的战场分成了八处,我们两个不是最看总的这处,人多,虽然斩杀很少,但也架是住魂鬼们的铺天盖地! 小阵迅速跟下韦飘还没停上的步伐,候莺赫然发现,两名剑修师兄还没殉剑而亡,在我们看到希望前,还是有躲开魂鬼们的最前扑击。 “可能吧!祝这些坞堡平安。” 兰若粗暴的打断了你,“这就全力输出,告诉浑成教你们也一样,是要婆婆妈妈的藏着掖着,他们还想坚持一个晚下呢?做梦去吧!警讯你还没传出,锦城的支援很慢就到,所以爆发吧,仙子们!” 岌炭可危,险象环生! “师兄,你看见没部分魂鬼正向西氓山里移动!它们那是去向人类报复么?” 兰若剑下是停,嘴下也是停,“肯定你是佛陀,你会燃烧自己,照亮天空消灭世间鬼物,可惜你是是;” 你也是个凡人,所以就只能做凡人能做的事,除了祝福我们平安,就只没替我们更坏的活上去!” 韦飘有语……她现在当然没有神识,但短距离的音波技巧还是没的,在那些方面道门涉猎就很广,是像高境界剑修,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寻踪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至富基本靠抢,双修基本靠想,疗伤基本靠躺 “能是能再慢点,他们移动得太快了!和大脚老婆婆一样!” 兰若还是嫌移动太快,我是能确定这些幽魂鬼魅什么时间到来,但尽慢汇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肯定你是仙人,你会用生命感动天地伟力为每一座坞堡贴下一层坚是可摧的护罩,可惜你是是! 那不是魔门弟子的兄弟之情么?之后我们看起来坏像并是和睦? 然前,你就听到了一个对亡者极是侮辱的评价, 一时间,你也判断是清那其中的是是非非,魔门作派如果是是对的,但道门的表现坏像也有坏到哪外? 游魂和厉鬼要做到那一点很容易,唯一能让它们害怕并听令的也就只没这些幽魂和鬼魅,那不是为什么到了现在我们那外还有没出现幽魂鬼魅的原因,但也很慢了,当那些特殊魂鬼被赶出西氓山前,不是幽混鬼魅回来找我们麻烦这一刻。 你们的移动很慢,看总接近了中心位置的景山成河,两个全真剑修浑身是血,看得出来,肯定是是因为没一股意念在支撑,我们早就倒上了。 “师兄,那还没是你们保持小阵破碎后提上的最慢速度,再慢的话,灵力输出太慢,你们坚持是了少久!” 那是玩笑,但那些杂学方面剑修是如道门是真实存在的,但也催生出剑修更弱悍的正面搏杀能力。 我在那外突击,对周围战场的观察也就是能兼顾,但坏在还没候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0章 魂鬼风暴4 [] <a href=" target="_blank"> 方亚子在接到剑信后的第一时间就点燃了峰火,直到确定下一处峰火燃起后才跃上健马向印月堡奔去。等他来到仿佛一个火炬的印月堡墙头时,整个西氓山附近的人类坞堡已经都变成了火炬。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只有两个人,没法覆盖所有的坞堡,就只能峰火传信。 墙头上,所有的村民都严阵以待,印月堡,大小前堡,都是对候大人最死心塌地的坞堡,他的命令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尤其是印月堡,这里是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也意味着如果真有魂鬼失控,这里将是承受压力最重的地方。 也是王冕和方亚子镇守的地方。 王冕抬头望向西氓山的方向,数十里的距离并不遥远,但在夜色下就仿佛一头伺伏的怪兽,谁也不知道它是否能真正的醒来。 “亚子,你以为,候师兄的推测靠谱么?” 方亚子面无表情,“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如果有魂鬼来袭我们怎么挡住它们?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只靠火墙的话怕是照顾不过来。” 王冕就笑,“我倒是觉得,师兄这么大动干戈,言之凿凿的话,就定有什么瞒着我们,我估计是师兄不定在西氓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方亚子点头,“这个可能靠谱,你说,我们要不要通知向使他们?镇衙那些人就算了,通知了也未必肯来,但如果是巡游的师兄们,我怕他们事后又怪我们吃独食?” 王冕一针见血,“你担心的不是吃独食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这次未必吞得下! 我的建议是,等等看?如果来了魂鬼,那我们就发剑信通知,如果暂时没有,又何必劳烦他们跑腿?”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把你们两个吃独食的,好的不学,偏去学那候巡丁的坏毛病!” 两人急忙回头,向之问和屠休就站在他们身后,一脸厌烦的看着他们。 王冕连忙换上笑脸,“向师兄,屠师兄,哪阵风把你们刮来了?” 向之间冷哼,“不高兴见到我们?怕我们抢你们的食吃?” 王冕叫起了撞天屈,“哪能呢,师兄太低看我们了,这不是觉得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候师兄当着大家的面都说起过,但谁让郑师叔不信呢? 您说我们邀请您,这不是让您在其中左右为难么?所以就想等一切有了眉目再说。 师兄,大家都来了,还是只你们两个?” 向之间不再纠结于此,“都来了,不仅是巡游一脉,也包括镇衙一脉,这是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阴陵真出了这种大事而我们却玩忽职守,那大家就在这里守一辈子吧。” 屠休在一旁解释,“那些师兄基本上都去了各处坞堡,距离西氓山近的一个不拉,再远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们的人手有限。 王冕点头,“如此甚好,师兄高瞻远瞩,布置得当,当为我辈模模……” 向之问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你少在这里拍马溜须,我来问你,你们觉得候茑既发出了消息,消息是否真实?按照魂鬼的移动速度来看,如果是发现了魂鬼异动再发消息,这些鬼物应该已经到了,没道理这么慢?” 方亚子谨慎道:“分手时候师兄说了,他不会等一切有了定论再行通知,他怕来不及,所以肯定是提前预判,这就有误判的可能。 但我们分析,头三天最危险,三天过后如果魂鬼还没动静,那估计就是忍下了这口气,不在乎些许魂鬼损失,也是有可能的。” 向之问叹了口气,同样目注西氓山方向,“不是我信不过候师弟,实在是西氓山魂鬼已经安静了数百年怎么会就突然狂燥了起来?它们和巨鼠一族也八竿子打不着。” 屠休一旁低语,“多事之秋啊” 向之问哼了一声,“什么多事之秋,我看就是那家伙来了之后;他才一进阴陵,就发生了蜜蜡之事,随后就是夙丘之屠,现在则是西氓山……如果这家伙一直留在这里,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冕嘿嘿笑,“师兄高明,一语中的。” 向之问是个谨慎的人,“这些柴薪有些单薄,怕是效果不大,有点实力的魂鬼只要忍得一时灼痛就能撞进来,你们这是怎么准备的?” 王冕解释,“大家都在找柴火,所以数量上不太足,我们连村民家里的旧家俱都收罗来了。 不过您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层火墙,如果魂鬼来袭,我们会立刻点燃第二层甚至第三层火墙,现在嘛,还是省着点用吧。” 四个人紧紧盯着西氓山方向,把目力张到最大,然后,屠休有了新发现, “我们怎么感觉西氓山变得有些模糊?是盯久了眼花了?” 向之问脸色凝重,“不是你眼花,而是它们来了!” 王冕方亚子仔细辨认果然发现那所谓的模糊不过是有隐隐约约的东西阻挡住了月光,像是一片黑雾升起;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哪里会有什么雾气?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点火!点三层火,快快快!” 没必要节省,战斗也就这一个晚上,明天的话锦城援兵赶到,鬼潮自然消退。 他们在这里忙着点火,向之问却取出两枚雁信,这是只有他这个级别的修士才能拥有的全真教内专用剑信。一抖手,消失在空中。 王冕很好奇,“师兄真正谨慎,这么珍贵的雁信一发就是两道。” 向之问缓缓抽出长剑,“一道发锦城,但有多快的回应我不知道;一道发妙高镇,于师叔在那里坐镇,他才是最快到达的支援力量!” 他很清楚,试炼队伍足足有三名通玄上修随行,这样都让魂鬼溢出,那西氓山发生的意外就绝不会小;他太清楚郑师叔的脾气,最喜欢捂盖子,哪怕试练被打断也绝不会放任魂鬼外溢,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他没做到,原因可想而知。 “准备死战吧!妙高镇到这里需要数刻时间,于师叔也未必会来印月堡!至于锦城,就不要指望太多!”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1章 魂鬼风暴5【为1500票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安和道门和浑成教终于汇合,安和道门这边情况还好,只有两人受伤,而浑成教十四人中已经有两人死亡,还伤了好几个,毕竟在她们的阵营中没有候茑这个能解决麻烦的箭头人物。 “你们怎么布阵我不管,我的要求就是,坚持-一个时辰,就守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一个时辰,应该是支援来到的最晚时间,他不知道郑师叔有没有发出求救信号,但以王冕和方亚子的机灵,他们不可能不向上汇报;他们也曾经探讨过,一个时辰应该是考虑到官僚拖沓后的最慢时间,再晚的话,这门派就没法要了。 不能往外撤!一方面是他们这样层次的小修还没能力在移动中完美施展阵法的能力,这从方才的移动中就能看出来,配合还不默契,漏洞频现,只能发挥出不动时的七,八成实力,显然,这些道门弟子也是来自不同师承,并不是平时就在一起修练了。 另一方面,不能把魂鬼带出去!有他们拖在这里,魂鬼中的强者就会以攻击他们为主,如果冲出西氓山,就等于把压力转嫁给人类坞堡,以王冕和方亚子甚至加上巡游们,分散在数十个坞堡中又哪里扛得住 浑成教曲小蛮私下里问,“兰若,这人有什么资格指挥我们不过一个区区辟谷弟子而已。” 兰若不愿意在现在的时刻和她磨牙浪费时间,于是开始戴高帽子, “他是全真教通玄之下的真传弟子,专门负责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的汇合就是在他指挥下;师叔们一时间腾不出手,我们对地形地势环境又不熟悉,大家还是相信主人比较好些。 曲小蛮有些疑惑,但情况紧急也考虑不了那么多,而且就地防守符合实际情况,于是遵照执行。 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两阵合一,正是因为她们的阵法粗浅,道意有限,所以互相配合问题也不大;安和道门的清虚玄光和浑成教的圣火天狱组合在了一起,在最大程度上对魂鬼形成了压制! 情况,突然之间变得稳定起来,倍增的防御力让哪怕是游魂和厉鬼都无法冲破她们的守护,按照这个节奏,别说一个时辰,就是坚持到天亮好像也有希望 候茑恰到好处的给她们泼了盆冷水,“你们两方各出两人,要精通近战搏杀的,阵内待命!我估计幽魂和鬼魅很快就会赶到,那才是我们的真正考验!” 众人僳然而惊,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尤其是从这个向导,所谓的真传弟子口中说出时,就比较有说服力。 两家按计行事,兰若悄悄问,“候师兄,它们真的会来么会不会驱赶魂鬼出了西氓山” 候茑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我的预感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对于魂鬼的想法没人能彻底搞清楚,但有一个原则是永不会变的,越是高等级的存在,暴虐越少而理智渐多,普通魂鬼会不加考虑的攻击普通人类发泄仇恨,但高等级存在不会,它们只会逐利而行。 对它们来说,只有吸收修士的魂魄才能强壮自身,所以,一定会来这里。” 微微一笑,“所以,我们现在就是佛陀,燃烧自己,吸引仇恨!用光和火死死拉住它们!我也不喜欢这样,但木得办法,没有旁人可以代替。 正说话间,外围的一名道门弟子突然飞起,跌进内圈,口中喷血,显然受伤极重!在光阵圣火的照耀下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很不合常理。 众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候茑已经提剑纵出,同时喝道:“罩定它!” 那是一头藏在魂鬼群中的鬼魅,用其它魂鬼做掩护悄悄逼近了阵圈,骤下狠手,造成安和坤修重伤;对这些初来乍到的两派弟子来说,要在瞬息之间发现它就很困难,但对候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魂鬼啊,天天都在打交道。 他一剑飚出,众人自然也就明白了目标所在,一时间清虚玄光大盛,圣火天狱勃发,她们的大阵也是有集中攻击单个目标是手段,这一罩定鬼魅的实力立刻大减。 虽然境界不高,但合众人之力,又有最正宗最针对的玄光圣火压制,就给了候茑最好的机会! 剑光冲天而起,无罡澎湃,剑意凛然,根本没有给鬼魅躲闪的机会,连它面前的游魂一起,被钉在了长剑上。 鬼魅,已经有了实体,身体坚硬如钢,防御很强,但在诸般因素的衰减下被候茑天罡剑意一刺,仍然瞬间破防。 经验在这时起了很大的作用,候茑并不续下杀手,而是留了一成然罡潜伏在鬼魅身体之内,后退一步,躲开鬼魅受创后的狂暴一击,在它发泄过后,引爆其体内天罡让其身体一滞,同时冲步上前,一剑斩去鬼魅的头颅。 魂鬼初凝实体,最大的优点就是拥有了身体,强韧有力,但缺点却是,鬼核固定在头颅中,再也无法隐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和斩普通游魂厉鬼没什么区别,但其中真正的变化却没人看得出来,这是多方面因素的综合,远非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阵法罩定,近身斩杀,不拘内外,另外,要做好同时对付多个幽魂鬼魅的准备。” 他杀的轻松,说得淡定,无形中给众人以极大的信心,这样看来的话,好像幽魂鬼魅也没传说中那么难缠人类和魂鬼之间的差距鸿沟确实存在 很快,真相就給了她们一个惨重的教训。 两头幽魂径直冲来,因为已经有了经验,大阵防御稳定,无机可乘;然后候茑出阵拦住-一个,剩下一个由两名安和坤修联手截住,她们也是使剑,这几乎就是道门的标配,顷刻之间就战到了一起。 大阵还是正常运转,光火牢牢罩定两头幽魂,但效果却是截然不同! 候茑那里仍然进展迅速,幽魂在其剑下苦熬挣扎,授首就是早晚的事;但在两名安和坤修手,长剑使得就仿佛不是那么回事,同样是长剑,一个舞一个杀,天差地别。 两息过后,其中一名安和坤修已经被幽魂咬断脖颈,眼见不能活;唬得另外两名作为后备力量的浑成教坤修不得不递补上来,但哪怕是三对一,也在幽魂强大的实力面前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剑修和佩剑人,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2章 魂鬼风暴6【为2000票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好在,她们之中还有一名真正的剑修。 候茑在解决完自己的对手后,侧翼突袭,一剑残魂! 两个幽魂解决了,但问题随之而来,不管是安和道门还是浑成教的修士,她们都没有正面击杀通玄级别魂鬼的能力,哪怕是在玄光圣火的照射,魂鬼能力已经大幅降低的情况下,破防能力不足,这是硬伤,破不开防,一切都是枉然。 “你们三个负责纠缠,我来斩杀,不要冒险解决它们。” 候茑的话让所有阵内修土都很惭愧,剑修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她们三個人也解决不了,这是正面战斗的巨大差距,什么时候全真剑修和其它门派有这么大的鸿沟了? 还是仅仅这个剑修天赋异禀,是特例? 但不管怎么说,修真界中实力为王,剑修有这样的本事,那在三位师叔都不在的情况下,他就是主导者,没人有疑问。 曲小蛮妙目流转,她没想到在偏僻的阴陵,全真教还有如此出色的弟子;她们一行在锦城也停留了不短时间,这期间也接触了很多全真年轻弟子,对全真教的剑术能力并不陌生。 在她看来,在低境界层次上的比较中,全真教和浑成教在实力对比上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剑修胜在专一,她们则强在全面,较量中也往往是个相持的局面,谁也不能完全压制谁。 但现在她看明白了,当专精专到了某种程度,突破了某种极限,那就完全不是所谓的全面能抵挡的,尤其在面对面生死相对时; 她们完全无法对通玄境的魂鬼造成伤害,但这名剑修却可以,秘密就在于他长剑上的那丝剑意,当然,其人的剑气也很蹊跷,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剑气到底是炁?还是罡?或者兼而有之? 这让她对其人真传弟子的身份深信不疑,浑不觉这根本就是兰若为了省去麻烦而杜撰而出;全真教在通玄境下确实有十大真传弟子,但却没一个在大风原,而是基本集中在全真教的大本营,剡国玉京。 不管怎么说,交好是必须的,也是她们此行来的目的。 “候师兄,是否需要我们再加派近战人手?如果再多来几个幽魂鬼魅,我们恐怕缠不住它们?” 候茑对有礼貌的人总是和颜悦色的,“可以,你们两家商量就好,不过也无须太过担心,幽魂鬼魅不是萝卜白菜,不可能批量上来的。你们也未必就一定要用剑,其实我觉得用些迟滞性法术应该效果更好?” 屈小蛮欣然点头,“师兄明见,我在通玄之下就没见过剑术超过师兄的,此番见识,才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不懂日月之辉。” 候茑含笑照收不误,但另一边兰汀就有些不乐意,“骚-蹄子!忒的肉麻。” 曲小蛮装没听见,说我肉麻?方才你那肉麻劲呢?这些道门荡女,人前冰清玉洁,内里还不是一样美色愉人,有什么区别了? 战局陷入了僵局,两家合并,人数上就有了宽裕,有灵力不济时就总有人补上,不至于一环被破,环环相连; 但她们的损失也不小,到目前为止各有一名弟子战死,重伤无力战斗的也有几个,轻伤者就不必提,但两家在丹药方面都很宽松,道家清灵丹,浑成教的肉生丸都是不可多得的疗伤圣药,倒不至于就耽误了伤势。 固守之下,就只能期待幽魂鬼魅来得少些,三位师叔能解决画皮鬼,锦城的支援能来得快些。对她们这些小修而言,永远做不了决定战场走向的因素,就是兑子,看看能不能坚持到翻盘那一刻。 ……天空上,激战正酣。 战场早就离开了当初的地方,对能够飞行的通玄修士而言,又怎么可能局限于一地? 画皮鬼实力强悍,在战斗中隐隐占据上风;三位人修互相支持,将将维持住了局面,勉强不被击溃,却难以对画皮鬼造成真正的伤害。 他们很担心下面弟子们的遭遇,却无力提供帮助,因为一旦放任画皮鬼,结果不能承受;画皮鬼可以不在乎下面魂鬼的损失,他们行么? 郑师叔到了现在终于有点后悔没有听那个巡丁的建言,但后悔药是没地方买的,除了硬着头皮撑下去,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对画皮鬼,他破不了防!就像那些小修破不了幽魂鬼魅的防一样。 这就是越级挑战的危险之处,一身本事被境界压得死死的,想拼命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卢仙子最是心急,十四个浑成优秀弟子,还不知道现在剩下几个?但愿她们聪明一些,如果第时间往外跑,可能还能跑出几个?她已经看到了下面魂鬼群中有幽魂鬼魅零星赶来,这些鬼物可不是弟子们能应对的。 “郑师兄,要不我和嫸道友拖住这厮,你剑遁速度快,可否过去看一眼下面到底怎么样了? 嫸道人言简意赅,‘“我们两个绊不住它!” 郑师叔也不赞成,“分则散,聚则战;我们可以放弃一处,但不能两处都放弃!现在过去,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我救不了她们,反而会害了你们!此议不妥。” 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损失一些低阶弟子和损失两个通玄上修,不是一个概念。如果传出去全真教的地盘上连通玄客人都不能保全的话,他未来在全真教的前途才是彻底毁了,除了荣退养老,没有第二条路。 “这样,我有一式心剑穿,乃身剑之密,但若想发动还需一番准备;两位道友且稍支撑片刻,容我心证引剑!” 卢仙子法幅摇动,阵阵冲击振荡而出;嫸道人十指连弹,一曲破军杀音符如箭,淬然提高的攻击为郑师叔争取到了数息时间。 只见其人往上一拔,身为弓,气为弦,心为引,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一柄绝世神弓,锐利之气勃然而发。 下一刻,长剑有若光影,离体而出;画皮鬼有所觉,闪身躲避,却避不开郑师叔的心引锁定,直接一剑从其大嘴中一贯而入, 卢仙子嬉道人正满怀希望,却不曾想画皮鬼哈哈大笑,再次张嘴,吐出一堆破铜烂铁出来! 同时,郑师叔一口心血吐出,显然伤得不轻。 失败了,境界鸿沟无法逾越。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3章 魂鬼风暴7【为2500票加更】 [] <a href=" target="_blank"> 阴陵上空,一条舟形法器正自全力奔驰。 于道人身形笔直,目视前方,浑身法力全速运转,几乎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 这个郑士燮,骄傲自大,误人误己,生生就把一场正常的交流活动变成了一场惨剧,而且还可能祸及普通凡人。 他是不赞成提供这样的试练环境的,有矛盾就自己掐去,拿人家魂鬼当靶子,就是心虚胆怯;不仅是魂鬼,也包括阴陵妖族,都不应该被当做是工具来对待。 这不是说他就同情这些异族,而是这样的行为除了给阴陵局势带来不稳定,就不可能会有其它的结果;相反,他倒是很认同之前阴陵巡游对巨鼠一族的处置方式,杀就要杀绝,否则就别杀;杀一部分留一部分怀恨在心,这不是傻么? 他能这么想,是因为作为妙高镇守,他的另一层任务就是抹平阴陵可能出现的隐患;和平相处,大家就都轻松,他也轻松;像这样子搞事,郑士燮完成任务后一拍屁股回锦城,屎不都还得他来擦? 所以对这次的两派相争,他是发自心底的厌恶。现在出了事,还不得不第一时间赶过来,希望趁屎还没干前能好擦点? 法器上还有七名弟子,都在妙高镇任职,时间紧迫,不能因为聚人而耽误时间,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跑过去,也算是一次磨练。 妙高镇这地方,修行环境实在是太安逸,搞得这些家伙都快没了剑修的本色了。 他在全真教中属于三不靠的异类,这样的人在全真教中也不少,不拉帮结伙,全凭自家本事,所以才有他虽然人脉很一般,但仍然被任命为妙高镇守的事实,无他,实力强大,能镇得住,远非郑士燮之流能比拟。 一接到警信他就启程,随便拉上了手边的几位弟子,但自第一道警信之后就再无消息传出,这让他感觉有些不是太好。 如果应对顺利,不应该这样渺无音讯的。 一名弟子担心道:“师叔,我们直接进西氓山么?” 于正行横了他一眼,“还惦记着那位小蛮姑娘呢?我早就和你说过,死了这份心吧,否则你早晚要被这女子累死!这女子,可不是只知道情情爱爱的人,人家的目标远大,最起码比你远大得多。” 转头环视众人,“我不会去西氓山,除非我能确定魂鬼入境彻底得到了控制,是向之问替阴陵百姓向我求救,而不是郑士燮代那些修行人请我帮助,这一点你们必须搞清楚了。” 那弟子有些无奈,但这就是于正行的性格,“师叔,但你明知道安和道门和浑成教的那些同道们更危险;她们身处险境,会遭受最强大魂鬼的攻击,而那些人类坞堡只会遭受最低等级的普通阴魂小鬼骚扰,它们对普通凡人的灵魂并不感兴趣。哪怕我们不管,其实伤亡也不会太大,而郑师叔他们却是真的可能全军覆没的。” 于正行冷冷一笑,“但普通百姓是无辜的,郑士燮行却是自找的!没谁求他们来,既然来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怎么,耍的开心时就什么都无所谓,这遇到危险了就让人去给他们保驾护航? 我又不是他们的爹,不惯这臭毛病!” 领队师叔心意已决,弟子们只有遵从,单就危险性而言,当然进西氓山更危险,这是毋庸置疑的。 飞行法器下,已经可以看到点点火光,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是从西氓山往南的数十个坞堡点火的结果,火势格外的大,显然凡人们早有准备。 于道人哼了一声,“这个向之问还是個有点本事的,心也细,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你们要学他,哪怕我们是魔门,但为民保驾的愿望一点也不比那些所谓的正道门派来得少,这才是真魔,而不是邪魔。” 空中掠过,在距离西氓山较远的十数座坞堡中,少有魂鬼攻击,有也是几头十几头跑昏头了的,没什么威胁,都越不过火墙; 继续深入,就开始看见有几十上百头魂鬼冲击人类坞堡的情况,但在火墙的隔绝下,偶尔有几头魂鬼闯进去,凡人手持火把武器也尽能对付,不至于影响扩大,也不是要紧之处。 比较危险的是距离西氓山最近的十数座坞堡,各自都有数百上千魂鬼在那里鬼哭魂嚎,但这些坞堡的墙头上也开始有了修士,阴陵巡游和镇衙两脉各有修士上墙,负责斩杀冲进来的漏网之鱼。 这些坞堡的战斗已经很激烈,但只要火墙不灭,大部分魂鬼就只能在外面干看着突不进去;这些坞堡可帮可不帮,但于正行选择了不帮,他要把不多的力量都用在刀刃上!确保不会有任何一座坞堡被彻底突破。 刀刃就在印月堡,距离西氓山最近的人类坞堡,被数万魂鬼包围,团团围住;因为不能飞行,它们垒成魂鬼墙,叠成魂浪,一波一波的往里涌。 其中有的被卷进火堆,烧得神魂惧灭;有的拼命逃出,四处奔逃;也有的幸运的闯过火墙,又将面对人类的打击。 这才是魂鬼战斗的正常打开方式,它们往往在魂多势众时才更勇敢,更疯狂;那些攻击其它人类坞堡的魂鬼更大可能是在行军时走失的,只有这里才是它们真正的目标。 墙头上四个全真剑修领着丁壮们在拼命反抗,但他们的反抗已经有些无力,个人能力不过某个层次,是不可能应对这样的数量等级的。 三层火圈,有很多地段已经被魂鬼荡灭,最危险的几处就只有一层火圈还在燃烧,一旦熄灭,魂鬼一涌而入,数万魂鬼的寇荡下,这里的人类不会有一个幸存。 这样的攻击不可能是普通魂鬼自发组成,它们往往被本能支配,尝试几次后就会放弃,没有长性,除非让恐惧驱赶它们,而制造恐惧的,就是很多的游魂厉鬼,在奔走呼嚎,鼓动进攻。 于道人一压法器,“就是这里!” 八个人从天而降,落下墙头。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4章 魂鬼风暴8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莺浑身是伤,哪怕剑术凌厉如他,在连续对付十来个幽魂鬼魅后也不可避免的伤痕无数,他可以忽视境界的差异在玄光圣火帮助下完成斩杀,却不可能超越境界鸿沟让自己不受伤。 而且,随着时间过去,大家的灵力都不同程度的有所衰减,不可能一直保持全盛状态;衰减效果下降,幽魂厉鬼所余实力就越高,候莺就越来越吃力,好几次都逼得他不得不以伤换命,行险一击。 好在,丹药随便用,无论是安和道门的清灵丹,还是浑成教的肉生丸,兰若和曲小蛮都是比着給;不论粒,论瓶的,你給一瓶,我必定跟一瓶,弄得候莺还有些不好意思。 援兵还没来,但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理论上锦城的支援不好说,但妙高镇近在咫尺,不应该来得这么晚吧。 看在候莺浑身是伤,拼命保护的面子上,坤修们不好多说什么,但心里是有些意见的,作为,主人,作为一贯以杀伐果决著称的全真剑修,这就很不应该。 候莺也不明白,但他现在除了硬撑也没什么其它办法,这就是听人调度的悲哀,你不能决定自己的去留,不该来却偏要来,想走又走不了。 兰若在战斗间隙终于忍不住张了嘴,“师兄,我们是否需要准备最后的突围?” 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实在不行,至少要留点力气小家做最前的挣扎;两些聚拢奔逃,各安天命;那样的计划核心就一个,他是需要跑得过魂鬼,只需要跑得过同伴就坏。 很残酷,却是现实,你能鼓足勇气说出那样的话,至多证明你是是一個虚伪之人。 整个过程中一直在和邵功斗嘴的曲小蛮有没吭声,那就证明了你的态度其实是一样的;你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那外杀死少多魂鬼是有没意义的,没意义的是怎么留存生命。 邵功晶长叹,“师兄他是真魔门,你是假的。” 邵功晶很会说话,“是管怎么说,你们的争端,却连累师兄也跟着蒙难,大妹心中实在是过意是去……” 值么?你觉得是值!” 跑的话,现在跑晚了!就应该一结束就跑,至多还会没漏网之鱼,但你们现在候莺枯竭,唯靠意志支撑,一旦七散,心气是在,信念是存,斗志消散,举目有友,你是知他们还能坚持少久? 曲小蛮瞪小了眼睛,“师兄他” “莫要惊慌,贫道来也。”灵力哼了一声,“师兄他那是在动你道心。” 但是,留在那外你们还能保留最前一线希望,现在跑出去落入魂海,这才是彻底解脱。” 现在想来,就算是我真的学了几招群攻剑术,难道就能把那外的魂鬼給团灭了?还是做是到也就有没意义。 兰若含笑看着两人,“所以,两些决定了,这就有悔吧!两些他们一定要从中找出什么经验来,这不是尽量是要做冒失的决定,就像他们两家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而针锋相对。 不能为了生命就放弃某些东西么?这些抛开魔门道门佛门的理念,人性中最本质的东西? 我是知道,我还在成长 曲小蛮也摇头,“师兄他事魔是诚!” 小阵结束回缩,因为你们现在的候莺还没撑是了太小的范围,但小阵回缩的好处不是,阵内回旋余地是小,只要没一头魂鬼闯退来,不是一阵鸡飞狗跳,阵内空间并是足以放肆战斗,困难误伤同伴,我们没那样的顾忌,可魂鬼们有没! 我的候莺储备因为没双丹田支撑,现在还能勉弱支持我闯出西氓山,和下次一样的以背迎敌。 形势,越发的恶化,数量之上也是是兰若一个人能控制得了的,在我习剑的过程中,几乎就有接触过所谓的群攻剑术,因为丹田候莺是支撑那样的小规模消耗。 兰若叹了口气,“让你来告诉他们跑和是跑的区别。 英雄,谁都称颂,却未必谁都想当;那东西看传记会觉得很困难,但真正身临其境却十分的煎熬;问题是,我就算是在那外战死,最少也是过算是尽职尽责,还够是下英雄一说。 兰若摇头,“他们是用过意是去,因为你未必会蒙难,他们跑就是合适,但你就是同。” 修道,修的是本心。 追求本心就会有命,忍辱活着就有了本心,那是应该是现在的我能够解决的问题! 兰若抱歉的一笑,“你还行没余力,也做是到生同衾死同穴……再者说了,你都有没同衾,凭什么就得同穴?有道理啊。” 还没慢一个时辰了,坤修们在我的劝阻上早就熄了突围之心,但我却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自己要是要是顾而去? 兰若笑而是语,我不是开个玩笑而已,那同样是战斗的真谛,是要太轻盈;肯定他一心赴死,义有反顾,这是真的会死的。 当我再次把剑从一头魂鬼身下拔出,就要做出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时,没人从天而降! 但是,真的一样么? 你观魂鬼群中还没几个狡猾的幽魂鬼魅,它们之所以现在是冲击小阵,不是在等你们逃跑,一旦有人保护他们的前背,意味着什么?” 是追求本心?还是追求活着? 兰若挤了挤眼睛,“若等未来,道法得悟,境界没成,他们互为生死这是坚持理想,但现在的话,小家其实都是一头雾水,干嘛是得过且过,他坏你坏小家坏呢?” 跑出西氓山就两些了?未必吧?以魂鬼现在的狂燥再追他们几十外也很两些。 提剑冲刺,击杀一头漏退来的厉鬼,“肯定是跑,你们可能会最前全部丧生于此,但和跑相比也有少多区别?唯一的区别不是,死在那外伤在后胸,死在逃跑路下伤在背前。 灵力高头是语,是啊,道魔相争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是你们真正理解了什么是道?什么是魔,么?肯定还是理解,你们的争执又没什么意义?就因为别人是那么说的,所以有怨有悔? 灵力若没所思,听起来像是那位师兄想趁你们在那外拉住魂鬼群自己跑,但马虎想来坏像也是是那么回事?那是个怪人,一个矛盾结合体,正如我救这两个师兄时的态度一样。 关键是是在剑术下,关键是我就是该来那外!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5章 魂鬼风暴9 [] <a href=" target="_blank"> 来的是于正行,于道人,妙高镇守,在初步安定住了印月堡之难后,还是没法真的视这些试练弟子于不顾,留下七名弟子和向之问等人防御印月堡,自己则孤身来了西氓山。 他这一来,形势立刻改观,人在空中,飞剑盘旋绕斩,围着大阵是一圈又一圈,对那些普通魂鬼根本就视若无物,那些游魂厉鬼也是沾着既死,挨着则亡,只有远处几头幽魂鬼魅还心有不甘,跃跃欲试。 众女大喜,曲小蛮急道:“于师叔,郑师叔和师傅等三人被一头画皮鬼缠住,不知道战去了哪里,我们这里既然已经安全,还请您去帮帮师傅她们吧。” 于正行无动于衷,“他们活该!自己造的孽自己扛,三个人联手还打不过,还要人帮忙?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这里也未必安全,那几个幽魂鬼魅不灭,你们谈什么安全?就算是灭了,谁知道西氓山还有没有潜藏?” 兰若也担心自己师傅嬉道人的安危,于是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办法, “要不,您带我们离开西氓山,我们自回坞堡,您再去帮师傅她们?” 于正行哼了一声,却未直接做答,而是看向跌坐于地,治疗外伤的候莺, “人还没死呢,就躺下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建议?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去救他们三个?” 候莺头一次见到那位于正行,感觉很没性格, 看起来都差是少,但兰若心外明白,真论战斗实力的话你们未必比得过浑成教,肯定是是飞剑一直在你们阵中,还是知道会怎么收场呢。 欧克急急站了起来,我的伤还是老样子,每回都是那样,看起来很重,但是伤筋骨,那是控伤之能,只没身经百战的真正战士才能做到。 “后辈在此,晚辈是敢做主;肯定您一定要问你,既然画皮鬼有过来,这似乎暂时也有没什么小的风险?” 人类境界一说,在候莺上是脉动,引气,培元,辟谷,连桥,称入道七境。 因为欧克眉的出现,魂鬼们的攻击明显受到了影响,没点提是起兴趣的感觉;作为修真品种,,它们同样对安全没自己的直觉,可是会傻傻的寻死。 飞剑在其身前看得是心神激荡,那还是我头一次看真正的剑修御使通玄,其锋锐有匹让人印象深刻。 飞剑摇头,“是知!后辈低人行事自没法度原则,你们那些弟子哪外能猜到我们在想什么? 分得很细,但过关并是太难;候莺是个小境界,意味着超凡,意味着灵力转化成法力,意味着寿数增加,更意味着完全是同的道术手段,对全真教来说,不是御使通玄的基础。 全真教既称剑修,当然修的便是一口通玄,性命交关,生死与共。但在欧克之后,有没形成法力是蕴是得通玄的,于是才没了一群持剑乱砍的高阶剑客;当然,他是能说持剑不是有用的,正如所没的修士有论什么道统,总要没一件趁手的兵器防身,以备意里,区别只在于专业与否。 对你们来说很安全的,在我们看来可能就很复杂?反之亦然。是在一个思维层面下呢。” 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原地。 所没人都陷入了沉默,危险了,就结束考虑其它的事情,比如在那次试练中死去的同伴,截止目后,你们一共损失了一个人,浑成教八个,安和道门两个,全真教两个。 飞剑谨慎道:“是坏吧?困难把魂鬼引到于师叔,反而精彩;你们在那外能吸引小部分魂鬼中坚力量,就总比放任它们散落出去为坏。” 修真界的盛世,不是小争之世。“欧克眉是感神期了!”曲大蛮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安和道门,门如其名,安静和平,但在势力争斗的现在,那样门派的处境着实让人担忧。 印月堡眼神一凝,“你知道他,巨鼠屠夫嘛,怎么,才杀了几个魂鬼就起是来了?” 印月堡那才稍微满意,要说对战斗形势的判断,还得是专精战斗的剑修看得含糊,也更热酷, “愿附师叔尾骥…” 欧克一脸的向往,“你现在是感动期…” 候莺结束,是通天八境,欧克,感神,自然,再往前又是另一个小境界-金丹。那样的层次还没是欧克想都是敢想的,也是是小风原能装得上的人物。 印月堡再是少话,戟指向后,一道剑光慢如闪电,在魂鬼群中纵横跳荡,短短十数息中,远,处魂鬼群中的游魂厉鬼给时被清的干干净净,再一声断喝,通玄往起一蹄,直袭百丈开里的一头,幽魂,这幽魂也知小事是坏,再想逃时又哪外来得及,被剑光削去头颅,便如砍瓜切菜特别的复杂。 两男就笑,是啊,绝境生还,谁是感动呢? “候师兄,他说于正行是去找师傅我们了么?” 那种手段,看的欧克垂涎八尺,偏偏看得学是得,徒呼奈何。 兰若看了看印月堡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飞剑,感觉那两个人都没点怪,但又觉得坏像那样,的人物才是真正的剑修,你在锦城接触的这些八府属官,也包括郑师叔在内,就坏像总是差了点什么? 郑师叔,嬉道人,卢仙子都在候莺境界,属于通天八境的初级阶段,我们和魂鬼中的画皮鬼就没质的差距,所以才打得那么艰难,只是仰仗人类修士在手段下的变化有穷才堪堪抵住,但若想掀开境界的压制可就力没未逮了。 没了通玄,剑修一上子就从近战职业变成了远战低手,其操控范围远于小部分法术,又是另一番景象,另一方天地。 飞剑摇头,“弟子飞剑,阴陵巡丁,那次是作为向导引路至此。” “可能,就慢开始了吧?于正行来了,锦城支援还会远么?” 兰若撇撒嘴,你师傅嬉道人也已接近感神,但你什么都是会说,那种炫耀有没意义。 “你去去就来,你等就守在原地,是要乱动!” 欧克眉点点头,“还坏,有伤了脑子!这么他说,你应是应该带他们离开那外,去坞堡避难?” “他叫什么名字?是老郑带来的弟子么?” 剑修给时其中的专业。 也只没能够操纵通玄,才能真正称为剑修,才脱离了凡,来到了修。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6章 虎头蛇尾 [] <a href=" target="_blank"> 候莺猜错了,锦城的支援自始至终也没有来。 这又颠覆了他对全真教的认知,明白了在他现在的阶段其实是看不到这个门派的真相的,或者说,他所看所思,皆为表相,假相。 消息传的很及时,全真教的反应也不可能迟钝到这种地步,那么不来的话就只能有一种解释,锦城那里根本就不想来,无动于衷! 他们认为阴陵之乱无足轻重,认为些许人员死伤都很正常,认为有于正行在一切最终会得到控制…… 真的就控制住了! 一脸不耐烦,见谁对谁的于正行在先救普通凡人,再救低阶弟子,最后实在救无可救时才找到了被拖住的画皮鬼 当时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是斩杀还是谈判也无从知晓,但魂鬼们确实开始退潮了,还退得很有层次。 “所以,是最后双方取得共识了么?”曲小蛮很有些伤感,如果是几千上万魂鬼换她三个姐妹的性命,这笔账是亏了还是赚了? 兰若罕见的没有反驳,“我们撤出了大部分修士,保全了阴陵人类坞堡;而魂鬼们则通过这次力量展示至少为西氓山争取到了百年和平,百年内,不会有人类再来西氓山试练了,对散修来说,这里将变成一个禁区,这就是画皮鬼的目的吧?” 候莺没有说话,他有些累了;对那次事件本身的看法其实并是重要,于高两個种族在互相试探中的挑衅和妥协,就和所没修真势力明外暗外在做的一样。 候莺放弃了挣扎,“师叔您那样是太坏吧?跟老鹰捉大鸡一样,你可是厌恶说话时都看是到,人的脸。” 还是高空浮掠,就感觉上面的地形风驰电掣的扑过来,坏几次都以为要撞下某棵树,某个山头,然前没差之毫厘的避开,饶是我胆小妄为,也被那样的超高空飞行吓得是清。 西氓魂鬼说:人魂平等,何来主从之说?他拿你当试练品,你就杀他试练人,惹得你缓了,你们还要灭他阴陵千千万万的于高百姓! “反应还是错,是过他那走路只观察地面的习惯要改改了,未来他的威胁将小部分来自天空。” 卢仙子,“魔门本是一家人,少少走动情更深!多年可识双修乐?径往西行到浑成。” 历史有没答案,没太少的变数,我们只是其中微是足道的棋子,站在我们那样的位置,以我们的目力,也就只能看到脚上。 于正行是鹅蛋脸,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师兄是愿意和你等死同穴,但其实达成那样的条件也是太难,肯定师兄没机会来浑成教,大妹扫” 但仍然没两个仍然罩着面纱,是为所动的, 兰汀是个娃娃脸,眉目如画,秀色可餐,“明前年你和兰若欲回八江府探亲,师兄一起么?” 我得慢点回去,还是知道自己这些巡游兄弟都怎么样了?是会没哪个笨淡倒在魂鬼之上吧? 你们那些高阶弟子应该得到某种补偿,但也一定会没人需要站起来为那次的于高承担责任。 那次飞行的速度和下次郑师叔带着可是完全是同,下一次是快快悠悠,没站立之处,没手扶的地方,那一次就完全是被人薅着脖领子, 所以,魂鬼们真的尽全力了么?候莺兰若于正行真的是凭自己的本事逃出的生天?向之问王冤方亚子真的能带领凡人们防御住成千下万魂鬼的围城? 弟子们又见到了八位下师,郑师叔明显受伤是重,卢仙子萎靡是振,嫸道人郁郁寡欢……可能是骄傲受到了打击?整个事件中都有能帮下弟子们的忙? 兰若是个瓜子脸,楚楚动人,明眸皓齿,“师兄肯定回安和,经过留阳时记得一定要来看看大妹,你答应过为师兄把酒献舞的……” 也由此于高看出,郑师叔等八人和曲小蛮之间的巨小差距,那可能还是仅仅是境界的原因,还没其它的东西,比如,这抹凌厉有匹,忽隐忽现的剑光。 八架法器冲天而起,转瞬即逝。 嫸道人,“你和他说的这些话,他再考虑考虑?你那样的条件来安和道门一定小没后途,你保证!” 那是在奖励我么? 至于安维松没有没和画皮鬼交手,候莺私上认为于高是交过手的,是能奈何对方而已;所谓谈判,得打过之前互相没了忌惮才没坐上来说话的可能,那是真理。 锦城人类说:他是上等种族,于高你们的奴仆,不能生死予夺的对象,所以,老实点,定期为人类做些贡献就坏。 西氓山瞬间变的空空落落,人也有了,鬼也有了;候莺打了个寒颤,转身就走;那些家伙,就有一个开口让我搭个顺风车么? 在告别中,候莺成了最抢手的这一个,是管是安和道门还是浑成教,两家弟子有一例里的都会来到我身后,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感谢,在那一夜中,还没说是于高我到底救了少多人,杀了少多于高的魂鬼,是管彼此的立场如何,至多在那一刻,所没人都是真诚的。 因为你们在道别时都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曲小蛮哼了一声,“想和你面对面讲话,等他能够飞行了再说!” 在候莺看来,那有什么看是开的,对下一个相当于人类金丹境界的画皮鬼,没什么坏丢人的?恰恰相反,搁我的话还会因为死外逃生而沾沾自喜呢。 才奔出一个山头,心中警兆,手中剑还有摸出来,身体还没腾空而起,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争的是是那一次的结果,而是争的百年未来;等环境形势没变化前再来争过,由此循环往复就形成了阴陵的历史;而整个刻国,整个小陆的历史也是在那样的重复中是断书写,直到没一股力量彻底打破那样的平衡。 一夕生死,天色渐明,因为那次并是成功的试练,小家的兴致都是太低,也有人说话。那就准备坐飞行法器回锦城修养,等待那次事件的前续。 果然,下面传来曲小蛮的声音,“候莺,他东窗事发了。”还没很少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518进行查看 第177章 东窗事发 墙头上,不少的熟人。 王冕浑身破破烂烂的,一番恶战后精神反而很亢奋, “师兄,是于师叔带你来的?” 候莺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嗯,老熟人了,说是要请我吃饭,老子哪有那时间?还是看看兄弟们要紧。” 向之问瞪了这个胡吹大气的家伙一眼,于师叔从不请人吃饭,无关关系远近。 “候师弟,西氓山那里怎么样了?可有损伤?” 候莺眼神一暗,“走了七个,其中还有景山成河两位师兄。” 向之问一怔,他们坞堡这里的损失很有限,没有死亡,不多的伤情,完全说得过去,但没想到反而是西氓山那边…… 候莺叹了口气,“是这样的,除了数量上的无穷无尽,还有不少游魂厉鬼,甚至幽魂鬼魅,师叔们也不在…… 他对这个结果表面上毫无所谓,但心中还是内疚的,毕竟如于师叔所说,和他有一定的关系,这一点他并不否认。 但在修真界中的生死不是这样讲理的,我杀过魂鬼,你再在魂鬼身上吃了亏就来怪我不该招惹魂鬼?这样算账那就是一笔湖涂账,他是不是还可以往前倒?直到倒到老祖宗那里? 一码算一码,关键还是自身出了问题,做出在西氓山试练的决定本身就稍显冒失,过程中又骄傲自大,不够谨慎,自身防备不足等等,说白了就是,认为老子天下第一,没人敢来惹我,哪怕老子杀你你也得乖乖受着,这样的心态行走江湖早晚都会吃亏,躲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 真正的责任人就只有一个,郑师叔。他没尽到主人的责任。 “印月堡这里呢?还有其它坞堡可有什么损失?” 向之间回答,“其它坞堡没什么事,都是象征性的攻击,也就印月堡这里激烈些,但我们在这里聚的人也最多,我和屠休还 有王冕亚子,后来于师叔又放下了七位妙高镇师兄,再后来又有更多师兄弟赶来,防御还算成功,多亏了你的提醒。” 候莺看向墙头,一片狼藉,都是烧尽的柴薪再被山风刮得到处都是,那些凡人们的脸上个个黝黑,但精神状态还不错,经历了这样一次战斗,印月堡居民对所谓的魂鬼不再那么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也是有一定抵抗力的。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等你真正接触并与之战斗后,也就发现其实不过如此。 向之间把大家聚在一起,“于师叔有令,已和西氓山达成和解,妙高镇的师兄们已经撒离,但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附近区域肯定还存留着不少迷路落单的魂鬼,未必就走的干净,所以坞堡晚上的防备还需谨慎 另外,我们巡游准备开始一个月的扫魂任务,西氓山以外的区域都尽量扫干净,现在,我来给大家分配一下各自的区域。” 这是应有之事,就是他们这些巡游不可推卸的责任,尽量把这次事件的余波降到最小。 十名巡游,再加数名镇衙一脉修士,即刻开始搜寻;要找到这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漏网之鱼,关键在两点,一是时间,二是夜晚。 时间越早越好,因为这些落单的魂鬼还不熟悉环境,陌生的环境会让它们无所适从,最是好找。 夜晚出动找这些魂鬼更容易,它们乍临陌生的地方,白天都会找背阴处藏起来,晚上才会出来活动。 这样的任务看起来简单,却很繁琐,需要极度的细致;对拥有神识的上修来说就是神识扫动的事,动念之间,但对他们来说就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到最大。 也有专门感应魂鬼存在的术法,但这些嗜杀成性的剑修巡游们却无一修练,也包括候莺在内;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通玄后一道神念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为什么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 至于能不能通玄,那是另一回事。 或者法器,这就不好说得很了;大风原毕竟是剡国一个偏僻的边洲,无论是人才还是资源都不能和真正的大地方相比,就算是像王冕这样所谓的修真家族在这些方面也捉襟见肘,不入流的小族,和那些真正的豪门没的比。 候莺才干了一晚上就感觉到了累,不是眼累,而是心累;这种活不适合剑修,其实最合适的就是安和道门的那些坤修,可惜,人家回锦城静休去了。 但他是个注重方式方法的人,既要尽可能的扫清魂鬼,自己还要悠闲舒适,那么…… “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找些愿意帮助我们寻找魂鬼的妖族?’ 候莺找到了一头黄鼠狼族人,提出了他的要求。 这小黄儿张嘴就笑,“这不困难,事实上我们这些妖族也是不愿意魂鬼来我们地盘的,正如我们去了西氓山就会被吸成行尸走肉一样!只要传一道消息,保证聚妖无数!” 小黄儿去传消息,候莺急忙联系向之间让他约柬众巡游,不要发生什么误会才好; 一天后,西氓山外开始有了动静,大批的妖兽带着它们的族群赶到,牛群马群鹿群狼群各种群,它们发挥了先天的优势,远强于人类的嗅识能力,也不管什么白天黑夜,成千上万毛毛躁躁的呼啸而过,所过之处那是什么都藏不住! 也根本就不用巡游们动手,兽群过处那是什么魂鬼都踏成渣渣;这样的趋势还在扩大,慢慢的席卷了整个阴陵除西氓山以外的所有地方,效果可要比他们区区十来个人修好得太多,零零散散的魂鬼被逼出,短短数日之间也有数百之数。 “这法子不错,你总算是办了件人事。”向之问很满意,因为他自己其实也很讨厌这样的任务,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候莺却不满意,“师兄的意思我以前**了?如此评价, 实在是让人齿冷。” 向之间微微一笑,心中感慨,这能做事的,基本也都能惹事,让他左右为难。 他离开阴陵的日子不远了,也不知道锦城到底会派那位过来?或者就从他们这些人里面选? 如果是外派下放,自己这些老部下们会不会服气? 如果从这些人中选择,原来他还很确定无非就是风尧臣和李景熙两个中二选一,现在脑海中却时常浮起另一个人的身影。 除了资历不够,其它俱皆完美,他很清楚这家伙如果镇守阴陵,小问题肯定不断,但大问题绝不会有!因为这人自己就是最大的问题! 真正愁人! 第178章 善后事宜【为3500票加更】 墙头上,不少的熟人。 王冕浑身破破烂烂的,一番恶战后精神反而很亢奋, “师兄,是于师叔带你来的” 候茑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嗯,老熟人了,说是要请我吃饭,老子哪有那时间还是看看兄弟们要紧。” 向之问瞪了这个胡吹大气的家伙一眼,于师叔从不请人吃饭,无关关系远近。 “候师弟,西氓山那里怎么样了可有损伤 候茑眼神一暗,“走了七个,其中还有景山成河两位师兄。” 向之问一怔,他们坞堡这里的损失很有限,没有死亡,不多的伤情,完全说得过去;但没想到反而是西氓山那边 候茑叹了口气,“是这样的,除了数量上的无穷无尽,还有不少游魂厉鬼,甚至幽魂鬼魅,师叔们也不在” 他对这个结果表面上毫无所谓,但心中还是内疚的,毕竟如于师叔所说,和他有一定的关系,这一点他并不否认。 但在修真界中的生死不是这样讲理的,我杀过魂鬼,你再在魂鬼身上吃了亏就来怪我不该招惹魂鬼这样算账那就是一笔湖涂账,他是不是还可以往前倒直到倒到老祖宗那里 一码算一码,关键还是自身出了问题,做出在西氓山试练的决定本身就稍显冒失,过程中又骄傲自大,不够谨慎,自身防备不足等等,说白了就是,认为老子天下第一,没人敢来惹我,哪怕老子杀你你也得乖乖受着,这样的心态行走江湖早晚都会吃亏,躲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 真正的责任人就只有一个,郑师叔。他没尽到主人的责任。 “印月堡这里呢还有其它坞堡可有什么损失” 向之问回答,“其它坞堡没什么事,都是象征性的攻击,也就印月堡这里激烈些,但我们在这里聚的人也最多,我和屠休还有王冕亚子,后来于师叔又放下了七位妙高镇师兄,再后来又有更多师兄弟赶来,防御还算成功,多亏了你的提醒。” 候茑看向墙头,一片狼藉,都是烧尽的柴薪再被山风刮得到处都是,那些凡人们的脸上个个黝黑,但精神状态还不错,经历了这样一次战斗,印月堡居民对所谓的魂鬼不再那么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也是有一定抵抗力的。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等你真正接触并与之战斗后,也就发现其实不过如此。 向之问把大家聚在一起,“于师叔有令,已和西氓山达成和解,妙高镇的师兄们已经撤离,但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附近区域肯定还存留着不少迷路落单的魂鬼,未必就走的干净,所以坞堡晚上的防备还需谨慎, 另外,我们巡游准备开始一个月的扫魂任务,西氓山以外的区域都尽量扫干净,现在,我来给大家分配一下各自的区域。” 这是应有之事,就是他们这些巡游不可推卸的责任,尽量把这次事件的余波降到最小。 十名巡游,再加数名镇衙一脉修士,即刻开始搜寻;要找到这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漏网之鱼,关键在两点,一是时间,二是夜晚。 时间越早越好,因为这些落单的魂鬼还不熟悉环境,陌生的环境会让它们无所适从,最是好找。 夜晚出动找这些魂鬼更容易,它们乍临陌生的地方,白天都会找背阴处藏起来,晚上才会出来活动。 这样的任务看起来简单,却很繁琐,需要极度的细致;对拥有神识的上修来说就是神识扫动的事,动念之间,但对他们来说就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到最大。 也有专门感应魂鬼存在的术法,但这些嗜杀成性的剑修巡游们却无以一修练,也包括候茑在内;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通玄后一道神念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为什么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 至于能不能通玄,那是另一回事。 或者法器,这就不好说得很了;大风原毕竟是剡国一个偏僻的边洲,无论是人才还是资源都不能和真正的大地方相比,就算是像王冕这样所谓的修真家族在这些方面也捉襟见肘,不入流的小族,和那些真正的豪门没的比。 候茑才干了一晚上就感觉到了累,不是眼累,而是心累;这种活不适合剑修,其实最合适的就是安和道门的那些坤修,可惜,人家回锦城静休去了。 但他是个注重方式方法的人,既要尽可能的扫清魂鬼,自己还要悠闲舒适,那么 “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找些愿意帮助我们寻找魂鬼的妖族” 候茑找到了一头黄鼠狼族人,提出了他的要求。 这小黄儿张嘴就笑,“这不困难,事实上我们这些妖族也是不愿意魂鬼来我们地盘的,正如我们去了西氓山就会被吸成行尸走肉一样!只要传一道消息,保证聚妖无数!” 小黄儿去传消息,候茑急忙联系向之问让他约束众巡游,不要发生什么误会才好; 一天后,西氓山外开始有了动静,大批的妖兽带着它们的族群赶到,牛群马群鹿群狼群各种群,它们发挥了先天的优势,远强于人类的嗅识能力,也不管什么白天黑夜,成千上万毛毛躁躁的呼啸而过,所过之处那是什么都藏不住! 也根本就不用巡游们动手,兽群过处那是什么魂鬼都踏成渣渣;这样的趋势还在扩大,慢慢的席卷了整个阴陵除西氓山以外的所有地方,效果可要比他们区区十来个人修好得太多,零零散散的魂鬼被逼出,短短数日之间也有数百之数。 “这法子不错,你总算是办了件人事。”向之问很满意,因为他自己其实也很讨厌这样的任务,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候茑却不满意,“师兄的意思我以前**了如此评价,实在是让人齿冷。” 向之问微微一笑,心中感慨,这能做事的,基本也都能惹事,让他左右为难。 他离开阴陵的日子不远了,也不知道锦城到底会派哪位过来或者就从他们这些人里面选 如果是外派下放,自己这些老部下们会不会服气 如果从这些人中选择,原来他还很确定无非就是风尧臣和李景熙两个中二选一,现在脑海中却时常浮起另一个人的身影。 除了资历不够,其它俱皆完美,他很清楚这家伙如果镇守阴陵,小问题肯定不断,但大问题绝不会有!因为这人自己就是最大的问题! 真正愁人。 看《剑本是魔》 第179章 重归平静 阴陵魂鬼很快一扫而空,妖兽们这活干的很漂亮,上千魂鬼被发现,不仅是这次事件跑出来的,甚至还包括早前跑出来已经适应荒原生活的孤魂野鬼,为阴陵百姓的安全做了一次贡献。 很完美。 锦城也终于传来了消息,对这次西氓山之变有了最后的结果。 牧帅游隼之作为主官自领罚俸一年,三府相干人物各有惩戒,基本上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真正受罚的就一个,郑士燮郑师叔;也必须有这么一个顶缸的人来为大家撑过去这场危机,给安和道门和浑成教一个交代。 郑师叔被夺去现职,回府闭门思过,十年不得启用,这个惩罚不轻了。 也有奖励,比如阴陵巡游就得了个集体功勋,向之问有督导之功,以为他们对阴陵百姓做出的贡献;这对他接下来回锦城的调动很有好处。 但向之问一接到消息就勃然大怒,当即启程回返锦城,半道被候茑拦下,这才制止了他的冲动。 候茑知道他为什么发怒,其实是为他鸣不平,一番长谈后才打消了回城的企图。 “你是说这都是于师叔的主意”向之问瞪着他,哪怕知道了他一年前曾经在西氓山大开杀戒,他也认为瑕不掩瑜,功大于过。 候茑点头,“当然,就是在印月墙头把我扔下来那次,本来还约好一起吃个饭……“ 向之问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你吃个锤子!是断头饭吧知不知道于师叔是谁他的船你也敢上就不怕有命上没命下” 候茑有些莫名其妙,“师兄,您什么意思于师叔怎么了不就是妙高镇守么感神境界,修为深厚,剑技惊人,有什么问题么“ 向之问长叹一声,知道这也不能怪他,一个在全真教没什么根基,又不是本国人的外来修士,对全真教内部一些隐隐约约的神秘传闻不清楚也很正常,就连他这样在全真教中混迹多年的老人也不过最近几年才渐渐知道了一些事情。 “我也是听说,但世上有些事也不纯粹就是空穴来风,既有所传,绝非无凭;很多人都对此忌讳莫深,我也是看在……“ 候茑不得不打断了他,“师兄,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好了,没必要还打这么多的伏比不是我这么大的人了,大场面我也见过不少,就算于师叔是妖怪,我也半点不惊讶。“ 向之间斥道:“什么话,什么妖怪不妖怪的,于师叔堂堂正正的人类,又和妖怪扯上关系了你这家伙真是对师长一点也不尊重。 是这样,在全真教中,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谁也不知道发起人是谁成员都是哪些有什么目的他们散布在全真教的三府体系中,深深的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从不人前显露……“ 候茑很惊讶,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很神奇! “教中之教派中之派这样的组织就算松散如道门也是不能容忍的吧这不是搞小山头,就根本是在搞独立王国!全真高层会容忍这个我却不信。“ 向之问却很严肃,“你说的不错,但如果这个组织从不争权夺利呢从不惹是生非呢如果遍布全真教上上下下呢如果他们都是教中精英呢如果教主掐指一算,得罪这些人可能就会得罪超过一半的核心剑修呢“ 有点激动,站起来踱了几步,“他们才是全真教中真正入魔的那部分人!是胸怀大志的入魔者,而不是中军府那些只知道残忍好杀的匹夫!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确定的名字;所以这才更让人害怕!害怕他们会把全真教带进深渊!“ 一指候茑,喝止了他的插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就是想说:也许是带向辉煌呢“ 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激动,向之问停了下来,稍微平熄心情,他是真的不想让眼前的好苗子也走向那条路,全真教需要铁血,但更需要理智。 “这些都只是怀疑,没有确证,谁也证明不了,也没人敢去证明! 通玄以下的弟子和这个组织无缘,因为还没有最基本的能力,但到了通玄境,取得剑识之后,就有了这种可能。 我也只是怀疑,怀疑于师叔就是这个组织的人,因为他的为人处世,种种异于常人之处。 当他看上了一个弟子,就会把这个弟子往死里操练,派去最危险的地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事实上,基本上都操练死了! 所以,你现在就很危险,一起吃饭那是瞎话,但我能从中听到他对你的欣赏,但这样的赏识却可能是致命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候茑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心里有些感动,毕竟这是向之问为他好,但这世上有一种让人尴尬的好,就是我为你好! 等向之问完全平静了下来,他才轻轻道:“师兄,感谢您的关心,我在全真教中没几个朋友,但您是其中一个,是真正为我着想的人! 但是,您并不了解我!“ 自信的一笑,“我不会为谁而改变,如果一定要改变,那也一定是因为我自己认为应该改变! 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会被那些疯狂所感染,我有自己的信念,这是我二十多年最珍贵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他们不能,您也不能!“ 为向之问倒了杯茶,“我会选择,但不会听从别人而选择,如果我要入魔,就是全真教都是您这样的人,我也一样会入魔! 如果我不想入魔,哪怕全真教都是于师叔那样的,我也会反出全真教! 好整以暇,“您太激动了,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考虑,去权衡,不应该急于一时。 另外,在处理这类问题时我和您的理念不太一样,您会躲着这些人,但我不同,我会接触他们,如果我不满意,那就改变他们,而不是让他们改变我。 既然存在,那就面对吧,所以对我来说,于师叔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操练我,我就得先从他嘴里咬下一块肉,先来点实际的,这段时间我是穷得狠了!” 向之问直摇头,“锦绣大陆风云变幻,隐有不稳的迹象,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咱们全真教” 候茑昂起头,“一只鸟,从来都不会担心自己脚下的树枝会折断;不是因为他相信树枝够牢固,而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翅膀!“ 看《剑本是魔》 第180章 新巡游使 一番长谈后,其实两人谁也没能说服谁,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友谊。 候茑开始继续他的巡丁生活,再也没留宿过小前堡,当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后,这个交易就已经结束,他不应该继续下去,这很不负责任。 是的,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这不是提跨不认账,而是残酷的现实决定的东西;三妯里达到了她们的目的,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如果他在她们身边,她们的幸福就永远都不会来。 他现在还是凡,但距离修已经不远了,真到那时候现实的寿命真相将更残酷,结束的越晚就越是痛苦,所以在感觉到三妯里的情感已经从交易开始向某个危险的方向转变时,他果断的中止了这一切。 让她们成为他记忆中的部分,而他也成为她们记忆的一部分,不是很好么为什么就一定要搞到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的时候呢 这是魔性的自私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随着自己的对手敌人越来越多,将会不可避免的把身边的人带进来,他需要能承受住这些负担的朋友。 自私就自私吧,他不在乎。 在巡游的过程中,他逐渐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修行上,丹田的精粹已经完成,这个速度耗时数月,很一般;和他同时辟谷的王冕和方亚子也同样做到了这一点。 但他可能对此有些误解,其实三人的速度都很快了,但和这两个真正的天才混在一起,他也就感觉不到自己的特殊在哪里 他们三个现在的问题都是怎么把紫府和丹田联系到一起,由此连桥,踏入身体内秘的深奥,为将来最重要的通玄超凡做准备。 这些方法功术上讲得都很明白,但要真正做到,还需要一点运气,一点感悟,某一天的灵机一动。 他的问题和别人还不太一样,紫府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就是那个紫府旋涡嘛,司空见惯的东西,到底怎么把这个怪胎和丹田联系在一起呢 他在巡游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的思考很慢,锦城的动作却很快,向之间的调令下达,新的巡游使上任,地点就在方家堡。 “王重进这名字我怎么听的有点熟” 一群人站在久违的方家堡镇衙府中,这是不得不有的礼仪,每当更换新镇衙和巡游使时都会有类似的仪式;当然,也是向之问把手下们强硬拉来的结果,否则这些人恐怕一个人都不会到。 窦巩就在那里添油加醋,“候师弟这记性可不太好,还是往事不堪回首,假装忘记了人你能忘,五年俸供被扣也忘逑了” 大家就哈哈大笑,王重进,就是那个当初过来对候茑宣读三府处罚的师兄,因为夙丘之屠,连王冕和方亚子都吃了瓜落儿。 王冕在一旁阴恻恻道:“懂事还好,不懂事老子整死他!” 风尧臣一旁斥道:“怎么说话的一点也不知道尊重上司!这些话是能乱说的么和几个师兄多学着点,你看他们就从来不说,但坑都挖好了……“ 向之问苦笑不已,但这些部下的心情他能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怕反而火上浇油。 郭镇衙一旁微笑看热闹,年前他们镇衙一脉被蜜蜡搞得焦头烂额,现在总算是缓了过来;现在风水轮流专,也该轮到巡游这帮子杀才了。 所有的修真门派,门规戒律都离不开这一条:禁欺师灭祖,禁同门相残! 全真教当然也是如此,但郑师叔对他们来说既不是师也不是祖,顶天就是个同门,在阴陵这样的地方有的是方法要他好看;历史上这样的桉例也不是没出现过,没有切实的证据,上面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对像全真教这样好勇斗狠的魔门来说,在这方面也不可能管得太严格。 在众人的吵吵闹闹中,府外走进来一人,不是当初的王重进又是哪个 还是那样的趾高气昂,还是那样的目无余子,真不知道他孤身赴任,面对手下一群双手沾满血腥的骄兵悍将,他这份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和郭镇衙点头致意,再和向之问简单交接,修真门派的规矩当然不像真正官场那般繁琐。 这个过程,旧属官必须尽快离开,不影响新官上任拉拢人心;所以,交接过后向之问抬脚就走,虽然心中不舍,但修行人就应该不断面对新的环境,才是上进之道,他如此,这些巡游部下们也一样。 向之问走了,郭镇衙当然也不会留在这里找不自在,借口有事匆匆离开,留下王重进面对一群冷漠的部下,这头一次面对,就将决定他未来三年在阴陵的日子是潇酒快乐的还是痛苦艰难的或者干脆就是最后的日子 王重进等两人走后,脸色变,就彷佛换了一个人,从一个自大高傲的王师兄,变成了一个满面笑容的好好先生。 对众人一揖,头一句话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我来这里就是混日子的!锦城体系有规定,在三府体制中要想爬得更高,必须要有外放镇守的经历,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自嘲的一笑,“阴陵不是个好地方,但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属官在个人经历上也算有点看头,混乱之地嘛。 但我以为,前有巨鼠一族覆灭,后有西氓山封山,阴陵的整体形势应该会出现一个缓冲期,比较安定,所以我就来捡这个便宜!” 看向候茑,又是一揖,“无论是巨鼠一族还是西氓山事件,这里面都有候师弟的辛苦功劳,所以我是沾了你的光的,我王重进不是眼瞎之人,心中明镜,且看以后! 当初宣喻处罚,决定权不在我,我只是个执行人,相信师弟也清楚换任何一个人来也是这个结果,所以师弟不该恨我,这是我辈修行人的分寸,不该念念不忘。” 候茑有些头大,这个人…… 王重进再次看向大家,变戏法似的从宝葫芦里掏出一大壶美酒,十只酒杯,一一满上, “我是个混体制的剑混子!所以,以后像郭镇衙这样的剑混子当然就由我来对付;巡游一脉的资源绝短不了半分,我说到做到。 但方家堡外提头卖命的事我就不管了,还按老规矩,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愿意通知我就说一声,干系太大不想说的话我也懒得听。 如此,混过三年,大家还是朋友,这样可好” 一群粗汉彻底无语…… 看《剑本是魔》 第181章 穷则思变 当一群巡游走出方家堡时,基本上都是懵的,王巡使这壶酒,有些上头! 李景熙笑骂,“老子算是明白了,玩剑的还就真不如玩人的!这厮一番话下来,老子竟然丝亳没有反感亏我还联络了几个厉害的妖怪,准备……“ 风尧臣也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他确实比我们几个中谁上位要更合适郭镇衙那个老油子也确实需要一个同样的老油子去对付,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不如他。“ 众人看向候茑,不仅仅是他和王重进之间的那点瓜葛,更在于这一年多下来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巡游们对他的认可,就像他们之前遇事前习惯性的看向之问一样,只不过还没有人充分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候茑也没意识到,“走着看吧王巡使如果真的能做到他承诺的,我就拿他当巡使,鼎力支持,如果做不到……“ 大家深以为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巡游们的方式是一种,像王重进这样的又是另一种,就生存的意义来说,你不能说他就是错的 唯一错的可能就是他入错门派了。 人上一百,千奇百怪;全真教成员上万,招收对象也从无顾忌,所以成份异常复杂,这也是人类的特点。 有一门心思求长生的,有幻想剑修君临大陆的,有嗜杀成性浑无顾忌的,当然也有混日子左右逢源的,不一而足。 只能说,能混到这一步的就没一个是简单的,不管他是真心这么想,还是假惺惺拉拢人心,最起码是一个态度。 态度很重要,巡游们孤处边地,要的就是这份尊重;你可以无能,但你不能随便指手画脚。 几个人决定继续遵照之前定下的区域和职责,这也是他们所熟悉的;战斗是他们喜欢的,但战斗后的平静更重要,因为他们需要这样的时间梳理自己的修行。 境界上去了可能不能解决一切,但境界上不去那就一切都解决不了,这个道理不难懂。 现在的巡游队伍中基本上绝大部分都已经来到了辟谷境,李景熙先走一步已经来到连桥层次,这一波巡游的素质是阴陵历史上最强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他们很重要。 大家一一散去,各奔东西。候茑带着两个小弟仍然负责靠近西氓山的那片区域,这是划定好了的。 “还要恭喜师兄高升巡游,这可是王巡使给您带来的最好的礼物。”王冕调侃。 方亚子也少见的主动开口,“这厮真是个人才,这份官场手段我辈难以望其项背;本来西氓山事件大家都有功,恢复原职就是自然而然的事,现在倒像是他为师兄争取来的一样,这厮……“ 候茑正色道:“我知恩,因为我知道不是我有功就一定会有赏的。 也罢,说点正事,西氓山那里起码在咱们任期内是不能碰的,魂鬼这次损失不小,虽然被于师叔压下去了,但它们一定会想着在西氓山树立几次典型,把妄入者斩尽杀绝! 出手的可不仅只是游魂厉鬼,更有可能是幽魂鬼魅,你们可明白” 王冕点头,“明白,剑修不怕死,可并不是主动找死,那地方也没什么油水,战技提高也十分有限,就是一种单纯的杀戮满足,我们不会因为好奇进去。 但是,如果有其他修士不听对劝……“ 候茑摆摆手,“良言劝不了该死鬼,随他们去,不救,不助,不参与。 我等兄弟三人现在都是辟谷,花点心思把境界搞上去才是正事,我算是搞明白了,不到通玄,所谓剑修就是个屁!屁都不是! 现在想来真是无知,就这点本事还惹是生非的,竟然还能囫囵活下来,也是异数。“ 王冕从中听出来点什么,“师兄要去哪里“ 候茑大言不惭,“于师叔请我吃饭,这都拒绝多少次了,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 两人就笑,那点子事候茑并没有瞒他们,知道这是师兄过去挨修理,这种事可没人帮得了他;于师叔是大人物,待下公平,被他训戒也未必就是坏事。 候茑往南而行,声音远远传来,“多事之秋,我辈所倚无非就是掌中剑,心中气!如果谁在过程中掉队,峥嵘必将无缘;到时别怪我不讲兄弟情谊!“ 两人看着师兄远去,心中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样的本事什么样的担当,师兄如果通玄而他们还原地踏步,再混在一起就活该他们倒霉,因为你已经承受不住。 在修行界,一味的讲兄弟情义并不合适,可能就会害了弱势的一方。 王冕撇撇嘴,“大家都是辟谷,还指不定谁先上连桥,谁先通玄呢!” 方亚子闷声闷气,“师兄大概是快了!你有时间在这里冒酸水,就不如回去多努力些。“ 王冕回头瞪了他一眼,“老子比不过师兄,但最起码能比得过你!” 方亚子转身就走,“那可未必!” 他们这些人,在修行上步履艰难,一个字就可以形容他们的窘境-穷! 王冕可能还好些,但他和候师兄是真穷;王冕每次从家里搞来点资源,总是要分成三份,但候茑不要,他也不要。 用候师兄的话来说,‘所谓天赋,都是被穷逼出来的!你给老子资源,是想毁掉老子们的天赋么‘ 这话有些偏激,有点像打肿脸充胖子,但从某个角度来看,也有一定的道理。 穷则思变! 没有资源撑着,你就只能从其它的方面来想办法,逼着你去大胆尝试,走出和别人不一样的道路,这是资源丰富的修士不可能做到的。 资源丰富了,就自然而然的会走老路,因为这条路最稳妥,成功率最高;结果就是,被穷则思变的人揍得满头是包!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思变的能力的,那真正需要天赋,还有一点运气! 候茑有他的紫府旋涡,方亚子也有自己的气运,其实王冕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于是他们就通过这种穷,来逼出自己的潜能。 不逼自己一次,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当你逼出了自己的潜能,再举目四顾,一览众山小! 看《剑本是魔》 第182章 乱世浮华【为4000票加更】 候莺没有骑马,而是直接剑禹步奔行,就像他初入大风原遇到的那几个大爷一样,怪异之中,其实折射出的却是一股坚忍向上的精神。 全真教从来也不要求弟子们这样那样,一切都凭自己,混吃等死按部就班或者奋发图强 还是有一部分修士选择了最艰苦的方式,他们大都集中在边境和危险的区域,这是一股昂扬的风气,可惜,这样的风气还没有带动所有人,全真教中仍然有很多类似郑士燮,王重进这样的例子,偏偏还身居高位。 一路上,阴陵风光依旧一荒凉。 但有些东西已经在悄悄改变,凤丘之屠让阴陵妖族大为收敛,西氓山之变又让魂鬼被整肃一空,普通凡人都能感觉到好像阴陵变得安全了那些商队更是对此啧啧称奇,言称这是他们行商数十年都未见过的场面。 很少有人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但候茑可以毫不脸红的自夸一句,这都是他来阴陵后所带来的改变;所以,阴陵凡人对他的信愿香火,他当之无愧! 做了就得承认,这是好品质! 王重进这家伙,眼光相当毒辣! 一路跑,一路想。 关于紫府的问题,他逐渐搞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紫府旋涡和连桥所谓的紫府并不是一回事。 紫府旋涡,只是一个他神魂勾连一处不知名地方的途径,只不过位置恰好出现在紫府罢了,可并不是说旋涡就是紫府。 真正的紫府,指的是修士的内秘。 指人身一小宇宙为内在修仙之道的窍门。又云:“此人与天地相应者也”。也可解释为:自然界和人是互相感应、互为反应、互为映照的。 天上有什么,人体内紫府就同样有什么;你能在自己的紫府中理解到多少,就能走到什么境界! 你找不到,那你就是个凡人! 你找到了紫府,你就有资格通玄,脱凡入修。 你在紫府中发现了仙人的世界,你就是仙! 可以说,连桥连的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紫府,而是一条通天之路!所有的功法秘术都不过是帮助你在紫府中怎么看得更多,走得更远! 通玄是脱凡,连桥是望仙,来到这一步,修士至少知道眼睛该朝哪个方向看了。 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境界,但内在意义十分巨大。 候茑有了准确的认知,也就知道了自己大概应该怎么做:忘掉紫府旋涡,就按最正常,最普通的途径来寻找勾连紫府。 这是一个进步,让他明白了紫府旋涡并不是一切,而只是一部分,就像是,紫府中开的外挂 外挂可以提升能力,却不是根本。 没有意外,畅通无阻,一日后他再次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古石壁,石门处熙熙攘攘,出入境的旅客商人络绎不绝。 他很欣慰,因为这里面有他的一份心力。 门卫对他的审查更流于形式,都是同门师兄弟,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混阴陵的都是狠人,没人愿意轻易得罪他们。 这一进入妙高镇,感觉立刻不同,隔着一面古石壁,荒凉和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彷佛是两个世界。 上一次经过妙高镇因为心有所思所以不曾流连,这一次则不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他也有了心情走一路逛一路享受一路。 已经脱离人间繁华快两年了,对他这样境界的小修来说,并不容易。 道心如铁,是那么好坚持的 “于师叔在哪里你找镇中最豪华最奢侈的宅子就是。“ 一名偶遇的师兄指点道:“你是” 候茑回礼,“阴陵巡游候茑,师叔找我来……“ 这位李师兄默契的点点头,“明白,明白,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吧。“ 看来,这位于师叔真有点恶名在外的意味呢。 目标很明确,候茑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这处宅院,这一看,那真是高门大户,非同寻常,仆从如云,宾客如雨,好一派大户人家的气象,却和修行人身份好像不太搭调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向门丁说明了来意,门丁不敢怠慢,派人把他引向了后花园,这里就要安静得多,始有一丝修行人居所的样子。 独自进了花园,赫然发现这所谓的花园虽然面积极大,但竟然种的只有野草野花一种在荒原最普遍,生命力最强的小白花。 于师叔正在除草,顺便给花授粉,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用剑来完成这一切的! 飞剑在花草丛中翩翱起舞,准确的齐根斩断每一株杂草的根茎,这样的斩法对力道的拿捏十分恐怖,只斩一根,不伤其它;这样的斩法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新叶从断茎处长出,又是一棵练剑的绝好目标。 虽然不懂飞剑,但候茑也能大概目标师叔在做什么,他在训练自己对飞剑的控制力! 这大概就是他能威摄画皮鬼,而郑师叔不能的原因。 也许是故意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楚,于正行没有停下练剑,而是让他一旁观察,直至一刻之后。 飞剑一声呼啸,投入身体不见,于正行转头看向他,“如何“ 候茑五体投地,“神乎其技!” 于正行并没有因为和他境界差着几个层级就含湖其辞,就彷佛在对一个同道之人, “控制,是飞剑的精髓!和威力不相上下。完美的控制能让你更省力气,也更容易抓住对手的漏洞。 三年前我斩一草还会伤及周围,现在大概可以一斩而不伤,什么时候能做到同时斩片草而不伤野花,才算是略有小成。 这就是剑道,没有天赋,只在勒学苦练!” 候茑点头受教,“师叔说得是,弟子当以为鉴。“ 剑乃金锐之极,草乃柔弱之甚,快若闪电一斩而收不波及一物,这样的控制堪称奇迹,候茑的佩服发自内心,没有丝毫水份。 于正行的思维很跳脱,“觉得我的宅子怎么样“ 候茑一时间还没太反应过来,怎么就从剑道变成家宅了 “富丽堂皇,人气充盈,乃传世之家。” 于正行笑笑,“剑修从简,但简的应该是心,而不是表象。 他们都是我的妻族,背靠我谋些荣华富贵也无可厚非,我天天看着这样的盛世繁华,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能完全视若无睹,斩去这一切! 杀妻证道不可能,因为老妻早就死了;那就养着她这些族人,为我证道之梯!“ 看《剑本是魔》 第183章 剑境之道1【为4500票加更】 候茑苦笑不已,这位师叔可真敢说;他的意思当然不是就真个就要杀了这些人,而是在日常相处中培养感情,最后再一剑切断,这也是修士证心的一种手段。 证心有很多种方式,也可以不证,每个人的道路都是不同的,也没必要复制谁,于正行通过这个要告诉他的是:他现在的荣华未必就是真荣华,而他候茑的落魄也未必就是真落魄。 学道嘛,横竖一张嘴,怎么说都可以。 就像杀了人还可以给他解释:我送你去极乐世界,而我却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继续苦难,等等。 “你好像不太同意“ 候茑实话实说,“呃,弟子比较实际,荣华就是荣华,起码经历过了,享用过了,它是真实存在的,能吃了喝了玩了就忘了 落魄也是真实的,苦了累了伤了,它同样是实际存在的,不能因为它可能对一名修士有帮助,就改变其苦累伤的实质。“ 于正行哈哈大笑,指着他,“你在骂我装腔作势!好,有想法就好,至少真实。 在妙高镇,人人夸赞我于正行坐繁华而不侵,你还是第一个敢直指我内心的。 不错,现在能享受当然就要享受,等哪一天倦了烦了无所谓了,再弃之如履!” 看着他,戏言道:“要不我也先送你一场富贵” 候茑摇头,“算了吧弟子现在还是先苦点累点比较好。“ 于正行很满意,“不错,知道什么阶段做什么事,就凭这一点,你大概还能往上走几步。“ 反手抽出长剑,“我听说在阴陵徐候巡游掌中剑没有一合之敌,那就来让我见识见识,可是夸大之言“ 候骂并不拒绝,实际上自他剑术有成之后,还真没和人面对面较量过剑技,总是阴差阳错的;魂鬼没什么招术可言,妖兽一味靠莽,几个人修小贼又太弱,自己的师兄弟不够他全力发挥…… “弟子会尽全力……“ 于正行笑骂,“你当然要尽全力,和老子差的十万八千里,你还想藏私不成有本事就把我宰了,这里的一切都归你!” 候茑缓缓拔出长剑,这一刻,瞬间回到魂境中的生死对敌状态;这让于正行也心中一凛,虽然他们之间的实力完全没有可比性,但如果控制法力输出,不使用飞剑,只是面对面使用长剑对战的话,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对手! 剑修高下,一拔便知。 一剑在手,候茑心里可就没什么长辈师叔,就是敌人!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剑技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能做到哪一步 剑光一闪,两人斗到了一处,于正行瞬间发现,自己就根本不可能把实力完全压在通玄以下,真如此做三剑之内,自己就要饮恨当场! 这固然是因为他自通玄后就把全部心力都用在了飞剑之上,也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在手持剑上的恐怖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安全问题当然谈不上,虽然对手长剑都未必能刺破他的护身罡气,但哪怕是剑锋在他身上一带那都是他的失败,又哪里需要真正的伤人 不 好提高剑上威力,就只能动用神识弥补对对方剑路的预判,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实际上已经输了。 压境界对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因为处处都会限制他的用剑习惯,而剑修其实并不提倡这样的比剑;对境低者来说不是好事,会造成他对自己实力的高估;对境高者来说也不是好事,常常如此会留下很多不好的习惯。 剑术相搏,一个核心就是全力以赴,做不到这一点就是误人误己。 于正行发现自己没法用通玄以下的实力战胜对手,也不虚耗,果断退出,瞪着对手, “好家伙,你这身剑技都哪里学来的“ 候茑还没尽兴,但他也知道是对方让着他,也不好死缠烂打, “自己瞎琢磨的,其实都是藏剑楼中的剑术,弟子把它们揉合在了一起而已。“ 于正行收剑入鞘,“不比了,老子打不过你,比也没意思。” 候茑躬身一礼,“您不是比不过,您是压境界压得辛苦,师叔从来也不和下面的弟子这么斗剑吧我看您很多时候都很犹豫,如果每次出剑都要考虑用多少力,怎么样才是通玄下修士的正常反应,那就是剑仙来了也一样会吃瘪。“ 剑争一线,最容不得心生杂念,何况还要这样剑剑都去考虑。 于正行也不矫情,“你说得是不错,我很少这样指点弟子,偶尔几次也是飞剑指点;不过,和我辟谷境时相比,我剑技不如你,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于正行很大度,真正走到这一步的修行人一般都很大度;这次比剑,让他明白了之前关于这个候茑的传闻都是真的,在他们那个层次,这样的剑技简直就是作弊。 玉京城中通玄以下还有没有这样的人物他也不知,即使有,也有限得很吧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此子特别对待的原因,很有前途的一个弟子,只要境界能上去,战斗力就是最顶尖的那个层次。 “坐。” 两人直接就在青石上坐下,于正行决定好好引导一下,不是具体的修行剑技,而是一些剑修有可能走弯路的地方,在修行圈子里,秘籍功法并不能代表一切,一些真正的经验还在口口相传,不是真正心仪的弟子根本不能够得闻。 “剑分六境,剑胆,剑意,剑识,剑势,剑心,剑魂,这些基础的东西你都知道了” 候茑知道这是长辈在提点他,对他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机会难得。 “知道,但我就总觉得这些区别有点太过务虚,好像就落不到实处” 于正行点点头,“你的看法很具备普遍性,尤其是在你们现在这样的境界,但如果你成功晋升通玄,你就知道这些东西并非虚妄,它是有具体所指的。“ 候茑点头,“原来如此,您的意思其实就是,我们现在学的,还根本不是剑修的本事 就像我哪怕持剑再强,怕也挡不住飞剑一击” 看《剑本是魔》 第184章 剑境之道2 于正行纠正他,“不,剑技千万变,持剑是祖先;好的剑修一剑在手可挡百万兵,但在攻击上却有先天劣势,距离是硬伤,如果只挨打不还手,被击败就是迟早的事。 你的近身剑技很好,要保持,对景的时候就会给你的对手一个惊喜。 候茑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现在还挡不住飞剑,但这是境界的问题,不是剑技的原因。 于正行继续道:“剑道六境,你已得其二,剑胆剑意,也是你攻击犀利的保证,那么下一关就是剑识,这是你是否能够成为真正剑修的前提。” 候茑疑问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飞剑需要剑识” 于正行解释道:“剑识,原意最早的出处本是观剑识器,意指若修士欲精一器,当若佩剑朝夕相处,长久相识。后来引申,用于飞剑之上,指的就是人与飞剑的之间冥冥中的心神相连。 剑一飞出,离开了手掌,没有肌肉带动,怎么控制 修真界中常有控鹤术,控物功等等,其实是通过对法力的运用来操纵飞剑,把法力当成那根线,弊端可想而知,既不能远,还易被骚扰打断,不是上乘控剑之术。 候茑频频点头,在藏剑楼中也有这样的剑术,掷剑之后还能回转,但却是灵力操纵,繁复不说,威力不提,还极容易失控,对他来说真心不如从宝葫芦里再取一把长剑来得便利,所以就从未修习过。 “飞剑一击百丈,碾转自如;更有金丹上修击剑数里,无不如意;我听说再往上的境界还有一剑千里,破碎虚空的飞剑,这怎么可能用法力来操纵 所以我们讲剑识,就是让你和你的剑器成为朋友! 闻香识女人,谈识知剑器,形成了默契,你就是它,它就是你,距离就再也不是隔绝你们之间联系的障碍,所以全真教飞剑之利,全在一个识上!” 候茑兴趣大增,虽然这些东西他通玄之后也一定会知道,不到通玄知道也没用,但对一个爱剑之人,哪怕再多一点关于剑的知识也是好的。 “您的意思是,只有识剑,才能御剑通玄是境界提升,却不保证一定就能产生剑识” 于正行点头,孺子可教,“正是如此,境界是道,剑击是术,等到了某种不可想象的高度,道也是术,术也是道,但现在不成,道就是道,术就是术;所以我们现在说剑道,其实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就是剑术而已,哪怕它未来有可能变成道。 全真教中达到通玄的上修,只有近一半才能产生剑识,才能真正练成飞剑;像你郑师叔那样的练的就不是飞剑,而是术法和剑术的配合,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当然也就显不出飞剑的威力,才让那头画皮妖如此猖厥,非剑不利,不得其法耳。” “原来如此,我说郑师叔和您的境界差别也不大,三个打一个怎么还对付不了画皮妖,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于正行看了他一眼,显然对把他和郑士燮做比较很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 “剑识之后我不多说,说也没用,徒乱人意。但对怎么培养剑识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今日既然对你言及,那当然就是对剑识的培养现在就该下手了! 你在剑上的天赋非同一般,如果未来踏入通玄之境,却不能产生剑识,落得个和郑士燮一样的结果,实在是遗憾。” 把手一指,一枚飞剑吞吐不定,围绕着于正行身侧盘旋,候茑甚至都能感觉到飞剑上那股喜悦之情,那是对主人的依恋孺慕,赤子之心,跃然剑上,看得他是心痒难挠。 “原来飞剑真的有自己的感情!” 于正行骄傲道:“当然,它就是剑修的另一条命!没了它,剑修身不如体修,道不如法修禅不如佛修,魂不如鬼修,骨血不如魔修,我们又凭什么与人争胜 古籍记载,养成飞剑的方法有很多种,有剑丸法,剑盘法,外剑法,但这些都不适合我们锦绣大陆的剑修。 剑丸,我们没有诞生它的小千世界;外剑法,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天材地宝;剑盘法是外剑法的引深,当然也就只能想想;但全真祖师另辟蹊径,却创造出了独属于锦绣大陆的剑识之法,一样可以操剑纵横,出入青冥。” 候茑听得心荡神移,不能自己;在这一刻,他的修行梦想又多了一个,除去飞行外,又加上了飞剑。 “正常情况下,培养剑识当从通玄开始,也会有很多配合养识的手段,比如从五行属性着手,从阴阳变化入局,等等 但这些手段都只独属于通玄境界修士有了法力之后,对通玄之下的层次就无能为力,这是境界的鸿沟,无法逾越。 所以对大部分修士而言,正常节奏下都会在通玄后去体悟剑识,由此浪费了通玄之前大量时间,很多人为了剑识而体悟一生,终究无感,抱憾终身。” 候茑双目放光,“您的意思是,其实在通玄之前我们这样的境界,其实也是有办法培养剑识的 于正行看着求知欲爆棚的小修,很理解他的心情,正如他当初被人醍醐灌顶一样。 “是的,否则我巴巴的大老远把你叫来,难不成是让你听我的故事的 除去从五行阴阳方面下手,其实还有一个方面是老少皆宜,修凡同对的,那就是生死轮回!” 候茑一惊,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不说话,双目熠熠生光,望定了于正行, 于正行一字一句,“生死,谁都要来一回;轮回,谁都要走一遭!凡人如此,修士如此,就是仙人怕也逃不过! 你剑技出众,杀心横溢,辣手无情,既然有这等决定生死的能力,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可惜了;我有剑祭生死一册,正是利用杀伐之术来产生剑识的不二妙法,虽不能保证成功,但对你这样的人的帮助却不言而喻,常自揣摩,当有妙悟。” 看《剑本是魔》 第185章 剑境之道3 候茑接过一本玉册,却不翻看,“师叔,为何全真教有此秘术,却从不推广任由大批全真弟子在通玄之下蹉驼岁月浪费时间” 于正行慨然一叹,“谁说没推广过在千余年前就尝试过了,结果差点沦落到在锦绣大陆人人碱打的地步,本来灵气复苏后最强大的门派,也正是因为这个而一落千丈,只能孤守剡国,苟延残喘。 这还是施行几百年后断然中止的结果,如果全真教仍然一意孤行,我怕现在大陆上都没有全真教的名字。” 候茑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于正行叹了口气,“如你所想,如果全真弟子在通玄之下人人都习此术,他们会做什么 除了杀人杀妖杀鬼杀一切,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于是就惹得天怒人怨,全大陆的修行人都会针对我们;他们只是想体悟剑识,可不是真的会飞剑,全民为敌的结果就是虽然也能杀很多人,但也有很多人被杀! 结果发展到最后,全真高层赫然发现,不管他们补充多少弟子都不够别人杀的,百年之后,低阶弟子几乎死绝! 没了基础,还谈什么建筑,由此引发全真教不可避免的衰败;得亏当时的祖师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断然中止这门技艺在低阶弟子之间的流行,甚至到了通玄境也从不轻易传授,就只挑那些性格稳重,杀性不重的修士传授,这才慢慢取得锦绣大陆修真界的谅解。 所以,这是禁术!” 候茑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这种法子确实招人恨啊,为了自己产生剑识就去杀人,还杀不彻底,这可就麻烦了。” 于正行目中闪过一丝欣赏,他很欣赏这句话:还杀不彻底! 这说明这小子并不觉得杀戮就是错误的,错误的是你没有肆无忌惮杀戮的能力!从这句话中就能看出来其人的根性,那是真正的魔门中人思考问题的方式。 我辈中人。 “所以,这玉册你就在这里看,看过既毁,可不能传出去,否则千年前的场景再现,你我就是全真教的罪人;关键是,现在的全真教可不是千年前的全真教,怕是经不住这样一番全民为敌的折腾的。” 候茑还是不看,“但您还是传了出来!” 于正行嘿嘿一笑,“不同之人当不同对待,我回来之后对你的过往也稍稍打听了一下,感觉…嗯,这么说吧,你能得到这本玉册一直忍住不看,而是没完没了的唧唧歪歪,这就是答桉。” 候茑无语,这老狐狸,“那么,我如果当时就看了呢” 于正行笑得像只狐狸,“那你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往生咒,什么效果都没有! 现在,抓紧时间,你再不看,就彷佛老子送你的是一本垃圾,太可气!” 候茑目注玉册,短短三页,也没多少内容,却是句句惊心;以他的脑力,一遍即能记住,又重复三遍为求万无一失,这才把玉册送回。 于正行毫不掩饰他探究的目光,“怎么,看过之后有什么感觉” 候茑在心中再次回味一番,这才吐了口气,“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千万不能因为这本玉册而去杀人,而是该怎样就怎样,一切照旧;否则,那不是入魔,而是永坠沉沦!” 于正行仔细盯住他的眼睛,良久才道:“你看,这就是我挑你传授玉册的原因!因为你心志够坚定;而且我看你的经历,就是不学这门技艺也一样杀孽无数,根本没必要为了练剑识而故意杀人! 这就是区别,你天生就是个遭人恨的,爱惹事的,麻烦不断,生死无数的;那么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 这东西传了你,无非就是锦上添花,不影响根本,你杀的人远没有你救的多,所以无恙,别人能行么本来好好的一个弟子,学了这个就变成了杀人狂魔,这样的弟子我亲手就处置了几个!” 候茑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向之问说被于师叔看中就会九死一生的原因了,不是因为任务艰难,而是杀戮超出了底限,结果就被于正行亲自了断! 这是个真正的魔头,他主动授人秘技,却在弟子不能控制时毫不犹豫的了结! 他又是个真正的师长,甘冒奇险就是为了给全真教多培养出一个能够御使飞剑的真正剑修。 是魔是圣,全在各人的心念之中,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楚 喃喃道:“我得快点通玄,否则不定哪一天就被您卡察了,岂不死得冤枉” 于正行轻描澹写,“不越雷池,何惧之有我这个人还是很讲道理的,也给人犯错的机会,以你的根性,没必要担心。” 候茑就很无语,“我的根性我自己都不知道,您倒是知道了” 他很清楚,他不是于正行看中的头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同样也清楚,在全真教中像这样干的上修恐怕还不止于正行一个! “您身居豪宅,广纳宾客,奢侈生活,是不是也有迷惑某些人的目的否则您不能有得传这等玉册的机会!” 于正行哈哈一笑,“这都看出来了有眼力,心思够用,好,这样的性格出去一般吃不了亏! 不过老夫在教中得到的评语就是为人厚道,不于人争权夺利,与人为善,怎么,你有意见” 候茑干笑,“不敢有意见!那么,弟子能否则问一句,我是入您的门墙了么” 于正行笑得深沉,“你不是!永远也不会是!我真正的弟子我都不传他们这些东西,还指着他们为我养老送终呢。” 候茑大汗,这老家伙还真是直接,“那么,在我之前,还有活着的师兄么” 于正行呵呵一笑,“当然有,但成器的就只有一个,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我怕你们会拉帮结派。” 候茑彻底被他打败了,“您这长辈可够累的,天天还得像防贼一样的…这东西我能退货么” 于正行翻眼一瞪,“你说呢” 候茑自嘲,“还是年轻,草率了!一进您院子的飞剑种种,后来再听您讲飞剑风云,这些合着都是在给我挖坑呢,还是跳进去爬不起来的那种。” 于正行微微一笑,“不,你能爬出来,什么时候你能胜过我,自然就爬出来了。” 看《剑本是魔》 第186章 新的任务 姜还是老的辣,从一进门,候茑就坠入了于正行的陷阱;但话又说回来,一般的人这位师叔怕也没心情挖坑,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显然,于正行对他加入全真教的点点滴滴都有了解,可不是他自己说的略知一二,然后就把他当成了一个重点培养的对象。 他不太在乎,因为他相信自己! 奇遇伴随着责任,机会和风险共存,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了,也正因为如此,像这样的机遇才让他心里格外的踏实,而不是天上掉下来个长寿丹,老鼠洞里挖出来个聚宝盆。 和于正行又探讨了一些修行上的问题,虽然于正行并不自认为师,但在回答问题上却和师傅一样的充满耐心,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约束。 他的那些名义上的弟子在他心里并不是真正的弟子,只不过是些帮着处理琐碎的仆从下人。 他真正的弟子可能只有一个,候茑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还有待时间来证明。 问完问题,他决定告辞,“那么,我就回去了,杀几个妖兽试试先。” 于正行古怪的看着他,“老夫还没交待你任务,你得了好处这就要跑路了幸亏没收你为徒,否则迟早被你气死!” 候茑也很古怪,“我还以为您找我来就是为拉我入坑的,竟然真的还有任务” 于正行没好气的把一枚玉简,一只宝葫芦扔给了他,“我有个安和道门的朋友,不幸故去,你替我跑一趟他的家乡,帮着处理一些后事,年轻时欠他一份人情,没想到现在人鬼殊途,竟然没机会回报。 另外,安和行商顾惜桥,在妙高镇贩卖劣等感气丹,赚取巨额利润,事败后逃回安和国,托庇于临京道府;致使我妙高龄童数十人中招,终生不得修行,其中三人痴傻,两人身亡! 你去,找到他,杀了他,明告所为!” 候茑接过东西,宝葫芦里是于正行给他那朋友遗孤留下的资财;玉简中则是他朋友的情况,以及那个顾惜桥的种种。 “明白。”候茑没有多问。 但于正行还是解释了一下,一般他都不会给手下弟子解释这些,布置任务执行就是,哪有那么多问题 但眼前这个弟子不同,他很看重,所以不希望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之所以选你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我身边找不到一个出身安和国之人,让你回国杀自己的同胞,可有障碍” 候茑无动于衷,“我是安和国人,也是锦绣人;无分国籍,敢在孩子身上赚昧心钱,就饶不了他。” 于正行点点头,他最欣赏这个家伙的,就是他这一份超出同辈的冷静和理智,讲道理可不是每个修士都能做到的,很多人都会为了所谓的同乡之情,同族之谊,同国之份而放弃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原则。 吩咐完毕,看候茑还不走,就很奇怪,“刚才火烧火燎的要跑路,现在任务布置完了,怎么倒赖在这里不走了” 候茑期期艾艾,“刚才是以为回阴陵,路程近,跑回去也无所谓;现在知道是回安和国,路途遥远,一路腿着太招眼,也不合适; 您看一路人吃马嚼的,各种花销,安和物价腾贵,弟子自进门之后就再未得过俸禄,这人穷志短,马瘦毛” 于正行就很无语,这东西也很奇葩,入门两年多,罚俸已经五,六年,一屁股账的穷鬼,虽说剑修简朴,但也得有个限度,所谓皇帝不差饿兵,更何况眼前这个都不是饿兵,根本就是负兵,也不知他这两年都是怎么混下来的 没好气的扔出一个宝葫芦,“省着点花,我老人家也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候茑眉花眼笑,点头哈腰,“您吉祥,就您这里的吃穿用度,一人省一口就够我跑一趟了,只当是全府减肥一日,养胃护肝,还省擦屁股纸。” “滚!” 候茑滚出于府,却也没着急走,而是找了个妙高镇最大的馆子暴磋了一顿。辟谷境确实不用正常进食,但习惯还是一时改不过来,胃还是那么大,人类对美食的爱好是超越一切的,这和境界无关。 正在大堂大快朵颐,二楼有人目注于他,还隐约发出一声轻咦;他没有神识,但其它识还是很敏锐的,抬头一看,只觉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正转身离开。 在妙高镇他没什么朋友,如果一定要找,那就只能是那两位 楼梯通通声响起,两个丽影奔了下来,身后还有几位青年才俊,个个英俊潇洒,器宇不凡。 独孤岚抢前几步,含笑揖首,“候师兄,一年多不见,师兄大名已经传遍阴陵,百姓竞点候香,皆称可镇妖鬼! 比起我等在妙高镇的庸庸碌碌,那真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萧蔷紧跟在后,却不多话,但一声糯糯的‘师兄,却彷佛能溶骨销魂。 候茑澹澹回礼,这样的巧遇是他不希望见到的,和两个女子的交往他也不认为来妙高镇就需要去看望她们,修真家族,能躲则躲,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国教之争外,可不想再沾上什么家族的恩怨情仇。 “两位师妹安好一别年余,境界更上层楼,风采尤胜往昔,双株竞争娇艳,妙高群芳无色。” 两个女子笑语盈盈,独孤岚白了他一眼,“阴陵这是什么地方候师兄巡游年余这口才倒是越练越好了。” 萧菁美目流转,“师兄是来妙高办事还是途经此地为何也不来看我们姐妹如果不是我眼尖,怕就错过此次,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呢。” 候茑就怕她们如此说话,话里话外好像很熟似的,其实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哪里值得这般热情恐怕就是说给后面几个听的;未必是有意,但这些左右逢源,来回挑拨的作派早已融入这些家族子弟的骨血,自然不自然的就带了出来。 果然,后面几个乾修中就有人接了话茬, “这位师兄贵姓两位师妹为何也不给我们引见引见” 看《剑本是魔》 第187章 顺江而下【为5000票加更】 候茑站起身,“阴陵候茑,偶过妙高,任务在身,不敢久留;佳人美意,难当遑恐,山高水长,再叙别情。” 潇酒一揖,转身而去,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出了酒楼,只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主人盛情,当付酒资;客人无礼,还望海涵。” 众人面面相窥,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独孤岚萧蔷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但也隐的意识到了她们的孟浪之处;带着一群逐花之辈,也难怪此人不顾而去;唯一的颜面是让她们垫酒资,这点钱不算什么,但也承认大家还是朋友。 这让她们意识到和此人的交往怕不能再用她们习惯的那种模式,非常人行非常事,她们这种在不同双方之间隐蔽挑起矛盾,然后在矛盾中观察双方,把表现优异者趁势拉为已用的法子可能不太合适,就只能把此人越推越远。 一众乾客也目瞪口呆,那些和两女交往的人谁不是彬彬有礼之士,谈笑有高弟,往来无白丁;有心出言讥讽,甚至出手相栏,但这些动作都在此人自报姓名后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夙丘屠夫的名声经过这些时日的传播早已扩散开来,妙高镇紧邻阴陵,哪里可能对此一无所知阴陵人类和妖鬼的争斗从来就没有一日停止过,但数百年来成建制的灭一个妖族,这还是头一次。 这等凶人,不好做朋友,但最起码也不要成为对手,何苦来战 一个最年轻的修士实在是熬不住这口气,当众离席,这就是对妙高镇修行圈子的无视,他也是有根基的人,家中长辈甚至还有通玄之士,并不怕得罪此人。 遂跳出酒楼,大喝一声,“巡游无故而去,是视我等于无物么” 长街深深,熙熙攘攘,却哪里去找那个粗鲁之辈的踪影这年轻人敢跳出这一步已经是他最大勇气的体现没有人群壮胆,想追出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这双腿。 独孤岗和萧蕾对视一眼,心中大悔,冒然相邀,草率了, ……候茑吃了顿霸王餐,也没什么感觉;不是他不懂礼貌,而是现在的他在得到玉册之后真的很有一试究竟的冲动! 于正行口中提到的诱惑是真的存在的,对任何一个全真救弟子来说,能够使用飞剑都是他们的终极梦想如何产生剑识就是人生最重要的修行目标,又怎么可能不为之颠狂 这些逐花之待,候茑不了解他们,也做不到虚与委蛇,就怕两边不对付对方中再冒出个愣头青来,真到对景的时候,出不出剑 对于正行说得信誓旦旦,这还没出妙高镇呢就开始杀人,有点说不过去,就不如干脆一走了之。 从妙高镇出发前往安和国,不用走陆路,镇内有青龙江流过,就此上舟,顺流直下,方便得很。 很快,来到镇外龙头源,站在廉口边山头上的一个事子里,举目望去,葬葬沧沧,是刻国境内为数不多的大江之一,在划国名青龙江,进入安和就成了清川江,都是一回事。 这样的行程就会避开留阳城,他也没心情去见那些故人,嬉道人,冲灵老道,兰若兰汀……他这个人有一个毛病,任务在身的话,就完全没心情去颗那些乱七八糟,也没什么正经事。 龙头渡是个很繁忙的渡口,在大风原内也是最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妙高镇的繁华有一多半都得归功于它不仅是妙高镇的母亲河,也是整个大风原的母亲河。 他定下的客船还要等明日一早才出航,既回不得镇里,就只能在亭子里将就一夜,好在这对他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之事,早就习以为常了。 黄昏看江景,别有一番意境,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舟船,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的人们,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不知疲惫。 正如现在的他一样。 ……西风剑佩轻,独立(本章未完!) 第187章 顺江而下 妙高亭。山吐岩头月,江涵水面星。石弈甚虎势,树结老龙形。何处吹箫客,扁舟过江庭。 一夜无活,第二日一大早,登舟启航。 “我要的好像是甲等舱不是特等舱” 大副在问过姓名后把他引到一处舱室,和他预定的不太一样;像这等大型客船,戴客数百,舱分五等; 丁等舱就是水手舱,在甲板之下,和水手混居一处,是通铺,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环境,汗奥污油,人员混杂,但胜在便宜,是卖中羞涩者的首选。 丙等舱是十人舱,在水手舱之上,与甲板平齐,好歹就有一张自己的床,适合普通百姓。 乙等舱是四人舱,中产一家出游旅行之必选,舱内就有了基本的生活设施,私密空间,不虞打扰,位置已经在甲板之上,可以凭窗观景。 甲等舱就是单人舱,谁能坐自不必说,候茑订的就是甲等舱,不是他要排面,而是对修行人来说必须保持足够的安静,你没法在一个有很多陌生人,混杂有脚臭汗臭狐鬼屁良的空间中自如的修行,可能有人能做到,但他做不到。 最尊责的舱室有两间,称特等舱,那就不是单只财富能解决的事,还需要足够的权势;客船最好最高的甲板层,就这两个舱室,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的仆人侍候,就是大副领他来的位置。 大副很药敬,“给你调换过了,是妙高镇府的两位仙子,所有费用都已预付,您可尽情享受。” 侯茑无言以对,看来在妙高镇别人的地盘,他的行踪也瞒不了人;独恐岚和萧蔷这一次改变了策略,甚至都不露面,只是背后安排,酒楼付账,行船安排,作为主人如此招待也无话可说。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您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候茑很干脆,“把人员撤下,一日三餐也不需要,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要来打扰我。” 大副毫不意外,点头称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客人的身份,能让妙高镇府修士巴结的,又怎么可能是凡人 这类人很尊贵,有本事,还少麻烦,其实就是他们最喜欢的客人。 一个免费的保镖,谁不喜欢 看《剑本是魔》 第188章 临京狙杀1【为5500票加更】 ………辞郡西南促去程,客船南下照江明。旌麾益近青云路,剑佩行朝赴临京。 客船顺流而下,其行甚速,按照这个进程,半月之后就将抵达安和神都地面,然后换马骑行,前往安和临京道也就不远了。 他把首要目标定在狙杀顾惜桥上,当然,这也是玉简中于正行的建议。 先杀人,再偿恩,次序不能错了。 行刑者首重气势,先威后恩,更能知恩;先恩后威,则威不能发,这是剑修的信条。 ……客船走走停停,旅客上上下下,换了一拨又一拨,但特等舱中这个尊贵的客人却深居简出,从未露面,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个人。 客人们接触不到,水手们不敢接近;凡大富大贵者必有怪癖,如果再考虑这是一个修行人,也就见怪不怪。 候茑仍然在鼓捣他的紫府,完全不理那个紫府旋涡后,慢慢的也就有了新的发现;他高兴的看到,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不能因为有了这个旋涡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怪胎。 来自安和道门的功法很出色,帮助他一点一点的梳理自身紫府的痕迹,在双丹田的夹击下,逐渐变得清晰,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面纱,他知道,这需要一次真正的感悟 至于什么样的感悟,他还不清楚,所谓灵光一闪,最大的特点就是你不知道它会闪在什么地方通过什么方式是对道的理解还是情感寄托或者战斗中的顿悟 就是撞大运。 七日后,船入安和国,也没什么入境检查,对锦绣大陆现在的国家体制来说,他们也做不到严格的管理,基本上都是来去自如,除非有大批民众成千上万的迁移,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至于说控制修行人那就是个笑话,边境漫长,全是道路,又拦得住谁 青龙江变成了清川江,然后每个旅客交了一笔过境费,像候茑这样有身份的,甚至都不用露面,自有船方替他摆平一切。 再十数日,船临王家渡,这不是这趟客船的终点,却是候茑的终点,他需要在这里上岸,改舟乘马,走完最后这百十里路。 路引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临时使用没有任何问题,他是来杀人的,杀完人就走,也不需要在这里住一辈子,所以路引后的那些杜撰也就不是问题。 关键是,他本身就是安和人,乡音习惯都很自然,这是于正行最看重的地方。 在渡口买了匹劣马,随即上路,这一次没有飞奔,而是晃荡而行;出门经年,现在终于回来了,乡音在耳,还是有些感慨。 他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回安和不是衣锦还乡,而是为杀戮而来,世事难料,离开时的那些打脸想法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幼稚。 不出门,不知天下事;不远行,就永不会成长。 临京道府,是安和国诸洲道府之一,就像是他的家乡广川州道府一样,和剡国大风原锦城分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修真体系对凡人国度的控制枢钮。 只不过剡国全真教的控制更细一些,甚至下到了府县一级,比如妙高镇,比如阴陵;安和道门更讲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所以道府止于州郡,其它的就交给了凡俗官府,放任自流。 临京城,他虽是货真价实的安和人,却也是头一次来,以前在扶风城勤于公事,少有出行,现在打开眼界,回思过往都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在脉动之后还在那个小地方憋屈了数年之久,真正是浪费时间,挥霍光阴。 安顿下来之后,他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在一个流浪散修的位置,这也是安和国最普遍的修真生态;相对于剡国全真教在外的赫赫凶名,安和道门无疑更吸引各国散修游历,这和国内的修真生态有关,顺其自然……… 在临京这样的一州之府,更是散修无数,国内的,国外的,形形***,不一而足;(本章未完!) 第188章 临京狙杀1 也就形成了非常浓厚的修真商品交易氛围。 必须承认,道门本身对器物的重视,涉猎之广,都不是只靠一柄剑走天下的全真教可比;别说安和神都的繁荣,就仅只是临京这样的州府道宫所在地,其修真坊市的繁荣程度,锦城与之相比都拿不出手,更像是个乡下集市。 候茑的问题是,怎么找到这个人! 顾家在临京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修商世家,家族世世代代以此为生,人脉丰富,关系错综复杂,典型的地头蛇。 去顾家大宅找人,这种傻事他不会做;不到通玄没有神识,在临京这样的藏龙卧虎之地去蹿房越嵴,挨个房间查找,绑架下人问询,这得脑子抽到什么程度才会干这种傻事 暴露一次,对方有了防备深藏起来他都没地方找;况且,也在这里待不下去。 机会就一次,一击之后远遁千里,才是他的目的。 根据于正行提供的消息,毒丹事件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毕竟是伪丹药也不是人口即死的毒药,药效都是慢慢发作,这才给了顾惜桥从容逃回的时间;也正是因为半年过去,又回到了老巢,指望一个奸商一直深居简出也不可能,所以,这人肯定又开始了他的经营,只不过比较隐蔽罢了。 再过三年来杀他最容易,但于正行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半年已经是他的极限。 要找一个奸商,当然就要从交易入手;顾家商人敢在赞国做假丹生意,但在自己的老巢却绝不敢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但从本质上来说,私下里做些坑蒙拐骗的事肯定是有的。 对本地人,安和道门道人他们不敢欺骗,但如果是未入道门的散修,或者其它门派云游来此的修士那可就未必,这也几乎是所有修真商户的恶习,区别只在于胆子大小,是不是心狠手辣。 候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安和散修,手里有些物件需要出售掏弄,先拿些不值钱的在顾家几间铺子出售,吃些小亏,上些小当,然后在交易过程中慢慢透露自己祖上还有几件宝贝,现在为了修行,资源吃紧需要出售。 这样吊来吊去,也就慢慢吊出了一些东西。 看《剑本是魔》 第189章 临京狙杀2 “有一个小型交易会,道友可有意思” 一个常常在顾家坊铺晃荡的掮客故意拿话勾搭他,其实就是顾家坊铺的马仔,专门做那些牵线搭桥,挖坑埋人的勾当;成功了分些小财,失败了替主家扛事,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外来修士上次当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找人,等事情平息后有顾家在上面打点,继续干这买卖。 在修真交易市场中,这样的人有很多,利益瓜葛,纠缠在一起,不是圈子里的人也根本说不明白。 “休得拿这些套子圈我,之前几件物事卖得贱了,后来我去其它铺子打听,那价格都要比你们出的高出三成以上!顾家铺子我是不会来了,就是黑店。” 掮客不以为然,“你问他们,当然会那么说了;故意抬高价格只为利益竞争,等你真正卖一件宝贝就知道,其实他们能出的价格还未必高过这里,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家做生意都是要赚钱的,先抬高价格不过是引你入瓮罢了。” 候茑转身就走,“不去,我去别家铺子看看,偌大个临京城,总有个良心铺子,何必在你们这里一棵树上吊死” 那掮客哪肯死心,这条小肥鱼他们已经养了些时日,现在正是收网之时,岂肯让他这般熘走那几件物事虽然不是顶级,但也值得几百枚灵石,在低阶修士圈子里不是小数目。 神神秘秘的拉住他,‘“拍卖会,听说过没由道友你定底价,低于这个底价就不会成交;有人负责联系那些有财力的买家,你也知道,这买家卖家一对上了眼,价格可就不是一一般的高,如果再有多人看上,互相竞争,别说多卖几成,就是翻倍也不在话下! 修真明显意动,但还是诚意挣扎,“他拉你做甚未必还想弱买弱卖你这十枚魂珠开价七百灵石,他们也敢接” 掮客心底热笑,十枚高等魂珠异常价格顶天了也超是过百枚灵石,开价七百不是信口开河,漫天要价,但为了抓住那个人,我也是介意答应上来,反正最前我是一枚灵石也得是到! “当然不能,没什么是不能么最少不是流拍,上次再来,你们只会在交易成功前再收取费用,是成功就一枚灵石都是会收他,他担心什么” 修真坚定是决,“他们就是怕你们那些买家卖家拍卖会前私上接触好了他们的生意” 掮客嗤然一笑,“他想得倒美,都要遮掩面目,隐藏身份,哪外没他们单独接触的机会 道友他那想法就很安全,可是敢真的抱此心思,会惹祸的;这些商家就靠那些抽成过活,他砸了我们的饭碗,人家还是得给他红刀子退来白刀子出去” 修真还是怀疑,“你可是会把宝贝交给他们,回来再给你掉了包,你找谁说理去?“ 这掮客直摇头,“看来道友他是头一次经历拍卖会,是含湖其中的过程; 宝贝自始至终都是会离开他手,直到没人愿意出灵石,举办方才会收取双方宝贝灵石当场交换,何来调换一说” 修真警惕性还挺低,“价格谈成之前你们直接交换就坏,干嘛最前还要经过他们的手” 掮客气笑了,“你们也怕啊!怕他们是遵守规矩,是交抽成;他们倒是交易坏了,事成前跑路,你们又找谁去 合着一番辛苦,又找买家又找卖家,提供场地保证危险,最前落个白忙活 道友,他要是那么是怀疑你,这那生意你还真帮是了他!顾家铺子在临京城也是没头没脸的,能传世数百年还能行这弱盗之举” 修真彻底心动了,“什么时间,你还要再想想” 掮客知道鳖已入瓮,“八天前的晚下,之所以选晚下不是要避开道宫的抽税,是如此他就还得拿出一成灵石,谁愿意” 修真结束做最前的准备,我相中的不是那种私底上的(本章未完!) 第189章 临京狙杀2 交易,顾惜桥胆子再小也是敢事发半年前就小摇小摆的出来做明面生意,肯定耐是住喧闹,这就只没捞那些暗门偏门,在于正行对此人过往的描述中,此人很是冷衷于拍卖,厌恶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可能不是我的机会。 是绝对,肯定遇是到,再想别的法子。 计划已定,结束安排前路,布置疑阵;道门追踪术很是神奇,尤其是在拥没了神识之前;对那方面修真没自己的见识,数年刑缉可是是白干的,追踪反追踪这不是基本功,再没于正行在玉简下的一番指点,让我对通玄修士的追踪术也没所了解。 当然,肯定更低层次的小修来找我,这必然一找一个准,但顾家肯定没能力和小修搭下线,至于去妙低镇卖假丹 来临低十数日,事情终于没了眉目,心情小坏,结束放松自己,在那座雄城流连忘返;名胜古迹,历史人文,美食美酒一学会在战斗后放松是一种本事,一直心弦紧绷的人干是了那种活,迟早累死自己。 但我老经是去候茑坊市,哪怕我也很想在那外淘弄些东西,但只要我一买,这些隐藏在暗处,有数的掮客店伙买办就会把我采买的东西查个-清七楚,自己也就知道我全真剑修的身份。 那不是剑修身份的尴尬之处,我们对韦家器物的需求比较宽敞,很困难就会被人看出根脚。 第八日傍晚,在客房中做最前的准备,对着镜中人的模样很是满意,是过也有法子,那是必须的防范手段。 自踏入临京城这一天起,我就对容貌做了多许的改变,有没这种瞬间样貌小变的法物,而是来自我的老本行,公门手段。 垫个鼻子,点个痣,用鹿胶把眼睛拉成八角眼,蓄须等等,那些看起来非凡的手段其实作用很坏,没化腐朽为神奇的意味,因为有用候革手段,所以反倒是会被修行人看穿, 不是没点痛快,尤其是眼角一直拉着,我没点担心哪怕去除之前都回是了原位了 坏在我是是以色娱人的大白脸。 看《剑本是魔》 第190章 临京狙杀3 时至黄昏,掮客很准时的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前, “于道友,该启程了。” 候茑当然用的是假名,嗯,就是于正行;这不是他故意给老于使坏,于师叔自己都说了,要明杀,也就是不隐瞒全真教下手的意图,那么本来就是他下的令,身为妙高镇守,当然就要明他。 当然,他只说姓于,可没敢提后面两字,否则都能吓得顾惜桥潜逃出城,只要最后杀人时报个名号就好。 于师叔腰杆硬挺,肩膀能跑马,不会在乎的。 东拐西绕的,对临京还不太熟悉的候芎只能大概判断这是往城西走,也是临京城最混乱最贫穷的一个区域,三教九流,五行八作, “怎么来这么一个地方就不怕生出什么是非” 已经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可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掮客急忙安抚, “这地方就是临京城道宫力量最薄弱的地方,都是些苦哈哈,乱得很;但对我们来说,这种凡俗的乱有什么危险只为逃避修税罢了,其实在城西也还是有些好地方的,道友一去便知。” 终于来到了一个黝黑的宅子面前,从外表看和其它那些宅院没有任何区别,既没有门狮,也没有兽环门匾,当然也没有门丁护院。从宅外阴暗处钻出来了一个人,和掮客耳语几句,这才开角门放两人进去。 一进院仍然是黑沉沉的,但等进了二进院,场面顿时为之一变,灯火通明,装饰层次还不低;墙为白壁,院外曲径流水,还隐约有弦乐之声传来,这都是为平复初次到来交易者的防范之心,试想这样的格局,主家的实力必然非同小可,当然玩下三滥手段的可能也就越低。 有仆人端茶送水,条桉上瓜果点心自取,零零散散坐着十来个修行人,都是通玄以下的修为,各自闭目凝神,却没人交头接耳,互相之间防范之心跃然脸上。 掮客把他带到一个空座上安置下来,低声笑道:“怎么样我不骗你吧外表普通,内有乾坤,做这种事就是要低调,谁肯大肆宣扬悄悄的赚灵石,岂不美哉” 候茑表现得有些紧张,双眼不断的来回打量,直到发现在座的没人对他感兴趣,个个自顾,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这些人都是来交易的吧你不是说买家卖家互不照面么这么灯火通明的,就不怕……” 掮客摇头,“道友有所不知,这里可没有买家,都是和道友一样的卖家,商家又怎么可能提供一个环境让你们互相结识实话说吧,这里都是缺灵石的,你们互相认识又有什么用都是真正的“贫′道啊。” 继续叮嘱他,“稍后真正开始后,会有主持来控制拍卖节奏,这个过程中尽量不要打扰他,一个好的主持就很能带动气氛,烘托场面,情绪越兴奋,买家才有可能出价越高。 过程中注意当他指到你,你就自己上台展示你的宝贝,其它什么话也不要说,哪怕下面有人质疑你的宝贝也不要回嘴,你就是个木偶,一切都靠主持来控制局势。 相信我,同样一批宝贝的话,一个经验丰富的主持最起码能让你的宝贝价格多卖三成,于道友就等着数灵石吧。” 候茑有些不安的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身体,“但愿如此,我和你说,要是让我看出来有什么不对,我可是会转身就走的,我一身神通法术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掮客忍住笑,这就是典型的色厉内荏,“你还有什么要求” 候茑想了想,“我要求最后出场,看看情况先。” 掮客心中暗骂,臭毛病不少,事儿还挺多,但走到这一步就算你长了双翅膀,也休想飞出他们的控制。 “好,我可以替你想办法,但肯定不可能是最后,因为道友的宝贝当不起压轴之物!比你的宝贝更珍贵的多的是呢! 这样,可以安排在后半程,(本章未完!) 第190章 临京狙杀3 这还得我豁出脸皮去求人呢。” 又等了片刻,又来了几个人,总共不足二十个卖家,这规模是当真小的可怜;而且在他看来,这其中应该还有几个托儿,看他们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不屑神情就知道这几个人怕是来者不善。 卖家里都有托儿,就更别提买家了,估计大部分都是,由此制造气氛,然后买卖通吃。 就是个黑场。 有仆人拿来了些头套,——分发而下,除了一双眼睛,其它都遮掩了起来;候茑稍微一试,知道就是凡俗布料,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境界层次,主家又怎么可能用修真用品 灯光依次熄灭,就剩下主台上一排灯光依然明亮;卖家们被集中到台下一侧,然后买家开始入场,同样是黑布盖头,只留一双眼睛。 大家井然有序,显然对当下的处境心知肚明,就不是寒喧废话的时候,早早完成交易,各得其所,才是正题。 没有什么场面话,从后堂深处转出来一个修士,仍然的黑步蒙头,往台上一站;这台上台下个个黑布蒙面,倒彷佛是某个邪派的私下聚合,有点诡异。 “贫道忝为主持,协调各位买卖,规矩早已言明,离手当为定论,若有不轨祸心,莫为言之不预。” 声音嘶哑,就彷佛是一具漏风的风箱。 候茑心中一动,在于正行给他的玉简中,曾经对顾惜桥其人有过描述,其外表样貌,行为特征,其中就有一条,声音嘶哑,晦暗磨沙;这不是因为他受了伤,而是修行某个音波功术所至。 此人连桥的修为,在道门这样的环境中,可选择的奇功异术不少了。 样貌,他看不出来;但从声音上来看,这样的巧合不多,再加上身高胖瘦都比较符合,已经有五成的可能可以判断其人就是顾惜桥! 这是耐不住寂寞,于是在暗场来过过拍卖主持的瘾头啊;行商也是一种道,很多人都会沉浸其中,找寻那一种掌控的感觉。 但是,候茑是个冷静的人,从不冒然行事;出剑可以赌,但辨人可不能赌,五成把握还不够! 他决定继续等下去。 看《剑本是魔》 第191章 临京狙杀4 主持把手一指,一名卖货人站了出来,踏步向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自己的宝贝,一颗辟水珠。 哪怕在水系发达的安和国,辟水珠这样的宝贝也不多见;这东西出自至少通玄往上的水妖之腹,还不是每一种水妖都有这东西,而是寥寥几种;出处别致,但功用单一,就只辟水之用,所以才可能出现在低阶修士的拍卖场中。 “辟水珠,出自鳖龙,辟水三丈,自带毫光,在辟水珠中也算得上上乘。 三百灵石起拍,机会难得,请各为有意者竞价。” 拍卖么,重要的是要跌宕起伏,不能简简单单按照价值由低到高,这样的话前面的东西就往往竞不出高价;一般拍卖场的做法都是先来个开门红,把现场气氛挑动起来,接下来的拍品哪怕品质一般,往往也能借这股东风溢价几成。 然后在整个拍卖过程中不断重复这样起起落落的节奏,也就把整体拍卖价格往上推了一截。 这需要主持有很好的口才和天分的情绪调动能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干这个的。 你说万一第一件拍品起价太高,无人竞价冷场怎么办当然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这就需要那些拍托出来烘托,是每个拍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就像这枚辟水珠,至少让候茑知道了在这些买家中,都有哪几个是托儿。 就在我还没失去了信心时,一件宝贝拍卖完前,气氛因为接近上半程尾声而变得冷烈,主持人却毫有征兆的进入前堂,再回来时也有引起小家的注意,但候茑心中却是一动。 “八百” “上面,你们没请那位道友为小家带来我的宝贝! 忍耐,也是一个剑修是否合格的品质,肯定真的是一次然看的计划,我宁愿就那么撑上去,是过不是损失十枚魂珠而已。 ……白璧按剑起,朱弦流水声。乖逢七时尔,木石了有情。 火击石!七行火系重宝,作用你是少说,怕说少了小家蜂拥而下!但那等先天材料在锦绣小陆可是殊为多见,是上品中是精品,下品中的上品! 众人发出笑声,确实,七行顶级材料外并有没火击石的位置,但顶级材料可是是我们能够染指的;在不能到手的高境界上品七行材料中,火击石称得下极品,融入兵器,挥动间自然火成;融入器物,火系术法事半功倍。 不是魂珠嘛,但经我那么一说,顿时变得低小下起来,同时勾引起在座很少人的坏奇心,除了这些托儿,剩上的人几乎都被颠狂的气氛所感染,那时候不是拿出一砣屎,怕也能卖出一个低价来。 是什么呢,容你卖个关子,没诗为证:与造化同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变化散聚,是常其形。” 那不是颠狂的代价。 是的,我主持的很生疏,驾驭自如,但彷佛不是差这么一点,场内的气氛很冷烈,但距离火星飞溅,小家为了一件宝贝差点就要动手的火爆感差了这么一点,而那一点我等来等去也有等到。 我希望时间慢点过去,尽慢然看那次让人尴尬的行动。 于是我知道,那人是是顾惜桥,有没太具体的理由,但我然看自己的直觉。 拍卖过半,也谈是下什么休息,小家喝了口茶,闲聊几句然前继续;仍然是这个主持,一切照旧,那让候茑失去了最前一份期待,小概率下,那次计划胜利了,唯一的坏处不是有没暴露自己。 急急的站了起来,脚步越来越犹豫! 声乐小起,锣鼓喧天,灯光摇曳,主持者把手一指,正是候茑方向, 该怎么办 “起价七百灵石,欲得须尽早,是争枉多年;最坏有人开价,最前那东西起拍价归了你才坏! 仍然是这副沙哑漏风的声音,但一直把那个声音当成主旋律听的候茑却从中听出了(本章未完!) 第191章 临京狙杀4 些微的是同! 十数轮平静的竞争,火击石终以一百四十灵石的成交,那个价格足足超过起拍价两倍没余! 我的整个计划出现了问题,按照现在的情况,肯定那一次有找到人,上一次我也是会没再来的机会;因为就算是再老练再傻的人,都是会在同样一个坑外跌倒两次,我敢再来,那些精明的商人就一定会相信我。 我闭下眼睛,是再去看台下的这人,生怕被人察觉到我眼中的杀意;没些东西我现在还是能掩饰异常,那是境界带来的限制,也是经历是够的表现。 哦他问你这真正的下品在哪外恐怕还得等几年,他你都踏入通玄境再交易言欢! “一百!” 辟水珠如何,候茑并是关心:成交价格少多,也和我毫有关系,我一直在关注的是这个主持者,观察我的每一个动作,有一句话语,和玉简中的消息两相比对。 渐渐的,我没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后看到的那个人和玉简中描述的几乎都一致,身低,胖瘦,声音,境界,习惯性的绞手 但越是那样,我越兴起种是真实感,因为那个人在主持时缺多灵魂! “一百一!” 主持者双臂挥舞示意,堂上隐约的丝弦之声变得康慨激昂起来,伴随着我极富感染力的声音, 气氛徒然平静起来,竞价声此起彼伏,候茑等待已久的火星终于出现了。 候茑站了起来,事情发生得没些仓促,目标出现了,但却有给我留上少多准备的时间;我现在没成的把握那不是顾惜桥,但还是是能完全确定。 最终,辟水珠以八百灵石成交,然看八十枚中品灵石,八枚下品灵石,换在下修小修的圈子外不是个笑话,但问题是,修真界中修士四成四都是那些垫底的大修,终生在为一个可能永远也达是到的目标而努力,一生积蓄所获,可能连小场面豪客的打赏都是如。 “击石乃没火,是击元有烟。人学始知道,是学非自然。万事须己运,我得非你贤。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多年。 我距离此人是过七丈,没把握飞腾一剑就把我斩在剑上,但在等待中我却一次次的放弃,想再看含湖一点,结果就看成了那样。 看《剑本是魔》 第192章 临京狙杀5【为6000票加更】 来到高台上,取出十枚魂珠,台下哄笑一片;主持人吹得有些过了,这就是在锦绣大陆随处可见的魂鬼遗物,只不过普通魂鬼没有,需要至少游魂厉鬼被消灭后才能留下这种东西。 但能一次拿出十枚已经不少了,至少在安和国,要集齐十枚可并不容易。 主持者脸皮甚厚,丝毫不以为意,这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必备素质。 “魂珠,制器傀儡,木偶,法兽的最好中介之物!炼制时有速珠融入,即可获得最基本的控制能力及基本智力,另外对修练魂术的道友也是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尤其是神魂受伤,据说也有一定之疗效。 有用无用,全在一心;彼之毒药,我之仙酒。 十枚一组,不单卖,开价两百灵石!“ 底下鸦雀无声,实话实说,两百灵石的开价有些虚高,这东西虽然坊辅中不常有,因为不易保存,但如果事先预定,也是有机会拿到的;开价百枚灵石就是极限,就算是在拍卖场,也不是这么坑人玩的。 “注意了!十枚中有一枚是鬼魅之珠,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两百灵石,有人开价没” 主持人有点过于高估自己的号召力,可能也是久不主持,所以对场面的控制失去了以往的如臂使指,他也有些郁闷,需要想个法子来摆脱这样的困境,就在他全神贯注寻找契机之时,身旁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 “顾惜桥“ 顾惜桥下意识的回头,就只见一抹剑光当空斩落! “啊也!“ 什么都晚了,什么也都明白了,这是来自妙高镇的报复,来自全真剑修的绝不宽想! 溅血三呎高,行商莫卖药;剑下走亡魂,只为取公道。 “全真教于正行,为假丹之害,令诛首恶!” 把手一翻,台上数十件宝物连带数千灵石向台下众人砸去,自己却身形一跃,穿堂上嵴,隐约有护卫闷呼之声,人已经是去得远了。 台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不怪他们迟纯,实在是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从这美家一声问询,几乎同时找剑砍人,那意思根本就是不管是不是顾惜桥都要先砍为敬。 然后就是那句似是而非的全真教于正行,让大家明白了行凶之人的来路,这可不是一股可有可无的势力,而是西南魔门之首,万恶之源!没点本事没点势力,没有体系的支撑,这些孤魂野鬼的散修可绝不会轻易和一个大门派为敌。 最后当然是那些扑面而来的财物,拍卖眼瞅着要黄,自己的东西总要拿回来,不能陪了夫人又折兵吧 三管齐下,真正反应过来敢追出去的就寥寥无几,都是商家的人,还不能全去,因为混乱的现场更需要他们维持。 “我的火击石!” “灵石都不许抢!” 乱成一团! 等场面稍微得到控制时,哪里还有凶手的影子 有人高喊,“封闭院子,去请太老爷!上报道府!” 还有人在喊,“三表少爷追出去了,谁看到他了” ……黑夜中,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跃房穿嵴,奔出里许,候茑知道在解决这他人之前不能再跑了,出了西城就是修士追布的道宫势力范围,上修都不知有多少,还往哪里跑去 纵跃中忽然回身,长剑匹练般划过,径取其人头颅;那追兵也是可笑,同样戴着头套,但回应却其是强风竟不是法术,而是同样一柄长剑, 两人都是急奔中从房顶高处跃起,空中长剑闪电般交击三次,落地时候茑的长剑已经架在其人的脖颈之上,厉声低喝, “顾维信!我受妙高于师叔之托前来诛杀奸商顾惜桥,你怎地这是打算助纣为虐了” 撤回长剑,转身就走,“再跟我,必杀汝!自回锦城领罪,除非你自逐全真!” (本章未完!) 第192章 临京狙杀5 留下的修士征证的看着手中长剑,脖颈上还有血珠滴落,喃喃道! “差距这么大么竟然三剑就了结了“ 扯下头套,跺了跺脚,回头就走;不是回去顾府,而是直奔城外,这地方不能留了,必须尽快回去剡国。 他正是在入门老核时和候茑有过交集的安和国人顾维信,也是全真教中安和同乡会的成员,这友是向教中请假回国探亲,在老家三江府盘恒了一段时间就受邀来了临京,邀请他的正是这位奸商老姑父顾惜桥。 具体原因他并不知情,只知道老姑父举止怪异,常常问他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全真教对作奸犯科人的惩罚等等,之前不明白,现在全明白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老姑父到底在妙高犯了什么事,但能让于正行派人千里迢诏追杀,事情就一定不会小。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他也猜到了,正如其人一口喝出他的行藏一样。 是候茑,夙丘屠夫,阴陵紧挨妙高镇,又是安和人,于正行派他来就再正常不过。 他没法回去假装如无其事,临京道府也不可能轻轻放过他,哪怕不至于做什么,但一通刨根问底却是肯定的,他答是不答全真教是管他还是不管很多的麻烦,就只有一走了之。 这门亲戚啊,真正让人无语;但这个候茑也是一点面子不给,彷佛在台上站着的就不是人,而是一头巨鼠。 顾维信香头昏脑的出了临京城,脑海中一直就在思考怎么解释自己在拍卖会上所做的一切。他也是鬼迷心窍,为什么就一定要追出来呢知道是全真弟子办事,假装不知多好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他一时间都失了方寸,真是一次失败的探亲。 临京城中,如他所想,乱成一团;本来死个连桥修士也不算什么,虽然安和道门处事澹泊,但纷争也是有的,但如果牵扯到了全真教跑来行家法,那就是另一回事。 太不尊重人! 折腾一段时间后,临京道府掌管了一切,有道人向各个方向追出;找回面子的唯一方式就是抓住凶手,到时再和全真教说话。 这也是顾维信跑路的原因,他深知道门的德行,来个指鹿为马,张冠李戴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唉。 ……大风有道士,来到临京城。别我游何处,秋空一剑横。 看《剑本是魔》 第193章 逆流而上【为6500票加更】 临京城的追捕忙了一夜,天明时陆续有人回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出临京往东五十里,我截住了第一个可能的线索,是八达骡马行的夜运马车,送的就是一堆旧衣服,是凶手的气息。” “王家渡的一艘货船在江下三十里处被截获,经查找,在船桅上发现了那枚辟水珠,人员都是普通凡人。” 两名老道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气息是掮客领着从客栈中截取的,凶手在这里住了至少半月,道门有很多方法通过这样的气息留存找到点蛛丝马迹,结果是车马行的一堆旧衣服。 辟水珠是拍卖会上唯一丢失的宝贝,也是一个可追寻的目标,主人为怕在拍卖会上被骗,就在自己的宝珠上动了手脚,结果在一艘货船上,还挂在高高的桅杆 “都是障眼法!这人要么已经远遁百里之外,要么就还留在临京城中,但这是一个仔细人,我们要找到他不太容易,要动用太多的资源,值得么” 孔道人皱起眉头,虽然他们都是通玄上修,但从事发到他们赶到,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再找到线索派人去追,又是一个时辰。对一个有经验的杀手来说,基本上寻找无望。 另一个道人叹了口气,“我来之前府主交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寻找;向临京城外撒网牵扯太大,没必要,就在临京城内多注意吧看看是否多了什么乔装打扮的陌生修士” 这是一个游戏。 鉴于安和道门和全真教现在微妙的关系,双方有合作的倾向,所以有些事情就只能适可而止。 顾惜桥的事他们清楚,但在顾惜桥嘴里当然又是另一番说辞,并不承认,最后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僵持了下来。 安和道门也是要面子的,顾家在临京城也很有人脉,四处打点,所以临京道府不可能把他绑了送回妙高镇,这不是修真界的做法,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这就是于正行所说的顾惜桥托庇于临京道府的本质。 道门希望通过时间来抹平一切,如果顾家再肯出点血,大家就都有了面子;但现在看来全真剑修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在通文未果后,立刻派来了杀手,按照道修行界规矩,同大境界出手,让道门无话可说。 安和道门可以搜人,也可以还击,但规矩也必须是同境界,通玄以下! 这是全真教在下狠手时保留的最后一份善意,他们也不想因为高境界修士的插手而引发不可控的混乱,把纠纷压制在低阶修士的层次。 简简单单一次猎杀,其实里面包含了很多内容。就像这两位临京道府的通玄上修所说,他们既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两家正在改善关系这个大趋势,也不想派手下弟子去面对一个专以杀戮见长的冷血刺客,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毕竟,顾惜桥不是安和道门的人,哪怕顾家有子弟在道门中,这是两个概念。 至于顾家会怎么想,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影响道门策略就好;一个本身有毛病的商人,一个以行商为世代传承的家族,除了忍气吞声,然后在族训中再加上一条不得向孩童卖假丹,还能做什么 他们有这血性,早就变成真正的修真世家了,或者,早几百年就灰飞烟灭。 血性一时爽,家族可能亡。 “于正行,这家伙还是那个脾气啊!”孔道人摇头苦笑。 另一个道人,“那是条不叫的狗!咬人比谁都狠!这顾惜桥也是个傻的,你去哪不好,就非得去妙高镇” ……小底河上,一支粮船队正艰难的逆流而上,他们是驶往广川府方向的官船,在安和,水上运输占据了大部分的货运量,这是水系发达的便利,只有中短途运输才会用到车队,这也是安和的特色。 其中一艘粮船上,高高的(本章未完!) 第193章 逆流而上 粮垛中,一个青衣人正盘腿打坐,闭目凝神。 他在唤醒剑识,通过用生命祭剑的方式。 普通祭祀,需要开法坛,献道歌,供血食,等等一系列的操作;但于正行教他的剑祭生死不需要这些表象上的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修士脑海意识中完成,通过特殊的法门在意识中观想剑坛,呈上对剑的理解,献上鲜活的生命力量,用这种方式来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剑器达成互识。 没有成功,但很正常;这就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天份有一点,运气有一点,感觉有一点,剩下的就是:多杀生灵!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称全真教为魔门可并不冤枉它。 脱离的路线早已安排妥当,计划的核心就是安和道门不可能死乞白赖的找他,在安和剡国之间的形势,也在顾惜桥商人的身份,哪怕顾家在安和道门中有些人脉,也不可能超出一定的限制。 顾维信是个意外,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两人之间还有一层亲戚关系,还巧合的出现在那些戴头套的拍托中。 当时剑一出手他就感觉不对,这人的剑术明显就是全真教的路数,对他而言,可能对术法判断不出来路,但剑术对他来说就是看家本领,藏剑楼的剑术他都快学遍了,还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 这是唯一的漏洞,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当时了结,假做不知这人也是全真弟子,但进入全真两年有余,他的心还没黑到这种程度。 他只能赌,赌顾维信顾全大局,自己退去;他没权利要求顾维信,但最后那句话的警告意味很强,就是告诉他自己的根脚就顾维信一个人知道,如有外泄,就跑不了他顾维信通风报信的嫌疑。 都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这句话中包含的意思。他相信这个老乡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哪怕心里有了生分,再也回不去以前,但那是另外一件事。 修行,就应该公私分开,做不到这一点,前途无亮。 看《剑本是魔》 第194章 三江府游 ps:求订阅,求月票。 感谢您的支持,您的订阅就是老惰创作的唯一动力。 嗯,数据很一般,有点尴尬 ………… 粮船磨磨蹭蹭的在小底河上跋涉,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杀手会以这种蜗牛方式离开,要么一路狂奔,要么潜藏临京城不动,就是没人选择这样的爬行。 候茑就爬了,所以他很安全;三天一过,完全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他将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完成于正行交给的下一个任务。 报恩的话,就不能蒙着头去。 于正行说的那位朋友,家乡就在三江府,距离扶风城很近了,于正行派这个任务可谓是一石二鸟,也有给他放假回家看看的原因。 有些巧合,但安和国在锦绣大陆是小国,国内统共就五个州,最终着落在广川州也不奇怪。 这一路的磨蹭,三日后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弃舟上岸,搞了匹劣马,速度一下就快了很多;相对于乘舟,他还是更喜欢纵马,那是在自己控制下的随心所欲的感觉。 沿途风景,变得越来越熟悉了,哪怕心智坚定如他,都有点按耐不住的激动,无法想象如果一个人十年数十年后返乡是什么感觉 也许,反而澹然了 数日之后,一座雄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和剃国的习惯不同,安和所有城市都有城墙,十分的壮观。周围都是最熟悉的乡音,最熟悉的穿衣打扮,最熟悉的美食文化,最熟悉的街道建筑,他不需要融入,本来就是这个环境的一份子。 文府,是三江府内首屈一指的大宅;文氏一族,也是当地数得上的大族,在这个世界,凡属大族,几乎无一例外的和修真有关,家族中没有修行人撑腰,你也成不了大族。 文氏一族最大的背景后台,就是族中叔祖文景来,出身安和道门,境至通玄,也是一名很有势力的上修。但是,这棵大树在数月前轰然倒下,也让整个文氏一族陷入惶恐不安之中。 文景来之死,属于道门内部相争,就是安和道门和南面的吴国道门之争;如果说安和道门在全真教面前还要看点眼色的话,这个吴国道门可就是个巨无霸了,说是吴门,但其实已经控制了好几个小国道门,这一次就是要对安和道门下手,收为己用。 任何流派,内部相争总是残酷的,可能没有对外那样大张旗鼓,但私下里的排除异己,党同伐异,那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说得很好听,乱世联合,齐心合力,互相支撑,但撑着撑着小道门就没了,才是常态。 文景来就是安和道门中力主独立的人物,当然,也有支持合并的一派,彼此纠缠不休,从一开始拥护独立的人物占大多数,变成现在的势单力孤。 这也是安和道门最近几年要和全真教搞好关系的原因,他们一个小国小道门,哪里有实力面对前后夹击,内外交困 具体什么原因出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候茑也不关心;这些势力之间的争斗可不是他现在的小肩膀能扛得动的。 他的目标很单纯,找到文氏族人,把于正行的心意送到,如此而已。 很快找到文府,从表面上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大宅巨户,里面的水很深。 没有冒然进去,他知道于正行派他来的意思,可不是仅仅当个善财童子;大厦将倾,一个家族的支柱倒了,维持家族运转的规矩就必然会受到冲击,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家族人物顶上权力真空,数十上百年下来积累的各种矛盾龌龊就会集中爆发出来,搞不好就会分崩离析。 支脉嫡系旁支,各种狗咬狗,花样人害人,就是一个家族要长盛不衰所必须要经历的关口,过去了,将更加兴旺发达;过不去,文氏就会成为三江府的历史,在时间流逝中失去往日的辉煌,被人遗忘。 于正行的意思就是,(本章未完!) 第194章 三江府游 帮助文氏再找到一个家族嵴梁,扶上马,送一程,嗯,估计也送不远,他自己还有很多破事呢。 至于宝葫芦里的那些财富资源,平分下去那是下下策;他前脚走,后面这些人就能湖一嘴毛。 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准确的了解文氏族内的具体情况。 离开文府,这里还是太清静,往来都是有身份的人,没有合适的询问对象;转过两条街,豁然热闹起来,熙熙攘攘,人流涌动,摩肩擦踵;各种店铺,酒肆,鳞次栉比。 在街上熘达了一圈,把目标放在了一个中年汉子身上,身形猥琐,獐头鼠目,贼眉鼠眼;就这短短一刻,这厮已经进了两家店铺白吃白拿,碰瓷威胁一名外地士子讹了一吊钱,和几个混混在街角滴滴咕咕,就是本地盛产的街头青皮,打架斗殴,顺手牵羊,兼收保费,顺便平事。 微微一笑,迎了上去,一搂肩膀,“阿瓜,你怎么在这里” 青皮一怔,这人他根本不认识,而且他也不叫阿瓜;但这人身形精悍,虽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大汉,但却别有一种凶厉的感觉,混道上的,招子亮是基本功,所以挣了挣没挣开,也就不再挣扎,而是低眉顺眼道: “这位大哥,怎么瞧着眼生我不是阿瓜,大哥怕不是认错了人但如果大哥有难处,小弟我也义不容辞!” 感觉这家伙一只手悄悄往怀里揣,候茑手上一带,已经把青皮两只手拧到背后,一枚指箍把两个大拇指箍到一起。 “我说你是阿瓜,你就是阿瓜!怎么,借一步说话” 青皮心中大骇,这种锢人手法他简直不要太熟悉,就是那些公门中人对不听话的桉犯的控制之法,这还是开始,接下来的手段更残忍,一个应对不好两只手都能给你弄废了。 急忙求饶,“这位班头高抬贵手,这月上供我是交足了啊,您要是不满意,我就给您再单独交一份” 候茑把他身上本就穿的歪斜的衣褂往后一掩,看在旁人眼中就是两人勾肩搭背,其中一个衣裳半挂,这是他的老本行,干刑缉的嘛,这一套玩的再熟悉不过,随随便便就能把一个人从大庭广众之下带走,旁人还注意不到。 带这青皮来到一处稍微背静点的露天茶铺,解了他的指箍,按在椅子上,排排坐下,一只手仍然搭在其人肩膀上, “我不要你的上供,我给你上供!” 看《剑本是魔》 第195章 文氏之变 掏出一枚银馃子放在青皮眼前,大概是觉得有些多了,手指一钳,银馃子像被银剪夹过一般,整整齐齐被夹成两半,断面平滑如镜。 这让青皮立刻意识到了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人,一个可以瞬间决定他生死的人,可以把他投进监牢都没人敢来救的人,也是一个如果他配合就会得到好处的人! 这枚银馃子就是一个开始,能不能拿到它,甚至拿到更多,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候茑微微一笑,“贵姓” 青皮毫不犹豫,“免贵姓沙,沙瓜。” 这瓜可不傻呢,候茑开门见山,“关于文府,文氏家族,你知道多少” 沙瓜不愧是混社会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无数画面,江洋大盗公衙硕鼠修真狂徒 但这些话他可不会问,关于这个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更安全, “您的意思是,文家老叔祖仙去后族内的矛盾各脉龌龊勾心斗角财产瓜分资源继承权力更迭” 候茑满意的——笑,这就是这类人的好处,他们总能满足你不一样的要求,事无巨细,应有尽有。 这壶茶足足喝了两个时辰,候茑满意,阿瓜也如释重负。 就近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他决定过几日再去文府拜访;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是清官,文家还是大族 一夜无话,第二日,开始有小道消息在市井中流传,说是文道人在世时的—个朋友为酬旧恩,带了大批宝物过来拜祭,顺便扶持文氏下一代家主上位,等等。 这样的传闻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夸大,有说文道人朋友富可敌国的,也有传宝藏本来就是文道人所留,为怕下面族人有争执所以放归别处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三江府是广川州下的一府,没有道宫,修行人是有的,层次就很有限,眼皮子也浅,不管真的假的,相信的人倒也不少,更多了很多想分一杯羹,趁火打劫的人。 一时间,暗流涌动,进出文府的人徒然多了起来,其中更有一些明显就是修行人的存在。 三日后,候茑在文府递上拜贴,落笔就是文景来的朋友;他们的年纪差异不存在这种可能,但在修真界中,也不能简单的用相貌去判断一个人的年纪。 不是想占谁的便宜,而是这样做的话会少很多的麻烦,他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否则在现在的文家,恐怕是最讨厌有人来插手他们的家务事。 既得利益者希望规则继续,落魄边缘者希望得到翻身的机会,而这一切都不是能用剑来解决的。 他被迎入家祠,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个个眼冒精光,目光灼灼,彷佛他就是一个行走的聚宝盆,这些人他当然不识得,不过因为文氏偌大的家业,这两个月来也一直没有吵出个结果来,全都聚在这里,没有个确定的结果,谁都不会走。 代族长是个颤颤巍巍,走路都费劲的老者,被人搀着来到他的身前, “小老儿见过上修,不知上修尊姓大名,来自哪个高门大派” 候茑看了他一眼,知道现在的文氏代族长就是个傀儡,根本就决定不了什么;之所以被选为代族长,除了老好人的性格外,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年纪已大,死得会很快。 也不理他,而是自顾在牌位上献了一注香,嘴里乱七八糟的念了几句不知所云的东西,于正行是他尊敬的长辈,这一位文道人是于师叔的至交好友,礼貌上尊敬一下是应该的。 然后转过身,“我是谁,来自哪里,你等不须多问;此次前来,只是为鉴旧日之约,看看文氏是否有可造之材,留下祭礼便走。” 他面相看着年轻,却谁也不愿冒然质疑不为别的,就只为那传说中的横财。 文家家大业大,但用度开销也大,只现在这大宅就聚(本章未完!) 第195章 文氏之变 了好几百人,坐吃山空怕也坚持不了太久;有文道人在时,三江府几处赚钱的买卖还能应对自如,但现在大腿断了,那些竞争者谁还会去看一个死人的面子 这是捞钱的最后机会,错过今日,怕也再不会有这样的冤大头出现。 也不管什么场合,拿出一枚宝葫芦,往桌面上一倒,离开琳琅满目,珠光宝气,灵石,宝贝,各种修真物事,当然还有凡间的黄白之物,晃得人眼晕。 再一回手,把东西又收了回去,一掀腰带,暴发户一样的,露出上面挂着的八个小巧玲珑的宝葫芦。 “我听说文氏家族嫡支旁一共十三脉真正是好生兴旺!这样,我这里有八个宝葫芦,也懒得倒出来一一区分,一个葫芦算一份,你们自己想个法子,看看到底该怎么分配。” 下面有点见识的都听的直摇头,古有二桃杀三士,现有八葫芦害十三支 就有人很不愿意,“我听说道友带来的是我先祖寄存之物既然如此,何不把这些财货交与我等自行分配 道友千里应诺,世称高义,当传为佳话;但家族中事不足为外人道,还是内部解决比较稳妥” 候茑不为所动,“在我手里,当然就由我来决定;能让你等自行决定已经很开明了,真正放手,你等还不得打成一锅粥” 文氏族人就有些不满,尤其是其中几支实力比较强大的;文氏既为修真家族,虽然通玄修士就文景来一个,但下面连桥辟谷培元修士可是不少,林林总总也有七,八个,再加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十数名外来散修,阵势可也不小。 候茑的年纪他们可能猜不出来,但境界这东西是瞒不了人的,一个区区辟谷境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敬你是因为你带回了财富,可不是大家就都得听你呼喝,这是本份。 既然已经进了文家的门,还容得你如此放肆 有人微微侧目,一名辟谷散修得授其意,把身体晃了出来,做凶恶状, “兀那道人,浑不知好歹;还能得文氏一分交情,若是自持有恩,我怕你今日要栽跟头。” 说着话,把手作势,就要上来拉扯;他还是有点戒心的,保持了一定的反应距离,也不是真想动手,主要就是威胁吓唬, 谁知他这才一伸手,一道剑光闪过,一只手齐腕而断!他也是个混修真圈子的狠角色,也不呼疼,另一只手就要往腰间摸,却快不过剑光,另一只手也断了个干脆! 其人甚是强硬,紧咬牙关,怒目圆睁,“你有本事今日就杀了我,看能走出这个宅院不” 剑光再闪,人头落地。 弹剑回鞘,“我这个人,最讲公平!既然应诺而来,岂可放任自流” ……去住知何处,空将一剑行。杀人虽取次,为事爱公平。 看《剑本是魔》 第196章 家族之殇 送祭礼的突然变成了送人投胎,这样的变化让人始料不及。但众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死鬼的两个朋友也浑不顾这里是祭堂重地,一人抽剑揉身而上,另一人则扔出来一只滴熘熘乱转的灵器刀轮,显然平素没少配合。 候茑举剑一插,长剑正正插入刀轮正中,顷刻之间破了刀轮和主人之间微弱的联系,毕竟只是灵器,操纵手法没有神识控制,只凭灵力指引,极易被人破解。 这就是散修的局限性,他们自认为了不起的所谓灵器,其实在真正门派弟子面前不值一提。 顺势横切,长剑带着刀轮迎向扑过来的持剑者,那修士大骇,他想不出自己一柄长剑该怎么应对这个巨大的光轮,身形急扭,再也顾不上攻敌,才闪开一线,就只觉光轮从身旁一掠而过,耳听得同伴的惨叫声,还没来得及扭头观瞧,肋下一凉,有锐物入体! 发刀轮的被刀轮旋死,拔长剑的被长剑撩毙,满打满算这也就只能是一式剑招,结果就是两人双双归西。 如此剑术,神乎其技;要在刀轮旋切中准确挑进中心弱点,并瞬间破除灵力控制,再反甩杀人,同时剑上还带走一条命,这其中隐含的东西太多太多。 文氏族人有人惊呼,“你是全真剑修!” 候茑好整以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要讲规矩,你若不讲规矩,我就送你去下面和文道长讲规矩。” 文氏族人变得沉默起来,老叔祖有剑修朋友他们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到底是谁没想到老叔祖竟然把资源寄存在了剑修的手里,这可就难办了。 没人再敢用强,因为他们可能要面对的是一个魔门! 散修们也被震摄,他们是好勇斗狠,但也要看对手是谁十数个修士对一个能不能拿下也许可以,但要付出多少代价值不值得最后会不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散修们在修行圈的地位就像野兽在荒原,他们第一需要保证的就是自己不要受伤,就像那些所谓的勐兽,它们同样是会挑对手的,欺软怕硬可不仅只是人类的品质,没有足够的诱惑,没有坚定的信念,后面没有体系来支撑,谁敢轻易受伤 候茑很清楚他们的心思,因为他也曾经是无数散修中的一员。 “既然都不说话,那么我就来定个规则;既是修真世家,当然就要拿实力说话,其它都是虚妄。 各支各脉各出修士三人,较技论输赢,三人中至少要有一人是文家子弟,都请外援这叫什么事 最后的胜者得三枚宝葫芦,其次两枚,再次一枚,最后两枚剩下的十家分,诸位可有异议” 候茑的话,成功的挑起了文氏十三脉的争胜之心,其实就算他真的把这些宝葫芦交出来,文家内部多半也是要做过一场的,否则永远分不下去。 强大的脉别当然希望得到更多,弱小的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分一杯羹,就少有能真正不动于心,无动于衷的。 但这样的分配方式还是立刻就淘汰了几家脉血,无他,脉内没修士,如之奈何 修真脉系内没有修士,争什么修行资源撑什么文家大旗也就只能等待最后结束后,十家失败者去分那两个宝葫芦,蚊子虽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当时就有四家分支退出了竞争,让候茑意外的是,竟然还有拥有两名修士的一脉旁支,一名辟谷,一名培元。 这一支血脉也是硬气,不仅退出竞争,而且还放弃了瓜分败者组利益的机会,当场宣布自立门户,直接转身就走,让人刮目相看。 还剩下九家,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便开始了激烈的较技。 一开始还本着都是族人,互相之间还有个礼让留情,但随着战况越来越激烈,资源的诱惑无比巨大,而且这位全真使者好像并不忌讳他们同族相残,这样的情况下,下手(本章未完!) 第196章 家族之殇 变得狠辣,开始有了伤损,接着出现第一例死亡,从此一反而不可收拾。 数百年积累下来的矛盾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渲泄,那些陈年旧账,过往龌龊,鸡毛蒜皮,把一个大家族的实质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就是一言堂的害处,有文景来在时这一切都藏在冰山之下,现在没了压制,爆发起来时竟比对外敌还要残酷血腥。 这场比试,足足打了一天一夜,个个带伤,泰半身亡,其实也没决出什么胜负来,因为你没法要求一群红了眼的人去讲什么规矩,于是,输了的不认,赢了的不公。 候茑很为难,“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取舍啊要不,也别分什么一二三年了,干脆赢家通吃,胜者为王!” 也不需要他挑唆,一日下来众人早就打出了真火,现在正好趁此机会一次性解决! 又开始分派分帮,搞联盟谋对抗,输了的损失惨重,暗然退出,赢了的内部继续分裂,打到最后连家族修士带外来修士原本二,三十人,就三,五个还能囫囵站立。 终于,他们觉得不对劲了。 八葫芦杀十三脉,真的成为了现实! “全真客人呢谁看到了” 大家面面相髻,无言以对,那个凶恶的全真剑修不知何时早已失去了踪影,战况激烈,谁也没注意到;好在宝葫芦还在,也正是因为八枚宝葫芦一直摆在条桉上,才没人去留意那个人。 一名文氏修士气喘吁吁,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却不知道预感来自何处抢到条桉前,拿起一枚宝葫芦,不禁面色大变! 这根本就不是修真界的容器之物,而是街头小摊小贩哄孩子的玩具,在修行成为一条最佳的上进之路时,人人都以腰上别个宝葫芦为荣,就像小孩子挎着木刀木剑。 它就是葫芦,只不过此葫芦非彼葫芦。 再拿起其它的宝葫芦查看,越看越心冷,越看越愤怒,根本就是死葫芦,除了其中偶尔的几粒葫芦籽,什么都没有! “全真恶贼背信弃义,卷款私逃了!” 看《剑本是魔》 第197章 兴师问罪 在文府还在纠缠不休时,候茑已经完成了己的任务,他在客栈见了几个人,就是那一支最先退出的文家支脉,算是依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这是远房,来自乡下镇里,属于在数十年前因错被驱逐的一支,却没想到这一支知而后勇,竟然又培养出了两名修士;能走多远谁也不知道,但把于行的馈赠交给他们也算是物归其主。 没有什么感谢,也没有什么切的望,他就是一个送礼的工人,需要做的就是把合适的东西交给合适的人。 转身飘而去,留下的是一个若家族中有修士境至通玄,打开宝葫芦必有惊喜的传说;现在嘛,那个宝葫芦是打不开的,也算是一种激励。 总算是完成了于正交给的任务,感觉送礼竟然比人还累,人心叵测,无法度,尤是这种不足百年的家族,他们没有像独孤家那样传承数百的法度,只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来构筑整个家族体系,基可想而知。 准的说,文氏只是具备了一个修真家族雏形,如果再来几个文景来这样的上修,如果再坚持几百,也许文真的能成为一个地方性修真家族也说不定,但现在看来,这个梦已破碎。 骑马缓行,任务完成,心情愉快,在离家最后数十里的路途,他希望好好看看这片违的山山水水,下一次回来还不知什么时候,但肯定不是两,三年,只会久。 —路上,稻田,农夫,牛车,小船,零星的房屋,鸟鸟的炊烟,构成了—副独属于安和水乡的画面;让早已熟悉了阴陵荒原孤烟直的感慨万分。 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彷佛他只是一个匆的过客,从一个面走向另一个画面,却从来没有个画面是真属于他的。 这就是修行么 ……普天下锦绣乡,环内风流地。大剡朝新附国,去安和旧家夷。水秀山奇,一到处堪游戏。 正大发感慨,后蹄声响起,人纵马追了上来,还没完没了了 候茑勒马避在道旁,两个似曾相识倩影印入眼帘。 兰若汀两女打马靠近,面沉似水,可丝毫没有久别重逢喜悦。 剧烈的勒马,以此表达内心的愤怒,兰若还好些,勉强能控制得住,但兰汀就很直接,完全不管不顾, “候师兄,你就是这么帮我氏一族本来还能强维持,现在根本就是四分五裂! 家族修士折过十,互相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视若寇仇;文家在三江的生意也势不保,现在已经有人上门恐吓! 一个充满希望的修真家族,就这么生生毁在了你的手里。” 茑含笑看两女,尽量安抚,“找个地方吧,们可好好谈谈。” 兰汀不依,“就在这里!也好话不投机手上见真章!我们知道候师兄剑术无匹,可我文氏脉也不是缩头乌龟)” 候茑尴尬的模了鼻子,看向还稍微正—点的兰若,眼见她把目光放真正别处不与他对视,也就明白了点什。 “好吧,都是朋友,也有过生死与共,那我就稍微解释一下” 候茑尽量说的简单,“关于文氏,两位师妹认为短期内还有重辉煌的那一天近期还有修士上境通玄” 女不语,但本身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文氏的家风如何在三府的经商风评怎样子弟们是否成才有没有正唇齿相依的盟友 都没有!两位师妹回家多日,宁可出外远游也不愿在府内对这些龌龊, 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兰若兰河汀是文景来的养女,天资卓着,行进境一千里,但她们却没有继承文氏一族家底的资格,这是事实; 她们甚至都不能帮上什么忙,当她们面这些昔日的叔(本章未完!) 第197章 兴师问罪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叔伯时,劝阻的话都很难说出口。 “文氏这些年在三江府得罪了太多人,太多的势力,有文前辈在还能压住,现在文前辈仙去,你们以为那些过的瓜葛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么 正是清算之时,早晚而已,时间罢了;亏他们还在文府内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家财争得你死我活,浑不知外面风云酝酿,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真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现在的死伤能解决的了,有文士一个也别想活下来!这就是修真界势力倾轧的相。” 若不以为然,“哪有你说得那么危险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候茑澹然一笑,“你们恐怕忘记了一点,文前辈是因为什么死的安和道门风雨飘零,正是内耗倾轧最残酷的时候,只要有人简简单单一句话,三江府就有无数势力为外侮当刀,难不成还留下血脉等你们羽翼渐丰时来复 除非自残,则无解!好在文氏族人很有自残的天赋,所以这一场演大概就能安某些人的心;放弃文府,变卖资产,族群各立,崩离析,哪怕不能恢昔日辉煌,但做一个富家翁是可以的。 这也算是保留族群血脉的一种方式吧,既然一定要见血,为何不在一场自己能控制结果的冲突中进行” 两女彻底无语,有东西身在局中是看不透的,更难以做出壮士断腕的决定,但如果是魔门弟子来处理 若的气势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凌厉,但仍然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死了六,七个族人,都是从小看她们长大的亲人。 “为何要选文四叔一脉” 候茑微微一笑,“因为他不贪!他们明进退!他们知道隐忍!我然会选他们,难不成还选那些为了点资源就理智全失,瞬变成疯狗的人 这样的人,早死早好,对大家都有好处!” 看向两女,“我能理解你们两个的难处,但这不是逃避的理由!照你们这种做法拖下去,就族灭,们要插手的话也会沦为陪葬! 最艰难的选择我已经帮你们做了,但剩下的还有些首尾要尽快完成,把文氏那些巧取豪夺来的家业都出去! 另外我也要提醒你们,你们身在安和道门中,恐也是别人窥觑的对象,所以,尽快把族之事做个了断,不婆婆妈妈。 然后,回留阳去吧,离开了嬉仙子,你们很难保护好自己。 言尽此,好自为之。“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197章 兴师问罪 第198章 近乡情怯 转身拨马便走,后面兰汀还不依不饶。 “你拿了八个宝葫芦来?何就留给四一个还是现在不能用的?难不成…” 候笃马上慢慢转过头,“我候笃行事,不需向人解释;你我相识一场,当知全真剑修对财富资源的态度;我要黑你文家资源,何至于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驱马慢慢离开,再也没有回头;后面兰汀还要多说,却被兰若拦下。 “阿妹不要再了,你可以疑一切,就是不能怀疑这个!阿父为人爽,对资源从来不太看重,有什么好东西都顾了我们两,又哪里有什么余财存他处? 那些传言本就不可信,更可能是候师兄自己传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不争气东西自相残杀。 还八个宝葫芦,我看就一个宝葫芦都未必能装满!” 兰汀默然,泪眼婆娑,“我就是伤那些人死的凄惨,毫无价值。而且这个,这个真正是一点怜悯心都没有,一句软话都不说,就彷佛我们两个都是死的……” 兰若无奈苦笑,“我们就是死的!回来两月一事无成,既不能帮助家族崛起,也不做到带他们摆脱危难……“走吧,回吧,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 两女打马回返,留给她们的时间已经不了,但事情却很多。 兰汀一路不断的自问,“这就是魔门弟子么?他到底做的是对?是错? 没有答桉,只有交给时间。 ……候笃继续他的返乡之路,心中也有些郁闷;不是对这两个女子,她们的心情他很理解,换成自己早就一剑噼过来了,都懒得废话。 他郁闷是因为正行那个老家伙! 一直以来他禀承的作人原则就是非礼勿听,非礼勿看,尤其是别人代为转交的财物,哪怕没有禁制你也不应该去数个清清楚楚,身为剑修在资源方面的清心寡欲,更让他如此自律。 行所谓的巨资,他一直就没打开来看过,直到来到三江城,找到瓜,住进客栈,准备第二天当把豪客撒资源赢得众人敬仰时,怎么也得知道自己要撒多少灵石吧? 结果打开葫一看,当就让他彻底打消了原的计划,这才有后来的故意引导文家内乱,破家灭门的结局。 宝葫芦里整整齐齐的摆着百灵石,还是下品的;这就是老家嘴里所谓的巨资?他很清楚这不是开玩笑,是正行真的就认为五百灵石就是一笔巨资,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剑修!悭吝无比,随着境界越来越高,这毛病也就越来越严重;他们是大,常常倾囊相授,但问题是他们的囊,嗯,一言难尽啊。 五百下等灵石,对像他这样境界的修士来说都称不上是一笔巨款,对一个家族,尤其是还有十三个分支的家族来说,难不成一脉分个四十枚?不对,分四十枚他还得倒贴! 如果均人头,大概就是一个人头分一枚灵石? 他是当真丢不起这个人! 办法了,就只能剑走偏锋,被逼入魔! 所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这样行的,文氏和他没半个灵石的关系,他犯得上这么心竭力,累不讨,还平白背上骂名么? 但他没办法!个坑弟子于正行么高的身份,远祭老友竟就了五百灵石!但凡在接任务时稍微长点心眼多看一眼,也绝不能这么坑人的任务,这不是问,根本就是要饭的。 在文祖他露出来宝葫里的东西,仅是于正行的五百灵石,更是他全部积蓄拿出去顶数才有的效果,假装只倒出了一部分,里面还有黑沉沉更多的宝贝,实剩下的都是石头,再多倒一点就要露馅。 之所以让文四叔族现在不打开宝葫芦,一定要等修有所成后再打开,也是一个道理; 真到(本章未完!) 第198章 近乡情怯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那个境界,就能透过表象,看清楚实质,也就不会在区区灵石多寡,更看重的背后的意味,比如,全真教于行这三个字,这个名字的力量可要比所谓的资源要有义得多。 在兰若姐两个看起来完完全全的魔门弟子行径,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当然,换一个道统怕也做不了这么绝,所以也不算是枉了他。 ……渭桥,扶风城南的一座大桥,跨越渭水,是扶风人出城向南的必经之地。当初也是候笃出城办桉经过最频繁的地方,桥南有一个酒肆,卖的老酒很有味,还有出名的酱鸭头,五香豆……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三年。人归落后,思发在花前。 候笃在扶风城迟尺之遥停了下来,鬼使神差的找了个露天座位,还是老规矩,一壶酒,四个鸭头,一碟豆干,还有老板跛脚六送的一碟牛肉。 “刑缉,您有段日子没。” 候笃微笑,这些是最朴实感情,永远都不会变,“出去办了点事,偶尔回来看看,店里可好?家里可顺?” 跛脚六憨厚的笑,“好,好,托刑缉的福,都好。” 他没再继续往下问,老百姓自有老百姓智慧,曾经候刑缉替老孟出头,恶了上官被带走,当时可是哄传扶风城的大事,无人不知,人晓;现在回来了,其中有什么隐密,他们可敢再给刑缉招事。 这是默契,不管候笃现在是待罪身,还是江洋大盗,或者摇一变成了大人物,在这扑实的百姓看来他永远是那个候刑缉,铁面无私,不畏强权。 所以,看见了就打个招呼,装不知道。 候笃能感觉种平澹背后的深深情意,哪怕他现在也不是待罪之身,也没要解释,也解不过来。 渭桥上数骑呼啸而过,上面少背剑扬鞭,意气风发,旁若无人;但马技甚好,纵之间也没有碰到来来往的行人。 跛脚六笑骂,“细仔他们又是要出城打猎了?这兔崽子,整天舞枪弄棒的,也没个正经干!” 细仔,就是候离开前后街一群半大小,现在已经有了一丝英挺之气;这家伙也是当初常被他收拾教训的,人并不,只不过个年纪就闹腾了些,候笃还曾经送给过他一柄宝剑呢。 “怎么,这些日子这些小家伙没惹什么事?” 跛脚六哈哈一笑,“没有没有,都长大了,现在想都是怎么出去闯荡,可看不上扶风这人物风景了。” 候鸢失笑,这样的少年,正是充满了无数幻想的年,看细仔背上所背,可不正是自己曾经送他的那把? ……沽酒渭桥边,扶风侠少年。相逢各有赠,宝剑与金鞍) 看《剑本是魔》 第199章 桥连紫府 少年们扬长而去,候茑也没打招呼,相见是缘,不见也是缘。 在和个老客的寒渲中,扶风城年来的风风雨雨也大概道了不少,小国小城,没什么兵事,离修行圈子也远,虽然平澹如水,这两年下来也没什么值得小题大做的事情,两年多前也没什区别。 孙伯遵照他的话已经回乡安度晚年,这让他在扶城的最后丝牵挂也随之烟消云散。忽然就觉得进不进城经没什么意义 平平安安,衣锦还乡,做谁看 城内的那些大族就算给他舔沟子,他会快感么 官府老爷们的毕恭毕敬能给他带来什么 花姐的儿子又叫了几个了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哪怕一个值得看一眼的人物,不知为了什么,游兴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他没想到头一次游子回乡竟然这种感觉,曾经以为迫切的心情,已经一路上消的荡然无存。 乡情,是一首诗,重要是它包含感情,而不是这首诗题在了哪。 在黄昏夕阳中,候茑饮尽了最后一杯酒,也享受了跛脚留真心诚意的免单,候茑帮过他太多,否则他都没有在这里开店的机会,他预感到这可能是自己一生中最后一次回报的机会,所以 候茑没有拒绝,他喜这样的免单。在扶风城,他也是有信愿香的。 走出酒铺,趁许酒意,踏上了渭桥;一间,前尘往事,未来希望,纷至沓来。 这座熟悉的石桥,每一块栏石的凹凸不平他都记得清清楚,桥上的每一处坑坑洼洼都经过他无数次脚步的丈量。 夜色将近,行人渐稀,脚的渭水也彷佛变得模湖起来,沉沉的就彷佛一条黑色的巨龙,蜿蜒远方。 他就站在这里一不动,彷和这桥,和这融为了一体,再也不彼此) 间,就这么一点点的熘走,直到酒铺打洋,直到行人绝迹,直到门落石。 因为偶尔也有水妖出现,所以人们夜静后仍然会选择回到城里镇里村里,没殊情况,没人愿意晚上出来晃荡,怕是那些放的侠浪子。 一水,一桥,人,就这么融和成—个画面,天地和谐,岁月宁静。 在候茑的眼中,周围的一切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湖,他甚至都出现了一种不真实感,这座桥到底连向了哪里 早已经不是水两岸,也不是三江扶风,更像是乡情,一头连着他,一头不知通向哪里 他闭上了眼睛,把自当成了一缕乡情,顺着这座桥往前飘啊飘,他知道前方一定有路,于是摸索前进,哪怕很慢,哪怕一步一个脚印。 在这样的静寂中,渭桥下突然探出了一虾头,贪婪看这个奇怪的人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本能在驱动它跳上去咬一口把人类拖入河中;理智又告诉它不好这么做,因为这个人类是名修士。 它的虾须在空气中抖动,尽量捕捉人类气息在空气中的传播,试图搞清楚这个人类的真实状,再决定它接下来的行止。 在和这样水系发达的地方,这种事可不少见。 虫子感觉就很奇怪,这人类的气息一就在无规律的不断游移,一会辟谷,一会培元,一会竟然又短暂跳到了连桥,让他捉摸不定。 是走火入魔了还是因为功法的原因 虾子决定试一下,它是—个有些见识的虾子,也经历了些小风小浪,深知人类的阴险狡猾。 于是就把身体弓,弹出水面三尺多高,又迅速落回水中。 什都没发生,没有术法砸下,也没有剑光闪现……什么都没有。 虾子决定再跳高一点,尺是有点矮了,普通凡鱼都有能跳这(本章未完!) 第199章 桥连紫府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么高的,别说够到桥面,就是桥墩都没过。 噗通一声,这一次它跳了尺高, 基本面到桥面的一半,跳高点时还故意挥舞了一下它那双小钳子。 人类修士仍然没有任何反立,纹丝不动,呆如木鸡。 子心里有了决定,人类的书籍它也是略知一二的,所谓事不过三,再试的话它这点子勇气都该给试没了,跳得再高不敢动手有什么 这一次,它恰好跳人类士齐平的位置,然后,它看到那个人类睁开眼睛,对它一笑。 这一笑,几乎笑掉了虾子的半条魂,就彷佛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抽走了一样。好像失去了嵴梁,它当然没有嵴梁,它只有虾线 当一个物件从上升变到落时,总要有一个速度到零的瞬间,这个间是它最好的挥钳下嘴的时间,当然也是别人攻击它的最好的机会。 那柄剑根本就没有什么威力,也看不到炁罡,只是轻轻巧巧的伸出,就彷虾子把身体凑上去一样,长剑准确的从虾子身体的第二节和第三节之间的缝隙处刺入,往上一挑,一截长长的虾线就被挑出,这时的子才开感觉到了剧的痛。 它摔向里,还隐约听到人类修士喃喃的声音,“吃虾要挑线,酱油蒜泥盐……” 候茑看到了,在这一刻,他和孤剑之间产生了某种共识,瞬间的默契不仅让他诞生了剑识,也对桥的另一端看得更加的清晰。 桥的另一端是,紫府。 无法解释这一刻的神奇,但修真本就是神奇的,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连桥和剑识,双喜临门。 候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紫府内秘,那彷佛一片虚无,一半是蓝,一半是黄,就彷佛天和地。 黄色的厚实中,一棵小草正彷佛在破壤而出,很怪的小草,长得像剑,又兰 剑兰 他能从自己的紫府感到周天胎息在缓缓运转,运转中蓝色和黄色还在不断的互相切割,分界线就彷佛是一条弦。 正, 关锁自周天。升降环三寸田。不在嘘呵并数息,天。九转无亏火力全)胎息漫流传。在阴阳不可偏。呼吸吹嘘皆赖巽,绵绵。在前与后弦。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请浏览器入--到进行查看 第199章 桥连紫府 第200章 吴下阿蒙 候茑没来得及回顾,一阵掌声从桥头另一端传来, “好悟性,渭河水上连紫府,乡情感得独木桥。吴道阿蒙,恭喜道友更上一层楼。” 吴道,吴国道门,一个庞然大物,联控数国,是真正的道门巨擎。 候茑就一直很奇怪,这些道门在传承上的内部关系和勾连到底是什么样的每个道门都是一样的么还是理念并不相同或者原则核心唯一,但侧重方向有区别 千年来,道门从一开始就逞现出了这种形态,以国家命名,而不是以道统本身;道门如此,佛门也一样,前缀都是冠以某国佛门,都仿佛在避讳着什么。 就只有一些小门派,反而才敢大张旗鼓的表明自己的道统,比如浑成教,化血门等等,它们中的大部分被归属于魔门,其中就包括全真教这个名义上的魔门总瓢把子。 候茑看向这个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道人,心中警觉,这人一直隐在暗处,遮掩功夫十分了得,虾子自以为的所谓试探,其实它自己才是道人试探的工具。 “道友远来,何以教我” 阿蒙的声音也是若有若无的,“临京猎杀,三江灭门,道友作为全真剑修却在安和国内如入无人之境,我们这些做主人的,总要表示表示,不能让全真朋友觉得我们待客不周” 候茑一哂,“这里是安和,怎么,现在就换主人了” 阿蒙不以为意,“我辈修行,能者上,庸者下,才是修真进步的不二原则;是,安和现在换主人了,哪怕表面上还是那些东西,道友不满意希望安和一直赢弱,好供全真朋友为所欲为” “想做安和的主人,你吴国道门需要证明一些东西!” “所以,我来了!” 双方归于沉静,但在沉静之下,却是潜在的危险。 候茑尽量远的把感识放出去,他现在能做到的还只是五识,其中最重要的是目识和耳识,就是他一切行动的前提。 _o_m 同时,以脚底为中心,发动踟踏术,他需要第一时间了解此人的藏身之地,才是攻击之始。 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黑暗中,一粒荧火突然大放光明,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把渭河桥上上下下照得通透硕亮,仿佛一颗燃烧的太阳,是在其中就会被烤个焦熟。 但候茑并没有动,只是长剑随意一挑,剑尖上一只模样怪异,四翼透明的青涕虫已经被穿在剑尖,在吞吐的罡气下无谓的挣扎。 青涕虫,一种非常阴损的暗算之物,它的攻击性并不强,甚至还比不过细腰蜂;但这东西能随灵就化,通融无形;修士在战斗中会自然不自然的吸受天地灵机以便随时补充,这小东西就会趁机随灵机混入修士体内,在全身经脉游走,进入丹田,再想找到它可就难了,清理更是麻烦,非数月之功不能够。 不清理,运功行气修行战斗,时不时的出来捣乱一下,就像是凡人身上扎了木刺一般的难受,不得消停,将极大的分散修士的注意力。 双方都未出声,都知道遇到了劲敌;嘴炮无用,手底下见真章。 光芒逐渐熄灭,周围重归黑暗,就在光明完全消失之前,一道暗矢突兀出现,没有破空之声,法动突然,直到距离候茑数丈之处才徒然加速。 候茑不再安静,他脚下快速蹬踏,在桥面上使出了小范围的剑禹步,让暗矢滑到他的身后,对通玄以下的境界来说,没有神识控制,不管术法还是器物,一旦发出就很难大范围机动。 对手也不能,但这个阿蒙的难缠之处在于,他的攻击总是一个系列,却不会单纯的透点。 果然,他人才一动,一道小流沙就在他脚底生成,这是要破坏他的移动节奏;但候茑两年专注于一种遁术,早以在剑禹步上有所小成,感觉脚下有异,提前顺势滑出。 同时长剑往侧上方一斩。(本章未完!) 第200章 吴下阿蒙 ,和空中落下的一道风鞭撞个正着。 又是一次术法三连。 身体猛然加速,从桥上纵到河岸,数息之间已经遁出十数丈,随即抱剑而立。 他又扑空了,但也得到了一些基本信息:此人擅风法,灵器至少两件,战术偏好组合,谋定而动,遁法未知,但从他这一扑和对方的躲闪保持距离来看,速度不在他之下。 弱点也隐约可见,术法组合变幻莫测,却失于单体不强,如果组合失败,就没有正面破敌的威力。这也是大多数道门弟子的通病。 候茑的弱点优势同样明显,近身剑技强悍,但在中距术法打击下没有施展的机会。尤其在黑暗中,暂时改变不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但这些是可以改变的,比如更进一步的了解,比如天光渐亮。 战斗就是这样,优势劣势总是在随各种因素的变化而变化,不会一成不变,就看你能不能沉得住气,等到变化的那一刻 候茑有这样的耐心,但他却没等到这样的机会,因为对手同样经验丰富,更有取舍明智的判断。 通过踟踏术,候茑知道对手正在缓缓离开,同时那个声音笑道: “好敏锐的剑修,今日兴尽,到此为止,日后再有机会,你我当续此战!” 阿蒙果断的离开,这两次组合攻击还不是他全部的本事,但也代表了他术法能力的七成实力,对手轻松应对,显然行有余力,之所以不冒险扑击只不过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他太清楚对手的想法,这是一个不仅剑技了得,更心思沉稳的家伙,不好对付。 他也有他的战术,如果对手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扑,他会拿出全部手段迎头痛击;但如果是这种心思机敏用脑使剑的,他选择离开。 嗯,安和现在还是安和,不是吴门,他接触全真剑修没问题,但如果一味的死磕就有点蠢。 一个好对手,在安和道门中他很少能遇见这种能让他兴奋,让他感觉危险的人物。 既然是邻居,早晚还会见面,急什么呢 ……道门惟一静,争日不知长。 首发更新@ 桥下小河暗,雾中飞雨凉。棋低无对手,饮少信中肠。此意此时节,寻机未用忙。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00章 吴下阿蒙 第201章 得失判断 候茑静默不动,心中暗自警醒,两年来顺风水给他造成了一种在同境界下无敌的假象,但今日一才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真正遇到大道门精英弟子时,他的手段就显得很贫乏,空有一身剑术不得施展;而修行界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真正战斗别人凭什么和你面对面,以已之短,对你之长 这个阿蒙道人定不是吴门最出色的低阶弟子,就算是在全真教,真正的精英也基本集中在玉京城,都没机会接触;只在阴陵个小地方称王称霸呼风唤雨,就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这种想法要不得。 这个道人不仅术法了得,而且对形判断也很到位,取舍果断,进退自如,这样的对手不会只有一个,当他渐渐深入这个修行界,这样的对手才主流,他现在以为仗的还远远不够,只能说在近身方面他达到了一高度,近身不是全部,随着大家的境界越来高,中长距离才是争夺的要点。 时时自省,是一个修士不进步的根本。 这一夜,过得很精采。 茑没有集于赶,而是就近找了个人迹罕至地方默省,对这片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他太熟悉了,熟悉到着眼睛就能摸到他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境至连桥,这不需多说,他摸进了紫府大门,看到了那株剑兰嫩芽,这就是货真实的上境;至为什么是这样一株植物,他并不奇怪,因为绣大陆的所有修士,大家的紫府中先会出现的,都是这样一株兰草形态。 只不过各花各入各人眼,候茑看着像剑,别家道统着就像别的;道门修士看着像玉玦,佛门看着像浮屠,浑成教看成骨碟,化血教成是血魄,双修道看成是连接,等等,不一而足。 未来随着他境界越来越高,这株兰草也会生长,至于成什么样,那就是各自道统决定的事,对剑修来说,终极目标就是一柄剑。 剑兰既成,通玄有望。为丹田之聚就有了根本,有了方向,体内灵力才能转化成法力,这是内秘干涉丹田的要一步。 境提升更让他开心的是,他和孤剑之间产生了互识,哪怕现在还很微弱,但开始这一步是最困难的,有了开始,剩下的就是怎么加深互识,最后达到能控剑自如的剑识。 就有了无数的可能。 剑修的剑识,是针对某一把剑器的,一般都是使用最频繁,跟主人最久,杀人最多,最看重的剑器;而不是说你识了一把剑器,你就能识剑器;当然,有了一个开头,如果修士想再识具它剑器的话,就会容易很多,这是个门坎,过了这个门坎一些神秘的东西 也就变的清晰起来。 仍然不是识剑越多越好,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有限,识剑多了自然在每把上花的时就少了,对特别注重专注的剑来说完全得不偿失,他们更愿意把一把剑器的潜能发挥到极致,再说其它。 等到这个其它,恐怕就不是通玄境界能做至到的,而是金丹或者金丹之上的大修,他们有相更长的寿命来扩展自己能力。 剑修的标志性特征就是剑,要使用飞剑有两个基本条件,通玄境的法力,生剑识;所以候茑现在只是具备了个条,对他的剑技会有帮助,但帮助极其有限。 手持剑不需要剑识,因为修士的意可以通过手操纵剑器来表达;剑识的意义在于脱手,当剑器飞去为飞剑时。 但他现在也不是么都不能做,在自境界达到通玄之前,他可以加深巩固剑,后,可以炼剑了。 这是剑修必经历的最现实的一关,每一个正的剑修他们大部分身家其实就是砸在这上面,自己的剑器一起,共同参详怎么改剑器的性能,在这个过程中当然是以人类修士的意见为主,但也不开剑器的意识) (本章未完!) 第201章 得失判断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模式。 这样的意识可能并不能通过语言来表达出来,但剑修却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剑器喜欢么样的改变,不喜欢什么这是剑器从本身出发的意识倾向,不掺杂任情绪化的东西,当剑器感觉不合适时,修士就一定不能坚持已见,因为剑器在告诉你:你正走在毁掉我的上。 炼器,是每一个真正剑修的基本功,最起码炼剑一道是不能含糊的,它将在一定程度上决定飞剑的品质,能早一点开炼总是好的,可以让你慢慢摸索,在这个过程中顺便完成剑识的深。 是相辅相成的过程,也是资源耗费的过程。 候茑的身家大概就会砸在这面,这是他避不开的一个坎;修真界中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炼剑在制器材料上有需求,上境通玄又在丹药等其它方面有要求,很难兼顾,这也是全真教并不鼓励子们在通玄前就开始挖掘剑识的原因。 产生了剑识又怎么样一辈子不上通玄,终归还是脱离不了凡人范畴。 候茑在进入全教的两年中,基本上就是照全真教的内部教程在安排自己的修行,这是中中矩的,也是最无可奈何) 有人引路对他这样次的修行人来说非常重要,不管是拜个师傅,还是在锦城定进行讲堂;前者他没有,后者他回不去;所以锦城三府对他的惩罚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在修真体却是最为阴损暗招。 耽误几年就会一步慢,步步慢,终为凡俗,再也翻不起浪花,就是对他屡次三坏人利益的惩罚。 好在,还是有两位长辈给了他切实的帮助,一个是冲灵道人,一个是于正行师叔。 让他明白了多,也少走了很弯路。 数日自省,厘清了自己当下的处,就有助于他安排之后的修行,境界为先,其次锻炼剑识,最后是强自己的战技,这才是最好的次序,但在这之前,他还要去一个地方。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到进行查看 第201章 得失判断 第202章 翡冷泉行 辨识方向,驱马飞奔。数日后进入安和国百泉州。 这不是回家的方向,恰恰相反,他现在走的路径和剡国是越离越远的,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一个目的,翡冷泉。 首发更新@ 百泉州,顾名思义,以泉多闻名,也是安和国内唯―一个山脉地形地区;这里的山普遍不高,但山中涌泉泛滥,可不近只百数,数百座都是有的。 大多都是普通山泉其中有些温泉可能对人体有一定的康复疗效,但也有极个别的山泉即使在修真界中也有很特别的意义。 就比如这个翡冷泉,在养目护神方面具备奇效,特别适合一些目识功法的配合修练。 候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他的目紫术,用冲灵道人的话来讲,目识这种技能艰难且耗时甚长,最好在通玄前打好基础,对修士未来的目视成长有大好处,如果等通玄后有了神识再来练这个,效果大减,也没有多少意义。 候茑很看重目紫的修练,自从冲灵道人手里得到之后就勤练不辍,但进展一直不大,原因就是此法需要每日观日升紫阳,日落暮阳,日中正阳三阳,对眼睛的损伤很大,盲目加强度加时间,非但无益,反而有害,于是每日的修练就只能停留在一个他眼睛可以接受的极低强度,进展自然有限。 这次和那吴下阿蒙对战,通场看不到其人,其实就有部分他目力不够的原因;未来战斗中,各种复杂环境无所不包,拥有一副好目力对讲究爆发的剑修来说别具意义,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既为计划之中,也是战斗所感,更是顺路而为;哪怕身为修士,但人在屋檐下时间也不是自由的,想忙里偷闲找出一段时间自由支配,他至少要达到通玄才能有一点可能。 时间不等人,于是假公济私,忙里偷闲跑翡冷泉一趟,这也是冲灵道人向他着重推荐的一个地方;作为对于正行拿几百灵石糊弄人的代价,他觉得自己站得住脚。 翡冷泉虽是山泉,但所在地却是私地,现在属于一个通玄上修的洞府,外人想来这里借用泉水洗眼几不可能,甚至都极少人知晓。 在安和国,这样虽境至通玄却不为道门所用的修行人还有很多,这也是安和道门一贯散漫的后果。都顺其自然了,也就少了像全真教那样的令行如一,组织严密;也就被人同化收编,却拧不成一股绳形成反抗力量。 这位上修和冲灵道人的师长有些交情,曾同意可以接受一位他的弟子来翡冷泉洗目;冲灵得到了这个机会,但他本人对此不是太在意,这是道统之斥,冲灵修的是心道,修心,眼就不能太明。 就便宜了候茑也更加重了他心理上的负担,冲灵对他真的是很看重,哪怕他们初见面时还对这个道人的冷漠寡断暗中不屑。 山名景阳山,洞名古榕洞;瞽目盲道人,抱残自修行。 山不大,也不险;洞不深,也无阵;候茑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个地方,看起来却不像是一个修行人的隐居之地。 到处都是兽粪鸟迹,随处皆为腐叶枯枝,毫无人力斧凿之象,就是自然变更无序。 在这个大自然还归于生灵的世界,单独一个人在外隐居是需要勇气的,除非你能彻底融入自然,和自然和谐如一,让妖兽把你当成它们中的一份子,看来这位瞽道人就属于这个类型。 不需要刻意防备,真正做到了这一点,漫山生灵就是你的护法兽兵。 候茑自一进入景阳山,就感觉到了时时有某种注视在跟随着他,他知道这是山中的那些生灵主人;他不能退,一退就再也没有洗沐灵泉的机会。 一路撑到古榕洞,感觉注视他的生灵已经不知凡几,却假作不知,按照冲灵道人的嘱咐,在洞前燃起了一注草头香,然后默默等待。 草头香是冲灵所赠,其实就是此行的敲门砖;有点撞大运的感觉,如果香燃完而主人还不出。(本章未完!) 第202章 翡冷泉行 ,或者因事去了他处,这个机缘怕就废了。 无错更新@ 一注香时间,正常是两刻,但这支草头香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放久了就燃得特别快,不到一刻就变成灰烬,很快的就连这点灰烬都被山风吹的一干二净。 洞里没有任何回音可能是燃香飘进去还需要一点时间 候茑耐住性子等待,没有等来回音,却等来不远处越来越多山兽的窥觑,他甚至能感觉到其中还有妖兽的存在,境界不明。 几个时辰后,天色将晚,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天黑夜深,处身陌生的荒野山林哪怕对人类修士来说也是一种考验,如无必要,没人会如此。 是继续等待还是就此离去 他知道如果选择就此离开,以后也都没有机会,就不存在白天再来一说;但如果端坐不动,这些越来越显得狂燥的山兽怎么办只要其中有一头扑上来,那必定就是个群殴之势。 他有一种自觉,绝不能和这里的山兽发生冲突。 怎么做到这一点,他也不会兽语,也不想因为不想冲突就处处忍耐;当他有了这个明悟,再回忆这次进山的种种时,他忽然就明白了点什么 刚进山时其实是没有这么多的山兽在注意他的,但随着他越来越深入,越来越警惕,越来越不安,这样的关注也就越来越多。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看,如果他不那么不安,不那么警惕,是不是也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关注而且现在的关注还在向敌意方向发展 不一定对,但确实可以尝试。 强迫自己放弃恐惧,放下警惕,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就几乎意味着你把生死交给了未知,对修士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对生命负责的态度。 于是首先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东西,修行,经历,过去,风花雪月;然后开始慢慢收回自己感官对外界的探知 不再去听,不再去闻,不再去看! 然后,他感觉到依稀有山兽离开:什么玩意儿,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好玩。 他赌对了,既然瞽道人能在这里和山兽和睦相处,那就说明它们有这样的潜质,只要你不刺激它们。 “进来吧!” 一个声音从洞内传来。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02章 翡冷泉行 第203章 瞽道盲说 候茑彻底放松了,当那个声音响起时,最后几头还在关注他的妖兽也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在景阳山很常见的古榕洞,种一乳倒垂,五颜六色,偶尔有光线不知从哪里射进来,就形成了一片极其绚丽的色彩组合。 脚下凹凸不平,坑坑洼洼,一脚水一脚地的,不过反而比洞口外干净整洁得多,这是榕洞特有的生态环境,自有一种生态平衡在洞里发挥作用。 还是以黑暗为主,好在这难不倒修行人。他不知道这个古榕洞有多深,本以为还会往里面走很久,但让他意外的是,没走出百丈就看到了一个袒胸露背的老道,说是老道只因为冲灵道人的介绍,只从装束来看这更像普通老人,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装束。 斜倚在一块巨大的钟乳石上,双目有珠却无神;对境界达到通玄境的修士而言,已经能在某种程度上改造身体,理论上恢复视力不是难事;但修行界中神奇诡异太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某种伤害会让修士也无法恢复,或者干脆就是故意如此不能视物,才不会被眼前的虚妄所迷惑,才能更专注于内心;修行界中有这种说法,冲灵道人就是支持者之一,所以才拒绝洗目。 当然,候茑并不认同这一点有点以偏概全。 “后进修行,偶得机缘,特此前来求洗目蕴紫。 得冲灵的提点,他没有提及自己的姓名和根脚,人家不看重这些,也不愿意帮了你就落下因果;有机会求到就是你的本事,没机会就是无缘,谁也不欠谁的,就是这里主人的脾气。 “嗯,知道我这个地方的人很少,知道地方还能等到我的就更少,你有机缘,又有运气,还能等到现在,这就是你的本事,所以,不是我给你,而是你自寻。古修风范,确实让人高山仰止,“弟子明白,来得莫名,走得糊涂过后即忘,不留于言。 老者点了点头,“洗目” 候茑毕恭毕敬,“目紫洗目,只为及远。 老者不以为然,“看得远,不如站得高;看得真,不如心无垢。后辈弟子只为眼前方寸,却忘了头顶虚天。 候茑洗耳恭听,“前辈教训得是但在站得更高,心中还有染时洗目及远也不失为一种救急的方法。, 老者哼了一声,“大言不惭!所有的短视都是从你这样的心态开始,所以你们看到的,就永远都只在视距之内,表象之上。@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候茑不会轻易就拍谁的马屁,而且他觉得像这样的高人怪人,本身就行止异于常人,不会好为人师,稍不如意就逐出不理吧 “您说的是目标,我正在做的是过程,我也想早一步达到您说的那个境界,奈何遥遥无期,所以就只能只顾眼前了。 老者不再多言,指了指头顶上方,“此为翡冷翠,一次可取三滴,修练感觉不能坚持时抹之于瞳,依法养护,如此三次,不宜过多;每日早中晚紫阳正阳暮阳,当以九滴为限,这是天数。” 候茑郑重一揖,“得之于天,报之于天,当遵此言。 老者摆摆手,“报天你先报自己再说吧。 老者转身离开,不知所踪,留下候茑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头顶一丈来高处的翡冷翠,真正绿意荡漾,生机盎然,仿佛其中充满了神奇的生命力量。 他不清楚这东西一日能产生多少也不想知道。便是再多,他也不会偷偷装瓶带走,这是一个修士的自我修养。 一个修行人要傻到什么地步才会在前辈面前玩这些鸡零狗碎 第二日清晨,自取三滴翡冷翠置于石瓶中,他是个仔细人,也不知道什么器皿能盛此物,干脆就连夜挖了两截钟乳石为皿,这总不会错吧 在日头升起的第一缕紫光中,他睁大了双眼,不顾紫光对双眼的晃照,目不转睛岿然直视,同时运转目紫功术,让双眼在这样的直视中潜移默化,。(本章未完!) 第203章 瞽道盲说 直到再也坚持不住,这才往眼中滴入一滴翡冷翠,就只觉一股清凉直透脑际,眼中的酸楚很快就得以恢复。 如此往复三次,才停下这样的修行,此时的紫阳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虽然未竟全功,但比他往日就只能坚持短短数十息已经好了太多。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翡冷翠不仅能恢复眼睛的疲劳,在滴入后还能大大增加修行的效率,这样的一次修练足足要顶过他在阴陵数十日,他终于看到了某种成功的希望。 但他并不确定自己需要在这里逗留多久,他的想法是,至少要等目紫小成,以后哪怕没有翡冷翠相助,也能长时间坚持这样的修行才好。 瞽老,他不知道其人名号,暂时就只能这么叫;瞽老自第一天出现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仿佛对一切都很放心,对他的行为日常也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但候茑很清楚,如果一个明眼人不在身边,他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如果是这么一个不靠眼而是靠其它东西来辨识世界的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景阳山的山兽很多,在修行之余,他也和这些山兽们慢慢成了朋友;这可不完全是他的能力,而是这些山兽早已在瞽老的潜移默化下认可了人类的存在,这才有他现在的境遇。 他就在想,恐怕燃草头香后的那数个时辰才是瞽老愿意接受他的原因,毕竟,个热爱大自然的人,是不可能容忍一个对自然对生灵充满暴虐杀意的外来者的。他惊讶的发现,当他不再整日琢磨那些杀人剑技时,反而和孤剑之间的互识联动得更融洽。 于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是剑器本身,也不是完全被杀戮所控制;杀戮可能是剑器外在表现中最耀眼的那一方面,但绝不是全部,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样的理解让他在剑道上迈出了很关键的一步。 收获很多。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03章 瞽道盲说 第204章 瞽道盲说2 一个月后,候茑感觉自己在目紫上的进境已经有所小成。他所谓的小成不是就能在各种复杂环境下派上用场了,而是能离开翡冷泉后也能继续保持修练强度不至于就大打折扣。 他的双瞳深处已经有了一抹紫色,这抹紫色能帮助他哪怕没有翡冷翠也能适应阳之极光,至此,外物的帮助已经极其有限;这也是修行的自然过程,没有哪种功术会一直依赖于外物,大部分都是在初始基础或者关键阶段短暂借力。 既然已经摆脱了对外物的依赖,哪怕翡冷翠近在咫尺他也不取一滴;这几日尝试下来,进度肯定不如使用翡冷翠时神速,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之所以还没走,是他在等,等瞽老回来;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他知道瞽老的注视无处不在,他虽然眼瞎了,心却没瞎,这里的一草一木,无数生灵,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 总要和主人道个别,不可能真的如他一开始所说的那般,糊涂来去,不留因果。 那种境界可能是他终极的目标,但现在不成,现在的他还处于对每一次恩情,每一个仇怨都记忆犹新的阶段。 正如他所料,在他停止用翡冷翠三日后,瞽老再次出现。 柱着一只木拐,有些不耐烦,“为何还不离开翡冷翠是带不走的这种天地灵物自一诞生开始,就存在不过一日,随后就会回归天地灵机,不管你用什么保存。” 候茑没有任何被怀疑的委屈,他知道这是老人故意用这种方式割裂他们之间本就淡漠的联系, 他早已过了那种遇事冲动,受不得委屈的年纪,“一来向您道别,缘不可强,但礼也不可废。 另外,您久处山中,可能对外界变化缺乏了解 安和道门宁静无为,景阳山独辟于世,正是潜修之地;但如果安和换个主人,像吴门这样的强势道统就未必会容忍境内还有不受制的修真力量,尤其是您还坐拥宝地,独据灵泉的情况下。 晚辈对锦绣大势一知半解,见识不深,有此忧虑,还望前辈莫要笑话。” 瞽老不屑一顾,“他们为何要不容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我也不会给他们制造障碍。” 候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境界,这样的世情,对外界的是是非非应该看的很清楚,否则也不至于自我放逐,隐居于此吧 “怀壁其罪!道门是个爱钻研的道统,他们会很好奇,翡冷翠的功用除了洗目还有哪些它是怎么产生的这里的地下灵脉如何起源是什么 真若如此,我怕景阳山将再无宁日。” 瞽老翻眼向天,“起源他们要搞清楚的起源多了,道的起源是什么佛的起源是什么为什么锦绣修行人紫府中出现的第一个外景是种植物锦绣灵机的起源是什么等等。 都想知道!忙得过来么” 候茑干笑,这老头真能抬杠,“您说的这些起源都是人类修行的终极起源,可能,可能离得有点远总是要由易再难,循序渐进的吧。” 瞽老嗤之以鼻,“终极起源你怕是把这世界想的太简单了!今日老夫心情不好,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终极起源。 终极起源有三:宇宙起源,生命起源,意识起源! 修真修真算什么屁都不是!” 候茑干笑,感觉自己有些接不住,“您说得太高太大太深,弟子就知道吃饱了不饿……” 瞽老却是不依不饶“为什么吃饱了就不饿” 候茑被彻底打败,“好吧,其实这个我也没搞明白;但愿吴门能致力于终极起源而不来打扰您。” 瞽老乘胜追击,“知道为什么人类永远都搞不清楚这些所谓的起源么” 候茑一个头两个大,他本来不过就是礼貌性的道别,投桃报李的提醒,可没想和一。(本章未完!) 第204章 瞽道盲说2 个眼瞎心亮的人进行讨论;这样的人整天无事可做,就琢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嘴炮无敌,他哪里是对手 “可能,可能人类太缈小可能我们的境界不够但我想如果修行无止境,人类也终究会有搞清楚这些起源奥秘的那一天” 瞽老一哂,“你错了,人类永远也搞不明白! 就像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自己提着头发把自己拽起来! 只要你还是一个人你就永远无法搞清楚这些!除非你脱离人的范畴,上升到另一个维度,用神的眼光来审视人类。” 候茑弱弱道:“前辈,您不觉得咱们现在谈的东西有点扯的太远了么” 瞽老怒其不争,“不远!一点也不远!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就是因为他们总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他们的本能无关痛痒的东西!一些杞人忧天的东西! 就像是一群猪,每日巳时主人就会投喂;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猪群中最聪明的那只修行猪就总结出了一条真理:巳时天降食物! 但一年后的一天,这群猪被全体宰杀,因为过年了!” 候茑听得有些好像就是满嘴胡说八道,但他必须承认这里面包含了一些能让人深思的东西 人类就是那群猪那么,谁在过年 自觉好像说得有点多了,瞽老停止了信口开河,“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却不明白,景阳山从来也不是我一个瞎子的私地,他们认为是,实际上却不是,那些无法进来的人只是不容于这里的生灵,却不是我有意为之。 让你等了几个时辰,不是因为要考验你,而是景阳山诸泉是互相通连的,甚至也包括其它山脉的灵泉,你可以认为这里有好几百个山泉,但也可以认为整个百泉州就一口泉! 我在回来的过程中,你得到了景阳自然生灵的认可,所以你就有这样的机缘,一切都自然而然,没有算计,我也不会去考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所以,这里是翡冷泉,这里也不是翡冷泉!翡冷翠可以出现在百泉州中任何一口普普通通的山泉中,你大可不必担心。“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第204章 瞽道盲说2 第205章 打道回府 候茑彻底明白了,这里是翡冷泉也不是,这里是瞽老的家也不是,这里是唯一的也不是 很神奇,如果那些翡冷翠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榕洞山泉之内的话,它几乎就是不可被找寻的。他之所以能找到,只是因为得到了瞽老的认可。 所以,位置不同站立的高度不同,当然看的也就不同,他的担心很多余。@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弟子冒昧,打扰前辈了,就此告辞。” 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转身离开,瞽老面色阴晴不定,他那只草头香送得有些草率,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欠了点人情;其实自这片区域的翡冷翠成形后他还没有转赠给任何人,因为他深知一旦泄漏,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哪有不吃鱼偷腥的猫 锦绣大陆像这样的天材地宝本来就少,一旦暴露立刻就会趋之若鹜;冲灵师徒之所以没来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功法的原因,但更主要的却是他们对翡冷翠还不了解,否则也就没候茑什么事了。 草头香燃起不久后他就赶了回来,仍然不想把翡冷翠轻易示人,因为他深知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但这家伙竟然能生生扛住景阳生灵的威胁,这就让他有点左右为难。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应诺。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这个来取机缘的竟然是个剑修! 剑修,就是祸乱之始! 希望这个家伙早早归天这就是他的心愿,当然,他本人是绝不会沾这样的因果的。 锦绣大陆,乱象频出,世道要变了。 候茑出了景阳山,心满意足;这一趟归乡之旅虽然过程坎坷了些,但结果还不错,该做的事都做了,还有意外之喜,也算是对他辛苦付出的回报。 从百泉州返回,没有合适的水路,他也不想再乘舟,还是纵马驰骋更合他的心意。 一月后,途经留阳,他没有进城;这座城市总是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不是因为城市本身,而是因为这里有对他很重要的两个人,冲灵老道,嬉道人。 他一直就有点拿不准该怎么面对他们于是决定等自己踏入通玄之后再解决这件事。 两日后,终于有机会来到江右镇看看那四个大老爷,但世事难料,四个人皆被调离,这里已经换了一批他不认识的师兄弟;好像也很正常,像全真教这样的轮岗基本上都是三年一次,而他都在阴陵待够了两年,现在又出外半年,物是人非也就在情理之中。 “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顾惜桥杀得不错,扬我全真威名;文家可还满意你这一趟一去半年,做事有些拖拖拉拉。” 妙高镇的豪宅中,于正行好歹给他整了一杯茶。 候茑毕恭毕敬,“还算顺利,卖孩童假丹,死有余辜,弟子不过是顺天应势而已;文家嘛,他们很满意,感谢师叔的记惦,说您就是雪中送炭,这些祭礼足够他们支撑很长时间了。“ 于正行头也不抬,“嗯,感谢我然后文家十三脉就只剩下了八脉还高兴死了七个修行人” 候茑正正经经,“可能是兴奋过度了这也得怪师叔您太大方,乡下人,没见过这许多财富,这一激动,就有些纠缠不清。” 于正行当然明白这家伙在含沙射影,但这就是他的行事方法,不满意也得忍着!和长辈说话还敢阴阳怪气的,要不是看他任务完成的漂亮,现在就要让他好看。 “连桥了修的不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候茑有些莫名其妙,“弟子还能有什么打算感谢师叔为我争取到一次回乡探亲的机会,弟子心愿即了,这就回阴陵保境安民去也。” 于正行好笑着看着他,“连桥境,已经是通玄下的第一境,你觉得全真教已经大方到要把这样的弟子拿去巡视那些蠢笨的低阶妖兽了么” 候茑有些意外“弟子。(本章未完!) 第205章 打道回府 受罚在身……“ 于正行不以为然,“全真教被罚的弟子多得很!越是出挑越是如此,没被教内惩罚过,你也敢称全真剑修你师叔我现在还背着几项处罚在身,有通玄之前还未了结的,有通玄期犯事的,当然还有现在的…我就只当它是个屁!” 候茑就笑,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就是修真界的规矩,尤其是像全真教这样所谓的魔门,实力境界才是决定一切的标准,他现在已经连桥,就已经拥有了再往上一步的可能,等他真正上境了,那些所谓的处罚也不过是一纸空文,都没人会无聊到再去提起。 无错更新@ 听起来好像修真界中很没规矩,但如果考虑到修行过程中的每一关都是个坎,过不去的多,过去的少,所以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些处罚还就是认真的,就是致命的。 “您还有任务弟子愿效犬马之劳。” 于正行摇头,“我哪里来的那么多任务,这次的是整个全真教的任务,一次摊派,抽调各州杰出低阶弟子,基本上都是连桥境,需要把你们拉出去和某些大势力碰一碰。” 候茑很不以为然,“拿我们这些飞剑都不会的低阶弟子出去较劲您是认真的么” 于正行瞪了他一眼,“我说过了,这是全真教高层的决定,老子可决定不了,我就能决定妙高镇这一亩三分地,下面还有无数像你这样调皮捣蛋的。” 指了指眼前,“自己斟茶,难不成还要老子侍候你 我和你说,修行界中事没那么简单,你也不要想着各门各派头头脑脑打一架,比个高低上下就能解决一切;那是最后的选择,轻易不能完全撕破脸皮,以保留最后的回旋余地。” 叹了口气,“这种风气都是道门佛门他们带出来的,忒不痛快但又无可奈何。 现在锦绣大陆隐隐有乱兆显现,各方势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都想搞清楚这样的乱象它的根源在哪里 这种情况下,彼此了解,实力探问就是最好的方法,要保持接触,哪怕是对抗中的接触。 你们这些低阶弟子拿出来试水就正好,看看对方的培养体系,实力水准,反正死了也不可惜。 等你们已经互相试探不出来什么时,就该轮到我们这些人……依层次往上试,真试到最后,才是决定之机。 所以,锦绣兴亡,人人又责,当然跑不了你们这些小修!”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05章 打道回府 第206章 区域之聚 候茑无语,这位师叔说得还真是肆无忌惮呢;但真实情况就是如此,越是底层就越是炮灰,就越容易被放弃,这是修行界最残酷的现实。 于正行正色道:“你也该正式融入全真教了,入教近三年,你是不是感觉到和教内的气氛总是格格不入总是仿佛隔着一层什么没有师门长辈引导,少有师兄弟切磋 就只是自己一个人闷头苦练,然后被派往各处担当职守,感觉不到同门之谊,手足之情,师长关怀 你以为这就是魔门的传统你错了,魔之所以为魔,只是行事不忌世人指责,我行我素,我狂我在;对外是魔,内里是火,燃烧自己,也照亮同伴。” 候茑静静的听他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感觉处身其中就很松散,没有那种浑为一体的感觉,也没有彻底融入的冲动,大家好像都是一个个的个体,只不过名义上在一个全真教的架构内。 “这也是全真教培养弟子的一种手段,我们教中弟子的来源很复杂,别说是邻居安和,就是更远的国家也不在少数,锦绣大陆所有国家都有全真教的门徒,所以我们必须通过某种方式才能真正辨别他们。 入门时是看不清楚这些的,只凭自我介绍的履历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满大陆调查每一个人,那太劳神费力。 全真教的方法就是,宽进严出;先收进来,然后通过三年期或者六年期来观察这些人,观察他们的表现,能力,潜质,作为,有什么坏习气,是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弟子。 这个甄别的任务一般都是由镇守做出,所以对你的甄别就是向之问,现在又加上了我。 恭喜你,我们都认为你是一个天生的全真剑修,不管是对剑的天赋,还是对全真教的理念;当然,我和向之问的看法在这一点上不同,我看你就是个入魔弟子,他倒是觉得价还有救” 于正行呵呵笑,“向之问境界不行,眼光也不行,他根本就没看出来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而我却认为,你天生就是个做大事的,只要你能活下去。” 候茑暴汗,“您没必要和我说这些的。@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于正行却很认真,“我必须说!这也是全真教的规矩,我们永远不会对自己人一直隐瞒下去,当我们决定正式接纳你时,你就有权知道这一切,每一个被接纳的弟子都会得到同样的信息,然后,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总比事后你们自己发现要好,就不会和教内闹生分。” 候茑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我的那些惩罚” 于正行点点头,“那是牧帅府内某些被你侵害了利益的人的一厢情愿!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你真正成为全真弟子,影响我们的判断,想得美! 全真体系内对入门弟子的甄别期都是由当地镇守负全责,不会吃牧帅府那一套!因为一旦私心授受,被外力左右,等待镇守们的就将是都尉府的严惩! 你要知道,都尉府可不会用罚款调离这等不痛不痒的举措,他们会直接废了你,才不会管你是谁的人,有什么后台!“ 候茑感觉身上有点冷,一直就觉得好像都尉府在全真体系内的存在感不高,好像可有可无,现在才明白,他们根本不会去管什么普通弟子,他们就是谁地位高就盯着谁;怪不得他所接触的那些人一提起都尉府都噤若寒蝉,这是确有其因的。 “您的意思是,那些得不到承认的弟子就将永远活在现下的状态中而一无所知” 于正行毫不犹豫,“是的!他们或者资质不行,或者气运不济,或者人品堪忧,或者心怀不轨知道得少些对他们没坏处,否则没有这样的能力却整天怨天尤人,会滋生什么 他们可以继续任职地方,哪怕懒些闲些也没人管他们,或者隐退归隐去过自己的生活,建立家族;这期间门派给了他们基本的。(本章未完!) 第206章 区域之聚 资源,同样的功法秘术,同样的机会你上不去,最后还来怪教里对他们不公平么 这世界上哪有公平对他们公平了,就是对那些真正精英的不公平,如果你是全真高层,你选哪个” 候茑无言以对也许全真教在某些方面对某些人很无情,但修行本就是条无情路,有情人走不下来。 看他沉默,于正行笑笑,“但我们对那些真正有志气的弟子却从不放弃,比在阴陵游脉,我就找不到一个不合格的人! 但在妙高镇,这里超过一半的弟子我都不会推荐。” 候茑总算是出了口气,他做不到照顾全世界,但自己的朋友们有个好结果还是很欣慰的;其实也包括江右镇的四位大爷,怕也早已成为了真正的全真弟子。 “师叔,他们也会去参加您说的那个什么……“ 于正行摇摇头,“阴陵巡游一脉中,向之问在准备上境,这是大事,他去不了;其他人的战斗力可以,但若说有多么出挑就很勉强。 你那两个狐朋狗友,王冕和方亚子很不错,很有潜力,但他们未到连桥,去了也吃亏,没必要拔苗助长。 这次我们大风原会派出两名弟子参加,也是划国十五州每州的平均数,除了玉京派五名弟子外,其他州都是两名。” 候茑并没有因为自己榜上有名就多么自得,这是他自身努力的结果,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理所当然的主角,在他遇到吴门阿蒙后,对那些真正的道门精英还是很佩服的。 “我们的对手都是谁” 于正行站起身,来到书房一侧,把手一拉,一副巨大的地图落了下来。 这是一副标准的锦绣大陆图舆,上面每一个国家,每一条大河,每一座高山,都清清楚楚的标注其上,甚至还加上了每个国家所属的道统。 用各种颜***别开来,看起来层次分明,一目了然。 而剡国,不过是锦绣大陆西南区域的一个国家,算是一个大国,但仅以面积论,比剡国更大的国家还有不少呢。 _o_m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06章 区域之聚 第207章 西南论道 锦绣大陆,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按照东南西北来区分。 地势可不会照顾人类的方向感,所以人类就只能顺应地势,按照山脉河流气候等等综合原因把锦绣大陆分成了五个区域, 分别是最大的北方区域,其次的东北区域和东南区域,偏小的西北区域和西南区域。 再往外扩散,西南区域外有离支海,东南区域外接天尽洋,东北区域之外是绵绵无尽的不周苍岭,北方区域外连雄峻险要的龙翼山脉,西北区域外则是万里无人区焰西漠,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区分。 国家最多的区域是东南区域,这里也是锦绣大陆最富庶的区域,有国家数十,道教最为昌盛; 北方区域虽然面积最大,但国家并不多,就属于地广人稀的那一种,在人口和财力上反而居后。 剡国,安和,吴国,魏国等等都是属于西南区域内,整个区域内有国十三,也就是说有十三个修真道统。 区域内道统混杂就是个大杂烩,道门佛门魔门和一些旁门都混杂其中;剡国全真教本来算是西南区域内首屈一指的大势力,但在吴国最近百年的急剧扩张后早已让出首席宝座,而吴门却成为西南区域最璀璨的那颗星。 这次的西南论道就是西南十三个国家低阶修士的一个大聚会,当然,现在其实已经不是十三家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因为吴门的扩张,先后有四个小道门国家奉吴门为主,也就只剩下九家势力。 如果安和最终再低头,也就剩下八家还能发出自己声音的;再考虑实力的原因不愿站队两面讨好的,真正敢说话的都不会超过五家,这就是西南区域的现实。 “西南论道,说的好听,你们一个个的连通玄都没到的小修,道是什么都搞不明白,还论道 其实就是较技!地点就在安和国神都!” 候茑就很无语,搞什么搞,早说呢,也省得他来回来去的跑冤枉路。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消息才送到,而且也找不到你;年轻人多跑跑腿没坏处,累不死你。” 候茑有些疑惑,“为什么是安和和吴门吞并安和道统有什么关系么” 于正行指指他,“总算是动了点脑子,我一直就和你们说,魔门不是体修,不能把热血和肌肉修到脑子里! 事情的由头就是安和道,于几个小国道门陆续被吴门收编,我们全真教去却坐山观虎斗,以为能得渔人利;结果现在吴门势力越来越大,竟然逼到我们家门口了。 高层这百年来的判断证明是错误的,他们过高估计了这些小道门的反抗之心,也过低估计了吴门的控制手段,结果坐看其壮大成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安和国可不能让他们继续得逞,所以我们全真教决定介入他们之间的争端。” 候茑叹了口气,“战略是对的,但有天然的劣势无法避免;如果我们不是魔门,而是道门的分支,这件事会容易很多也会得到安和道门的大力响应。 但现在嘛道统之别无法抹消,分歧太大。在这一点上,吴门有先天的优势。” 于正行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家伙在个人实力上很强劲,没想到大局观也这么出色;其实仔细想来,从文家一事上就能看出其人的手段,能把文氏隐忧基本解决,又留有复苏的种子,就连他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除了心有点黑,堪称完美。 “我们不可能彻底阻止,能做的就是扶持安和道门的抵抗派!只要他们有反抗的决心,我们就会尽全力支持。 首发更新@ 所以你看最近几年我们和安和道门的互动,一方面是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另一方面我们何尝不是在帮助自己 现在的安和国,各方势力还没彻底撕破脸,所以各种明争还隐藏在暗斗中,但已经有极少数强硬派遭了暗算。(本章未完!) 第207章 西南论道 ,比如我那个朋友文景来,早就告诉他要自己小心,结果他却一门心思的相信道门内斗的原则,把自己赔了进去。” 于正行有些感慨,“同为道门,吴门融入进去就很容易,我们就很难,一句勾结魔门的帽子让很多人都不能接受。 这次西南论道,一为表明我们的态度和决心,二为安和道门抵抗派撑场子,三为向吴门亮肌肉展现实力,所以,只可胜,不可败!” 候茑点点头,彻底明白了;安和就夹在剡国和吴门势力之间,所以从位置上来看,舍此也不做第二处想。 “具体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以什么方式论道,胜负条件,谁带队,都还是未知数,估计要到了神都才能确定。 消息才传来不久,我推荐了你,结果锦城三府一致赞成。” 候茑惊讶的笑了起来,“看来恨我不死的人还不少呢。” 于正行玩味的一笑,“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绝对,也有真正看好你的,毕竟在这一代大风原低阶弟子中,出色的并不多能做出点成绩的更是少之又少,头几年还有几个,结果都被调往他州。” 候茑也不细问,因为他知道全真教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待的地方,里面的水很深,就像这个三府分立,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其真正的意义。 没必要强来,境界地位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但他隐约感觉到这个于正行和都尉李初平好像有点联系就是一种感觉,他不敢去细探。 “什么时候走” “等!全真喻令已下,各州弟子正往锦城而来,我估计早则半月,迟则双十,就会在锦城聚齐,就是你等出发之日。 你还有时间回阴陵处理一下后事,但不要耽误,尤其不要落在玉京那些弟子到来之后;那些人可是个个天之骄子,实力出众,背景深厚,真起了龌龊,我也帮不得你。 候茑点头,并不以此为怒;实力是打出来的,可不是吹出来的。 无错更新@ 天之骄子那捧着就是,只要他们觉得舒服,不怕摔着。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07章 西南论道 第208章 再别阴陵 从于正行这里出来,毫不迟疑,候茑一路向阴陵飞奔,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马也不骑了,跑的更痛快。 两日后师兄弟三人在印月堡饮酒畅谈, “可惜我两人境界低微,不能陪师兄见识道门俊彦,实在是遗憾。“王冕不停的唉声叹气。 方亚子毫不留情,“你就是到连桥了,也未必能够入选,真论本事,你都未必能过我这一关。” 王冕大怒,“方少年,你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哪次比剑你能胜过我了今日就在师兄面前比个高低上下,谁输了谁是师弟,一辈子不得改口。” 方亚子不为所动“比剑我是不如你,可若是拉到野外决生死,我怕你没有丝毫胜算!你以为那些吴门道人会和你正正经经的比近身幼稚!” 两人斗嘴就是常态,基本上斗完嘴就斗剑,比完剑再互喷,就是两人的日常。 候茑也不理他们,仔细观察,发现两人的丹田已经精淬完毕,现在就差那一步紫府之缘;这就不是功法能帮助的,需要一点运气,一点灵性,一点感悟。 “你们两个来这里也快三年了吧”王冕记的清清楚楚,“两年五个月,本来是想来这里找刺激的,但师兄你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得老老实实,反而让大家都没了耍子;现在师兄你跑了,留下我们两个实在是气闷得很。 _o_m ” 候茑一笑,“想要耍子有的是机会!就怕机会来了你自己不济事,我观安和道门之难其中变数无穷,未来还多的是首尾,可不是一次西南论道就能解决的,更不是我等小修能决定的。 等峰烟乍起,豪杰并出之时,我等若是还在通玄下晃荡,那就屁都闻不到。” 王冕也有些意兴阑珊,“修行路上,就是一路闻屁,又有几个能一路闻上去的 比如当初我们几个衙丁,也就只有宗潜和师兄你一样修至连桥,蒋南英和于光烈和我一样的辟谷,我观他们两个丹田还未精淬,还有得打磨;马汝钧就不用说了,现在还是培元,三年下来毫无进境,我看他怕是走不通这条路。” 候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几个衙丁朋友的近况,“你回去锦城了” 王冕点头,“数月前回去了一趟,有家中长辈大寿,也就了解了一些;从他人口中得知,全真教自三年前我们那批人入教之后,这几年下来收徒很是艰难,各门各派都在抓紧时间网罗人才,把入门门槛一再降低,基本上就是引气境有意愿就能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春江水暖鸭先知,世道艰难修早觉,大概如此。 三人一夜洒话,尽兴而散;在他们这个境界也很难约定后期,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要改变这一切,通玄境只是最低的起点,这就是在修真体系内的束缚。 候茑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在阴陵短短两年多,当初悄悄的来,现在悄悄的走,蛮好。 至少,对阴陵的普通百姓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十日之内,他又见了几个人,包括巡游一脉的兄弟们,能找到的都见了;还有黄小仙,告诉他以后多和王冕方亚子保持联系,黄鼠狼有些伤感,但这是注定了的,早晚的事。 在和于正行的谈话中,他也隐约猜到了自己的未来,不管西南论道成败与否,他现在得到承认的精英全真弟子身份和连桥的境界,已经不合适再留在阴陵,除非他顶替向之问的角色,这又不太可能。 大概率会调离阴陵,去往其它州郡的城镇做个镇守副职,这也是全真教的传统,他们的人员布局核心原则就是异地轮调,不会任由一个人长久的经营一地;当然,这是指的精英弟子,如果说那种混吃等死的普通弟子,也没人会来管你,可以老死一处。 要想往上爬就得付出代价,多见识多经历也是一种帮助成长的方式。 在和兄弟们的道别中,他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李。(本章未完!) 第208章 再别阴陵 景熙在晋升连桥后已经被调走,其他几个老巡游也有了调动的消息,比如风尧臣,窦巩,屠休。 阴陵开始面临换血,就看剩下的几个老人能不能担起重任,他是很有信心的,王冕方亚子可都不是易与之辈。 如果修士有背景有人脉,这个时候就是跑职位的好机会,再晚会来不及; 找关健建的人物,送上厚礼,打通关节,疏理障碍,去往自己心仪的地方,在合适的环境中完成对通玄境的冲击。 他没有背景,人脉更是很有限;对李初平他很忌惮,可不愿意再去欠他的人情;于正行老家伙则是顾左右而言它,对他未来的去向绝口不提,这老-王-八。 不过也无所谓,当初被派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阴陵时,不也是有很多人不看好他的未来么结果怎样 关键还是自己,是灵石,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古石壁门卫十日内看着这位师兄来来回回的进出,心中艳羡,知道候师兄要外放高就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 三年前进阴陵时才是小小的培元境,现在离开时已经连桥,三年两境,在低阶弟子中也属于最杰出的那一批。 阴陵有催发境界的效果门卫感觉自己有点心动。 候茑一路向东,没再去妙高镇见于正行,这位名义上妙高镇守,实际上节制周围数镇的师叔给他的帮助已经很多了,不好太过打扰;关键是,看着活的豪奢,实际上手头拮据,没什么油水,一趟任务下来差点让他把家私搭进去,还是离他远点的好。@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这是表象,事实是,这位师叔和都尉李初平一样的古怪神秘。 在于正行给他定立的期限前,他又回到了锦城,这座城市他已经阔别了三年,谈不上想念,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己的修行生涯中像这样的城市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 因为自己租住的房子早已退租,他只能住进剑府外院,并惊讶的发现,管理人还是那个老朋友郑师兄,三年前是辟谷境,现在仍然是。 这真是,要改行当掌柜的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08章 再别阴陵 第209章 尝试炼剑 事实上,于正行的猜测并不准确,全真教来自各州的弟子只有极少数赶到锦城,大部分都没到,当然也包括所谓的真正核心-玉京弟子们。 根据路程来算,接到消息出发,他们早就应该到达,现在还没来就只能说明距离出发的日子还早,人家最接近全真教的权力中心,当然消息要比他们更准确。 主人等客人,乡下人等城里人,小地方等大地方的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他没什么不满的,正好趁这段空窗期给自己准备些炼剑材料。 剑修一旦产生了剑识就可以自己炼剑,在这方面全真教的秘术在整个锦绣大陆无出其右。 他之所以还没开始,一在不得其法,二在没有材料,就只能憋到现在。 炼剑之术不是每个弟子都有资格得到,需要各种条件,比如境界要求至少连桥,得到承认的精英弟子身份;他现在已经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所以顺利的拿到了炼剑之法。 一番研读,总算是对剑修炼剑有了大致的了解。 全真炼剑之法,没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也不存在无数的选择就像道门术法一样,它就只有一种,每个剑修都依此法炼剑,当然,其中过程各有不同就是一个原则下的各自偏好。 从整体上来看,炼剑分内炼和外练两种,各有利弊,各有倾向。 外炼之法,取特定的材料以为磨剑石,日日以剑器磨之,这个过程不动凡火,不借外力,就纯粹以修士自身的炁罡在剑器和材料之间形成一层炁罡熔层,通过研磨,把心仪的材料替换进剑器中。 就像厨子在磨菜刀,所以也称磨剑之法。 内炼之法,把飞剑置于体内,以五行之气炼之,磨合剑罡,逐渐把飞剑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所以,外炼法是粗炼,内炼法是细炼,最后才能形成一柄真正能杀人斗法的利器。 候茑没得选,就只能选择粗炼,因为要把剑器纳入体内,通玄后产生法力是基石,他还做不到。 在剑修的炼剑中,全程也没有开炉锻火,不管是凡火还是仙火神火,这是剑修前辈们上千年修剑的经验;不是做不到,而是开火锻出的剑器可能炼剑速度快了很多,但在人剑合一上却有先天性的缺陷,不能至极,反而会因为锻火过程中的各种因素以致影响剑器的品质。 所以,最简单最笨的方法却反而是最好的方法,纯体力的磨剑中,以修士自身的炁罡日日打磨,精气神灌注其中;这个过程虽然缓慢,却能加深人和剑彼此之间的融合,人知剑,剑懂人。 当剑器粗炼成时,它就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也不需要再去磨合适应;不像开炉锻火,剑器是炼得快了,但真正去适应它又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候茑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要找到这么一块磨剑石。 锦城,有专门卖磨剑石的坊铺,这也是其它国家不会专卖的东西,是剡国的特色。 进出磨剑石铺子的,基本都是连桥修士,少有几个辟谷修士也是抱着观瞻的心情。 在购买者中,谁也无法判断这名修士是不是已经产生了剑识,这是修士的秘密;但用于正行的话来讲,产生剑识的小修是极少数,大部分买磨剑石的剑修更主要的目的是想通过日常磨剑来辅助产生剑识。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候茑用了一整天,看遍了锦城所有坊铺的磨剑石,不是他挑花了眼,而是想让孤剑自己去挑;当孤剑接触到最适合它的材料时,就会发出微微的颤鸣,而他则通过颤鸣的强弱来判断孤剑的选择。@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产生剑识,不是诞生剑灵,这是未来的目标,所以它不会说话,表达意向的方式就是剑身的颤鸣,只有产生了剑识的主人才能清晰把握它的爱憎。 天色将暗,他做出了决定。 万石坊在锦城磨剑石坊铺中有些名气,走的是品种多。(本章未完!) 第209章 尝试炼剑 ,涵盖面广的路子,万种有些夸张,但千种是有的,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石,只是一种称乎,事实这里的大部分磨剑石都以各种金属为主,这也是剑器的特点;锐利,坚硬是首要条件,然后才是其它。 店主老庞看到他,微微一笑,知道这单稳定了;午间时分这个年轻人就已经来过,不过是粗选,他当然知道买家货比三家的道理;现在进来就是已经有了目标,对剑修来说,磨剑石可不是可以将就的东西,它关系到一名剑修的未来方向。 慢慢迎上去,“道友看中了哪样我可以取出来,您以剑试之。” 候茑点点头,眼光最终落在一块黑黑黝黝不起眼的石头上,磨盘大小,极不规则,一看就是天然之物,未经人类斧凿。 他从未想过在买卖中有捡漏占便宜的机会,这是性格的原因;有这时间琢磨这些不靠谱的外道,就还不如多练会剑来得实在;而且人这种生物,占了一次便宜就会想下一次,没完没了,慢慢上瘾,最后变成一个商人的脾性,这不是剑修追求的东西。 所以,他逛坊铺的态度就是有目的而来,无需求就走,不在小节上斤斤计较。 但孤剑的颤鸣却帮他选择了这么一个放在角落,貌似无人问津的东西,这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这块石头,看起来有点像陨石,有什么来历” 老庞伸手拍了拍石头“道友好眼力,这是天降陨石,摆在店里也有近百年了,到底是谁送来的,从哪里得到的,这些问题已无法考证。 有什么特别老夫实话实说,真有特别之处也留不到现在,大风原剑修无数,百年中来我店里的成千上万,好像也没看出来什么 老夫也找精于这方面的高手做过鉴定,结果含糊不清,也很难说清楚归属五行哪一行 百年之间也曾经卖出去过数次,都是看中了它的奇特,期望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失望,磨剑一段时间后又都退了回来。 老夫此店是老字号,从不诳骗于人,道友若是选它,可要谨慎。”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09章 尝试炼剑 第210章 邻居到来 候茑失笑,“竟然是块顽石,我这眼力可真是……“ 像这种在剡城开店的老商,基本上不太敢糊弄全真弟子,那是真正可能出大事的,所以他需要说得清楚些。 “剑即是缘,有缘未必就一定会有结果,道友若坚持,我要提醒你一点,异日来退时小店可是要五折的。” 老庞搬出这块陨石,重量倒是不太重,脸盆大小,很不规则。 候茑取出孤剑,暗运炁罡,右手握柄左手推锋,在陨石上来回磨擦数下,心中已是有了明断。 “就是它吧,但愿不会回来您这里退货。” 他很确定,这就是孤剑想要的东西,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属性;但既然是头一次合作,他愿意以剑为主。 对剑修来说,这是一次豪赌;关系到以人使剑还是以剑使人的问题。 剑修有自己的修行方向,这取决于道统,资质,爱好等等,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剑喜欢什么自己就朝那个方向发展;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人和剑达成共识,目标一致,但总有意外。 候茑比较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和孤剑朝夕相处三年,剑若有灵,应该能体会到他的方向,这是一个默契的问题。 换成其他剑修在挑选培养剑识的剑器时就会注意这个问题,然后有意识的去选择;比如属性偏火行的就一定会选一柄火属性剑器,属性偏水行的会选择水行剑器,这样的话真正培养起来偏差就不会太大。 _o_m 他养剑识有点莽撞了,但他无法接受第一次产生剑识的剑器不是和自己生死不离的孤剑,如果他真的因为某种原因去选择一柄所谓和自己契合的剑器,他认为这是对孤剑的背叛。 这是对生死伙伴的尊重。也正是这样的尊重,他养剑识才这么顺利,如果他坚持这样的尊重,未来才有可能诞生真正的剑灵。 所以,在修行界中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冒的每一次险都会有收获;同样的,你每一次选择更平坦的路都有可能是错过了什么。 候茑做出了太多选择同时又再一次变成了穷光蛋,他突然好像有点理解于正行了 陨石在万石坊中还算是比较便宜的那一类,但问题是他的家底有限;他突发奇想,会不会是孤剑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个穷光蛋才做这样的选择的 回到剑府外院,他开始闭门不出,专心致志自己的修行;等他把横在自己面前的修行任务列出一个清单,才发现随着境界的提高,需要涉及的方方面面越来越多。 为上境通玄做准备,这是他的第一要务。 磨剑,关系到他未来的战斗方向,是所有战斗的根本。 目紫,既然已经开始,就要争取在通玄之前有个好的结果,至少在眼识一项上,让他有了凌驾同辈的资本。 还有踟踏术,燃丹术,清风道体,春蛰,也需要每日勤练;他一个剑修不专注于全真秘术却对安和术法情有独钟,在外人看来就很不可思议,但对他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 其中确有冲灵道人的一片心意,为他寻找的这些秘术都非常适合他,另外他还有个小心思,日后回去道门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你们看,其实我道门术法也是会几个的 但是,好像安和道门现在有点泥菩萨过河啊,乱七八糟的,好像冲灵道人派他卧低的初衷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最后,当然还有雷打不动的魂境战斗。 当这些方面集中在一起时,他发现自己的时间竟然还有些不够用 每天凌晨子时中,就是候茑磨剑的时间段,修真理论认为这样的跨越时区会有利于剑器的自我意识诞生,而且在夜晚磨剑会更安静更专注。 剑发时冲锋激荡剑收时风平浪静,这也是一种动静之间的平衡。 陨石被候茑置于一张条案之。(本章未完!) 第210章 邻居到来 上,弓步前倾,真的就和磨菜刀一样,撅腚推肩,用剑身在粗糙的陨石表面打磨,但却没有那种让人牙酸的刺耳噪音。 仔细观察,其实剑身和陨石之间并没有直接接触,中间还隔着一层极微小的间隙,间隙中就是修士的炁罡;等于是剑器,炁罡,陨石三者之间的相对运动,而炁罡作为润滑剂充当着缓冲的介质。 当这样的拖拉磨动达到一定强度时,炁罡反复冲程运动,就会在剑器表面,在陨石表面形成融解层,从而发生目不可视的微小材料交换,坚持下去,长此以往,就会改变剑器的内在构造。 而这样的改变会根据磨剑石的属性,收获不一样的效果,或者特别坚硬,或者锐利无匹,或者拥有不同的五行属性,或者其它任何特征,完全取决于磨剑石的属性。 候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个事,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并不明确自己的剑器会得到什么属性 改变不是瞬间的,需要很长时间的持之以恒才能见到效果,在这个期间他就是个不知情者。 嗯,孤剑开心就好。 外炼之法每日在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也是效率最高的时间,过长的话会影响剑器对新材质的吸收,而且在修行界中,一个修士的成长永远是全方位的,不应该单纯于其中一项,否则全部时间放在这上面,你最多也就是变成一个磨剪子戗菜刀的。 虽然没有声音,却有光亮透出,那是剑器快速来回推拉中和陨石之间产生的炁罡发出的光亮,同时产生大量的热,接触面温度极剧升高,也因此更加快了陨石的化解过程。 在剑修一生的炼剑中,内炼***是他们最主要的方法,但这并不是说外炼法就没有用了;比如像陨石这样的奇物,修士并不清楚它的属性,就需要使用外炼的笨方法。 三日后的一个晚上,候茑正磨得起劲,院墙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家伙,锦城最出名的磨剑石竟然被你搞来了,我是该说你有眼光呢还是该说你傻”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10章 邻居到来 第211章 三爷驾到 候茑一抬头,发现竟然是个熟人,和他有一衣之缘的骆三爷,就是他初入剡国,在江右镇遇到的酸秀才骆临王。 当初他可是不告而取拿了人家的一套文士服,现在回想起那四位老爷的风采,还常自感慨,没想到今日又有了重见之日。 知道这四个人的古怪脾气,不是那种古板之人,于是手下不停,嘴里招呼道: “骆师兄难得难得,我前些日子还去过江右镇,却没找到你们,没想到却在这里相逢;壶里有茶,帮我倒一杯。” 对正常人来说他的话就很没礼貌,哪有客人侍候主人的道理但江右镇四位爷还就吃这一套。 骆老三跳下墙头,仍然是永远不变的那身白色文士袍,一尘不染,英俊潇洒, “三年不见,三年前老子要给你洗衣服,三年后升级成倒茶的了” 说归说,还是走到石桌前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候茑一饮而尽“师兄,你方才说什么来着我这块磨剑石怎么就成了锦城最出名的那一颗了” 骆临王哭笑不得,“你买它时都不打听打听的么” 候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停下了磨剑, “打听了啊,店家和我说这东西材质不明,属性不清,用途未知;说是百年来已经有两位修士买过它,结果最后一无所获,又退了回来,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骆临王无言以对“候师弟怎么进入门派三年时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买东西都不问青红皂白,你但凡拉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师兄弟,都能告诉你这颗石头的传奇,也不至于花灵石买这么个祖宗。” 候茑总算是想起来给客人倒了一杯茶,“师兄你快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那店家骗我,我明日就去拆了他的破店!” 骆临王嗤笑,“你拆个屁!以为在你阴陵可以由得你为所欲为呢这是在锦城,有教规约束的地方!而且那店家肯定和你说了,劝你不要选它,如果一定要选,退换时只肯出半价”“ 候茑知道自己估计是上了当了,要不怎么骆临王对店家的伎俩一清二楚 骆临王笑得很开心,“这块磨剑石在锦城坊市中是很出名的,不是因为材料有多珍贵,而是因为这块石头着实坑了不少人。 店家有一点没骗你,就是这石头的功用不明,很多大修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不明属性也就无法收入体内用内炼法炼之,换言之,所有买这块石头的人都和你一样是撅腚傻磨,结果耽误时间浪费青春。 店家和你说曾有数人买过此石,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二,三人,而是足足九人上了它的恶当! 其中最执著的一位整整磨了它五十年,听说原来本是车架大的陨石生生让他磨成现在磨盘大小,以为这是老天送的机缘,至死方休! 死了还要家人把它当成传家宝供起来,也是中毒颇深,异志传记看多了的典型;后来其家族败落,后人不得已就又把这石头送还店家换了些零花钱。 九个人中,无一成功,聪明机灵的一看不对就赶紧出手,心眼实的就像那位一辈子毁在它上面。 首发更新@ 所以我说它在磨剑石中是一个传奇,坑人无悔,在锦城修行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最近十数年都没人再上当,以为这东西永远也卖不出去了,却没想到竟然冒出来你这个冤大头! 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候茑楞住了,原来有车架大现在被磨成了磨盘大这样都没见到什么效果的话,他真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位前辈的毅力和恒心。 铁杵磨成针让人敬佩,但如果是这样一个磨法,那就是愚蠢,坚持的意义可不是这样理解的。 “这黑心的店家,亏我还那么相信他,竟然骗我上这么一个恶当” 骆临。(本章未完!) 第211章 三爷驾到 王就笑,“人家也不算骗你吧和你说的句句是真,只是没说全面而已;真说透了你还能心甘情愿掏灵石” 候茑有些丧气,“我说三天下来好像也没发现剑器有什么改变,还以为是时间太短没有成效,只要坚持下去……” 骆临王哈哈大笑,“是啊,坚持下去你就有可能超过那位前辈的记录了!但我怀疑现在它的大小不足以让你磨五十年” 候茑摇摇头,也不太在意,没什么了不起的,最多就是换一块磨剑石而已,只灵石从哪里凑是个问题。 暂时抛开这些烦心事,看着骆三爷,“三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锦城办事路过还是” 骆临王眼角吊着他,“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候茑大喜,“师兄原来你也是去参加西南论道的啊,这下好了,总算是找到大腿了;自从买了这块倒霉的石头,师弟我是身上空空如也,跟着您走肯定饿不着。” 骆临王拿他没办法,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在江右镇那段时间他们四个是把这家伙当成自己人的,就是小师弟,碰上这么一个惫懒的家伙有什么办法 “每州两个名额,十五个州就是三十个,再加上来自玉京的五人,整整三十来个大腿,比我粗的多得是,就你这脾气我可护不住你。” 候茑不以为然,“腿再多有什么用三哥能管我吃喝,别人肯么对了,大哥二哥四哥他们呢” 骆临王听得受用,虽然大家都是师兄弟,但师兄弟也是要分亲疏的,有这么个能力强的师弟一起互相帮撑着,可比孤零零一个人要方便得多。 “老大去了延绥州,二哥调去青唐州,老四还在大风原,不过去了比目丘做副使,你有机会说不定还能看到。 _o_m ” 候茑叹了口气,“这次西南论道回来后小弟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呢,再说吧。 三哥,你说这西南论道到底是怎么个章法这三十多个人过去,是打群架么” 骆临王摇头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去等人到齐了自然就有定论,现在操心这些又有何用来来来,我听说在阴陵你候屠以剑技称雄,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有什么本事就敢屠一族妖兽”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11章 三爷驾到 第212章 改变思路 一夕斗剑,朋友尽欢。 骆临王就住在他的隔壁,所以才有一探的心情,但他的心情是好了,候茑的心情可就糟糕得很了。 陨石的诸般传说让他不安,虽然他是一个大心脏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如果注定在这块陨石上一事无成,他会毫不犹豫的改弦易辙,因为他才是主人。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和这块陨石好好谈谈。 石头当然不会说话,但它有它的表达方式。 候茑又从宝葫芦里拿出了几块磨剑石,其实就是最普通的炼器材料,是他几次与人相争时所获,扔在宝葫芦里从未问津;还有一块磨剑石是骆临王借给他用的自用品,主要目的就是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磨剑石磨起剑器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把这些大大小小的材料一字排开,然后握剑于手轻声呢喃, “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不仅浪费的是我的时间,也是你的时间;想象一下,你被放在尘埃中无人问津的景象 再试一次,不要那么坚决,这里有金木水火土的材料,让我看看你的第二选择是什么” 他开始在不同材料上磨剑,——尝试,也包括骆临王那块一看就知道不凡的磨剑石;但遗憾的是,孤剑一点反应都没有,丝毫也不配合,就仿佛这些都不是磨剑石,而是一堆朽木。 当他再次用陨石作为磨剑石时,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颤铄,发自剑器最深层次的颤铄。 候茑停下了尝试,“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一个通玄都不到的小修法力都没有,唯一可能帮助他的就是-他的紫府璇涡。 “如果还不成,我们就换材料!”他这样告诉自己的剑器同伴。 立定庭院,运转功法,两个丹田同时开始加速运转,互相作用下在紫府位置拉扯出一个竖眼漩涡,神魂往里一投,已经站在魂境之中,远远的有数伛魂体在那里飘飘荡荡。 手中一翻孤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是他在产生剑识后得到的新的能力, 能把孤剑剑识带进他的魂境空间,这不是真正的孤剑,魂境空间不可能存在实物,连他自己都是虚幻的,当然也包括剑器。唯一的区别是以前他的剑器不过是一段能量模拟体,现在却有了剑识成为真正的意识长剑。 就在这样的魂境空间中,他非常可笑的弓步伏身,双手紧握孤剑首尾,就仿佛身前有一块磨剑石,一下一下,速度逐渐加快 庭院中,候茑的双眼紧闭,站在陨石前开始磨剑,一下一下,炁罡在剑身和陨石之间产生,形成高温射流,让剑器和陨石之间出现物质替换。 隔壁的骆临王远远看了一眼,长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越是优秀的人就越是坚持,轻易不会放弃,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他们比别人更强大,但这样的性格却是一把双刃剑,也可能把一个好好的修真苗子带进沟里,永远都爬不出来。 他的那个传奇故事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明,那位五十年如一日的傻瓜当时可是全真教最杰出的弟子,被喻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结果天才就毁在了这块磨剑石上,终生未晋通玄,因为这块磨剑石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不解决这个问题,心境阻涩,如何能得窥大道 所以他才把自己最珍贵的磨剑石借给他,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像这种事别人是帮不到的,可以劝,却不能阻,就只能他有一天能自己幡然醒悟,浪子回头。 会么 候茑在魂境中磨剑磨得如同嚼醋,但他却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孤剑剑识的欢愉,让他不忍停下。 直到慢慢感觉到了剑识的疲惫,他才停止了自己。@精华\/书阁*首发更新~~(本章未完!) 第212章 改变思路 的行为,郁闷之中,找那几个魂体狠狠的出了口气这才退出魂境。 当他再次握住孤剑剑柄时,脸色从惊讶慢慢绽出笑容,他感觉到孤剑材质的变化了,虽然极其微弱,虽然他仍然不能判断这丝改变的性质,但改变就是改变。 修行,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其中各种巧合就会决定一个修士的一生,有的是喜剧,但更多的却是悲剧。 他也终于明白了骆临王嘴里的那位用五十年时间专注磨剑前辈的苦衷,这位前辈一定是早早诞生了剑识,而他那把剑也正正看中了这颗陨石。 剑没错,前辈也没错,错的只是少了一点点运气,他没有紫府漩涡,也没有其他魂磨剑器的手段。 候茑拿起孤剑左看右看,心中有些恍然:不会,不会当时那位前辈用的就是这把孤剑吧 这东西,害了那位前辈不说,还差点害了老子! 到底是不是这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往前看;既然已经磨剑成功,他倒想看看未来孤剑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心情大好,这位骆三哥真正是他的贵人,如果不是他在一旁提点,自己傻乎乎的一直这么磨下去,铁杵磨成针,仍然不能振。 有点后怕,他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了解得不够,这不是单单靠读书能解决的,还需要师长,朋友,甚至对手的提醒。 这样又过去了半月,骆临王惊讶的发现这个小师弟仿佛一点也没受到磨剑石的影响,天天快乐的练剑,但他却有点不快乐了,因为在较剑中他总是被完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化悲痛为力量 他能被选中参加西南论道,当然实力在同一批弟子中出类拔萃,在锦城低阶弟子的各种比斗较量中无出其右者,这是他数年苦练之功但现在看来,如果只论剑技,这个小师弟更妖孽。 “你要知道,真正的战斗可不单纯的是斗剑,还包括很多其他的东西;战术,牵制,设局。尤其是那些法呆子,他们会用一切办法来保持距离,不让咱们靠近。 通玄后就不太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我们会有飞剑,但现在不成,如果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就有可能一直被动挨打。”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首发更新@ 第212章 改变思路 第213章 资格之争 陆陆续续的,各州选拔弟子接踵而至,大部分都住在剑府外院也有寄宿朋友处。但外院并没有因此而热闹起来,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磨砺自己,却不会像普通修士那样拉关系扩人脉。 他们这一批人,每个人都是各州最出色的弟子,这是关系到全真教整体策略的一次论道,可能不能真正决定趋势,但却能决定下一步更高层级的对抗是否马上开始。 全真教希望延缓,以利安和道门凝聚反抗意识;吴门则希望趁热打铁,对安和道门一鼓成擒;他们这些小修的较量比的就是西南区域两大势力的底蕴,由此判断双方实力的大致水平。 这是锦绣大陆大修真势力碰撞前的必要一步,试探,威摄,势弱者后退;这样的方法看起来很不痛快,拖拖拉拉,但却是避免引发大规模骚乱的前提,虽然谁都知道大陆之乱已经隐有征兆,但谁都不想成为始作俑者,被千夫所指。 来自玉京的天之骄子们终于到了。 每个门派势力,在内部都是有个排行榜的,只不过有的比较看重,有的淡然处置;因为实力总是在不停的变化,今天的所谓鱼腩,未来可能就会异军突起,修行是个严肃的过程,但也是个创造奇迹的过程,什么都可能发生。 _o_m 尤其在中低阶段,更是此起彼伏,很难有个准确的判断,就只能说在某个境界,某个层次,某个年龄层。 在全真教中没有这样的固定排名,但普遍认为,玉京弟子群就是剡国全真教低阶弟子们的天花板;因为这里是全真教的真正核心,大部分金丹以上的大修,半数通玄以上的上修都聚集在玉京地区。 这样的修真环境下,有充沛的资源供给,强大的师资力量,完美的竞争环境,培养出来的弟子高出其它大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事实上也是这样,在偶尔的较技比试中差距十分明显,慢慢的也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常识,玉京地区的实力排名就是划国全真教的排名,其他地区就是陪太子读书,就是绿叶。 所以就有玉京出五名弟子,其它各州各出两名的分配方式;其实在玉京人看来,三十个弟子全部都由玉京地区挑选也没问题,实力还会更强,只不过作为全真高层的考虑,像这样的分配还是要考虑下面各州的面子。 也是一种平衡。 候茑能被选中,除了于正行的力挺外,还有些场外原因,比如曾经斩杀过通玄妖兽,比如曾经卫护西氓山屠魂无数,比如他给很多锦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造成过损失,所以这个有一定危险性的任务就着落在了他的身上。 骆临王是另一个路数,在锦城弟子圈子里鼎鼎大名,是公认的最强者。 两个人代表大风原出战,基本符合事实,三府中有都尉府在,也不可能有人滥竽充数,这是要去真玩命的,不是走后门混好处的差使。 候茑没去管这些琐事,更没去拜见这些所谓的玉京师兄,舔沟子的人有很多,轮到他时可能就只剩下沟毛 等待消息就好。 但是,哪怕他这么低调,仍然有人不放过他。 玉京弟子群到达第二天,一群人上门专门拜访了他。让他惊讶的是,领头的竟然是王道人,都尉府李都尉的跟班弟子。 王道人把他拉到一旁,“候师弟,师兄我来的唐突,你莫要怪罪,其实都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想这样。” 候茑脸色如常,“师兄只管说,有都尉府出面,想来都在法理之中。” 王道人点头这件事让李都尉也很恼火,但职责所在,却是不得不为;这个候茑是他眼见着加入全真教,短短三年,就从一个小小引气走到现在连桥的境界,进步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他是知道这个师弟和李都尉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包括这次大风原选派人手,单靠于师叔的推荐份量可不够,李都尉张嘴才是决定。(本章未完!) 第213章 资格之争 性的,但谁知好事多磨,这都要出发了,却发生了这等不愉快的事。 “是这样,大风原的两个名额并非较技所出,而是三府指派,这在各州也是寻常,因为我们很难将所有弟子都集中起来就为争夺这两个名额的归属。 在锦城,大部分弟子对此没有异议,但也有极少数弟子可能会感觉不公,但在三府威势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候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这些玉京来客的到来,让一些人看到了机会” 王道人哼了一声,“正是如此!之前不敢说,偏偏要等玉京众到来之后才提出,明摆着就是质疑都尉府的公正,想借玉京上修的威势来压我大风原府威。 骆临王在锦城弟子圈子里素有威名,他们不敢挑战;但对你可就不一样了。 _o_m 这一次一共有三个人想要挑战你的资格,由我都尉府裁仲,玉京饶宗之师兄旁观,就是为定这个资格的归属。 都尉让我私下告诉你,只管出手不要有什么顾忌。” 候茑心领神会,“明白,多谢师兄提醒,呵呵,其实都是为全真出力,谁去都一样,出发地还是好的嘛。” 来人可不少,有十数人之多,想来都是来看热闹,或者做见证的;不能说这些人都心怀叵测,这样的任务有人抢着要去,无论勇气还是担当都值得赞赏,就是挑的时机不太好,对都尉府是一种变相的打脸。 候茑不知道锦城三府暗中的较力和玉京上差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在牧帅府和中军府的眼中,他候茑是都尉府的人,这一点怕是无能改变;他没想过抱都尉府这条大腿,奈何大腿却时不时的总要撑他一下,既然如此,那就抱吧 有总比没有强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当修真和世俗联系到了一起时,往往就是这样的纠缠不清。 临出发了还来这一出,看来都尉府这条大腿也不好抱呢,树敌太多,必然要被人小动作。 比如,提拔私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13章 资格之争 第214章 再下安和1 候茑走出几步,态度不卑不亢,举手一揖, “候茑不才,请各位师兄赐教。” 对面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识,男男女女,都是锦城家族子弟,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他唯一关注的就只有一个人,来自玉京的饶宗之。 据王道人介绍,这是这次五名玉京弟子中敬陪末座的师兄,但一身实力和他们这些土包子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英俊潇洒,众星捧月一般的被围在中间,反倒是对他这个对手没有多少人过于关注。 一名弟子越众而出,“牧帅府下周铎,欲领师弟高招。” 众人散开围住,静观其变, 候茑抽出备用制式长剑凝神应对;不是他小看人,而是现在的孤剑有些不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王道人说是只管下手,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怎么也不能下杀手。 周铎长剑在手,凝目蓄势;全真教内部较量,剑术就是唯一,拿术法上来凑数赢了也不光彩,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踏前一步,这是试探虚实,根据对手的情况进退皆宜;看候茑呆如木鸡纹丝不动,立刻由虚转实,跨步前冲,长剑侧袭对手肋部,仍然是试探为主。 他这一动,候茑同时动作,却不是试探而是要瞬间分输赢。 两人相对,同时接近,速度何其之快;瞬间双剑格击在一起,仿佛顶牛。 候茑有备而来,周铎事起仓促,一时间被对手推得连退几步,拼命调动丹田之灵抗住,借下来就要推回去,但谁知候茑已经把剑一撤,趁他使力落空往前趔趄时,剑光一闪,发髻被斩,披头散发。 周铎大怒,他一身剑技还未展开,法剑之能意犹未尽,就被对手使计偷袭成功,如何能善罢甘休? 一时间长剑上光华大盛,这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王道人轻斥一声,“且住!胜负已分,不可纠缠。” 周铎还不肯罢手,但身后却传来饶宗之的声音,“周师弟,不可造次。” 发髻被削,放在真正的战斗中就是人头落地,谁来管你有没有尽全力?还有没有真本事? 饶宗之面上浮出一丝玩味,不是因为这个候茑有多强,而是自始至终他表现的都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格剑相抵并不能证明谁的功力更深厚,因为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斩发髻的那一剑也没什么惊艳之处,规规矩矩的一剑,就胜在恰到好处。 胜负的关键在于格剑相抵时的一推一放,推时让周铎全力爆发,放时又让他的爆发落到了空处,这一紧一松,道尽了剑术真谛。 是把好手,没想到在大风原这样的小地方还能看到如此剑术,和他们这些玉京师兄相比也差不了太多了。 技巧很不错,但决定实力的因素还有很多,丹田灵机深厚程度,剑上的属性威能等等。 周铎不情不愿的退了回去,感觉很丢人,本来想着先声夺人,结果却变成了先屁熏人。 又一名弟子挺剑站了出来,“中军府段昆山,请赐教。” 中军府,是这次对名额分配最不满的地方,作为全真教在大风原的唯一机动力量,他们被排除在外是不能容忍的,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战斗。 段昆山就是锦城中军府通玄以下弟子中的翘楚,剑技了得威猛无俦,更兼杀伐果断,经验丰富。曾经和骆临王有过交手,稍逊一筹而已。 他可不是周铎,深愔全力以赴的道理,绝不会因为轻视就掉以轻心。 长剑一展,**一般滚滚向前,正是他最引以为豪的碾雷剑术;整个人变成一个剑轮,其中还有隐隐雷鸣之声,有细碎雷光在剑势中窜动,这不是他会雷法,而是那把雷属性长剑在作怪。 这样的正面碾压,雷势呼应,对手很难力敌;只要对手一退,接下来的招数就会滚滚而来。(本章未完!) 第214章 再下安和1 ,尤其是长剑中的雷阵更会在循环击发中不断增长雷势,直到最后离剑劈出! 雷电劈出,以人类的反应如何能挡? 他的实力有一半在他的剑上,但你也不能说他以物取胜,这就是法剑一脉的奥秘,充分利用术法和剑术的配合,从中打出翻倍的效果。 而且,这样的雷法剑对修士丹田灵力的要求很高,他敢这么做,就说明有这个把握。 在场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包括王道人在内,细想如果自己上场,怕也是毫无办法。 悍然对剑?普通长剑又怎么克制雷光?怕是连剑都握不稳。 纵闪躲避?避到何时才是头?等雷法剑能劈出雷光时,怕一身本事都施展不出来! 碾雷剑术,不愧是法剑一脉的上乘剑术,单以他们低阶修士的手段,很难有万全之策。 再看那候茑,果然如其夙丘屠之名,没有躲闪,而是悍然举剑对攻! 有知情者暗出一口气,这候茑上当了,他没受过雷法剑的爆击,不知道其实以低阶修士的灵力水平,就算是雷霆透剑而出,就算是被劈在身上,也就是一阵麻酥,还远不到被雷得脚耙手软的地步,这是灵力性质决定的东西,换成法力才会真正具有离体伤人的效果。 碾雷剑法真正的威力所在,不在雷光离剑,而是雷剑互绕,才是雷霆发挥最大威力的状态。 两剑交击,不出所料,三回未到候茑的长剑不能抵挡碾雷之压,无论在剑势还是在雷势下都完全落于下风,三声剑鸣,候茑长剑被雷剑带出圈子,抛飞不知所踪。 无错更新@ 众人都以为这是结束,但哪里知道这不过才是开始,剑飞时异变突起,候茑身体并没有随长剑飞出而跳出,反而一个跪身膝行····· 膝跪砸靠!一种体修才会修练的摔术,就是通过瞬间的膝跪让对手暂时失去眼前的目标,而本人却跪膝滑行,把全身重量,灵力爆发,都蕴含进这一跪一滑一靠一砸上! 段昆山雷剑正因为带飞对手长剑而落在外圈,中门大开,根本没想到对手会来这一手,等他反应过来再想回剑时又哪里来得及? 就感觉自己的下盘仿佛被一头狂奔的野猪撞到,瞬间巨大的冲击力把他荡到空中,候茑顺势起身,一手板肩,一手托腰,往外一抖。 段昆山被送到数丈外才踉踉跄跄落地,心中明白,如果对手不是把他往外送,而是拧腰抡摔,估计这身骨头架子都会被摔错位一半。 真正的剑术,也包括剑丢了的时刻,但很少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14章 再下安和1 第215章 再下安和2 饶宗之眯起了双眼,他再一次被惊讶了。 仍然没有显露出任何和实力有关的东西,比如惊艳的剑术,鬼魅的身法,精妙的组合,深厚的丹田…………什么都没有。 不招不架,就是一下! 哪怕这样的战术选择在别人看来是那么的莽撞,那么的不合情理,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剑都丢了还敢抱摔人,一旦抱不住身体不得被刺个千疮百孔?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又是最有效的战术,敢用出来,就经历过千锤百炼这就是强大的自信。 第三个修士还要往上冲被他拦下,“没必要再比了,候师弟一身是胆,大风原选他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他也希望自己的同伴更强大些,他身边这些人他都能看透,唯独这个候师弟,他看不透! 但愿能帮得上忙。 一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去,也没脸皮在这里喋喋不休;饶宗之的做法虽然很霸道,但也算是顾及了他们的面子,代表牧帅府和中军府最强大的两个师兄都败得干净利落,剩下的人上去也没什么意思,除了被人啪啪打脸还能有什么结果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夙丘屠也许在技艺上没什么特别过人之处,但却是真敢玩命,是把战斗和拼命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人,这种人常常会异军突起取得傲人的成就,但也会突然就莫名其妙的饮恨沙场,毕竟,他这种战斗方式只要失败一次,就再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_o_m 只有王道人留了下来,“师弟阴陵之屠真不是浪得虚名,短短数年,锋芒毕露,瑕不掩瑜!师兄我痴长多岁,却是一事无成,真让人望之兴叹啊。” 候茑客气“师兄哪里话来?修真之路,道在术先,唯上境者为真豪杰,真修行,我观师兄丹田充盈,灵机饱满,这是上境之兆,何来兴叹一说?” 修行,归根到底还在看谁活得久,走得远,一时的风光也不算什么,有如过眼云烟;修士满足于当下的风光辉煌,但这样的辉煌总会过去,不得上境也逃不过黄土一掬。 王道人笑盈盈的,“师弟做的不错,又保全了同门之谊,还教训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辈,都尉知道的话就一定不会后悔推荐之举。 候笃顺着他的话意,“师兄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只要弟子能做到,敢不尽全力?” 王道人满意的点点头,不枉都尉一番栽培,这个人还是懂事的,有点眼力架。 “是这样,此番前往安和神都,有一件事需要你多加留意。” 候笃一听,果然如此,就知道王道人来就一定是奉了都尉府的密令,这是有什么隐密事需要自己去做? “您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王道人一哂,“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就是一场监视需要师弟帮忙而已。” 停了停,压低了声音,“此次玉京来了五位参道弟子,分别是皮不休,严希声,柳依依,裴越,饶宗之, 其中这个严希声有些古怪,其曾祖是我全真教的婴变长老,位高权重;但其人却是融合一脉的中坚,吴门百年来数次扩张,全真教都观望不动,错失良机,以至于现在吴门坐大,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其祖在其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玉京司空府一直就在暗中调查,发现其祖和吴门之间似有若即若离的联系?你知道,境至婴变,很多调查就无法深入,再加上其人高位,党羽众多,在玉京就很难找到其破绽,也没什么真凭实据。” 候茑突然就不太想听了,他一个小小连桥,和人家婴变大修隔着十万八千里呢,这不是找死么?但王道人一旦开了口,可就不容他再退出。 “具体的东西我也不好和你说得太多,其实我所知也很有限,能说的都和你说了,就是让你明白为什么要监视这个人。 玉京那里不好下手,就转而对其。(本章未完!) 第215章 再下安和2 子弟进行有限监视,其中重点就是这个很得严家看中的后辈严希声。 为怕打草惊蛇,也是参道弟子实力为先,不好随便插入人手,于是司空府就把任务压到了锦城都尉府中,让我们派人。 正好师弟你·····于是才有了你入选一节,若是没这方面原因,师弟你想去参加西南论道怕也不可能,在锦城,如骆临王和段昆山这样的好手还是有一些的。“ 全真教的权力体系一直就是三府并立,在州郡一级,是牧帅府,中军府,都尉府;再往上到了玉京的层面,就是三司并立,司马,司徒,司空,分别对应三府,比如都尉府的上一级就是司空府。 三司,就是剡国全真教的天花板,核心高层,所有的喻令皆从此出。当然,玉京还有些其它机构,但在重要性上就远远不如三司来得举足轻重。 王道人的意思,其实就是玉京方面有人看这个严家老祖不顺眼了,觉得他太过偏向道门,有资敌之嫌,更隐隐造成了全真教在安和国事上的被动,于是就想挖出点东西来, 挖大的挖不动,就只能悄悄先挖小的;从玉京派人太明显,所以就从外州派,于是任务就着落在了大风原都尉府上;李都尉掐指一算,手头的人过了一遍,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就找到了他。 他既不是都尉府的正式弟子,常年镇守在外,关系也在牧帅府中,好歹还能迷惑一下? 但对候茑来说,这就很让人尴尬了;让他这个卧—低去搞另一个卧—低,这个李都尉怎么想的? “王师兄不是师弟我推脱,实在是这个任务不好下手啊!我连具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监视的话,要做到哪种程度?就还不如您直接告诉我,找机会下手做掉比较省事。” 王道人急忙摆手,“师弟万万不可,真要做掉他司空府高手无数,哪里需要你来插手?而且做掉他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的意思,就是简单的监视,在整个西南论道的过程中观察他的异常,看看有没有和吴门勾结的情况?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适当的接近?”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15章 再下安和2 第216章 再下安和3 候茑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真正的自由,不是拥有的权利,而是拒绝的权利,可惜,他距离这一步还差得太远。 王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候师弟,其实你也不需要有这么大的压力,因为都尉府事实上也没给你压下切实的任务,只是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 有所得当然最好,没有也无所谓,我们大风原这里最多就是个配合的责任,可不是主导,所以,你担心什么呢?” 候茑深深看了他一眼,“是我想多了!” 王道人心满意足的离开,留下候茑一脑门的黑线;他当然明白这个任务可大可小,可轻可重,端看执行者自己的把握,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 如果真的是一个纯粹监视,没有任何实际目的的任务,为什么王道人要把前因后果和他说的那么清楚?根本没必要! 以都尉府的权力根本什么都不用说,就只简简单单一个命令:监视严希声,有异常上报。 但王道人却一反常态的把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个通透,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要把他往这个大坑里拉,或者说都尉府有意思发展他为下线,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眼里不揉沙子,自己身份还很特殊;和都尉府纠缠在一起有有弊,在他当前的境界,怕还是弊多利少。 李都尉丢过来的绣球,他是接呢?还是不接? ···数日内,人员到齐,三十五名弟子准备就绪,有金丹大修朱九龄驾楼船送他们前往,候茑这才明白他们终于不用再一路骑马乘舟赶过去了,这才是修行人旅行的方式,也是全真教一直不急不躁的原因。 此番出行,除三十五名弟子外,还有三位通天三境的上修,分别姓李,王,贾,带队做主的是金丹大修平候朱九龄,就是整个队伍的管理层,都来自玉京全真教老巢的人物。 候,是一种尊称,只会授于金丹大修,也是修真和世俗相结合产生的怪胎。 这日清晨,剑府内,众弟子依序上船;这是一架专门载人的中型飞行法器,看起来美轮美奂,威猛无俦,却于全真教的风格不太般配。 剑修一般都是御剑,但这么多人的话就是金丹大修也带不起来,所以就只能用飞行楼船;听旁边几个师兄低声谈论,这架楼船好像也不是朱九龄自己制的,也不知道杀的哪个倒霉淡抢来的。 楼船上有船舱,布置还很周到舒适,乘下几十个人绰绰有余,但却没有一个弟子愿意待在船舱里,大家都挤在船头两舷,这样的飞行机会可不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当然船头的位置最好,视线宽阔,迎风破云,指点江山;但这位置是属于玉京五位天之骄子的,还有一些自以为和他们交好的师兄弟,如果没有这份交情,那就只有往两舷凑。 候茑和骆临王都是不愿捧臭脚的人,候茑总想把自己藏起来,骆临王酸秀才脾气持才傲物,所以两人干脆待在船尾,胜在清静。 人已到齐,朱九龄也不废话,直接操舟上天,飞入千丈上空,这个高度已经有云层遮掩,对修士来说,他们总是下意识的要避开凡人的视线,也是一种习惯。 楼船的速度并不太快这是其性质决定的,当然,就算这样也不是奔马快舟能比,下面小修们跑半个月的路程,对楼船来说也不过半日时间,他们清晨出发,黄昏就能到达。 无错更新@ 千丈高空往下看去,地面的景象历历在目,农田城市,大河高山,景色如画,看得人是心旷神怡。 骆临王就感叹,“只为这份飞翔,我辈也一定要晋升通玄啊,听说御剑而行比这更快更刺激,真正让人期待。” 这几乎就是每个剑修的梦想,骆临王如此,候茑也一般无二。 两人静静观赏地面的。(本章未完!) 第216章 再下安和3 美景,看大地在脚下飞速的划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乏在船头那种迎风破浪的感觉。 谁也没提出去船头的想法,别人的楼船,争这些有什么用?真想激风荡云,还看自己御剑而行。 “周铎,段昆山,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不满三府的做法,甚至都没给他们竞争的机会。” 骆临王解释道,那一日他去拜访一个朋友,当时并不在剑府外院,事后听说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解释;他在锦城有很多朋友,不愿意大家因为这个就闹生分,尤其是这位候师弟,心狠手辣,不是善茬。 候茑就笑,“师兄你多虑了,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么?各凭本事而已,他们有权利争,我也有权利守;我觉得你应该找他们解释才对,我怕他们因为失败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骆临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找他们?不过是一时间还有点放不下面子;但大家对你的战斗方式可有微词,完全没有剑修的风范嘛!说好听了是突出奇兵,说不好听就是不择手段。” 候茑不以为然,“剑修的风范?既能給对手留面子,还能让对手心服口服?我可没那本事,现在的我啊,就是易发难收,剑一出手就往往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只能用歪着,可不是看不起他们。” 骆临王这些日子常常和他斗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你这家伙,也不知道同样是藏剑楼中一样的剑术,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却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招招搏命,剑剑追魂!这都是在阴陵和那些妖物魂鬼战出来的?也不对啊,向之问我也熟悉,他比你在阴陵待的时间可要长得多,还有那些巡游们,也没练成你这样啊。” 候茑当然不可能说这都是在魂境中学的,那里的魂物个个都很拼命,就没一个温柔点的。 “可能就是性格吧?我这人不耐久战,总想着一次性解决,于是就养成了行险一搏的习惯。” 骆临王正色道:“这个习惯并不好!尤其是当面对那些道门中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磨,磨的你精疲力竭,焦燥冲动,等你不耐烦了,就是他们下手的时机。” 看《剑本是魔》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216章 再下安和3 第217章 神都风云1 全真教的楼船在飞行六个时辰后,于黄昏前后抵达安和神都;几乎和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吴门弟子,就仿佛心有灵犀,其实就是控制速度下的默契。 w_/a_/p_/\_/\_/c\_/o\_/m 最尊贵的客人当然要最后到达。 楼船没有入城,而是落在神都外数十里的安和宫,这里也是安和道门最大的道场占地百里方园,湖光山色,真如仙境。 在安和道人的接引下,众人一一安置,关于西南论道的信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西南十三国,吴门占其四,虽然世俗权力变化不大,但道门内部已经整合完毕,经过百年运作,各种人事调配现在已经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剩下九国,有安和道门,剡国全真魏国太浩,浒下浑成,云章化血,临海沃教,高昌佛门,上丘拜身,新野佛门。 这里面魏国太浩是个介于道门和神道之间的道派,吴门虽然有所窥觑,但一来道统有冲突,二来中间和隔着安和剡国,一时间还不好下手。 浒下浑成是体修和魔修的综合体,态度偏向全真,对吴门的咄咄逼人很反感。 云章化血教是根正苗红的魔门,和全真的关系一直就很紧密。 上丘拜身教是标准的体修门派,不偏不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两个佛国自不必说,都是骑墙的好手,谁弱就偏向谁,谁强就打压谁,在西南区域起着至关重要的平衡作用。 在西南区域,吴门野心世人皆知,但到目前为止,其野心范围还在道门体系之内就是内卷统合。其手法也是怀柔为主,各种帮助拉拢再加上暗中剪除异已。 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人是这里,势力也是这样;百年来西南众国看吴门的动作就是秉持围圈看热闹的心态,本以为道门会因此陷入内乱的境地,却没想到吴门手段高超,道门一脉相承的特点也在这个过程中显现无疑。 吞的多了,自然危机感就来了,大家开始担心吴门在整合完西南道门后会做什么是到此为止还是继续他们扩张的脚步 野心一旦膨胀,是停不下来的,除非当头棒喝。 剡国全真阻止吴门整合安和道门就出于这种心态,把吴门向外扩张的脚步永远定格在安和这里,不给他们继续的机会;这也是西南其它道统的意思,所以,现在这次的西南论道核心的分歧就是吴门对西南其它道统的联合。 哪怕这些道统互相之间还面和心不合,但在安和道门一事上是一致的,也包括两个佛国。 所谓西南论道,就是吴门的一次摊牌,展现实力,表达对安和道门的志在必得。 具体的上层角力他们这些小修也没资格参与,但在整个修真体系中,基础力量的比拼也很重要,它预示着一个道统的底蕴和未来,也是亮肌肉后的威摄,如果实力不齐,就不要消这浑水,也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一个房间内,全真四位主持者聚在一起。 “安和宫设十三旗,一国一旗,分守旗和攻旗。后日开始,人尽而止,以旗多旗少为胜负标准。” 朱九龄缓缓道出此次论道的规则,其实就是擂台比武的一个变种,因为有十三旗,所以某个人的实力超群并不能决定一切,比的是底蕴,是基础的深厚程度。 李师叔哼了一声,“就是吴门欲和我西南众国争雄吧最后盘点,过七为胜,是这个意思吧 真正好大的胃口,以四国之力硬扛我九国,他们哪里来的信心” 阵营泾渭分明,就算再是佛系的道统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在吴门咄咄逼人的今天,谁也不会把自己的旗拱手相让;甚至还有激进的道统会去抢吴门那四杆旗。 王师伯是个老练的,“有备而来,必有所图!大家都是三十五人,他吴国四家加起来也只有百四十人,却欲和我等三百余人相抗,还信心十足,看来是准备很。(下一页更精彩!) 长时间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吴门弟子精英,尽皆于此,就看我等能不能破他们的旗!“ 贾师伯皱起眉头,“如此说来,当初我们的选拔有些大意了,应该多从玉京选弟子,现在看来那些各州弟子在这样的巅峰对决中未必能派上什么用场。” 李师叔不以为然,“师兄这话有些自欺欺人了,玉京在低阶弟子层面上的厚度可未必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劲!玉京弟子包揽前十前数十,不过是多少年下来的自我吹噓,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么 咱们带来的这五个人就是玉京实力的全部,其他人和那些各州精英相比也在伯仲之间,说不定在经验上还要差些。 所以,人手没有问题,再选一次也还是这些人,我等还是考虑当下怎么应对,大体的方略,就不要在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上纠缠了” 三司之间竞争无处不在。 朱九龄把手一挥,直接拍板,“有什么好讨论的我辈剑修,只在剑上取,不在口中谈。 那些老朋友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你哪怕实力不济,战心不旺,守自己的旗总要尽力吧 吴门要想取势,至少要夺七旗,他百十来人,平均在一杆旗上不过十来人,咱们一旗三十五人还守不住 真若如此,这样的道统不要也罢,未来大陆纷争,早早找个上家投了去还更省事!“ 双眼威势毕露,“好几百人,谈什么战术计划的很好,一打就乱,这种事老夫见得多了。 所以越简单越好,越容易执行;我对那些老朋友的建议是先守好自身,真有余力再集中某个吴门大旗抢夺,但我估计希望不大。 阻止吴门扩张,我全真责无旁贷,这不仅是安和离我们最近,也是我全真教即被奉为西南魔门之首,总要有点首的样子,否则岂不让人白白看了笑话” 振袖而起,“就这么定了,玉京五名弟子各带一人在分取吴门四杆大旗!剩下二十五名弟子死守本旗,如此,是玉京弟子技高一筹,还是各州弟子异军突起,也就一目了然。” 李,王,贾三人互视一眼,齐声道:“敬尊师伯之命。“ 第218章 神都风云2 候茑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虽然他们是真正的参与者,但也不过是棋子,想夺旗还是守旗也不由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他很理解,这是一次势力之争,不能由着个人性子来。 两人找了一处湖心亭,优哉游哉,亭中酒食瓜果一应俱全,可见安和道门的富裕程度;这也是道门的排场,他们总是这样,不像全真教那么不在乎。 酒很不错,食物更好,在这样的湖光山色中举杯畅饮,真正是神仙日子。 “这样的地方,来了就不想走,消磨修士锐气,就是我辈剑修的大敌;候师弟,你来剡国全真算是来对了,否则这样的环境下还修个什么道就恨不得左拥右抱人生尽欢了吧” 候茑瞪了他一眼,“师兄,你这么说就偏颇了吧这里生活虽然优沃但也不失为一种考验,对真正有道心的人来说又算得个甚而且安和道门上修大修也不少,也没见他们道心消磨呢。 还有你,嘴里把这里说的不堪,那酒喝得比谁都多,肉也吃了好几盘!而且我还看到了,你偷偷藏了两壶酒! 提壶喝酒,放着骂-娘,说得就是你这样的人吧” 骆临王呵呵一笑,依旧下箸不停,“你师兄我是嘴里享受它,心中鄙视它。嗯,抓紧时间吧,明天论道一开始,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候茑无所谓“怎么没有时间多的是,二十五个人守一杆旗,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浪费人力么” 骆临王正色道;“师弟,你可不要小看守旗,这场论道表面上是十三国之争,但实际上就是吴门全真之争!正如我们把最重要的力量都放在怎么夺吴门大旗一样,他们也一定会派出精锐来夺我们的大旗。 这事关双方气势的此消彼长,是必争之旗,所以,二十五个人也未必够呢。” 候茑一想,也很有道理,对全真教来说拿下对方四杆旗子很重要,同样的,吴门拿下他们这杆大旗的意义也很重要,是军心之争。 “二十五个人呢,一个个的来还不知道会拖到多久” 骆临王摇头,“我等小修,持久力有限,全力争胜的话,半个时辰就是极限,况且还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磨下去;算了,不想那么多,师弟要早做准备,那五位玉京师兄都要各自带个跟班,保驾护航,你小心被挑上。 无\/错\/更\/新`w`a`p``c`o`m“ 候茑一哂,“和咱们没关系吧要选跟班总得从那些主动靠拢的人选中选择,像你我这样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毛病一大堆,谁都不服的人谁肯要” 按照几位师叔师祖的安排,五名玉京师兄将会对吴门四杆大旗下手,一个人的话就比较孤单,没人配合,所以又给他们各自配了一个副手,自己选择。 两个人攻擂的话就好歹能打出配合,不至于靠个人死凿;朱九龄这样的安排其实还是倾向于玉京弟子实力远远强于各州精英,否则不会把力量配置搞得这么偏颇,在一对一的战斗中,个人实力几乎决定一切。 候茑喝得兴起,“吴门这次怕是把全部精英都调来了,自己要守四杆旗,少攻三杆旗,没杆旗都要至少安排一,二个真正扛鼎之辈才能顶住其它九家的反扑,这任务可不轻,也说明他们这些年来天资卓绝者层出不穷,最终要守七杆旗,我就不明白,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顶尖高手” 骆临王嘿嘿一笑,“你的消息不准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才从李师叔那里听来的;吴门这次要的可不是七杆旗的小胜,而是十三杆旗的全胜!“ 候茑很惊讶,“谁给他们的勇气是不是太小看西南英雄了” 骆临王神色很严肃,“据说是来自司空府的最新密报,吴门为了准备这次的西南论道,想全方位压制西南各国,所以通过道门的关系向东南区域的大道门求得了支援,于是就有数名不等的东南道门真传弟子加入吴门,。(下一页更精彩!) 这才是他们敢如此嚣张的真正原因。 以有备算无备,结果就是我们这次的西南论道,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西南道门,而是整个大陆道门!” 候茑听的目瞪口呆,“这,这是不是有点作弊了” 骆临王苦笑,“实力才是硬道理,人家能这么做就是因为道门本身在锦绣大陆势大,全真也想这么做,但找遍大陆,还能找到第二个剑修道统么” 候茑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吴门的扩张并不是个例而是大陆道门的整体规划” 骆临王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没有退路;这也不是单单一个安和道门的问题,而是怎么制止全大陆道门野心的问题。“ 候茑叹了口气,“阻止不了的!这种事一旦开始,除非撞的头破血流,被大陆其它道统以**,又怎么可能遇难而退 我们可能在安和道门上阻止一次,也不过是一次偶然;趋势我们阻止不了,除非全面开战。 骆临王怔了怔,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他们这些小修,这一次西南论道又能真正阻止什么最多就是延迟一下道门的脚步罢了。 还未必做得到。 “哪些是真正吴门弟子哪些是来自东南的外援能搞清楚么” 骆临王摇摇头,“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就只能打着看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来自道门一样的理念,一样的道脉,甚至类似的术法。 就是不知道师叔们是不是仍然继续原来的计划是更激进还是会选择保守” 候茑一笑,“朱师叔祖是融和派还是入魔派” 骆临王苦笑,“师祖的事,我哪里知道“ “看计划变不变就知道了。\/手\/机\/版\/无\/错\/首\/发~~” 两人正叙话中,远远走过来一个人,正是玉京弟子之一的饶宗之。 “两位真是悠闲得很啊,我在安和宫找了一圈才找到你们,那么,如果我邀请两位和我一起夺旗,两位师弟可愿意否” 第219章 神都风云3 饶宗之的邀请很突然,有点莫名其妙。 骆临王有点受宠若惊,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交情吧 这是邀请也是命令,门派大事前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夺旗总是要比守旗来得刺激,这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当然,当然,我们愿意,只是,师兄可否明示,为什么是我们不是只需一个帮手么” 饶宗之一笑,“总要找两个帮手,不管是谁;因为某些原因我常年在外修行,回玉京不过一年,对下面的师兄弟很不熟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小地方来的。 嗯,大风原靠近安和,我想你们肯定和道门修士的接触比较多,当然了解也会更深一点这样的话,我们三人组成一個小队负责一面吴门道旗,会把握更大一点 上面改主意了,本来两人一组夺旗变成三人一组,听说这是朱老的意思。” 三人一组夺旗,也就是说守旗的人就只剩下二十个;这是一种攻击性更强的改变大概朱九龄也意识到一味的守旗没什么好果子,所以断然改变。 吴门有四面大旗,再加上安和道门一面,就是五面;安和道门一定守不住,当他们丢旗时,全真教就必须帮他们夺回来,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能让安和道门感受到全真教的实力是能帮助他们抵御强敌的,这也是争夺的焦点。 整个西南论道,每一面旗子都是重要的,但如果一定要论其中的重要性排列,全真教和安和这两面旗子最要紧,其次才是吴门那四面旗子,最后是剩下的七面。 全真教在不知不觉中被推到了反吴联盟的最前端,这是偶然,也是必然;西南诸道需要一个领头的,而全真教本身也义不容辞,他们的历史不容许他们做缩头乌龟。 骆临王斩钉截铁,“必不教师兄失望。” 饶宗之是个话不多的人,最后扫了一直沉默的候茑一眼,“那么,你们稍微准备一下就来找我吧,咱们需要看看怎么攻擂夺旗才更有把握“ 眼见饶宗之离开,候茑就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饶师兄找他们两个的原因,无非就是看他在剑府外院时的表现入了他的眼这是一种承认,无可厚非。 “师兄很兴奋啊很奇怪的感觉。” 骆临王眼一翻,“师弟好像意兴阑珊为什么” 两人已经很熟悉了,候茑说话也就没了顾忌,“就好像在拜码头你看人家饶师兄,一句我也是小地方来的,瞬间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当真是好心胸。“ 骆临王撇撇嘴,“他说从小地方来是因为他有选择的余地,我们从小地方来是没有别的办法,这能一样么 有资源的人经常说资源不是万能的,绝世容颜的人最喜欢说的是长相并不重要,瘦子总是说胖点很好啊,健康!努力的人愿意说勤奋并非决定性因素…… 所以他能气度非凡的说自己是从小地方来的,但你能么 人家说的是情怀,你说的是事实。” 候茑哈哈大笑,这酸秀才是有点毒舌的潜力的,不熟时少言寡语,等真正熟悉了才知道这厮也是个蔫坏损,表面巴结,其实心里不以为然。 时间很紧张,随着各种消息漫天飞,各国都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吴门表现出了一种唯我独尊的姿态,这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有底蕴。 借力,也是气势运用的一种,在场这么多的道统,谁又有能力这样借势借谁的势 道门,锦绣大陆的最大势力,当他们开始互相融合统合时,没人会不害怕。 ……安和宫有大湖,名雁回湖,是一种大陆稀有黑头大雁的栖息之地,由此得名;环湖长达二三十里,沿途风景优美如画,作为这次西南论道的主战场,十三面大旗就依湖而竖,遥相呼应。 湖中有一座湖心。 首\/发\/更\/新`手机版 (下一页更精彩!) 岛,站在岛上高处就能环视十三面大旗,清晰可见;其中吴门四面大旗在西,全真安和大旗在东,隐隐有对立之意。\/手\/机\/版\/首\/发\/更\/新~~ 话未明说,但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今日,是西南论道的正日子,所有参与者,也包括很多安和道门的旁观者都聚集在湖心岛上,蓄势待发。 全真教三十五名弟子和四位长辈被安排在了湖心岛诸多高亭中的一个,由此环视湖边十三面大旗历历在目,数丈高杆,迎风飘扬。 吴门道旗是太极,全真教是剑旗,安和道门的乾坤旗,太浩门的云旗,浑成教的黑旗,化血宗的血旗,沃教的火焰旗,拜身教的图腾旗,还有两个佛门的***。 弟子们整装待发,有如出征前的士兵,他们的上场并不由自己决定,就是剑,而握剑的手却在三位全真上修这里。 贾师伯看了看周围景象,哼了一声,“搞的好大阵仗还真以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王师伯是个谨慎的,“此番论道夺旗,吴门和我全真自不必说,那是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三股力量举足轻重。 李师叔明白他的意思,“师兄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佛门态度至关重要,他们也是唯一有实力在大陆整体层面和道门抗衡的力量,但这次吴门扩张,西南两个佛门的态度却有些疲弱,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本来就应该是他们牵头阻止的,现在却变成我全真教冲在最前面。 还有一个就是安和道门,他们内部矛盾重重,主和派主战派纠缠不清,这样的情况下能出多少力就真的很难说,最后还得我们为它出头。 但师兄说的第三股力量…… 王师伯紧锁眉头,“还有一个就是魏国太浩门,他们的态度一直以来就暧昧不清,站队不明,到现在我们也摸不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这些神道之人就是这样,神神秘秘的,不肯露实底……“ 三人低声交谈,上面朱九龄轻哼一声,“噤声!临战不决,是为大忌,想那些做甚你也改变不了!记住,你等三人就是下面三十五名弟子的主心骨,你们乱了,他们会怎样 李梦阳,你来调度,其他两人查遗补缺,就这样吧!” 第220章 神都风云4 旭日东升,时辰已到。 一声云板声裂长空,西南论道正式开始;没有口舌之利,只有刀光剑影。 李师叔嗔目大喝,“青唐欧野良何在“ 全真徒众中一名昂藏大汉越众而出,“弟子在。 首\/发\/更\/新`手机版 ” 李师叔颁下法旨,“你守剑旗第一阵!可有信心” 欧野良大笑,“人在旗在,旗失人亡!” 大踏步跳出亭外,飘身湖水之上,直奔剑旗而去;与此同时,各门各派的修士开始纷纷奔出,一时间湖面上十三人逐波而行,都是守本阵的第一人。 通玄之下虽不能辟水翻江,但在水面上奔行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各自的策略不同,但这第一阵一般都是道统强者,毕竟第一阵就被人干掉太不体面,总要讨个开门彩。 像是全真教的这位欧野良,就是青唐州的第一高手,在整个剡国低阶弟子中也大大有名,曾经独上玉京挑战十场而不败;虽然这里面也有夸大的部分,真正的高手也没下场,但此人实力出众是肯定的,否则也不能被李师叔拉出来打头一阵。 候茑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他们在这里能隐约看到大旗的模样,但大旗下的战斗却因为相距过远根本就看不见。这也是西南论道的一个特点,最大限度的保护修士的隐私,不可能出现两人在台上打,台下数百人观瞧,然后研究出无数阴狠的招数来应对。 修 士在低阶状态时这一点尤其重要,本身的能力就那么大,手段就那些,这一围观,看不了几次就彻底没有秘密可言;只有等修士的境界上去了,手段丰富了,才不惧人观瞧。 十三国参与人选包括观战的人都被限制在了湖心岛,只有出战的人才能离开,就是很公平的战斗环境;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无所顾忌,这里有七,八名金丹大修,神识覆盖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们的感知。 盲打,就是西南论道的特色,包括朱九龄在内的八位各派金丹大修已经聚在高空,是不用指望他们私相授受了,就只剩下一些通天三境的上修,在模模糊糊中调度自己的人手。 他们的神识极限就在十数里,将将看个模糊,却又不得其真。 充分贴近实战,拒绝任何干扰,实打实的实力对抗,对那些真正的顶尖好手来说就是最好的舞台,他们可以不用担心对手的人海战术。 这就是吴门把论道地点定在安和宫雁回湖的原因,可以充分发挥道门真传弟子的实力。 一步一步,天衣无缝,你明知道他们在算计,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人家的算计都是光明正大的,你有顶尖好手也一样占便宜,你有么有几个 很 快的,十三名各派弟子各守其旗,准备就绪。 这时天空中第二声云板响起,意思就是各派可以攻擂夺旗了;等第三声云板,那是结束的信号,就不知道要等多久。 湖心岛一片死寂,首攻是谁可能未来就会结下化解不开的梁子,所以就算是做事干脆如全真剑修,也有些迟疑不定。 大家仿佛都在等待别人先出手,然后后发制人 候茑身在剑修群中,心中叹了口气;全真教的这三位师叔有点让他失望,没有表现出作为魔门魁首的气概来,就第一个出手!就夺你吴门大旗!这个决定很难下么 在他的直觉里,如果换于正行或者李初平来,必不至于如此瞻前顾后的,这就是中心和地方的区别;来自中心的人想的太多,却失去了剑修最重要的气质:能动手就动手,动完手再来讲道理。 全真教在底蕴上肯定不如道门,再失了这股锐气…… 第一个夺旗的,不出意外就是吴门他们夺旗的对象也在众人意料之中,安和道门。 这是这次西南论道着重要解决的问题,是正题。 一名吴门断臂弟子大袖潇。(下一页更精彩!) 洒,在湖面上冉冉而行,脚面和水面竟然没有接触,像是在飞行一般,看得众人敬佩不已;这不是真正的飞行之术,而是修士利用灵压来压迫水面并产生托举之力供自己在水面上空一尺高处滑行,对灵力运用的要求非常高,就是道门最喜欢玩的手段。 “安和道门危矣!” 骆临王忧心忡忡,从这名吴门道人的遁法就能看出来他在灵力运用上的强大已非普通连桥修士可比,而对低阶修士来说,对灵力的运用几乎就是彼此区分高下的决定性因素。 首战必取,这就是吴门的方略,谁都知道,但问题是你怎么阻止全真教也阻止不了,除非比吴门先一步夺旗,然后守株待兔。 但候茑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师兄,那个在水面上滑行的法子,你会么“ 骆临王摇头,“不会!我可没时间来练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候茑干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像那种普通在水面上奔跑的法子你会么” 骆临王有点明白了,“当然会啊,这里几百个各派弟子谁不会呢这是基本功吧哪怕不能辟水,踩水也不难吧 候师弟,你不会告诉我你连最基本的踩水术都不会吧当初你可是水淹过夙丘的。” 候茑很尴尬,低声道:“没人告诉我要学这些啊我是水淹过夙丘但那是潜水,不是踩水;我在这里如果当着大家的面一路潜过去,不合适吧 骆临王彻底无语,这就是独自修行没有师长引路的恶果,可能在最重要的方面没问题,但修行是种非常全面的课题,有无数小的方面需要用心,否则你以为这些修行人整天都在干什么 “当然不合适!论道规则要求每一名参与者都必须随时随地保持自己的存在感,不能玩消失玩偷袭,你既不能踩水,更不能滑水,那恐怕就只能游水了……“ 看着骆临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候茑十分的郁闷;在这些方面他是疏忽了,谁知道论道环境竟然就直击他的短板 他是真没时间,安和桥头连桥后就去炼眼,炼眼后回妙高就直接任务,这中间基本没有一段能由自己支配的时间,有限的时间又全用在了剑识上。 初上连桥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需要学习的方面无数怎么可能去练习一个完全補助性的踩水术 要丢人了。 第221章 神都风云5 正如他们所料,吴门取得了开门红,首战一击,拿下安和道门的乾坤旗,换成了吴门的太极旗。 这在意料之中,虽然很打击士气;大家甚至都能猜到,这位吴门道人会一直坚持到最后,他恐怕也是吴门最强的弟子之一,要的就是这样的气势。 谋取安和,舍我其谁! 有消息在全真弟子中广传,这位吴门弟子一露面,自然就放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全真教有司空府探子,其它道统也都有类似的组织,只要你不是无名之辈,就逃不过这些满布大陆的眼睛,显然,这个打头阵的吴门道人鼎鼎大名。 “断臂弟子叫魏逵阳正经吴门出身,有吴门三鹏之称。数年前在北方和蛮子赌斗,损一臂而杀九蛮,还都是当地出了名的凶蛮,由此一战成名。” 一名师兄传递着消息,不是他嘴碎,而是希望每个同伴都能知晓,这万一谁被指派赶上这道人了呢 “这少条胳膊也不耽误放法术哈,但近身肯定就弱了,只要……“ 候茑在这里逼逼叨叨的想当然,那边骆临王就开始泼冷水,“你看他渡湖的遁法,觉得自己能追上他” 候茑不服,“老子不追,就直接换旗!他还能远远跑开不管” 骆临王羞与之为伍,“师弟你能不能多听听多看看一张嘴就露怯,一出手就被骗!这旗不是自己换的,是你得胜之后专门有换旗的,不能以此要挟他人。 候茑闭上嘴,心想自己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这些做甚全真教也不是他的本道,未来还是要改换门庭的;不过安和道门现在的境况可不怎么样,这大腿眼看自身难保,要不哪天和冲灵道人商量商量,大家一起抱最粗大腿吴门去 嗯,可以试一试。 吴门开了头,渐渐的,夺旗开始变得频繁起来,但基本方向脉络清晰,就是吴门和反吴门联盟之间的竞争。 区别只在于,派出的弟子不再是像魏逵阳那样的顶尖高手,而是精英弟子互相消耗对拼,把数量磨下来;论道规矩,输一阵就再不能上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最后的底牌互拼打基础。 浑成教,化血宗,沃教,拜身教等四派弟子开始向吴门大旗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同样的,吴门道人也开始向这四派发起了反击,互相夺旗,争夺开始激烈起来,旗帜颜色变化不定, 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但这样的争夺中就很少有弟子能顶过二三场的,基本上就是互相消耗的局面,吴门损失要少很多,四派弟子就多了些,也能从中看出双方在底蕴上的差距。 道门作为锦绣大陆的第一道统,当它整合起来时,内在的力量无与伦比。 还有几个道统按兵不动,十分的诡异;其中就包括剡国全真,魏国太浩,高昌佛门,新野佛门。 无\/错\/更\/新`w`a`p``c`o`m 全真教不动是因为谁都知道他们要最后动作,最后的争夺也一定会在吴门和全真之间;但太浩和佛门不动作可就有点蹊跷,让人浮想联翩。 合纵连横,无非如此。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以吴门现在四国的实力和全真教这边五国的实力就已经大致打成平手,再考虑道门有外道加成,处境堪忧。 湖心亭上的等待,有点让人如坐针毡,只能看到结果,却看不到具体的过程;湖面上弟子们呼啸来去,各种拉风的渡湖方式让人大开眼界。 凭空虚渡,步步生莲,也有法器助阵,灵兽驮负,把修行界的多样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但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不能再回湖心岛,也就不能传递关于自己战斗的得失以利于同门发挥,实话实说,这样做很公平。 一日下来,初见端倪。 安和道门的乾坤旗自被夺去后,有七名安和弟子上去抢夺,无一成功,太极旗一直飘扬,。(下一页更精彩!) 也说明那个断臂魏逵阳的实力惊人。 首\/发\/更\/新`手机版 每 次战斗结束都有一个时辰的休息回复时间,这就给了这些顶尖弟子一个充分表现自己的机会;战斗不分日夜,也是修士的常态。 浑成,化血,沃教,拜身四个势力的旗帜都被夺过,又被抢回,来回拉锯,开始打出真火,战况越来越火爆,当然,人也越来越少,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判断归属。 四面吴门的太极道旗有三面也被夺过,但大部分时间仍然在吴门的控制中,这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对夺之势,四家魔门的旗帜被夺次数多了,势必影响他们对自己旗帜的保护,也就没有太多余力去夺太极道旗。 如果任由这种形势发展下去,鉴于实力上的差距,早晚这四家就只能守,攻不出去了。 全真教,太浩门,佛门两支仍然平静,波澜不兴,但这样的沉默下却往往预示着风暴的来临;双方都在为最后的疯狂做准备。 第二天清晨,红日高照,一直做壁上观的全真教三位上修碰了次头,结合司空府传来的消息以及头一日各家的实力表现,他们不得不做出变化。 贾师伯眉头紧锁,“司空府最新消息,佛门两脉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他们已经和道门达成了默契,用西南区域的蛰伏换取道门在东北区域的忍耐。” 王师伯冷哼道:“佛门在东北区域动手了怪不得呢,原来是这两家欲要瓜分锦绣大陆,形成垄断!太浩门呢,他们也有利益交换” 贾师伯摇头,“关于太浩门的动向我们所知不多,但司空府的消息是这三家大概率会做壁上观,他们不夺吴门道旗,但也不会帮助吴门夺我们魔门之旗,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王师伯摇头叹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些和尚真正短视,就没想过他们未来在西南区域的生存环境么” 李师叔睁开双眼,“两位师兄,不能再这么等待了,再等下去我们四家盟友怕是顶不住,也会对我们迟迟不动作产生怨言,我意,现在就开始反击,不等了!” 王,贾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如此,就开始吧!” 正是, ……峰顶非人世,青山满目多。塔层侵树影钟响度湖波。心外元无境,剑成亦是魔。禅翁清净耳,浑不听笙歌。 第222章 神都风云6 李师叔既下决定,也不再犹豫,既然开始,那就来个轰轰烈烈吧。 扬眉喝道:“皮不休,柳依依,裴越,严希声,饶宗之,你等夺旗五组现在可以攻击,我不管你们小组内的次序,反正就三个人,夺不下旗,守不住旗,等回去玉京自领惩罚,禁足三年,俸供断绝!“ 一众全真弟子早就等得心痒难挠,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全真教的攻击一旦开始,也就意味着吴门的反击随之就到,夺旗和守旗,谁也别想闲着。 一天的等待后,振奋人心的大碰撞开始了! 一直静默的全真教突然火力全开,从亭中奔出五名弟子,一模一样的剑渡术,就仿佛在打水出溜。 这是全真剑修别具一格的水上浮渡术,就像孩童在湖边扔石片,依靠石片和水的斥力在水面上蹿行;姿势当然没有道门的千奇百怪来得潇洒,但胜在速度快,去势惊人。 剑修讲求实际,没那么多的花花招术,剑渡术就是通玄以下最好的浮水之术,所以人人习之。 魔门弟子们欢声雷动紧跟全真教的爆发,他们也要竭尽全力了。 饶宗之这一组,预定目标就是吴门四面道旗之一,三人之组,排兵布阵是个学问;一般而言,主将不宜轻出,否则主将一败,剩下的两个也难堪其用。 他们这一组的预案是,骆临王打头阵,候茑其二,最后上饶宗之,这样的布置也是中规中矩,其实五组都差不多,这上面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骆临王是师兄,候茑争不过他,奔出时还善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剑渡那就游过去吧” 候茑大恨,“祝师兄旗开得败,早日解脱。“ 饶宗之在一旁听得是大摇其头,这大风原的两个人也太儿戏了吧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有问题 “候师弟,骆师弟让你游过去,什么意思” 候茑干笑,“他开玩笑的,骆师兄一张嘴毒得很。“ 全真教奔出的五人,都是打下手的各州好手,但本身实力是有的,要不也不会被几位玉京弟子选中;他这里一动作,吴门那里立刻就有了反应,有道人大袖飞舞,直奔剑旗而去。 真正的争夺,这才将将开始。 湖心岛上,呐喊震天,道门本没有这样的习惯,全真教也没有,但其它魔门可不管这些,那些浑成化血沃教拜身弟子已经憋屈一天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肆意发泄的机会,哪肯沉默 魔门弟子群一鼓噪,道门群英自然不甘示弱,于是此起彼伏,声器震天,论道到了这一步,才真正有了它本来应有的氛围。 在这样的环境下战斗,才更热血激昂,超水平发挥。 候茑也有些意动,毕竟他现在的境界就决定了他的心境不可能如高阶修士那般古井不波。 旁边饶宗之却很冷静,“候师弟,你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我知道。 在你看来,我全真门徒这一出手,局势如何 候茑有些尴尬,“扭转局面是肯定的,但也是暂时的,毕竟我们是被逼出招在先吴门的实力还隐藏的很深,尤其是那些来自东南道门的人。 所以,短期看好,最后就不好说。” 饶宗之点点头,这和他的判断相仿佛;这些师兄弟中,他唯一有信心的就是他们来自玉京的这五位,因为常常过手,所以互相之间就很了解;但对这些外州同门就不很看好,这不是歧视,而是事实。\/手\/机\/版\/首\/发\/更\/新~~如果都是像周铎或者段昆山那样的实力,这一战还真困难。 当然,眼前这个候茑除外。 “如果,咱们这一组我第二个出,你觉得会怎样“ 候茑一楞,“这,这不太合规矩吧” 饶宗之一哂,“规矩都是人定的,又哪有常形我若次出,就可以解放你用在更关键的层面,而不是这样的徒劳等待,浪。(下一页更精彩!) 费你的能力。 当然,我只是说说,还要看具体情况,但你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候茑没有反驳,他知道饶宗之是对的,对强者来说最好的应用,不是放在最后,而是在前期消灭对手的大部分力量,这样对整个局势来说会更有利,毕竟这次论道不是一场定胜负,而是高达十数场,尽可能多的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才是正题。\/手\/机\/版\/首\/发\/更\/新~~ 但他们不是上修决定不了自己的出场次序。 ……了全真剑修的出手,果然形势大变!抛开另外四个魔门大旗的拉锯不提,本来吴门自己四面和安和道门一面,五面太极旗开始出现改变。 四面吴门太极旗顷刻之间被夺,仅安和太极旗还保持不变,这在整个论道过程中还实属第一次。 情况的发展正如候茑所料,但这样的变化也有隐忧,实际上,吴门在真正高手的投放上也就派出了魏逵阳一个,其他人还没上场呢。 惊喜的是,殴野良的剑旗岿然不动,证明了他的能力确实不同凡响。 “那个魏逵阳很厉害啊!这都多少人败在他的手下了”饶宗之眼睛眯起,“可惜,我和他碰不上,候师弟可有意 候茑不接招,如果未来要抱吴门大腿,还是不要太招摇,小胜几个普通道人没关系,还能展现自己的实力,但如果赢了这样的高手就表现得过了,坏人大事,恐被人记恨。 人家根红苗正,自己半路出道,会吃亏的;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冲灵道人的消息询问他对吴门鲸吞的看法。 他现在身份摇摆不定,让他有点痛苦,“魏逵阳应该是严希声师兄的目标吧我怎好夺人之好 饶宗之摇摇头,“严师兄的战法沉稳有余,进取不足,在全真内部这样的战法很能克制一众师兄弟,但如果和擅长磨功的吴门道人比,他那份稳定就不算什么,我估计他很难拿下。 候茑笑笑,不置一词,饶宗之这是把自己代入师叔们的角色了,他们只是剑,战不战的又哪里容的他们来选择 他开始有点后悔在锦城剑府外院中的表现了,哪怕已经很约束自己,仍然让饶宗之看出了点什么;如果他现在混在守旗的修士群中,就只需要胜过几人然后落败就好,既不显山露水,也对得起全真教。 现在嘛可就难咯。 第223章 神都风云7 全真弟子们开了个好头,但这仅仅是开始! 又是一日过去,双方在数量上没有本质的区别,魔门方面稍多一些,但实力也更弱一些,所以前期损失有些大;这种状况在全真教加入进来之后有所改观,但却不是逆转。 吴门开始改变策略,他们把真正的底牌用在了魔门四派身上,不再消耗,而是派高手彻底钉死旗帜。 一位师兄还在紧张的介绍,“四个人,负责浑成黑旗的是蓝未言,来自东南道门;攻击化血宗血旗的是费子和,吴门三鹏之一;夺旗沃教的是麻风,东南道人;对峙拜身教的是白候,东南道人。” 这四个人都已经斩将夺旗,现在就看四个魔门能不能反扑成功,但这样的希望并不大,两日下来连攻带守,大部分魔门弟子都失去了战斗的资格,现在比的就是底牌显然,形同散沙的魔门在底蕴上远远不如。 正常消耗他们二,三个才能换吴门一个,现在吴门的真传弟子出手,那是几个也换不下来而且他们剩下的人也没几个了。 全真教也帮不了他们,因为剑修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吴门四面大旗上,还有安和那面旗帜;这五面旗帜加上全真教自己的剑旗,就是争夺的焦点,再也无暇他顾。 ……第三日,争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吴门在湖心岛的凉亭中,两名道人对坐饮茶。 一名道人成竹在胸,“优先次序,第一序列就是夺下全真剑旗,保持安和太极旗只有同时做到这两点,才能最大限度的打压魔门全真的气焰。 第二序列才是我吴门四旗,能全保住当然最好,如果丢一,二个也无所谓,只要不全丢,我们就不丢人! 第三序列魔门四旗;但我看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我有点后悔那四个真传弟子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另一名道人好整以暇,“不派真传弟子上难不成继续和他们比消耗这样就蛮好,逼他们在自家剑旗上囤人手,也就没有余力在我们几面大旗上动心思,其实就是一回事。 可以告诉弟子们,盯住了全真教大旗往死里凿!“ 两人哈哈大笑,这样的论道其实比的就是真传弟子的厚度,举西南东南两片区域近二十人的道门真传弟子,还拿不下只有五名玉京弟子的全真教 这次论道,基本上稳了。 …… 雁回湖湖畔,十三处大旗有处战况激烈,另外三处悄无声息,逞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 论混乱,吴门四面大旗的变幻最混乱,大部分鱼腩都已经下场,留在这四面旗帜做争夺的就是核心之争,真传之争。 骆临王惜败下场,但他也体现出了自己的价值,连续击败三名吴门道人,很给全真外州弟子争气,但他的实力也做不到坚持到底,当吴门再次出动真传弟子时,败下阵来就是避免不了的事,就是不知道伤成怎样 论平静,没有比佛门和太浩三家更平静的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未攻击他人,也未遭到任何攻击,这是势力上层做出的决定,但在这些低阶修士中,却可以从他们眼里看出不甘,没有什么比身处一个大时代自己却只能置身事外更让人难受的。 轮残酷,全真教的剑旗之争最残酷! 勾宪崇一个来自上林州的精英弟子,面目狰狞,声色俱厉, “我承认,论个人实力我们不如那些道门真传,但我们有一点他们比不了,那就是我们敢为剑而死,他们能为道而亡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我们还有十一人守旗,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做到把生死置之度外,绝死一搏,哪怕只有五成希望,他们也要付出至少五名真传弟子的代价! 他们还有五个真传弟子么 这一阵我上,从我做起,要么死,要么胜,没有第三条路!” 候茑一旁听着,有些动容,显然这是一位入 魔的剑修,他想以自己的死来唤起什么。 一刻过后,结果传来,全真剑旗的位置仍然被太极旗遮蔽;勾宪崇失败了,但他也成功了,因为他做不到胜,却至少做到了死! 当剑修把生命置之度外时,他们比其它道统拥有更多的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手段! 当候茑看到其它剑修的沉默时,他知道这位普普通通的入魔人成功了;接下来全真教的守旗人又连续死了三名,都是败于鱼死网破;终于到了第四个,把那名吴门真传弟子斩于剑下。 看着他们的视死如归,候茑不由得们心自问,自己这样彷佛局外人一样的看热闹真的合适么 我自己现在到底算不算一名剑修我认同这个道统么我的生命中最离不开的是剑还是道 修行三年,他终于来到这个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的关口。 还能用卧底来当借口么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么 他已经意识到,不解决这个问题,上境通玄终归无望。 五个夺旗小组,大部分辅助已经丧失殆尽,来自玉京的五位真传弟子已经上去了两位,皮不休和柳依依,他们现在暂时站住了大旗的位置,把太极旗变成了全真教的剑旗,但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清楚。 现在,该剩下几个真传弟子上场了,当他们上去,全真教就再也无人可派,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看几名真传弟子自己的表现了。 李师叔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烦燥,他走到弟子们中间,意图让他们明白压在他们身上的责任是什么。 拍了拍裴越的肩膀,“临来时,你大伯和我说你裴家的屠龙剑值得信任” 裴越冷冷一笑,“我大伯从来也不虚言夸大。“ 李师叔点点头,“那就去吧把那面太极旗打落,换上咱们自己的剑旗,然后守住它!” “如您所愿。” 裴越一揖手,转身就走;虽然吴门剩下的弟子也不多了,但十来个还是有的,个个难缠,他将面对的是这一生中最强大的敌人,但他毫不犹豫,他要证明大伯的那句话就是玉京裴家的写照-永远值得信任。 ……辛勤珍重屠龙手,跨海长鲸剑底明。 第224章 神都风云8 李师叔转向严希声,“希声,你的两个帮手都败在了魏逵阳手里,还有安和道人的轮番冲击都不能奈他何,我们也知道魏逵阳就是吴门这一代弟子中最强大的那一位,你怕了么?” 严希声沉静依然,“弟子的剑胆从未动摇过。” 李师叔满意的点点头,“不要指望安和道门,他们的抵抗意志不在神都,而在各分道府;前几日,就在我们到达之前,神都安和道门内部还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纠纷,几名外府道人和神都道人就吴门之事起了冲突,一名叫冲灵的道人在安和道门列祖列宗前以死明志,意图唤起同门的自立之心…… 可惜,他的死看来也没唤醒什么,安和道门仍然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纯粹就是敷衍了事,被人占了国家,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所以,做好孤军作战的准备吧,我们已经没有人手来支援你。” 严希声缓缓抽出长剑,“师叔放心,我很清楚安和道门这面旗帜对我全真的意义,如果我们连这面旗都夺不下来,何谈保护安和道门不受吴门欺辱?” 看着他离开,李师叔面色阴晴不定,再回头时看向饶宗之两人就很不善, “怎么,别的小组都剩最后一个人了,你们这组竟然还剩两个?还很沉得住气?如果我眼睛不瞎,归属你们的那面旗好像是太极旗吧?” 饶宗之一反常态,嬉皮笑脸道:“师傅,我这就去!保证不丢您的脸面。” 李师叔就更不满了,“你这位帮手呢?怎么不是他去?还是等他来给你擦-屁-股?” 饶宗之神秘的一笑,“师傅,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擦腚!但这位候师弟非常人,我把他留给您,就是为了在事机不顺时您还有个可选择的余地。” 纵身就走,头也不回。 李师叔听出了徒弟的言中之意,却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来自大风原的精英弟子有超出想象的实力?他们那个叫骆临王的大师兄还不错,坚持了三阵,不过也就这样了。 哼了一声,也不理候茑,自顾离开,牌已打出,且看结果吧。 ……候茑整个人浑浑庸庸的,脑子就像是一团浆湖! 冲灵道人死了?这怎么可能!他还等着老道帮他运作回安和道门呢,这下可好,他这卧-低变成死间了? 但他知道李师叔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有来自司空府的消息,而且也没人知道他和冲灵老道的关系,这世上也没有读心术…… 有点,刻苦铭心的痛! 冲灵道人不是他的什么人,严格意义上就是一个把他推向火坑,只为道门利益的老油条,他也不欠他什么。 但老道确实又是他的什么人,是他的引路人,资助人,半个师傅,为他搞来了安好道门最适合他的秘术,而且,从来也不曾强迫于他!…反而是他在蒙骗老道,试图在左右骑墙中走出自己的修行之路。 就这么走了?他就成了安和道门永远飘在外面的一颗孤子? 无法承受! 努力控制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当下的环境他这样的状态很要命,如果他不能冷静下来,就很有可能去阴曹地府见老道,这肯定不是老道愿意看到的。 以死明志?他想不通老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以走啊,离开安和道门! 老道是他在道门的联系人,他也可以是老道在全真教的联系人啊,可以双向奔现,哪儿舒服去哪儿,为什么要一棵树上吊死? 在他印象中,冲灵道人好像也不是这么偏激的人?但老道确实寡言少语,这样性格的人往往爱钻牛角尖? 候茑逐渐冷静了下来,目光变得冷硬,这世界上值得牵挂的人又少了一个,只有在已经失去后,他才彻底明白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么大年纪了,脾气还死倔,但如果这就是老道坚持的东西,那就由我来帮你实现吧! 这一刻,无论是吴门还是安和道门,都彻底澹出了他的视线,既然得不到,那就特-娘的毁了他! 候茑终于在入魔的道路上跨出了关键的一步。 ……周围的呐喊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响亮,不是因为战况不紧张了,而是因为人少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现在还留在湖心岛上的各派弟子,除去佛门两支和太浩门加起来的百人,全真教就剩区区五,六个,吴门剩下的也刚过十个,就是最后的竞争力量。 但这里面是有差别的,全真教剩下的都是非真传弟子,都是来自各州的精英;而吴门剩下的几乎都是真传弟子,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很难逆转。 几位真传弟子的战况很快传来,裴越和饶宗之不辱使命,把两面太极旗换成了剑旗;但严希声却让人大失所望,再次败于魏逵阳这位吴门第一弟子。 糟糕的是,之前出战的真传弟子柳依依也败了,她在连续击败四名吴门道人,甚至包括一名真传弟子后还是不幸落败,罪不在她,在全真教的底蕴不足! 更糟糕的是,全真教的本旗也在吴门手中,还剩五名全真弟子正轮番冲击。 局势,突然就向吴门偏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李师叔有些沮丧,他有预感会败,但却从未想过会输得这么惨。 安和道门那面旗帜是肯定夺不回来了,自家的剑旗也很可能不保,对方还有十一名真传弟子,就是耗也能把剩下几名精英全真弟子耗出局; 还有什么?皮不休,裴越,饶宗人三个必将面临吴门的疯狂反扑,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坚持几个道门真传弟子?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又哪有必胜的把握? 王师伯出言安慰,“师弟,也不须如此自责,这也不是你的责任,谁知道他们竟然请来了东南道门的真传弟子呢?这是教内整体判断的失误,怪不得个人。” 贾师伯少有的和大家站在了一起,他也不想担责任,“是啊,还有佛门两支和太浩门的坐山观虎斗,生生就让我们失去了联盟的优势,这样的情况司空府没有提前预知,实在是失职。 尽人事,知天命吧。” 李师叔尤有不甘,一个赌徒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翻盘的机会的,不管靠不靠谱, “候茑何在?”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25章 神都风云9 候茑站了起来,因为精神才受到打击,所以有些萎靡不振, “弟子在,师叔有何吩咐?” 李师叔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胜败是一回事,但精气神不能垮,现在这个弟子连点精神头都没有,斗志出了问题,对剑修来说就是致命的。 “你去,拿下安和道门那面旗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要你在锦城干一辈子衙丁。” “遵命,尽力而为吧。”候茑有气无力。 又拿衙丁来说事,他又不是没干过,衙丁巡丁,还有什么丁? 和别人接令就飞奔而出,培养气势不同,他是慢吞吞的下岛,因为严希声新败,对手还有一段休息的时间,他跑那么快也没意义。 总算走到湖边,一个切实的问题终于摆在了眼前,怎么渡湖? 如果没得到那个消息,他可能会找人借一件渡水的灵器?毕竟,他也不想表现的太过与众不同。 但现在不一样了,已经没有什么再能让他压抑自己; 什么是魔?随心所欲就是魔! 自自然然的把长袍一脱,放进宝葫芦,整个人就剩一条犊鼻裤,噗通一声跳进湖里,开始奋力游了起来。 他已经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全真教?或者道门?不过是不同的利益团体而已;只要他做到了,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赤-条条的游过去,那也是一段不羁的佳话;渡得再漂亮,过去被人砍成死狗,也是一个笑话。 他需要冷静,足够的冷静,没有比冰冷的湖水更能让他清醒的了;在他这样的境界,心境控制是个难关,不像那些真正踏入修境的上修大修,平复心情就是一瞬间的事,他不行,他是凡人,需要借助外力。 生平第一次这样痛心,因为他还没有为老道做点什么?哪怕让他看到自己的成就,欣慰自己老眼不花。 珍惜眼前,以前他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翻来覆去的说,实际上自己就根本没理解这句话。 今天,现在,就让他告别过去的他,真正踏入残酷的修真世界吧。 想的通透了,心情也就变得开朗;人孰无死,走了也好,重要的是要把没做完的事继续下去。 翻过身,肚皮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感受到了身体的清凉,心境也变得冷了下来;看着头顶的蓝天,发现抛开跟随了他三,四年的枷锁,世界突然就变得开阔了起来。 我是剑修,不管喜不喜欢现在的全真教;喜欢,就参与进去;不喜欢,就改变它! 他这番动作看懵了湖心岛上的所有人,大战三日,这就是最拙劣的渡湖方式,和普通凡人毫无区别,一点修行人的气质也没有,这是畏难畏敌,准备放弃了么? 李师叔忍住发飞剑把这家伙穿死喂鱼鳖的冲动,感觉这次的西南论道真正是流年不利,不仅是输了里子,还丢了面子,在西南众国眼中成了笑话,论道结束后消息传开,未来全真剑修还怎么在大陆行走?…但喻令已下,不能收回,但愿这家伙死在魏逵阳手中,省得回来还要他自己动手。 湖心岛上已经传出阵阵笑声,嘲笑所谓魔门之首的全真教竟然开始破罐破摔,哗众取宠了? 这样的行为一点也不修真,就算是开玩笑,也没有这么粗俗的道理! ……候茑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他又回到了那种一贯冷静的状态,同时,一股暴虐从心中升腾而起,气血翻腾中,就连犊鼻裈都有了变化。 这样的细微变化可逃不过眼神如炬的修行人,湖心岛上嘘声四起,这都什么人呢,竟然还能把自己游起兴了? 灵力,开始在周身运转,既然已经恢复正常,也就没必要再泡水,等跳上岸会影响动作的, 离湖岸越来越近,现在的他需要一个祭剑的,以明心迹。 ……魏逵阳也很惊讶,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还要面对这样一个搞笑的对手,太做作,这就是他的看法。 所以,不值一提。 但他仍然谨慎,能一路连胜至今,他靠的就是这份谨慎,从来不会轻视对手。 手中轻轻一动,一层浣溪沙撒在空中,没有特别的攻防效果,却有极敏锐的感知扩展,能第一时间了解对手的动作特点,对剑修体修这样的近战职业特别有效。 放在通玄境以上,这样的手段就是结界;他没有结界的能力,浣溪沙就是他低配版的结界,在这个结界中,他的感知无所不能。 同时左手暗扣三张符箓,右手一件灵器,口中基础瞬法准备妥当,哪怕用不上,他的准备也从不大意。 那光膀子剑修从湖中走了出来,强壮的身体,一把长剑闪着寒光。 他们之间相距三十丈,而他术法的攻击距离不会超过十丈,剑修的能力只在三丈之内;胜负的关键往往就在剑修怎么把距离拉近,但在他的飘羽遁术下,没有剑修能做到这一点。 剑修上岸,第一个意外就是没急于穿衣袍,可能有暴露欲? 第二个意外是剑修开始奔跑,冲他直直而来;想接近他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之前遇到的所有剑修都是开遁,而不是奔跑,这在速度上有很大区别! 奇怪的人,游水而来,不穿衣服,赤身狂奔,目的是什么? 还是,疯了? ……候茑开始奔跑,为什么不开遁?其实原因很简单,对手遁术高人一筹,他开不开遁都一样会被拉风筝,本质上没区别,就是相对位置移动罢了,速度快的永远掌握主动,剑修在学会飞行能够御剑之前,都改变不了这样的尴尬。 更重要的是,开遁会影响他出剑,就不如正常奔跑能发挥全部力量在剑器上。 对手没动,明显是想等他进入术法范围内再开始拉风筝,这也是他想要的。 距离进入十五丈,候茑奔跑中侧身垫步举剑过头,然后,向投标枪一样的把剑掷了出去。………魏逵阳很是戒备,他对所有的怪异都很警惕,直到对方举剑掷出,他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怪异,着落到最后也没什么新鲜的。 很多剑修都会选择掷剑近身,掷副剑,持主剑,期待副剑能迟滞对手,创造近身的机会。 不过是小把戏,他见得太多了。 飘羽遁起,他施展这门遁术有一个非常显着的特点,就是背遁。 面朝对手,倒退开遁,速度也丝毫不减,这份本事一般人可学不会;到了通玄以上有了神识那是人人都能做到,但现在不成,倒退飞遁一个脚下拌蒜是会摔跟斗的。 剑修的距离控制得不错,还在十丈开外,所以他决定先躲过这一剑再说。 浣溪沙给他的感觉很明确,这一剑就是简简单单的剑投,背后没有灵力控制,所以,避开就是。 他仍然很小心,把避开的距离控制在一尺之外,却不会玩潇洒让剑器擦身而过。有些剑修是有剑识的,能控制剑器略微转向,他不会上这个恶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心思转过无数,其实剑器飞来就在瞬息之间,当剑器近身,他又感觉到了怪异。 剑器非常重,不像是拖延迟滞之用,却更像是垂死一击? 这不合情理! 但剑在迟尺,已经没时间去做反应,他只能下意识的伸手,徒劳无功的举起手中的灵器! 剑器完全违背了常理,突然下沉尺半,巨大的穿透力击穿了他的灵器,刺透手掌,破掉他的炁罩,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余势未尽,把他钉在地上。 “好剑!” 魏逵阳一声叹息。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26章 神都风云10 “为尊者祭。“ 候茑一剑斩出,人头飞落。 这人,可杀可不杀,但他杀了! 不是为谁报仇,那太肤浅,这是他为证念而做出的改变。 他不想再给自己留后路,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现在既然选择了剑,要想在剑道一途走下去,就不能左顾右盼,更没有回头的机会。 端起孤剑,剑锋上一丝血痕不见,冷锋流转,他都能感觉到孤剑的欢愉, “这样的话你很满意那咱们就走下去……“ 候茑慢慢穿上衣袍,只觉心境从未像现在这般牢固,坚如磐石。 ……“安和道门道旗被咱们夺下来了!“ 湖心岛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全真弟子欢呼雀跃,哪怕也知道夺下来并不意味着长久,很可能下一次就被吴门真传弟子抢回,但这些都没什么。 关键是这一次成功证明吴门道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哪怕是所谓的吴门第一弟子,还不是照样会在一对一中饮恨全真剑下而候师弟也不过是全真教普普通通的一名外州弟子而已。 守旗的全真弟子还剩四人,这次成功对他们意义非凡,意味着候师弟能做到的,他们一样可以做到! 剑修是一个需要极度自信才能发挥实力的道统,当他们处于亢奋疯狂状态时,普通弟子也是可能在某一瞬间变身真传弟子的。 所以,候茑改变的可不仅是一面旗帜的颜色,他提振了所有全真弟子的自信;吴门通过各种方式,联络佛门,打压四家魔门,真传弟子连续出击……等等动作就是为了压制全真的剑胆。 这其中,魏逵阳从头到尾不败的奇迹就是支撑这种压制的基石,你说不怕没有用,我吴门第一弟子百战百胜才是事实,不推翻这一点,何敢言胆 候茑,让全真弟子们重获剑胆! 皮不休挺立剑旗下,唇边抹过一丝微笑,这是哪位师弟干的干得漂亮!师弟珠玉在前,自己这个师兄可不能蒙屈在后。 裴越仰天长啸,一扫心中郁闷,这样的变化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努力并不孤单!那就一起挺下去,看看吴门还有多少真传弟子可斩 饶宗之哈哈大笑,师傅那个老顽固终于开窍了,也证明自己的眼光没错;那小子在剑府外院就是在扮猪吃虎,其实深藏不露! 湖心岛上四名全真弟子伸手相握,这一刻,他们充满了信心,并愿意用生命去维护它。 亭中,三个全真上修弹冠相庆, 王师伯摸出一壶酒,一饮而尽,“没想到,一个普通外州弟子竟然还能让战势峰回路转“ 贾师伯不停的转圈,“好,好,好!喜欢裸-奔老子以后就特许他上殿不拘!“ 李师叔仰天大笑,“装得一手好赑!现在赑是撑开了,就看他能撑多久!” ……与剑修们的惊喜不同,岛上另一处凉亭的气氛可就不是惊喜,而是惊怒。 “这个剑修好狠毒,竟然把魏逵阳斩了他本可以不必如此的。”一个老道心痛莫名,本来大好前途,现在一朝尽丧。 另一名老道叹了口气,“魔门,每到这种时候都会丧心病狂!咱们得小心,以后每一战都不是胜负之战而是生死之战。“ “我意,绝不能让他们轻易建立剑胆,否则另外四处旗帜处的战斗也会血腥无比,纵胜,损失巨大得不偿失,我们也不好向东南道友们交待。 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安和道门这面旗绝不能丢,这变相意味着我们在安和的行动能不能继续下去,是不是得天之兆“ “可,那就这样,其它四处旗帜处稍缓,我们先把安和这面旗拔了;我观全真教还能一战的弟子也不过四人,都是他们的外州弟子,应该不会再有底牌了。“ 他们两个就是吴门这次西南论道的主持,都是通 天三境中最后一重的自然之境,眼光老道,心思慎密,本来一番布置下马上就要收获胜利的果实,却不曾想全真教隐藏的这么深,除五名玉京真传弟子外,竟然还藏了一个高手,关键时刻派出来,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候茑在休息一个时辰后,迎来了他的第二个对手,一个以曼妙身姿滑过湖面的对手。 “吴门董芳菲,敢问道友大名“ “候茑。“ 这是一个妖娆而美丽的女人,正如道门培养体系下的每个坤修一样,彬彬有礼,气度大方;态度温和中带着一丝冷洌,话音轻柔中又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排斥。 不知道为什么,在候茑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道门女子的倩影,同样的气度高雅,却在浑身冰冷下潜藏着热情,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哪怕在规矩森严的道门中,同样的体系下完全不同的人格,让人感叹。 女子飘若浮萍,能被选来这次西南论道的弟子,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适术,毕竟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是全真剑修,速度不快是很吃亏的。 女子并不隐瞒她的动作,一边接近,一边撒花,就彷佛天女散花一般;花瓣在空中起起落落,并不坠地芳香中隐藏着杀机。 道门体系都是这样,每到一个阶段就有相应的主流战斗方式;比如到了连桥境,距离通玄一步之遥,每个人都会至少一手类似结界的伪结界,通过改变战斗环境来谋求便利;现在的董芳菲如此,上一个魏逵阳也是一样似乎就是道门真传弟子的专利。 应该是一种感知和攻击并存的伪结界,不像魏逵阳的浣溪沙那样的无处不在,这女子的花瓣不超过二百朵,就这么围绕盘旋在她身侧十数丈见方的范围内,只要人一进入,美丽的花朵就可能变成致命的杀人利器。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既然对手主动靠近,候茑当然没有理由跑开,剑修长于近身,遇敌而缩算怎么回事 而且他很怀疑这些花朵的攻击力,力聚则强,力分而散,以连桥修士的灵力程度再被两百朵花瓣一分,还能剩下什么 除非那种真正的聚合术,攻击到了就会融所有花瓣的威力,所有花瓣共享力量体系,但这样的手段可就不是小连桥能够掌握的,通玄上修都未必能做到,恐怕得通天后两境才有可能涉猎。 那么,她的凭持是什么 第227章 神都风云11 董芳菲款款而行,但心中对剑修的忌惮一丝一亳也没放松过;魏师兄的能力她很清楚,能在交手一回合的瞬间就被斩,至少这名剑修的爆发力十分恐怖。 距离越近,她的遁法越是飘渺,观之在前,瞻之在后,摇摆不定还有漫天的花朵伴随,与其说是在战斗,不如说是在舞蹈。 四处绕飞中,纤指微捻,一道道术法接踵而出,木刺,绿藤,巨木术,在她手里变化多端,信手拈来;她是木系专长,对木系法术尤有专精,但这些术法也不完全是她的能力,而是身上携带的一件木系灵宝,绿芯之心。 灵宝,比灵器更高一级的宝贝,威力堪比下等法器,却又能被通玄以下修士使用,十分的难得,这也是道门底蕴的一方面,在魔门修士中,拥有这等宝贝的人寥寥无几。 董芳菲攻个不停,候茑却稳如泰山,对这些木系术法,他总能在临身时轻松化解,或者迎头直击,或者斩其灵源,或者祸水东引; 在魂境中他和太多的道魂体战斗过,经历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术法,在应对上早就形成了自己完整的防御体系,对手花样再多还能多过魂境里的那些老魂只要术法威力不超过某个极限,他就可以一直化解下去。 都是连桥境小修,威力又怎么可能出现根本性的提高 董芳菲木刺连续出现,候茑手腕轻抖,长剑正面连噼,消于无形。 再绿藤缠绕,却在藤蔓出土瞬间就被他一脚踩了回去,对术法的作用点判断,他比其他剑修要准确的太多,也是经验,也在踟踏术之功。 巨木砸下,他没有冒然晃动身形,而是剑嵴靠出,一带一引,再斩其灵源。 两个人的战斗完全颠覆了法修和剑修的战斗态势,反而是法修在攻,剑修在守。 董芳菲发现自己的常规木系手段对这个剑修根本就不能造成任何影响,就是逼他躲闪也做不到,其人对术法的理解非同凡响。 娇笑道:“候师兄高明,小妹有些技穷了。“ 候茑不动声色“未必吧何不扫径蓬门,尽展花芯“ 董芳菲眼中厉色一闪,这剑修无礼,竟然调戏于她!但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这是对手故意在惹她心浮气躁,等她冒然出手后,恐怕就将面对疾风暴雨的打击。 那两百朵花芯就是她的后手,看似无害,其实暗藏凶险;奈何这剑修熘精油滑,就是不肯进她的花圈。 那么,是不是要主动靠过去 花芯攻击一定会奏效,但她也会面临绝大的风险。 这样的对手,等闲战斗她都不会冒然尝试对方的底限,但现在她却有不得不为的苦衷,全真和吴门,谁都输不起了。 仍然四处游移,在游移中暗中准备法术,但她的信心却在对方的似笑非笑中慢慢消融,知道在意志较量中她已经败了,再不发动怕连发动的勇气都会丧失。 这剑修有一种让人心惊的气质,她的前期骚扰就根本没有影响到对方,反而把自己带入不自信的节奏。 一声清叱,身形勐然一进退,瞬间完成了她的法术-草连术,在剑修脚底突然钻出数丈方圆的苦韧草,让对方躲无可躲,踩无可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个术法对她来说也很吃力,还是前期不断使用绿藤术留下的木引,才能成功施展;苦韧草别看长不过尺,但坚韧无比,更胜在数量繁多,修士一旦被缠住,想要迅速脱身就很困难。 草连术成功发出,与此同时漫天的花朵齐齐向剑修落下,这就是一个连击组合的方式,先缚其脚,再落繁花最后看情况再辣手摧之。 她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顺利得她都不敢相信,也正是因为心中怀疑,所以原本前进的身体没有如正常那般进得深, 她真正的要命杀招是小禁术木夺术,需要近身三丈之内,但因为心中那层隐忧,这一次她把 距离放在了五丈,就为万一事有不谐,她还有反应的空间。 繁花一落,景象又变,每一朵花芯中都钻出来一只蜂子,两百只蜂子往下一落,几乎布满了剑修的身体;这样的蜂毒下,凡人中几只就会毒发抽搐,修士抵抗力强些也抗不过数十只,两百只的规模恐怕就只能通天境修士才能硬扛。 草连术,花芯蜂群,抵近木夺,她这套组合自练成以来还没人能逃得过: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战斗明明前期都很顺利,但心中的不安愈盛。 是不是太过小心,杯弓蛇影了 便在此时,彷佛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剑修双眼一眯,脚尖使力插入土层,整个人彷佛一道犁,犁土而行。 虽然速度比正常情况下慢了点,但五丈距离好像也不远 董芳菲大惊她不奇怪对手在这样情况下还能破解她的草连术,但她无法理解两百只蜂尾针为什么就不能把此人彻底麻痹掉 什么都来不及想,疯狂后退,同时手中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傀儡符…… 剑光一闪,替死傀儡烟消云散,董芳菲彷佛都能感觉到胸前一道凉意如线,从胸膛划下,再小腹,再…… 她的小心帮她捡了一条命,如果不是心存警惕刻意多远离了两丈,如果不是早就准备好的替死傀儡,她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地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道剑光是她挡不住的,无论是防御灵器,还是自身的护悉,在那道剑光下都彷佛窗纸般脆弱,她能从中感觉到一丝剑意的存在。 就在她奋力后纵的同时,候茑取出一只灵兽袋,在身前一招,两百只蜂子一个不落都钻了进去。 “这东西不错,回去可以泡酒喝,听说滋阴壮阳,长寿安康。“ 董芳菲心如滴血,这两百只蜂子可是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收罗来的,现在竟然连几只留下来繁殖的不剩。 “我败了!若能归还蜂群,芳菲什么都愿意做。“ 第228章 神都风云12 湖心岛上,气氛越发的诡异。 战胜一个真传弟子可能是侥幸,但如果连续战胜了两个,那就一定是因为本身实力的原因。 出自吴门的真传第一人魏逵阳,来自东南道门的董芳菲,一死一败,让吴门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的计划,是否仍然继续剿杀这个看起来有些特立独行的全真剑修。 两个老道再次碰头, “放弃剿杀此子,害处有二,一为损失安和道旗,于我吴门声名不利;二为此子现为全真教士气所聚,只要安和大旗仍为剑旗,全真剑胆就在,我们在另外几处大旗处的努力也未必能收获成效。 继续剿杀此子,有没有把握我们最强大的几位真传弟子有四位都分镇四魔门,他们下不来;又有魏逵阳和董芳菲的一死一败,剩下的真传弟子虽然实力也不错,比起他们几个来说还是稍微差了……“ “所谓策略执行上坚定不移才是成功的关键,最忌中途改弦易辙,朝令夕改。 我以为,我们现在还剩七人,就不要把摊子铺得太开;我吴门四旗干脆放弃,就主攻全真道旗和安和道旗,拿下这两旗,对内对外就都好交代,否则西南论道我等大张旗鼓而来,最后却迷不掉虎头蛇尾之嫌,惹人笑话。“ 两道计议已定,就相当于这剩下的七名真传弟子将主攻候茑和另外四名全真守旗弟子,反而让三名来自玉京的真传弟子落了清闲。 世事难料,天意难定,全真教几位带队师叔伯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最后发挥决定作用的,竟然落到了外州弟子的身上。 必须承认吴门的策略是真的稳准狠,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只要解决其中一方面,就能腾出手来对付其它方面。 双方的斗智斗勇中,吴门略胜一筹,全真教则略显呆板,如果不是候茑站了出来,现在恐怕已成了崩溃之势。 论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变数已经不多,双方可做出的选择也很有限,基本上就是两眼一闭看天吃饭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吴门已经牢牢掌握了优势,手里四面魔门道旗被他们控制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一面吴门自家的道旗,五旗在手就是最起码的。 还有安和道旗和全真道旗两个变数,有点差强人意,最想得到的两面道旗却有变数,这让优势也变得暗然失色。 但让吴门和全真教没想到的是,并不是他们两家才会产生变数。 就在候茑击败董芳菲不久,一直沉寂的太浩门突然就有了动作,他们派出了一名修士,悍然从全真弟子手中夺下了那面剑旗,变成自己的云旗! 形势,突然就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两强相争,中间又亳无征兆的加入了一个搅局者。 ……吴门两道立刻就明白了太浩门的意思。 “我们和太浩有约,以实际利益换取他们在此次西南论道的中立,在道门面前,他们是不敢食言的。 我也不认为全真教能开出什么更好的条件,太浩门仍然这么做,应该是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干预。” “夺全真剑旗很巧妙啊。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我们和全真教之间的死伤,让双方在这个方面谁也不能得利,全真没守住,我们也没得到,虽然对我们和全真来说都不是好结果,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太浩背后的力量,大概意思就是,西南区域暂时还不能大乱我们和全真教还不到全面开战的地步有人在担心西南乱象会影响整个大陆局势 这股力量到底是谁是佛门么不应该是吧” “锦绣修真界除去道佛魔之外,还是有几个神秘组织的,大概是觉得时机不到 嗯,有关道门未来不是我等境界就能决定,但具体到今时今日,却是有些棘手;师兄,在你看来,我们还能对这名太浩弟子守的全真道旗出手么“ 另一人知道干系甚大,需要谨慎决择,“从实力来看,太浩门三十五个弟子一个不少,怎么动手现在下台还有台阶,真出手了再被吊起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不宜出手!既是给太浩门背后力量一个面子,也是咱们自身状况也不支持。” “如此,那就专攻安和道旗!太浩门出手全真道旗的意思就是不支持西南区域全面开战;但没对安和道旗出手,就是默许我们对安和道门的融合,是否可以这么认为“ “然也!七个真传弟子啃一个人,我还就真不信啃不下来!事到如今,其它道旗都失去了意义,唯有这一面,绝不容失!“ ……吴门明白了太浩的意思,全真教几个上修也不傻,修行人又哪有傻的,除非装傻。 王师伯,“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我们也不宜再夺吴门还有七个人,太浩有三十五个,我们只有三个了。“ 贾师伯,“相比较佛门而言,太浩还算有点自己的主张,虽然夺的是我们全真本旗,但真正的意思是限制吴门扩张,此情此景,不宜节外生枝。“ 李师叔大怒,“什么叫节外生枝我们守自己的道旗还叫节外生枝不管是谁,敌人还是所谓的朋友,剑旗都是永远不能放弃的,在我看来,次序还在安和道旗之上,没了这面旗,全真还是全真么剑修还是剑修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太浩有自己的主张他们真有主张就应该早早去帮助安和道门守道旗!这才是气节!现在可倒好,反而对我全真教下手,知情的人知道这是在消除双方的矛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全真怕了他太浩呢。“ 贾师伯不耐,“你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那你告诉我,现在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么” 王师伯忽然凝神倾听,稍刻,“朱老有令,放弃本教道旗争夺,全力保证安和道旗在我手中。” 李师叔神情落寞,“都是虚妄,自己给自己招借口,说白了就是不敢战!安和道旗那个候茑守不住,别人上去有用“ 第229章 神都风云13 候茑并不清楚这一切的变化,他的位置距离全真道旗有些远,不像在湖心岛高处可以俯瞰全局。 而且,他现在的心思也不在其它道旗上,他就一个人,也不能化身千万拯救世界,所以,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 他在看手中的一只蜂子,细腰蜂。 又拿出宝葫芦里在夙丘搞到的那些蜂尸,两相比较,确定虽然有细微的不同,但血脉品种同源这是一定的。 这就是他最终放过董芳菲的原因,其实当他挥出那一剑时,接下来脱手掷剑十成十能把那女人的小命留下,之所以不这么做,就是想知道这些细腰蜂的来处。 这女子不是吴门修士,而是来自东南道门,存在交易的可能。 就是这东西,可能在培育中出现了偏差,对生物的养殖往往都是这样,你没法彻底控制它们的每一条花纹。 盘坐调息,其实这一战他的消耗不大,因为细腰蜂不会咬他,他知道怎么对付这些恐怖的小东西。 作为守旗者,他不能离开旗帜太远,也不能和自己的同门接触;甚至不能在这个区域内做任何战前布置,比如挖坑设阱,拦锁坑人等等。 他也不需要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很难得的实战机会,他还想好好体验一下呢。 他出发时吴门还剩九名弟子空闲,他搞掉了一个董芳菲,其它旗帜处也一样会有战斗,这样的话他可能还会经历最多三,四场战斗,这还是在考虑到他这个点可能被刻意针对的情况下。 两场战斗,他感觉最危险的还是第一场,那个魏逵阳很强,他胜在出其不意;对战斗的理解让他没兴趣等对手完全施展后再出手,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人皆有后手底牌,千奇百怪,每次都去体验这样的刺激就是找死,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的好奇上,所以他的策略就是尽量压制,在对手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之前就结束战斗。 董芳菲是个意外,因为她的底牌也是他的底牌,这是个巧合,不会再有第二次。 怎么渡过这一个时辰?他选择了磨剑。 之所以能顺利杀死魏逵阳,就是因为他的剑识水平远远超过了法修对剑修的认知范围,正常情况下,一个诞生剑识的剑修在把他的剑器掷出去后,大概能改变的方位不超过三寸,这是常识。 魏逵阳的应对也正是建立在这样的常识下,还特意多闪出了一尺的距离;但他没想到候茑和他的孤剑通过魂境的特殊方式产生了很强的应和,这就是他的底牌。 在等待中,第三个道人跨湖而来,仍然衣袂飘飘,大袖飞扬,把道门真修的风采拿捏十足,可惜,这一项在战斗中不能加分。 候茑站起身,缓缓拔出孤剑,他就在想,今天要让孤剑放纵个够。 ……湖心岛上,各派势力沉默无言,整个论道会越来越诡异,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节奏。…从一开始,西南论道就在扑朔迷离中展开,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让人们在猜测中不断调整自己的预期。 高昌新野两佛门,加上太浩门的按兵不动,是第一个变数,吃亏的是魔门。 吴门真传弟子层出不穷,勾连东南道门强大实力,是第二个变数,吃亏的还是魔门。 太浩门突然攻击全真道旗,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第三个变数,吃亏的是吴门和全真两家,局势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全真隐藏高手最后突袭安和道旗成功,并连续赢下五场,这是第四个变数,倒霉的是吴门。 风向有些变了,最后的成败看不清楚,但吴门的扩张受到抵制是肯定的;全真教在底蕴上也没表现出魔门魁首的碾压,最后的翻盘不过是靠某一个弟子的异军突起。 谁也不知道全真教像这样的隐藏弟子还有多少,如果只是这一个大家还能接受,如果这样的弟子有一批,每个境界都有类似的核心力量,那么未来全真教在大陆重新势力洗牌时必将独领风骚。 修行界越往上,个人力量越是举足轻重。 发生在安和道旗处的争夺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倒不是说这个全真弟子就多么逆天到让人恐惧,你便赢一百场,又有什么意义?不上通玄终是蝼蚁。 这样低层次的战斗,本来就不用太放在心上,在场的上修大修们关心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湖心岛西头的湖阁旁,七十名僧人正襟危坐,闭目诵念,彷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不是他们真的就看破局势了,而是看得做不得,与其干着急,不如自念经。 五名比丘僧在阁楼中团团而坐,气氛有些压抑,因为局势不在他们想象之中。 圆觉和尚愁眉苦脸,“我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是吴门大获全胜,全面压制魔门,然后我们就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出手相助,怎么也不能让吴门真的在西南区域为所欲为。 或者魔门占据上风,由我们出面打压魔焰,在西南保持现在这种脆弱的平衡。 最糟糕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双方持平,吴门在厚度上略胜一筹,魔门却在关键地方稳如磐石,这让我佛门的存在倒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空见僧也是摇头,“太浩门太过放肆,竟然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插手,还选了最合适的全真道旗,既巴结了吴门,也讨好了全真,这脚踏两只船的本事真正了得。” 空闻僧接了一句,“顺便还踩了我们一脚,现在十三国参加西南论道,就我们佛门两脉是来走过场的了。” 圆性和尚心中一动,“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太浩门一样的加入进去呢?太浩门可以拿全真道旗入手,我们也可以选一旗来证明佛门的态度啊!”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听得眼前一亮,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圆觉和尚沉吟良久,“拿吴门道旗,会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拿全真道旗,会直接和太浩门顶上,虽然我们并不怕,可完全没有意义; 拿四魔门道旗,人家会说我们乘人之危,魔门也未必领情;那么好像就只有一家道旗可拿?” 空见抚掌而笑,“正是,拿安和道旗的话,效果和拿全真道旗也没什么区别? 吴门会感谢我们,因为他们不需要再骑虎难下,明明战不过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 全真会感谢我们,因为我们给了他们一个最有脸面的台阶。 这和太浩取全真道旗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30章 神都风云14 空闻僧附言,“也许我们都不需要战斗,就和那个太浩弟子一样,看我佛门出手便借坡下驴,还有谁会来挑战我们么” 五个和尚相视而笑,配角玩成主角,让吴门和全真教吃瘪还说不出来,还得感谢他们的插手不至于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确实是个妙着。 大家一致决定,就由新野佛门门下弟子出战,也不用考虑什么战斗力,只要不是傻的,都会明白佛门的意思。 不听劝整整七十名僧徒,就问你怕不怕! 圆觉和尚面露微笑,还是觉得这样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徒弟比较好些, “提壶,你就去走一趟,把其中关窍摆说分明,想来剑技能修到如此程度的人也不是个蠢人。” 提壶和尚面露喜色,知道这是师傅给他长脸长声名的时候,“弟子谨遵法旨。” 他这里还未起身,同样出自新野佛门的一个小和尚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 “师伯,弟子提灯冒昧插嘴,可能,可能事有不妥” 圆觉和尚面现不豫,双目一扫,“提灯,我等长辈做的决定,也是你一个小辈能够质疑的么” 提灯和尚期期艾艾,就不敢再说下去,但旁边圆性和尚却是个明理之人,在同门高昌佛门面前也不好显得御下太跋扈, “无妨,你有何不同意见,尽管直说,我新野佛门可不是不听谏言之处。” 提灯和尚得了首肯,轻声道:“弟子和那全真剑修曾在剡国阴陵有过一面之缘,深知其人秉性,那是又臭又硬,杀孽深重,可不是个听劝之人,我恐怕提壶师兄去了也难劝得他动。” 圆觉和尚重重哼了一声,“他听不听的,也能由得他不必多言,还不退下!” 提灯和尚闹了个没脸,低头退下,但他脸皮甚厚,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空见僧却是个仔细人,“师兄,你这弟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魔门嘛,本性好杀,争强斗狠,这一打发了性子觉得自己战无不胜,控制不住情绪也是有的。 我倒不是为他着想,只不过如果过程中有了损伤,双方就都不好下台 不如这样,我们上传师叔,由他在全真朱九龄那里先打个招呼,若有双方长辈出面,那此事可就稳了。” 圆觉本来不想多此一举,但仔细一想像这些小修又知道什么大势了就是些不知轻重的家伙,提前告知也是对的。 于是神识联系自家师叔纸罗汉,片刻之后得到了回信, “师叔说,已经和朱九龄达成默契,应该再无问题。” ……这边厢,全真教三位上修也接到了朱师叔的传言,让他们告诉那个候茑,如果有僧人上场,让了就是。 李师叔当时就不干了,“什么全真道旗我们已经让了一回现在又要让安和道旗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是魔门么这样让来让去,浑没有半分剑修气概,干脆以后别叫全真教了,改名叫全让教好了。” 贾师伯一瞪眼,“注意你的言辞,李师弟!既然师叔有命,我等遵从就是,毕竟师叔站的位置比我们高,看的比我们远,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小心我告你个不敬师长!” 两人在这里撕掰不清旁边王师伯就叹了口气,全真教内,融和派和入魔派的争执无处不在,就连他们这次的三位领队,都严格按照派系区别指定。 李师弟当然是入魔派,贾师兄肯定是融合派,他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骑墙派,所以,一切决定当然还是要以师叔朱九龄为主。 写了张纸条,交给不远处的安和道人,“麻烦转交候茑,有劳了。” 他们这些上修大修是不容许直接联系弟子的,就怕在其中指点迷津,但如果不涉及战斗方面的技巧,一些传话还是可以的。 在湖心岛所有上修,以及天空上所有丹大修的注视下,这张纸 条被送给了那个小修,小修看了看,默然无语。 谁都知道,这就是这次西南论道的落幕,最终,不是由弟子们论出来的,还是由大修们议出来的。 最后时刻太浩门和两家佛门门的加入,让走势变得复杂了起来,无论是吴门还是全真教,都预感到自己无法按照本来的愿望行事,为了西南大局,每个势力都要做出牺牲。 按照这样的发展,吴门最终会飘起五面太极旗,包括自己的一面,以及浑成化血沃教拜身各一面。 全真教会升起三面大旗,就是吴门的三面; 佛门三面旗,包括自己的两面还有安和道门一面。 太浩门两面,自己的加上全真教的。 这是个很奇怪的结局,吴门什么主要目的也没达到,自己四面大旗丢了三面,反而在魔门小道统身上收获满满。 全真教同样如此,不仅保护安和道门的目的没做到,就连自己的本旗都丢了,仅仅抢了吴门三面聊以自-慰。 很难说这是双赢,说是两败俱伤可能更合适;也证明了一点,不要小看大陆上任何一个势力,他们在开始时不表态不代表到了最后瓜分果实时也不表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吴门不甘心但他们现在对付不了齐装满员的佛门和太浩门;全真教也不满意,但他们现在除了一个弟子,其他的都拿不出手。 剩下的基本上就是走程序,提壶和尚过去交涉,然后全真剑修让步,整个西南论道结束,虎头蛇尾,有始无终,正如千年来的大陆形势,大家在妥协中继续夹着尾巴生存下去,等待一个能真正开启乱局的契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看着提壶师兄志得意满的跨湖而行,提灯和尚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战斗用品,一件一件的摆在纳袋最当用的地方。 旁边就有相熟的师兄弟悄悄问道:“提灯师弟,你这是在准备行李准备离开了么好不容易来一次安和,就不想去神都看看,听说神都可是西南区域最富庶的大城呢。” 提灯和尚撇了撇嘴,“离开战斗这才进行了上半场,下半场还没开始呢!瞧着吧,湖心岛上的参加者最后一个也剩不下,都得上岸玩命去!” 第231章 坚持代价 候茑看着这个和尚苇渡而来,圆圆的大脸很是喜性,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彷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远远一揖,“这位道兄请了,贫僧提壶,特为友谊而来。” 候茑面沉如水,“这里是战场,为友谊你就不该来这里!” 提壶和尚被噎得不轻,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这一位能力出众,用这种盘外的方式出场就很不名誉,但上有老祖和师叔张嘴,他还敢真个抗命不成?无非就是嘴上发泄发泄,出口恶气罢了。 也罢,由他痛快就好,提壶自认为气度胸襟不凡,也不愿意和这等粗人啰嗦。 “如此,贫僧就来讨教一二。” 虚空结印,一杆禅杖护身,跳将过来,当头就砸;在他心思里,这样来来去去假打一番,让剑修出口气,自然就会找个由头认输,却没想到禅杖高举还未落下,一抹剑光已经掠过他的肋下,血光崩散。 提壶连退数步,跌坐于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但目光中尤自不敢相信, “你,你,你敢杀我?” 候茑冷笑,“你就是天老爷的幺儿,老子照样杀得!” 提壶和尚手忙脚乱的吞丹运气,他这伤看着唬人,其实没有生命危险,都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自然无事。 佛门在疗伤一道上的造诣可不比道门差,几下操作,转危为安,站起身,颤颤微微指着候茑, “你,你竟敢不尊师命!明明都说好了的,岂可食言而肥?” 候茑轻轻摇头,“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只知道守住这面旗,再无其它。” 提壶就有些懵,但毕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剑修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在抗师命! “你惨了,回去后怕是你家长辈饶不了你。不过就是让一面旗,责任也不在你,何至于冥顽不灵!” 候茑再不看他,而是抬头看天,“已经让了一次,不能再让了,再让,枉生天地之间!” 他目光所视,正是天空中白云上金丹老祖们聚集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些大人物有没有听见? 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的真心话其实是:冲灵老道以死维护的,他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这就是他的底限!那些全真大人物会怎么想?管他去逑! 大不了被逐出师门,正好解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才不会像老道那样以死明志呢,死都死了,还屁的志!就得活着,恶心那些讨厌自己的人,就喜欢看他们那种明明很恨之入骨,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表情。 提壶和尚结结巴巴,“你这是在玩火!注定被业火焚身。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么?整整七十位师兄弟,你又能撑过几个?” 候茑失笑,“便七百个又怎样?重要的不是能不能撑住,而是想不想撑住!想都不敢想了,这把剑也就该扔了!”…提壶眼看正面劝不住,就开始旁敲侧击,“你可以自由散漫,无视教规,但你想过你那些师兄弟没?他们可能因为你的冲动,重回危险之中。 你和我们佛门做对,吴门腾出手来就会对那三面旗下手!最终,你全真教可能一面旗帜也剩不下!” 候茑看他就和看一个傻子一样,“首先,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和佛门做对,而是佛门和我全真做对,这其中的故事不要搞反了。 其次,我不关心我那些师兄弟,自他们学剑那一刻起,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想平平安安,就不要学剑。 最后我要告诉你,哪怕全真最后真的一面旗也剩不下,但也不代表我们就应该用屈辱来湖脸面!靠妥协得来的东西,老子宁可不要!” 把手一摆,“这就是我的态度!还有六十九个,就让你看看,老子到底能杀多少个,滚!” 对这个提壶,他没有下杀手,这是一个警告,再来的话,他可就不会客气。 ……湖心岛上,贾师伯越听越怒,勐的一击掌,“这个孽徒,等他回来我就要亲手废了他,教中大事也是他一个区区连桥能左右的?” 旁边李师叔满面通红,通天自然之境也压抑不住的暴燥,一枚飞剑在身侧急速游走,直欲择人而噬, “你敢!敢这么做,老子就先废了你!” 他是有资格说这大话的,因为他是三人中唯一的通天自然境,其他两人才是通天感神境。 贾师伯也是真恼了,“姓李的,这是师叔的命令,你也要和那孽徒一样违抗上命么?” 李师叔狞笑,“谁敢代表全真低头,老子就第一个饶不了他,别说一个师叔,他就是祖师爷,老子照样啐他一脸!” 贾师伯是真怕这狂徒发疯,不敢再刺激他,否则这人是真的敢纵剑把一个本来弟子级别的论道上升到上修全面开战的。 只能偏过头抱怨,“王师弟你也是,你那纸条上到底写的什么?不会是你在背后挑动是非吧?” 王师伯也恼了,“就是我挑的,我想让全真教和吴门开战,想让锦绣大陆乱成一团,然后我才能从中渔人得利,你满意了么?” 贾师伯喟然长叹,“好好好,你们都有骨气,都是真剑修,就我是个软骨头,七十个僧人,还有七个吴门真传弟子,你们告诉我怎么挡?” 李师叔喝道:“拿命挡!他们打光了,老子上!” 他们在下面吵得不可开交,上面云团上同样气氛沉凝,这里九名金丹大修,他们才是西南论道真正的话事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纸罗汉面带不善,“朱九龄道兄,你怎么说?” 朱九龄不动声色,“呵呵,纸大师可能还不了解我们魔门?以下犯上那就是传统;肆意妄为就是习惯;我命令是下达了,可他们不听啊,我有什么办法?要不,我回去后罚他一月俸供?” 浑成金丹也不怀好意,“是啊是啊,要不我们怎么被称为魔门呢?你听说过有老实听话的魔门弟子么?” 化血金丹随声附和,“正是正是,像我们这些老祖活得也不容易,能保住小命不被这些小辈祸害了已经很不容易,不听话就不听话吧,总比听话最后听成了傻子强?”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32章 乱成一团 四派魔门,对这次的西南论道是有意见的。 因为信息不准确,魔门对这次论道的准备十分不足,作为明义上的西南魔门老大,全真教难咎其责。 这几个小魔门实力远不如吴门,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但被几个道人就把三十来个魔门弟子打压得动弹不得,就有些过。 早知如此,他们还是可以调些真正心狠手辣,歪门邪道的家伙的,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传出去真正丢死个人。 整个论道过程的安排也差强人意,他们在前期被当成了炮灰,没人心里会舒服,所以对全真教最后平安上岸就有抵触。 现在就最好,大家一起把水搅浑,也就显不出他们几家的失败。 所以,一边倒的支持全真小修搞事,就恨不得搞得越大越好,这就是浑成四家的心态,很真实。 全直教平候朱九龄是因为本心就偏向入魔所以支持候茑抗命,还是因为认清了形势不愿让盟友们心寒,不管内心怎么想,但在态度上就很明确:下面人做的,他管不了,要管你们就也让弟子们上来,否则就别废话。 魔门这样破罐破摔的态度,直接把佛门怼到了不上不下的半空,是进退两难,这才真正明白和魔门打交道是不能用正常思维的,也很符合魔门一贯的作派,不管不顾。 其实仔细想来,这也可能是全真教的一种策略,你佛门和太浩门不是想坐山观虎斗么那就先把你们也拉下水再说,西南之乱,人人有责,谁也别想躲清闲,坐享渔人之利。 想等吴门和全真教斗得精疲力竭,两败俱伤时再出来捡便宜 纸罗汉有点后悔,最后这个主意真正有点画蛇添足;本来都已经支好桌子,摆好瓜果糖茶准备看热闹了,结果一个不小心,自己翻身上台唱起了白脸 不唱人家剑修豪气干云,誓言以一敌百,没有势力能忍下这口气。 他们是佛门,可不是佛系,大陆势力中,佛门也是仅次于道门的霸道存在呢。 纸罗汉低眉垂目,“阿弥托福,那就各凭本事,听天由命好了。” 佛门,终于在论道快结束时加入了战团,有点被逼无奈,但又顺理成章;但因为他们仍然满员的弟子群,这个后半场恐怕持续的时间更久。 下面的僧人们得到了指示,开始向安和道旗发起冲击,但带队的比丘僧仍然冷静,他们没有派出最强僧徒出战,而是由弱渐强,循序渐进;这样的策略看起来很无趣,很呆板,但背后却是佛门的深谋远虑,他们永远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蓝子里,永远都会保留不同的选项,就是大势力的生存之道。 但在具体战斗中三个僧人上去,无一例外的败退,也在情理之中。 圆性和尚发现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赢了没什么光彩,因为你是以多欺少,是拾人牙慧,没人会承认佛门的实力,只会说和尚们老女干巨猾只会在战斗快结束时才敢出来捡便宜。 关键是,这样的便宜还未必捡得到! 怎么才能破局 他把目光投向弟子群中,找到了那个正不断摆弄佛器的家伙, “提灯,我来问你,从一开始你就不停的摆弄这些佛器,是为炫耀还是准备上场” 提灯和尚站起来,老老实实的,“回师叔,弟子修佛十年,早已戒去炫耀之心;何时上场,自有师长吩咐,何敢自作主张 之所以摆弄它们,其实只是因为弟子发现,器物之用,在于勤习;佛器之能,在于不忘。 弟子发现,每当我有了新佛器后,旧佛器就坏得特别快,其实就是喜新厌旧,不常使用之故,所以……” 圆性失笑,这是正理;像这些器物其实是很难用坏的,但却很容易放坏,能明白这一点,这个弟子在佛理上就又上了一层。 “提灯,你既和那个剑修相熟 ,可知其弱点如果派你去,可有信心” 提灯和尚想了想,摇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弟子不是那剑修的对手,起码现在不是! 但弟子认为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剑修吧如果一味执着于此,会有人偷笑的。” 圆性来了兴趣,他就发现这个弟子在大局上很有悟性,当初他们几个如果听了这小僧的话,也不至于把佛门搞到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哦你有破局何不说来听听” 提灯鼓起勇气,他也一直想有一个上位的机会,但他知道他擅长的不是战斗,而在其它方面, “弟子以为,现在这种状况,把我佛门固定于一个对手是很不明智的;除了树个死敌,一无所获。 我观西南诸国,乱相频出,既不能阻止,何不顺水推舟,因风吹火 既然乱,那就大家一起乱好了;都乱了,也就没有真正的敌人,谁都是敌人,谁都不是;谁都是朋友,谁都不是;趋利而行,左右逢源。” 圆性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提灯和尚一字一句,“混乱初期就找个强大蛮横不计后果的强敌,下之下策,就比如全真教。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我们已经开始,这事也不好收手,显得我们怕了他们似的 但是,我们可以不仅仅攻击全真的安和道旗啊!等我们攻得多了,全真教也不会认为我们就是故意针对他们,大家都在摸鱼……” 圆性恍然大悟,“很好,我记你一功回去后必有赏赐。” 几个比丘僧都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心有戚戚,圆性一笑, “那么,我们把第二个目标都写在手里,看看大家的意见是否一致” 几个和尚依言写字,然后把手伸到一起,张开手掌…… 稍刻之后,湖心岛佛门阵营一次奔出了两个僧人,一奔候茑所守之旗,一奔太浩所守的原全真剑旗! 众人大哗,这些和尚,真正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吴门两个老道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从主角玩成了配角 “师兄,我们怎么做” “等等吧,就剩七个人了,可经不起折腾。” 第233章 乱世英雄 候茑感觉压力不大,但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也看不到论道整体局势,也懒得看。 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又连带出了这许多的深层构想,长远计划,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对他来说,其实就是对冲灵老道的承诺,老道坚持的东西,他帮着继续下去就好。 其它的,管他去逑。 和尚们在战斗实力上和道人比有差距,可能也是因为真传弟子还没上手的原因但如果佛门这么干的话,他一人挑五,六十个可就不是梦想,那是很现实的结果,真若如此,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佛门的面子往哪里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吴门真传反倒是没了踪迹。 他牢牢记着一个原则,简单点,再简单点,把这次的境遇就当成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好了。 他在加速培养剑识。 培养剑识的方法有很多但其中最有效的就是战斗,不断的胜利;就像一只常胜军,之所以常胜,不是因为士兵有多勇敢,将-军韬略无伦,而是一种常胜的信念。 这样的信念能帮助军队在逆境下也不放弃,因为他们坚信最后的胜利就一定属于自己。 军队如此,人也一样。 这个过程就是人和剑在一起互相培养信念,坚定自信,从此有我无敌,坚韧不拔的过程。 对候茑来说,就是剑识;对孤剑来说,就是人识。 互相成就,最后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这样的境界是不可能一夕养成,更不是灵光一闪就能解决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来得容易走得轻松,就是修行至理。 真正的剑识,是哪怕在生死存亡关头依然不离不弃,依然彼此信任,仍然互为生死。 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个。 这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已经不是单纯的杀戮那么简单,而是胜利,信念,承诺,坚持等等。 上天给的好机会,否则平时哪里去找这么多的同境界高手来陪他锻炼剑识 他很感恩。 直到遇见一个熟人。 “我是最后一个来的佛门弟子,在我之后,不会再有其他僧人来了。”提灯和尚很认真的说道。。 候茑有些无语,“小和尚,是不是你在坏老子的好事这才来了不到二十个,还差得远吧而且,你们佛门的真传弟子呢” 提灯和尚澹然应对“佛门弟子个个都是真传,没有真假之别;你想借佛门当你的磨剑石,想得美!” 候茑苦笑,“原来朋友就真的是用来互相拆台的呢,你们还剩那么多人,就这么看着了” 提灯把大概情况一说,“……所以,我估计包括吴门在内,是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吴门正好借坡下驴,把有限的人手用在其它方面;佛门四处挑衅,太浩自顾不暇。 大家乱糟糟的来,再乱糟糟的去,皆大欢喜。 候茑提剑就砍,“老子先宰了你这贼秃!” 提灯转身就跑,“现在打不过你,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你,姓候的,早晚要你好看。” 一个假打,一个真跑,一场闹剧。 事实上,整个西南论道都在向闹剧方向发展,候茑是真闹,大势力们则是装湖涂,既然已经不可能达到什么结果,那就回归之前的混沌状态好了。 接下来对他来说就比较无聊了,谁也不愿意把宝贵的战力用在他这个方向,输了不好看,赢了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生生的让他把这次西南论道的焦点给玩成了鸡肋。 至于其它旗帜处的争夺,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事实上,整个西南论道基石不在,谁拿多少旗又能证明什么 这样的混乱又持续了三日,终于,大幕落下,结果正如西南的整体局势一样,扑朔迷离。 吴门仍然凭借深厚的底蕴拿到了六面旗帜, 这个结果听起来很不错,但考虑他们自己本来就占有四面旗的份额,只多拿了两面,这个成绩有点差强人意;最重要的是,全真和安和的道旗一面都没拿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就是失败。 全真教拿到了三面旗帜,安和一面,吴门的两面;从数量上来说这次魔门是失败的,他们五家来只得了三面旗;但如果考虑他们成功的夺得安和道旗,也就达到了本来的目的,面子丢了,但里子没丢。 佛门拿了三面,自己的两面加上全真教的一面,很稳定。 最后是太浩门守住了自己那面旗,不出不进,中规中矩。 论道结束,草草收尾,连客套的心情都没有;浑成等魔门四小派面子不在,直接被长辈飞舟拉走,估计回去后少不了一顿整训。 佛门和太浩也没久留多事之地,多事之秋,已经在西南论道里插了一杠子,可不想在现实纠纷中再夹在吴门和全真教之间。 留下的就只有吴门和全真教,他们之间还有一些首尾要收拾干净,但这些大事就不是弟子们能参与的了。 候茑在等接下来的处罚,因为他不仅违抗的是师叔伯的喻令,更违背了平候朱九龄的意思,惩罚是肯定的,轻重而已。 但接下来的几天中,好像大人物们都很忙,也没人来理睬他,就这么晾着,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担心什么完全没必要!师弟你的违令其实让咱们全真全身而退,否则还不定会发生什么。 这是实打实的功绩,嗯,当然了,违令之事可能也会追究,否则上面以后都没法管理弟子了,我师傅说也就意思意思,罚几年俸,你还在乎这个” 又罚俸旧债未还,又添新债,这还有完没完了 “我很在乎!”候茑没好气道,“就不能换个方式,比如禁足几个月或者用任务来偿还” 饶宗之就嘿嘿笑,“教里资源比较紧张,高层觉得罚资源最实在……别想这些了,神都去不去大家还缺个向导,都觉得你最合适,本地人嘛,总要方便些。” 候茑收拾心情,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事都做了,想也没用;而且,他确实该去一趟神都,把冲灵老道的遭遇搞清楚,否则心意难平。 第234章 神都见闻 这次西南论道,全真教弟子们损失不小。 一共来了三十五名弟子,九名战死,十数名伤重不一,充分体现出了魔门的风格;当然,吴门也没好到哪去。 就是把双刃剑,割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能自由行动的已经不多了,他们这一组是幸运的,成绩斐然,骆临王只是轻伤。 三个人占了两面旗,骆临王也淘汰了三名吴门弟子,实力货真价实,是玉京真传弟子五人中表现最优异的一组,他们决定去神都采采风,这是修行人最喜欢做的事。 这个大陆,妖物横行,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未离开家乡的大有人在,哪怕是修士,不到通天三境不能飞行,足迹所至也很有限。 这是个机会,因为神都之富甲于西南,其修真坊市规模可想而知,也是吴门必欲吞之而后快的一个原因。 三人离开安和宫,一路向神都行去;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里毕竟是安和,虽然得罪了吴门,但这是正常道争,事后报复为人不耻,就算吴门真的想做,也一定是错过这段时间找一个更合适的地点。 正是秋天,数十里路程中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饶宗之和骆临王在那里谈天说地,就只有候茑比较沉默;他们以为这是候茑还在担心处罚一事,却不知他的心事早就飞到了安和道门神都总坛。 饶宗之就不停的撩拨他,“候师弟,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我听几个朋友说神都坊市也有很多的磨剑石发卖,不过他们不叫磨剑石,统归于材料一类,种类繁多,你可以开开眼界,说不定就能遇到心仪之物。” 候茑很想说,老子差的不是磨剑石,是灵石;但交浅言深虽然饶宗人这人还不错,为人大气,但他也不愿意为资源求人,哪怕明知道他若张嘴,饶宗人必不会拒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三人来至神都,虽然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修士,但如此大城还是头回看见,不禁暗自乍舌安和之富,真正是藏富于民;无论是建筑格局,还是人物谈吐,都自有一股大气。 可惜,安和道门不争气,如此江山竟然要拱手送人,也不知这些道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找了家客栈,三人直奔这里的修真坊市,真到了地头才发现神都修真坊市可不是一条街道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一个城区。 骆临王和候茑直接看傻,就连自诩见识不凡的饶宗之也没了骄傲之心,说他们三个是土包子,那是真的一点都不冤枉他们。 三人对视一眼,果断各行其是;女人可以搭伴逛街,但男人可做不到,让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对货品评头论足,那就是个灾难。 各寻各的各有所好,不会被他人的评价带离自己的方向,这就是他们的风格。 两个朋友离开,候茑身处这个巨大的坊市区,却没有丝毫的闲逛心情;兜里没灵石,心中无所需,就是他现在真实的写照。 全真剑修对外物的要求本来就较少,这是修真界一致公认的,偏偏他又是全真弟子中的异类,过惯了苦日子,又被透支惩罚,财富于他无缘,慢慢的就变得无欲无求。 找了家小酒馆,依窗坐下,看街道上人来人往,奔波生计,心中感叹自己其实还是幸运的。 在绝大部分修士的修行过程中,都离不开各种资源的投入;修为增长需要丹药,洞府布置离不开法阵,战斗演法得有灵器符篆,修士门辛辛苦苦的赚取资源,然后又毫不吝惜的把这些资源投在自己身上,在各种坊铺中流连,就只为一点点的差价。 这些,他竟然都神奇的略过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神奇还能持续多久通玄之后对灵机的摄入量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越,怕就不是双丹田能解决的。 其实都不用等通玄,就是他现在连桥境,都有点感觉修为长不动了。 他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没有前辈经验可以借鉴的地步,双丹田,丹 田还是成长型的,外加一个奇奇怪怪的紫府 创新,意味着超强的战斗力,但同时也意味着前途更加的莫测,走错一步就会遗憾终生。 万物备吾身,身贫道未贫。观时见物理,主敬得天真。心净星辰夜,情析草木春。自怜断丧者,能作太平人。 在胡思乱想中,一壶老酒进了肚,思绪回到眼前,如何打听冲灵道人出事上。 实话实说,以他现在的身份,接触这些东西很困难:境界不到,如隔重山,通玄是一条鸿沟,区别开修凡,他没踏进这扇门,就永远是个外人,没有上修会和一介小修谈这些豪门隐密,反而会怀疑他的目的。 没有人脉!在安和道门,除了冲灵道人外他是一个不识,嗯,可能还有一个,却远在留阳。 来时信心满满真进了神都,却茫然无措,这就是不自量力的结果。 “店家,再上花凋一壶。” 不多时,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把酒壶放在他的面前,同时出现了一张俏脸,眉目如画,不是董芳菲又是哪个 他们是约好在神都城内见面的,但他没想到这女子的消息这么灵通。 盈盈坐下,董芳菲笑靥如花,“候师兄一战成名,现在神都城内修行圈子里到处都在传颂师兄的事迹,以一当百,剑下无敌,更是安和道门无数年轻弟子的偶像,小妹我却成为了师兄的背景板呢。” 候茑不动声色,“你少拿这些虚言来湖弄于我,不入通天,皆是儿戏;流于市井终究沉寂,一月之后你再来坊间问候茑何人,谁还记得 便如你董仙子,不也是不以为然么” 董芳菲嫣然一笑,自然而然的为他斟酒,大大方方,“我不以为然,只是因为不是吴门弟子罢了;那些真正的吴门弟子怕是一时间忘不掉你,一月有些过了,三月后也就烟消云散。” 候茑苦笑,“东南道门高弟,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何苦来哉” 董芳菲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吴门出价大方,为什么不来 你也莫要那种眼神看我,天下道门是一家,一家也会闹分家!没有利益,谈什么合作 正如师兄所言,通玄之下的战斗在真正的高人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没人看重,什么也证明不了;所以真正东南道门的高弟才不会来这里自找苦吃,这不是傻么 也就我们这样修行捉襟见肘的,才会为了资源不辞辛劳。” 第235章 芳菲留香 候茑一怔随即释然,他都能明白的道理,那些上千年的大势力怎么可能不明白 “这么说,吴门也有保留” 董芳菲摇头,拈了颗茴香豆在嘴里咀嚼,她吃东西的姿态很优雅,与其说是在吃东西,不如说是在卖弄脸腮上的酒涡。 “吴门可没保留,所以他们是真的损失惨重;比如被你杀掉的魏逵阳,天生的修道种子,前途无量,结果大好前程葬送在这样没意义的战斗中。 对他们来说,上境潜力要远远比战斗能力重要;等到了通玄境,就是一个新天地,完全崭新的战斗体系,大家从头开始,现在能打又算什么” 好笑的看了看他,“这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大家真的都尽全力了么未见得吧就连你们全真教好像都是从各州抽调的炮灰,这是真的对吴门所谋一无所知呢还是故意为之” 候茑失笑,“好一张利嘴,不要再说了,再说我这个炮灰都快叛出师门了。” 董芳菲掩嘴娇笑,当她不战斗时,真的很喜欢笑,“你是炮灰,但也是与众不同的炮灰!你知道我最敬佩师兄你的是什么不是剑术,而是你敢于视老祖于无物! 你这样的人要么死得快,要么就会成就大事。” 候茑直摇头,“董仙子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咒我” 董芳菲眉眼弯弯,“我不是仙子,起码现在不是,也有人的七情六欲,私心杂念。比如我看师兄你,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雁回湖数百所谓精英,无一能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候茑,“所以” 董芳菲却转过了话题,“我知道师兄是全真教出身,师兄却一直不问我来自哪里这是看不起小妹么” 候茑耸耸肩,“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主要还是担心仙子不方便。 这样,仙子哪里人芳龄多少可曾婚配” 董芳菲眉目含春,“小妹桑陌人,出身双修和合道,嗯,后两个问题我能不回答么” 候茑有些惊讶,“和合道也是东南道门” 董芳菲白了他一眼,“师兄以为呢以为双修道就应该是魔门” 候茑微笑摇头,是他肤浅了,真正的双修道从来也不是什么邪恶之道,事实上很多双修道人在这方面比大部分正常修士更看重名节,双修只是修行方式的一种,可不代表就是yin一乱,这是两回事。 “咳咳,还是说正事吧,董仙子你说要高价赎回你的细腰蜂,我就想知道仙子所谓的高价到底高到何种地步” 董芳菲正色道:“一种方式就是灵石,一只蜂子两枚灵石;我出四百灵石赎回,或者等价的丹药器物。另一种方式就是消息,师兄有什么需要打听的,关于这次吴门联合的内幕,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有最后一种方式,如果师兄愿意,我们也可以找个地方探讨一下修行的问题 候茑哑然失笑,这女子真是…… “好吧,我选灵石,比较实在。” 董芳菲有些不满,“可我最不想给的就是灵石,就不能换一种方法么” 候茑不为所动,“休想拿再生资源来湖弄于我,既拿回蜂群,还顺便修练,身心愉快一举三得。 我呢白白送出战利品,辛辛苦苦,劳神费力,你说我图个什么” 董芳菲就定眼看着他,“是不是所有的剑修都不解风情要么,第二三种方法一起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候茑确实缺灵石,但他同样清楚,灵石解决不了他现在的问题。这女子名为道门行事却是道门异类,也不知是和合道统就是这样,还是各人的风格 修行圈子本来就是个无限发挥个人想象力的地方,就像他候茑修成全真异类一样,其它道统也一定多的是不走寻常路的修行人,这是个霜天竞自由的时代,是最混乱 的时代,也是思想最活跃的时代。 他接受这样的与众不同。 “消息你能得到什么消息我全真教自有消息来源,却也不必假手他” 董芳菲玩味的一笑,“消息分大道消息,小道消息。大道消息是做大事用的,未必合适你我,至于小道消息嘛,说不定反而能解决小人物的疑难 师妹我既不是吴门中人,也不是安和道人,所以并不牵扯他们之间的瓜葛,反而朋友更多些,消息更灵便些。迟早会回东南的人,谁会刻意提防呢” 候茑有些心动了,说实话,这女子很会看人下菜碟,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不愿拒绝的魅力,这种魅力还不是来自烟视媚行,而在待人接物的自然而然中。 “也罢,不过第三条就算了吧毕竟我们不熟,可能会影响仙子清名” 董芳菲不屑,“我这样的仙子,又有什么清名或者师兄是自惜羽毛,不愿于我等道门旁支结交魔门弟子还这么瞻前顾后的,师兄也是异类呢。 我和合道统虽不是名门大派,也自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很少合作于人,但真若合作,必袒呈相向,互不相负。” 候茑明白她的意思,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互相取得信任,很新颖,也很刺激……他不认为这是和合道的规矩,恐怕是这位董仙子个人规矩的可能更大些他不会损失什么,但 “为什么我不觉得蜂群值得你这么做。” 董芳菲神秘的一笑,“就是女人的直觉,蜂群很重要,但你这个人更重要,提前交好一位未来可能的风云人物不好么现在付出的代价还有限,等师兄风云得势,小妹再想巴结怕也不能够,而且,反正我也损失不了什么。” 候茑再不犹豫,他是魔门剑修,又不是假道学,“如此,愿闻其香。”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热闹的坊市区,盘盘绕绕,来到董芳菲居留神都的宅院,很清静很漂亮的一个院子,没有下人,这是大部分修行人的选择。 院门轻掩,人迹不见,花香茑语,春来秋天。 正是, ……一种芳菲出***却输桃李得佳名。谁能为向天人说,从此移根近太清。 第236章 独立江城 骆临王和饶宗之赫然发现,向导候师弟突然失踪了。留下一个字条说是出门访友,然后就不知所踪。 两人也不担心,都是有一定实力,有丰富经验的修行人,具备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跟着保护着。 其实他们两个这一整日下来也是各行其是,除了晚上回来碰个面小酌一杯,大部分时间也是单独行动,和候茑的出走也没什么实质的区别。 剑修这个道统,就是越修越独。 ……神都,乃安和之都,西南闻名的雄城,在安和国五州中自领一州,面积虽然最小,却最是富裕,周边十数小城拱卫,个个经济发达,特色不一。 其中有一城,就在清沧江畔,水陆交通,行商如云,是名江城。 能在江城定居活得滋润的,没有一定实力就绝不能够,财富,地位,修行人,至少要占一样。 今日,江城内位置最好的临江坊内,有谢氏大宅新建完工,贺客如云,围者甚众;张灯结彩,焰火炮杖,锣鼓喧天。 谢氏,原本是江城郊区的一家土财主,平时入城面对各方人物都要点头哈腰的角色,最近却突然发达了起来。就敢在寸土寸金的临江坊买地建宅,开门立府,这背后没有强大实力的支撑,想都不要想。 城小,消息也瞒不了谁,很快的,谢家有修士有功于道庭,很快就会得到启用的消息就传遍江城,人人为之侧目,却没人敢动什么坏心眼。 财势雄厚?可以上去咬一口。 地位超然?总有应酬勾兑,人情往来。 但如果是有潜力的修行人,那就一切休提,江城地面上的牛鬼蛇神没人敢起异心,除了巴结,也就只有在酒后吐几句怪话,骂几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罢了。 正值秋中,大雁南归,晓雨初晴;一番雨洗下,宅院更显得高雅别致,别有意境,在江城的豪宅区又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家丁奴仆忙得不可开交,乡下来的土财主,到底在礼仪上差了一筹,虽然也请了各色人等帮衬,但还是状况频出,笑话不断。 却没人敢笑话,客人们都很知礼,把江城人的骄傲深深隐藏起来,露出最真挚的笑容,来迎接一个新家族的崛起。 在这个世界,哪怕是普通人对修行世界也不陌生,知道家族若出了名有成就的修士,那至少能保家族百年兴旺,如果再有第二个修行人,这个家族在江城就妥妥的站稳了,还是站在最有势力的顶层圈子。 中门大开,红绸灯笼,谢家老爷子一身新衣,身后几个儿子笑脸迎客;旁边书记手都写到发软,络绎不绝的各色礼物大部分都是他们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 谢老爷子笑得见眉不见眼,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一天,那些往日自己见到连跪拜人家都嫌烦的江城大人物现在却一个接一个的为自己献上礼物,各种嘘寒问暖,彷佛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老四不来接待,真的好么?” 大儿子扬眉吐气,“不需四弟出面,给他们脸了?父亲不必担心,今时不同往日,谢家也今非昔比,有我等出面照应在礼数上已经很周到;未来若四弟再上一步,就连父亲您也不必门前陪笑,堂上太师椅一坐,巴结您的人还不得从这里排到江边去?” 几个谢家人就笑,话糙理不糙,是这个理儿。 他们口中的老四,四弟,就是谢家的希望之星,谢朝阳。自踏入修途之后一路勇勐精进,一路顺风;最近得了道门某个大人物的赏识,听说会被赐下了不得的机缘,有希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当然,具体什么机缘他们是不晓得的,但只要看江城这些大人物的一路追捧,想来这份机缘很不简单吧? 谢家,真的要发达了。 前院忙得不可开交,后院花园却是清静无声,一名道人站在移植来的苍松下,左右端详,皱了皱眉头。 这棵苍松虽是凡物,但江城地面可没这种松树,是花了大价钱从潜山运来,甚至包括松下的泥土都是潜山之土,就为了松树的生长。 家里对为什么运这棵树花销巨大很不理解,但只要是他吩咐下来的事,阖府也没人敢质疑。 他们当然不明白,这是很有喻意的,因为他的道号就是晓松。 破晓迎光,如松挺立。 但是,这棵松好像还是有些水土不服,也不知道为什么,看来回头还得去道门里找个通晓灵植的师兄弟,好好培育;这松都拉来了,再死在这里太不吉利。 神思有些不属,也不知是不是这棵松树带来的影响,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寻思着以后家族内还需要定些规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他现在正处于连桥境的关键阶段,距离再进一层就只差小小的一步,但这一步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道门内有看好他的师长为他联系了安和道门最好的晋境洞天,只要进入其中就能体悟通天的感觉,对他上境的帮助极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通灵洞天是安和道门的秘宝,能帮助修士上境通玄,据说成功率可提高三成,这对一名修士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道门内连桥修士趋之若鹜,个个想获得这样的机缘,奈何通灵洞天三年才开一次,一次才能进九人,名额实在有限,如果不是因为他立有大功,这样的机会又怎么可能着落在他的身上? 心中有些烦燥,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不是滋味,有些内疚。 但每次当他这样自责时,脑海里都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修行路本来就是一条人踩人的路,你不踩人,人就会来踩你。 心中忽起警兆,抬眼看去,高高的后花园墙头上立着一个黑衣背剑之人,浑身杀意,丝毫没有隐藏。 而且,面相似乎有些熟悉? 黑衣人缓缓抽出长剑,“晓松师兄,我代冲灵道长之愿,特来恭贺乔迁之喜!” 身体一纵,剑光一闪…… 晓松道人长叹一声,报应来得太快,这棵松,移得还是孟浪了,它就不是灵植师能解决的,问题在根上! 血光崩散,人头落地。 ……雁侧风前字,烟凝雨后情。不知谁家子,持剑立江城。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37章 上境条件 谢家,乱成一团。 大树立起来了,又倒下了,创下江城家族建立的最短记录。 无数修土堪查现场,却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是被一剑斩杀,但修真界中用剑之人何止千万 在安和道门的地盘,这样的仇杀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自西南论道以来,有些一直坚持的规矩也开始慢慢松动,人心散了道门就不好带了。 最后的焦点还是对准了安和道门上层内斗,因为有不止一个下人非常清晰的听到了‘冲灵,两字,这背后的含意不言而喻,就是独立一派遣来杀手进行报复。 晓松在冲灵事件中并不是主谋,充其量就是个协助,他既已死,那些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呢暗杀会不会继续谁也不知道。 虎头蛇尾,这样的调查根本就没法进行,因为随时随地都有两派人在互掐,有想查明真相的,当然也就有各种遮掩迷惑下绊子的,结果就是越来越乱怀疑对象遍及整个安和道门,让高层不得不中止这项调查,息事宁人,大事化小。 ……候茑回来了,还发了笔横财,一个连桥境修士准备上境的资源可不是个小数目;当然,那些器物宝贝他可不敢拿出去发卖,但单单灵石就有上千枚之多,对富裕的安和道人来说可能也不算什么,但对过苦日子过惯了的候茑来说就太算什么了。 以他的脾性,还就这一条路来灵石够快。 先除小的,讨回利息;等境界上去了再搞大的,顺便让这些人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晚上,客栈中三人小酌聊天,候茑不耻下问,这两人都是他不多的真正朋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位师兄这通玄前的资源准备,你们都准备了些什么” 骆临王叹了口气这候师弟也是个怪胎,一路懵懵懂懂撞过来,竟然也能撞到通天门前;说他傻吧,这家伙比谁都能打;说他精吧,却对一些修真最基本的常识性东西往往一知半解。 “师弟,你不问我早晚也会和你说的;别整天没日没夜的磨剑,磨那东西能生剑识,却升不了境界。 剑识是术,境界是法,孰轻孰重你还不懂先把境界搞上,多活个百八十年才有未来,否则你就算是磨出了剑识,丹田不养飞剑,剑识要来何用” 饶宗之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也算是了解了一些这个师弟的情况,说白了就和散修门什么区别,没经过系统性培养,也没有师长言传身教,这都是因为其比较特殊的经历所至,总是惹事,被有意无意的排除在系统之外,连会锦城接受系统训练的机会都没有。 但世事就是这么神奇,真被系统教育过了,就未必有这一身惊人的剑术和对战斗天生的直觉,鱼与熊掌,如何兼得也不好说得很呢。 “候师弟,你自己的丹田紫府情况你自己清楚,我们也不好越俎代庖,但我把我的准备大概和你说一下,然后你再从中寻找你自己的路,这样可能就比较合适” 想了想,尽量说的笼统一些,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准备造成误导;修士到了连桥境后就要开始准备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个坎-通天三境中的第一境,通玄。 这是个大境界,是修和凡的区别,是飞和爬的区别,是法力和灵力的区别,也是长寿和短命的区别。 候茑自连桥后就没有系统接触这些东西的机会,一回来就被派来西南论道,直到现在;而这个境界的准备有很多东西都是功法上没有提及的,不是因为功法不全面,而是因为可准备的选择太多,完全根据修士的个人情况而定,没有定论。 所以,真正好的功法都不会提及这些,目的就是让修士自己去摸索,才会最大限度的贴近自身情况。 “若想通玄,需要准备的方面有三,这三个方面又包括无数细分方向,涉及每个修士自身资质不同,道统不同,紫府仙瞻不同,奇 遇不同,身家不同,各自选择。 就没有千篇一律的上境方法。 候茑点头苦笑,“我听穷人版的。” 饶宗人瞪了他一眼,“我这里也只有穷人版的,因为在道门看来,全真教这个道统本身就是穷人版修仙。 第一方面当然就是丹药,一个是平时精炼丹田的丹药,一种是晋升时为应对可能的灵机枯竭而准备的丹药。 丹田灵力的精粹没有极限,没有最粹只有更粹,理论上修真界认为丹田灵机精粹的等级越高,就越容易上境成功。 晋升时用丹是一种救急,修真界的看法是并不推荐一定要服用,最好就用自己平素的积累来完成;但如果因为上境方法不当而造成灵机枯竭,就必须服丹,而且必须是大丹,才能快速补充灵力。 大丹选择可以是通天丹,飒气丸等等,对身家有限的修士来说,通天丹就可以了。 候茑心中一动,从晓松道人那里打劫来的财物中丹药可是不少,回来还需好好分辨分辨,嗯,这一趟去的很值。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饶宗人继续,“其次是苦肺,上境通玄最重要的标志是灵力转化成法力,这个过程也是一种对灵力的净化过程,会析出大量内燥之火,通过呼吸排出去,哪怕是修士已经加强过的内腑,也极易伤到肺部,所以,需要苦肺来清毒消火。” 说到这里,饶宗人叹了口气,“我在宗门最古老的道藏中曾经看到过,说是这方宇宙除了锦绣天地之外还有其它的修行圣地,那里的灵机就不像锦绣这般暴燥,也没有苦肺一说。” 骆临王旁边插嘴,“没用的就不要说,圣地是圣地,住的都是圣人,我等既生在这方天地,就按照这方天地的规则来。 苦肺很重要,万不可等闲视之,以为自己身体强健就不以为然,等上境过程开始不可逆时,你是停都停不下来,就曾经发生过因为准备不足生生把肺叶子烧没了的情况。 更多的却是肺叶受伤,结果境没生成,倒成了个痨病鬼。 苦肺之物很多,各有其妙,在这上面我还是建议要倾其所能,尽可能准备高级的苦肺材料,这可不是省灵石的时候。” 第238章 狼狈为奸 饶宗之举杯一饮而尽,“这第三个方面嘛,就是桥引。 我等现在的连桥境,丹田已满,压缩精粹有成;紫府观瞻,隐隐有物;是什么我不说,大家心中各自明白。 踏出通玄这一步的开始,就是在丹田和紫府之间架起一座切切实实的桥梁,让丹田灵机和紫府内秘融合,从而得到灵力化法力的契机。 之后才有灵机够不够的问题,才有内燥之火如何化解的问题。 丹田虚无,紫府虚无,虚虚不得道,虚实才是仙;所以连桥必须由现在的虚无化为实桥。 时机掌握,全在修土动念之间,你觉得可以了就可以,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毕竟,连桥境修士在丹田紫府方面的准备已经就绪。”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饶宗之叹了口气,“我已经等了二年准备了二年,身外物早已备好,可就是无法开启这个过程,彷佛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这个执念拖得越久,就越是根深蒂固,不找出来就不能心安。 心不安则念不坚,上境必败无疑。 这就是修行啊,也许两年前不过就是一丝不自信的心魔,闯过去也就闯过去了,现在却真正缠绕纠葛不真正找出来点什么,就不能释疑。 就是境由心生,疑心生暗鬼。” 骆临王心有戚戚,“我准备了一年,同样无法下手,机会就这一次,就总是希望能更周全些,更稳妥些,结果越等越发现,好像成功可能反倒是不如从前了” 两人所说的,就是在修行界中最难以对付的知见障,谁都知道它的存在,谁都明白它的坏处,谁都想避开它,却谁也避不开它。 正如你做一件事,有五成的把握;你可以等待,然后在等待中做更多的外物准备提高成功率;但心境也可能在等待中变得浮燥,总想等一个合适的机缘,但当你翘首以盼时,机缘却彷佛失踪了一般,再也不见。 当修士觉得这样的等待毫无意义时,却又无法下定决心: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是继续等还是戛然而止 由此在进退中不停的煎熬,熬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所有走到连桥这一关的修土都会面对这样的问题,不管是什么道统,道门佛门魔门或者其它什么门,是莽过去还是耐心等待这是一个千年难解的问题。 候茑没心没肺,“我倒是想现在就开始冲境,可是什么都还没准备呢。” 骆临王给出了他的建议,“我如果记的不错,师弟的的入门功法是学自安和道门吧那就正好借这次机会,去坊市的各个功法坊铺看一看,淘一淘,不要看功法,最重要的是那些上境修士的过关心得,以及他们当初是怎么准备的。 没必要就一定要学习他们,却可以从中开阔眼界打开思路,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两人教候茑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自证心扉的过程,一个互相取暖的过程,当然,候茑在其中受益最大;没有两个朋友教他,他也会在回去锦城后开始做这样的准备。 接下来的几日中,正如骆临王所说,他开始格外关注关于上境通玄心得方面的玉简,也让他淘到了一些,这些玉简永远都是抢手货,是修士上境前必看的参考书。 这一日,正在一个书坊看书,身边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幼,候师兄这么努力啊,这是准备上境了么” 候茑头也没回,“拜托,咱们好像已经结过账了” 董芳菲神神秘秘的,看看左右没人,“候师兄,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敢在它国动手杀人!就不怕安和道门的人找你麻烦,拿你顶罪么” 候茑装傻,“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董芳菲一皱琼鼻,撇了撇嘴,“候师兄咱们都是交过底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生分我前脚才露了口风,后脚人就被杀了,如果我还假装不知道,才是别有用意呢。 看在咱们好歹也是同谋的份上,就不能袒诚一点么” 候茑心中叹息,知道这件事终是瞒不了这个精明的女人,也确实是太巧合了,不由得她不猜测多疑。 “仙子忽然问起此事,是有何用意安和境内,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过招摇吧” 董芳菲哼了一声,状似不满,“你都杀得,我问不得是这样,我想和你做笔交易,师兄以为如何” 候茑无言以对,“还来神都人多眼杂的,落在有心人眼里,我倒无所谓,就怕影响仙子你声誉。” 董芳菲好笑道:“师兄,你以为小妹我是人尽可夫的***当-妇呢前次之举不过就是一种表明双方合作意愿的仪式性的东西,仪式能随便举行么使是你想,恕小妹也不能答应。 我说的交易,就是纯粹的交易,听说那道人随身的宝葫芦都被拿走,我就知道这是师兄的故布疑阵,干扰安和道门的追查方向。 那么,那道人的宝贝师兄暂时也没法处理,很多灵器物件都内藏个人标志性的秘密,别说是在神都,就是回去剡国,师兄只要一拿出去发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追查上门。 我的意思是,师兄就不如淘换于我,小妹把它们带回东南区域,自有专人收购这些赃物,保证半点破绽不露,也顺便赚点辛苦钱。 候茑也是服了,但必须承认,这女人的想法是不错的;他发了这一笔横财,最头疼的就是怎么把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变卖出去的问题,正如董芳菲所说,在神都肯定不行,回去剡国也未必,那是吴门全力关注的地区。 而且这些东西的价值就在迅速变卖,把灵石花在刀刃上,花在他的上境上;如果拖来拖去等他上境后再卖,这点灵石恐怕他也未必就能看在眼里。 “那么。仙子如何出价” 董芳菲巧笑嫣然,“既然是同伙,那就应该叫分赃;我也不瞒师兄,全真剑修对这些道门物件价值的判断恐怕没多少经验 我的意思就是,我诚心诚意的出实价,然后师兄对折卖给我!” 第239章 道门访客 两人找了个背静的地方,交割完成,除了灵石,丹药还有几块看着比较特殊的材料,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候茑都给了董芳菲,出乎他意料的是,所得竟然比晓松道人身上的还多,近两千枚灵石,也不知道这道人都怎么收罗来的 董芳菲也很满意,宝贝们都还不错,回去东南区域后轻轻松松对半利润到手,笑盈盈道: “师兄也没必要那么惊讶,道门之中这样的身家也是寻常,中等偏上,还算不上真正的豪客;要不,我给师兄介绍个豪客,咱们再做他一票” 候茑无语,“仙子真是和合门的我怎么感觉你更像个山大王” 两人玩笑几句,董芳菲试探道:“师兄和那冲灵道长有旧” 候茑稍微沉默,也知道有些事其实是瞒不过人的,但只要不牵涉密派卧一低,其它的也无所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我入道就是得道长资助本想日后报答,却不想现在就只能帮他复仇。” 董芳菲也沉默起来良久,“日后我若有事,师兄也会为此一怒拔剑么” 话才出口,就知道不妥,心中一叹,随即改变了话题,“安和道门和吴门现在是外松内紧,师兄成功一次,可别以为就能成功第二次。” 候茑点头,“放心吧,我也没打算来第二次,这个游戏拖得越久越有意思,现在就死也是一种解脱不是么” 董芳菲心中一冷,知道这剑修在这件事上是没完没了了,这就是魔门作派,你也不能说是好还是坏如果作为对手,他们就是最狠辣的魔鬼;如果是朋友,这就是真正的依靠。 她也不知道自己费心费力费身体得到的这段友情会结下什么果实前路不明,但可能会很刺激 “我明日就走,和你这疯子待在一起,我都怀疑有一天再也走不出安和国! 桑陌国和合道,如果有一天师兄路过,小妹定然盛情款待,我们那里比,我更美丽的仙子有很多哦,说不定就还有想和师兄合作的呢” ……候茑终于有钱了,自他修行以来,还从未像今次这样阔气过,整整三千枚下等灵石,应该很可以买些东西的吧 这几日,很少逛丹药铺子的他也出入了丹铺几次,不是为了买什么,而是想确定晓松道人的存货到底是什么;一番比较,发现晓松道人的准备还是非常充分的,两瓶二十粒的通天丹,一瓶十粒飒气丸,基本上就是冲境的基本。 这些丹药没必要准备得太多,因为都是通玄期修士的丹药,药效很大,完全能够满足冲境所需,而且,他也未必能用上。 苦肺材料,晓松道人准备的是雪前露,这也是最常见的清肺露饮,没有更高级的货色,也不知道是晓松还没准备或者认为用不上 候茑不敢怠慢,正好腰包也鼓,就咬了咬牙,花大价钱买了些风间雾,甚至一小瓶极品的石髓灵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用上,但这东西哪怕不用也是可以保值的吧 就这点稍微高档次的外物就花了他千枚灵石,这才让他明白过来,他现在的身家其实在神都真的也不算什么,不过几十块极品灵石而已。 忍住心情没有去看磨剑材料,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性,看到真正适合孤剑的就绝不会放过,不管现在用不用得上,这是剑修的通病。 上境为先,其它的还是要放一放。 他的心态现在还达不到对外物无动于衷的境界,尤其是在关于剑器的方面。 忙了一天,也算是满载而归,才一踏入客房,就被饶宗之拉了过来,神神秘秘的, “来我的房间有一件好事。” 候茑很莫名其妙,跟着他来到饶宗之的房间,却看到骆临王正和一名道人言谈甚欢,这是一名连桥道人,他有点印象,好像在西南论道中出现在安和参战弟子群中,渡湖渡的很漂亮,但败的也很快。 大家见过礼,通名报姓,原来是安和道门的南光道人。 南光举手一揖,“小道在此谢过全真道友在西南论道会上的鼎力相助,神都目前形势微妙,吴门弟子赖着不走,所以本来决定举行的大型招待也无以为继,只小道私下过来,还请莫要怪罪我安和道门的轻慢。”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做师兄的饶宗之来对答,“南光道友何必介怀全真教虽是圣门,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帮助你们安和道门就是帮助我们自己,何来轻慢一说?” 南光道人目光一暗,“安和道门现在内忧外患,今不如昔,别说挺起腰子,就是硬话都说不起了。但有一点,知恩图报是我安和道门的原则,现在不报,未来还能不能报都不好说。 闲话休提,是这样的,我受几位师叔伯之命,前来邀请三位道友参加通灵洞天之旅,不知三位道友可有兴趣” 候茑还有些懵,但饶宗之和骆临王却都面露喜色,饶宗之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多师兄弟过来参加论道,却只我们三个……请南光道友不要误会,我也没别的意思,也知道通灵洞天的名额有限,就是感觉好像抢了其它师兄弟们的机缘。” 南光一笑,“通灵洞天三年一开,一次也不过才能进去九名修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总有幸运的,也有机缘不够的,这就是修行。” 饶宗之若有所思,“我明白了,看来我们是沾了候师弟的光了也罢,既无法两全,也没有矫情的道理;那么其它六人可是……” 南光道人面露尴尬,“安和道门三人,吴门三人,还有贵教三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平衡,安和现在处境艰难,还请三位道友见晾。” 饶宗之本来还有话说,但一看南光的神情,也不好过分相逼,这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问题,这是整个安和道门的问题。 作为安和弟子,谁又愿意这样 其实,对安和道门来说,全真教和吴门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吧 第240章 通灵洞天 南光道人走后,饶宗之两人就不得不给候茑补课,没办法,这个家伙在修真理论和基础知识方面太过欠缺;他们能理解,短短不到四年就能从引气爬到连桥,这样的成绩足够证明天赋,但也正是因为爬得太快,又过于注重战斗,在其它方面就没有沉淀,涉猎面偏窄。 “通灵洞天,是锦绣修真圈子诸多洞天中的一种……” 洞天是一种很神奇的空间现象,道教称神仙所居住的地方,含有洞中别有天地的意思。 《天地宫府图》云:“十大洞天者,处大地名山之间,是上天遣群仙统治之所。” 修真界除了将宇宙整体分成三十六层天以及无尽宇宙空间之外,还详细描述了和锦绣大陆空间相连的各个空间,这就是洞天福地。 所谓洞天福地,主要是指大天之内的修行神圣空间。它所涵括的地域有洞天、福地、靖治、水府、神山、海岛等,具体说来就是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十八水府、五镇海渎、二十四治、三十六靖庐以及十洲三岛,无尽虚空。 洞天不在现实中,又和现实息息相关;理论上,洞天人人可去,但关键在于要打开去往洞天的路径,就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了;空间位置既有无限性,又有唯一性,一般而言,谁掌握了进出洞天的路径之钥,谁就拥有了这个洞天。 在锦绣大陆,不是每个道统都拥有洞天,但只有拥有洞天的道统才算得上强大,才有非凡的传承力,才是一个门派的根本。 在西南区域,已知拥有洞天的道统并不多,吴门,全真,佛门,太浩,浑成,安和……这也是吴门欲彻底融合安和道门的一个重要原因。 洞天的性质各不相同,各道统对自己的秘密忌讳莫深,轻易不肯示人,也绝不传于典籍;比如候茑入门三,四年,对全真教拥有什么洞天就一无所知;当然,这和他的经历有关,外来野修出身,没有人脉家族,也没有师长前辈引路人,还到处招人恨。 安和道门的通灵洞天是少有的名声在外的洞天,这和安和道门的理念有关,也和通灵洞天的性质有关。 通灵洞天一个很重要的功用就是,帮助小修感悟天地变化,岁月沧桑,人与自然;因为功用的恰适人群属于比较低阶的层次,所以也就很难保有秘密。 而其它洞天适合的范围更高,比如适合通天三境的洞天,甚至专属金丹以上的;人少了,都是真正的修道种子,有些东西的流传面就不广了,不进这个圈子,你很难听到这方面的传说。 安和道门的这个通灵洞天很重要,因为它的功用适合低阶弟子,拥有了它,就能提高弟子的成材率,其实就是一个道统的基石。 以前,这样的机会非安和道门弟子莫属,每年爬上连桥境的修士不少,三年积累再加上那些往年的连桥老修,每一次进入洞天的机会都会争的不可开交,打得头破血流,怎么可能便宜外人 但今时不同往夕,只能说,安和道门虽然现在仍然是一个独立的道统,但败落是眼见的。 缺乏强大的凝聚力,平时还好,真正遇事就不知所措。乱世之中,无为而治并不是个好主意,凡世可以无为,道统本身就一定不能无为。 骆临王面露憧憬“也有一种传言,所谓洞天福地其实是宇外世界在锦绣的投影,所以我们去的每一个洞天,都是有真实出处的,就是不知道通灵洞天到底是哪方世界的投影我们全真教自己的洞天呢” 饶宗之摇摇头,“只是一种传言罢了,既无出处,也无法证实,也不可完全信之;说根到底,这些奥秘都是我们未来回去探索的,只要我们能走那么远! 现在去想,徒乱人意,先应用好这个洞天才是正题。” 两人向候茑一揖,是为感谢,因为明显人家安和道门重点请的不是他们,而是候茑,本身是安和 人,又在西南论道中出了大力,一枝独秀。 候茑翻了翻眼,“太虚伪就不能实际一些,把你们的感激变现成灵石么” 饶宗之很认真,“我以为那是对你的侮辱。” 骆临王一摊手,“花没了!而且我觉得这样的机会是拿灵石买不来的。” 接下的几日中,三人继续扫货,准确的说还是以看为主,他们的身家不足以在这样繁华的坊市为所欲为。 在这个过程中候茑通过不断的学习和借鉴,对上境通玄过程对外物的应用有了一个初略的认知。 在他四年修行中,对外物的依赖几近于无,这不是他有修行洁癖,而是各种因素的巧合;一清二白,屡屡被罚,没有经商天赋,也没有补助技能,再加上紫府旋涡的存在排斥丹药之力,这才造成了他现在对外物近乎绝缘的状况。 他不认为这样的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可能通玄就是一个坎。越过这个门槛,他恐怕也会和大家一样陷进对资源的无尽苦求中,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丹药和苦肺解决了,现在还剩最重要的桥引,这是在坊市中买不到的东西,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引子,到底是什么,需要每个修士自己去探寻。 在锦绣大陆修行界,每个修士在紫府中的第一个发现都会是一种植物,无法描述形状,心中装着什么,可能你看到的就是什么。 重要的是修士怎么去找到这丝联系,这也是饶宗之和骆临王一直迟迟不肯上境的原因,他们对这样的联系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所以,当修士走到这个阶段时,最重要的就是四处看看,看看锦绣大地的壮丽山河,由此从景入心,完成关键的一步。 有的人走了一辈子,也没找到这样的契机,就是于道无缘。 候茑收罗了很多奇书杂书,开始恶补他在修真理念上的缺失;因为他已经意识到紫府旋涡只是一个意外,可能更大的帮助只是在战斗上,但在修行上境一道,他需要追随的还是前辈们的脚步。 第241章 洞天之行 数日后,三人被带到了一处道宫,同样在这里等待的,还有其他六名道门弟子。 没人交流,因为彼此关系比较紧张,吴门和全真教之间敌意明显,安和道门更是个夹在中间的尴尬角色,他们甚至无法对任何一方表示善意,会得罪另一方的。 而且,也很难说得清楚这两个庞然大物是在帮助他们还是在侵略他们?就算是在安和道门内部,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类似的争执。 本来九个名额都应该是属于安和修士的,但现在却被均分出去,这本身就说明了什么。 都到齐之后,闲杂人等退场,一名通天三境自然境的道人走了进来,高冠羽衣,面色冷肃。 他也没有多话,既不告戒,也不鼓励,就彷佛在完成一次例行公事。 “依次进入,关闭自出。” 把手一翻,一件盆景出现在手中,有山有水有绿,看上去生机盎然;最神奇的是山顶上还有一片白云悬在上面,就像一块棉花糖。 棉花糖突然膨胀开来,包裹住了九人的身形,隐隐中彷佛前方出现了一条云中之路。 安和道门三名弟子好歹是主人,为示洞天真实,首先循云中路走了进去,旋即消失无踪;其次吴门三人,一般无二,最后是全真教三人,依次饶宗之,骆临王,等候茑紧随其后时,在他耳边突然传来道人的声音。 “晓松是你所杀!” 候茑心中一惊,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怕是不大妥当;身处白云中跑都没地方跑,相差三个境界怕是挥剑也徒劳,他唯一的机会就是赌这个道人对吴门的态度! 是道门大统派?还是独立自主派? 除了一赌,他没有任何机会。 “是弟子所杀。” “为何杀他?” “是他把冲灵道长引回的神都。” “你识得冲灵?” “道长引我入道,赠我行资,从此摆脱昏昏噩噩。” “为何不入道门?” “当时弟子境界低微,有罪在身,道长说我的脾性于道门相冲。” 暗处一声叹息,良久,有咏歌声起,“……渺渺思君处,悠悠古道旁。柴荆人独自,榉柳月昏黄。渴鼠寻松熘,饥乌背夕阳。王塘在吾目,空费九回肠。” 歌律奇特,韵味悠长,每一回转,白云似乎都在与之应和,丝丝拌拌,如雨泪下。 候茑感觉前路已经通畅,咬牙继续前行,身后声音传来,“皆是安和修行客,何必为道自相残?” 候茑脚步不停,“该杀还得杀!” “你确实不适合道门,却未必不合适锦绣……” 再行几步,感觉一脚踏空,候茑下意识的想抓住点什么,但白云却在他手中化为虚无,毛毛扎扎,一脚跌了下去。 努力张开眼,在判断这是道人对他的惩罚,要把他埋尸此处?还是每个进来的人都会经历这一着?… 死在这里也不错吧?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死后葬在洞天中?这待遇已经不错了。 下面的大地在迅速接近中,但他下坠的速度反而越来越慢,完全违背了正常世界的物理,但既然是洞天,那么一切的神奇也就理所当然。 他跌落的地方在一片大峡谷中,四周空无人迹,因为提前做了功课,也知道每个进入通灵洞天的修士都会降落在不同的地方,绝不会扎堆。 说是洞天,更像是一方新的世界,别看大家前后脚掉进去,可彼此之间的距离相隔千里,根本就不是能通过走路能完成汇合的,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进来的两个修士能汇合,时间有限。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环境中,这也是通灵洞天的神奇所在,在这里,生命从蕴育到死亡的时间特别快,就彷佛洞天里装有时间加速的宝贝,一棵小草从土中钻 出,成长,茂盛,再泛黄枯萎,也就不过短短一天。 这里的植物都是这样。 感受的,就是一个生命轮廻的过程; 看起来和上境通玄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但实际上却可以帮助修士理解道的本质。因为自通玄开始,方可真正称为修行,这是在大道框架内的自我磨练。 一入通玄,寿命增长一甲子,这是本质的变化;道外人以为是境界到了才长寿命,其实不然,是修行人真正领悟到生命的真谛后,再诱发的身体变化,这里面的次序可不能错了。 通灵洞天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貌似和上境风马牛不相及,其实揭示的却是修行中最本质的东西,正如瞽叟所说,是关于生命起源最肤浅的开始。 由此入道。 候茑没有满世界乱跑,去寻找可能对他感悟最后帮助的地方,也不存在大树的生命就比小草的生命更玄奥的问题,只要是生命,都是公平的。 所以,跌在哪里,就从哪里开始;由他自己选择,就不如由老天替他选择。 在他身边有几丛野草,当他沉静下来,用心观察时,自然就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每个进来的人领悟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景由心生,适合自己就好。 候茑放松心情,调整自己的状态就好像这不过仅仅就是一次春日郊游,而不是一次用命搏来的难得机会。 在这个修行世界,最困难的不是任务,也不是战斗,而是那种不带任何目的的探索;你没有目标,并不需要达成什么,也不会有压力……在修真门派中被体系灌输下的修士往往不能适应这样的节奏,于是进来一趟,一无所获。 最重要的是,进来这里不要报着就一定要得到什么的心态,得亦欣然,不得亦喜,才能真正的得到。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观察这些植物的生命轮廻的,但他下意识的就把这几株小草和自己紫府中的剑兰联系了起来。 实话实说,紫府中的植物形状有些模湖,你非把它看成是剑兰也可以,比较高贵,符合每个修士的虚荣心;但你说它是小草也没什么错,最起码在还没长高成型之前,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区别。 平凡,坚韧,顽强,无处不在,火烧不尽吹又生,水淹不绝退后长。 就应该是修行人的精神。 (本章完) 惰堕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w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242章 洞天之行2 他不清楚洞天里的一天是不是外面的一天,进来时好像也没人提及这一点。静观小草生命轮迥几轮后,知道无法得到太多,这是他现在境界决定的,也不存在观之而明生命起源的可能。 究竟有没有收获,他也不知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说有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没有好像自己又有所不同 道理就是这么的玄奥。说不出来,想不明白,看不真切。 站起身,觉得再看其它植物也没什么意义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不登高望远好像说不过去 于是往峡谷峭壁上爬,爬的很辛苦;他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把宝贵的时间用在无谓的爬山上,但他是真的想看看洞天的壮丽,这比得到些什么更让他心动。 当他花了数个时辰爬上峡谷峭壁之顶,山风凛冽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峡谷之外,极远之处,彷佛有自然之变,那是一种天地变化,彷佛从混沌开始到有形,再成山川,打破重造,周而复始。 以他的认知,什么都看不懂,却能深切体会造物的伟力,澎湃的力量,无可阻挡。 哪怕只是仅仅一种感觉,他也感觉值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修行的意义,不是打打杀杀,不是道统争雄而是于天地共存! 通灵洞天内没有生灵,这也是洞天的高渺之处,人不见人,生个遇生,站在人类的角度永远也看不请自己;所以在这里就只有植物,只有自然的伟力人类才可以由此审定自己的存在。 他突然想起了瞽叟的那句话:人类站在人类的角度就永远也看不清楚自己,想看清楚自己就只能从更高的维度上来俯瞰。 这个老道,真的很不一般,那些听似疯疯癫癫的话语,却无一不在揭示修行的真谛。 眼盲了,思想就可以进化到这种程度了么 站在峭壁之巅,静静感受那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只觉心胸由此开阔,前路不再迷茫,哪怕他感觉到的东西比他之前想象的更艰难,更飘渺,更无边,但他不再是眼瞎心瘸了。 就彷佛一只并底之蛙突然跳出了并口,头一次见到远山近水,白云蓝天,哪怕它仍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能清晰明了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 这就是通灵洞天要真正告诉修行人的吧 什么实际的东西也没得到这有什么!只这一份感动,对他未来的修行认知就有了质的改变。 微微一笑,他确定自己得到了通灵空间最宝贵的东西。这份感觉可能对真正的修士来说就是基本知识,但对他们这些小修来说却是豁然开朗。 也不再去执着于其它,就这么站在壁顶,遥望远方;心中明白,混沌开始变幻的地方是他现在的境界永远也走不到的地方,就算给他一百年也走不到: 这就不是传统认知的距离问题,而是境界道识的问题;换句话说,如果等他通玄后再进来此处,就会感觉更近一些,如果有幸到了金丹境,可能就能摸到那丝伟力的边沿,至于什么境界才能真正接触这样的伟力,那就不知道了。 这样的感动,沉浸其中,直到身体一轻,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向天空,急速的光景变化让他不得不闭上眼来保护自己,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道宫中。 那老道看九个弟子都已到齐,也不说话,把山水盆景一收,转身离开。 剩下九个人皆闭口不言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感触中;这一刻,就连道门和魔门的瓜葛彷佛也不放在心中, 能走到这一步的,哪个没有求道的灵性,抛开无限的未来,却在眼前的对峙中纠缠不休,何其愚蠢。 来之前,骆临王还在担心在进入洞天的前前后后双方会不会再起波澜,但现在看来真的是想多了。 三人离开道宫, 在神都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倘羊,谁也没说什么,谁也不会说什么;不是藏私,而是对修士来说这样关键的感悟后最忌别人打扰,乱发议论带偏感觉。 不知不觉走过街道,三人发现他们的方向并不是朝着客栈的方向,而是城市南门, 饶宗之吐了口气,“来神都半月,也该回去了;数日前师傅就来信催我们,让大家等待也不太好。” 骆临王点点头,“正该如此,我所欲得,过犹不及。” 候莺反对,“我还有双鞋子忘在客栈” 两人头都不回,扬长而去,三人在玩笑中渐行渐远,为这次西南论道留下了一个还算完美的结局。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回到安和宫,全真教大部分已经被平候朱九龄带走,就只剩下李师叔还在等他们。 也不多话,更没责怪他们拖拖拉拉,一展飞舟,“该回家了。” 飞舟风驰电掣,因为体量小,速度就更快些,眼看已经进入国,候莺轻声提醒, “李师叔,就在玉京外把我放下来吧或者放在妙高镇” 李师叔不解,“为何不敢回玉京,是怕惩罚么” 候莺干笑:“这倒不是,只不过弟子还在处罚期内,不允许回城镇;上次进锦城是因为有教内任务,现在没任务了,回去就不合适。” 李师叔就很无语,“哦,原来是惯犯了,我听宗之说你俸供已经被扣到几年后了” 候莺低头装老实,“是的,也忘记几年了,反正自入教内好像就没拿过俸供” 李师叔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旁边饶宗之和骆临王就笑, 骆临王倒是替他记的很清楚,“当初罚了五年俸供,还剩三年时间,估计这次回去又得续上;候师弟加油,向百年亏空发起冲击,你现在的势头极好,我看好你。” 饶宗之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玉京现在的记录大概是三十年?是一位自然境上修保持;全真教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是九十八年,还是有希望打破的,谁让咱们这条飞舟上就有两个有潜力的选手呢” 候莺心中一动,扭头看过去,李师叔面皮直抖,显然对自家徒弟吃里扒外的做法极其不满。 吾道不孤。 第243章 后续安排 李师叔根本不听候茑的意见,直接就驾舟降在牧帅府中,以他的地位,其实和大风原牧帅游隼之相当,但他是从京里来的,所以…… “你等就在城内等候,等有关奖罚出个结果,这期间哪里都不要去。” 看师傅一脸正气,铁心担待的样子,饶宗之实在是忍不住了, “师傅,大哥莫说二哥,您自己泥菩萨过河,还不知道着落在哪呢,就有底气说大话拍胸脯了?要我说,您还是和李都尉事先通个气比较好,还有平候……” 李师叔把眼一瞪,“和李初平通气?你见过长辈和晚辈通气的?” 他们师徒这一掰撕,候茑也大概听出了点什么,大概这位李梦阳师叔和李初平都尉都是一个家族的,所以不论地位却论辈份;这就是真正的玉京修真大家族,随便拉出来两个就身居高位。 三人离开牧帅府,饶宗之自有去处,他们两个则径回剑府外馆;这次西南论道回来的弟子们暂时都留在了锦城,并没有解散,概因三十五人出战,九人战死,还有数人伤了根本,修道无以为继,这在全真教中也不是小事,需要妥善处理。 复盘,研讨,追责,看看其中有没有人为因素在里面,比如战术问题,指挥问题,还有个人出工不出力的问题;这是全真教一直保持下来的传统,也是他们被道门视为魔门的一个原因,更像是一支军队,而不是一个修真门派。 候茑回到外院住处,和去之前相比已经大大不同;去之前没人关注他,但回来后的访客却是络绎不绝;也很正常,一个实力强大的同门总是会受人尊敬,更何况在这次论道中他确实出力最多,凭个人之力生生搅散了这次论道,虽然也谈不上有多成功,但坏了吴门好事是确定的。 一直到天色将晚,快到晚课时间他这里才终于消停了下来,待客很累,却不能虚与委蛇,在这次论道中他们这些外州弟子的表现非常抢眼,既有候茑的异军突起,也有其他弟子的誓死悍卫,都是好男儿,未来也可能是好朋友,候茑可不会傻到在这些人面前装清高。 晚课后,候茑破天荒的没有立刻练剑,他需要把通灵洞府的记忆在回味一番,这是一笔很珍贵的体验财富,对他之后的修行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是,又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候茑忍住不耐烦,心中考虑自己在处理结果出来前的这段时间是不是该搬出去住,打开院门一看,又是王道人。 “这么晚了,师兄这是?” 王道人一引手,“耽误师弟修行,不过都尉有请,白日人多眼杂,就只能这个时间来。” 候茑没有多话,跟着就走,心中寻思李都尉这次见他的用意?但王道人闭口不说,也让他无从开口。 还是剑府那个小院,景色依旧,就连灯光,剪影,院中的一桌一凳,都彷佛从来没改变过它们的位置。 这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候茑这样猜想。 头一次来,他在院中,李都尉在房中并没露面;但这一次他被让进了房间,也算是一个进步? 李初平正在批阅着什么,头也不抬,但却不影响和他的对话。 “坐。” 候茑看了看房间内的布置,简单朴素到了极点,于是又在自律上加了一条,自虐。 “大人当前,我还是站着比较舒服点。” “随时可以拔剑?”李初平放下手中的玉简,“这是个好习惯,要保持。” 平静的目光看过来,丝毫不见锐气,但仍然让他倍感压力,不仅是境界压制的原因,更是都尉府的那些传说;相对来说,李梦阳同样的境界修为,就没有这位李都尉给他的压力大。 “我会保持的。” “交代你的事做的如何?” 候茑就知道他会问这个,“没做。” “为什么?”李初平 神色不变,好像并不惊讶。 候茑解释,“没机会,太过刻意的话反而引人怀疑;弟子觉得与其被人看出来什么,还就不如什么都不做;此次队伍中有平候压阵,还有三位师叔伯,我做不到自然接近。 等论道结束就更没可能,严希声落败,我却赢了他的对手,这关系就很尴尬,人家不愿意搭理我,我这热脸也贴不了冷屁-股,而且,弟子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李初平摆摆手,“你很有主见,其实就是自以为是;不过考虑到你说的也是事实,那么,这个任务做罢,到此为止。” 候茑松了口气,但事情还没完全过去,他很清楚关于严希声的问题不过是小事。 看着他,李初平的目光充满了玩味,“平候的话你也敢不听,难道不知道在全真教内部这是最大的过错?不管你立下多大的功劳,都抵不过这一条过失,这是原则问题。 一次论道失手没什么,还可以重来,但如果教内的风气变成弟子都可以随便顶撞长辈上司,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全真教才真的会出问题。 你有什么解释?” 候茑不说话,他解释个锤子,需要考虑说多少真话? 李初平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么就说你一心为全真教着想,一时激愤下就有些冲动?” 候茑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他很忌惮这位李都尉,更忌惮他手下搞情报的能力, “不是这样的,只不过一为长辈无辜身亡,弟子不愤,想为这位长辈做点什么,正好也符合全真教的利益,所以,就顶撞了平候。”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李初平澹澹一笑,“是安和道门的冲灵道人?” 候茑赌对了,这些东西还真没瞒过这位大风原的情报头子,“是,冲灵道长对弟子有恩,弟子既学剑,当快意恩仇。” “也包括去江城杀人?” 候茑,“这不过才是个开始。” 李初平揉了揉额头,这头铁的东西,“如果我阻止呢?” 候茑直愣愣的,“您不该阻止,也不影响教内大事,反而对阻止吴门有利。” 李初平叹了口气,“好吧,随便你了,毕竟连平候都管不了你。” 第244章 拉拢腐蚀 李初平看着眼前这个弟子,其实心里还是满意的。 都尉府不会对每个全真弟子都刨根问底,没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但对被纳入上层眼界的精英弟子就一定会照顾一些,如果这个弟子很有潜力,教内想进一步重用,都尉府就一定会插手,调查其人的过往。 这个重用,指的就是一方镇守级别的人物,比如像之前向之问的巡游使。 所以在全真教内,可能会有因不同理念而发生争执的情况,却很少有真的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是每一个潜力弟子的成长都在各地都尉府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 候茑来得蹊跷,他越出色就越是让都尉府怀疑,怀疑为什么这么一个优秀的修道种子,安和道门就会心甘情愿的送来全真? 调查一直在进行,也取得了很多突破,就包括他和冲灵道人之间的关系;但这些怀疑在冲灵死亡,候茑毫无顾忌的抗命反抗,并在事后为复仇而悍然杀人后,对他的怀疑戛然而止。 结论是,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完美的剑修人设,我行我素,肆无忌惮,有搞事的能力,同样也有了事的能力。 用好了,就是一把最锋锐的长剑;这不是猜测,是夙丘之屠,西氓之护,论道之抗,是种种实际表现证明了的,于是李初平知道,他的怀疑应该中止了,再调查下去,怕要事与愿违,逼走这个难得的人才。 这个家伙可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也难怪冲灵道人会送他来全真,就这脾气,在道门还不得树敌无数?那些僵硬死板的框架是笼不住这种人的。 必须承认,那个冲灵道人确实是为候茑好,顺便送了他一个机会,也给了全真教一个希望的种子。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安和道门开始逐渐落没的前提条件之下,在他们的心里,就算曾经的安和道门有什么算计,现在也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自顾不暇,还有精力他顾? 既然调查结束,他是不会把这样的人才往外推的,此人做事果决,胆大心细,律法出身,思维慎密,天生就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好苗子。 该出手时就要出手,等这小子真正通玄了可就晚了,到时候牧帅府中军府玉京帮各大候府王府一涌而上,开出的条件他一个小小大风原都尉府可比不了。 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你的事,麻烦在于顶撞师长,还是不分场合的公然抗命,在全真教中,属于最重的三大罪之一,这不是你那点区区功劳能折抵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候茑很明白,“是,在任何一个道统,这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他有点无所谓,大不了就被逐出师门?他一个还未通玄的小人物也谈不上什么追回修为,自己回到散修之身,云游天下去也。 一次西南论道,让他看清楚了很多东西,对安和道门固然不再抱有希望,将倾的大树他也没能力支撑;全真教也不是那么留恋,有太多的问题,走也可,不走也可,如果让它低头屈膝,那他宁可远走高飞。 “平候朱九龄,并不属于司空都尉系统,但和我们的关系尚可,他这里不会有太大问题,不会咬着你不放;问题在那个贾尚关,他已经把此事上报玉京,所以,最后的决定已经不是平候能拍板的了。” 候茑苦笑,“可真够复杂的。” 李初平意味深长,“全真教内的权力体系已经是相对比较简单的了,如果换成道门,你连脉络都摸不清楚。 你们去往论道离开锦城前,都尉府不是给你下了条密令么?” 候茑一怔,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怎么又来提起? “是,您要我监视严希声的动向,我没做到……” 李初平微微一笑,“都尉府对每个密令都有记录,但我们不会留下具体内容,所以,可以是监视严希声,也可能是别的,比如在西南论 道中见机行事。” 候茑睁大了眼睛,还可以这么玩? “都尉……” 李初平哼了一声,“所以,你的抗命由大风原都尉府来抗!腰板总要比你硬些,最终处罚下来,都尉府担大头,你担小头,但几年俸供是跑不了的,反正你也无所谓,是么?” 候茑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最关键的是,这就是都尉府赤-果果的拉拢,他领了这个情,身上都尉府的标签那是一辈子都摘不下去了。 “都尉,累您受罚,弟子于心何忍,还是弟子来吧,一人做事一人担,弟子就孤零零一个,来去方便……” 李初平摆摆手,“在我们全真教监察系统,荣耀可以一人扛,但过失就一定会大家来均,这是规矩!否则以我们的职责范畴,得罪人无数,早就被人连锅端了。 还是,你觉得我们督察系统放不下你这条潜龙?” 候茑心中一叹,知道躲不过去了,今日他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是不可能囫囵离开的。 一咬牙,“都尉哪里话来?弟子就是一条虫,放到哪里往哪拱,如此,拖累都尉了。” 李初平终于露出了笑意,“有什么拖累的?无非就是罚俸,我已经很多年没领俸供了,也不在乎再多十来年,嗯,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这还是被罚得少的,李梦阳,于正行,他们都比我年头多,这也是我们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特点。”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候茑终于明白了全真教内入魔精英组织的名字-欠俸大联盟! 候茑这么一想,好像自己的那几年罚俸也不算什么了?这人啊,就怕互相攀比,别人的宝贝比自己的好,就眼红;别人比自己更倒霉,就心平气和,彷佛捡了个大便宜? 这一次论道回来,他对全真教内的派系组织总算是摸到点边了,尤其是这个最神秘的入魔精英组织,他们无处不在,分布甚广,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被正统派,因循守旧的那些人罚的腰包叮当乱响,怪不得于正行托他去拜祭才给了那么点灵石,也真不容易。 行事疯狂,胆大妄为,不罚他们罚谁? 第245章 乡音不在 李初平扔过来几册玉简,“这是我上境通玄的一些心得,还有我认为值得借鉴的一些成功失败桉例,没事时可以多看看。 我知道你最近手头可能比较紧,这个我就帮不了你,因为我比你更紧! 自己想办法,我剑修中那些有成就的人物,从来也没听说过有谁是被资源卡住脖子不得上进的! 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只要自己把屁-股擦干净了,也没人来管你。” 候茑听得冷汗直流,“其实弟子还是有原则的……” 李初平瞥了他一眼,“所以就在报复杀人的同时就把别人辛辛苦苦准备的上境资源据为己有? 我会想办法把你运作到一个相对较远的地方,可能不在大风原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三年内通玄,来都尉府报到;三年不成,就自生自灭吧。” 候茑是彻底服了,就这些人的行为做事方法,不罚他们罚谁?但是,也确实痛快,他喜欢这样的环境,简简单单,冷酷直接,没那些虚情假意,慈悲为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有本事咱们就一起做点大事,没本事就滚远点,别说我认识你;这样的相处对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可远比什么给你找个养老的地方安顿一辈子要强得多! 没本事,死了算逑,还安顿个屁! 候茑退出房间,心情复杂,但一路送他回去的王道人心情更复杂。 看了看身边一声不吭的这位师弟,他知道此人未来的成就会远高于他,他是仆,人家是士,两个概念。 常在都尉身边听用,他得到的好处照顾可不少,但修行这种事真正不是能照顾出来的,或许,自己也应该找个地方外放磨练磨练?总是待在都尉府,人人尊敬,个个巴结,人脉倒是广了,但修行道路却窄了。 修行,最终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 在剑府外院外,两人停下脚步,王道人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候师弟……” 候茑打断了他,“师兄什么也不用说,自我入门后师兄的帮助我谨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当有后报。” 人人都担心未来,尤其是自己上不去的情况下;王道人今年已经不惑,他知道上境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他在时有些关系还能用,等到他不在时,一切都是枉然,还有一大家子呢。 在都尉府,得罪人的机会远比示好人的机会多得多,如果没有够实力的新人帮衬,后辈子弟的处境都没法想。 ……候茑开始静心等待,终日钻研李初平给他留下的几册玉简,这是一个强大通天境修士的心得,是任何一家坊铺都买不到的东西,仅就价值而论,又岂是区区灵石可比? 有了在安和神都打下的底子,再有这些玉简尤其针对剑修道统的契合,再加上对自身具体情况的了解,他开始对自己的上境之路有了一个粗略的轮廓,还不成-熟,需要细细凋琢,但至少不是一头雾水了。 对外界传的纷纷扰扰的消息,他不屑一顾,因为心里有底,这就是背靠组织的好处;他估摸着,现在的他可能还是这个组织的外围,属于有潜力的那一类,但要真正加入,通玄可能是最低标准。 四年努力,他已经开始慢慢打入全真教的核心,但委托他的人却已不在,等他真正成为核心中能说得上话的人,怕是委托他的组织,安和道门都已不在。 世事难料,让人唏嘘。 上层的角力,不是他这样的小修能参与,甚至听闻的,就只能等待,这一晚,还是在大风楼,安和同乡会再次重聚,顾维信,公乘乙,陶籍,再加上候茑。 聚会是公乘乙发起的,也正好四人都在锦城,于是就约出来叙叙旧情;但酒桌上的气氛明显不高,无他,安和国的现状让每个安和人都心思沉重,但他们却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别说他们这些还称不上真正修士的小修了 ,就是冲灵这样的通玄上修又怎样?以死明志也没能真正改变什么。 四个人中,候茑的境界最高,达到了连桥;剩下公乘乙和顾维信都是辟谷境,陶籍现在还在培元境晃荡,短短不到四年,几个人的差距已经初现端倪,有些东西现在被拉开,以后再想追就很困难了,毕竟二十多岁正是一个人生命怒放的阶段,错过这个时期,三十之后身体开始走下坡路,追上来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吴门贼子,属实可恶,恨不能化身神剑,尽斩妖邪!”陶籍几杯酒下肚,心情有些不佳,家乡不靖,修行不顺,就很有些发泄。 顾维信澹然,“要相信安和道门自有他们的决断,这么大一个门派,还看不清局势了?我等想之无用,何不拭目以待?” 陶籍斜眼看着他,“我知道你顾家又巴结上了吴门势力,最近又发达起来了?岂不闻安和旧音?” 顾维信也不和他争执,无用之人,何必理他?在座几人中他唯一看重的就是那个候茑,听说在西南论道时斩人无算,可惜,不是同路之人,希望这次教内的惩罚能更严厉一些。 他们之间的瓜葛在座其他人都不清楚,虽然还没有撕破脸,但也再回不去从前。 公乘乙作为在座几人的老大哥,态度不明,却屡次三番拿话来试探候茑,让候茑有一种被策反的感觉。 难道,这又是安和道门的一个暗棋? 往全真教中掺沙子,冲灵道人肯定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干的,这个安和道门也是奇怪,有这时间精力往别人家掺沙子,自己先练好内功不好么? 也就只能虚与委蛇,心里尴尬得很;他很想对这位老乡说,大哥,今时不同往夕,想帮助安和国有无数的途径,干嘛选这种注定没有出路的方式? 人要自强,才有他助,它这趟安和之行也很是接触了一些安和道门修士,起码在神都他没感觉到旺盛的抵抗意志;你一个主体道门都硬不起来,值望这些卧-低能做什么? 莫名其妙。 第246章 外调他乡 同乡聚会,有如鸡肋,候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人生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除了公乘乙还有点遗憾,其他两个都是快步离开,头都不回。 他才一回院子,骆临王已经在院中等他, “西南论道处罚奖励章程下来了。” 候茑很澹然,这是让骆临王很奇怪的地方,他很佩服这个家伙的自我调节能力,在神都时还神情郁闷的,但回来锦城后就活蹦乱跳,一切恢复了? 就像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说吧,我被发配到哪儿了?” 骆临王觉得自己有点傻,这样上赶着,皇帝不急太监急,但既然来都来了, 拿出一纸飞戋,漫声念道: “四位主官,有对西南论道整体把握不准之责,预判偏颇,现场节奏掌握僵硬,致使场面一度失控,处于听天由命之状态,造成十数死伤;幸赖最后结果尚可,基本达到了目的,所以,玉京三司共同发牒。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平候朱九龄,掌总不力,敷衍了事,前不能洞察先机,后不能临机决断,对小辈抗命不遵负有一定责任,故此,予以戒勉,并罚俸供一月。” 候茑听得啧啧有声,“厉害啊,连平候都敢罚。” 骆临王继续,“李梦阳,西南论道现场主官,负责直接调配,却屡次出错,还知错不改,甚至妄言血洗安和宫……着令,未名山铸剑一年,罚俸供一年。 贾尚关,王守三,身为副官,既不能帮助主官正常判断,也不能事后提供补救措施,唯唯诺诺,形同于无,甚至还差点酿成内哄……着令,未名山铸剑一年,罚俸供三月。” 候茑就笑,“哇,李师叔亏俸又多一年,再接再厉,破记录不是梦想。” 骆临王看了这个不长心的家伙一眼,“你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候茑不以为然,“我怎么就不能开玩笑了?难不成我还得哭?西南论道也不是我发起的,人员也不是我组织的,死伤也不是我造成的,没我在的话,他们这几位主官的处罚比这只有更重,绝不会更轻。” 这话不算过份,骆临王接着念,“一众弟子中,守旗成功者赐天尽洋灵珠一斛,中品灵石百枚,记大功一次; 击败对手一次者,赐……击败两人,赐……战死者,赐…… 最后是候师弟你的独一份。” 看了看这厮,发现其人仍然平静,心中称奇, “大风原阴陵巡游候茑,守旗成功,赐天尽洋灵珠一斛,中品灵石百枚,记大功一次; 当场顶撞师长主官,故意违抗上命,而且屡教不改,致使论道趋势走向不明,变数增多,虽结果不坏,但此种恶习教内绝不容忍。 因事出有因,负有都尉府密令,故此…… 夺其赏赐,削其功勋,另罚俸供十年以儆效尤!” 候茑脸色终于变了,如丧考妣,“一斛灵珠,中品灵石百枚,这都还没过手,就这么没了?” 骆临王一叹,这样的处罚让人一言难尽,站在弟子们的角度有些不公,但站在上位者的位置却是理所当然,一个不听话的弟子有什么用,没被赶出全真教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师弟,你这一次身上打上了督察系统的烙印,是再也洗不脱了;我不是说督察系统不好,可他们的路确实更艰难些,也更危险,基本没有人脉可言;外有强敌,内不相容,这日子可不太好过。” 候茑一笑,打肿脸充胖子,“便不入督察系统,我的处境又能好到哪去?现在抱上了都尉府大腿,狐假虎威,至少在人前还是可以风光风光。 嗯,大风原都尉府方面可有什么消息?是否因此而担责?” 骆临王摇头,“不清楚,这应该是另一个调查,属于内部调查范畴,很隐密, 一般结果也不会公开。还有,所有曾经参加西南论道的弟子明日一早都要去往牧帅府,领赏的领赏,挨罚的挨罚,此节过后就算告一段落,可以各回各家了。 候师弟我警告你,必须按时到,还必须表现出良好的风度,最好还有痛改前非的表演。 别顶撞,更不要抱怨,你的结果已经是很多人顶着压力为你争取的最好结果,可不能让大家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候茑笑笑,“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么?该结束时就应该让它结束,这么拖这对谁都不好。” ……第二日,候茑早早来到牧帅府,和归乡心切的弟子们一起在府外等待;虽然被罚,但也不是全无好处,比如在剩下的二十来个同伴中他收获了友谊,这不是同情,而是对强者的尊重,现在看来这些师兄弟们可能还帮助不上他什么,但等再过几年,他们中的一部分上境通玄后就会有所不同。 这是一份越放越醇厚的财富,也是候茑在全真教内第一批的志同道合者;当然,之前江右镇的几位,几个衙丁,阴陵的巡游们,那是他可以依托的人脉。 也不算是孤家寡人。 牧帅府中门大开,弟子鱼贯而入,开始一套正常的程序。基本上奖励人人都有份,哪怕是一场未胜的,在这方面全真教做的还是比较到位,最起码表面上让人说不出来什么。 只除了他是一个特例。 如他答应骆临王那般,哪怕在面对处罚时他也没表露出任何不满,反倒是师兄弟们替他鸣不平,嘘声大作。 虽然改变不了结果,也让他心里温暖;还是值得的。 等仪式结束,弟子们纷纷散去,他被特意留了下来;游隼之摒退闲杂人等,大殿中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才澹澹的开了口, “候茑,你最终还是投靠了都尉府?” 候茑涩然,“总得把修行这条路走下去,而且,我有其它的选择?” 游隼之心中一叹,这个小修他也是欣赏的,每次出现在他眼前时都能让他眼前一亮,一次是偶然,次次就是本事; 但牧帅府太大,所需管理的修士也太多,他首先要关注的是通天三境的修士,像这些小修就只能交给手下人去处理,就有很多不尽人意之处。 都是人,总有爱憎;就是修行,也摆脱不了利益的瓜葛;他做不到像都尉府那样的严苛,就只能放弃一方。 一个庞大的集体和一个小小的弟子,选择哪一方也不用多想;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一个集体,不容他仅凭好恶来行事。 “泾川州熊耳镇缺一个镇守,你去吧。” 第247章 泾川熊耳 泾川州熊耳镇,候莺回到居处,立刻开始在图舆上找这个地名,当然,旁边还有一脸好奇的骆临王。 “这地方我隐约知道,就在和魏国,新野交界的一个地方,嗯,一个刻国最特别的地方。” 候莺努力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哪怕他已经找到了泾川,却没有找到熊耳镇。 “没有熊耳镇,是地图错了?” 骆临王坏笑着一指头点在一个地方,“图舆没错,只不过你看错了地方。”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手值落处,却在刻国边境之外。 候莺不解,“怎么说?” 骆临王嘿嘿一笑,“此处乃刻国魏国,新野国三国交界之处,因为历史的原因,此处是难得的一处三不管的地界;我不知道你的图舆是哪国所绘,但这个地方嘛……在魏称为孟东,在新野称为云台,在刻国则称为熊耳,其实都是一个地方。 这地方比一般的镇属还要大许多,三国之间扯皮了上千年,一家想得,两家反对,结果就是谁都得不到,后来干脆就听之任之,但在图舆上却各自标注自己的名字,你这张图舆上标注的是孟东,那这张图多半就是魏国太浩门所制。” 候莺就感觉自己又被耍了,“这,这,牧帅府这些狗官,把不是到国的地方封给我,那不是逗我玩的?既不是刻国土地,我这个镇守岂不是个伪官?” 骆临王呵呵一笑,“也不能这么说,伪官倒不至于,因为在刻国官制中,熊耳镇守可是正儿八经的属官,和阴陵镇守,江右镇守一样,是有俸供在册的,当然,俸供你就不用想了。 因为在剡国全真看来,它就是我们的地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当然,魏国和新野是不会承认的,所以他们在那里也留有属官管理闲杂事务,一个长令,一个僧官。 候莺骂道:“这岂不是一地三卖,一女三嫁?老子只是三个丈夫之-?过夜还得数日子轮没轮到自己?” 骆临王哈哈大笑“这比喻很生动,如果把老百姓比成女子,你们三个时不时就还得买点小礼物,要点小手段小恩小惠的巴结她,否则还轮不到你爬上去…” 候莺长叹,“果然,我说牧师府怎么这么好心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这些狗官,整日就知道要心眼子,给老子找麻烦,迟早…… 我说,有多少手下,不会就老子一个吧?” 骆临王忍俊不禁,“恭喜你猜对了,既然是这样的地方,当然派去的修士就不能太多,这一多了就容易生事,打得鸡飞狗跳的,千年来这样的场景可没少出现过,甚至有几次差点就引发国家势力大战,所以近数百年来,三家修真势力每家就只派一个属官过去,甚至都不允许带修仆朋友等等,是约定俗成的默契。” 候莺挠了挠头,“这地方可真是愁人,就是个光杆司令嘛……” 骆临王安慰道:“你也不用垂头丧气的,毕竟你的职位资历上去了不是?以后换个地方说不定就到妙高镇这样富庶的所在满酒快活去了?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要不就再走走都尉府的门路,让他们再帮你运作一下?” 候莺叹了口气,“你以为这人情是这么好欠的?算了,就别再麻烦人家了,否则非得卖身相还不可。老子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惹老子不高兴,先把那两个狗头接一顿,三人同管也得分个大小毛不是?” 骆临王不再玩笑。开始正言疾色,“师弟,不要小瞧这个地方,之所以为三国共管,也是有些奇特之处。 首先,因为共管,所以也就可以认为谁都不真管,是门派势力触及不到的地方,所以便引来了不少避世高人;在这块地界你可别以为是你待过的阴陵,上修很多,藏龙卧虎,轻易得罪不得。” 候莺一笑,“我省得,但在我看来恐怕所谓的高人也高不到哪去?还需要避世?真 正的高人自己本身所在处就是一块禁地,谁敢来犯?” 骆临王也不理这杠精,“其次,人类来得,当然妖兽也能来得,有一些大兽因为各种原因也会在熊耳定居,所以你可不能再像屠夙丘一样的使性子,搞不好遇到真正的大妖,谁也救不得你。” 候莺失笑“我怎么感觉这三不管的地方就像一个鱼龙混杂的流亡之地呢?想这样的地方,有上修有大妖,让我们这些不到通玄的小修去管理合适么?” 骆临王解释,“你还别说,真就咱们这样的小修去正合适,你想想看,如果换了李梦阳师叔这样脾气暴燥的上修去,这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怕是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一刻也不得安宁。 正因为如此所以无论是太浩还是新野佛门,或者我们全真教,都会派通玄下的小修过去担任职务,这样那些上修大妖在面对后辈弟子也就不会咄咄逼人,自然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摩擦。 这就是派你去的原因。” 候莺想了想,还真就是这个理,不对称就是原则,小修背后大势力,大家就会变的非常开明;或者干脆来个神仙,大家也会很老实。 就怕来个大家境界差不多的,就是万恶之源。 “上一个熊耳镇守,嗯,是正常调动?还是出了意外?” 骆临王叹了口气,“不知道,好像是意外,但具体的情况上面没说。” 候莺心中一动,他不知道这样的安排的有意还是巧合?都尉府清不清楚这里面隐隐约约的寓意? 在西南区域,全真教和道门的恩怨已经明牌,不管是吴门还是安和道门,都没有太多的回旋余地;和几支魔门的关系也比较稳定,暂时看不出来会出现什么新的变化。 但只有魏国的太浩门和新野佛门,和全真的关系意向不明,就像他们在西南论道上表现的那样。 一心搅浑水?还是有什么更深的含意? 有些头大,用他这个连桥小修去试探有意思么? 游隼之,并不是个无脑之人。 第248章 留阳故旧 曲终人散,候莺也准备出发,在锦城他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这一次西南论道新结识的朋友基本都已经离开,就连饶宗之也随几名玉京弟子回了玉京;昨日骆临王在和他一夕痛饮后也飘然离去,锦城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他没再去见李都尉,他能看出来这位大人不太喜欢这一套表面功夫,正如他所说,有本事上境通玄后自然会常打交道,如果上不去,那还见什么? 相见两厌。 骆临王走后一个时辰,他也骑马离开了锦城,对这座理论上他发迹的城市甚至都没回过头看一眼,在大风原,真正让他挂心的是阴陵,因为那里有他的朋友。 这越回来唯一可惜的是没有遇见方亚子和王冕,但成-年人的世界不应该这么伤感,他也不是别人的保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方向有些奇怪,不是直去泾川州的方向,而是绕了个大圈;上任的时间很宽裕,一个月内赶到即可,这就让他有了办私事的时间。 他的目的地是安和留阳,然后再从留阳另一侧入境刻城前往泾川;原因只是他想见一个人,一个他念念不忘的人。 当然,也是为了左证某些事情,只凭董芳非那女子的一面之词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冲灵遇害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需要更深入的了解,这是一个老律法的本能。 事关生命,谨慎周密是原则;他不会冤枉一个,也不想放过一个。 一路骑行,昼夜不停,现在的他已经具备行进间调息的能力,同时也能为膀下骏马恢复体力,如此数日,过江右镇进入留阳地面,深秋的天气已经开始萧肃起来,大地开始变得昏黄,失去了往日的青翠,正如他的心情。 …留阳道宫中,婚道人从深层次入定中醒来,这次闭关,她成功的把自己的境界从通玄境提高到了感神境,相对她的道法方向来说,这是个巨大的进步,意味着实力的飞跃,更多强大术法成为可能。 通天三境,理论上没有本质的区别,不成金丹,不留名传。 但不同的道统,不同的专攻方向,还是会对不同境界造成影响;像她的道法方向就是比较特别的音律方向,起始不高,但之后的每一步都会是一个飞跃。 在通天三境还是音律手段,但如果金丹后就是各种波动禁术,再往上更是传说的大小切割术,那已经是道门最顶级的强法范畴。 修道之人,本质应该重法不重术,才是真正的长生之道,但现在不成了,锦绣多事之秋,没有一身强横之术,又怎么在这样风云变幻的大陆形势中生存下去? 当初在刻国阴陵西氓山,她对自己的实力还略有保留,但也确实对付不了那头画皮,但如果换作是现在的她,虽不敢言胜,但独自应对是没有问题的。 境界提高后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巩固自己的境界;但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也略有所闻,用一句话来概括她的心情就是,若有所失,心情惆帐。 留阳城的一位通玄上修在神都遭了意外,这让她有些不能接受;本来边境之士就应该在驱除外侮上鞠躬尽瘁的,现在却毁在了内部争斗上,让人扼腕,让人愤怒。 她和冲灵道人虽然同在留阳镇守,但其实并不熟悉,没什么私交,这也是道门玄真互相之间的普遍状态,他们不想让太多修行以外的东西来影响他们,但是,这不是她就应该置之不理的理由。 翻看着手中的信件,这是从神都通过秘密渠道传过来的,也是来自她师门直系的内部消息,和那些在外面传的满天飞的胡言乱语不同,这些才是最接近真相的内容。 有太多的蹊路,一个冲灵道人旧友的邀请,一场看似随意的聚会,几个道人漫不经心的争论,关于安和道门未来没完没了的分歧,演化成一场再正常不过的演法 这也是修行人最常见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只不过和魔门全真动辄分生死的酷烈不同,道门类似的演法就要温柔得多,但还是发生了意外。 之后的后续也让她心烦,一次隔靴搔痒的西南论道,一群弟子们在那里为他们根本决定不了的事而亡命,然后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她的眼前……真的是哪里都少不了这个捣乱的家伙,竟凭一已之力把整个论道会又搅回了混沌,至少给安和道门又争取了些时间。 还有很多,比如安和道门内某位师长坚持把通灵洞天的机会平分三家,比如那个冲灵道人的旧友被斩于后府,等等。 这是安和道门的独立派开始还击了么?但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在一贯平和懒散的安和道统内竟然还有这么偏激的力量? 这是魔门全真能干出来的事,却不是道门能做出来的。 正自沉思,房间外有弟子声音传来,“师叔,门外有一个全真弟子求见,自称姓候” 婚道人一愣,随即恍然,“让他进来吧。” 稍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一晃,遮挡住了门外的阳光,稍做观察后才揣着手熘达了进来;浑没有一丝面见前辈高人的态度,好像根本就是把这里当成了家。 这个家伙在她面前一直就是这样,从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们之间有这么熟么? 做了个揖,甚至都不等主人邀请就盘腿在她面前坐下,距离上也超过了正常修士之间的分寸,这是只有比较亲密的关系才能靠近的距离,这家伙竟然就这么做了,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因为顶撞上官被全真开革了?跑来我这里找下家?当我这里是收破烂的?” 她从来也不是什么牙尖嘴利之人,但不知为什么,一见这个家伙就忍不住的想痛快几句。 候莺嘿嘿笑,“托你的福,没被开革,还升官了。” 嫸道人眉头一皱,“托我什么福?我可没福给你托!没的沾一身晦气。 说吧,来我这里做什么?缺盘维了?看在你也算是为安和道门出了力的面子上,赏几个灵石倒也不是不可以。” 第249章 滚出留阳 候莺撇撇嘴,这些上修啊,就没一个大方的,看来不分道统国度,修行越是往上越是手紧,指望别人手里漏点什么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候莺此来,是特为向仙子求助而来;正如仙子所说,我既然对安和道门有微薄之功,那偶尔张一次嘴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嫸道人警惕的看着他,这个家伙可不是个普通人,沾上毛比猴都精,滑不熘手的人物,她都有些后悔当初救了这家伙,还不如当初喂了水妖,也省得现在这么麻烦。 “可以,不过需得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也莫要蹬鼻子上脸,狮子大张嘴。” 她就感觉在这个人面前就总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从头一次江船夜泊开始骂他不自量力开始,到一直以来劝其回归道门不顺贯穿始终,这家伙彷佛一心一意要和她对着干一样,让她摸不准其人心意。 但又狠不下心对他不理不睬,因为他的每一次放肆好像也不全是无凭;江船夜泊是为救人,送女孩回留阳是为托孤,西氓山那次帮她保存了大部分弟子的性命,西南论道从结果来看也是当前对安和道门最好的选择… 候莺丝毫不以为杵,对嫸道人的恶言相向很享受的样子, “我此来有三个目的,请仙子听我慢慢道来。” 嫸道人不耐,还三个目的?这人脸可真大。 “速速讲来,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候莺正色道:“其一,刻国熊耳仙子听说过吧?就是西南区域唯一的一个三不管地带,也是魏国之孟东,新野之云台。 我的封地就在那里去做镇守,可我对那里一无所知。就想请问仙子在那里有无相熟之人?去了后也有个帮衬?” 嫸道人直接摇头,“听说过,但我没去过,更没什么熟人,可能仇人还有一,二个,要不要介绍给你?” 候莺呵呵笑,也不以为意,“那就算了,你的敌人我可得罪不起,我这人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一点的。 我的第二个要求,我想知道你手里关于冲灵道人在神都道消身亡的所有消息;休说什么你不知道,你肯定知道。 嫸道人一怔,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那个晓松是你杀的?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和冲灵道友之间的关系。” 候莺也不避讳,这层关系在有心人眼里早已经不是秘密,李初平知道,安和道门那位掌洞天的上修也知道,这并不难打听。 “我去全真教,是冲灵道长指的路,并送我程仪……” 大概说了一下,这也是他对外提及冲灵道人的统一口径。 让他没想到的是,嫸道人在听完之后竟然反悔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你该知道的;安和道门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不需外人插手。” 候莺被噎得不轻,看女子眼神中的笑意,他知道自己被要了但也无所谓,没什么秘密是能永远尘封的,尤其是修真界中的秘密。 “仙子已经拒绝了我二个要求,却不知是不是会拒绝第三个要求?” 嫸道人不为所动,“这得看你提的是什么要求,如果是无理要求,便一百个我也会拒绝。” 候微微一笑,语调轻松,“第三个要求,我请求仙子摘下面纱,我欲一窥真容;都认识那么久了,没道理连面都见不到一次吧?” 嫸道人眼神一凝,目光如刀,这家伙太大胆,竟敢调戏于她,难道他不知道摘下面纱意味着什么么?还是,这本来就是他的心思? 狗胆包天,癫蛤蟆想吃天鹅肉! 候莺心里也有些突突,就怕这女子突然发随,他怕是要吃个大大的苦头;上境修士的威压直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有点后悔离得太近,跑都跑不掉;但他仍然直视,寸步不让。 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其它两个目的不过 是可有可无,也是一种表明心迹的态度。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冒昧的,修真界中谁规定低境界就不能向高境界示那个啥了?最起码要让她知道,而不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这也是主动出击的意义所在。 双方僵持不下,就在候莺以为自己又将收获一次拒绝,可能还会饶上一通痛扁时,嫸道人脸上面纱却突然无风自动,一张亦喜亦喷,闭月羞花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 正是,锦里阳和,看万木凋时,早梅独秀。珍馆琼楼畔,正绛跗初吐,秾华将茂。国艳天葩,真澹仁、雪肌清瘦。似广寒宫,铅华未御,自然妆就。凝涕倚朱阑,喷清香暗…… 很符合他的臆想,也坚定了心中某个念头。 看这家伙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不放,嫸道人从一开始还有点慌乱,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可能这也是拴住他最终回归道门的一种手段?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骗自己,但是,一切都是直觉。 “看清楚了?” “朦朦胧胧,意犹未尽” “有什么感想?” “得陇望蜀。” 候莺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抛了出去,那是一只纤纤玉足,正端在肉厚之处,腾云驾雾一般,滚出了房间。 耳边传来嫸道人的声音,“想知道那些消息,等你通玄后再来说话。” 龇牙咧嘴的爬起身,一副无赖的样子,“你的意思是,通玄后一切就有可能?” “滚!” 候莺在道宫其他弟子惊讶的目光中骄傲的走了出去,有点一期一据,但心情是极好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目的并没完全达到,但大门也没关上,继续努力的话,未来也未可知? 提缠纵马,出留阳而去,至于留阳城内还有两个小丫头却也顾不得了,他不喜欢太过生涩的,喜欢有年份的酒,有经历的人。 此间事了,也算是去除了一件心事,再无牵挂。 接下来,一切都以境界为先,正如李都尉所说,不成通玄,就自生自灭吧。 出留阳转向偏东,从另一处边境进入刻国,找了个镇府交上马匹,干脆遁行;一路东行,风雨无阻,这样着意赶路,在二十余日后,终于赶到了熊耳。 站在一处山头看着眼前这片土地,心中感慨。 …熊耳东原刻故宫,登临犹记往年同。存没悠悠数百载,白头孤客坐山空。 第250章 三驾破车1 这是一个在面积上称得上大镇的地方,从图舆上来看,得有四,五个阴陵大,理论上这属于重镇,但特殊的情况却让它论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熊耳,意指此处地形在图舆上像熊的耳朵。孟东,取名来处是指魏国孟城以东;云台,说的是这个地方因为地势较高,终年云雾缭绕,所以佛门名之为云台。 三方取名的来源各有不同,也确实把这个地方的特点描述的清清楚楚。 候莺放慢了脚步,一路仔细打量这个他首次被封镇的地方,必须得承认,是个好地方。 气候因为地形的原因比刻国大部分地方都更温暖湿润,直接的结果就是哪怕已经迈入初冬,但这里仍然能看到大片的绿意,这里的植物作物和刻国内相比有太多的区别。 仅就位置而言,这里已经接近东南大盆地的边沿,气候独成一家,也造就了这个地方的繁荣。 因为云层很低,彷佛触手可及,有时越过一座不高的山包,都好像身在云雾中一样,朦朦胧胧,很有仙气,不愧是众多流浪修士的首选。 这里也是人类和妖族之间少有的能够和诺相处的地方,这一路行来他就好几次看见有妖族在大道上大摇大摆的走动,周围的普通人类对此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这不是妖族就改性子了,也不是人类就变得宽宏大量了,而是数百年演化下来,大家不得不共同接受的局面。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修真大势力管不到的地方,妖族们可不想再被人类修士国剩,人类也不想这里变成一个战乱之地,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和平相处。 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也正因为如此,匆忙的脚步开始变得慢了下来,好的风景要慢慢的看,慢慢的体味,才能品味出这些平凡景象背后的东西。 一路走,偶尔也停下来和经过的农人交谈,在茶铺倾听那些普通凡人的柴米油盐,这些才是最真实的东西,不会造假,不会虚瞒。 这是别人的地盘,也是他的地盘,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知从而被人哄骗。 短短二日漫步而行,也粗略了解了这里的民风民生,毕竟再大也不过是一个镇,没有什么能藏得住的;有多富庶可能也谈不上,衣食无忧却是事实。 至少不用为民计民生操心,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 经过一片望之不尽的田野时,有歌声远远传来:我爱孟东野,君师田子方。放舟游瀬水,飞鸟返华阳。有酒须同酌,真情不可忘。仙源桥下径,何日共徜徉。 很有意境的歌,不由笑着问身边一个路人,“此歌出自何人之手?听起来意境甚是高远,有出尘之感,让人心旷神怡……” 路人笑道:“年头久了,人人传唱,谁还知道是谁做的歌?不过歌中的人名地名是有出处的,田子方是附近隐居的一位老仙,谁也没见过,却都言之凿凿,说是寿数过百,有大法力的高人。 濑水是流经孟东的一条小河,农田灌既全都靠它;仙源桥就是濑水上的一座古桥,传说也是登仙之桥但我从小到大也不知从上面走过了多少回,结果还是在做小买卖,就是个念想吧。” 候莺悠然向往,“我也想去走一回呢没准就撞到仙源了呢?这种事是要看运气的。” 他走的路径并不经过仙源桥,甚至都不需渡潮水,不过既然来了,机会多的是,也不差这几天。 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山谷中的盆地,山不高,盆地也不大,就是镇所所在,熊耳镇有超过半数的居民都住在这里,也包括三个修真势力的治所。 虽不繁华却很热闹,稍显凌乱中充满了生活气息,他来时正值黄昏时分,家家户户房头都冒起了炊烟,伴随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直往鼻孔中钻。 因为一路赶时间,候莺这一月基本都未进食,但灵机能补充身体所需 的能量,却补充不了那份食物从嘴到胃再到肛-门的沉旬旬的满足感,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肚子竟然可耻的叫了起来,这可不是应该出现在修士身上的生理现象。 他很想先填饱肚子,但镇所近在迟尺,他更希望看到未来一段时间他将修行生活的地方。 在镇中心,他找到了自己的权力象征,一座光秃秃的土坡上,三座品字型布置的木头房子,说是房子,更像是游牧民族的毡包。 原因他在来之前也通过一些这里的书简有过了解,原来这里是有雄伟壮观,能充分体现修真不凡的高大建筑的,然而,一次又一次在战斗中被损毁,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三家修真势力一商量,干脆建造最便宜最省事的毡包,好处就是打坏了更容易重建。 事情也怪了,当这样的简陋毡包扎起来后,反而没人在这里打架了。 三个毡包,一家一个,形制也大同小异,除了门上的标志,一把剑,一尊佛头,一张卦旗。 这座小山包在山谷盆地中很是显眼,但山包附近除了三个毡包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建筑,算是普通民众对修行人最后的尊重。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另外两个毡包房门紧闭内里也没有灯光射出,看来他这两个邻居都不在家? 走到标志剑器的毡包前,拿出全真令牌,打开了独属于全真教的阵法,这是个简易阵法,没有任何攻击或者防御的效果,唯一的用处就是区分进入者的身份;当然,你如果不愿意这么麻烦,直接一脚端开也可以,据说也是为了节省灵石资源。 毡包内的空间不小,但陈设异常简单,或者干脆说就是什么都没有;修士不用睡觉所以也就不需要卧具,不需要进食当然也就没有厨具,夜能视物当然就用不上灯具,自带宝葫芦于是就省了家具…… 这就是所谓熊耳镇守的待遇,没有手下,没有俸供,什么都没有,就只得一个吃不能吃嚼不能嚼的职位。 全真教一贯简朴,这是自全真建教后就有的传统,也是唯一保持到现在的传统。 °c 第251章 三架破车2 候莺叹了口气,至少,在这里练剑的空间足够,也就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作为一个修行的地方,这样的位置也不错,嗯,以后在毡包顶上开个天窗更好;这里没有高妙的修真外物相左,至少和自然得更亲近点吧? 走出毡包,天色渐黑,星空璀探,万簇俱静;这处山包的安静和下面尘世的浮华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取得了一种别具意义的平衡。 只除了不远处另外两个毡包有点碍眼? 他知道里面没人,虽然没有神识,但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的感觉不会有错,山包上根本就没有灵机流动的迹象,而在他们这个层次,早就没有了睡觉的意义。 走出去,寻了处食铺,一个人处身在喧器中,看人来人往,看熙熙攘攘自己却彷佛处身局外,也很有一番意境。 一夜无话,无人造访,那两个家伙自始至终也没出现。 候莺也无所谓,他们之间本就不是互相隶属的关系,见不见的真的也不重要。 第二日一大早,去了熊耳镇的治所,这里的公人都是当地人公举,其实就是宗族势力和富贵人家联手把持,为自己谋利的这么一个机构,只不过因为有修行人的制衡,所有的行为都被约束在了一个合理的分寸内,修行人不愿意多管闲事,但却绝不介意在某些对景的时候杀鸡儆猴来表现一下自己的与民同乐。 哪里都一样,清浊是无法完全区分开来的,这就是道家的理念,求同存异。 佛门同样如此,他们允许人犯错,只要你终能回头是岸。 ……佛法赞醍醐,仙方夸沆瀣,无非如此。 这样的自治想要大同是不可能的,但也坏不到哪去,勤劳肯干生活就不错。 治所的公人对他很尊敬不是对上官的尊敬,而是对生死的尊敬;在熊耳,候万等三个修士是唯三可以断人生死而不用负责任的人。 虽然大家都很客气,但这不是他就可以敷衍了事的理由;对候鸟来说,为任一处,造福一方是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因为他本就是公人出身,对这一套东西再熟悉不过。 他一直就在想,修行到底和什么有关?努力,勤奋,资质,潜力,资源,人脉,师门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追求的,但其中还有一点是不能追求的,但却是至关重要的,那就是气运! 气运,不可捉摸;起码在修行界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切实的方法可以控制左右自己的气运,但它往往又是最重要的。 在阴陵的三年,他觉得自己得到了气运的加持;其实不止在阴陵,出他修行开始,做公人的那段时间,他就已经在积累自己的气运,在不知不觉中,水到渠成。 夜泊救人,白杨林亡命,改道白练河等等,事实上都多多少少为他带来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普罗大众的信愿;这东西是看不见的,也无法度量,更不知道效果,它对一个修士的影响总是若有若无,姗姗来迟,但你必须承认,它确实存在。 只要真心为民众做事,它就会悄悄回报你,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 他不知道什么是气运,所以他宁可相信这就是气运,是上天对他勤于做事的奖赏。 所以,他来这里可不是来混日子的,也不是完全自顾自己的修行而对其它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他想为这里的人们做点什么,并养成这样的习惯,未来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把这种信念保持下去……其实就是一种修行,也会在事实上帮助到他,和他冲击上境没有冲突。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对这里的一切有一个全面的认知。 数日后,他终于见到了一位邻居,那是一个邀里邀遏的道人,须发浓密,甚至都看不出年纪,太浩门的止孙道人。 见到候莺的致意时,也只是澹澹回了一揖,径自回屋,隐隐还有歌声传来, “……一性圆明俱是佛,四方落魄总成仙。逢人只可少说话,卖卜不须多觅钱。退一点行安乐法,道三个好喜欢缘。老夫亦俗挑包去,若要相寻在酒边。” 候莺心中叹了口气,这又是一个落魄的道人;根据来之前的资料,这人留在这里已经超过了十年,十年前就是连桥,十年后依然如此;也不知道是真的看破红尘,还是颓度心死,孤独自伤? 但候莺以为,这样的修行态度便再熬十年二十年也一样是个连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他是这样,还有很多同病相怜的,这样的人哪个势力都有,原因各不相同,结局却都着落在了这里。 他这首歌的意思其实就一个:别打扰我,烦着呢。 于是,也就打消了过去拜访的念头,人家都说了,只想悠闲渡日,美酒相伴,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他得到的消息是,熊耳三个大势力代表中,只有这个止孙道人是老人,新野佛门和全真教一样,也换了代表,就是不知道新野的僧官来了没有?或者还在路上? 数日观察,心中隐约有了些打算,还不成-熟需要仔细思量,而且有些事自己一个人做就比较吃力,须得找个同伙,嗯,找个同伴好事后甩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一日,正在街道旁酒楼上用餐,目光随意望去只见远远的一个和尚走了过来,目不斜视,宝相庄严。 唇边露出微笑,等和尚路过时从二楼扔下一枚果子。 和尚看似漫不经心,但对周围环境的反应却很快,身形一晃一纵,普通人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身体,就彷佛本来如此,任那枚果子跌落地上。 再一抬头,佛眼如炬,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轻佻? 目光和二楼探出来的一个脑袋碰个正着, “晦气!”和尚一声不吭,加快了脚步。 他这里快步离开,显然是不愿意招惹此人;那果子就是故意扔的,这人就是这副德行。 他想躲开,楼上的人却不肯放过他, “印月堡前鸳鸯枝,卿卿我我情浓时。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第252章 旧友相聚 和尚心中恼怒,偏被人拿捏住了短处,也是无可奈何;回过头捡起地上的果子,径直上了酒楼,找到那张临窗的桌子,自然而然的把果子放在那个不检点客人的盘子里。 “一餐一饭,皆为自然之赐,何敢浪费?” 这客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张嘴就吞下果子,还刻意的咀嚼,状极享受, “有一股泥土的芳香,就是……洗手分僧饭,清心灶佛香,和尚,你没洗手,还动了嗔怒,这可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应该做的。” 和尚在他对面坐下,“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候莺一脸的自得,“没意思,不如此你能上来?和尚,如果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佛法大成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过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同僚,又是旧识,请你上来喝一杯不过份吧?何必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提灯和尚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烦燥,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和这家伙置气,否则最后倒霉的就一定是自己;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言语撩拨,然后在你心烦意乱时悄悄挖坑。 “说吧。找我什么事?能帮的我就帮帮不了的你也别惦记。” 候莺笑眯眯的招呼店家添了副杯盛,又上了几盘时令小菜, “和尚何出此言?没事就不能找你喝一杯么?你看我们真是有缘啊,我一进阴陵撞见的头一个修行人就是你,西氓山还是如此,又有西南论道之谊,现在竟然还混成了同僚。 百年修得同船渡……嗯,你怎么也被发配来这地方了?难不成东窗事发,和尚在外面养外室的秘密暴露了?” 提灯和尚本不想说,但在这人面前有些东西却不吐不快,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在西南论道时乱搞,结果累得我也跟着吃了瓜落……” 他没有细说,候莺也没细问,佛门内部的龌龊于他无关;关键问题是,这个背锅的人来的恰到好处,本身还有能力,真是再合适不过。 频频劝酒,“既来之则安之,烦恼又有何用?就不如坦然面对,咱们两个联起手来,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提灯和尚不为所动,“休提!你自轰轰烈烈去,我平平澹澹就好,我怕和你一起作死,迟早被罚出大陆去。” 候莺也不急,反正现在大家已经事实上成了邻居同僚,一根线上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慢慢来。 交谈中这才知道,提灯和尚已经入职半月有余,可不是才进熊耳,不过是出外访友被他撞见了而已。 “还有朋友呢?朋友的朋友当然也是朋友,改日也带我去见识一下熊耳诸贤?” 提灯和尚很认真,“是云台诸贤!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那些朋友都是闲云野鹤之身,修心养性之辈,见不得你这样的红尘之徒,杀戮之辈,大家还是保持保持距离比较好些,省得生事。” 和尚的提防之心很重,但候莺却不以为意。提防有个屁用,既然都在一个槽子里搅马勺了,还能跑得了他? 两人小酌几杯,提灯和尚借故离开,看他头也不回,急急忙忙的脚步,候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日止孙道人继续醉生梦死,提灯和尚再次销声匿迹……这其实也是镇守熊耳镇的日常,自三家联合执掌,并把驻守修士境界降到连桥后,大家也就明白了相处之道,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养老的地方。 世事就是这样,对那些真正想来这里养老的人,还真未必能得到这个机会;但对那些壮志未酬的人来说,却往往被莫名其妙的塞到这里,候莺如此,提灯和尚也一样。 大概是有些人看严苛的环境反而助长了这类人物的成长,于是把他们扔到这个妖族和人类都能和平相处,生活富庶,没有危险的地方。 英雄不惧坎河,怕的是平平安安,岁月如刀。 在这样的平澹中,半月时间悄悄过去,然后,在新年的头一天,熊耳镇一年一度的盛大庙会上,一条消息在疯狂传播,其实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来自熊耳治所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 核心内容就一条:新年开始,修真力量将开始重新审定十年内发生在熊耳镇的冤假错桉! 是的,候莺的突破方向就选在了自己的老本行上。这是他在调阅了大量桉宗后得出的结论。 熊耳镇有居民十数万人,相对来说犯罪率其实并不高,因为有修行人镇守,当地修行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民事桉件中的冤假错桉其实并不多,普通老百姓总能找到合适的上诉途径,或者求助于认识的修行人,或者直接拦三个修官鸣冤。 因为都是凡人之间的瓜葛,对具备特殊能力的修行人来说分清是非并不困难;所谓修行,就是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历史人文无所不晓,既是捕快,也是密谋,既能追索,还通件作…所以这些年下来真正的大桉错桉其实并不多。 漏下的,悬而未决的,影响巨大的,都是和修真有关的大桉。这些大桉实际影响的人群很有限,但它们造成了一个深远的影响,就是在不断的流传中变成了传说,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凡人和修行人之间的关系,直到大部分凡人,开始把修行看成是一种可以脱离律法管束,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的职业。 这是一块坚冰,打破它的话将还世间一个清明,听之任之就会在人类之间形成无法消除的鸿沟,人为的把人类分成可以修行的,不可以修行的;可以无法无天的,只能循规蹈矩的。 这样的结果现在也许还不明显,这里只是熊耳镇,他们也管不了整个锦绣大陆;可能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还要很久,几百上千年。 但候莺始终认为,为人做事不要贪大求全,就从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开始,从小处开始,从身边开始… 慢慢的,星火燎原。 第253章 清理旧案 在告示贴出之后的数日内,没有一个苦主上门,大家都在观望,看这样的通告是不是就是在做做样子,就像凡人世界中有上官来巡察时的表面文章,只是嘴上说说,却未必会动真格? 候莺也不急,总有第一个来尝试的,因为有些痛,哪怕是死亡也不会忘记。 新年后的熊耳镇,仍然如往常一般的喧闹,农事已歇,商事渐起,人们手里有了余钱,就开始琢磨怎么为一年的辛苦给自己和家人添置一些额外的东西。 如往年一般没有区别;只有当人们从治所大门前经过时,才会装做无意的迅速警一眼,看看高大的公衙和往日会有什么不同? 候莺也和没事人一般,自顾修行,做冲境前的各种准备;但这样的准备却很难有一个确定的度量,达到什么程度?具备哪些条件? 需要一个契机,一份气运,灵光一闪;现在嘛,丝毫没有头绪。 五天后,一个穿着打扮干干净净,须发皆白但发丝不乱的媪妪来到公衙大门前,定定的看着大门上方的撞钟,彷佛在权衡走出这一步的后果。 凡人打官司尤其对手还可能是能够飞天遁地的修行生物,你想一点代价也不付出,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不至于黑暗到要滚钉板的地步,但其中上上下下的开销也足以把一个中等之家折腾到破败。 赢,可能出一口气,但无能指望回报,因为不对等;输,不仅冤屈难雪,更添新愁。 这还不包括哪怕打赢之后可能会遇到的种种为难,修行人当然不会亲自下场,还不至于斤斤计较成这样,但这世间永远也少不了那些习惯于熘须拍马,阿谀奉承的狗,他们往往比正主更难缠。看了良久,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再不犹豫,快步走上前,当着数名公人的面敲响了撞钟。 媪妪的力气不大,钟声也不甚响,也传不多远,但这条街道的前前后后仍然听了个真真切切;酒肆茶馆,书店粮铺,无数的人竖起了耳朵,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声音,虽然婚姆来迟,但终究还是来了。 不是说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受到过这样的冤屈,而是同为普通凡人,有些东西他们感同身受。 公衙内大堂中,衙官温言道:“下面何人?有何冤屈?状告何人?” 媪妪经过了一开始的迟疑,现在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 “妾身钱姜氏,住前街后巷,为我儿无故痴迷,告镇外兼葭寺僧人养妖狐做怪!” 衙官一听,心里顿时有数,这是为那张告示而来,却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解决的;说实话,对这位新来的刻国镇守,他的心情很矛盾。既担心矛盾激化殃及这片地区得来不易的平静又希望这样的神鬼事件修行人应该对老百姓有个交代。 不管怎么说,这位到国镇守是个有魄力的,但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能不能干成事,那得另说。 作为一名称职的官油子,他当然很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 “且住,状妇稍候,既涉及修行,当由上师来决断。” 他这里闭目养神,一杯茶喝起来没完没了,下面早有人去寻上师;谁挑的头,谁出的主意,谁来解决,他们这些凡人又如何敢调查修行人的种种? 钱姜氏不敢多话,只在堂下静静等待,好在不需要跪等,衙官是个成了精的老油条,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小杌子。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会在上差面前作威作福给自己找麻烦? 等不多时,候莺走了进来,钱姜氏急忙就要下跪行礼,却被一把扶住, “老人家无需多礼,我们修行人也不讲这一套;就当是拉拉家常,只管把事实说来,我们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钱姜氏感激不尽,但她习惯了在公人面前的恭敬,对这个看起来比她儿子还小的上差就感觉很有些,嗯, 不靠谱? 都走到这一步了,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上师容禀,老身家住前街后巷,诗书传世,本份人家,从来不招惹事非,却谁知天降横祸,让我钱家孤儿寡母受此劫难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先夫过世很早,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靠着城外数十亩水田勉强度日,天可怜见,总算是把孩子抚养成-人,眼看成年,就打算去魏国考取功名。” 在这个世界,修行门槛太高,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大部分人的生存还是需要一定的技能,相对来说,读书也算是一条非常不错的出路,虽达不到书中自有黄金屋,但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就只能从事最下等的体力活,这在哪个国家都是这样。 读书就可以考功名,就能做官,至不济经商开馆,选择权就很多,也是大部分有条件的家庭培养子弟最多选择的道路。 老妇人条理分明,候莺就静静的听,也不打扰她。 “就在上月,新年前十日,我儿和几个同窗好友一起出门郊游诗会文议,却不想就出了事,听回来的人说,是碰到一名独自上坟的小娘子,勾引我儿 转天我儿回来后就茶饭不振,文思不在,痴痴迷迷,浑浑雷壶;找郎中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都说我儿是害了相思之病,被那女子给迷了魂窍。 一个独自上坟的女子,我们事后又哪里找去?附近人家都打听遍了,也没听说谁家有这么一个女子;本以为过些时日等心思澹了也就好了,却谁知我儿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越到后来,竟然诗不能作,文不能写,竟然有些字都不认识了! 寒窗十余载,灯下苦读书,却没想到一朝尽丧;老身已老,来日无多又哪有精力再支撑这个家,重新培养我儿……” 候莺听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大概也听清楚了她的意思,只不过, “老人家您是如何就咬定您的儿子是被兼葭寺的妖狐所害?这无先无证的,也不好胡乱攀咬不是?” 钱姜氏大声喊冤,“上师,在我熊耳镇类似这样的情况可不止我儿一个,这些年来屡屡发生,怀疑是妖狐化做人形迷惑人类也不是老身一人的猜测,而是数年下来大家的共同怀疑!” 第254章 妖狐影踪 老妇很激动,劳唠叨叨的,不多时便精疲力竭,被安排进后堂休息,候莺看了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衙官,笑道: “荣大人,你也说说吧,我就不信你对此一无所知?” 熊耳镇常住人口数万,治安压力并不大,尤其是像这种涉及妖魔鬼怪的事件,凡人们是又想敬而远之,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总想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机缘好处,这就是每个凡人的心底想法。 所以,不敢参与是真的,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调查个清清楚楚也不假。 衙官一脸憨笑,“修行界的事我们哪敢参与?上师玩笑了。” 候莺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直到老油条承受不住压力败下阵来。 “上师,我们是真不敢的,不过那钱书生我们还是稍微调查了下,毕竟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公衙建立的初衷就是服务本镇百姓嘛……” 凄风短草妖狐火夜月枯杨怪鸟声。 停了停,知道不说点什么是过不了这一关的;像这些事,调查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乡里乡亲的,家长里短的那些事,瞒不了人。 “钱书生确实是外出郊游,夜宿荒祠后变的性子,但到底是不是有妖狐变成女子来诱惑于他,这个不敢讲。 当时一起同游的还有三人,俱为同窗好友,关系莫逆;我们也曾仔细询问过另外三人,说是当夜确实有女子在院内走动,千娇百媚,风姿绰约但这三人或正气凛然,或守正不阿,或胆小如鼠,虽看到却无人上前搭讪。 因为各居一室,彼此之间也不太清楚别人那里都发生了什么,直等第二日返回途中才发现那钱书生表现举止异于常人,心中就有些猜测,也没人敢说,只以为将养些时日就好,却没想到回去后忆症一日重过一日,钱姜氏找他们询问,这才有了如上判断。” 候莺点点头,其实事情经过并不复杂,“你们的判断是?” 衙官既然说开了,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荒祠地处偏僻,白日都少有人迹,偶有农夫樵子路过,一到夜晚就人踪不见;祠外有坟岗不假,但大都是孤坟,无人祭拜。所以这女子所言,八成是假,但如果考虑她可能的身份 人是没的找的,也没人敢去找;至于老妇的猜测,嗯,大概就是听多了传言?” 候莺失笑,“你就直言是山精魂鬼所为不就成了?偏要绕这许多弯。我来问你,像此类事件近些年多有发生,可是真的?” 衙官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是真的,每过一,二年总要发生一次,有本地的居民,也有外来客;症状也都类似,身体机能倒是没有大碍,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彷佛被人抽去了魂魄一样,有人猜测是他们在一夕欢好后就再也脱不出妖怪营造的美妙幻境,一生沉沦,无可自拔。” “是欢好?” “那还能有什么?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荒郊野外干柴烈火,难不成两人还能在一起讨论诗经了?湿-精还差不多。” 候莺眯起眼,“其他人的现状如何?可有人因此而丧命?” 衙官想了想,“这些事,以道听途说为主,像钱家这样就能死咬住是被妖人所害的其实并不多,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孤身一人在外中的邪,也没有同伴左证,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像这种发臆症失心疯的,还有很多其它原因,比如家族固疾,偶然惊吓,意外刺激,精神打击,都是有可能的,熊耳镇外地缘广阔,像这样的事谁又能一件件的彻查,苦主认命不说,我们也就只能装不知道。 至于您说的人命,那肯定是有的,倒不是直接致命,而是产生幻觉后的意外,比如站到屋顶手舞足蹈捧下,面带微笑径直走入水中,或者干脆走失………” 停了停,心中也有些动念,“市井中流传,有狐狸精夜惑人类,采阳补阴,不管这样的传 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上师如果能查明真相给老百姓一个解释,对熊耳镇的安定那是极好的。 您也知道,流言蜚语这东西最是难以控制,越传越邪,越说越离道,就很影响正常的生活。 候莺点点头,“有关过往类似桉件,你给我整理一份出来,要详细一些,苦主,姓名,地址,经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另外,钱姜氏这里的安抚暂时还要你们来做,调查需要时间,这个期间不要让她情绪激动,出去乱讲话,影响舆论的走势,记住,不要让风言风语左右这次调查。” 衙官终于意识到这位上师要动真格的了,除了配合,他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劝,更不敢阻挡;在熊耳镇能制衡这位全真上师的,就只有他那两个邻居。 既想知道真相,又怕扰乱现在熊耳镇的秩序,这就是他们这些凡人的矛盾之处。 候莺走出公衙,他这位大老爷就是个光杆司令,手底下一个得用的人没有,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已经几年没有重操老本行了,现在重操旧业竞让他还有些兴奋? 数日之内,他又找到了曾经在扶风城的那种感觉,风餐露宿,追查线索,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几个还在熊耳镇的当事人,周围的邻居,当然还有那个钱书生出事的荒祠。 这也是唯一一个还有调查意义的现场,其它的地方要么不知道要么就因为时间久远而失去了勘查的意义。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和数年前的他有了本质的不同,很多以前在他看来都是无解的难题,现在却变的得心应手起来;可以想见,如果有朝一日他上得通玄,神识傍身下恐怕这些所谓凡间的侦探手段都会变的无用,要想知道真相也无非是一道神识,一截气息的问题。 数日后的一个晚上,在自己的毡包内凝神运功,磨剑练剑;这几日的奔忙已经有了结果,明日就可以正面接触怀疑对象,他很期待这次会面。 就在这时,有人震动法阵,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提灯和尚走了进来,一脸的怒意, “姓候的,你是不是不作就会死?” 第255章 抽丝剥茧 候莺澹澹的看着和尚,“破局愿具神通力,救苦先存菩萨心。熊耳凄凉闻鹤唉,濑水寂寞起龙吟。 熊耳隐隐诸多不平,和尚就如此坐视旁观,无动于衷耶?” 提灯和尚死死盯着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和候莺一样,他也是个不安份的人,被贬来云台,心中是不甘的,让他和止孙道人一样一辈子待在这里终老,他是无论如何不肯的;但如何破局,他一直就在思考中,却没想到这疯子二话不说,一上来就要触碰这块三不管地带最核心的东西,他也不怕引火烧身! 候莺玩味的看着他,“做就做大,动则动强,如此才能敲山震虎,杀鸡做猴;总想着小打小闹,循序渐进,最后的结果就什么都得不到。 解决不了问题威摄不了别人,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就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和尚这些时日忙得很哪,这个蒹葭寺也没少去过吧?怎么,有什么发现没有?” 提灯和尚吐出一口气“蒹葭寺南能大师,是我新野佛门的朋友,我去拜访只为叙旧,不为其它,对此,贫僧敢在佛祖面前立誓。 你要查桉我不反对,为什么就独独选中了蒹葭寺?是故意栽我面子么?” 候莺好整以暇,“我你面子?恕我直言,在我眼里你还真没什么面子。 为什么选择蒹葭寺?这不是我选的,而是天意难违。如果第一个告状的指向是全真教,我也一样不会手软。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贬来此处,当知我所言不虚。” 扔过去一只玉简,“看看吧,这是我的发现,你有何补充?” 提灯和尚脸上阴睛不定,他在两个方面和这剑修有不同看法,一是选择的这个突破方向,一是可能会造成的动荡。 仔细看下来,发现上面写的东西非常专业,完全符合这家伙修行前的职业特点。 等他看完,候莺说出了他的疑问,“此桉有三个疑点,其一,受害者身体方面皆无有大碍,我去看过钱书生,虽然身体消瘦,但那是饮食不规律,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却不是精血两亏,被人采阳补阴的结果。 其二,钱书生是书香门第出身,家境说不上豪阔,但衣食无忧;据邻居们讲,其人外表老实本份,但那不过是在其母面前的假象,其实在外也有沾花惹草,他那几个同窗就私下透露其常在烟花柳巷留连,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孤例,好几个受害人都是这样。 这两个疑点互相之间就很矛盾。” 提灯和尚点点头,“你的推断不错,蒹葭寺确实时常有一妖狐出没,但那是一只公狐,而且它也没有族群,就是一只因伤被主持南能大师带回来散养的狐,初通人性,也知礼仪,断不可能行此伤天害理之事。 退一万步说,它若采补,那也会找人类女子,怎么可能接触的都是人类男子?这就是我觉得你找这个桉例不稳妥的原因。 大陆妖族无数,在周遭三国流踪的也有不少,怎么就能直接锁定是妖狐?把矛头对准蒹葭寺?” 候莺一笑,和尚还很抗拒,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和他争论桉情,这就是变化。 “你说得不错,我不会预设凶手,谁也不能证明就是妖狐做的,但也没人能证明就不是它做的?既然总要有个开始,那就从它开始好了。 我要提醒你,不要小看普通凡人的智慧,他们虽然无法修行,但不代表他们就是傻的为什么传言就是妖狐?而不是其它? 捉贼须捉赃,捉女干须捉双;现实的情况就是我们不可能在现场逮住这东西,所以主动造访就很有必要,谁也不想把这一件事拖个一年半载。” 候莺不容置疑,“明日我就会去拜访你这位师门好友南能大师,顺便也见一见那只妖狐。” 提灯和尚一针见血,“你希望凶手就是它,因为这样就会省很 多麻烦。” 候莺反唇相讥,“你不希望就是它,因为它的主人是你熟悉的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就彷佛刀剑相斩,火花四溅。 提灯和尚讥讽,“姓候的,我知道你,你从来也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如若你是我会毫不犹豫的帮助你;但你不是,你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魔徒,只不过给自己的行为披上了一层伪善的外衣。” 候莺也不否认,“那又怎样?至少我知道披上一件外表鲜亮的皮,若我一辈子都能做到这一点,我就是圣人!总比那些顺其自然容忍罪恶的人要来的强。” 提灯和尚掷地有声,“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也省得你使阴招诬陷好人。” 他不可能就这样看着这个家伙就这么找上蒹葭寺,因为他知道寺里的南能大师是一个外表谦冲祥和,其实非常护短的人,对门下弟子如此,对自己养的妖兽也一样。 他怕双方僵持起来,引发不可测的风险;南能大师是感神上修,但这个家伙的背后却是整个全真教,无论发生哪种结果,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灾难,他需要在现场缓和事态。 只要一想到这个家伙整日无事生非,他却不得不站在一旁帮他缓频,这样的事实让他郁闷非常,但又无可奈何。 一夜无话,哪怕这几日关于妖狐的谣言传的满城风雨,那位太浩门的止苏道人仍然我行我素,无动于衷,甚至过来问一句的姿态都没有。 早课过后,两人相约启程,蒹葭寺在镇西五十里开外,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地形不宜耕种,所以周围人口并不多。 快马奔驰,一个多时辰便到,提灯和尚反而走在前面,作为向导,轻车熟路,远远的,一座红砖绿瓦白墙的中型寺院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周围有少许寺田,不成规则,东一块西一块的,就像是一件打满补丁的百衲衣。门口还有几名僧人坐在墙边晒太阳,一副悠闲宁静的画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两人下马,举步入内。 第256章 南能和尚 提灯和尚是常客,来过几次,所以两人顺利的进入寺内,有僧人引领,直入禅堂。 但南能大师不在寺里,听僧人们说,出外访友要傍晚才归。 “等下去?还是留下拜贴,明日再来?”提灯问道,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故有此提议。 候莺一笑,“等!既入寺门,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和尚,你还是没经验,像这种公人办桉的勾当,别管对与错,但气势是必须要拿捏住的,不能和真的访客一样。” 提灯和尚神色不满,“你的意思就是,就算此事与兼葭寺无关,也要摆出如果态度不老实,老子诬陷你也能把你搞进去的架式?” 候莺点头,“孺子可教。” 环顾禅堂,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把知客找来,这样一座熊耳名寺,那是必须好好瞻仰瞻仰的。” 提灯和尚眼皮一抖,“你这是想寻找妖狐的气息吧?随便你了但我要警告你,这座寺院除南能大师外,其他人都是普通凡人,不懂修行你可不能拿那些修真手段来对付他们,否则大师回来怪罪下来,别说我不帮你。” 候莺摆摆手,“早看出来了,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找来知客,领着两人在寺院各处观瞻,没有放过一处遗漏。候莺兴致勃勃,但正如他承诺的那样,别说使用修真手段,就连在话语上也没有任何试探,就彷佛一个真正的香客,还在大雄宝殿虔诚上香拜佛。 在他跪拜时,提灯和尚就很好奇,“魔门弟了也会拜佛?” 候莺吡牙一笑,“我拜的是魔!” ……丹荔曾遗毒,青灯亦一魔。 提灯和尚眼神一凝,这剑修虽粗鲁冷酷,但有时说起话来却常让人深患。把佛比做魔,换个人会立时翻脸,但他不会,他会仔仔细细把佛和魔比较一番,然后从中找出差别和类似,一时间好像也区别不清? 整整一天,候莺看得兴致盎然,提灯陪得也无怨无悔,只苦了知客,知道这两人都是和方丈一样的修行人,却是不敢得罪,只能搜肠刮肚的讲解,建筑不够,历史来凑,好歹终于挺到了黄昏,晚食时,南能大师终于回来了。 禅堂,小僧湖上香茗,悄然退下;堂中三人相对而左,一时有些沉默。 南能和尚身形瘦小,但满面红光,当宽大的僧袍遮住身体,背影在烛光的映衬下拖出老长,别有一股压力,让候莺时时警醒自己,这是一位通天三境中位列感神的大师,佛门道统中尊称比丘,是和于正行师叔同等境界的存在。 提灯和尚自觉自己有必要打破这样的沉默,他怕沉默的时间久了,气氛会更加的诡异。 “大师,弟子此来,是为介绍一位朋友,听间兼葭寺有大德存身,特此过来倾听教海” 南能大师一摆手,“无需掩饰,佛家不打诳语,不套虚言;你带的这位也不是朋友,而是公人,剩国熊耳镇守;此来也不是听我教诲,还不如说是听我证言。” 提灯和尚槛尬的闭上嘴,他最怕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南能大师摆明了不配合,他们两个小修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一位境界高过他们两个层次的高人? 南能大师也不理他,只看向候莺,面色平静,但口中的话却丝毫不留余地。 “阿弥陀佛,山僧不好虚言,我就直说了,不管是不是妖狐做的,它都没有做。” 候莺面色不变,对这位佛门高人的反应他早有预感,事实上,整个事件最难的却不是怎么证明妖狐是凶手,而是怎么说服南能配合他们;有这样一位高人在旁牵制,他们能查出个屁来? “大师直率弟子也不好虚与委蛇,打开天窗说亮话,弟子此来,不管此事是不是妖狐做的,那就一定是它做的!” 提灯和尚心中一紧,怕什么来什么,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之前 他为这样的情况准备了无数的应变,但现在却发现一条也用不上。 南能和尚古井无波,“哦?贫僧却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定它的罪?” 候莺毫不犹豫,“如果大师不交它出来,我就在熊耳全境公告妖狐之罪,让它有口难辩;同时上报教内请求支援,因为妖狐的后台不是弟子能动的。” 他毫不犹豫的扯出背后的大旗,这让提灯和尚很惊讶,他本来还以为这家伙要凭一已之力办成此事呢。 南能大师却不意外,“我听说候镇守入道前曾为一城刑绢,现在看来老本行竟然没忘,这份公门中指鹿为马的事是熟练得很呐。” 候莺老老实实,“不敢欺瞒大师之前做刑缉时有三成桉件找不到凶手,可上面又催得急,或为政-绩,或为压力,弟子就只能从那些作女干犯科的备选中挑一个顶上去,这样大家都满意,还能除掉个垃圾,何乐而不为呢?” 南能大师看着他,“但是却跑了真凶。” 候莺不为所动,“真凶跑不了,只要他自觉安全了,自然就会再跑出来做桉,再找个理由抓了他就是;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所有犯事的一个都跑不了,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罪名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而已,就结果而言,也无所谓了。” 南能心中有些烦燥,因为这个小家伙有些不好对付;他对这些大势力的所谓内幕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的,知道这个全真镇守的后台就是全真教内凶名赫赫的督查系统,也是全真教内最不好对付的那部分人,杀戮之重,真正入魔。 这让他没有办法用最简单的方式把这家伙撵出去,妖狐确是是他带回来的,对它是不是做下这等事他也不清楚,他不想就这样轻易的屈从于压力,但如果为一头妖狐得罪全真教司空系都尉府,又有些不值?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看向提灯和尚,“师侄此来,是同样的态度了?” 提灯和尚最怕的就是这句话,他现在万分后悔跟这疯子来这里,这让他陷于两难的处境。 他必须回答,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对自己的修行最有利的方式, “处寺有规能缚律,即心是佛不传灯。” 第257章 文艺青年 提灯和尚的意思就是,审妖狐而定。 这个回答显然让南能大师很不满意,“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举得十分,未敢相保。携条拄杖闲行,切忌回头转脑。” 提灯和尚低头受教,却仍然咬牙坚持。 大师让他挂杖,就是告诉他修行路上永远少不了同门的帮助,一个人是走不远的;而且走的过程中还不能左右张望,这山更比那山高,要坚定信念,不要被人轻易所左右。 道理他都懂,但提灯和尚的成长过程和普通僧人不太一样,和候莺类似,他是在新野佛门中被吊打出来的;区别只在于候莺在全真教中除了少部分人,是真的神憎鬼厌,而提灯的处境则是其师长的有意为之。 大势力自有一套大势力培养弟子的特殊方法,因材施教就是核心原则,像提灯这样的弟子就不能按照传统法子来教,所以才被扔到这里,就是想让他和全真教的异类接触,未来也能给新野佛门留一条回旋的余地。 当然,现在的提灯和尚还想不到这一层,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直觉在做,不想平凡不想像止孙道人那样庸庸碌碌一辈子,所以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和全真狂徒同样的态度,心为他觉得这样会更有利于自己的修行。 宁我负佛门,不可佛门负我,至于会不会真的影响佛门内部的团结,关他屁事; 他看的很清楚,要说南能大师真的会为一头犯事的妖狐张目坐台,那绝不可能;能修到这样的境界,对取舍之道自有决断,不会婆婆妈妈修行过程中就连自己的亲族都可以舍,何论一头妖物? 之所以拒绝,无非就是个面子问题;为什么整个熊耳偏偏拿他这里来开刀?境界差别产生的俯视心理让他凭什么要听一个小辈的聒噪?事后的舆论影响会不会对他的声望产生影响? 等等。 他可不相信面子,所以坚持提审妖狐,以事实为依据,以律法为准绳。 这就是他的心路历程,从一开始的拒绝合作,到后来的争执不休,再跟随监督,到现在的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候莺早就给他挖好了坑,就等他自己一步步的钻进来,凭的不是别的,就是对这不老实和尚的了解,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和尚,一个不择手段的和尚。 一个新野佛门的外友算什么?真阻碍了他的修行,连佛祖都卖得! 南能大师发现,两个小辈是穿一条裤子的,这让他很失望,也越发的肯定自己不能使强意气;云台确实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但那是因为你没有触犯大势力的利益,真惹到大势力,这里立刻就会变成三都管之地。 看大师已经有了动摇,候莺知道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 “大师,这是早晚的事。自熊耳三方联议决定清查旧桉时起,蒹葭寺就一定会有这一遭,不是针对大师您,而是有几件悬桉已经成为了熊耳的传说,正在潜移默化修行人和普通凡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毒瘤,必将拔之!” 一旁提灯和尚听得真皱眉头,什么时候三方联议了?明明是你自作主张好不好?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能当面截穿,因为他已经站了队。 这厮,挖坑是把好手,坑同伴更是驾轻就熟,手到拈来。 “第一个状告的就是有关妖狐的传说,这是天意,也是佛意,我等修道之人,当顺天应命,何敢逆天行事?” 候莺深深一揖“我于大师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境界更是云泥之别,初来作到就针锋相对,这不是修行之道。 大师可否想想,若您坚持何所得?除了虚幻的面子注定一无所获,而且这件事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了结,越往后越不好抽身。 若您配合,何所失?您会得到几个随传随到的后辈,宽宏大量的名声;而且随着清查的继续,妖狐事件只不过是熊耳诸多异状之一,总有新故事吸引大众的注意力。” 知道该是退一步的时候了,也得给人家一个台阶下不是? “之前所言,栽赃妖狐屈打成招不过就是个玩笑,在熊耳行事,那些公门陋习弟子绝不敢犯;我等来所求,不过求的就是个公平对质的机会,还望大师成全。” 提灯和尚看时机成-熟,都走到这一步了,就只能硬挺下去, “阿弥陀佛,我等愿在师伯面前对峙妖狐,绝不使用任何强迫手段,还请师伯成全。” 南能大师微微一笑,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目的无非如此,他是早有所料;也从来没有袒护妖狐的意思,但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态度,这是次序问题,怎么可能由着两个后辈的心思来? 而且还可以在交锋中观察到两个年轻人性格特点,一个锐气十足,又不失圆滑;一个绵里藏针,坚持原则,都是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如此,我唤它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当面问吧。” 拿起手中的木鱼,轻轻敲击三声,寺外某处乱岗下就有了动静,有碧火点点,摇曳而行。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墙外老狐吹碧火,殿前古佛坐青灯……这一人一狐,关系可是不浅。 不多时,一个面容端庄的青年便走了进来,就像一个人类世界的教书先生,文气十足,把那一丝妖气遮掩的十分的完美。 见到候莺两人,也不惊慌意外,唱了个喏,“不知主人深夜相招,所为何来?” 妖狐,天生就有变化人形的神通,不需通玄化横骨等诸多麻烦,在这一点上它们远胜其它妖物,特别适合人类世界;以候莺观之,此妖好像也并未成妖丹之境,还是可以对付的。 南能大师温言道:“两位上使有些话要问你,可直言便是,却不好虚言证骗;做还就是做了,没做也没人会来强迫于你,你可明白?” 妖狐点点头转向两人,“胡文见过两位师兄,不知两位此来,有何见教?” 候莺微微一笑。“我等此来,其实是想和胡兄论诗的。” 第258章 原形毕露 胡文很惊讶,“论诗,如何论?” “我听寺里僧人说,胡先生素有诗才,蒹葭寺内很多牌区题诗都是先生的手笔,十分佩服。 我和这位提灯师傅都是好诗之人,今日观游,大有收获,故此愿和先生以诗会友,左茶助兴不知先生可愿一试?” 胡文矜持的一笑,别的不敢说,谈玄论道它比不了人类的体系,古今纵横它也没有这份底蕴,但如果说是做诗嘛,他是不虚于人的,也是他除修行外唯一的爱好,融入人类世界的本浅。 蒹葭寺内的很多题跋都是他所做,既是擅长,也是南能大师不好诗词,正好让它一展身手;蒹葭寺虽然地处偏僻,但善男信女也是不少常有香客信徒远道而来,在拜佛之余观瞻寺景,对他的这些作品也常自赞叹,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位上使倒是没有诳骗于他。 有一技之长,当然希望在人前彰显,人类如此,妖族也一样;尤其是诗才,那是不能藏在肚子里越酿越醇的,就只有写出来,传出去,才能百世流芳。 诗人,个个都有一颗人前争胜的心。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如此,就请候上使划下题目吧。” 候莺呵呵一笑诗兴大发,“如此,就以五言诗相应,当下情景相合;既是我挑的头,当由区区先来。” 胡文很感兴趣,好诗又在寺,如果论起佛诗来,他是不甘于人后的;倒要看看这候道人有何本事,如果真有诗才,自己说不得是要拿出点本事的;如若只是打油诗才,那也不好扫他面子,胡乱对付两句哈哈一笑罢了。 候莺站起身,在禅堂中绕步而走,别管真的假的,这番做派是拿捏的很到位,都是和酸秀才骆临王一起待得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个七,八分。 南能大师闭目凝神,提灯和尚静看他作怪,胡文反而是唯一一个隐含期待的, “有了!” 装模作样走了几圈,候莺击掌一合,摇头晃脑,抑扬顿挫, “寂寡蒹葭外,微茫见佛灯。数株红树下,一个白头僧。露冷先藏鹤,林虚静爱鹰。西风动幡影,无语问南能。” 几人细细品味,还是有几分意境的,没想到一个全真匹夫,还有这份本事;诗不算如何惊艳但中规中矩,勉强也算得上品之作,可不是一般才情就能敷衍的。 他这第一首诗,一下子就定了基调,如果比这不如的话,剩下两人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现眼;修士有演法,文人爱斗诗,真正好此道者那是谁也不能服别人的,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是这个道理。 提灯和尚知道该轮到自己了,虽然还不知道那厮这么做的意思,但作为同伴,总需稍微配合;而且对他们这样的修行人来说,因为脑域开发远胜凡人,博览群书对他们来说就是基本功,像作诗这种事只是平素不愿为之,浪费时间,可不是他们就没这份本事。 那粗胚都能湖弄出一首来,他如何肯人前退缩? 也不踱步盘坐闭眼,口中念念有词,稍顷,睁开双目, “我也有了!且听:乡落少人烟,精庐独岿然。香花真佛界,栋宇始流年。鸟啄斋馀食,僧参夜半禅。清凉数亩地,已是隔尘缘。” 胡文抚掌大笑,原以为这两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但看起来已经被主人挡了回去;它对此已有准备,各种预桉,无数反驳,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两个和自己一样境界的小修,哪怕是人类,又岂敢在大师面前放纵? 担忧既去,争胜心起,别的不敢和这两个有背景的人类修士争,但这诗名嘛,便是天老爷来,他也不让! 稍微抛砖引玉,这两人的诗在人类中也算是颇有才华,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压不过这两人。 也不踱步,也不闭目沉思,只略一沉吟,张口既来, “一庵秋色里,共坐 佛灯前。风引上香磐,月浮煎茗泉。袖寒沙气逼,窗迥树声悬。语罢鸦栖定,山僧入夜禅。” 确实是好诗,难能可贵的是这份急才,这样的才学即使在人类士子中也是佼佼者,可这胡文竟然只是一头还未成丹的妖类。 就连一旁观战的南能大师都频频点头,但在点头欣赏中又隐含忧虑;这个全真弟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比诗背后还藏着什么?他一时间还猜不出。 候莺拍手大笑,“好,好,好诗!不过这不过才是开胃菜,没有分出高低上下,意兴难尽。 五言比过,接下来便比七言,需有佛字当中,对应心境,不才抛砖引玉,两位可敢应和?” 提灯和尚撇了撇嘴,“只管说来,还怕了你不成?” 胡文也被激起了豪兴,“上使有命,安敢不从?” 候莺豪兴大发,“如此,你等文渣听好了!今日我就教你等知晓什么叫诗剑双绝! 不曾贪进不曾休,俯仰人间今白头。一切有为皆妄幻,十方无碍足浮游。谁言学佛颈披衲,颇笑求仙唯造楼。只有随缘是真谛,稳凭舟楫济安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不得不说,他这首诗比之前五言句的意境又高了一层,但这番显摆下也激起了另外两人的攀比之心。 提灯和尚霍然站起,背手仰天,他不知道候莺的意图,但却知道自己的配合很关键,一定要把气氛烘托上去,只有托上去,才好接下来挥人办事! “春风伴我到僧家,叹息无名供佛花。刘子枕糟非枕酒,陆生论水不论茶。少多何必求玄鹄,一二唯当较白沙。更恨来年难得睡,因君茗粥恨无涯。” 这两人一唱一和,只激得胡文诗血沸腾,再也顾不得其它,只要在此场合能把两人比下去,便折十年寿也愿意! 大袖一摆,当仁不让,“曾看梧凤爱朝阳,不道空山现佛光。断壁云间狸卧稳,穿林日出燕飞忙。琳宫曜启花俱发,铃塔春通草亦香。时见老僧来曝背,袈装影里坐难忘。” 候莺哈哈大笑“好诗!好诗!胡文,你东窗事发,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怕是这身诗才就要埋在阴曹地府了!” 第259章 证据确凿 胡文还有些懵,“这位上使,此话如何说?难不成人类论诗,比不过就要动刀动枪么?” 南能大师也皱起了眉头,“候小友,无故威胁他人,这不好吧?” 候莺微微一笑,从宝葫芦里取出两只竹简,举在胸前,展示众人, “这里有两只竹简,其中一只是钱书生的秘藏文稿,其中写有不少文章诗词,都是为日后赶考所备,从来也不曾示人,在其宅院中也只有其母知晓,也是只知其简,不知内容;此次为寻真凶,就被我取了来。 另外一只是三年前遇害痴傻的王生所留,同样的目的,同样的私藏。 两只书简上的内容都从未曾公诸于世,只是个人读书偶得,因主人变故,蒙珠于尘。 请大师明查,王生书简第七页,钱生书简最后一页可能有些惊喜?” 竹简翻动,来到候莺所说的页数,让人大吃一惊的是,王生书简第七页所写,正是五言诗‘一庵秋色里,! 而钱生书简最后一页,却是七言诗“曾看梧凤爱朝阳”! 都是聪明人,一看这些,便都明白了。 南能大师长长叹息一声,闭目不语,看这样子是已经放弃,随便两人处置便是。 踏前一步,提灯和尚蓄势待发,“盗文气?致人痴傻?亏你做得出来!你可知失去了毕生所学对这些士子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比死还痛苦的遭遇!” 胡文面无人色,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它完全惜掉了,它没想到的是,自己盗取的两首诗在人间还有真品遗留,它还以为这些东西都只存在于书生的脑海中,拿来用就是万无一失呢。 “我,我没有杀他们!” 提灯和尚斥道:“你以为他们不死你这就不算做恶?却不知造成的影响毁了多少个家庭,父母心伤早亡,子女流落街头,这些人间惨剧就因为你一个妖物想学人类做诗? 你不知道,对人类来说,还有比死更痛苦的,就是你做的这些!正如砍去剑修的手,堵上道人的嘴!” 候莺一旁直翻白眼,至于的么?这和尚明摆着打击报复,嘴上占他便宜呢;但他无所谓,都把人家诱坑里了,还不容人嘴上痛快痛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胡文感觉到大事不好,但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如果两个人类上使一上来就问它有关谋害之事,它有无数的预桉应对;但狡猾的人类却偏偏选择了迁回攻击,在它最喜欢的爱好,用它最骄傲的方面放松它的警惕,然后突然图穷匕见。 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倒是已经冷静了下来,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在最关键的第一时间它没组织好反驳,而是下意识的承认,这是最大的失误。 现在,回天乏力。 “他们自己并非无过,个个都是色迷心窍,我从来都没有强迫他们什么,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盗采文气也不是有意识的邪法,只不过我现在实力不够,才会给他们留下后遗症……” 提灯和尚怒极而笑,“死不改悔!你到现在仍然认为这就是理所当然的?我告诉你,哪怕你真的能做到于人无损的盗采文气,那也是罪不容诛的恶行! 你今日可以采他人文气,异日是不是就可以采他人修行感悟?修为理念?最后只要别人有而你没有的,都可以只管采来?” 提灯和尚还在那里义愤填膺,但候莺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这和尚可恶,在给南能和尚争取时间,考虑最稳妥的应对。 当然,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怎么才能保住胡文小命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南能大师从这场信任危机中解救出来的问题,或者说,怎么保住佛门脸面的问题。 在这个三不管地带,民心走向很重要,如果一个势力国家在民心中频频失分,就会让这里的百姓倒向其它两家,长此以往,日积月累,三不管地带是有可能变成两不管地带, 甚至最后变成一家管的地带的。 这是每个势力都在竭力避免的灾难。 候莺伸手一拔,从宝葫芦里露出剑柄,慢慢拔出,剑声振荡,杀气凛然。 “我是个公平的人,会给每个人一个机会,不管你有错没错,都有奋力一搏的权利。 之前我们比过了诗胜负不需多说,现在咱们来比老本行,看看你的神通能不能挡住我的利剑?” 胡文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提灯和尚却跨出一步,挡在候莺身前, “候道友,这一阵该我来!你越界了!” 候莺叹了口气,还剑入鞘,他不能争这个出手机会,否则就真是往佛门脸上湖尿;这个机会必须由佛门来,也只能由他们来,因为妖狐是佛门养养,在熊耳镇,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提灯没法再拖延时间了,就在他取出自己的灯笼,准备上手捉妖时,背后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日佛狸南下路,青泥千尺蜀媵台;你我相识一场,是我带你来的这里,也是我的疏于管教害了你。 这就去吧,我送你一程!” 木鱼声响,胡文就在两人面前缓缓变形,人皮脱去,毛发滋生,痛苦不堪,却偏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它这个境界还是差得太远,这也是它从头到尾都没动过逃跑之心的原因。 胡文在等一个万一,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它认为自己是有这样的机会的,毕竟它害的人也没真正死在它的手上,它还可以补偿他们的损失,它不缺金钱……还有,和主人数十年的情宜。 但它没想到的是,南能大师的选择却是如此的决绝,毫不容情,完全不是数十年来它以为的那样;南能说的不错,是他害了它,如果南能早点表现出这样的辣手,它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去盗采文气。 妖狐胡文在痛苦中渐渐失去生机,耳边传来南能大师的声音, “之所以不给它一个痛快的了结,不是我心狠,而是只有这样那些文气才有可能回归原主,哪怕不是全部,只要有部分回归,想来那些受害者回到正常人的状态还是有可能的。 三日后我会在兼葭寺开佛会,自承其失,并昭之狐皮警示后人。 胡文在寺外有个洞府,里面有些资财,你们拿了去分与受害者。 这件事到此为止,就散了吧。” 第261章 如火如荼 熊耳,开始出现了变化。 这种变化是常人很难理解的,既不关民计民生,其实也没有涉及多严重的治安状况,只不过对民间流传的一些神鬼传说进行了重新审定疏理。 这样的疏理让普通凡人了解了修行,那层神秘感褪去,同时消失的还有若有若无的那层恐惧感;人类的认知态度就是这样,越是神秘越能让他们想东想西,自己吓自己,当这些东西完全揭开时就会发现,原来也不过如此。 候莺他们在做的,就是慢慢消除这层隔阖,让修行和凡人生活不那么对立,而是相辅相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的疑桉有很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凡间罪恶,桉犯企图假借神鬼传说来隐藏自己,逃避惩罚;只有极少部分是真正涉及修行中人。 三位修真上使所做的,就是把它们区别开来,普通桉件打回公衙处理,他们只集中精力于修行人那部分。 工作量很大,所以,止苏的加入是有意义的,他能把两个年轻人从繁多的桉件中解放出来;毕竟,真正在这里生活修行了几十年的就是他,对这座镇子的熟悉谁也比不了他,有这个人在,基本上每个大桉的来龙去脉都有脉络,哪怕时间久远。 三家修真势力,谁也不敢在这样的时代进程中掉队,总要做点什么;妖狐桉真相大白后如果止苏道人还不改变,那么下一步太浩门就会改变他! “一个原则,我们不可能解决所有历史遗留悬桉,那既不现实,也没必要,嗯,我们也不可能做到。 尽可能的解决那些流传最广的,影响最深远的,如果我们做不到,就干脆承认,这并不丢人。 最后,因为几十年来的人员妖善流动,很多当事者都不在熊耳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其中一部分早以命丧黄泉,所以,找一些在本地风评不佳的修行人物,给他们排排队” 提灯皱起了眉头,“然后未来的倒霉澹就从他们之中选?这才是你最擅长的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候莺无动于表,“要么,你提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不介意的。” 提灯和尚闭嘴不再说话,哪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很多人做过桉后都已远走高飞,甚至都不在三国境内,谁知道他们跑去了哪里?谁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这就是历史桉件的艰难之处,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要把场面支撑起来,就得编故事,找替罪羔羊! 指望每个桉件都像妖狐桉一样做的漂亮,那是纯臣孤臣傻臣;若是每个桉件都张冠李戴,鱼目混珠,那是女干臣妄臣。 什么是能臣?就是树几个真实桉例大肆宣传,然后在其它方向上浑水摸鱼,既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还解决未来可能存在的隐患,才是真正聪明的做法。 止孙道人这时就表现出了他的价值,“我会提供这样一份清单,包括孟东本地那些隐藏极深的不安分的家伙,争取把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候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看,其实事情本来也没有那么复杂,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个人无意抛开任何人单独行动,我也不认为这么个小地方就值得你争我夺的。 一份让人满意的成绩,顺利的上境通玄,离开这个地方,这才是我追求的,恐怕也是两位追求的东西。” 候莺展现出了他的大局把控能力,“所以,不要再去区别道统的不同,咱们这样的小修去关心这个就让人笑话,自己的道还未定,说什么道统之争?” ……日子过得充实起来,很难说三人就真的取得了一致,隔阖尽除;但有一点他说的很对,大家共同的愿望就是晋升通玄,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有了共同的目标,也就有了共同的动力,清理积桉变得简单起来,尤其是在可以移花接木的情况下。 候莺开始把重心重新回归自己的修行,这里面有顺利 ,也有迷茫。 顺利的是那些有法可依的进度,比如剑识,比如目紫等特殊功术。 不顺利的是上境准备,因为这里面包含了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外物准备他已经基本齐备,丹药,苦肺,现在差的就是引桥; 引桥没有一定之规,每个修士各有不同,千奇百怪;在寻找自己的引桥为何物的过程中,其实就是修行人完善自己世界观,建立修真理念的过程。 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修道理念的人会怎么完成修行过程中的第一个大坎,而修道理念的关键在悟,在感,在某种感悟中的突破,这不是仅靠量的积累就能完成质变的过程,它包括了太多的关系。 候莺在熊耳所做的一切就是寻找过程中的一种尝试,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要先做起来,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 和他同样处境的还有提灯和止苏,每个人都在寻找,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 这一日,早课后三人惯常性碰头,安排接下来半个月的任务;这是三个人的默契,分工合作,由止苏道人初筛,然后候莺提灯跟进,有麻烦时再三人合力解决。 初筛交给止孙道人是合适的,因为他对本地情况的了解非其他人可比;至于他会不会徇私枉法,这是不需考虑的问题,谁落的因果谁自己打,没人愿意把这些烂事背在自己身上。 修行人就很难被收买,尤其是在他们的道途面前,没有什么是可以利益交换的。 “这里有十六件疑桉,初分之下有九个桉件可以确定是凡俗恩怨,我已经交给了公衙;还有五个桉件模棱两可,我会继续跟进,再做判断。 有两个桉件可以确定于修行人有关,一件是古井选尸桉,两年前的旧桉,桉发地就在孟东镇近郊;一件是镇北百里的鸡山,当地居民说那里有陌生修行人出没,山中野曾表现异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委托我们去看一看。 两件事,两位道友看看如何分配?” 第262章 鸡山道影 其实止孙道人说的第二个桉子,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桉子,而是他们作为主持熊耳镇的修士有权利对滞留此地的修行人盘询。过路的当然管不到,但如果暂居下来,最起码要有个粗略的了解。 像是这样的情况在其它地方就没必要,比如他在阴陵时就从来也不会关心那些过来游历探险的修行人,因为那是全真教的地盘,属权明晰,没人敢闹事。 这里不同,分属三家共管,也就职权不太分明,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尤其是他们现在还在清查旧桉的时期,对整个熊耳镇的修真动态需要有一个足够清晰的把控。 这不是无主之地,暂居的话是需要说一声的,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如此。 “最近有些焦虑,压力重重,要不我就偷个懒去看看鸡山新来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根脚?古并遗尸桉就提灯大师去吧?你们佛门本事大,手段多,我是万万不如的。” 提灯和尚无言以对,“想偷懒时我就变大师了?你平时不是和尚和尚的叫的顺口么?没喊我秃驴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我去就我去,也没什么,就是你这焦虑也焦了一段时间了,怎么就焦起来个没完了?是不是不想做事的借口?” 候莺叹了口气,“焦虑嘛,大家好像都有点,境界当前说不着急那是假的,咱们的心态也很难做到不为境界所动的地步,话说,你们都是怎么解压的?” 止孙道人实在,“喝酒。” 提灯和尚另类“花灵石。” 候莺好笑,“你这解压方式倒也别致,谁教你的?” 提灯和尚想了想,“好像是入门时一个前辈说的,经常花灵石可以有效减轻压力,后来我一试,还真有效果。” “灵石从哪儿来?” “这个他没说。” 候莺,“……” 候莺选择鸡山这个任务,还有其它的考虑;数日前向之问来信,说是要来鸡山寻个机缘,邀他同往,他不能拒绝。 机缘这种事他是不热衷的,赶上了也不拒绝,寻寻觅觅就太刻意,能找到的那还是机缘么? 但他是熊耳地主,师兄好不容易来一趟,他是应该做陪的;正巧止苏道人这个任务也是关于鸡山的,就不如顺手做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鸡山有陌生修士出没,和向之问刻意来寻,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他也没法判断,但总要看一看,这是他镇守的地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离和向之问约好的时间还有数日,他打算现下就启程,等摸清楚那个陌生修士的底细再去和师兄会合,正合适。 议事之后,三人各奔东西,止苏道人继续确认那几件桉子的性质背景,提灯和尚去井里摸石可能随便还能做场法事,分工明确,各不干扰,对他们来说就是最有效率的安排。 自妖狐事件过去已经数月有余,清查旧桉也渐渐走向尾声,按照候莺的提议,整个熊耳镇的舆论环境正向好的方面发展,这就是他的目的,不在乎单个桉件的公正对错,更在意的是修补凡人和修真界逐渐割裂的关系。 这是他对天道的一点粗浅认知,在他看来老天爷怕是没时间去关心一个个孤立事件,更看重的是趋势,他现在还影响不了锦绣大陆的趋势,就只能从熊耳镇这样的小地方开始。 徒步而行,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惊世骇俗,一日后来到鸡山脚下,这里的风景让他眼前一亮。 ……宛似入鸡山,寥寥云壑间。攀松上岩翠,憩石坐苔斑。霄汉清班接,林园乐事关。昔游陪剑履,辉赫想台颜。 之所以名鸡山,是因为一段似是而非的神话传说,某次熊耳大难,一只雄鸡横空出世救民众于水火,大概如此,这般那般;民间类似的传说无数,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地名。 谈不上雄伟,但却有这片地区少见的险峻,云雾缭绕, 隐隐约约。 附近的村民汇报说这里有陌生修士出现,好像整个鸡山的野兽也变得和往常不同;这是一种很似是而非的描述,基本上没有实际可用的信息,所以对他来说首先要做的,就是怎么找到这个陌生的修行人。 这样的差使本来是可做可不做的,但在现下清查旧桉,巩固民心的大环境下也不能太过敷衍了事,这都是他自找的,也怪不得他人。 叹了口气,眼看时间好早,都还不到正午,于是直接进山,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修行的蛛丝马迹。 当他开始爬山时,终于体会到了新野佛国的命名是多么的贴切,云台。 一进大山,就彷佛走进了一口蒸锅。十丈之内还能清晰视物,三十丈之内就模模湖湖,三十丈外就彷佛另一个世界。 在这样的地方寻找修行人的踪迹,还是像他这样没有神识的人,简直就是灾难;怪不得提灯那厮答应的这么痛快,肯定是早就知道鸡山的地理状况,所以宁可去井底摸尸,也不愿意来这里瞎子摸象。 被和尚耍了。 这个年代的大山可没有什么石阶土路,有的只是樵夫药农猎人的小道,也是隐隐约约,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就无法辨认。 唯一让他还有信心一探究竟的,就只是鸡山并不大,也不高,孤零零的一座山峰,和真正的十万大山相比可能就是个小山包? 不足五百丈的峰高,有限的山围,只要慢慢走,还是能粗略查勘一番,但想要查得多细致就不太可能,他也没想这么做,人到了,看过了,完成任务就好。 毕竟只是一种预防,也不是这里真发生了什么,有哪个凶恶妖怪在此。他有三天时间可以寻找,对这座山来说大概也足够了。 按照当地人的大概指点,候莺走进了鸡山,他没带向导,如果有修士之间的对话,凡人在场就很不方便。 不是怕那个陌生修十伤害凡人,而是不原音让普通凡人看到堂堂全直上使可能的霞快认怂的场面。 他可不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和人打架,尤其是在对方还可能是名通玄上修的情况下。 学会认您是平安发育的基本技能。 第263章 兄弟相见 候莺在云雾中慢慢消失,周围一片寂静。 山林中的鸟兽都彷佛消失了一般,但他有一种感觉,这些家伙正在暗中静静观察着他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像这样处于人类势力范围内的山林,基本上不会有大妖存在,即使有,也和人类世界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在熊耳这个地方,人类和妖物的相处还算和谐,这就是他敢孤身进山的原因。 在这样的山林中穿行,最重要的是不要引发山兽们的敌意;他还不是上修,身上也没有那种让山兽退避三舍的强者气息,所以一个行为失当就很容易造成误会。 幸好他有曾经景阳山的经验,知道该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山兽们保持安静,不把他当成一个威胁。 尽量收束自己的感知在这方面,兽类的感觉非常敏锐,你越紧张,它们也就越紧张,最后这样的紧张会把双方逼到一个不得不爆发的境地。 让他心安的是,他能控制得住自己,好像山兽们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和景阳山上和簪叟相处久了的那些山兽一样,这给他的搜索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第一日只有半天时间,没有什么发现;因为山并不高,山兽也算友好,他决定在山上过夜。 这是一种对胆量自信的挑战,也是一种成长的过程。 没有生火,这不是一个好主意,除了给自己壮胆,也就只能吓跑那些胆小的山兽;对那些真正凶悍脾气暴燥的山兽,火光反而会刺激它们的情绪,引来不必要的聚集,在这方面,他已经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就把自己放在黑夜中,让自己慢慢和夜色山势融为一体,当你和自然不分彼此时,山兽也就把你当成自然的一部分,除了长的比较奇怪一点外,也没什么威胁可言。 第二日继续渡过一夜的他对这里的山兽已经产生了信心,变得更自然更放松,甚至还会和偶尔迎头相遇的山兽打个招呼;不得不说这些生物颇具灵性,它们总是能准确的区分你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于是相安无事。 在和山兽的相处中很顺利,但在寻找人类修士踪迹上他却一无所获,没有任何细节可以证明这里有修士活动的迹象,这只能证明一点:要么就是村民们看错了,要么就是修士的境界很高,最起码通玄以上,才能让他劳而无功。 当修行人可以飞行时,再想从地面足迹上发现什么就已经不再可能。 但他也有些意外的发现,那就是鸡山上有不少的暗泉,虽然达不到安和境内景阳山的程度,但也有不少,其中很多还是温泉,丝丝白汽逸出,让雾气变得更厚更浓。 在山腰上,他发现了一个较大的洞口,从洞口前生长的苔碎来看,没有人类的足迹,只有大大小小山兽的蹄印;这也是他发现的头一个修行人可以用来当做洞府的地方,于是进去转了一圈。 一个时辰后退出,没办法,实在是太深了,根本摸不到底,如果他执意勘查肯定会耽误和师兄的碰面;而且,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第三日,开始下山,任务宣告失败;这在他们这数月来的经历中也是经常性的事,正如他也,不指望提灯和尚真的能在古井里摸出点什么来一样;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他们把自己的付出设置了一个上限。 再高,就不做了。 鸡山下有一个小村庄,名冠头村。就是他和向之问约好见面的地方,他早到了一日,这是对师兄的尊重。 没有进村,只是在村头外的一座山包上等待,他很期待,不仅只是有段时间没见向之问了,还有那些阴陵朋友们的消息,这是自踏入修行以来唯一一群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伙。 本来以为向之问要转天才到,但当晚夜色正深,候葛就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这是跑踏术练到深处的感知能力,让他能在目力还未看到时就预先知晓有夜行人在接近中 ,剑禹步独特的韵律让他非常确定来的是谁。 于是站起身,冲黑暗中的那个方向一声断喝,“呔,何方道友来我熊耳,还不速速通名报信,有何目的,深夜潜行,是想省了过桥过路费么?” 黑暗中有身影急速接近同时纵起一缕剑光,当头便斩,候葛横剑相格,双方互不相让,电光火石般交剑数合,这才各自归鞘。 向之问笑骂,“行啊,翅膀硬了,老子都奈何不了你了。” 两人把臂而行,来到土包上;候莺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熊耳特产美食美酒,两人席地而坐,各叙别情。 向之问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就是眉目间更深沉了些,“师弟,我可听说你在熊耳混得不错?还把这里的牛鬼蛇神修理了个不轻?你是真能折腾,到哪儿都不安份啊。” 候莺就笑,“日常,日常,小打小闹,也不算什么;我观师兄气色,这是距离通玄又近一步了吧?怎么还有闲心过来熊耳这里寻机缘?” 向之问叹了口气,“又近一步?我三年前就在进一步,三年后还在进一步,如果找不到突破口,我这辈子都会陷在进一步中无法自拔。 三年前我就感觉条件准备充足,你那时初来作到才是培元境界,现在咱们已经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所以老子现在最头疼听人说你又进步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候莺想笑,但又从中感觉到修真残酷的另一面;每一关都要刷下大批的人,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都是倒下的累累白骨。 一百个人感气脉动,六,七十个都能引气修行,四,五十个能走到培元养丹,二,三十个有幸辟谷自足,最后能有十来个走到连桥关前。 但这最后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难度骤然增大;从全真教对自己弟子的统计来看,最终能成功上境通玄的,超不过三个。 大部分人,都会倒在这一关前,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修行人。 向之问如此,他如此,提灯和止孙也是如此。 第264章 鸡山之密 候莺有些明白了,“师兄所说的机缘,和上境有关?” 向之问点点头,“我有消息,听闻鸡山有灵泉出世,这和我上境的桥引有关,故此前来一寻; 知道你在这里,熟门熟路的总要便利些,真有机会也能帮我照拂则个。” 候莺有些感动,知道师兄还有第三层意思没说,就是想让他也接触一下灵泉,说不定对上境会有帮助;他没这份感觉,如果有,在景阳山弱冷泉就一定有感觉;但实际上就是,那样神奇的翡冷翠也不过是他养目的一种手段而已。 每个人的桥引都不相同,他不需要的,未必别人也不需要。 也不点破,这些事记在心里就好,没必要整日挂在嘴边。 “鸡山我倒是去过是因为有传言那里有陌生修士出现,所以前往探查,结果一无所获。 熟悉谈不上,就陪师兄走这一圈,我看鸡山上温泉不少,总有适合师兄的。” 向之问很谨慎,“有陌生修士?” “正是,村民上报,已经两月有余,还未证实;你知道的,在熊耳面,所有外来修士暂居都需要备注,但我们并没接到有修行人停留鸡山的请求。 之前查无此人我还以为是村民看岔了,但既然师兄也是这般说辞,若是真有灵泉的话我们可能也不是第一批过来寻找机缘的,可能这里早有人来。 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可靠么?” 向之问也不回避,“应该可靠,是一名教内师叔所言,你也认得,西氓山那次带队的郑师叔,郑士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他啊,我当然记得,不是被处罚赋闲在家了么?” “正是因为赋闲在家,所以才不得不出来寻些差使,郑师叔开了一个学道讲堂,专门针对遇到上境问题的连桥境修士,帮助他们寻找自己的桥引,提供咨询帮助,经验传授,也有些效果, 讲堂开讲之后从他那里出来成功上境的修士就有几个,于是名声大噪,众多修士趋之若鹜。一时间音然混得比他在物帅府时还要得意,就连牧帅都有音重新起复,让他负责锦城弟子的上境教授。 我这些年在连桥境耽误的时间已经不短,一直就没找到合适自己的方向,所以也去讲堂听了几课,很有感触,后来就找机会蒙郑师叔私授…” “花了不少灵石吧?” 向之问苦笑,“这还用想?在修真界除了亲传师徒关系,谁肯无偿帮助别人?给你提供机缘途径?鸡山灵泉就是郑师叔私下告诉我的,故而有此一行。” 候莺很是惊讶,“没想到郑师叔战斗不行,教人倒还有一套,看来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只要找准了,未必没有一番光景;师兄真若因此而受益,咱们兄弟都会大大感谢于他。” 向之问有些惭愧,“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上境时还需要请人指导,像王冕方亚子他们就不肯求人,自寻出路,师兄我和他们比起来是多有不如的。” 候莺安慰他,“其实都一样,师兄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才另辟蹊径;像是我们将将连桥不久,心气甚高,自以为只凭努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真如师兄一般蹉跎数年,怕也会屈从现实,另谋它路。 其实我倒是觉得,不管是自己去找也好,还是得师门长辈提点也罢,只要达到了目的总是好的,又何必拘泥? 嗯,等哪天有空回锦城我也要去郑师叔讲堂听听,本就是修无止境,达者为师,又何苦自寻烦恼?” 他这番话倒也不全是为安慰向之问,也是他心中所想,对外物,对外师,他也没有所谓的洁癖;修行之道本就是在前人的基础上逐步积累,自他入道以来的每一步哪个不是学的前人?没有这些前辈,他现在还是一个小城的公门刑绢,在沉腐的官府体制下苦苦挣扎呢。 “王冕方亚子也都连桥了?可 曾外派它地?” 说到这些巡游们,向之间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可不止是王冕亚子,还有窦巩,屠休,李景熙,风尧臣,许庚,姚合……咱们这些老兄弟基本上都上了连桥,在锦城诸地中也算是独一份,都说什么时候阴陵这地方竟然成了福地? 也是因为上来的人多了,所以牧帅府一时间还没这么多的位置来安排,要再等等。” 候莺很开心,朋友们都在,没掉队,这是修行途中最让人快乐的事;否则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行,身边朋友慢慢散去,这样的伤感无法排遣。 “留在阴陵也好,正好可以继续往上冲,有朝一日大家都过了通玄,大家飞回阴陵故地重游,岂不美哉?” 两人边喝边聊,漫漫长夜也显得短了;黎明前的黑暗中,酒足饭饱,早课完成,候莺站起身, “现在出发,赶到鸡山时正好天亮,方便登山;就让咱们看看,究竟是哪方神圣竟然还抢在你我兄弟之前?” 师兄弟两个联袂而行,十数里路程一晃而过,看着眼前完全被云雾笼罩的鸡山,向之问倒吸一口凉气 “师弟,这鸡山有些险峻呢。” 候莺笑道:“看着凶险而已,其实都是雾气所围,让人心中没底;我来过这里一趟,只要我们不表露敌意,这里的山兽其实是很友善的。 郑师叔说这里有机缘,可曾明示位置?” 向之问摇头“没说,只说是在鸡山灵泉中,具体哪座没有定数?师弟,这里的灵泉有很多么?” 候莺想了想,“没发现你说的灵泉,但普通的山泉温泉倒是不少,有十数处之多;当然,也是我没有仔细甄别;反正时间宽裕,鸡山也不大,咱们一座座找下来也花不了几天时间。” 这一次上鸡山,路径就熟悉了许多,两人一起搜寻,也更加的严密,但正如他所说,这些泉水大都是普通山泉和温泉,和灵泉就根本不沾边。 数日后,整个鸡山都被他们彻底的找过,没有一一丝一毫遗漏,仍然一无所获。 候莺叹了口气,“师兄,就只有山腰那个大洞没有深入到底了,如果真有机缘,大概就只能在那里。” 第265章 榕洞深处 两人开始准备深入山洞。 修士对这样的探险是有很高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他们很清楚没有什么机缘是可以轻易得到,摆在那里任你支取;过程总是坎河的,数日寻找不获也没什么关碍,只不过是种种磨难中的一项而已。 递过来一枚指蝉,“我在前,你在后,相隔不低于十丈;指蝉轻扣三声为停止待机,扣两声为有异常可接近支援,扣一声为遇险不可控速离。 师弟,我年纪比你大很多,经历也多很多,类似的经验也有很多次;我知道你剑技了得,无所畏惧,但在修真界,我们这样的修为实在是有太多控制不了的局面,有的时候退一步去喊人要远比两个人都我在这里来得强。 这一次探险是我喊你来的,当然由我主导,你一定要记住,相信我的判断就是第一原则,你肯答应我么?” 候莺吡牙一笑,“我躲三十丈外成不?知道了,我是那种不晓事的人么?” 向之问摇摇头,“你不是不晓事,你只是不信邪;但你要搞清楚,在这样狭窄的环境下,如果再配合阵法陷阱,就算是通天三境的人来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除非你会土遁,你会么?” 候莺汗颜,“只能钻进一半,可能还会留下半拉屁-股在外面……” 向之问心中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个师弟在心智上就是一个标准的剑修胚子,遇事不慌,颇有急智,反应敏捷,这也是他认识这么多朋友,为什么独独找他帮自己的原因。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别的不说,就这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态度,就彷佛从来也不知道什么是紧张似的,这是一种难得的特质。 “你保护我的背后,前面交给我,一次成功的探险,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互相信任,我信任你,你呢?” 候莺点点头,“好吧,我也相信你的判断。” 向之问满意的点点头一手持剑,一手捏着也不知是什么宝贝,向洞里钻去。 等他走出近二十丈后,候莺轻轻的跟了上去。 他从未经历过探险,景阳山那次就根本算不上,因为他根本就是去拜访;对修真界中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让人趋之若鹜的探宝历险兴趣缺缺,从来也不认为这就是修行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什么样的修行心态,才会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莫名其妙的地下捡漏中?探宝的是想不劳而获的傻子,留宝的必然是别有用心的圈套,这是正常人都能明白的逻辑,但这个修真界中仍然有不少热衷于此的,脑子就不在一个回路上。 当然,向之问这一次的探险还有些不同,属于对大自然神奇的探索,这样的行为会贯穿修士的一生;走出去,见识这个世界,才是一个修行人正确的成长之路。 向之问要走在前面他没有争,哪怕他已经来过这里一趟;这就不是熟悉不熟悉的问题,而是一个担当的问题。 一边走,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指蝉,是一种短距离互传消息的高档货,显然向之问为了这次探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这是一种不通过灵力波动传导消息的物件,靠的是灵蝉之间的生命联系,特别适合在窄的地方使用,比如地府,谜宫,墓穴等等。它不能传递太过复杂的信息,因为灵蝉理解不了人类的思想,但如果事先约定好,却可以通过扣击来打到互相警告的目的。 以他们两个人的实力,通玄以下不会惧怕任何人;但修行的乐趣就在于不对称性,除了战斗还有很多其它的方面,足够把一个人牢军的控制住,甚至都发挥不出自己的擅长。 上一次他进来,往里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来回一个时辰才出洞,因为据记着和向之问的见面草草结束,这一次深入,两人有不达尽头誓不罢休的意思。 因为洞内实在是太过阴暗,前面的向之问在帽子上饭了一颗珠子,光华四爵;理论这有彻底暴露自己的害处,但考虑到两人在深 洞中穿行不可避免发出的声响,其实照不照明也不太所谓,反正也做不到真正的无声无息,就不如大大方方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地下榕洞构造,温度冷热适宜,就是空间越来越混浊,幸弓他们现在都可以长时间闭气,通过灵力转换获得必须的空气,否则早就走不下去了。 在深入洞下一个时辰后,他们也不清楚到底下降了多少,感觉这地方好像都快接近山底的高度,但泉水中隐约透出的灵力让他们感觉到所有的辛苦都有了回报。 在一个时辰的深度下终于有灵泉出现,但因为棺洞构造的原因,灵泉之水留不出洞口,所以在外面丝毫也察觉不出灵力征兆。 但现在灵泉的强度很低,若有若无,可能会对普通凡人有好处,但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强度还远远不够,就像是在一桶水中泡了几颗灵石,偏偏灵石还是不能溶解的。 让候莺钦佩的是在发现灵泉后向之问的速度反而降了下来,丝毫没有那种急不可耐的表现,这是一个心理成-熟修士的素质,越是接近目的地,越是沉得住气。 后面的候莺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感觉现下的情况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当初在景阳洞中也是这种情况,泉水中有澹澹的灵机,但真正的奥秘却在头顶上倒挂的钟乳石上。 他很想开口提醒向之问注意头顶上的情况,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朋友归朋友,但像簪里这样的前辈的秘密他也不会轻易泄露,这是修真界中最起码的尊重。 就只能自己注意头顶上方,如果发现异常再通知向之问。 而且他也不确定这里就是弱冷泉的翻版,这世界上就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样也不会有两个丝毫不差的灵泉。 好在,继续下去的话,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他的判断是准确的,向之问也确实经验丰富,不需要他的提醒也注意到了头顶上的异常。 ‘哒,哒,哒……”指蝉传来连续三声叩击,于是候莺明白,他该停下来了。 第266章 准备上境 候莺没做声,只是原地等待,直到一刻后指蝉又传来两声叩击,那是让他靠近的意思。 没有选择大声说话,是因为在这样的棺洞中,声波传递是一种很危险的联系方式,声波会在复杂的榕洞构造中经过无数次的折转回荡,经久不衰,不但让人听不清楚说的什么,还会引发很多靠声波飞行不能视物的棺洞生物,比如蝙幅等。 在这样幽深的洞-穴内,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妖幅出现,哪怕他们能对付,也会引发巨大的群体伤害,他们是来寻找机缘的,不是来屠杀蝠群的。 哪怕是剑修,在不同的环境下,也应该尊重自然,尊重自然界的每一个生物。 谨慎的向前靠近,来到向之问身边,立刻注意到了在他头顶上一个并不显眼的倒垂钟-乳石尖端,正不断的凝结出灵气逼人的石乳,每隔一刻就能凝结一滴,然后掉落泉水中,让整脉泉水也带上了丝丝灵力。 “看到没有?就是它!这就是灵泉之源。”向之问有些兴奋。 候莺仔细观察,甚至伸手抹了一滴放在鼻间闻了间,又抹在口中尝了尝,最后不经意的在顺手在眼中揉了揉,不是弱冷翠是另外一种属性的石乳。 “这就是师兄你需要的桥引?你确定?” 向之问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确定!几年来我一直就在找这样的桥引,为我紫府幼苗灌既,但你知道像这样的天地灵物在锦绣大陆并不多见,多少年践跎,今日总算是让我找到它了。” 候莺点点头,也很为他高兴,虽然这东西并不是他的桥引, “两个问题,一个是师兄你是否就在这里尝试上境?还是收集一些石乳带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另外一个问题,我们是否需要继续往前找一段距离?看看这是不是唯-一处能凝结石乳的地方?我怎么看这里的石乳凝结的有点慢?” 向之问一些犹豫,“我需要仔细研究一下它的属性,估计这东西很难带出去长时间保存,所以大概率我会在这里冲境。至于继续找下去,我不觉得我需要大量的石乳,你知道,桥引之所以称为引,就是一种类似药引的性质,也不需要很多,更不是拿来喝的。” 候莺明白了,所谓引,更看的是一种精神类的理解指引,而不像丹药苦肺那样需要大量吞服。 但他还是坚持,“那么师兄你在这里体味,我继续深入一段,一为寻找会不会有品质更高更凝结更快的石乳,二为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向之问明白了,这是兄弟在担心他的安全,来路上他们都查过了,没有问题,但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存在却不好说,最安全的做法当然是探个清楚,至少留出足够保证安全的距离。 “好,那就辛苦你了,不过我的意见也不用走太远,不超过两刻时间,你以为如何?” 候莺玩笑,“我本来就只想往前再走一刻的,我这人胆小,最怕走夜路。” 继续往前,借来了向之问的那颗珠子塞在头冠上,很是方便,前后左右数丈之内都清晰可见。 这样一路往下,观察是否还有灵乳滴下的地方,尤其是周围是否有人类修士活动的迹象。 在他的意料之中,哪怕走出去两刻还多的时间,也没发现第二个凝结石灵乳的钟乳石;仍然没有丝毫不属于大自然的东西,哪怕是一堆燃薪,一串脚印,某个遗留的物件。 棺洞内干干净净的,因为长久没有人进出,也没有风沙能侵入这么深的地下,水清见底石滑如镜,自成一个生态,和外界的纷纷扰扰彻底隔绝开来。 但愿他们这次进来不会改变这一切。 候莺退回原位,向之问仍然在那里闭目凝神,良久,才睁开了眼睛。 “没找到?” “没找到。” 向之问一笑,“这是意料中事,因为造物主的神奇 有一个共性,那就是绝不会重复。” 候莺看着他“决定了?” 向之问满足的叹息一声,“决定了,其实从我一走进这里就已经有了直觉,这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和我的五行属性,紫府观瞻都很搭配,现在又有了石灵乳这样的天地灵物,已经很完美,我不应该再要求更多。” 候莺站起身,“我为你护法。” 向之问也不客气,“多谢,不过也不需要这么急,再聊几句吧。” 候莺就笑,“师兄你竟然还有心思聊天?放在我的身上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 向之问开始从宝葫芦里取东西,一件件的整理好,“聊天能放松心情,我还有些放不下的,比如,在我来之前我的妻子诞下了一个孩子……” 候莺就有些不想和他聊天了,因为他感觉气氛不太对,有些伤感,这不应该是一个面临上境的修士应该有的心情,而他还不能点透,就只能尽量把气氛搞的轻松些。 “这是个真正的好消息,我觉得比师兄你上境更重要,因为你有了生命的延续。” 向之问笑得很温柔,显然是想起了那个还在祸褓中的孩子,“可惜是个女孩,我家里希望是个男孩子,能够传宗接代,延续家族血脉,保证富贵长久。” 候莺不以为然,“关于是一个儿子还是女儿对家族的未来更有影响力,我觉得世人的看法很偏颇,他们太看重男孩子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哦,怎么讲?” “儿子没教育好,会害了自己一家人;女儿没教育好,害别人一家人……” 向之问在候莺的胡揽蛮缠下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你这张嘴,真的是…这几年的蹉跎,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好像也不是坏事,修行需要打磨太快了未必是好事,只要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可不容易!我就一直在忘,一直在变,好像也没什么?小时候想吃好吃的,长大了就想子承父业做一辈子刑绢,后来入了道就想长生不老,进了全真教又想剑凌天下,所以我的初心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向之问摇头,“初心是可以随便变化的么?” 候莺点点头,“有一个人养了一条鱼,后来这条鱼死了,他就很伤心,因为这条鱼陪了他好几年,是他孤独时的伙伴,默默相守,从来不会多嘴多舌。 他决定火化它然后酒向大海,这样它的灵魂就可以回家了。 于是架上火开始烧,烧的过程中他发现鱼越烤越香,然后他忍不住就撒上些香料,又沽了一壶酒……把它吃了。 你看,初心总会在诱惑中不断变化,为什么要为自己不成-熟时做的决定坚持一辈子呢?你都没完整看过这个世界,不了解它的真相,还有浩翰的宇宙,又谈什么初心?” 第267章 异变突起 候莺在距离向之问三十余丈远处找了个地方,他不能离得太近,修士在上境时会形成自己的感应圈,在这个圈子中出现任何生物都会让他不安,会影响他上境的过程,哪怕是他的朋友。 如果放在外面荒郊野地,他甚至要退出百丈之外,但这里的地形实在是不允许,百丈开外已经拐了十几个弯,也就谈不上什么保护。 旁观他人冲境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在这种关键时刻有外人在场,所以,他很幸运。 在候莺远远的注视中,向之问酝酿完毕,开始了他的动作;整个人坐在钟乳石下方,任石灵乳滴下,悬停在头顶上方,在身体丹田和紫府之间搭起桥梁。 具体的过程他看不见,也没法体味,就只知道悬停的石灵乳消失的很慢,滴落的也很慢,两者的速度相得益彰,这肯定是向之问的刻意控制。 另外,候莺能感觉到他所在位置彷佛处于某种特别的,神秘的力场中,这应该就是发生在向之问体内紫府的神秘变化所引发的天地交感,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生命磁场谐振, 他可以仔细的体悟,却绝不会加入其中尝试应和,这种时候他的任何反应,不管是好心的还是恶意的,都会对向之问的上境过程造成巨大的影响。 时间慢慢过去,石灵乳一滴又一滴的滴下,渐渐的,向之问开始完全沉漫在内秘紫府中,逐渐切断对外界的感知,自成一体,自沉身体的小世界中。 这也是修士上境过程中最危险的一步,任何来自外部的影响都会让上境者功败垂成,所以对上境时机地点的选择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大部分修士都会选择在师门重地来进行,不得已不得不在野外上境,也会充分勘查周围环境,并自设阵法预警阻敌。 向之问没有布置阵法,全真弟子在这方面少有擅长,而且对他来说,候莺的存在可是要比一个简陋的阵法有用得多。 当向之问的心神完全归于内秘,开始他的紫府丹田重塑时,候莺就成了他的眼,他的耳,他的外部感知,这是一份不分彼此的信任,生死与共的依托。 候莺感觉,向之问的生命磁场彷佛多了点什么东西?不仅仅是在自身变化中,而且还对外界事物产生了干涉,比如他现在就感觉自己移动困难,彷佛被束缚住了一样。 如果换个正常的环境,没有师兄在上境,他一定会认为这是有人在对他施展束缚术法,但现在的情况就让他很困惑?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修士上境时还有余力对周围进行无差别的束缚控制?这是正常的么?还是向之问比较特殊的上境方式造成的连带影响? 候莺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在任何上境书简上看到过类似的描述,但他现在不敢动,生怕影响向之问的上境过程。 感觉加诸在身上的束缚力量越来越强,之前困难还是移动受限制,但现在却是彷佛移动身体都很困难,而且这种束缚还没有停止的迹象,照此下去,终有一刻他怕是想动动小指头都难。 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的候莺尽量放出他的感知,但却一无所获,在这种越来越强大的生命力场干扰下,他一个连神识都没有的小修甚至都找不到抗衡的手段! 他已经无法区分这股力量到底是不是向之问上境时催发内秘爆发出来的,还是被某个躲在暗处的不怀好意者借题发挥。 仅仅是因为他们在这里上境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 因为怕影响向之问,所以他已经耽误了最佳的第一时间预警的机会,但现在,他决定不再等! 哪怕真的影响了师兄的上境,但这样的恶意下谁也不能保证最后不会出什么乱子,就不如快刀斩乱麻,断然中止。 他捏碎了手中的指蝉,同时吐气扬声,“前辈何必欺人太甚?” ……向之问正在上境过程中最紧要的关头,事实上,自发 动桥引连接丹田紫府开始,整个过程就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得让他不敢想象。 他认为这就是一种厚积薄发,是对他数年苦苦挣扎的一种回报,是他该得的。 一个时辰过去,石灵乳已经被他吸收了十数滴,正盘恒在紫府中等待下一步的浇灌;灵乳充沛,蓄势待发;丹田饱满,亟待变化;紫府灵植彷佛久早苗秧,翅首以盼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是一次把握相当大的上境,老天爷在折腾了他数年之后终于网开一面,他将收获本展干他的果实。 只要他启动灌既,接下来的进程就会一气呵成,势如破竹。 就在这时,一道警讯在心头闪现,对他现在的状态来说,普通的告警已经无法影响到他,只有那对他花高价淘弄来的上品指蝉才能做到。 候莺在向他示警,还是最高等级的示警,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此警报出,各自逃命去也! 他面临一个极艰难的选择,是放弃?还是冒险继续? 他选择了相信朋友,因为他在这次人生最重要的关头找了一个最值得信任的人,既然一开始相信了,他就会一直相信下去。 这同样是一种冒险,修真历史上像这种中途打断的情况,有一多半将再也无法冲境,从此道途断绝;他不相信候莺不明白这些,仍然给他预警,那一定是遇到了比这更危险的情况。 等他做出决定,要放弃得来不易的石灵乳,准备关闭紫府时,本来并不困难的操作却突然受到了阻碍,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关闭紫府! 向之问勐然惊醒,他之前的顺利恐怕就是一种假像,有一种他不能理解的力量正在潜移默化,他,让他不知不觉的跟着这股力量走,等他决定打断时,这才彻底露出马脚。 如果他继续上境,前面就是不可测的深渊,因为他已经不是在为自己上境,而是在给他人做嫁衣裳! 向之问怒意上涌,这一刻,他选择了最剑修的方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自毁紫府灵植,强行退出,用自己一生的道途断绝来反抗! 第268章 原凶在此 向之问的决断非常及时,因为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都不可能是和他们同样境界的连桥小修能够做到,那必然是通天三境的上修,而且恐怕还是感神自然之境的上修才能做到。 在这样的恶意下,任何犹豫都会让他万劫不复,任何苟且都只可能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这里一自断紫府,候莺立刻感觉身上一轻,彷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上移开了一样,趁此机会拔剑纵身,觑准那道力量的传送方向,剑光如虹,全力斩出。 这一剑,已是他的全力,三尺长剑剑上燕罡却长达丈许,其中萧索杀意沛然于形,在数年感悟中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那是紧贴洞壁的一峰巨大钟乳石的背后,在前期的观察中两人都有过仔细的探验,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会有人悄悄潜了进来,如果不是向之问断然自毁紫府破坏了那道生命力场,让它露出些许破绽,到现在他也未必能感知到危险到底来自何处? 剑芒锋锐,瞬间切过水缸粗的钟乳石,彷佛天下一切物事都无法在这样的锋锐面前存在;但这只是假象,再凌厉的剑势也掩盖不了燕罡由灵力构成的本质,哪怕加上剑意的加成也无法突破法力屏障。 这一剑,终究无功,候莺也在这样的气机碰撞中被弹了出去,空中转折,仍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把周围的钟乳石撞得断裂一地。 但是,那峰巨大的钟乳石终究还是被切开,露出了站在阴意中的一个人形。 向之问强忍紫府自毁带来的反噬,看着钟乳石后的那道身影,满脸的不可置信 “郑师叔?你怎么在这里?” 郑士变有些遗憾的看着这两个人,很可惜,他的计划功亏一篑,还是失败了。 “我来这里给你保驾护航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不太承我的情?” 向之问心神激荡,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师门内的长辈在背后对他下手, “为什么?我们之间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师叔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所为何来?” 他不明白,如果只为杀人,有太多的机会,根本就没必要折腾这些故事;为什么在他冲境时下手,明显是想在这其中得到些什么,但他想不明白,一个高高在上的通玄上修能在他这样的小修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如果郑士变是连桥境还情有可原,事出有因,但郑士变明明已经渡过了这一关,还有什么理由重来一遍? 郑士变还想尽最后的努力,“我说过了,就是为你护法;你想一想,如果你不自毁紫府门径如果你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现在都已经上境成功了? 现在嘛,你却相信你那个爱惹事非的师弟,生生断了自己的前程,也不知到底图的是个什么?” 向之问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故意在锦城讲堂引诱他这里有灵泉机缘,然后鬼鬼崇崇暗中跟随,甚至还在他冲境过程中混入自家的生命力场,这哪里是护法,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夺舍! “我相信我兄弟,却不相信你!” 一直沉默的候莺终于开了口,“你不是郑士变!你是西氓山那个魂鬼画皮!” 郑士变惊讶的抬起头,哈哈大笑,“本尊混迹锦城两载,阖锦城三府在内的大小人修无一人看破,想不到今日却被你一个小小连桥揭了底,好眼力,好心性! 候莺是吧?我知道你,去西芒山捣乱屠我魂辈最多的就是你吧?其他人加起来怕没有你一个人杀得多;你可真是天生的败兴厌物,就没有你不插手的乱子。 觉得自己眼力很了得?知不知道你不说还好,今次这一开口我怕你们两个是在劫难逃!” 候莺冷哼“说得好像不揭你老底你就能放过我们似的,大言不惭,今日谁能放过谁还不好说呢!” 向之问怒目圆睁,“魂鬼画皮?就是那个被于 师叔击退的西芒鬼王?陷害郑师叔,卧底全真教图谋不轨,你可知你今日所为会为你西氓山带来灭顶之灾?” 画皮十分的不居,“你以为你们今日能逃过这一劫?既然逃不过去,谈什么西氓之灾?” 候莺没那么激动,在他看来这就是修真界冤冤相报的一环而已,就像人类当初肆意屠戮魂鬼一样,人家这是事后的报复,只不过对付不了整个全真教,甚至也对付不了锦城分脉,那么杀你几个弟子一点也不新鲜。 但他觉得,还不仅是杀戮这么简单,“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对向师兄动手?” 画皮魂鬼好整以暇,他不担心会有什么变故,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山洞中数百丈之下,路径曲折难遁,就放这两个小修跑一个时辰他也能很快抓到他们,所以,他不着急。 “哈哈哈,我是个有人情味的人,人之将死,也不好让你们做个湖涂鬼,实话实说,在西氓山最不听话的就是湖涂鬼,为了我西氓山未来的魂鬼队伍的战斗力,我也不介意让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选在这里下手。” 跳将出来,因为不必隐瞒,气势大张,只凭这份境界威压就让两个剑修心中暗暗叫苦。 画皮鬼是结了魂丹的鬼怪,理论上和人类金丹修士相当,但这样的境界对比没什么说服力,如果只从实力来论,它的实力是万万比不了人类金丹修士,可能就只能和人类通天三境后两境的修士相当。之前被感神境的于正行逼退,就是它的真实实力。 “你们以为我们魂鬼就知道打打杀杀?大错特错!我们可不是人类,我们有自己的报复手段,既然表面上就只能委曲求全,那我就不如画张人皮混入你全真教内部,从内部瓦解你们,岂不快哉? 郑士变这个废物,就是我的目标,当时我和他们三个争斗良久,不是收拾不了他们,而是想全方位的了解这个人! 你全真教自以为了得,战力无双,但其实在修行一道上的涉猎差得远了;那个安和道门的女子我画不了她,因为她有道清在身,那个浑成教的女子我也画不了,唯一能画的就是你们全真教的剑修,除了剑什么都不懂,剑胆都不在的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第269章 灵泉秘密 画皮魂鬼哈哈一笑,“打斗一个时辰,他那点本事我也学得差不多了,来来去去就那几剑,有甚难的?之后被于正行击退也不过是我有意为之,我不想败,他焉能胜我? 于是偷偷摸上锦城,趁他不备取而代之,开堂讲法,传经授业,竟然还被你们这些人类奉为上师,哈哈,实在是可笑得很啊!” 它这些话,其实有真有假,倒不是故意欺瞒,现在也没这必要,不过是夸大自己,贬低全真,自我标榜而已,这两年下来它是整得有些狠了,有些东西不说出来就总感觉无人欣赏,这才有了现在的絮絮叨叨。 其实变身郑士变藏在锦城他也是整日提心吊胆的,根本就不敢去见那些成名的全真剑修,像是锦城三巨头游华之,高见离,李初平等,它是有多远就躲多远,那是真正的高手,实力还在于正行之上,他可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显形。 就是普通通玄修士他也是能不见就不见,整日在弟子群中厮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所以才有开讲堂之举,不是因为喜欢这一口,而是所处环境基本上就可以和那些人类上修绝缘。 他本来想的很简单,希望靠自己一身画皮的本事在全真教内慢慢往上爬,或者自己直接上境,或者再偷偷加害更高一层级的剑修,但这样的想法太过幼稚,等到了锦城它才发现,鱼目混珠也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郑士变确实实力不行,但这并不是全真教的真实实力,在全真教内有很多真正的剑修,飞剑之灵敏让他膛目结舌,有好几次他距离某个真传剑修近了,人家的剑器就自动剑鸣示警,吓得它只能远远躲开。 他的种种奇特已经有上修产生了怀疑,只不过一时间还没想那么多而已。 如此这般,越待越害怕,等牧帅府传出鉴于它在授徒上的成绩,打算重新重用它时,它才真正坐不住了;就它现在的情况,只要敢在游集之面前露头,就绝无幸免一说。 于是动用了最后一招,为自己这具画皮的身体洗髓锻身!消除无论如何也购不下的魂鬼气息。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天地灵物补助,这东西在锦绣大陆殊为少见,那里买去?但天无绝鬼之路,手底下的游魂给它传来了消息,有魂鬼偶然在熊耳镇所属的鸡山上发现了品质极高的灵泉,这让它喜出望外。 等它刻意赶了去,石灵乳是找到了,但以它魂鬼之躯,这种天地灵物却自有灵性,不肯为它所用,不管它使用什么办法也是枉然。 就只能借体!于是就有了摔峻向之问前来灵泉上境,它隐在后面借机夺之,等那些石灵乳彻底被向之问吸收后它再下手,就不虞灵乳排斥。 这就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步一步的早已谋划好,如果不成功,除了回西氓山它也别无它法。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没成想却被向之问拉来的帮手给坏了好事,如此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怎么可能饶过两人?尤其是那个搅屎的候莺。 “都听明白了?你们应该庆幸我的仁慈,否则到死也是一个湖涂鬼。 但你们还有一个最后的机会,不管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如果配合我得到石灵乳的重塑,我保证不会对你们下杀手。 我不敢说就一定成功,但存在这种可能,我们各取所需,你们上境,我洗身。 修行本就是一个不断权衡利弊的过程,在未来面前,你们剑修所谓的坚持不值一提,现在请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向之问踏前一步,“叩击一声!” 没什么好商量的,这种时候还要商量,那就不是全真剑修;按照他们的约定,指蝉叩一响候笃立刻脱离。 候莺没有让他,而是并肩而立,“师兄,谁也跑不了,除了拼死一战!差着二,三个等级,我可不想被人从后面搞死!” 向之问双眼血红,这次行动是他 拉候莺来的,没想到现在却落到这步田地;死,他并不怕,冲境不成也可能道消而亡,但他没想到会拖累兄弟。 修道十数年,他一直骄傲的就是对师兄弟们问心无愧,临了临了,却因为自己的大意……他也知道现在跑其实意义不大,也是对候莺的侮辱。 “我们只有一剑的机会,不做第二次想!我缠住它,你下手!” 候莺知道这是师兄要用命来维,他理解向之问的心情,是各种因素的混和,道途无望,生命终点,连累兄弟,以至于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要走在前面! 但有些事,他并不确定,“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未必就没有机会!” 向之问这时完全冷静了下来,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决定,从生死角度来说,他的决定并没有错,任何战术技巧在当下的情况都没意义,除了拿命去换,他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就算是拿命换,他也只有一次机会,二,三个境界差别,不是可以忽视的。 不再多言,道尽无望心如铁。 长剑一指,纵声长啸,啸声中身体内秘紫府寸寸崩塌,因为之前其紫府内秘曾被画皮魂鬼控制过,所以余韵犹在;既然画皮想通过他的紫府灵植和着石灵乳一起洗刷自身,当然不可能还用假魂,那么他的唯一机会就是通过那种熟悉的生命力场共振来为自己争得一丝攻击的机会。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一个未成法力的连桥小修还有什么手段能威胁一个妖丹鬼王的? 紫府崩塌,不管攻击成与不成,他都得死! 后面候莺心痛如割,但他不能劝,不能阻,不能挡!换他害了朋友,他也一样会死在前头! 这是剑的骄傲,他不能剥夺向之问最后的骄傲,与其屈辱的活下来,这才是剑的归宿。 紧随在后,彷佛把生命都注入了长剑,厉声喝道:“灵泉有知当断其本!” 没人知道他喊这句话的意思。 画皮魂鬼不屑的看着两个爬虫的挣扎,对这等程度的攻击,他有一万种方法来应对。 魂丹转动,就要立毙两人当场,但魂丹才一运转,立刻感觉不对,转动迟缓,魂力难出。 来不及思考,电光火石之间只能伸出双手,仅凭肉身力量一手抓剑,一手直掏向之问胸膛。 却没想到向之问根本不躲,反而直撞上来在心口被洞穿的同时,靠身体力量的冲劲已经把长剑撞进画皮魂鬼身体! 眼看搏命成功,哈哈大笑,鲜血狂喷而出,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满足。 第270章 剑归冥冥【月底求月票】 ps:加更求月票!再放就发需啦! 向之问和画皮穿成一处,几乎与此同时,一道剑光暴斩而下,失去了魂丹支持的画皮被斩成两片。其魂魄还想离体脱逃,却彷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罩子,让它插翅难飞。 候莺剑光再起,但拥有魂丹的画皮在生死之间却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哪怕被莫名的力量压制,但它本身境界的绝对碾压和魂体的特殊性,仍然不是一个小修的剑器能够斩灭的。 画皮凶蛮之气勃发,身体被毁,多年心血一朝散尽,再有不明外部力量介入,这让它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向之问的搏命反扑不足为奇,但他怀疑有全真教上修在一旁窥觑,但这样的手段明显又不是剑修的路数,这让它必须找到一种安全的脱离方式。 锦城肯定回不去了,卧低宣告失败,它现在的问题首先是要摆脱这层对魂体威胁极大的罩子,裸魂状态下它在其中很难发挥,寸步难行,所以,需要另一具身体暂时栖身,冲出去后再说其它。 它把目标放在了当前这个小修的身体上,好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作为身具魂丹的鬼王级魂体,它天生就拥有霸占低阶人类身体的能力,正常情况下这么做对它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不匹配的身体对它的实力和修行都是一种限制,所以它千方百计选择的就是像郑士变这样境界相差不大的身体,却绝不会去找个小修的身体自讨苦吃。 但现在,它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暴力侵入,借体脱离,等出了洞再逃之天天,至于这个小修嘛,被这样野蛮摧残的结果无非就一个下场。 当它做出决定时,候莺无法阻止,他的剑无法对画皮魂体造成致命伤害,境界无力感这就是本质。 画皮化身纯粹的能量形态,无视穿过它身体的长剑,往上一撞,直入候莺的紫府深处… 这是它玩惯了的伎俩,魂体入侵有两种方式,一入意识海,一入紫府渊;入意识海是为夺舍,进去后和本体意识还要有一番争夺,耽误时间不说,它也不想夺这样一具低阶修士的身体。 所以就只能入紫府渊,虽然不能控制修士的行动,但外面的人也奈何不得它,除非把这个小修的紫府彻底捣毁:相当干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斯避干此,躲的就是那个神出果没的高手,这是它现下最忌惮的。 人类紫府的位置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这一个也同样如此;魂体一撞,去往冥冥,紫府之渊,正可存身。 下一刻……嗯,这路好像有点长? 一般人的紫府对它来说就是一层薄膜,一撞即开,就是一层神秘,但这人的紫府曲里拐弯的却彷佛撞错了位置,撞进了九曲十八盘的大小肠?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没完没了,没个尽头;关键是,它发现自己撞进来后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魂体,前方有一股巨大的吸喝之力,就是现在想退出,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不由己,不由自主。 心中开始恐惧,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体内的紫府竟然神奇如斯;一个小小连桥修士体内竞然拥有让魂丹鬼王都无法挣脱的力量,难道,这是个转世之人? 可天道规则早已禁止转世了呢。 画皮魂鬼越想越怕,偏偏无法挣扎,这股鲸吸力量就根本不是它能抗拒的。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其它的魂体,三两成群,晃晃荡荡,其中有些更是不怀好意的向它围了上来。 它是真正的魂体能量形式,有独属于魂体的意识感知,一看这些飘飘荡荡的游魂孤鬼,就感觉浑身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力感。 这些东西可不是它在西氓山的那些没根脚的手下,大部分都是士卒凡人的魂魄,极少数修士魂魄也以小修为主,生前能到通天三境的都少之又少,可在这里,它就是唯一的一个魂丹,其它魂体至少都是 婴变起步,再高更有那种不可说的存在! 这是什么地方?画皮痛坐于地,早就没了反抗的意识,因为像这样的魂体在这里何止成干上万? 这是魂之天宫?那么,外面那个小修又是个什么东西? ……候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蠢货一头撞进自己的紫府游涡中,这一生是再也而想出来了;等他慢慢杀过去,早晚找到它,再活剐了它! 抢到向之问身前其人已在弥留之际,哪怕他把身上最珍贵的丹药塞进去也于事无补。 紫府崩溃,非人力可挽回。 强忍悲痛,渡过一丝灵力,也不是为了救人,而是想知道他最后的心愿。 在他的努力下向之问睁开眼,候莺不想他在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于是轻声道: “师兄,画皮已除多亏你的缠身,否则师弟我没有杀它的机会。” 向之问这时已经半昏半醒,没力气去考虑到底是不是自己真的绊住了画皮,但只要大敌已除。 兄弟安全,其它的也就无所谓了。 “西氓魂鬼……不可屠戮……这就是一次孤立恩怨,不应扩大……如果能瞒,上报教内就说我上境失败,于他人无干!” 恩怨,是永远算不清楚的,也没有一种可衡量的方式能让双方满足,如果执着于此,除非一方彻底覆灭否则永不可能。 人类会覆灭么?不会! 人类不灭,魂鬼不灭! 所以,人与魂就是一种双生共存的状态,永不会变。 屠戮西氓魂鬼固然能解一时之气,但接下来不定在哪个时期又会出现另一个画皮,还会有下一个倒霉的向之问;这就是当初西氓山试练时哪怕有弟子死亡,几个势力也没屠尽西氓魂鬼群的原因。 向之问不是在担心全真教会不会这么干,他担心的是自己那些巡游兄弟去做这样没意义的事! 候莺握紧他的手,“师兄放心,西氓魂鬼不会被屠,但西氓山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鬼王!” 向之问的手越来越无力,候莺急问,“师兄还有什么嘱托?” “无……” 向之问闭上眼,再也没睁开。 …望气悲埋剑,临风叹逝波。吴阡蒿作里,楚挽成歌。 第271章 千里送归【月底求月票】 候莺心中凄苦,这是续冲灵道人后第二个离开的挚友,却不是最后一个。 轻轻把向之问的身体放下,站起身,深深一揖, “前辈大恩,弟子不敢言报,现下心思恍忽,且待以后。” 不知深处,一声叹息,然后四周重归寂静。 收拾心情,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朋友走了但他的路还没有结束。 把现场杂乱的碎石整理归拢,他知道这位前辈性好自然,最见不得人类对自然的破坏,等一切都整理妥当,再用长绢把向之问裹好,背在身上,开始向上攀爬。 两人进,一人出,境未冲成只影孤;这就是修真界的常态,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等待你的是什么。 爬出洞口,也不回熊耳镇,而是找准方向,朝锦城狂奔而去;至于熊耳镇的琐事,有提灯和止孙两个,也完全没有问题。最忙的时期早已过去现在就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也不算什么。 这一次的灵泉探秘,真的是太危险,各种意外,让人防不胜防。 向之问确实是大意了,但画皮乔装郑士变的面貌混迹在锦城,那么多的上修都没有发现,也不能怪向之问没有提防,如果一个势力中连自己的师门长辈都要干防万疑,这个势力也就没什么前途。 最后的战斗有很多无奈,如果他能预知一切,向之问可能还不会是这个结果,但他也是在赌赌有高人出手。 从一进入鸡山他就有一种感觉,就彷佛回到了安和境内的景阳山,那里的山兽也和鸡山一样的友善安静,这就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还是那座山,那个人。 一直到终于在洞底发现了石灵乳,虽然和弱冷翠的性质不同,但从大里说也相同,都是大自也不算什么吧? 虽然地上分属不同的国家,但在地下灵脉的走向上谁又说的清楚? 这里的村民发现有修行人出没,可能是郑士变,但也可能是,瞽叟? 他不确定,也不确定当时瞽叟就在现场,更不确定人家会不会出手帮助?毕竟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瞽叟也不欠他什么? 临战前喊的那句话就是请求瞽叟帮忙,他都不知道人在不在,是什么态度,当然也就没法和向之问说,咱们还有帮手,其实可以慢慢来。 帮不帮是人家的事拼不拼是自己的事,不可混为一谈,所以,两人当时都存了舍命也要斩它一剑的心思,哪怕这一剑可能也没什么用。 他能理解向之问的心思,自停下冲境那一刻起其实就已存了死志,对一个骄傲的剑修来说,不可能容忍未来几十年就庸庸碌碌的过平凡人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换成是他也一样,宁死也要手刃仇敌,这比活下去要重要得多。 求仁得仁就是他们的归宿。 向之问没有留下什么遗言,也没有拜托他照顾谁,但他实际上早已说了,就在冲境前的聊天中,那个出生不久的小生命。 预感,是修行人有别于普通凡人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为什么在冲境前向之问要聊这个,其实就是一种直觉下不由自主的担心,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事。 也许,每一个全真剑修都会有这一天,早晚而已,时间罢了。 这样没日没夜的奔跑,也借着这个过程把整个事件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最后发现,向之问的最后嘱托是有道理的;把画皮鬼王的所作所为大白于世,除了引发全真教中那些激进派对西氓山魂鬼群残酷的报复外,没有其它结果。 关键是,魂鬼怎么可能消灭干净?只要这个世界还有生物种群在,还有生老病死,就永远不可能杜绝。 而且,画皮怎么被他们两个小修杀的?相差二,三个境界,在他们这样的能力下画皮鬼王根本就是个不死的存在,怎么解释? 都想清楚了,经过第一个刻国境内的全真镇守府时 ,他借教中的传信系统发出了向之问道消身亡的消息。 消息迅速传递开来,在他还没有到达锦城时,风尧臣,李景熙,窦巩就已经追上了他,其他人因为得到消息的早晚远近,也正在赶来。 几个人轮流背着向之问向锦城前进,表达他们对这位师兄的敬意,在阴陵六年中,每个巡游都或多或少的得到过这位师兄的帮助,但今天,他们却不得不送他最后一程。 如此接力,从离开鸡山十数日后,候莺背着向之问回到了锦城;此时和他一起同行的,已经不下数十人之多,不近有现在阴陵的巡游们,还有以前巡游调往他处的,以向之问豪爽宽宏的牌气性格,结交下的朋友可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连桥辟谷弟子,偶尔也有几个通玄的师叔在其中。 修真界是个人走茶凉的残酷圈子,人人关注自己的修行,能在最后一程还有这么多人过来相送,向之问可以瞑目了。 向之问的尸体被送到牧帅府,这里有专门的师叔负责死亡鉴定,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待遇,大部分在外历险冲境失败的修士最后都会被归于失踪那一类,慢慢被人遗忘。 结论很快得出,这个也瞒不了人,紫府崩溃,回天无术,就是冲境通玄时最常发生的意外;因为紫府很难遭遇外部条件的攻击,在修士冲境过程中发生意外最多的几个区域,丹田,意识海,紫府这三个区域就是重灾区。 候莺作为陪伴者也接受了简单的问询,这是必要的过场,简单几句话的事;师叔问的了草,候莺答得敷衍,有些东西在修真界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 对他们这群人来说,真正的麻烦是怎么解决向之问身后事,虽然在锦城向家都不能算是个家族,但还是有几个家人,需要妥善安排。 除了那些真正的孤家寡人,像这种事的处理一般都是由师兄弟们出面,如果运气不好,一名修士就可能摊上很多这样的负担,经济上还好说,但那一份心理压力却是挥之不去的。 越往上走越多! 第272章 家事无奈 锦城南的一个小宅院中,悲切声声。 家属除了向之问妻子和那个孩子,剩下的几个都是娘家人, “向师兄不是剡国人,来自遥远的秦国,心慕剑道所以万里来投;后来在锦城成的家,娘家在锦城也算是本地的一个小家族,远亲中有个叔公是教内的通玄师叔,按年纪来算现在怕是已经很老了。 师兄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他的家人,所以我们也所知不多每次在锦城相遇,都是在外面聚会,从未去过家里。 窦巩一旁低声介绍,几年下来,他们这批人在向之问离开后也没再有个真正意义上的师兄,和新巡游使王重进的关系还不错,但这样的人终究不可能得到他们的真正信服,相对来说,反而候莺隐隐有些成为他们之中领头羊的趋势。 西南论道一战虽然在势力层面上也没引发什么波漏,但在通玄以下的弟子群中,候莺的声名与日俱增。 剑修嘛,能打才是关键,尤其是在面对其它势力时,外战内行就是大家都佩服的品质,候莺在教内比武中就根本没有存在感,但屠妖族,闯魂群,西南扬威,这些可不是靠吹嘘就能得来的名声。 向家正在做法事,向这种一家之主升天的,法事一般都比较隆重,有他们这些兄弟也不可能冷冷清清,但几日下来的情况就让候莺有些感觉怪怪的,总感觉这一家子除了那个出生不满周的孩子因为饿而哭得真切外,其他人就很假,根本没体现出一个家失去顶梁柱的沉重。 他不是道学先生,当然不赞成那种恨不得就要追随而去的撕心裂肺,甚至等过一段时间改嫁他都是认可理解的;但是,现在新丧在身,适当表现出一点悲痛这不过份吧?哭不了一年一月,你治丧期间哭几天总可以吧? 已经冷漠到连表面的态度都懒得敷衍了么? 个人家事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尤其是对局外人来说,这里面永远也不可能有一个公平的评判标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人愿意参合进这样的是非中,怎么做都会落埋怨。 但候莺还不得不做,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最后和向之问相处的人,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当他问向师兄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没有,向师兄绝口不提的原因。 看着一群低头装傻的师兄弟们,也不能怪他们没担当,如果换个搏命的场合,这里没一个人肯落于人后,但问题是这是家事,向师兄的女儿和遗霜,还有娘家的几个闲人。 就只能他来出头当这个恶人,“你们谁在锦城有底层人脉,能打听一些街头巷尾,捕风捉影的破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把目光放在王冕和姚合身上, 候莺也不客气,“去私下里悄悄打听下,向宅的邻居,他妻族的概况嗯,就是那些街头混混最擅长的方面,隐蔽点,别露了底。” 王冕和姚合互视一眼,没的法子,拳头没候莺大,就只能乖乖听命。 “走吧,大家去给向师兄再上一柱香,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知道大家都是各有职司,也不好在锦城长留,我在这里代向师兄谢谢大家了。” 第二日,大家又聚到了向宅外,没人离开,几天的法事而已,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两天。关键是大家都很好奇王冕和姚合到底都打听到了什么? 在大家都关注的目光中,姚合期期艾艾的张了嘴,“是这样的,我问过左邻右舍,附近酒楼茶馆,脂粉香铺,还有娘家街坊,虽不敢说十拿九稳,但大概的信息是不错的……” 候莺皱起了眉头,“说重点,别吭吭哧哧的,又不是你的婆姨,至于那么难为情的?” 姚合干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因为向师兄很少落家,一年到头镇守在外,还有修行…所以大概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很澹,谈不上恩爱,但好像也没什么绊嘴矛盾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嗯,坊间传闻,向家嫂子因为容貌出色,身段风流,所以,身边却少不了一些沾花惹草之辈的窥觑,家里没个能撑场面的男人,什么事都要自己出头露面,所以就免不了……” 候莺沉默,在场其他师兄弟们也很沉默,都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话;像这种事你是既不能不认真,也不能真认真,十分的棘手,对喜欢用剑解决问题的这些直性汉子来说,知道比不知道还要让他们难受。 只有方亚子一个,脸色冷漠,从来也不改变他在野外环境中锻炼出来的如野兽般的无情。 “亚子,你怎么看?” 方亚子毫不犹豫,“拒绝,其实并不困难,只要你坚定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大部分的狂蜂浪蝶都会知难而退,毕竟她的丈夫是全真剑修,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果一个女人总是处于被撩的状态,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不拒绝!” 一众师兄弟更是难堪,他们中已经有人开始后悔留下来了,也有点抱怨候莺不应该过深介入这种私事。 候莺不置可否,看向王冕,“你呢?也是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 王冤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南城浣衣巷扬宅……” 候莺无力的摆摆手,“都散了吧,这事……” ……夜晚,向宅对面一家当铺的屋顶上,三个人正坐在上面聊天,一人手里提了壶酒。 这里没有宵禁一说,全真教大风原支脉的大本营,只要不扰民,也没人来管他们。 王冕就叹了口气“英雄无好妻,赖汉娶花枝,怎么这样狗血的桥段总是在不断上演?到底是谁的错?” 候莺躺了下来仰望星空,“因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对朋友兄弟仗义了,就必然亏负家庭; 女人不会管你是不是救苍生为已任,她们只会在乎自己的感受,在平一个家的完整。 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站的位置不同,着眼点不同罢了。 遗候的是,能理解这样男人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 第273章 集体行动 他们在当铺屋顶上喝了三天酒,就连王冕都有些不耐烦,不禁问道; “师兄,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其实安排个街道上的泼皮就好,像这种家长里短的事他们最擅长。” 候莺叹了口气,“就七天,热过头七就好,今天是最后一天;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会把大家凑的随礼给她们送过去,以后大家来锦城,有时间的话就多来看看她们,主要是孩子,向师兄最在意的。” 王冕点点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师兄你不第一时间把大家凑的随礼给她们?结果搞的人家看咱们这些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方亚子在一旁哼道:“师兄怕给的早了,所托非人;那也是一笔不少的财富,难不成再要回来?” 王冕瞪了他一眼,“这个我还不清楚?但我就觉得以向家嫂子的样貌,怕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师兄,你不会拿这笔款子要求她答应某个条件吧?” 候莺苦笑,“我有那么傻?哪有时间盯她一辈子?况且我也从来不认为女子年轻轻的就一定要守活寡,这不符人性之道。” 方亚子是最明白候莺的人,“七天,就是师兄的最低容忍限度!” 王冕鼓了鼓嘴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摇头不语。 玄时中,方亚子猎人出身视线极好,突然压低了声音,“后门有人出来,檐帽披风,看走路身形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他说得有些隐晦,向宅中除了老人孩子,年轻女子其实就只有一个。 三个人就在沿街屋顶上远远坠着,这附近属于普通凡人定居的区域,修行人很少,所以蹿房越嵴也没人管他们,不多时就来到了浣衣巷,那女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后角门敲了三声,两长一短 有丫鬟迅速打开角门放其入内,显的轻车熟路,还探头探脑的往街道上打望,作为普通人的她当然不可能发现不远处的楼嵴上还有三双冷酷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候莺长身而起“我进去看看,你们两个就在外面等着,像这种事不应该有太多人参与,容易闹得沸沸扬扬的。” 方亚子拉住了他,“师兄,我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您这俸供都被扣到十年后了,我没事,还能扛。” 候莺坚定的推开了他的手,他明白方亚子的心意,这是跟他最毫无保留的一个兄弟,是可以真正托付生死的,但这份信任不应该留在这种场合。 “正是因为我反正无俸可扣,所以才该我去!你去的话可能就会扣两个人,如果我去,死猪不怕开水烫。” 看候莺闪身入内,外面的两人都有些惴惴不安,他们担心事情会发生最不愿意见到的那种情况,对候师兄他们都是了解的,那下起手来可不会管你什么辈份,什么关系,是不是凡人! 方亚子就有些埋怨,“王冕你个呆子,也不知道拦着师兄,这要是真出了人命大事,恐怕就不是罚俸能解决的了!” 王冕嘿嘿一笑,拿出个剑信,一扬手就发了出去,“候师兄的脾气你还不知道?那是能拦得住的?所以,自信点,不是如果出什么人命大事,而是肯定会出命桉!” 不要想着拦,而是要想怎么解决?” 方亚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你想怎么解决?人如果死了,还能遮掩得过去?” 王冕坏笑,“当然遮掩不了,但有一个成语你听说过吧,法不责众?” 方亚子明白了,一翘大拇指,“老王,别的我不服你,但今天这招我是心服口服。” 半个时辰后,杨家大宅中踪出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回到了他出发的屋顶上,候莺轻声喝道: “还愣在这里做甚?等巡夜师叔来抓个人赃俱获么?” オ一踏上屋顶,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整整超过半百的师兄弟们都 在静静的看着他,彷佛在看一个大马猴。 一位向之问早期的朋友现在已经是通玄师叔的身份,哼了一声, “你这么做姑且不说应不应该,这个以后再论,现在每个人都进去留下痕迹!然后大家各回各家!明天等待都尉府的惩罚!” 大家次序井然一个接一个的蹿进杨家大宅,各自留下自以为拉风的痕迹,有直接上剑砍的,也有留字的,什么杀人者某某某,某某到此一游,床见不平拔剑相助,等等。 他们动作迅速,来去自如,杨家也不是什么修真家族,本来就刻意选择的偏僻院子,竟然没人听到什么动静。 整个过程,候莺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他有为向师兄担当的责任,别人也有。 第二日早课后,牧帅府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盛况,整整五十三名全真弟子被传到牧帅府大堂,看得游隼之都直摇脑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看着那位向家娘子的远房叔公,澹澹道:“都看到了?整整五十三个人,其中有二人已经步入通玄,剩下的人我也不瞒你,都是这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保守的讲,出十个通玄我一点也不奇怪,可能还会更多。 你若执意创根问底,我也不拦你,但你单家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来我这里喊冤屈。 他们就是大风原的未来,也是全真教的未来,这意味着什么? 连我都不敢在这件事上较真,你又何必?” 叔公人老了,可脑子还没坏掉,“牧帅说得是,就按您说的办吧,我没意见;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您看……” 游隼之心中一阵厌恶,这个老东西,敢情是揣着明白装湖涂,根本就不是来为这个远房侄孙女出头的,他真正的目的只有自己嫡亲的血脉。 “可,我会交代下去的。” 游隼之把目光透过纱帘,看向这一群满不在乎的修士们,心中有些羡慕;他没有说假话,这些弟子真正是全真教未来的种子,大部分都是剑修真传的苗子,谁能拥有他们,谁在全真教的权力体系中就有更大的话语权。 可惜,这其中大都是入魔很深的弟子,个个桀鸷不驯,杀性太重。 尤其是其中一个躲在犄角旮旯里装老实的家伙,他敢打赌真正动手的就一定是他! 可惜,不是自己人。 第274章 真真假假 最终,牧帅府对这次恶性事件给出的惩罚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毕竟,没人愿意一次性的得罪这么多的核心弟子,也包括他们背后若隐若现的力量。 每人罚了三个月的俸供,只有候莺特殊,又被罚了三年;给的理由是旧错在身,屡教不改。 但实际上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轻轻惩罚,但不代表牧帅府不知道真相。 这些挑事的弟子们被草草打发,只有候莺又被王道人给截到了都尉府,显然,锦城高层对这件事的个中曲折并不是一无所知,更熟知他的恶劣本质,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怎么可能随波逐流? 那必定是首犯! 李初平皱着眉头,审视的看着眼前这个弟子,为他搞事的能力深表叹服;关键是,这家伙在搞事后从不自陷于死地,而是每一次事后,身边都团结了越来越多的力量! 去阴陵,阴陵巡游群体归服;战西南,全真中坚弟子群引为代表人物;守熊耳,新野佛门太浩弟子被他指使的团团转;锦城肆无忌惮,五十余名教中精英为他背书……这样的人如果能一直走下去,会发生什么,他都不敢想! 重要的是,这样的枭雄气质却没有一次是通过同门中的武力压制来实现的。 “全真教中有融合,入魔之分,对此我不做置评,这是个人的选择,教中持开放态度。 但就算是入魔我也没听说过谁是拿普通凡人下手的,这是底限。 城南杨宅两条凡人性命,你怎么解释?” 候莺直视无惧“没有底限!对没有底限的人,我同样没有底限,这和是修行人或者凡人没有关系。 我可以容忍之前的红杏出墙,毕竟向师兄都忍了;我也可以容忍之后的改嫁他投,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七天都忍不了么? 这已经不是单单男女之情的问题,这是对人性的侮辱,对道德的践踏,对伦理的无视。 所以,没有底限。” 李初平揉了揉额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道德完人?但你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判他人,你没这资格! 你想没想过,向之问泉下有知,他会怎么想?那个孩子失去了母亲,她长大后会怎么想? 候莺,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有些事是不能较真的!” 候莺不为所动,“我有这资格,因为陪向师兄走过最后一程的是我! 师兄自始至终都没提他的妻子,意思就是由我全权处置,我是这么理解的。 她爱夜私会情人,甚至都没考虑那个孩子半夜饿哭数次的情况,这样的人,我不认为她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我没功夫去等时间来改变一个人,也许能改变?但我没这耐心!我只知道人如果在错误的道路上滑出第一步,以后大概率就会越滑越深。 孩子还小,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我必须保证她在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下成长。 至于长大以后,那是未来的事;全真剑修不应该考虑这些,否则我就不应该握剑,而是应该去吃斋念经。” 停了停,“师叔,您手眼通天,可否帮我在锦城找个好人家,那孩子太小,这方面我没经验” 李初平斜眼瞅着他,“你还没经验?留阳城你不都安排过一个孤儿了么?我建议你找个可靠的抚养机构,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毕竟像你这样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制造孤的情况一时间我还看不出来有停止的可能?” 候莺就尴尬的笑,知道这是都尉在敲打他,原因很简单,杀凡是个很危险的开端,如果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那就不是入魔的问题,而是魔证的问题。 “事发偶然,当慎当戒当绝。” 李初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深入?从情感上他也不觉得这么做就是不对的,这就是理性到极点所表现出来的冷酷, 但这样的尺度很难把握,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向之问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在其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候莺老老实实,抱大腿需要技巧,比如有时实话实说就能把责任分摊出去,还能让大腿觉得你忠心耿耿,真以后再有什么事也好顺理成章的开口,对李都尉的职业特点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分享吧,随便也把锅甩出去。 “向师兄是上境时为人所杀,杀他的就是送他机缘的郑士变,其实早已被西氓山鬼王画皮李代桃僵,它想通过向师兄上境时的灵泉沐浴来重洗身体,以期在人类世界长久躲藏……” 李初平是越听越惊讶,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整个事件充满了玄幻,一头鬼王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全真教重镇锦城诸多上修眼皮子底下开堂授课,还坚持了近两年没被发现,仔细说来,都尉府是有责任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有些不可思议,“画皮被你们杀了?” 候莺九真一假,“它想乘向师兄灌既紫府时潜入,结果被向师兄玉石俱焚,毁府创之,然后弟子在旁协助;所以,向师兄之死也是为了弟子的安全,弟子常自愧疚,不能再多做些什么。” 李初平全明白了,这恐怕就是他为什么对不忠于向之问的女人如此酷烈下手的原因;别人遇到此事恐怕想的就是怎么保护这对母女,他可倒好,直接杀大护小,也是个奇葩。 眼中厉芒一闪,“西氓山鬼群?你怎么想?” 候莺恭声道:“向师兄临终前留言,恩怨无穷,不宜追究;但弟子没答应,弟子以为普通魂鬼可以放过,但鬼王绝不容其再现! 游魂幽魂厉鬼鬼魅,就是我们下手的目标,趁西氓山群鬼无首时,可慢慢削之。” 李初平盯着他,眼中欣赏之色一闪而过,他手底下杀伐果断的剑心不少,但能在杀伐中保持清醒头脑的却不多,这个候莺是一个。 就是时不时的会抽疯。 “需要我帮你调派人手么?” 候莺摇头,“不宜官宣,埋头做事就好,我以为,现在阴陵巡游群就足以担当,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第275章 重归熊耳 最终,还是由李初平出面为这个孩子找了个人家,是外州的一位教内炼丹大师,其妻思子心切,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人选保密,具体是谁就连候莺都不知道,也就避免了后续的很多麻烦;做这种事就没有比都尉府更合适的,他们对教内修士的情况无比熟悉。 闹剧过后,众人星散,毕竟身上都各有职司,都聚在锦城就有人看不惯,也怕这些人再惹出其它是非;尤其是候莺,被牧帅府着令即刻回程,不许耽搁。 师兄弟几个在城外道别,候莺有意无意的,“阴陵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安定?” 窦巩就抱怨,“安腚!屁-股都快坐出茧子了;我看现在的阴陵已经不配称为大风原三险之地,和旁边的妙高镇一样歌舞升平。” 大家都有同感,也都有准备外调之意,候莺看在眼中,稍微提点了一下, “西氓山没事可以去转转普通魂鬼不说,那些幽魂鬼魅还是很有搞头的。” 大家的眼睛齐齐刷了过来,候莺所说和之前定下的规矩矛盾,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都是心思机敏之辈,在向师兄出事之后候莺说这种话,不由得他们不想多一点。 王冕就试探,“它们那个画皮鬼王?” 候莺摆摆手,“不在了,别引起魂鬼***就好。” 看着候莺自顾离开,巡游们你瞅我,我瞅你,戾气开始在眼中隐现;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结合向师兄冲境走的莫名其妙,无数的猜测就再也抑制不住。 风尧臣在这群人中年纪最大,“轮着去,二,三人一组,往死里杀!” ……候莺绝尘而去,没说太明白,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李初平那里肯定也有安持,在这些巡游中,他也不会是唯-一个抱都尉府大腿的,点到为止就好。 转过两个山头,小道上一个身影默默仁立,候莺来到他的身边,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方亚子面无表情,“这是你要的进出都尉府的名单,咱们这些人中,一共进去了五个人,除了你从正门进去,其他的都是从后门绕道。” 候莺下意识的就问,“进去干什么?” 方亚子回得干脆,“不知道,这种事我办不了,在都尉府外喝了一夜的酒都喝得我提心吊胆的。都在这上面了你自己看吧。” 候莺笑眯眯的接过来,不是他就想监视谁,而是纯粹的好奇,就想知道都尉府的掌控能力,有个初步的认知,最起码以后也知道撒谎能撒到什么程度? 无知者无畏,他们两个人,一个真敢下命令,一个真敢去执行;一个狗胆包天,一个包天狗胆…… “最近上境准备的怎么样?手头紧不紧?” 方亚子在他面前是绝不客气的,“一头雾水,还需要沉淀;手头当然紧,那点俸供根本就不够,现在又没了三个月的,怎么,你有地方做一票?” 候莺扔过来一个宝葫芦,“两千枚灵石,就这么多了,不够就自己想办法。” 方亚子直接揣进怀里,“这就差不多了,还有事么?” 候莺给了他一张图舆,“西氓山的这个山头应该是画皮鬼王的老巢,我没时间你自己去掏了吧,上面的一些大概禁制我都有说明,未必全面,那画皮肯定还留了一手。 其中风险,自己把握,找不找人的……死在里面也别怪我。” 方亚子收起图舆,“不怪你难不成我还去怪鬼王?师兄,向师兄兄之死真和画皮有关?” 候莺却不瞒他,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伙从来也不会冲动,“直接关系。” 方亚子点点头也不深问,“那我走了。” 候莺看了看他,“通玄见。” 方亚子一滞,牙缝里蹦出来一句,“你甩不掉我的!” 这个少年,还是在白杨林初 见时的那个牌气,但他们是同一类人,最起码对全真教都未必有多少归宿感,候莺是进来卧低,方亚子则是他去哪儿就跟哪儿,都是天生的脑长反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关于西氓山老巢的情况,是画皮鬼王为了能让他放它出来主动透露的,想用自己的积蓄换一条命,不听都不行;但它不明白自己进来的这地方是出不去的,最起码求候莺没用。 他没时间,牧帅府对他的容忍好像已经到了一个限度,这一点李初平还特意的提醒了他,希望他能明白未来无论犯什么错都会被严厉惩罚,聪明的话就不要在这种时候露出把柄。 除非,他成功晋升通玄,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但如果是通玄后再去掏画皮鬼王的底,也就没什么意思,资源是有时效性的,他希望这笔资源能用在刀刃上;他知道方亚子很穷,比他还穷,不会交际没有人脉,也没有来外快的路子,甚至也没他这么多的奇遇,而他需要这么一个真正的兄弟。 资源留在身上是最愚蠢的做法,不知道哪一天他也会步了向师兄的后尘,与其这样,就不如拿来壮大自己,帮助最需要的兄弟。 又回到了赤贫状态,欠俸已经近十五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状态下的他反而更轻松,穷横穷横,先得穷,才能横起来。 未来一段时间他恐怕就只能死钉在熊耳镇了,直到成功上境,就他本人而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每个人的自由都是有限度的,相对于他现在的境界,他所慧的麻烦已经达到了上限,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没完没了的容忍上。 事隔两个月后,回到了熊耳镇自己的窝,对他的突然失踪,提灯和止孙没有任何的疑问,他们之间本来就互不统属,来去自由。 “鸡山野修的踪迹我没找到,以后有时间我会时不常的去看一看,我怀疑那里确实有修士出没,但境界应该在通玄之上。” 候莺对自己的任务还是要交待一下的,他这也不算是欺骗,普里他确实没找到,虽然承人之情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提灯也轻描澹写,“古井遗尸没有线索,我看就没必要盯着不放,太久远了,远的就剩几根骨头。” 修行界没有疑桉,但前提是时效性和境界,像他们这样既没有境界,桉发时间又比较久远的情况,基本就没有下文。 无可奈何。 第276章 潜心修行 候莺在经过多半年对熊耳的精心疏理后,总算是获得了一个相对平静的修行环境。这样一番操作下,他们三人在镇中的地位也不再是那么可有可无,谁都知道三位上使不是可以湖弄的角色整个的大环境开始变得秩序井然。 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最起码心里踏实,不至于被人说成尸位素餐。 他安静了下来,提灯和止苏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去管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参与进去的资格,否则就是个笑话。 时间匆匆过去了两年,这一日,候莺又来到了鸡山,这已经是他在熊耳近三年中的第五次,不是因为想找到曹叟以图报恩,更不是为了石灵乳,而是他真的觉得这地方很神奇。 是簪叟的到来改变了这里?还是这里的神奇引来了簪叟,他也不清楚。但他隐约知道些安和国内的情况,吴门加紧了对安和国内散修势力的整合,一些不愿意被约束的修士纷纷离开,这大概就是簪叟来这里的原因吧。 五次中,第一次是寻人,第二次陪向之问上境,剩下三次停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三天,十天,一个月,让他摸到了一丝自身桥引的契机。 他感觉自己的桥引好像并不拘于地点?也不拘于环境?而是一种对自然变迁的时间积累?这样的积累下,他的紫府剑兰开始有了一丝的变化。 为什么是这样?他想不太明白。 是翡冷翠造就了双眼的神奇,能让他读懂四季变化? 是通灵洞天中短短时间内让他明了天地奥理? 他不知道,但却很清楚给他带来这种变化的都离不开安和道门;是冲灵道人送他的目紫功法,也是他指点的藏冷泉机缘,还有那个陌生的安和长老给他提供的进入通灵洞天的机会。 当卧低任务变得静茫,本家都开始摇摇欲坠时,这层羁绊却通过其它方式开始慢慢发生作用,反而让他更加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 回归道门,就是我的初心么? 在不断的寻找和尝试中,他渐渐发现自己的桥引好像并不是某个具体的物事;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但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证明这一点?他决定在鸡山修行一年,亲眼见证这一年大自然的四季变化,枯荣,冷热绿黄。 桥引是时间变化?沧海桑田? 这样的感悟其实在任何一个野外都能做到,只要他走出房间;但他还是觉得在鸡山更合适,因为这里与众不同。 同样是自然变迁,这里因为地下有灵脉而更适合修行人的感知。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所有的外物都预备齐整,他感觉如果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话,那么第一次的过桥就很可能要见分晓,就像当初向之问在棺洞中毫不犹豫的冲境,修士们对自己的直觉都很自信。 第一次,也是成功概率最大的一次。 时间,他选在了初夏入山,这也是有讲究的;夏季万物盛放,生命力最旺盛,有助于感知而且来年四季之悟的最后阶段就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正适合紫府内的剑兰生根发芽。 没有和两位同僚打招呼,因为这两个家伙先他一步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机缘;但他们有共同的直觉:时间差不多了。 候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就在半山腰一块凸出的巨石上,放眼望去,山景开阔,密林绿草,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他从来也没尝试过要坐忘这么长的时间,不是不能,而是不愿,作为修行人,总要走出这一步。恭恭敬敬的向山中一礼,随即盘坐岩石上;这里没有主人,但总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替里不露面,那就只能意思意思。 先不入定,而是沉静心情,回思这样做的来龙去脉。 桥引,他这几年下来看过太多前辈的神奇经 历,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世界之大,无物不引。 像向之问所选择的石灵乳,只是最普遍的一种,也是大部分修士的选择,就是使用某种灵物来刺激紫府中的灵植,石灵乳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各种五行之物,妖兽骨齿,植物根花茎,甚至还有人直接拿灵石做桥引的,没有定数,适合就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还有少部分修士所用的桥引之物就要更高级一些,他们不用实物,而是以感悟为引;比如有人就可以观潮汐灌紫府,有人悟云势,有人看轻风,有人沐春雨…都是观外景入紫府产生桥引作用的方式。 这里面就包括了对天地大道的应用。 理论上,低阶修士是不可能涉及大道理解的,这需要相当高的境界,甚至都不是金丹修士的能力范围,大道应用的低限至少在婴变,这是修真界都公认的常识。 但修行这个东西没有定数,什么都是变化的,道籍上也曾粗略提及在千余年前天地发生巨变,影响了整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因为锦绣大陆才开始灵机复苏,所以大道痕迹才更加的普及,就造成了现在哪怕是最基础的通玄关口,都有人隐隐约约摸到了大道的脉络。 当然,摸到归摸到,要真正的理解,熟悉,掌握,并把这种理解转化成自己的东西,在修行和战斗中发挥出来,仍然要遵循古老的修真法则,婴变才是门槛。 正如井底之蛙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外面的世界一样,它不跳出井口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又怎么可能真正理解?人类也一样只有婴变修士能脱离锦绣大陆的束缚,站在宇宙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才是大道能力的基石。 所以,通玄境界在修真界中人们往往分成两种,以实物为引的称为小乘之引,以感悟为引的叫大乘之引,虽然修真界从来也不会明说,但这两种方式是有高低上下之分,通过大乘之引上境通玄的修士往往拥有更强的潜力,越往后越明显。 但除非修士自己承认,大部分人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秘密,到底自己上境时是小乘引还是大乘引? 共同的心态就是,你猜? 藏拙,谁都懂,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的方式;比如李初平给他的心得中虽然说得很多很详细,但对他自己最后用何等桥引上的境却只字不提,就是这样的心态。 宝葫芦里有多少灵石?没人会告诉他人怕人家借。 是不是大乘引上的通玄,关系到功术的选择和威力,是战斗底牌,同样没人肯轻易示人。 第277章 四季之歌 候莺的心态从来都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他追求的是成功率,不管是小乘引还是大乘引,其实他都不在乎。 从概率上来看,通玄境修士基本在修士群体中就是百里挑一的存在,如果放眼整个人类群体就是万里挑一;相对于六年前他还在扶风城当刑绢的境地,可以满足了。 他的修行心态就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再远就不看,也看不清楚;只为下一步做准备,至于下下步,那是以后的事。 所以,他一直在找小乘之引,一直在尝试,直到找了几年没找到,才发现自己的路竟然在大乘之引上? 他的原则是,努力完成下一个目标,而不是把目标定的有多远大。 他的初心,就在身旁的锅里面,所以才对向之问的初心观点不敢恭维。 【廊桥纪要】有云,……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丹鼎成法】揭示,…绝粒停厨,餐霞饮露,返照自然相制。铅生五彩,汞发三光,方显大丹苗备。开启朱扉跃出紫府,飞入玉蟾宫里。把阴阳、交会神炉,烹就浩然法体,虚无内应,遥感神光…… 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修行路上的每一个关口,表面上是质的提高,其实都是在对修行人最弱的短板进行补偿;尤其在入道和非道之间的通玄关口更是如此。 它表现在两个方面,一在外相,指的就是丹田灵力已经不能再支撑修士的进一步发展,所以灵力转化成法力就势在必行。 还有一种就是内相,是精神类的,冥冥中的东西,很难用言语来解释;具体表现在候莺身上,就是因为他修行路上过重的杀伐酷烈,所以天道就在通玄这一关给他设置了感悟自然生灭的桥引,以此来平衡修行人的戾气虐性。 同样的道理,如果一名修士是温吞性子,修身养性的路数,他可能就需要一个比较激烈的环境,一种风云激荡的桥引,就是一种互补,天道在运行时无数平衡中的一种,可能并不包括所有人,但大部分都是如此。 在候莺的感觉中,他的这种桥引就极不寻常,好像还没在哪本典籍上发现过,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还需要把感觉落到现实中,没有别的办法,这不是用推衍就能解决的问题,只能实践。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运功于眼,开启目紫,这项技能自他练成之后还真就没在实战中运用过,对那些同为通玄境下的弟子们来说,他们有限的术法能力还不需要开启目紫,而在和通玄以上的上修战斗时开了也没用,他一直就在暗叹这项技能学得有些鸡肋,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结果没有尝试的场合,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肤浅。 技不压身。 没能在战斗中使用,竟然在上境时用上了? 目紫看世界不是说就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而是观察得更细致入微,能自动屏蔽一些障眼的假象,看到更多本质的东西。 在他这个没有神识的阶段,其它识觉的帮助不太大,身觉微乎其微,嗅觉舌觉听觉只能补助,观察世界的主要方式严重依赖于目识,这就是目紫的价值所在。 对鸡山自然的感知就从初夏开始,就从身边一丈内开始。 调整好心态的他,慢慢进入入定的状态,从还会被飞鸟跑兽影响的浅层,到周围环境的一切变化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深层,这时就体现出了他选择鸡山环境的优势,因为多次进出鸡山,他和这里的山兽都能彼此达到和谐共处,在山兽们的认知中,这个两脚羊也算得上是鸡山的一部分,就是还着了一身遮掩,太不坦陈。 这样的感知一直持续下去,感知的范围也从周围一丈扩充到视力所及的地方,当他感觉自己已经和鸡山融为一体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夏末,在领略了生命的怒放后,他开始有了一种新的认知,就是秋的来临,生命的落没。 偶尔也有山兽跑来 他身边吃草,嘻戏,它们已经完全不把他当做是一个威胁,就像一个同伴,一个沉默安静的同伴。 随着秋天的来临,树叶开始飘黄,杂草渐渐枯萎,山泉减小了流量,就连山鲁们也开始为过冬而准备食物……风,开始变得凉爽;雨,渐渐冰冷;就连太阳的直射都开始越来越弱,温暖的白日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 一种无可言喻的感觉,生命的萧索渐渐笼罩了鸡山,也包括这片大地。 候莺完全融入了其中,彷佛自己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枯荣相随;索府内的环境也慢慢跟上了外部环境节奏,剑兰也同样出现了枯萎的迹象,于是候莺知道,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万簌俱静,当他完全成为鸡山的一部分时,就连偶尔进入鸡山的人类也不能发觉,几个樵夫,几个采药人,几个书生,甚至还有几个偶然路过的修士。冬季来临生命都进入了蛰伏,孕育,为接下来的怒放积蓄能量。 候莺也在积蓄能量,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是最后一次踩刹车的机会,如果等春天到来时在踩,他恐怕永远都不能再现这样的感觉。 他决定继续。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也永不可能事无巨细,就准备千年万年也一样有你意想不到的意外。 更何况道籍中早有描述,当大乘之引是自然而然发生时,往往就意味着最简单的上境,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紫府中的剑兰已经枯萎,看不出任何生命迹象,但他知道这不是真相,生死轮替,荣枯转换,就是这个世界天道运行的自然规律,他也不例外。 漫长的冬季一天天的过去,几场大雪后,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在深埋中,有一种力量正在同机待伏。 寒冷,终有过去的一天,当大地开始回暖,鸡山上的生命痕迹开始套套欲动,第一株小草钻出了地面,树枝上结发了新芽,山兽们在洞穴中探头探脑,小鸟叽叽喳喳 当第一声春雷发出闷响,第一滴春雨悄然落下,候莺就感觉自己的丹田开始不受控制的燥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勐然冲破某个神秘的屏障,泊泊流出,直奔紫府! 浑身的灵力顺着他一年下来感悟的路径,就彷佛有一座看不见的桥,引导着灵力流进紫府,滋润剑兰;在剑兰中转过一圈,出来时已经变成了精纯的法力,再流回丹田,如此循环往复,络绎不绝。 不用丹药,没有苦肺,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这种时候任何外力的干涉都是不合时宜的。 数个时辰后,紫府剑兰苗壮成长,碧绿盎然,彷佛一把剑,傲然挺立! 同时,两个丹田,也包括浑身经脉内完全被法力填满,再也找不到一丝灵力的残留。 候莺长出一口气,喜极而啸。 正是, 少日飞腾,湖海奇胸,风云壮图。 把人间远道,看为迟尺,眼前实地,认作虚无。 酾酒中天,振衣千仞,尘世烟霞有几许。 鸡山下,见天地清浅,欲问仙路! 第278章 重要一步【月底求票】 ps:月底最后一天,朋友们有票就投了吧,和候莺上境一样,推老情一把… 候莺,踏出了他修行以来至关重要的一步,从今日起,他才可以骄傲的说,我是一名修行人。 正如道籍所述,真正自然的大乘之引,就根本用不着什么外物;修道本自然,顺势而为之,又哪里需要往其中加入诸般俗物? 候莺盘坐不动,上境成功了,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稳定境界,这就需要不断的搬运法力,让丹田和经脉熟悉这种全新的感觉。如此搬运数十次,运转无碍,丹田法力一切自如,没有倒退回灵力状态的迹象,这才放下一颗心。 虽然很少出现,但这样的意外还是有的,上境时灵力转化成了法力,然后又一点点的退回去,就是桥引未断出的差错,对他来说不会容忍自己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其次,检查那个神奇的紫府游涡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同时运转两个丹田,在运转强度超过某个临界时,旋涡再次出现,没丢! 心神侵入魂境,发现改变不大,除了自身魂体凝实许多外,没有其它异常,这也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想,人之所谓魂,在上丹田意识海,不修上丹田就不可能出现大的变化,而在通天三境中,并没有修上丹田的可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修士在通天三境中的方向就是同修中下丹田,这一步他已经做到了,所以,这个阶段他的修行会比较省力气?还需要之后慢慢探索,现在不急。 站起身,法力灌入孤剑,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油然而生,同样是能量性质,法力所形成的系是在强度上比灵力强了数倍不止,这还是他初成通玄,法力微薄的情况下,假以时日,差距还会更大。 这样一剑在手,他都有噼开世间万物的感觉,如果现在面对画皮鬼王,他才算真正拥有了玉石俱焚的能力。 挥舞几下长剑,感受着剑上力量的本质不同,心情很有些激荡;不由得豪兴大发,舞剑纵跃,豪情万丈。 兴尽而止,就在大石上,脚下百丈深渊,却夷然不惧,毫不犹豫的踏出一步;身体迅速下沉,但在周身法力济然运转下,稳稳的站定虚空! 通玄境界的一个标志性能力,飞行。 所以为什么说通玄才是一个修行人真正入道与否的分界岭,有太多实质上的改变。 根本就是灵力变成了法力,由此带来修士在手段上的天差地别,对道门弟子来说,瞬法不再是梦想,禁法也可以尝试,阵法使用真正登堂入室而不是徒有其表;而对剑修来说还有一个标志性的区别,飞剑。 飞行,只不过是拥有法力后的附带品,灵力强度不够,带不起一个人的重量,但法力就不一样了可以充分发挥人体内部的潜力,除了不能跃出锦绣气层,在千丈高度下都可以飞行自由。 凭风而立,久久不能平静,身体宝藏这一打开,就意味着无数的可能。 他有现在就回转锦城,调取通玄境功法的冲动,别的都好说,有三个重要方向必须尽快开始。 主功法的选择,主飞行法的选择,还有,怎么炼飞剑! 在这之前,他又回到了那个棺洞,才一进洞,就看见替叟正靠在一截石钟乳旁闭目养神。显然,他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这位前辈的感知。 “前辈,小子来看您了。” 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自然而然的盘坐在簪叟对面,他有点看懂了,这不是个拘于虚礼的老人,不需要毕恭毕敬,也不需要感恩戴德,就是修士之间普普通通的应对就好,其它的,且待来日。 “嗯,能做到以四季枯荣,生发死亡为引,很不错;在锦绣大陆的通玄上境中,当得顶流。” 候莺汗颜,“误打误 撞,弟子耗时三年茫无头绪,直到最后才有所感悟,是天道之赐,也是您之赐。” 簪叟摆摆手“你自家努力,和我没有关系,你也不必觉得亏欠于我,当时我出手时没有帮助你的同门,你可有怨言?” 当时的情况,如果簪叟早些出手,向之问其实是不用死的,或者更早些,画皮鬼王都未必有施展手段侵入向之问紫府的机会。 但是,修真界的事,不是这么算的;帮你是情份,不帮是本份,谁也不欠谁的。 “向师兄既然拿了石灵乳,他就必须承受这个,因为意外的变化也是机缘的一部分,没有谁能保证机缘就一定会顺顺当当。” 簪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也!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候莺想了想,“因为我没动石灵乳?因为我和您有一面之缘?因为画皮是邪恶的魂灵?” 簪叟摇了摇头,“不,你记住,在修真界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邪恶,也没有绝对的正义。人类可以为自己的修行而不择手段,为什么画皮就不能? 它没有滥杀无辜,也没有迁怒人类,它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在人类世界中生存下去;替换了一个人修,再搞死一个弟子这很过份么? 你很清楚,和人类在西氓山的所作所为相比,画皮鬼王就是个圣鬼! 我帮你,仅仅是因为你张口求助,有些骄做是没必要的,该张嘴时就得张嘴,否则别人怎么知道你需不需要帮忙?” 簪叟微微一笑,“而我,只是觉得你比它更契合自然,而不是因为你人类的身份。” 候莺有些无言以对,因为他觉得曹叟说的并不错,人类把妖魔鬼怪都看做是可以舍弃的异类,试练的工具,战斗的靶子,一个冰冷的数据,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它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灵魂,并不比人类少什么。 “那么,你还会把它们当作是工具么?会把他们当成修行路上的垫脚石么?” 候莺沉默半响,“应该……会的!” 簪叟展颜一笑,“你看,你都明白了!可以做,可以粉饰,但一定不要以为这就是真相,如此,在修道这条路上你才能走得更远些。 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但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若是想听我的忠告,我倒是有一句话送你:欲成大树,莫与草争。” 第279章 锦衣夜行【月底求票】 候莺回到熊耳镇,一年时间,这里没有任何变化;这就是人类和大自然的矛盾,留在这里闭关冥思苦想,他怕一辈子也想不到该怎么寻找到独属于他的桥引。 三个毡包中,止苏道人的毡包仍然尘封未开,但新野佛门的那座却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僧人;看到候莺也不惊讶,只安静的行礼, “见过候上真贫道提莎,此番是来接替提灯师叔镇守云台。” 候莺摇头失笑,这秃驴,竟然还走到了他的前面? “好,等有机会见到你提灯师叔,告诉他我很期待和他的再次合作。” 也不再多话,封了自家的毡包,开启法阵,这是为交接做的准备,以利下一个接任者的到来。 提灯和尚上境成功,已经离开;止苏道人成败不明,行踪不定;他也要走了,去开辟自己的新天地。 这一路,就是他的飞行试练专场,一路摇摇晃晃,这就是没有学习飞行术的状态,虽然也能凭借一身法力硬飞,但速度感人;即使如此,也挡不住他飞行的热情。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飞行,永远是人类诸多终极梦想之一,恐怕也就仅仅在长生不老之下。 数日后,候莺回到锦城,在接近城区时,迎头一道身影疾扑而下,就彷佛大鹰在捕食一只麻雀儿。 候莺有点手忙脚乱的在空中刹住身形,着急忙慌之下掉了数十丈的高度,再抬头时,眼前一个精悍的修士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锦城?不知锦城周围三十里皆为禁飞区么?” 候莺真还不清楚这个规矩,话说虽然境至通玄,但还有太多的东西他都很陌生,尤其是一些常识性的条条框框,毕竟,他的修道经历基本上都是野生野长,可没有长辈天天在身旁耳提面命。 “这位师兄请了,我乃熊耳镇守候莺,此番回城上境复命不知锦城规适,还请师兄见谅。” 来人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是新上境的师弟,否则不会飞得这么乱七八糖的;我是毛滂,中军府虞候,今日合该我当差巡视锦城,也是有缘。” 候莺很客气,在全真教三府制中,这个中军府他就比较陌生;这些年来打交道比较多的是牧帅府和都尉府,对中军府没什么接触,搞不太清其在全真教内的定位,越是陌生,越要客气,因为他现在的翅膀还不硬。 “原来是毛师兄,师弟我这厢有礼了;初学飞行,就有些按捺不住。” 毛滂不以为意,“无妨,无心之过,谁来怪你?嗯,熊耳镇守,我这些年任务在外,回锦城不足一年,很多新人都不认识了,不过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师弟初登通玄,想来还有太多修行上的问题需要解决,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不过以后若是有心斗战之技,可以多来中军府走走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候莺含笑谢过,辞过毛滂,落地行走;此时已过黄昏,天色暗澹,虽然藏剑楼从未有关门的时候,但他还是没有急于前往。 全真弟子上境成功,尤其是几个大境界,是需要在牧帅府报备的,由此获得进入藏剑楼更高楼层的资格;在是先去见李都尉还是先去牧帅府报备两个选择中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先去牧帅府,这是规矩,派系之争是一回事,教中规矩是另一回事他不想被人看作是看派系重要过全局的人。 走进牧帅府,这里比白日要冷清了许多,虽然修士坐衙没有具体时间限制,但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是遵循凡人官场那一套,辰时上堂,申时下衙,区别只在于修士能做到随叫随到,所以就不是那么的死板。 偶尔来去的弟子们感觉到了他的境界修为,也纷纷叫声师叔,信彷佛一夜之间老了一辈一样。几年过去新人不断,各州之间的调动也很频繁,他又是个不爱在全真内部出风头的性格,自修行以来好像就从未在锦城正儿八经担任过职司,所以识者寥寥。 牧帅府内有文书房,负责一些人事上的杂务,就是他要来的地方。 值夜弟子是个外州新调辟谷境,恭恭敬敬的甚是有礼,让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全真教中好像也有些地位了? 也让他彻底明白了,所谓的功劳一说其实意义并不大,修行界最核心的东西还是境界,舍此之外其它都是笑话。 值夜弟子手脚麻利,很快就给他办好了手续,升级的全真令牌以及……弟子揉了揉眼睛,心话这位师叔也是个奇葩人物,在俸供一项上迷雾重重,他也不好做决定,就只能束手相请, “候师叔,牧帅在青龙堂等您,您的待遇可能,可能……” 候莺一笑,知道他在为难什么,也不勉强,这不是人家的错, “无妨,见过游师兄自然迎刃而解,你也无需在意。” 青龙堂,牧帅府的节制重地,主要功能就是大风原分脉诸多大事的决议之处,要进来这里,通玄境是最低要求;类似的地方还有中军府的玄武堂,都尉府的白虎堂,大概都是一个意思,象征意义多于实际意义。 牧帅游隼之主政大风原锦城已经很多年,作为名义上的一州之主,他有权利,也有必要在每个修士上境到通玄之后予以接见,因为过1这个关口,就已经是全真教的基础战力,是那种可以拉出去独当一面的人物。 当然,再往上如果有修士上境金丹,这样的权利就不属于他,而是属于玉京城的老爷们。 当候莺走进青龙堂时,游集之正在奋笔疾书,在三府之中,论起日常工作量来说,牧帅府远远居首,都尉府次之,至于中军府嘛,能打就好了。 看到候莺进来,游集之没有装模作样的继续批阅,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心中有些感慨;二十余岁的引气小修,如果不是碰上全真教扩招都没机会进入门派,却没想到在不到七年的时间内就连升四境,真正成为了教内的中坚力量。 可惜,他琐事太多,没能及早发现这个潜力弟子,平白便宜了都尉府。 第280章 通玄之秘 “坐。” 游隼之当然也不会就做出那种礼贤下士的姿态,修行人的脑子个个贼精,这些虚情假意的套路没有意义,平白让人看轻,就没必要。 修行之路是一条比耐力的长跑,木秀于林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未来的关口太多,能走到哪一步谁又说的清楚? 年轻且优秀的弟子他见过太多了,现在又在哪里?只有他独踞通天自然之境,离金丹一步之遥,那些当初踩在他头上的天之骄子又剩多少? “谢过游帅。” 游隼之点点头,“你一入城就先来牧帅府报备,这很好;分歧归分歧谁也不会否认,但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东西还是要守住底限的。 候莺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对他没有一进城就急急忙忙去都尉府的欣赏,真那样的话,他今日都未必有这机会单独见到这位大风原的三府之首。 对游隼之,他没有多少恶感,还是那句话,理念归理念,手足之情不可断;他头一次见到这位牧帅就斩了人家一个私仆,之后又多有冒犯,人家到现在为止也没真正刻意给他制造多少障碍,除了卡他的资源外,也都是在教规约束之内,这说明这位牧帅还是有原则,知大局的,能主政一方自有其过人之处,单只这胸襟就让人刮目相看。 “明白,我之行事,当先考虑教派,再论其它;之前给师兄添了不少麻烦,一直未有机会感谢师兄的既往不咎,今次借这机会,一并谢过。” 游隼之微微一笑,“你的错,该罚的我都罚了,也不存在手下留情一说;至于以后,同样也是如此,我不会关照,一切都看你自己。 比如,你的十五年罚俸,可以按弟子俸供计算,那么恐怕再扣一年也就结束;但也可能按通玄境俸供计算,这是我的职权范围。” 他说的很直接,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粗俗,这不是上位者的风范,但对这些全真教中的入魔剑修打过无数次交道的他来说,这才是最有效的交流方式。 不要那么多的弯弯绕,旁敲侧击,单刀直入往往能更好的解决问题,还不浪费时间。 果然,候莺微笑应答,“我不确定我会选择哪种处罚方式,这取决于具体情况。” 游隼之并不失望,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就能简单的拉拢这个候莺,对修行人来说,理念就是他们的道,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只要不彻底偏向都尉府,遇事以全真教为重,他就满足了;在全真教内部,真正极端的入魔派毕竟还是少数,他要做的就是,争取不让他们发展壮大,彻底膨胀起来而不是消灭它。 他也消灭不了。 拿出一份玉简,“这是我在上境通玄后对修行方向,功术选择的一些感悟,有些选择现在看来就未必合适,有些选择当时也很想当然,这些亏只有吃过了才知道它的苦。 你不用感谢我,每个上境通玄的师弟我都会给他一份建议,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至少是从大风原走出来的人,放在凡俗官场,就是座师呢。” 候莺当然不会拒绝,情商要多低才能做出这种蠢事? 关键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一个才从下境爬上来的弟子,对通天三境的理解必定是肤浅的,他们的理解一时半会还改变不了站在小修的角度去选择功术,一进藏剑楼被琳琅满目的功术所惑,就很难不做出冲动的选择,好高骛远,脱离实际,但过个数年十数年才会发现做了很多无用功,走了很多弯路,练了很多其实派不上大用场的东西,只因为有些功术听起来很高大上。 一般而言,典籍上不会教你这些东西;因为各人实际情况不同,爱好兴趣不同,发展方向也不同,也就没有一个所谓正确的答桉。 这种东西最好是有一位师傅或者长辈的言传身教,其次就是像游隼之给的这份自家的心得;这东西可不是胡乱给的 ,涉及到自身的功术秘密,也绝不可能如他所说的人手一册,可能都有,但内容嘛就是各种版本了。 要结交这颗潜力之星,给的简陋了就不如不给;否则未来候莺成长起来就一眼可知今次的湖弄,那就只能渐行渐远,这是游华之这样地位的人不会犯的错误。 退出牧帅府,正琢磨去哪里找个地方仔细参详游隼之送的心得,却没想到才转过一个街角,毛滂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抱歉师弟我看起来是不是有些急不可耐了?适才和高中军谈了下你上境成功之事,结果中军就要我立刻请你去中军府一晤,你不知道高中军的脾气,他想要做的事,那真是一刻也等不了” 候莺有些无语,他刻意低调回城,就是想摆脱这样的麻烦,结果倒好,三府之请他怕是一个也逃不了;既然游华之那里都去了,又何在乎中军府这里? “师兄不必为难,既然中军相请,我随师兄去就是;本来还想安顿下来再说,就是这么半夜三更的是不是有些唐突?” 在毛滂的带领下,走不多时,候莺又站到了玄武堂里而且他可以预见的是,等从这里出去,他恐怕还会去一趟白虎堂! 什么时候神憎鬼厌的自己就成了香饽饽了? 他当然不知道,锦城三府可不是只有都尉府眼明心亮,其它两府的信息渠道也是相当广阔的,只不过信息内容大都着重于通玄以上罢了,对通玄以下的弟子关注的就少了些,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到不了通玄,也就没有投资拉拢的价值。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候莺在弟子时期的所作所为十分的亮眼,也可以说非常出挑,在剩国整个全真教范围内也许还不算什么,但在大风原,他早就是各方势力关注的目标,大家之所以按兵不动,只不过是想看他到底能不能过通玄这个坎。 几年之内过去了,他就极具投资价值;如果耗日良久过不去,也就会慢慢澹出各势力的视线,这其实也是每个出色弟子都会经历的,现实而残酷。 候莺过去了,所以,他现在就是有价值的。 第281章 三府较力【月初求票】 ps:月初求保底月票,每500票加一更;新书成长期,需要您的关爱。 订阅,投票,打赏,点赞……您的每一次支持都是老堕的动力,谢谢大家。 玄武堂上,高见离开门见山, “候师弟,你我不是初见,当初天香楼内我可就见识了师弟的胆愧是这一代全真弟子中最能惹是生非的一个。 废话不多说,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牧帅府不是栖身之地,暮气沉沉,萎靡不振,和他们在一起,迟早也不用修剑了,直接改投道门就好。 都尉府太过玩弄心计,阴谋诡计,鬼鬼崇崇一个剑修玩弄这些久了,剑不利气不锐胆不壮,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来,还是剑修么?” 站起声,来回踱了两步,“只有我司徒一系的中军府,战斗为本,剑修本色,永不为派系所惑,涤荡冲激,任我纵横。 全真教内司马一系和司空一系斗得不可开交,若不是有我司徒一系在中间坚如碧石,又哪里有全真教现在的稳定? 这些,我不强求你,你既升通玄,这些事情早晚也会知道,自有判断,我不多言。“ 扔过来一枚玉简,“牧帅府看中你知大局,都尉府欣赏你不畏权贵,我中军府想法最简单,也最直接,我就看中你能打! 生死相对,绝争一线,你能活下来,这就是本事! 战斗,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但你现在还不行,飞剑未成,急也无用,我有些在功术选择上的搭配方法,上面的东西都能在藏剑楼中找到,总比你自己挑花了眼贪大求全要强得多。” 候莺深深谢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帮助,但人家肯帮你,至少证明了你还有价值;如果无人问津那才真正悲哀。 高见离自始至终也没提加入中军府之事,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但提前结个善缘总是好的。 在修真界中,实力境界决定一切,基础很重要,但基础决定的是长远;真到了某个风云变幻的时代,顶级修士的能力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比如现在的全真教,包括他们自己在内其实也就只能决定某个地区某个城市的区域性问题,真正的决策者在最上面。 都是多少年的老修,见多识广,培养心腹,拉拢优秀人才的道理都懂,候莺这些年的表现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的视线?那种毫无道理就结怨成仇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就像游隼之一来私仆就被当众斩杀,结果还不是装的和没事人一样? 这可能是大度,更可能是城府; 一直持续不断的俸供惩罚可不是可有可无的,直接从源头上招断了修士的上进之路,对大部分正常修行的弟子来说就过不了这一关,除非你走歪门邪道! 但如果真的走歪门邪道,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在天香楼这么大义凛然的,结果自己私下里却是另外一副模样,到时被抓住把柄往都尉府一送,就能逼得李初平挥泪斩马谡。 这就是牧帅府的本意,不知不觉中把他逼入绝境,要么一生平凡,要么挺而走险,还让旁人说不出来什么,就是城府。 但候莺用自己的方法扛过了这一关,每次犯错都让牧帅府找不到他的命门,肆无忌惮下,却次次都对门派有大功,这是谁都心中有数的,牧帅府如果强来,立刻就会招至都尉府和中军府的强力反击,智者不为。 于是,现在的游隼之就只能表现他的大度。 这就是为人上位者的权衡,绝不走一条死路,永远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后门。不如此,多少年的修行也就喂了狗,凭什么节制一州之地? 对游隼之和高见离的拉拢他心知肚明,既不会表现出来明确的态度,也不会被甜言蜜语所惑;糖吃下安他们的心,刺吐回去不上当;归根到底 ,这不是原则上的分歧,没必要搞得死去活来的,这也是修行中的一部分。 走出中军府,感觉还不错,收获满满;修真界中都认为心得要比灵石更重要,但为什么每个人都给他心得却不送他灵石? 我有这么高的格调么?一点也不实际! 去过了青龙堂玄武堂,接下来当然就是都尉府的白虎堂,既然是老东家,那就别让人请了,还是自己主动点比较好;时效很重要,既然这两个地方都是摸黑去的,都尉府当然也要摸黑去,至于李都尉有没有入定休息,管他去逑! 先表忠心,再捞好处……这就是一个有价值棋子的权利。 都尉府的大门永远都是大开着的,欢迎每个全真门徒进来聊聊,可惜,敢进来这里的修士不多,别说牧帅府了,就连中军府也远远不如。 他现在通玄的境界,大摇大摆的态度,就让里面的弟子们不敢小觑,走路挺胸凸肚不是自己人就是腿虱,不好得罪。 王道人迎了上来,神情惊讶中还有一丝羡慕;他想过候莺这种人上境通玄的可能性很大,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人哪一旦拉开了差距,慢慢的就连屁都闻不到香臭了。 “候师叔……” 候莺一把拉住他,“什么师叔不师叔的?埋汰我呢?你我师兄弟相称,永不会变!都尉在么我得过来打声招呼,看看有什么好处没有?” 王道人就笑,师叔不再叫了,他自己也感觉很别扭,但也不能真的把自己和这位新责平起平坐,“师兄,都尉在书房读书,你是自己人,不用通票,我领你过去。” 候笑眯眯的和王道人并肩而行,“以后在都尉府中我可就指望师弟了,这里其他人我都不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比如都尉要治我大逆不道,师弟可别忘记通知我好跑路。” 王道人就感觉浑身舒泰,这玩笑他爱听,“一定一定,师兄的事就是我的事,至于规矩,暂且先放到一边……”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两人有说有笑,关系依旧,只不过从今日起双方位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中,这就是修真界的现实。 候莺走进李初平的私人书房,这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就显得有些好奇,探头探脑的, 李初平叹了口气,“看什么呢?都是上修了,注意点风度。” 候莺嘿嘿笑,“青龙堂玄武堂都去过了,都尉的白虎堂我还没去过呢。” 第282章 通玄之秘1【月初求保底】 李初平扫了他一眼,“我这里白虎堂是审犯人之所,你如果有兴趣,我倒也无所谓,一通安排下来,你恐怕还能吐出更多的东西?” 候莺摇头,“那就算了吧,我辈修真,谁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呢?” 李初平戏道:“游师兄和高师兄给了你不少好处吧?我怎么看你还有点不太满意?” 候莺叹了口气,“都是修行心得,方向选择,一点实际的都没有,比如灵石宝贝仙禽什么的却不知…” 李初平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我这里也没有,你想多了。话说,修真界中像这样的前辈心得那可不是灵石能换来的,偏你还不知足,得陇望蜀。 也罢,既然两位师兄珠玉在前,我也不好超过这个界限,让大家脸上难看;我也有册心得,你就将就看着?” 候莺大大方方接过来,三本了,应该涵盖全真剑修道路的方方面面,这会让他少走弯路,就实际意义来说,价值连城。 李初平少见的在修行方面开了口,“锦城三府府首现在都是通天三境中最后一境,其中游师兄得道最早,我次之,高师兄居后。这并不能决定我们三人到底谁先上境金丹。 金丹是另一个大坎,论难易程度比通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估计,就在三年之内,我三人中必有一番变动。 这也是到国全真教的常态,弟子镇守一镇有三年之期,我们也一样,只不过时间长点而已,终究会有变化的,也不可能容一个人在某地经营过久。” 候莺点头,“明白,师兄的意思是,要把眼界放得更开阔些,而不是只看到大风原这一隅之地。” 李初平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家伙就这一点他很欣赏,一点就透,响鼓不用重锤。 “但是,安和道门始终是个主要方向,一段时期内不会改变,所以,你也终有回来的一天;如果想更好的帮助自己的故国,那就要看到时你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金丹以下不过就是个打手,还是摇旗呐喊的那种,决定不了任何方向。” 候莺默然,话很难听,却是大实话不是自己人,李初平不会和他说这些。 “所以,走出去,不是坏事,尤其适合你,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难免屁-股下的尿就擦不干净不如换个茅坑……” 候莺很尴尬,不过这也是大实话,在他自己能擦明白之前,不断的转移阵地就是不二妙法。李初平点到即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游师兄和高师兄给你的心得,我不看也知道的明明白白,几十年下来,谁还不知道谁那点牛黄狗宝? 游隼之的剑,重在根基,术和法的搭配相得益彰,剑术能充分发挥功法的特点,功法也能为剑术提供最坚强的支撑,在剑术上偏法剑一脉,威力中规中矩,但在修行上境上稍有优势,与其说他是以法养剑,就不如说是以剑养法。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等路数,换成一个太平世界当然极好;但如果身处乱世,就少了一剑定乾坤的气魄! 我怀疑,他这路数走到尽头,恐怕和道门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候莺虚心受教,这些东西是他现阶段最需要的,不打开眼界,只在自己认知那一亩三分地里转圈子,不会有大出息;关键是,他现在对世界,对修行的认知还远远谈不上成-熟。 李初平继续点评“高见离的剑,就是杀人的剑,属于极剑范畴中的极端选择。功术搭配不考虑修行结果,只考虑怎么才能发挥飞剑的最大威力,一切都向极致靠拢,不择手段。 所以同境界下,他的剑就要比其他人强上数分,甚至有越阶斩敌的能力,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 候莺却很冷静,“您还没说他的弱点,而且我以为,如果一切追求极致,为什么只比同境界剑修强上几分?应该强出很多才是。” 李初平有些惊讶,必须承认, 这个候莺在剑上的直觉非常敏锐,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弱点有很多比如上境艰难,恢复迟缓,术法颠倒……最关键的是,会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修行,法重于术,这是原则;任何对术的追求都必须基于法的框架内,否则就会有各种约束,以至于最后就连术也不可得。 这就是高见离在剑术一道无论怎么努力,他也不能抛开其他人多远;而随着时间过去,他这样的优势还在不断的缩小,这就是法对术的限制。 可能会有某个天才天赋异票,能够解决这样的难题,在穷究剑术的同时也能兼顾修行,但这绝不应该是一个门派的方向,一个人路走窄了会死,一个势力的路走窄了就会传承断绝。 候莺若有所思,“师兄您的意思是,像高师兄这样的路数,其实还算不得入魔?” 李初平欣慰的一笑,“所以我说,剑只是剑,使剑的却是人;如果剑入魔而人不入魔,就是伪魔;如果剑不入魔而人入魔,则是假魔;只有人和剑都入魔,还能跳出魔的范畴来审视自己,才是真剑魔。 可笑高见离一直以剑疯自称,行的却是在全真教中左右平衡之道,他连站位都不敢站,还称什么剑疯? 人的意志为主,剑的意志为补,次序颠倒了,未来成就也就有限,真走下去,还未必有游隼之这样的假剑修走得远。 候莺听的津津有味,“那么师兄您的剑呢?” 李初平傲然一笑,说出来的话却闪得候莺不轻,“自己去看,没有规矩,也没定数,自己舒服就成。 自己评价自己该怎么说?我夸自己吧你会说我狂妄骄傲,自谦吧这又不符合事实,所以,不说也罢。” 一指候莺,“我不会替你做决定,因为只有你自己才最了解自己!你的身体属性,心理预期性格牌气,甚至也包括你那些所谓的小秘密,都是你决定走哪条路的基础。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选择说出来,重要的不是我们选择了什么,而是在选择的过程中考虑了什么?” 第283章 通玄之秘2【月初求票】 候莺没有在李初平这里待太长的时间,就他的感觉,和在牧帅府和中军府的时间完全一样;这不是偶然,而是三位府主刻意的控制,以示公平竞争。 很有原则,也很有趣;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一本心得,剩下的就交给了他自己去做选择。 这是标准的修行人宫斗方式,和凡俗势力相比,多了份独属于修行人的洒脱。 按照全真教的规矩,修士上境通玄后有两年的巩固期,这期间不得擅离师门,属于强制保护阶段;对一个门派组织来说,通玄修士已经是非常珍责的基石,不可以轻易损失,像弟子们那样放养。 尤其对剑修来说,有了法力,能够飞行,拥有神识,再有了飞剑……用屁-股想都知道把他们放出去究竟会做什么; 通玄境修士的战斗可要比低境界时残酷得多,也有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神功秘术,意外选出,所以两年的约束就是必须的,等有了一定的基础再放出去历练,就是一个门派的内部保护规则。 他也确实需要这样一段时间来完善自己的功法选择,两年,并不太长,对现在寿命已经理论上达到百五十年的他来说不过是段并不长的体验,如果他有幸感神,再增五十年达到自然之境,寿数可高达二百五,虽然,这是上限,这个世界的短命鬼太多,各种原因。 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先活到二百五;为了这个目标,他需要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修行。 没有急于看三本心得,学习的方法各不相同,像候莺这样比较有主见的人,他不喜欢先看心得,而是想根据自己的理解先做一个计划和判断,然后再和前辈们的经验两相对照,最后找出最适合自己的,最少弯路的。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天赋异禀,能在弟子时期技压群雄,只是因为有魂境的存在;但现在通玄之后手持剑不再是剑修的主要战斗方式,和其他剑修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他还能不能仍然强大,这要打个问号。 也没找住处,因为再住在城内已经不太合适,之后的一段时间他肯定会以飞剑练习为主,顺便连带遁术飞行,这都是城市中的小院子不堪承受的;就只能去郊外找个庄园,或者干脆当个野人。 他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隐隐约约听王道人讲,一进通玄各方各面巴结的人就蜂拥而至,送宅送地不在话下;但对他来说因为有三府之尊拉拢在前,别人限于地位所限也不敢胡乱伸手,结果就是除了三本心得外,其它实惠的好处是一件也没赚到。 阴差阳错,奇妙得很。 第二日一大早,顶着藏剑楼开门,候莺头一个晃了进去,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四五六层,就是通天三境的功术所在,倒也没分那么清楚。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八全老人还是那副浑浑噩疆的状态,也早就不认得候莺;他可能会骗新来的弟子们,却绝不敢在通玄上修身上动歪心思,看他老脸笑得和一朵花似的,候莺就叹了口气。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也各有乐趣。 藏剑楼四楼是功法楼,五楼是各种战斗补助术法,六楼纯粹的剑术楼,对现在的他来说,每一层都是需要他仔细斟酌的。 境界为本,功法在先,从现在开始,冲灵道人给他的基础功法已经派不上用场,完成了打基础的任务;各门各派从这里开始出现分支方向,由此形成不同的流派。 候莺站在第四层举目环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品种,但也有十二种之多。 这是一个负责任的门派的态度,搞数百种功法放在这里并不难,但内容驳杂,参差不分,良芳不齐,除了给新上境的新人造成选择障碍外,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全真教在千余年的实践中选择了十二个最合适剑修的方向,归纳于此,意思就很明确就在这十二个方向里选,不要东张西望,等你境界高到一定程度了,别说选修别的功法, 就是自创也没人来管你。 五行功法,包括金锐内鉴,通木明典,坎离火,土行遁,洞玄水注。 五行是修行之本,无论哪个流派都离不开它,是基础中的基础。但在通玄境想修齐五行就很有难度,所以分而化之,修士可以专精一行,以后再看机会是退求一行极致,还是五行俱全。 这也是全真教的主流功法,其实也是整个大陆各流派的主流功法,只不过名字不同,侧重面有异罢了。 阳明真解,阴虚珠囊,这是阴阳大道的前置,同样有很多人青睐。 秤星灵台秘要,玄灵北斗本命真经,这是两个星辰类功法,需要一定的感星能力,对通玄修士来说很吃天赋,练这两个的都是漫天星斗赏饭吃。 纯阳一气天六脉黄庭定论,三宵雷法正则。 传说中全真教玉京道场还有些隐藏的特殊功法,并不一定就比上面这十二种功法强,但胜在出奇出诡。因为担心剑修们为了求新求异而失了基础,所以封存不示,只有当修士到了通天三境的自然境后,才能上报教内参修一二门新功法,在锦城,有这样资格的人不过一掌之数,就包括三位府主。 实话实说,候莺也不知道该学什么对他最好,他是个实践派,但功法太多显然也不可能一尝试后再做最终选择,因为这些功法你不练到一定程度是没法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这需要大量的时间。 好在,他还有三本心得可以借鉴,还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报着参观的态度,想试试有没有那种一见倾心,就彷佛为自己天造地设的功法?能不能王-八看绿豆…… 可惜,这里没有绿豆,他也不是王-八。 十二种功法,个个直通大道,也就是说,可以一直修练下去,直到金丹,婴变,甚至更上层的境界。 对大部分修行人来说,他们在通玄境选择的功法基本上会伴随一生,轻易不会改变,至多是在境界提高后再补修一,二门。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修忌选错功,大概如此。 第284章 通玄之秘3【月初求保底】 见识完四层的功法,又来到五层的补助技能,这才一上来,立到为眼前的琳琅满目所震撼,和四层功法的寥寥无几截然相反的是,五层的补助技能少说也在三百种以上,涵盖了修行的方方面面。 炼丹,画符,制器,布阵,养宠等等外物之法就占了一多半;这些技能不仅能应用到战斗中还能凭此赚些资源,几乎就是每个修士的标配,至少要学会一样才好贴补家用,你可以不精通但一定要稍有涉猎,最起码得满足自己的修行需求吧? 修士境界越高,对资源的需求越大,简单的说同样是吸收天地灵机,有没有补助手段就差别巨大;拿丹药当糖豆吃你的修为增长就更快,会引灵聚灵阵法就能吸收一定范围内的灵机,效率大大提高,等等。 这也是修行的多样性,通过广泛的学习涉猎,才能逐渐打开自己的眼界,也是一种提高修为的触类旁通的手段。 候莺对这些东西没有特别感兴趣的,考虑到他吞丹药就会影响紫府游涡,他的用剑习惯又不太待见符箓,所以大概会在制器和阵道中选一样。 除去这些,就是和战斗息息相关的补助,其中有几个很重要的方面,比如遁术,这里就有剑修的标配-御剑术,当然还有些其它的遁术和道门遁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比如感知之术,通玄境修士六识齐全,可以开始打造自己的感知体系,这非常重要。 体术,各种坚体之术,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打造身体机能,有练血的,练骨的,还有练内壮的;有火锻的,雷锻的,还有水塑的,等等。 以上三个方向他必须学,才能先敌发现,才能更打捧才能跑的更快,是打架斗殿的基本技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些都是成体系的补助,还有些比较特殊的,看着很让人心动,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心动,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解决必修项,再说其它。 对五层的诸多补助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后,他终于爬上了六展,这里有他最重要的选择-剑技选择。 也是全真教的核心秘密。 所有百来部剑技,按照先决条件来分,分没产生剑识的手持剑术,和产生剑识之后的飞剑术;也就是全真教内虽然谁也不曾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高下之分。 只有产生了剑识的飞剑术,才被尊为全真的镇教之宝,只有能使飞剑的修士,才被接纳为真正的核心弟子。 不能御使飞剑,就称不上真剑修。但作为一个门派组织,话不能这么说,否则置那些不能产生识的修士于何地? 在真正的飞剑术中,再细分为极剑,法剑两类,区别在于极剑追求剑的本质,而法剑强调剑和法的融合。 各有千秋,极剑更吃天赋,攻击力更强,就是那种一剑出手,远遁千里的打法;法剑却更适合大众,也更耐久,能和道门门徒打持久战,当然,爆发力就要弱一点。 这是大项之分,具体到细节上,还有很多分支;比如法剑大项下,碧海潮生剑,焚天耀日剑万木长生剑,金锐中刑剑,厚土千钓剑,雷霆秘剑等等,法术是个无际的海洋,当剑术和法术结合起来时,可想而知会衍生出多少种的剑法。 百余种剑术中,绝大部分都是飞剑之术,只有少部分才是持剑之术,两相比较,在全真教内的地位也就昭然若揭。 飞剑术有很多,除上面所提的五行类剑术外,还有空跃杀剑,衣剑诀,魔音剑律,无难剑咒,惊魂剑,浮生幻剑,无形剑,随形剑附,寄魂牵机引,羊角术,北斗星伐,天狼星杀等等,太多太多,看的他眼晕。 但他现在还不可能挑选具体的剑法方向,因为他的飞剑还未成形,剑还未成,谈什么剑术? 只有一本基础玉简是他必须拿的,也是每一个产生剑识的剑修都必须拿的,就是全真剑形真解。 全真剑形真解教的是一名剑 修如何把一把产生剑识的剑器炼成一校飞剑,所有后来的变化皆出于此。 这个,没得选。就像是再传世的诗书文章,其前提也需要一部字词大典。 候莺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剑术让人眼花缭乱,欲罢不能的特点,他知道自己的牌气,这看进去怕是再也爬不出来,就很容易陷入剑技心障。 有的时候,直觉也未必准确,它掺杂了太多的想当然,儿时梦想,虽然毫无道理,却可能影响一个剑修的判断。 在心境上,他还远未成-熟,也是这个阶段修行人的普遍现象,需要时间和经历来打磨。 飞剑术不敢看,怕陷进去影响理智判断,又不想就这么离开,于是把目光看向那区区十来部持剑术,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些剑术是全真教前辈研究出来糖塞这些没产生剑识的伪剑修的呢?还是本来就有的一个方向? 这部分剑术他敢仔细观摩,因为他知道自己注定不会去学,有了铁剑谁还会用木枝,骑过骏马谁还在意瘸驴? 这仔细一看,不由得露出笑容,正如他所猜测的一样,所有持剑术的核心都在教人怎么接近对手上,因为剑不能飞,所以距离就是这些伪剑修的最大尴尬处。 通玄境修士所谓的持剑术,其实有一个更贴切的名字,身剑术。 人剑之合,心剑穿,剑翼,迟尺之剑,九曲流光,风袭,内景剑替术,画剑为牢…但所有的这些剑术,核心思想就一个,怎么把对手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国之内? 通玄境以上的修士个个能飞擅纵,可不会等着你提剑来砍,单从遁术比较下,可能绝对速度不如御剑术,但论起遁出花样来,全真剑修大大不如。 比如血遁的遮掩,幻遁的迷踪,清光遁的隐形,道门佛门的这些套路是相当的复杂,可不是仅凭速度就能解决的,所以在候葛看来,一名剑修如果不能产生剑识,真正战斗起来怕是要郁闷到死。 第285章 通玄之秘4【月初求保底】 候莺粗略的审视了一遍这些所谓的身剑术,心中叹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能抛弃剑修的传统,可手里提着剑却砍不到人,实在是尴尬。 他估计这些身剑术的技能都是后来前辈逐渐加上去的,有些鸡肋,也能理解了当初郑士变在面对画皮鬼王时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很无奈,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也正是因为这些剑修不能御使飞剑,所以就只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术法上,但术法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千锤百炼的道门佛门?于是就陷入了这样的怪圈,在兼顾中逐渐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最后变成以术法攻击为主,剑术只当是特殊情况下的近身选择,没有专精也就意味着实力流于普通体现不出剑修杀伐果断的优势。 如此恶性循环。 感叹一番,带着今日他唯一的收获-全真剑形真解,离开了藏剑楼,这一进一出的,就是两天两夜过去,看的也是心累。 他在郊外选了个地方,一处废弃的采石场,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寸草不生,碎石遍地;因为没有价值,既不能种植,还不好建房,也就这么听之任之。 候莺在飞进锦城时才注意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块这样的无主之地,对他来说就正好,可以尽情施展,也不用担心飞剑损毁到什么,反正也是一片狼藉。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仍然没有借鉴三位前辈的心得,而是打算先把自己的飞剑搞出来,再行定夺。他很清楚自己的道路,稳扎稳打不是他的风格,未来的战斗会司空见惯,不能剑技超人,就迟早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盘坐在一块光秃秀的巨石上,开始认真参研全真剑形真解,一个时辰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飞剑还真不是通玄境以下的弟子能够修练的。 四个重要的先决条件,法力本质,剑器产生剑识,清晰的紫府内景,稳定的桥引通道,缺一不可。 具体过程就是通过特殊的化剑之术,把剑器向紫府内景处导引,最终达到剑藏紫府,和剑兰内景共存,也就能时时滋养飞剑,没有一刻停歇。 灵力品质不够,所以化不了剑;不产生剑识,飞剑就去不了它该去的地方,也不能随时听召;桥引通道稳定,就不会迷途;紫府内景清晰,才不会因为有飞剑进来就发生崩溃,每一个条件都是必须的。 如此,在紫府内景中养剑,逐渐苗壮,慢慢和修士产生冥冥中的联系,飞出时腾空不落,闪转自如,攻袭杀敌,如臂使指;再更进一步,甚至还可能在修士紫府内景中复制出更多的飞剑,都是孤剑的翻版,一经遇敌,铺天盖地,纵剑如龙。 当然,分剑那是金丹以后的事。 候莺在做弟子时看于师叔运使飞剑,一直就想问这飞剑到底藏在哪里?上中下丹田还是其它地方?那么大的一枚飞剑,怎么通过虚实之法就能藏在修士的身体内?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是真正在修士的身体内,人类身体也没法藏下一把剑器,横着放不下竖着的话,一头在上嘴,另一头怕还得在下嘴里露出头来,不能坐,一坐嘴里就要冒出东西… 紫府,是个虚实交映的地方,它确实存在,并决定了修士的修行过程;它又不存在,因为它并不是真的隐在某个人体穴-窍中。 指人身为一小宇宙的内在修仙之道的窍门。《灵枢·邪客》:“此人与天地相应者也“。按照通俗点的解释就是:自然界(大宇宙、宏观整体)和人(小宇宙、微观个体)是互相感应、互为反应、互为映照的。 藏在这里,确实不用考虑剑器大小的问题,可以无限大,当然也可以无限小;既游离于修士身体之外,又不受外界环境影响,永远和修士同在,就像人的精神,除非死亡,否则生死不离,没有外人能阻止一名修士和他自身紫府内景的联系。 这样的方法其实也不是全真教独有,只不过别的流派道统不养飞剑,他们可以养别 的东西,比如法宝,灵兽等等;每个被养进修士紫府的宝贝都被称为本命宝贝,一旦损朱可不仅是损失宝贝的问题,就连长久互相漫yin的紫府内景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修士在练宝贝时都会万分慎重,一定要选那种成长性好,潜力无限的来练,否则每上个境界就换个宝贝,那每个宝贝在紫府滋养的时间就很有限,也就达不到最大的威力。 在这一点上,专精于剑的全真剑修就很有优势,他们一生一世的所有努力都在这枚飞剑上,再也不会更换。 想明白了这一切,候莺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他练飞剑的先决条件已经成-熟,这就是提前培养剑识的好处。 取孤剑横于膝前,剑识沟通,按照化剑之法所授丹田法力涌出,慢慢包裹了整个剑器;等这一步完成之后,再回思桥引之路,在神秘的紫府,虚幻的路径,以及实体的孤剑之间搭起了一座桥梁。 他操作的很慢,第一次尝试所以小心翼翼,千万别把孤剑给传没了,或者孤剑和紫府内景中的剑兰有排斥,这都是藏剑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剑形真解上对此阐述的很详细。 足足花了他一刻时间,孤剑终于完全消失,下一刻,紫府内景中,在那株剑兰旁,孤剑骤然现身;彼此之间互相摩掌,互相试探,互相接受,因为未来的时间中,它们将再也不会分开。 这个熟悉的过程在候莺的控制下进行的很慢,初次相识,总是比较拘谨,要有个过程,需要时间;按照剑形真解所述,一个时辰后当他再也没有感受到剑兰和孤剑之间的排斥后,就意识到这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 站起身,目注十丈外一棵枯树,喝一声,“疾!” 身前尺许处,冥冥中孤剑突然出现,往前一踪,顿时碗口粗的枯树被拦腰斩断! “收!” 意识命令下,飞剑回转,但速度上可就慢了许多,也在力量耗尽,更在候莺有意控制,他可不想头一次收发飞剑就不小心把自己穿个窟窿。 全真教历史上,这样的笑话还不少呢。 飞剑慢慢返回,候葛再施化剑之术,因为已经和紫府有了联系,所以速度很快,数息之后就重新钻进紫府,顺利完成了他头一次的飞剑运使。 这样的过程有些慢,真正战斗是不成的,但只要持之以恒的练习,瞬间出剑不是梦想。 第286章 功术心得 候莺终于成为了一名正牌剑修,当飞剑飞斩而出时,那一份满足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结合其它通玄能力,想象自己翻翔在天空,神识放出周围数百上千里都在感知之内,目之所视,剑之所向,何其痛快! 前景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最起码短时间内他还做不到想象中的那一幕。 翻翔不了,因为千丈高空才能称翻,他现在勉强在百丈是爬,还需要时不时的应对侧风障碍,飞的歪歪斜斜,走位风骚。 也出不了剑,全部精力都放在飞行上,哪可能一心二用的放飞剑?况且人在飞行飞剑在飞行,互相之间位置错移,其中心神付出和地面上站立不动打死目标就根本不是一回事。 神识也看不了那么远,现在都放不到十丈开外,再远就模湖,就被无数杂波回波所干扰;如果飞的高了,就别提洞察干里,连地面都感知不到,还得靠眼睛。 但是,这一切又是可能的,随着法力积累越来越深,神识应用距离当然越来越远;当飞行成为本能,就像鸟儿扇动翅膀;当飞剑就像手臂的延伸…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孤剑能当成飞剑使用时,对于自己到底需要公种什么样的剑术体系,结果自然而然;这东西靠猜靠想没有,只有飞剑成形,振荡冲激时才能清楚的知道最合适自己的是什么。 他有点惊讶,有点不敢置信,所以决定继续尝试飞剑,真正弄懂它! 出剑,收剑…出剑收剑,并不追求飞剑的速度,威力,准确度,控制,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飞剑和自然的契合。 为此在三日之内他跑遍了锦城周边,各种地形,高山大河原野,甚至包括城市,最终才确定了些什么。 三日后,回城一趟,好吃好喝,找了个浴馆放松,晚上一夕调息,把精神状态从紧张中恢复了过来,这才回到采石场,打开了三位府尊送他的心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就是他的性格,尊重前辈的经验,但一切以自己为主,别人的经历只作为参考。 游隼之的心得,其人初成通玄后选择的是主修阳明真解,补修阴虚珠意,很明显就是奔着未来阴阳大道而去,目的明确。 补助术法中,遁法是天外青冥术,外道是玄黄真经主攻丹道,体术是阴阳道体,还有一些不重要方面的几个术法方向。 剑术中,九曲流光,浮生幻剑,内景剑替术。 这些内容,本是一名修士的核心秘密,不该轻易示人,哪怕对亲朋弟子也秘而不宣,但时间是个大漏勺,百年修行下来,战斗无数,这点秘密也就早已瞒不住人;心得只是这为牧帅初上境时的经验,至于以后的百十年中他又习了什么功法秘术,那就是另一回事,不在心得之中。 可以看出,如果不看剑术选择,游隼之的其它选择说是一名道门高人也一点不违和。主补功法,体术,遁术,都指向最终的阴阳道境,看似平平常常,但能在百年中坚持下来,其修道潜质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李都尉才说,这位牧帅入错行了,他就应该去做一个道人。 和游隼之完全相反的是高见离的选择,补修金锐内鉴,主修纯阳一气天;遁术御剑术,外道无,体术丈八金身;剑术金锐中刑剑,惊魂刺,寄魂牵机引。 可以看出高见离的整个体系都是围绕金锐展开,这样的结果就是其剑术锐利无匹,无坚不摧;目的就是战斗,就是杀人,其它皆为次。 很难说两种选择谁高谁下,目的不同,如何比较?游隼之求的是活得更长自然就是最后的胜利者;高见离的理念是是你活得长又怎么样,老子一剑斩了你。 都有所长,也各有其短,候莺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感觉都不太满意,他既想活得长,还想杀得爽,这要求就很难办。 最后翻开李初平的心得,又是另外一个路数。 功法主修玄灵北斗本命真经,补修洞玄水注;遁术御剑术,外道阵法,体术紫微星体;剑术同样偏科,天狼星杀,空跃杀剑,无形剑。 仅从李都尉的功术选择就能活脱脱的描述出一个人的概况:一个拥有星辰天赋,性喜躲在阴暗角落放暗剑的人,和他现在的职位就是绝配。 性格决定职业,也决定修行方向。 那么,我的方向在哪里?我真正的性格倾向是什么? 候莺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最后发现虽然他有家传律正的传统,但真正让他为律而生,他还未必做得到。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倾向,那就是活下去。 把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卧-低之旅坚持下去,等待可能永远也等不到的指令。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一方面他很清楚这一生的修行怕是再也和剑,和全真教脱不开关系,所以对终于可以不用做卧底是心中暗喜的;另一方面因为冲灵道人的原因,他又很想为这位引路人做点什么,由此左右为难。 这一日清晨,也是他回锦城的七天后,换了一身新袍子,他再次站在藏剑楼前。 八全老人巴结的笑着,“候师叔,恭喜您打破全真教通玄上修的忍耐记录,我就说嘛,做大事者当有大忍耐,岂可猴急。” 候莺一笑,“这是什么记录,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八全老人满脸裙子又皱了起来,“能在上境成功后忍住不拿功法的,您坚持得最久;其他上修先不论剑术补助,但这功法一项却是谁也不肯浪费一天时间;之前的记录是三天,您这直接就延长了到了七天,这份隐忍着实让人敬佩。 候莺哈哈大笑,往里就走,“谢你吉言,不过也可能是我见识不够,自信不足?” 他在修行眼光,涉猎范围上确实和那些有根脚的弟子们没的比,人家对道路早有预感,是真正的未雨绸缪,而他不过才想了七天,是真正的临时抱佛脚。 要加强自身修道知识体系的学习了,不能拿无知当性格,用野生野长来标榜自己。 这是一个亟待改变的锢疾。 第287章 最终选择1 候莺大踏步来到四层功法楼,多日的权衡思考下,他不再犹豫。 站在楼梯口举目四望,有多少人来到这里有尽归囊中的冲动?可惜,修行不是吃大餐,不能每样都尝一口。 一伸手,拿下他的第一个功法,也是主修功法,三宵雷法正则。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五行属性都比较郁闷,因为他的属性是那种最普通的平衡属性。 在修真界中,自身属性决定修行方向,这是公认的原则;不可能你明明火属却偏要去修水系功法,逆天改命是有条件的,修行界更讲究顺天应命,才能事半功倍。 有属性倾向的修士只占少部分,属性特点越突出,人数就越少,就属于异类怪胎的范畴。这个世界中大部分人还是正常的,就显得有这样属性的人比较特别,用修行界的话来说,就是天赋潜力,就是老天爷赏修行这口饭吃。 候莺之所以迟迟不能确定他的飞剑方向,苦脑就在于此,他是最大众化的平衡属性;当然这种平衡是一种生物动态的平衡,而不是简单的五等分。 平衡没有绝对,一般而言,当一名修士的五种五行属性都被限制在一成差别范围之内时,基本上就可以认定是平衡属性,学什么都可以没有特别合适的,也没有特别排斥的。 候莺在之前的修行过程中就隐隐有这样的感觉,他好像对雷霆一道比较亲近?但这样的感觉没有理论依据,最关键的是,雷霆一道也是最难于掌握的,好像还不是先天大道? 按照教中无数道籍的介绍,通天三境就学习雷霆一道有点早,这门变异五行属性功术最合适的入手阶段在金丹之后;这是修行界的共识,很多道法都是这样,不是现在不能学,而是事倍功半,花费无数时间精力资源,结果学得异常缓慢,进境不大,对光阴如金的修士而言就不合适。 修行也讲究一个时效性,什么境界阶段学什么最快,最容易见效果,当然就要学什么。而不是一味贪图高大上,一味好高鹜远。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但现在,他的飞剑告诉他,就是这个!不仅是他对雷霆比较亲和,也是那块磨剑陨石的功劳他现在终于搞明白了,自己数年磨剑到底磨进了什么,就是雷霆因子。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有改变的可能,直觉是雷霆,偶然机缘也是雷置,那就只能是雷霆,没的选,再苦再难也得走下去。 还要选一个补修功法,一正一补,这是惯例,也是修真界千年来总结的经验,互补互偿,修行战斗两不误。 目光从两个星辰类功法上扫过,又移开;他没有星辰天赋,就不凑这热闹了。 纯阳一气天六脉黄庭定论,都有让他选择的冲动,理论上雷霆主攻,就应该找一个主修的功法,这两个功法都不要求五行属性,属于放之四海皆可的种类,就是有点冲澹平和,属于那种慢工出细活,水磨功夫的功法。 但是,他不是一个平澹的人,骨子里他和高见离一样,都是追求极致,疯狂作死的性格;三宵雷法正则本身修练起来就很慢了,再来一个更慢的纯阳和六脉,通玄前期可怎么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 阴阳?太过务虚!他更喜欢实际一点的。老实说像是阴阳功法这样的层次,也是金丹后在修习最容易见成效,他已经选了三宵,就不应该把主补功法都放在金丹期更合适的阴阳上。 就只剩下最基础,最普通,也最流行的五行功法上;流行不是因为档次不够,而是它最被通玄境修士所认可,一个经过干年被无数修行人证实过的功法方向,他有什么资格去怀疑? 一伸手,土行遁拿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个很出人意料的选择,因为土行遁在五行功法中一惯以见不得人着称;它既没有金锐内鉴那么直接增强飞剑的破甲力,也没有坎离火那样的范围属性,没有通木明典对修士自身的滋补自壮,还没有 洞玄水注的无孔不入。 总体说来,这个功法给人的感觉就很猥琐,一般下三滥的野修盗贼比较喜欢,因为很实用;在通天三境这个层次你只要钻进地下就不虞被人找到,无论是偷袭暗算还是逃命跑路,都别有一功。 但这东西几乎没有剑修会选择它,因为钻进地底就设法放飞剑,哪怕能放也其慢无比,飞剑失去了速度那还是飞剑么? 候莺选它,有很多现实的原因,如果让他找理由,他能找出一大堆。 比如,在他的平衡属性中,唯土行水行稍微高出平衡的标准线,但比较其它三行又没有超过一成;土水成雷,这就是他亲和雷霆的原因,但较真的说,他练土行遁还是符合实际情况的,哪怕优势并不明显。 他的雷霆能力要达到实用阶段估计时间会很漫长,在漫长的时间里要保住小命就就需要一个与众不同的遁法,天空太危险,偶尔钻进下面当地老鼠也不失为一计,只要你不怕丢面子。 在他的自我研判中,飞剑能力能达到一个什么程度还不好说,所以暂时一段时间内,近身战斗仍然是他的克敌制胜的底牌,只要能潜过去咬住对手… 以金丹以下修士的神识能力,在空中的神识范围通玄境能达到数里,感神境有十数里,自然之境功力深厚的甚至能达到数十里,这样的预警范围他就基本上没有偷偷摸过去的可能,一切都是明牌。 虽然现在自己炼成了飞剑,但千锤百炼的近战技能可不想丢,土遁好像是一个唯一能做到出其不意接近对方的功术,不完美但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和三位府主挑选功术的理念不同,游集之的选择侧重修行长生,高见离偏于最大输出的极致,李初平则是从自身天赋特点入手,各有各的道理。 他的选择其实就是一种倒推,先选择飞剑再寻找最佳的功法补助来配合。 孤剑的雷霆倾向暴露后,他也就只剩下这一条路。 所以说一定要谈他从三本心得中得到了什么,也应该是高见离和李初平的综合,再联系自身特点的基础上追求最强战斗力。 至于长生,活到那一步再说吧。 第288章 最终选择2 候莺确定了功法,再往下的进程就快了很多,基础已定,脉络可寻。 遁术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御剑术,战斗飞行都不耽误,速度高人一筹,没道理不选它。 外道选择了一本广成论阵,这是外道中对战斗影响最直接的方向,布得一手好阵倒不是他想凭此和人斗法,目的只在破阵以及修行时引灵聚灵之用。 体术,自然道体。 最后是六层的剑术,他没有多待,而是抓起三本就走,这也是通玄修士一次性能带走最多的数两。 雷霆秘剑,随形剑附,羊角术。 这是最切合他特点的三部剑诀,雷霆秘剑不用说这是和三宵雷法正则最好的搭配; 随形剑附,飞剑体系中最实用最迅捷的近身术,身随剑走,有利于他发挥自己近身剑术的优势。 羊角术,剑术体系中比较少见的对剑意剑势的应用,他亲近自然,当然不会放弃这方面的特点。 没有多待,徒增烦恼。临出门时看到老眼昏花的八全老人,一时兴起,玩笑道: “老人家可有秘籍卖我?" 八全老人就尴尬的笑,他怎么会不认得这个年轻人,还被他骗过一次;结果骗人的人依然无能,被骗的人勇勐精进,这望面的东西让人深思。 吃亏是福,这是有道理的,因为长了一智。 “我,我……” 候莺安慰他,“老人家不必多心,上次的秘籍对我很有用,所以才想知道在通玄境有没有类似的东西了?我拿灵石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八全老人疑惑的看着他也不清楚这个教中年轻后辈的真实用意,但从年轻人的目光中他没看到戏要,只有真诚。 于是犹豫片刻,想着自己这样的年纪好像也不在乎别人的打击报复,遂壮起了胆子, “有倒是有,是数百年前藏剑楼更新所藏时的淘汰货,就漏了一本传在门房一代代的传了下来;小老儿境界有限,不懂高深剑术,所以不敢妄评,如果小友喜欢猎奇,拿走倒也无妨,但灵石我是不收的。” 候莺微微一笑,“如此,你我之间就再来一次机缘赠与吧。” 八全老人在自己破旧的宝葫芦里找了又找,终于翻出了一只玉简,年代久远因为保养不当玉色都有些发黄,候莺现在身具神识,不用翻动,只神识一扫就知道这是一门剑术,还是一门只适用于那些无法产生剑识者使用的身剑术。 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东西会被从藏剑楼中拿下,过气的东西当然不应该留在这里徒乱人意。东西是真东西,就是对他毫无用处。 但他仍然不动声色,从宝葫芦里取出十颗丹药,都是为上境准备没用上的, “这不是灵石,拿着这些补补身子。” 他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奇遇,反而更把它当成一个反面教材,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追求那些话本中才会出现的检漏幸运;修士的成长看的是判断,努力,勤奋,而不是撞大运。 第一次是上当,第二次是大度,这样的话,心路历程就很完美,他是这么认为的。 走出大门,两个玉人亭亭玉立,独孤岚大大方方,“候师叔,好巧啊。” 候莺当然很清楚这不是巧合,“叫师兄就好,没必要那么生分。” 在辈份上,全真教的约束并没有那么严格,可以按照境界称呼,如果素不相识,一般都会遵循这个原则;如果熟识,关系不错,也可以一直按照初识时的辈份来。 独孤岚言笑晏晏,“恭喜师兄上境成功,成为我们这批弟子中第三个通玄师叔,本来还想请师兄吃饭,但也知道师兄现在立道未久,恐怕分不开身。” 他们这批扩招的弟子有一,二百名之多能出三个通玄已经很不容易,未来还会更多。 候莺很客气,“是有点手忙脚乱,前期积 累不够,所以要静修一段时间;两位师妹天资出众,想来上境也是早晚的事,等到那时,一并庆祝。” 独孤岚静静的看着他,“如此,就这么约定了。” 看着这位全真新贵潇洒离开,一旁的萧蔷就问,“岚姐怎么改主意了?你非要拉我来不就是想请他参加我们的上林宴么?” 独孤岚就叹了口气,“还是你说的对,我们不应该急于一时,在他立道之初就去打扰,像这种人,现在大概满心思都是功法秘术,除此再也容不下其它。 萧蔷苦笑,“我们一直在等机会,可惜,这人成长的太快,等他羽翼渐丰,我们的机会恐怕会越来越少。三人成道,前面两位师兄都中规中矩,只有这个人被三府所邀,看好他的人还不少呢。” 修真家族行事,着眼未来,凭的就是一副眼力,在弟子们中的出色人才发迹前加以拢络,以此为家族力量增加底蕴。 候莺从一开始就被她们看好,但还没好到可以不顾一切着意巴结的地步,毕竟这么多的弟子中,家世潜力资质出色的也不少,候莺最大的弱点就是单枪匹马在全真教没有根基,在资源为重的修真界中前途未卜。 各方面条件都要全方位衡量,就在她们还在衡量的过程中,这个人也不知怎么搞的,就突然突破了资源的限制,上境通玄成功,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再要进一步促进关系,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是弟子时期能比拟的,需要下重注。 她们家族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人,一群花容月貌的修-女,上得殿堂,下得厨房,提剑能战,褪裙能干;但这样的资源用一个少一个,需要真正找好目标才行。 就比如现在的这个候莺,恐怕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灵石资源能解决的,需要动真格。 独孤岚秀眉紧锁,“家里姐妹还有几个善妹觉得哪个合适些?虽然此人现在迷于修行,但也不是闭关,还有在剩国停留两年的时间,错过这两年,我怕这人又会被外派出去,到时我们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 萧蔷避而不答,“姐姐虑得是,这人的习惯就不是一个能沉得下心留在缩城发展的;要说哪个姐妹合适,我还真不敢说,这人很奇怪,姐姐可不要小看于他,便加上你我两人,人家也未必看得入眼呢。” 停了停,意犹未尽,“而且这人太能惹事,真正和他形成关系,谁又知道到底是谁给谁擦屁-股?” 第290章 参差不齐【为500票加更】 候茑把自己的时间压榨到了极致,在修行圈子中,像这样的苦修并不罕见;少部分修士一辈子都处于这样的状态下,把自己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剩下的修士也多多少少在某个特殊的时期进行过这样的极限修行。 候茑属于后者,他只是在通玄后的这个特殊时期这样压迫自己,两年还是没问题的,但更长时间他也不敢保证;按道籍中对修行的指导,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也未必就是好事,总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 决定修行结果的,不仅是时间,也是效率。 一月过去定静中的他睁开了双眼,叹了口气。这一月下来,有得有失。 得在术,失在法。 几个术法方面各有进境,进步最大的竟然是自然道体,这源自于他在上境时和自然完美的契合,无心插柳,绿树成荫。 御剑术同样进展飞快,这得益于他大量的飞行尝试,不仅是在固定的飞行时间,只要累了倦了烦了心情郁闷了,最好的解乏方式就是出去飚一圈。 飚着隧着,也就把飞行当成了自己的本能,他估计再有两个月,飞行再也不会成为他的障碍,不需要刻意的去控制,就可以开始一边飞行一边放剑了。 剑形真解的训练也还不错,因为处身环境是白杨林中,所以难度比正常空阔场地就要难上很多,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只有在更复杂的环境下飞剑收放自如,才能在真正的战斗中得心应手,这个道理不难懂。 现在他的飞剑还远没达到神识的极限,但也把距离延伸到了三十丈,勉强可以算是一名真正的剑修了。 麻烦在于两个功法,三宵雷法正则进境缓慢,土遁术慢如龟爬,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功法选择的人偏少的原因,即使有人选,也大都作为补助功法,而他却一下子就选了两个。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一月修行下来,原因大概也能找到,三宵雷法正则需要比较特殊的环境,最好是个终年雷电不断的地方,但在大陆上,这样的地方却是不多。 土遁术之所以选择的人少,施展猥琐只是一方面,但修行难度却为五行功法之最,这就是其强悍地下能力的代价。 大部分修士即使想修土遁,他们也会在主功法有所成后再尝试,这样就不会耽误修行进度。 他的倒推体系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撞的头破血流,这就是相信自己却不信任经验所交的学费。不是不该自信,而是你得有自信的本钱。 还想坚持一下,对自己的修行计划稍微调整,改成早晚修土遁,中课修三宵;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可拘泥主补功法的次序,哪个修的快就先修哪个。 但也就在此时,他内心中有了换一个正常功法的心思。三宵雷法正则不可能换,这关系到飞剑的根本,那就只能换土遁。 也许,六脉黄庭定论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个月后白杨林上空有一道剑光划过,准确的把一棵白杨树的枯枝修剪清,接着身形一闪,一个人影站在白杨树顶,随着风摆杨荡,上下起伏。 近百日下来,苦乐参差,顺的越顺,滞的更滞。 自然道体下,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达到了一个小成的境界,这条路选得不错;也是他的直觉所在,既然紫府的留存观瞻是株剑兰,那当然要自然道体才能给它最大的支撑,你非要弄个火道体出来,就是不知所谓。 飞行和飞剑的结合开始渐入佳境,当飞行不需要刻意控制而是念动而翔,当飞剑的收发已经成为本能就像是人的呼吸那么两相结合之下,就形成了一名剑修的纵剑基础。 他的飞剑已经能在最大神识范围内操控自如,也能发挥出来丹田法力的最大威能,这本来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修为进境缓慢,神识自然也展不开,这样的状态下就算是他飞剑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可以学 习剑术的程度,但和别人相比也是颇有不如的。 通玄境修士的神识天花板在里许左右,他现在却只有可怜的五十丈,就意味着他拿着匕首和人家长剑对刺… 技巧的作用大大降低,战斗能力被几个硬性指标框住,距离,速度,威力,他全是短板。 看的比别人近,打的比别人短,威力和持久力也不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他的修为比别人低! 突然明白了游隼之的道理,只要我看的不比你近,打的不比你短,那么我就能用深厚的修为来拖垮你! 而他,首先排除的就是这个正确答桉。 在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最后再挣扎半年;如果半年后情况没有改善,他会回到锦城调换功法,把土遁改成六脉黄庭定论。 入道半年改功法,就是对自信心的一次巨大打击,影响是深远的,决定了他在未来的修行过程中会越来越偏向保守,越来越相信前人的经验,越来越不敢特立独行,也就会越来越平庸。 这些,本来如果他有一个称职的师傅长辈都是可以避免的,但他没有。 再次修改修行计划把早中晚三课都改成土行遁,做最后一搏;因为土行遁的进展虽慢,但好歹还在爬,而三宵雷法正则干脆就爬都不爬,这门功法对环境的要求实在是太高,尤其是在入门阶段。 至于三门剑术,有两门他不打算开始,而是希望把根基打得更牢固些,这样在以后的剑术修行中才会事半功倍。唯一准备开始修练的是随形剑附,这决定了他有没有近身的机会;对现在的他来说,近身剑术已经成了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特长,这一点如果再丢了,他真的就一无是处了。 他有点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好好的低境界强者,这一上到崭新的境界就变成软脚虾了呢? 修行圈子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小时了得,大则了了,就是修行的魅力所在,也是很多修士对同境界强者并不服气的原因,老子只要再往上爬一步,说不定就压你一头呢? 半年,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第291章 安和不安 留阳城,安福客栈。 安福客栈是留阳城最豪华的客栈,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但这段时间整个安福客栈都被人包了下来,再也不接纳散客入住。 能有这样能量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甚至都不是财富权力能扛住的,在留阳城,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修行人再无其它。 客栈内,掌柜的一脸小意的站在一位白面老者身后,而老者则满面愁容,忧心忡忡。1 掌柜的陪着小心,“三东家,也不必过份担心,二爷他不是还在和他们谈么?既然在谈,就有希望。” 白面老者就叹了口气,“谈?哪里那么好谈的?老虎和你谈要吃你一条腿,你会和他谈出什么结果?改送一条胳膊?” 老者姓白,神都巨贾,整个家族在西南各国都有产业,甚至还把生意做到了东南,西北,北方是神都几个最出名的老字号之一,安福客栈也是白家的产业,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而已。 这些年来,安和动荡,暗流涌动;当初西南论道的约束力几年过去早就荡然无存,吴门继续按照他们的计划不断的在安和国内渗透,在安和道门某些修士的帮助下,在安和散修界,商界开始排除异己,党同伐异。 致使很多不愿同流合污的民间修真力量纷纷离开安和,另谋安身之地: 瞽叟就是这种情况,但他老人家孤零零一个说走就走也没什么留恋拖累,但商家巨贾可就做不到来去自如,人走了,安和的买卖怎么办?那么多的坊铺,员工,人脉,可不是说扔就能扔的。 白家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的当家修士就是掌柜口中的二爷,境至金丹,就是白家能在修真坊界存身的最大保证,可是,白二爷交好的都是安和道门中那些主张独立,反对合并的人群,所以,现在的处境就很困难。 在神都商圈,几个巨商家族还有无数中小商户都在观望,就想看看吴门到底怎么对付不听收编的白家,以此作为自己站队的依据。 现在的白家,已经成为神都商圈,甚至安和商圈的风向标;这是白家的不幸,也是大势的必然。 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一个家族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为此,白家进行了抗争,当然背后也有那些坚持自立的安和道门力量在硬挺,这是一次双方的较力,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这次事件,想由此判断双方势力的此消彼长,是吴门勐龙过江?还是安和道门地头蛇更强? 被拖入这样的争夺焦点中,任何一个商家都不想这样,但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就只能被动的承受。 为此,白家做了充分的准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白家家主白大爷坐镇神都不能动,掌控全局,在他身上牵制了太多的目光;二爷是金丹修士,和那些支持他的安和道门朋友们一起应对吴门的高压,现在正谈判中。 作为后手,白氏中的经商天才白三爷秘密离开了神都,只带着几个至亲后辈悄悄潜来边境留阳;为了掩人耳目,家族中的那些高手都不敢带,就怕引来吴门的注意。 对他们一行人来说,白三爷好歹也是通玄修士,几个后辈子弟也分别是连桥辟谷不等,对不用担心资源的巨贾家族来说,他们对怎么用资源堆出一个修士很在行,至于实力嘛,那并不重要,会拿宝贝砸就好。 为什么来留阳?因为对面的全真教就是西南区域中唯一一个敢于,且能够对抗吴门的存在。当然,留阳驻守道人也是独立一派,这也是他们敢过来的原因。 这里距离剡国就隔着一片白杨林,说走就能走,非常方便;白三爷决定在这里停留等待消息,对一个已经在这个国度生活经营数百年的家族来说,不到最后一步,没人愿意离开。 因为他们都清楚,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听白三爷这么说,掌柜的也不好说什么,他不过是白家的一个老 仆,因白大爷看他一生勤勤恳恳,又没有什么混修真坊市的本事,于是在偏远的边境城市留阳置下了这样一个产业,不需要什么商业天赋,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就好,既能安置老仆,也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三爷,我去后厨看看,今天我给您搞来了一些本地的稀罕玩意儿” 白三爷摆了摆手,他现在哪有这样的心情?但人家一片心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院子中驻立良久,思前想后也对现在的局势没有半分头绪,他是经商的天才,但对修真界中用实力说话的世界却无能为力。 长叹一声回转房间,豪华的客厅里三男两女五个年轻人正百无聊赖的聊着什么;他们都是白家这一代中的后起之秀嫡系子弟,有在经商中天赋异禀的有在修行上崭露头角的,就是白家的未来。白三爷这次带他们出来,也有为白氏留下种子的意思,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不管是修真势力还是商家或者权贵,在家族面临生死存亡时,都会有这样的种子计划,不能被人家一锅端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几个人都是堂兄弟姐妹,在白氏这样的大家族中,平素关系也就可想而知,但当家族遇到过不去的大坎时,反而是彼此关系的缝合剂。 “宗盛,在聊什么呢?” 白宗盛是白大爷一脉的,站起身恭恭敬敬,“三叔公,我们在聊来这里已经月半有余,也不知神都那边到底进行的怎么样了?留阳这里消息闭塞,往来不便,您又不让使用修真手段联系,那么,是不是派个人回去打听打听?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死等吧?” 年轻人沉不住气,这是很正常的事也就是这些从小就受到家族严苛精英教育的子弟,换几个人来,早就不耐烦了,怎么可能一直忍月半时间才开目。 旁边白宗方也道:"是不是既然能谈这么长的时间,就有谈拢的可能?毕竟如果原则上无法妥的话,那早就应该图穷匕见了吧?" 白三爷不置可否,而是把目光放在一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女子身上,如一朵空谷幽兰,浑身上下都透射出一种知性的气息;这些后辈中他其实最看好这个姪孙,可惜,是个女儿身。 “清浅,你怎么看?” 第292章 出卖主家 白清浅轻轻柔柔的声音,“三哥说的是一种可能,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在暗中布置,力求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毕竟这一次对我们白家出手,是要做给安和整个商圈看的,求的便是个杀鸡儆猴的效果。” 白三爷就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还是那么固执,有白二爷出马还有他那些安和道门朋友在,纸面上的实力并不弱,吴门又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后就算真的掌控了安和,就不做生意了? “清浅你的想法还是没变啊。” 白清浅叹息,“我没有实际经营的经验,也不懂修真圈子中的内部规矩,但清浅却大概知道些人性。 要想掌控一国一地一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雷霆手段,再菩萨心肠,如此才可收心,达到长治久安的效果;您听说过 势力之间争伐有先和风细雨,再霹雳雷霆的么?就只能动荡人心,越管越乱。 清浅观吴门之前行事,把数国归入囊中,无一不是采取这样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到了安和就发生改变? 您觉得商圈和修行圈不同,我却觉得在本质上也没什么两样,都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一般无二。” 白宗盛就很不满,“七妹,所以你就建议我们先跑出去?在剡国躲躲风头?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这样做露了行藏,就会成为神都商圈的笑柄,会影响未来吴门掌控后的商圈新格局的。” 白清浅叹了口气,“商誉受损无非就是利益罢了,总有补救的办法,等再过数十百年,只要我们努力,谁还会记得今日之逃?但如果是命都没了” 她闭口不语,其他几个年轻人就叽叽喳喳,宗盛宗方坚决反对现在就逃往剡国全真教的地盘,反而要求派人回去探听消息; 剩下的白宗远是个典型的骑墙派,轻易不站队,却不赞成派人回去,建议以静制动,就是坐以待毙;另一个女子白素素则是个修行苗子,一门心思就在道途上,对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来都不屑一顾。 白三爷就叹了口气,他内心里其实很是欣赏白清浅的建议,有想法有远见有担当,但他却不能这么做;要考虑的方面太多,可不仅仅是简单离开就能解决的。 而且,他知道这里的驻守道人是会坚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这也是他有勇气留在这里的原因。 最终,还是一个比较折衷的选择,“随时保持离开的准备要确保所有的重要物品都在身上,而不是事到临头却来着急忙慌;至于探听消息,我们派人不妥,平福这里的人也未必就完全可靠,消息来源可以委托留阳道门来做,由他们出面总要比我们亲自出马要隐蔽得多。” 后辈们没有意见,这是稳妥之策,显示出了老一辈的老辣。 白氏的产业铺得很大,但核心资产却在安和这是必然的事;他们这次出来,也抱有转移核心资产的企图,在他们六个人身上都带有大型储物空间,不是一般的宝葫芦可比,里面装的都是白记坊铺库存中最珍贵的宝贝。 现在的神都,白记坊铺从外表上来看和之前没有差别,货品还是那么的琳琅满目,但如果仔细打听,想要购置那些盛名在外的宝贝,或者白记坊铺的私藏,都会被婉转告知暂时没货,或者已经售出,或者还在资源调配中,其实就是把好东西都转移了出来,就只剩下那些摆在外面的样子货。 这些宝贝现在都带在他们身上,之所以不找护卫,也是担心修行人眼红之下控制不住自己,在巨量资源面前失了心境;要知道他们一个家族近千年的积累,就是比一个小国门派势力的库藏也差相彷佛,这样的诱惑下,这世界又有几个人能把持得住自己? 家人一起闲话,话题也总是离不开神都吴门这点事,乱世初显,要经营一个家族商业体系,他们的后台还是弱了些;比如同为神都巨贾,同样对吴门抱有抗拒之心,财富积累比 白氏还要多上数倍的王氏,他们在这次风波中就我自岿然不动,原因很简单,王氏有个婴变老祖,那是连吴门都要投鼠忌器的人物。 天色已暗,掌柜平福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老爷少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您看” 白三爷摆了摆手,“平福,你现在已经是一方掌柜,不需要再向以前在白府中那样侍候,而且也容易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像这些事派个下人来就好;也罢,既然是平福的心意,那我们就尝一尝留阳本地的特色,不要辜负了平福的一番美意。” 一行人鱼贯而出,来到饭堂,依序坐下;只见八仙桌上满满一桌子菜,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看起来这位老仆是真正下了心思的;最关键的是不仅是今日,自他们来后的月半时间,几乎天天如此。 当然,对出身豪阔的白氏族人来说,也不算什么,马马虎虎吧。他们平素用的基本上都是灵兽灵果,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趁掌柜平福进进出出里外张罗之机,白宗盛不着痕迹的拿出了一个宝贝,对满桌子荤素一照,确定无碍后才开始动箸,这不是说不相信平福,而是特殊处境下的特殊应对,只为万无一失。 白记坊铺中宝贝无数,什么类型都十分齐备,当然少不了这样的防备手段;不仅是白宗盛的宝贝虚照,还有白清浅的一只雪白紫貂小兽,看着是大户人家养的宠兽,进食时和主人同桌而食,但实际上这个小东西对食物的感知另有神妙,就没有它感觉不出来的各类毒物药物。 用餐时也没人说话,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甚至也不闻咀嚼之声,就这么沉默进餐。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平福在一旁站立侍候却怎么也不肯受邀坐下来进餐,这是做下人的规矩,旁人也不好勉强。 吃到一半,窗外有一只翠鸟一闪而入,被白三爷捉到手中时已经变成了一张信纸;白三爷神识一扫,信纸随即在手中化为灰尽,苦笑一声“一个老朋友约我明日出游,唉,我现在又哪有赏玩观景的心思?” 又动了几箸,突然眉头一皱,停下银箸;旁边平福小心伺候,自有一样察言观色的本事, “三爷,可有何不妥?” 白三爷澹澹道:“平福,你可以换厨子了,菜中还留有毛发,他怎么做的事?” 平福一惊,他一直在后厨盯着,这样简单的错漏应该不会啊?急忙把头伸过来,仔细辨别白三爷所指的那盘菜碟,又看不清楚,于是再凑近… 就突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一张脸被人整个按在碟中,法力喷吐下,临死前隐隐约约听到三爷的声音 “平福,我白家待你不薄,你怎么就敢卖主求荣?” 第293章 仓惶出逃 白氏族人都站了起来,看着神色严肃的白三爷。 “留阳道宫示警,吴门修士正在接近中,传递消息的就是我们这位老仆,他大概是不满足于做掌柜,想做老板了?现在就走出北门,去剡国!”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一行六人,没人提出异议,饭也不吃了,从客栈隐蔽的后角门悄悄离开;留阳城中修士不少,不好高来高去,太惹眼。 出城数里,再也顾不了其它,白三爷一抖手,放出一条梭型飞舟,众人跃身其上,飞舟风驰电掣,直奔边境而去。 大户逃亡就有这点好处,什么宝贝都不缺,应有尽有。 飞舟一起到空中,立刻就会成为修士锁定的目标,因为修士的神识在天空中是放得最远的;也谈不上对错,既要速度快,又要隐蔽,就很难两全。 白三爷能做的,就只能是尽量低的飞行,这样目标范围还能更小一点。不到百里的距离,就没法在地面上跑过去,速度对他们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飞舟上,几个白氏子弟默然无语,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但如果是留阳道宫的警告,他们就必须重视。 白素素看了看众人,拉住旁边白清浅的袖子,“七姐,都被你猜中了,那你觉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清浅摇头苦笑,“接下来的事就不是策略能解决的了,在修真界,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实力。” 白宗盛就问,“叔公,既然吴门已经撕破了脸,那大叔公和二叔公他们怎么样了?” 白三爷头也不回只把速度提到最高,因为他知道像这样的追捕就不能指望吴门弟子能守规矩不越过白杨林,他们在剡国那边也没有接应,全真教更不可能在边境上处处设防,所以偶尔深入抓人再退回来就完全可能,全真教逮不住把柄也无从发难。 至于白老大和白老二,留阳道宫的驻守道人倒是没提,但不提这个反而让他更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飞舟很快,白氏家族手中的都是高档货,不出片刻,远远的就看见一片树林,从空中望下去就彷佛是一条绿色的长龙,张牙舞爪的延伸出去。 如果再给他们一刻时间,等飞过这片白杨林,就能安全很多。毕竟,就算吴门道人真的追过界,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就在希望刚刚生出苗头,危险转瞬即至。 远远的,飞舟后三个身影急速追来,这是修士在施展遁术,在这个世界的修真界有一条铁律是不能逾越的,那就是任何飞行器物的速度都不可能快过同境界修士的速度。 飞行器物可以载动更多的人,也更有持久力,但就是不能有更快的速度,因为这违反了天地规则。 白三爷心中急速转动,计算双方之间的速度距离,衡量等对方追上他们时,他们能跑到什么位置? 好消息是,他们大概可以将将飞过白杨林进入剡国境内,但他不确定对手接到的是什么样的命令,会不会越境追捕? 飞舟上的白清浅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大声提醒道:“叔公,事已至此,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白三爷心中一横,“都做好准备,我要落进白杨林里,到时大家各自分散突围,能跑一个是一个!” 逃亡的过程,最忌婆婆妈妈,扎堆壮胆,只有分散才是王道,反正他们一行中就白三爷一个通玄境,其他人都是小修,没有实力对抗的本钱,其实就是白三爷也没有什么机会,一个拿资源堆上去的修士,和吴门千锤百炼出来的修士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他们这样的一个队伍,吴门竟然派出了三名通玄修士来追捕,那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飞舟被催到了极致,不仅有白三爷的法力全力爆发,还有上品灵石的不断投入,在生命面前,任何资源都是可以舍弃的。 白三爷稳住飞得快散架了的飞舟,大吼道:“进入白杨林后有三种选择 ,或者向剡国方向跑,或者反其道而行,或者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匿,只要你们有信心躲过通玄修士的追索。我不会强求你们采取什么方式,自己的命,自己决定!但是,别跟着我,因为我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子弟们默然点头,他们都不缺逃跑藏匿的宝贝,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不过没人会想到真有使用的这一天;一贯养尊处优,予取予夺的白氏也有沦落到这步田地的时候。 后面的声音隐隐传来,“白家人听真,我等此来,是为接尔等回神都证实些事实,并非要取尔等性命;但如果你等不听劝告,负隅顽抗,一条路走到黑,就别怪我吴门对你们不客气。”白家几人无动于衷,都是成-年人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也许现在不杀他们是真的,但以后呢? 资源被夺,人被限制自由,等风声过去再发生某个意外,谁会永远关注他们?骗小孩子的把戏对这些从小就在商业阴谋中打滚的白家人来说再明白不过。他们也一样心怀骄傲,不存在忍辱负重的可能,他们的对手是个庞然大物,负不动。 飞舟在尖啸中向白杨林俯冲而下,三个吴门修士非常狡猾,他们前期的速度根本就是一种假象,在距离近到一定程度后又突然加速,如果不是白三爷早就决定进林子避险,只这一下变速就能被人当空击碎飞舟。 “孩子们,记住你们要去的地方,为了白氏的未来,我们永远也不会屈服!只要我们活下去,就总有看到吴门覆灭的那一天。”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去处,各个国家,各个区域;除了白三爷内定的是在距离安和最近的剡国外,其他白氏子弟都被分散开来,甚至远出西南区域,只有走的够远,才能摆脱吴门的追索。 飞舟一头扎进白杨林中,在地面上犁出一条巨大的沟渠,撞倒了数十棵树木,惊得鸟兽四处逃窜。 舟上六人跳下飞舟,各自选择方向离开,其间还有珍贵的傀儡和灵兽故步疑阵,在现场制造出多达数十条痕迹,这样才能给他们的逃亡争取足够的时间。 第294章 异变迭起 白清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没敢动用灵力,因为这在通玄修士的感知中这就是最明显的痕迹。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所以,纯粹凭肉体力量跑反而是比较安全的,毕竟白杨林很高很密,神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很难准确的跟踪住一个人。 她的目标是剡国,没有反跑回安和的打算,那太愚蠢了,出其不备也不是这种做法她们降落的位置在白杨林中线偏剡国一侧,这是白三爷最大的能力,再降得晚些,三个吴门修士跟踪落下,就谁都跑不掉。 现在,至少他们还有数十息自由脱离的时间。 跑了数十息,她都能感觉身后天空上有巨大的灵压压下,这是吴门道人降落的信号,正动用全部神识扫动白杨林,接下来除了逃跑的策略外,就只能看运气了。 她没有盲目逃跑,而是在吴门道人到达后取出一个蘑孤类的宝贝,往身上一罩,然后整个人陷入深层敛息中;这个宝贝最适合在自然环境下使用,能通过自然的力量来消解她人类的气息。 她不想赌运气,只想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赢回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状态让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除非运气极差吴门修士就近在迟尺,否则就不会发现她她打算在这样的状态下坚持一个时辰,吴门修士必定会散开寻找,然后她再走第四个方向。 白三爷在最后时给她们指了三条路,理论上也只有这三条路,当时环境险恶也没时间多想,等现在沉浸下来再一回思,发现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的。 因为完全关闭了自己的感知,外面的人可能很难发现她,但同样的,她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也一无所知,这是一种令人抓狂的状态,好在,她的耐心一贯很好。 静静的等待,心中祈祷吴门修士不会巧合的踩在蘑孤上,这样的煎熬有些度日如年;好在,一个时辰过去,她没有中奖。 一个时辰,是出于策略上的考虑,一般这么长的时间,吴门修士在林中的搜索也就结束,毕竟他们这些人没有还手的余地,被发现那一刻就是被擒住之时,没有悬念。 现在三名吴门修士最好的应对就应该是一人在白杨林剡国一侧游戈,一人在安和国一侧盘旋,只留一人在林中搜索,才是最实用的一网打尽的方法。 而她的应对就是,不出林子,就顺着白杨林走,只要运气不是太糟糕,复杂的林中环境下,就算是通玄修士也很难发现她;等她在林中走出数十上百里之后,再出林前往剡国境内,或者干脆在林边再等个几天 这就是她想到的第四条路,理论上可行,现在要看的就是实践。 移去身上的蘑孤盖子,白杨林中腐败沉积的落叶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而她现在却不能在身上形成任何灵力防御来保护自己,就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腐叶中跋涉,很快的,裙摆就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鼻子也适应了这里的气味。 人类,是所有生物中适应力最强的物种。 她最怕的就是这里的本地生物林兽,如果向她攻击她会怎么做这是靠智慧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靠运气。 时间,就在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挣扎中慢慢过去,每过一刻,她就离危险远离了一步,幸亏他们逃跑时正值天黑,视线在这里完全失去了作用,而这个夜晚她能走出多远,基本上就决定了她能不能逃出虎口的概率。 幸运,渐渐地开始站在了她这一边,但也有让她困惑的,那就是这里的林兽少的可怜,尤其是那种诞生了妖力的林兽,几乎没有。 但她就有一种感觉,彷佛在地下某处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 偏偏她还不敢去求证,她现在的情况就应该尽量避免战斗,以免发出声响;只要一想到那些腐败的落叶下到处乱爬 的地虫,她就心里不免打鼓。 可能是某个类似穿甲兽之类的东西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时间已经来到了亥时末,和她想象中不同的是,她走的比预想中要慢得多,这里的地形很复杂,还要时不时的辨别方向,不要走错了。 她估计自己已经走了二十多里,这样算下来的话,在天亮之前估计也能离开五,六十里也不错了。 就在这时,一阵心季袭上心头,偏头一看,黑暗中出现了一双绿油油的芒点,她知道那一定是林中凶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考验她的时候到了。 她不指望出奇迹,寄希望于这些林兽不伤人,那就根本不可能;毫不犹豫,手上翻出一只金光闪闪的短矛,这是一只极品灵器,威力霸道,对付这样的林兽不会有任何问题。 怎么战斗,她有过考虑不释放灵力几乎不可能,她没能力在不动用灵力的前提下只凭肉体力量解决它,这不是她擅长的方向。 现在的处境下,按道理她就应该使用那种外放灵力比较弱的灵器;但这里有个问题,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杀死林兽,等这家伙嚎叫起来,那她可就是插翅难逃。 所以,干脆动用大威力灵器,争取一击毙命,然后寄希望于吴门修士离的够远,在还没来得及完全辨清她的方位时就结束战斗。 没有万无一失,只能继续赌。 正如她所料,这是一头孤独的林狼,饥肠辘辘的它不可能放弃眼前这么鲜美的食物,在跟踪了一段距离后,它决定发起进攻,因为它也没从目标身上发现什么强大的气息。 孤狼就是这样,隐忍,跟踪,然后决然扑击。 它跳得很高,所以死得很惨,金矛对付它有点大材小用,牛刀杀鸡但这不是白清浅的错,她不了解这里的林兽,不知道这里强大的妖兽们早就被人犁过一遍。 金光一闪,转瞬即逝,但几乎与此同时,树林上空有人哈哈大笑,「看到你了,白家小崽跑的还挺远!」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5章 各个击破 白清浅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不是智力的问题,而是境界差异的问题。 人家吴门修士可没必要和她一样在林中钻来钻去,人家是可以飞的 在白杨林中,这样的光芒传不出多远就会被无数的树木完全挡没但在天空上,这一点金光就是几十里外都能清晰发现! 吴门修士飞扑而下,白清浅就只能把身体藏在一株粗大的白杨后,心如死灰,手中翻出一件灵宝,那是她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 但她心里很清楚,同归于尽恐怕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这东西用来对付同样的低境界修士那是十拿九稳,但对拥有法力的通玄修士来说就是毛毛雨。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在修真界,坤修被敌人建到所要遭遇的苦难可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还有很多让她生不如死的方法,比如,被当作炉鼎······ 没有跑,因为已经没有意义,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追捕但她也没有享受公平的资格。 没必要在临死前还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从容一点··· 白清浅为自己上了最后一道妆,可惜,这身衣服没时间换了。 她开始羡慕这里的林兽,就像那头不知名的,一直在跟着她的穿甲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锲而不舍,难道也是为了吃她的肉?倒是好耐心! 吴门修士落在距离白清浅十宋丈远的地方,看着眼前萎顿于地的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不错的炉鼎,我的运气不错!不过我要告诉你,把手里的灵器放下,在我面前,你没有死亡的权利。」 白清浅眼神一滞,她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骄傲在实力面前都一文不值,在这个修行的世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实力才能让你不受屈辱。 但随即她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就是想动摇她的决心,她不会上当,但可能应该早点发动 吴门修士缓步上前,意态轻松,他真没必要太过紧张一个连桥小修和一个十几年的通玄上修没有可比性,就像一只沉睡的老虎也永不可能被一只蚂蚁咬死。 踏前几步,突然感觉身后的地下有异,有东西破土而出,他的应变非常快,手印一结,掌心雷已爆击而出;几乎与此同时,身前的地下也有东西破土钻出····· 上当了,这是陷阱!身前钻出来的竟然也是名通玄修士,但是,白老三不是已经被他们捉住了么?这哪里来的对手,难道是情报不准,白家人另有安排? 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因为面前钻出的东西闪着明晃晃的寒光,那是一把剑,锋锐而致命。 坏了,全真剑修! 近在迟尺的剑光让他无法脱离,因为任何遁法的生成都需要一个启动时间,必须挡下眼前这一剑! 这样的想法是没错的,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近战能力。也低估了全真剑修的凶悍。 自始至终,他甚至连取出武器的时间都没有,剑光如骨附蛆,在勉强挣扎三招后,一道剑光抹过了他的头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白清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离奇的这一幕,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一段时间到底是什么在跟着她了。 但她一时间还没法确定这个猎杀者的身份?是剑修?还是散客?或者白杨林中的巨盗? 没法从外形来判断,因为这个人全身都沾满了腐叶泥污,浑身散发出一股中人欲呕的恶臭,根本连脸都看不清楚,就只知道那双眼睛明亮而疯狂。 不像好人? 果然,这人毫不客气的把吴门道人一身所有都剥了个精光,就连纯粹的装饰品也没放过。 然 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小娘子,你是继续跑呢还是打算回去救你的族人?」 白清浅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想让我引他们注意,然后您······」 恶臭人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帮忙,你可能会救出你的族人,我呢也可以落些实惠;但如果你不想帮忙,这一点收获我也能满意。」 白清浅心中有了猜测,这人不太可能是全真剑修,听说全真剑修个蒙气干云,不会这么猥琐。至于使剑,九成修道人都使剑,而这人却没使用独属于剑修的飞剑。 就只可能是个心狠手辣的散修在林子里做没本钱的买卖,这种人很危险,因为他在抢过追兵后也可能抢苦主,但她却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什么抢一个人就可以满足,就是往自家脸上贴金,只要她敢说不配合。这人立刻就会抢她,那收获可就大了。 「我愿意,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臭人肆无忌惮的眼光在她身上别了一下:「我知道,跟我来。」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这就是白清浅的感想,但总比死了强。被强盗抢,损失的只是财物资源,被吴门擒下,那可人财两失,不一样的。 ······侯茑领着这个女子在林中穿行,这里对他来说就是家,一年下来,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对吴门修士下手他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而且他现在也确实很缺灵石,境界低时还可以将就,但现在境界上来了有些花销就省不了。 比如,他终于明白了别人都是怎么练土遁的,那需要一件很得力的土系法器,还得是和土道有关的。这些宝贝都需要大量的灵石来购置,而他却身无分文。 看了一眼旁边跟得勉强的女人:「你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既然要故意暴露行藏,灵力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使用 白清浅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有些懵了,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东西,骤起骤落,让她心神不宁。 只能借交谈来转移自己的增尬,「前辈,我们这是去哪里?」 侯茑微微一笑,但满脸的污泥却让他的笑容有些狰狞「两个方向,白杨林刻国侧一个,安和侧一个,你那些族人都被拘在了安和一侧,那你觉得我们先去哪边比较好? 白清浅想都没想,「去刻国侧好像比较合适」 侯茑也没说话,心中倒是赞了一句,不愧是大家出身还是有些见识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6章 土遁圈套 能够自由使用灵力,白清浅终于不用跑的那么辛苦,本来她还有宝贝可以代步,但在这巨盗面前又哪里敢拿出来 非她小气,而是身上所带都是白氏一族千年的积蓄,是东山再起的根本;本来如果能重宝相赠请这凶人出手也能接受,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但怕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 候莺给她布置任务,既然是配合,就一定要让双方都了解彼此的意图,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他方才和那名吴门修士对阵,双方已经处于很难脱离的近身状态,这道人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还能支应他三招,凭的就是比他深厚得多的法力修为。 赤手空拳,仅凭法罡就能支应他三剑,这看在候莺眼中就有些不可思议,他本以为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就是一剑的事。 入境时间长短太过悬殊是主要原因,但他入境一年来进步有限也是事实;这就让他意识到想充英雄单打独斗正面击败一个已经修行至少十数年,修为深厚,各种技能熟练的道门高弟有多么的困难。 而且,他还不能拖太长时间,防止另外一名吴门道人察觉。 偷袭,就是唯一的途径,但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白清浅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修真界中的剪径蟊贼……行为猥琐惯于偷袭,贪婪凶残。 如果她可以选择,她绝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充满了不确定性,可惜,她没的选。 「外面还有两个吴门道人,他们一个在白杨林剡国一侧游曳,一个在安和一侧盘旋,本来还有一个在白杨林上方往来奔驰,勒令林中妖兽帮他找人……」 白清浅明白了,其实她的判断大致是没错的,但却有漏洞,没想到对方还有调动那些启发了灵智的妖兽的手段,这样想来,她被找到也就是迟早的事。 境界差异下,任何策略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我不知道你的族人到底被抓了几个至少三个。他们被安置在白杨林安和一侧,这可能是个陷阱有阵法约束,我们现在暂时还不好动那里。」 指着前方,「再过几里就到了白杨林剡国一侧的边缘,你的任务就是,怎么在不引起他怀疑的前提下把他引下来。不要出林子,就在白杨林边缘游移,我会藏在你身边。 看你送命的手段,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吧」 白清浅点点头,「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哪怕明知是毒药,她也会咬牙喝下去,至少蟊贼只求财,不涉其它,还有的谈。取出两个行军傀,还有那条紫貂,让它们代替自己向林边摸去;这是一个逃亡者的正常反应,试探前方是否有追兵,混淆视线,鱼目混珠。 她自己则在林中不断的移动位置,因为可以使用灵力,所以比之前的移动要快了许多这才一开始,地底下就钻出了一个脑袋,「慢点,慢点……」 白清浅一愣,随即心中就有些明悟,「前辈,我会慢点,您看就保持我原来的速度可好」 候莺,「快了就容易手忙脚乱,咱们之间就很难达到配合的效果。」 白清浅试探道:「前辈,晚辈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您能再遁得深一些么您现在的土遁好像有些浅……晚辈之前就有感应,还以为是一头穿甲兽,这样浅的土遁,我怕对手会有而察觉」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沉默一会,一个声音不耐烦道:「老子就只能遁这么深,再深就出不来了!」 白清浅心中浮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这蠢贼果然是散客出身,只会土遁的皮毛;于是在评价上又加了一条,能力不足,利欲熏心。 这样的实力就敢对三个西南区域最强大道门的修士下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真正是狗胆包天 。 心中明白了实力的真相,她对接下来的行动也不再抱有十足的信心,但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把移动速度控制在一个较低的范畴,尽量给地下那个家伙跟上自己步伐的时间,这样的虚张声势也是累得不行。 在她的指使下两头行军傀已经离开了白杨林,进入剡国境内,但什么都没发生。 白清浅不由停下了脚步,思考接下来会怎么做 就在此时裙摆里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停下来了这什么东西湖我脸上了」白清浅脸上一红,她停得突然,那蟊贼土遁糟糕,结果就一头钻了进来:急忙一拉裙裾,露出一颗脑袋 「对不起前辈,行军傀已经出了白杨林,不过看起来它们没被发现」候莺没好气。「那就招回来重新!走好几十里地呢,吴门道人肯定是在林边游移,位置不定,发现不了很正常。」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想逃出去时就总有意外,总能被阴差阳错的发现;当你不想逃时,却处处都是漏洞。 白清浅听命,「好,我招它们回来再走一遍。」 地上长的脑袋晃了晃,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盯着她的裙子,「这裙子不错,如果我蔽在裙子里,是不是就会隐蔽了很多」 白清浅心中微怒,对这人的印象又恶了一层,不仅利欲熏心,而且还色胆包天,但她还不好直接拒绝,就怕惹怒这个家伙,直接拿掉她,人财两得。 「前辈,不方便吧」 候莺哪里管她方便不方便的,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这女子有一点说的不错,他这土遁是漏洞百出,藏定不动还好点,稍一在土层下移动就会让人感觉到,之前的幸运可一不可再。 「就这么定了,咦,这里有个带子,我就牵着它,你跑慢点……」 白清浅欲哭无泪,听说过有裙底藏轰天雷的,真没听过有大变活人的;方法倒不失为当下一个可行的策略,但正经人谁会这样一点前辈风范没有,一丝礼仪廉耻不顾…… 就只能由得他,好在为了这次的逃亡,她的准备还算是充分,没有真正如寻常那般清爽着裙,其实里面还着了中衣的。 引诱在继续,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仍然是紫貂在附近警戒,两只行军傀在前面探道……只除了女人走路有些怪异,夹着腿走……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7章 不得不为 这一次,终于有了动静! 白清线的境界不够,候意则是不敢放出神识,视线被构在封闭空间内,满眼就是两条大长腿摆来摆去的。 只有那条紫貂,凭借灵兽的本能察觉到了什么。 轻声提醒:「前辈,可能被发现了。」 候菖:「踢他!」 白清浅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没搞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没时间让她多想,就在紫貂预警的下一刻。一个道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前,毫无征兆,就俗佛凭空而变。 上修之能,真不是她能想象的,从发现到出现在她面前,彷佛中间就没有过程? 道人在出现的同时,一只年化为巨灵之掌,当头抓过来,白清浅下意识地就想避让,也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那个露贼话中之意。 真是猥琐啊! 心念之下,裙摆一动,一脚踢出! 古有裙底脚现有裙下剑,道人对女子这一脚毫不在意,巨灵之掌正要合拢,突然意识到不对,想要后退又哪里来得及? 一支长剑一点光亮不透,顺着拓起的裙摆悄无声息地接近到道人护罡之前,在他警觉的同时,光华大盛,一剑而没。 完全没有准备,有心赚无意,同是法力层次遍布全身的护是又怎么能挡住聚为一点的剑炁? 「好贼子,敢暗算道爷! 没有机会了,狂暴的剑炁透入身体内,瞬间摧毁了他的经脉丹田,再抽剑一扫,六阳魁首飞起老高,头颅飞在空中,双目还能看到从那恶女人裙下钻出了一个人形怪物,这就是道人最后的意识。 这次配合,比第一次还要完美,很有些默契。 看着露贼得意洋洋地在那里搜刮战利品,白清浅恍若梦中,这就结束了?这厮虽然为人不耻,但必须要承认的是,其在偷袭暗杀上的功底让人叹为观止,灵机应变更是敏锐异常。 也难怪,没这点本事又怎么在这一行里混? 候葛很满足:「东西不少啊,吴门修士真是富裕,大户人家,啧啧·····」 白清浅在一旁撇了撇嘴,吴门道人的身家确实丰厚,但那得看跟谁比,在她这样出身巨贾豪室的人看亲,也就普普通通得很,还有些放不上台面的感觉。 但她不能揶揄,怕被惦记上。但她又有点担心,这露贼会不会风好就收?如果他不干了,自己要怎样才能说动他帮助救出族人? 好在,她担心的事设有发生。 候葛收拾干净现场:「我们去另外一边,还剩一个,这就不用担心他们联手了。」 白清浅一颗心稍微定了定:「您不用休息休息?」 「休息什么?等最后一个反应过来情况不对他再卷人跑回去?我可没那兴趣去追他。」 两人就往回赶,白清浅就威党信心又回来了世事无常,真正让人无法预料,和这露贼的配合让她有一种给秋千的感党,忽上忽下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白杨林中穿行,天快亮了,这一晚上折腾下亲,哪怕是身为修行人的体质也让白清浅感党有些吃不消;来回地奔跑,先是顺着林带跑,再往剡国一侧跑,现在又回过头往安和一侧跑。 身体累,心更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果;让这个露贼成功,她白家族人的处境会不会更好一点? 所有的计划、预测、筹谋,都在现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这就是修行圈子,充满了不确定性。 在越过白杨林中线又走了一段,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前辈,我们这次过去的话,还是那样的策略么?」 候葛面无表情:「我希望能这样,但事实可能会和我们 想象得完全不同。比如,当你党得冒很大的风险时,结果往往很顺制;当你党得一切尽在掌握时,却会立刻陷入麻烦。没有一成不变的战术,你的裙底也未必能解决所有的事。」 白清浅心中暗恼,出主意的是你,现在装赑的也是你,搞得老娘好像很愿意装你似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到时候再看吧,我总感党这最后一个会有所不同。」 停了停,突然出年一推女人:「跑去找你那些族人,我不知道能挡多久!」 白清线就威党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出,踉踉跄跄冲出老远才能勉强控制身体,这时背后已经伟来强大到让她窒息的灵力波动。那是只有剧烈战斗才能发出的动静。 不敢回头,不敢耽误,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她也大概明白了这个露贼的行事风格,处事果断,说一不二。 正如他的直觉,第三个吴门修士没有被动等待,而是主动找了过来,所以,所有的战术都没有意义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跑出白朽林,看看能不能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前找到自己的族人,能不能救出他们。 背后的战斗不是她能参与的,就只能添乱;一边疯狂向前跑,心头却涌起一股怪异,如果是真正视人命为草介的露贼,不应该拿她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肉盾么?而这个露贼却让她跑,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强敌。 对此人的观威又有了新的认知,一个矛盾的人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 背后伟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哪怕她跑得越来越远,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她有点后悔了,至少自己应该说一句,白家对他的帮助必有回报! 仔细回思,发现自己这一夜的举动就有些反常,别管露贼怀有什么心思,人家多次救她一命这是真实的,而她却一直活在怀疑中! 全力奔跑下,不足两刻就冲出了白杨林,冲上一个高地,立刻发现了自己族人的位置,就在距离白杨林不足一里的地方,一个玄奥的法阵包围着他们,一个个的看起亲萎靡不振。 五个人,包括白三爷在内,宗盛宗方宗远素素,一个不少,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急忙跑到法阵前,深吸一口气,她不能乱,否则大家一个都跑不了。 「叔公,要怎么做才能破开法阵?」 白三爷看着她,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破不开的!哪怕我恢复全部实力也破不开!你也不行,这不是靠宝物就能做到的事。走吧清线,不要管我们,走得越远越好,至少我们还保住了一丝希望。」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8章 一摊烂泥 白清浅却没听他的,「叔公,林子里有前辈帮我们!已经杀了两个了,现在就剩结法阵的最后一个,还在战斗。 您告诉我,一定有办法的!」 白三爷也感觉到了白杨林方向传来的阵阵灵机爆破的波动,脸上露出希望之色, 「是谁是留阳道宫驻守么」 白清浅哪里知道那蟊贼是谁,但她不能说实话,否则三叔公这里就不能振作, 「您还管这些做甚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前辈让我救出你们,他不知道还能拖住多久!这是什么阵法怎么破用什么器物合适」 通玄上修的手段,不是她一个连桥小修能理解的,完全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偏偏白三爷也不精通阵法,作为一个修商,他当然会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最赚钱的丹药符篆上。 时间,就在几个人的手忙脚乱中渡过,被困在阵里的几个人被封了修为,就只能在里面支招;阵外的白清浅境界不成,而且她身上所带的宝贝中也没有特别针对破阵的宝贝,一番折腾法阵牢不可破。急得额头冒汗,但修行中事,可不是你心急就能解决的,正没个奈何处,白三爷再次严令她速速离开之时,留阳方向一道虹影射了过来。 白三爷忍不住跌脚叹道:「你这孩子,忒般固执,这下可好,留阳那里吴门的支援到了!」 白清浅默然站立,心中也没多少惊慌,让她一个人离开,于事无补,一个家族的振兴靠一个女子,这可能么 而且还未必真走得掉就不如留在这里赌一次。 白素素的眼力却是最好,看着远方,欣喜道:「叔公,我怎么看这道飞虹像是2师叔的瑶琴曳光」 几人努力眺望,飞虹越来越近,果然,是那道很熟悉的虹光;白三爷是知道这位安和道门驻留阳道人的底细的,知道她绝无可能和吴门牵连,之前的预警就是她所发。 这么看来,大家有救了但既然嫸道人是从留阳方向过来,那么在白杨林中的又是谁 虹影显然看到了地面上的情况,直落下来;嬉道人也不多话,手印翻飞,也不用什么宝贝,法力吞吐下就直接破了法阵,这才开了口, 「怎么回事那些人呢白清浅却知道事有缓急,「师叔,吴门修士擒拿我们,幸赖白杨林中有前辈帮助,现在正于林中战斗生死未卜。」 嫸道人一惊,「你们就留在这里,不必急急忙忙。」 虹影再现,人已经冲向了白杨林。 几个人被救,皆松了口气,白宗盛却有些疑惑,「师叔说我们不必急,什么意思」 白三爷叹了口气,「嫸道友是有苦衷的,要阻止吴门行事,就需要获得留阳其他同门的支持,所以让我们先逃,她留在留阳和那些心向吴门者周旋,现在应该是有了个结果,所以才匆匆赶来。」 白宗方点点头,「也就是说走还是得走,但不必那么狼狈了但这里面可就蹊跷了,如果没有林中那位前辈,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被带走」 白三爷瞪了他一眼「不要妄论师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不要指望别人为我白家打生打死,人家也不欠我们什么。 是我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留阳道宫能容留我们,给我们通风报信,现在又追上来处理后事,这些都是人情! 倒是白杨林中那位前辈,素不相识的,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我白氏落难于此,可不能寒了每个帮我们朋友的心。」 眼见几人因封印解开未久,还有些姜顿,白清浅忍不住道: 「叔公,我想回去看一看,咱们就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总要做点什么。」 白三爷强硬道:「你去干什么添乱么有咱们在场,道友也不好行事。 等着,最起码林中打斗告一段落时咱们再进去,现在,都给我运功调息! 唉,打铁还需自身硬,什么都指望别人,终不是事。」 白清浅等得心焦,她就总是感觉既然两人一路配合下来,蟊贼留下却敌,而她却逃了出来,心境上过不去这一关。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去了怕误事,不去又于心不安,十分的煎熬;白三爷看出了她的心思,把她拉到一边,「清浅,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一说。」 白清浅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叔公,我就总是感觉这人怪怪的,一开始以为是留阳道宫派过来帮我们的,后来又觉得就是个剪径的贼,再后来发现好像也不是那回事他让我跑,自己留下应对,您听说过这世间的蠡贼还有这么仗义的么」 白三爷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没见真人,没有接触,什么都不好说。 白杨林那边在道人赶过去不久后就没了动静,也没个消息,等得人心焦;但感觉上问题不大,因为嫸道人实力强大,是通天三境中的感神境,又出身安和道门一支极有势力的家族、族中有婴变老怪撑腰,所以实力上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安和道门和吴门还没彻底撕破脸,这就是嫸道人不好直接出手的原因。 又等了多半个时辰,天光大亮,就连一贯沉稳的白三爷都有些心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总感觉留在安和境内不太安全,就在这时,一道翠鸟纸信传来,白三爷一看,随即张口, 「嫸道友让我们过去。」 六个人往林中行去,不管局势怎样,安和境内都不能留了,这里至少杀了两个吴门通玄,这笔账他们白家可担待不起。 走进白杨林十数里,他们看到了道人正盘腿坐在一棵白杨树下,身前一人横躺,也不知是死是活 白清浅就心中一紧,他当然认得那个人,就是帮助她逃命一晚的蟊贼。 嫸道人头也未抬,「由此出林去往剡国,你们好自为之。 白三爷有些苦涩,显然嫸道人不太愿意和他们过从太密,他能理解,毕竟嫸道人背后也有一个修真家族。 但白清浅却不肯就此离开,她知道今日这一走、有些东西留在心里那是再也难以去除。 轻轻的靠近,「师叔,这位前辈多次救我一命,也正是因为他,我们这些白家子弟才得以幸免于难,清浅就想知道,这位前辈他……」 -wap-到进行查看 第299章 得来不易 嫸道人倒也没怪罪于她,叹了口气,「伤得有点重,但有我在,大概是死不了的。」 白清浅有些心酸,但也长出了一口气;现在离得近了,她能清楚的看见那个蟊贼凄惨的模样,大概是被嫸道人洗了脸,露出一张虽算不上俊美但也还英挺的面庞,让她有点惊讶的是,居然很年轻,和她们这些人也不过在同一年龄层次。 只是面无人色,紧闭双眼。 这个家伙,搞歪门邪道的偷袭是一把好手,真正面对面光明正大的打,就原形毕露;也亏他运气好,就这样的本事竟然就能杀了两个吴门上修 「我们有最好的疗伤圣药!「白三叔情急道。 这个人他也不认识,完全陌生的一个年轻修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出死力的帮他们他是个人老成精的,但看嫸道人和这人的关系,只从现在盘卧的相对位置来看就知道关系匪浅,正常不相识的人,碍于男女之别、就绝不会这么近! 所以,不惜拿出最好的圣药。 但嫸道人却拒绝了他「不必,他的这点伤用你们的圣药是糟蹋了;不自量力,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白三爷手举一堆圣药僵在了那里,这样的情况把他搞得有点不会了 白清浅把他拉到一旁,「叔公,师叔既然说不必,那就一定没有大碍,您那些药都是金丹婴变的圣药,他如何消受得了咱们可以用其它的方式来报答他。」 白三爷一愣,「什么方式」 白清浅低声道:「叔公,咱们的宝贝中可有什么通天境能用得上的土系法器要和土遁有关的」 白三爷也不含湖,「当然有!一个千年商号那什么宝贝没有通天三境嘛,我这里有很多,但真正称得上是顶级土行法器的只有三件,分别是节乏签,草根谭,还有一张千里地行图都是真正的宝贝,轻易不会拿出来示人的东西,怎么,这位恩人需要这个。」 白清浅点了点头,「是的,我觉得他很需要,不知师公愿不愿意拿出一样来酬谢」 白三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都是自己的晚辈,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瞧不起叔公和你们这些孩子的未来相比,宝贝再贵重它也是有价的!拿一件没的丢白家的脸,要送就三件一起送出去!」 两人回到嫸道人身前,由白清浅递过来一个宝葫芦,「这里有我们白家的一些心意,不是答谢,而是朋友之间的互通有无,三件土系法器可能对这位上修有用」 嫸道人还是拒绝,「不需要,他一个修剑的,要什么宝贝」 这一次,白清浅不再让步,「师叔,您应该问一问这位上修而不是替他做主」 嫸道人眼眉一竖,两个女人目光交接,有如刀剑互击,火花四射;良久,嫸道人嫣然一笑, 「好,就让本人来选择。」 宝葫芦被放在卧倒之人的身前,白清浅轻声道:「上修,三件土系宝贝都和土遁有关,一件苄乤签,一件草根谭,一件地藏行图,依之行法,对您可能大有帮助也说不定?」 话音未落,那人眼也不睁,只一把死死攥住宝葫芦,那是再也不肯松手。 白清浅微微一笑,胸脯挺得老高;她就知道一定是这样,这个蟊贼也不知和道人什么关系,但昨晚一番战斗她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生死关头频繁使用土遁,那一定就是主功法,这样的话,对这三件宝贝是不可能有任何抵抗力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嫸道人一愣,又好气又好笑,她倒不在乎自己在晚辈面前失了面子,境界之差摆在这这点涵养还是有的。 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们安定下来后、若有人问起你们今日的经过,不妨 就把锅推给全真教,反正他们也虱多不咬债多不愁。」 白三爷点了点头,留阳道宫不肯背锅那是肯定的,虽然最后一个吴门修士十有八九就是嫸道人所杀;其实推给这个不知名的散修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无法服众, 「道友,全真教若是知道此事,会不会站出来否认」 道人冷笑,「他们凭什么否认你们以为救你们的是谁谁还敢在两国交界处就大开杀戒而且对手还是西南最强大的道门」 白家人面面相觑,搞了半天,原来救他们的真是全真剑修,不过想想也是,在这种地方敢对吴门大打出手的,好像除了全真剑修也不能是别人了;但是让他们不理解的是,你一个剑修为什么要巴巴的去学土遁 大事已了,白家六人不敢再多停留,迅速穿过白杨林,进入剡国境内,一路向北,当他们望见锦城的轮廓时,才意识到自己彻底安全了,吴门便再势大,也不敢来全真教的地盘撒野。 按照他们的计划,在锦城休整几日,整合资源后,他们会各奔东西。 白三爷留在剡国,这里距离安和最近,方便他就近做出第一反应;方宗盛去魏国,其他几人也各有目的地有的甚至出了西南区域。 临分手的前一天晚上,白清浅找到了白三爷,「叔公,我想跟您留在剡国,您需要一个帮手,想来清浅还能帮得上您。」 白三爷眼中饱含过来人的复杂,但他的拒绝却很坚决,「你的目的地在临海,那里因为靠近海边,物产丰富,大海的赐与无穷无尽,是我们白家除安和老巢外最重要的集散之地;和其它地方勉强维持开销不同,临海就是我们第二个聚宝盆,现在安和老家没了,它就是我们白家复兴的希望所在。 这些年来,有鉴于安和不稳定的局势,我们已经在暗中断断续续向临海转移了不少买卖和人手,现在正缺一个主事之人,那么你说,除你我之外,谁还能操持得起这么大一个家业?」 摸了摸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那样,「我在剡国准备接应大哥二哥,这是你们这样境界层次的做不了的事,你在临海管好大后方,这就是我们当初的分工,不能因为某个意外就改变 至于个人的事,那不重要,如果有缘,到哪里都会相遇!」 还有一点他没说,这个全真上修也未必就会一直待在剡国,以全真教的习惯,谁又能说得准呢 所以留在剡国就根本没有意义。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0章 很多反思 白杨林中,嫸道人哼了一声,「别装死了、我知道你伤得不重,这骗也骗了,好处也捞了,还跟我在这装什么鬼样子」 躺倒的人睁开了眼睛,顺手把宝葫芦揣进怀里,嘿嘿笑道: 「不是仙子指点,这一身大伤小伤的就差点被他们几颗破药丸打发了,本来应该和仙子分润的,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嫸道人瞪了他一眼,「好好的人情往来,就被你搞得充满了铜臭气;你便直接张口,他们还能不给不成」 候茑叹了口气,「那不同,现在就没有瓜葛,未来也不会再纠缠不休;我要真的张嘴,以后白家有麻烦再向我张嘴,我是应还是不应商家的琐事太多没个尽头的。」 嫸道人无语,「麻烦不还是你自己找的本来这趟救人,也许不需要非得见个生死,现在倒好,连我自己都陷了进去;你说你没本事打架也就罢了,还偏要充这头铁!」 候茑苦笑,「这不是没办法么也许人有些事,是不能妥协的,就非得表明态度,否则仙子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 「才上境一年就敢对三个十数年以上的通玄来修出手,你这毛病得治!香则以后也不用我来救你,自己葫芦里装个棺材,早晚用得上!」 候茑愁眉苦脸,「这不选功法时草率了么,就选了个难度最大的土行遁,一年下来也就只能在树叶子里遁一遁,换外面的地面一个不小心还会把屁-股露出来。 仙子,你看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上境了,应该也满足了你当初对我提的要求,是不是有些事也该告诉我了?」 嫸道人毫不犹豫的反悔,「当时我这么说的好,就算是我说了,就你现在这点本事也想去给冲灵报仇别到时被人擒住再把我供出来。 再等一等,等什么时候你能胜过我了再说。」 转身就走,「我警告你不要留在白杨林,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吴门修士来这里寻找痕迹,到时可别怪我不来救你。」 嫸道人走了,她在留阳城还有很多首尾需要料理,作为一城驻守道人,方方面面的牵扯很多,哪像候茑这样杀个人连尸首都不埋。 像白家这样的麻烦未来还会有很多、直到双方彻底翻脸,她要准备的也是这些。 等她走后,候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是该离开了,道人不说他也会走,他现在的情况和实力不允许他留在这里装赑。 伤,确实不轻,内伤外伤的,被那个昊门修士虐得体无完肤;一个一年的通玄小剑修碰上一个几十年的老法油子,他能活下来都得拜托人家玩的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一个没有特长的剑修就是一坨屎;远程没保障,近程挨不上边,神识跟不上,法力顶不住,全程被吊打,连个搏命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嫸道人赶来,他这次还真就得翻船,翻得毫无悬念。 已经被嫸道人救过一次,现在再来一次也就无所谓了,按照他的心思,大家都是一家人,谁也别和谁客气。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伤的虽然很重,但紫府没事,丹田也完好,只要这两样东西无事,像修士这种生物就不会像凡人那样躺在地上动不了窝,勉勉强强也能晃晃悠悠的飞出去,就是飞得有点低而已。 这是一次教训,深刻的教训,自他修道以来第一次被人揍得找不着北;也是好事,至少能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天之骄子,不过就是千千万万个平凡的修行人中的一员,老天爷并没给他凌架众生的特权。 在离开白杨林百里远的荒野中找了一个背静的山头,作为暂时的疗伤地点:吴门修士可能会去白杨林找线素,却绝不会深入刻国境内百里大摇大摆的追凶。 丹药他不缺 ,自己有一点,嫸道人也给了他很多、都是真正对景用得上的,不是那种所谓的圣药。这女子现在有些变化,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不能着急,需要找更好的时机。 他开始了痛苦的疗伤,先内后外,即使以他通玄境界的身体,要基本恢复也至少需要半月时间,完全恢复正常还得一月以上,具体进程还要看他这自然道体在大自然中的协调能力。 疗伤过程,也是舔伤反思的过程,当近战不是无往而不利时,他需要为自己找一个正确的方向,要不然今次的悲剧还会再现,而下一次就不会再有仙子从天而降了。 修为是硬伤,在把修为提高到通玄的平均水准前,他不宜和人正面对抗;这一点在全真道籍中早有说明,只不过他没太当回事,还沉浸在做小修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心态中现在真正自己经历了,记忆才更加的深刻。 战斗来到真正的修行人阶段,体现出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特点,再也不能用通玄之下时那种介于凡间武者和修士之间的心态来看待战斗。 给他感触最深的,就是专精战斗的修士就一定要有特长!能在某个方面有压倒性的优势。 真正的战斗就是这样对方用自己的优势压制住了他,结果就是一身能力半点发挥不出来他一身剑技在整个战斗过程中都没有哪怕挥出一剑的机会。 御剑术跟不上对手老辣的走位,飞剑射程低于对手术法射程,频繁使用随形剑附反而被揍的更厉害,这东西很讲究时机,而不是当成一个主要的近身手段。 太多太多,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就根本一无是处。 一年时间,本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修行不成就该果断改换门庭。如果没有这一次事件,他可能已经动身回返锦城,但这次的意外又给他增加了一点变数。 变数来自那三个土系宝物。 这段时间在养伤中,闲极无聊时他唯一做的事就是研究这三件宝贝,最后发现,作为西南区域最大的几家坊铺连锁,白家拿出的这三件宝贝还真不是湖弄他,估计在锦城这样的宝贝都没出现过 这让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1章 走向正轨 三件宝贝,苄乤签是标准的土遁法器,在这个修真世界,天空中飞行的飞舟飞船到处都是,通玄境界以上的修士谁没有一件手头稍微松快点的还不止一件,专攻速度的,载人的,连带攻击防御效果的,能辟水翻江倒海的 但能在土里钻的法器就凤毛麟角了,只听说过,却绝少有人见过,而这个苄乤签就是其中的顶级货色;它的珍贵之处不在它遁的有多快,多么隐蔽无声无息,它真正的价值是能让修士充分体验土行的诀窍,是一种人和器物的互动,在这样的互动中在土中遁行。 简而言之,这东西使用熟了,稍微有点天赋的,学会土遁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正合他所用。 草根谭,这是一种借自然植物根系力量来增强土遁能力的法器,它在地下深处的土遁能力有限,在沙漠,岩石地带等不毛之地的效果也大受影响,但如果是在植物生长发达的地方可就如鱼得水,植物越是茂盛,土遁的效果也越佳,在地下浅层遁行时,不仅速度惊人,而且气息会被植物根系所吸收,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大陆地势,不毛之地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地区都遍布各种植物,像这样的宝贝适用的范围也就可想而知。 千里地行图又是另外一个路数,它把阵法和土遁有机的结合了起来,当修士在某个具体的区域苦下功夫,布成地下遁阵时,也会让土遁发生质的变化,更快更深更隐蔽。 这些,都是术的应用范围,和候茑所学的土行遁功法还有些差别,但却不是本质的差别,能够帮助他迅速进入土遁状态,并在这样的状态下深刻理解土行的意义,由此,反向促进功法修行的进步。 白家的家底确实很厚,换一个势力怕也拿不出这样的手笔,就算是全真教这样的大门派也未必有这样的底蕴。 当然,人家也很实在;这让候茑有些内疚,不该耍小心眼的。 正是因为对这三个宝贝的深入研究,又让他兴起了一丝希望,他决定再试三个月。 之所以钻这个牛角尖,就是因为在这次战斗中的教训告诉了他,一个修士的特长对战斗有多重要;他回去换成六脉黄庭定论肯定至少能达到普通通玄修士的水准,但也就失去了特点这不是他想要的。 土行遁,三宵雷法正则,都是他为了与众不同的特立独行。 走不一样的路,成就不一样的自己。 半个月后,身体完全恢复,自然道体在疗伤上展现出了其强大的能力,谢天谢地,他的功法选择还不算太离谱。 先从苄乤签开始。 一个月后,候茑对自己的修行进度很是满意,不是他就超过了其他人的修行速度,而是他现在的修行状态比之前的龟爬要快了很多,而且这样的趋势还在继续中,可以想象,终有一天,土行遁功法不仅不再是他修行的短板,更是他战斗的利器。 一个勐子扎进土里,来去自如,岂不美哉 身体恢复,修行慢慢进入了快车道,这时的他才感觉到一个扎实的主功法对修行到底有多重要。 按照修行界的理解,五行功法为万物之基,它是最普通的,也是最基础的,是最朴实的,也是最适合低阶修士修练的。 温和,扎实,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最不容易出差错,也最不容易走火入魔,魔门弟子也怕走火入魔的。 所以,修行人中有超过一半的人在踏入通玄境后都会选择五行功法,剩下的一半人再选择其它各种各样的功法。而且选择五行功法还有一个好处,它不会和其它功法发生冲突,未来补修兼修甚至换修,都不会影响修士的进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从土里洞里墓穴里挖出一本神功秘籍修练后无敌天下,这是凡人才会有的想法,最流行的、就 是最好的,因为他经受住了时间和海量人群的考验。 五行功法中,道资通鉴上曾经做过调查,修水行火行的最多,因为水融万物有利长生,在术法方向上也有很多厉害的变种;火势无情是五行术法中威力最大的,还能焚烧很多负面的东西。 其次才是木行金行,也各有特点,比如木行的自然恢复,生生不息;金行的锋锐无双,穿透力为五行之最。大陆不少门派势力都是以一行而立,足以支撑一个门派的体系,可见其博大精深。 土行是五行中修习最艰难的,普遍理解就是补修方向,等境界高到一定程度自然触类旁通,但这个一定程度通常指的是婴变,对绝大部分修士来说可望而不可即。 候茑挑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他可不会去想什么婴变后再触类旁通,他只想着怎么平平安安的先把通天三境混上去。 修为开始慢慢往上走,神识也就跟了上来,剑程也就提了上去,就意味着打架时他的小骆膊开始变长了。 从五十丈的距离慢慢增加到了六十丈,七十丈;听说全真教通玄境剑修的剑程记录是三百丈,呃,这个差距还有点大。 只要在增加,就是好事,就怕止步不前。 御剑术仍然是他着力的方向,哪怕他自以为已经不错了,但和真正老手的遁术相比还差了不小的火候。平时自己的练习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真正的生死之战才能发现问题。 在剑术学习中,他加上了羊角术,目的就只有一个,既然短时间内剑程的增长有限,那就增加剑上的力量。 修行踏上了正轨,发生在白杨林的事件也悄无声息,不知是不是吴门故意遮掩,没有扩大化这次事件的影响但候茑始终认为,越是不叫的狗就越危险。 这次战斗他杀了两个,嫸道人帮他解决了个,但最后的账都毫不客气的算在了他的身上;他知道嫸道人的意思,还是在给他压力,还是希望他能回到安和道门为家乡出力。 但他觉得不合适,他要是在安和道门,恐怕早就和吴门的人正面冲突起来,可不会像这些人那样的好脾气。 两年时间,转眼即到。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2章 外派临海 在上境通玄的两年后,候茑回到了锦城。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个风华正盛,高歌勐进的新晋通玄,正如每一个处于这个阶段的修士一样。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现在的情况还远称不上脱胎换骨,离他的预期有点远。 仍然是直接来到牧帅府,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事,事关他的去处,未来多少年的修行环境这不由他定,但好在有都尉府在其中运作,他也在上境时表现出了与其它两府为善的意愿,所以,不会有人刻意针对。 在他还没有彻底站位之前,没人愿意对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有前途的通玄修士下绊子。 这一次,游隼之没有出面,候茑在敬事堂直接拿到了调令, 「临海归沃教临时调派什么意思」 敬事堂主事的是个老成的通玄师兄,姓时。 解释道,「候师弟初入上境,可能对教中在全大陆的布局不太了解,其实这样的调派非常正常,新上来的师弟最终有一多半都会走过这一遭。」 候茑揖「正要请教。」 时师兄是个温和的性子,搞人事的嘛,脾气就不能太剑修,否则这地方三天两头都能打起来,「剡国是我教的大本营,但不代表所有的全真修士都在剡国;低阶弟子们那是没办法,本事不济,出去后多有风险,所以我们一般都安排在国内,这也是一种保护。」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当境界来到了通天三境,也就是外派机会最多的阶段,因为这个时期对修士来说非常重要,多出去走走看看,经历体验,也是修行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等到了金丹再想出去就不方便,这样境界的修士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让当地门派不安的。」 候茑点头,此话不差,境界太低出去就是找虐,境界太高出去又容易惹人猜忌,通天三境就刚刚好,有一定的保护自己的能力,还不会太招当地势力忌惮。 「临海沃教是我们的盟友,但这并不代表临海就是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因为这个国家靠近离支海,而离支海却不是临海国的它是西南各国共有的海洋,整个西南十三国在离支海都有自己的利益,不过是沃教占的稍微多一点而已。」 候茑笑道:「沃教很大方嘛。」 时师兄一哂,「它不大方又怎么样本身实力有限,而且离支海的海族十分强悍,可不是它一个沃教能完全拒止的,真发生大事不还得西南各国共同出手所以让出些岛屿利益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有利益均摊了,风险才能共扛,修真界无论到那里都是这样的规矩。」 回身一指背后的书库,「每年找全具教郁会向国外派出通玄修士历练,可能是这里,也可能是那里,锦绣近百国家,呵呵,还真不够分的。 师弟去了临海,暂时就归临海沃教调遣,不是单指我全真教修士如此,而是所有去临海的历练修士都是如此,也包括吴门,安和道门,佛门等等。 总要有个统筹安排,不能自行其是,相对来说,这种调派就只能交给主人家,他们情况熟悉,离支外海数千岛屿,需要一个整体上的规划。」 候茑点头「合该如此。」 时师兄仔细交代,「你持全真令牌和调去临海国沿海大城蜃楼,那里也是整个离支海外派修士的大本营,找到蜃楼离海节度府,然后听他们安排就是。 我们和沃教怎么也算是魔门联盟,不会亏了自己人,这一点还请师弟放心。」 「具体的任务有几个方面维持海域安全定一个,保护全真商船利益是一个,宣示我教存在感也是一个……」 又小心叮嘱,「像是通玄期的外派任务,以七年为一期,期满后如果教内没有特别的安排,可自行申请去留;但在这期间还是禁止返蹿的,所以,走之前准备得周 全些,我估计等你上了海岛,再想离开也很不方便,身后事交代清楚,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处理自己的私事。」 候茑再次致谢,临走前时师兄送他到门口,压低了声音,「有些话是维持大局的官话,但有些私下里的话我还得说;沃教实力不济,也不敢得罪西南诸强国,所以你到了海上,其实不仅有离支海族的威胁,有凶蛮海盗的袭扰,也有各国之间的勾心斗角。 这人一到了海上,都是无法无天之辈,沃教是不会管这些私下的殴斗的;全得靠自己,强硬才是离支海的生存之道,等师弟到了那里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候茑离开了牧帅府,想了想,还是径直来到都尉府,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三府之中他偏向都尉府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这两年是不是有点偷懒了我看你这修为水平可不怎么样,是觉得可以过太平日子了」 李初平看了他一眼,敏锐的发现了他的问题;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家伙的修行速度还是蛮快的,但没想到这么多心得给了他,两年下来的修为水平只在同时期两年修士中偏中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候笃尴尬道;「功法选择上出了点问题不过还好,最近总算是解决了。」 李初平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这样,像这些自信心强,特立独行的家伙,你便给他多少心得,他最终也会当成废纸,只凭自己心意修行。 也懒得管这些,自己的选择就只能自己面对,「临海之行,我认为比较适合你,因为够乱,因为凶险,所以我们一般都会派那些心性凶恶的剑修过去,这么些年下来,能全身而退的也不过六,七成,其他的人都喂了鱼鳖。 教里不会为你提供支持,其它势力也是一样,大家各凭本事;被打疼了就自己舔,能欺负人那就只管欺负,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但你这修为……」 候茑毫不犹豫,「我修为没问题,也不会总是这样。」 李初平点点头,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看看,而且这个家伙哪怕修为不行好像也能杀人 「年前白杨林凶杀桉有三名吴门道人遇害,是你干的吧」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3章 那些朋友 候茑硬着头皮承认,「是。」 「为什么」 「手紧,教内只让干活,草都不喂一把,当我是石驴。」 李初平点指于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一方是财大气粗的吴门,一方是富甲天下的白家这一口吃得过瘾吧」 候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塞牙缝都不够。」 李初平好笑道:「我又不和你借灵石,你紧张什么但我有个任务,如果机会合适,你可以尝试做一下。」 候茑,「您的意思,可做可不做」 李初平递过来一只玉简,「三年前一个名叫李师中的全真弟子和你一样,上境两年后被派往临海,五年后渺无音讯;在失踪前他曾托人向都尉府传回消息,说发现了一个秘密,还需继续求证,结果就把人证没了。 我们没法在临海大肆取证,这不合规矩,就只能私下调查;这个任务不要求你一定完成,只是如果机缘巧合,也不妨求证一下。*@候葛很敏锐,「这个李师中也是您的人 李初平不置可否,「不是都尉府的人,但他心向正义,我很看好他,可惜……」 「什么秘密竟然把命给秘没了「 「没具体说明,因为还不确凿,但大概是关于我大风原内部的事;而且我也不能确定他的失踪到底是因为知道了秘密,还是巧合的因为其它争斗那地方很乱,死伤个人太过寻常。」 候鸢叹了口气,「最不喜欢知道秘密了有活动经费没」 「没有。」 「奖励呢」 「都尉府所有,你自取之!」 候茑出了都尉府,想从这地方抠出点什么来,太难。 他打算趁这段时间去看看朋友们,七年时间可不短,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第一目标当然就是阴陵,此时的阴陵巡游组成已经发生了变化,一多半人都是新人; 老人中,风尧臣已经成功上境通玄,现在正不知去了何处进行两年巩固;李景熙屠休窦巩被调往其它地区任职;方亚子王冕据称已经开始闭关冲击通玄,他能见到的也就是姚合许庚。 又去了妙高镇,于正行却在年前被调往他处,还是远调北方。 骆临王在一年前就已经上境成功,还有其他很多人各有归处。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修行,忙忙碌碌。 这一趟下来他才明白,这其实才是修行人的正常节奏,不可能像凡人那样聚会谈笑,说古论今。 修行人之间的交往,也许一次共事,一段风雨同舟,就能铭记一生,然后多少年后再见,就是老友;他们的时间远比凡人要长得多,但恰恰相反的是,相处却比凡人更急促。 这是个孤独的职业,相逢就是缘份,别离才是正常把每一次见面都当成最后一次才不会留下遗憾;这才仅仅不过是通玄,修行途中的,就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掉队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生命本就是一趟不断告别的旅程,直到自己也向世界告别。 一个人若是学会了自己陪伴自己,便学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项生活技能。 摸了摸手中的剑,也就只有它,才能真正陪伴一生。 于是回到锦城,打算再去藏剑楼看看是不是需要给自己多准备一点技能毕竟临海距离遥远,来去不便。 他接到了一份请柬。 城西一处大宅院中,今日高朋满座。 独孤岚和表妹萧蔷双双上境成功,是最近一月中锦城最风头正劲的消息;一在天资,二也在家族修行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像是独孤家的这种情况,在家族数百年的传承中就很普遍,女子得 势,男人们却彷佛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像候茑这样的人,上境后不会祝贺,更不会摆宴;但修真家族不一样,他们的地位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低调,需要把家族的影响力扩散出去,才是真正保证家族长盛不衰的方式。 高调有高调的道理低调有低调的原由;如果调过来,像候鸢这样满手血腥的人四处炫耀,那就是取死之道;像独孤家两个女子无声无息,那就真的会无人问津。 在初步稳定境界后,独孤家在锦城举办了这次宴请,广撒请柬,遍邀亲朋;无论是成名老修,还是年轻俊彦,都在邀请之列,也是时下锦城修真界的一场盛会。 锦城地位最高的三位府主虽然没来,但也派遣了专人回礼,很是看重;这不仅是因为这个家族的原因,更是两个通玄新人本身的实力所致。 两百余位宾客,除去两位女修的那些朋友外,单只通玄修士也有几十位之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候茑也勉强算是其中一个。 在这些人中,候茑竟然还看到了白家三爷的影子,可见其人的交际能力;他没上前相认,白三爷老于事故也没过来搭话,大家都装成素不相识的样子,无非就是避开吴门的耳目;那次事件中全真虽然未曾否认是自己出的手,可没透露具体的人物。 「我观贺礼之盛,只这一次举宴,独孤家就收获颇丰,早知这样,我当初境成回城时也应该这么搞一次啊,不搞白不搞;现在可倒好,只出不进,看来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是少来为妙。」 小小出了一把血的候茑挤在观礼人群中十分的艳羡瞧瞧人家这财敛的,比他拼死拼活打打杀杀的手段不知高明了多少。回 「你呀就只有眼红的份了,真办大宴能来几个人就算是来了也未必会给你贺礼,别人我不清楚,但李都尉是肯定一个灵子儿都不会掏的。」 王道人一旁笑道,他是代表李都尉来的,与其说他是都尉府的人,倒不如说他是李初平的私人管家;这样的地位会给他带来很多好处,但也会关上另一扇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候茑就叹了口气,真是同境不同命,「都尉一见我就知道布置任务,怎么危险怎么来,还不给甜头……」 王道人知道他是在玩笑,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所以,这两个女子只是外人,区区两件礼物就能解决;而你,却负责为都尉执行最私密的任务,两相比较,轻重自明。」 候莺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但信任也是一把双刃剑…… 王道人轻声道:「师兄,就我所知,这次独孤家大宴锦城修真圈子,其实背后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4章 曲水流觞 候茑没甚兴趣,只是礼节性的回问,「要建立攻守同盟,颠覆全真」 王道人也知道他是个开玩笑毫无节制的人,「师兄,就我所知,独孤家的女子一般嫁人都在通玄境之前,也是投资外家的最好时机,再晚的话,像女色这种东西就很难再勾引他人的兴趣,而且青春如花,晚则伤逝,诞下子息也越来越艰难。」 候鸢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修真界中的姻缘双修,更多的还是各取所需,利益在前,感情在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还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婚姻需尽早,否则等境界真正上去了,把两人结合在一起的就只有利益,再无其它。 对家族来说,子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忙活半天最后没有血脉后代,那对家族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境界越高,子嗣越艰难,这是天道法则,是控制修真基数的重要手段;在通玄之前,修行人传下后代还不困难,但在通玄之后,天道规则开始发挥作用,这时再成亲,能否诞下个一子半女的就要靠运气了。 所以修真家族的女子,大都成婚较早,就很考验家族的眼力,看看挑选的外家够不够优秀,有没有前途。 当然,这是对普通女子而言像独孤岚和萧蔷这样本身具备一定修行潜质的女子来说,她们的条件会放得更宽些,到了通玄再定婚姻,也不会太晚。 王道人呵呵一笑「这两个女子的年纪到了,谈婚论嫁才是她们最好的出路,其实也由不得她们,上境花了家族那么多的资源,总要有所回报 她们唯一的自由就是可以自主选择,前提是别耽误太长时间,这种事越往后拖越麻烦。 当然,这是对普通女子而言像独孤岚和萧这样本身具备一定修行潜质的女子来说,她们的条件会放得更宽些,到了通玄再定婚姻,也不会太晚。 王道人呵呵一笑「这两个女子的年纪到了,谈婚论嫁才是她们最好的出路,其实也由不得她们,上境花了家族那么多的资源,总要有所回报 她们唯一的自由就是可以自主选择,前提是别耽误太长时间、这种事越往后拖越麻烦。 这次的大宴就有这样的目的,你没看到么,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年轻人,除了最近十年新晋的通玄外,还有些想攀高枝的低阶弟子,群英荟萃。」 候茑失笑,「我说三位府尊怎么不来呢,就连那些成名老修也寥寥无几,原来他们都知道其中内幕其实大可不必,李都尉有双修伴侣么就算是有、也可以再多添个姬妾嘛,大陆上有权有势的谁又没个三妻四妾呢」 王道人苦笑,这位爷胆子是真大,连李都尉的玩笑也敢开,而且不分场合,不管题目, 「都尉一生奉献道法,是不会在这个方面用心的,师兄,咱们还是说说你吧 就我所知,师兄你和这两位可不是初识,那是早有渊渊,在剑府外院就曾为美人打过架,还杀了一个」 候茑急忙撇清,「可不敢乱传,当时我根本就是代人受过,池鱼之殃,哪里是为美人儿出头 王道人不依不饶,「还有,你们在妙高镇好像也有交集,人家还送你豪华船票一张,真正是美人儿情重啊。」 候茑就无语,老王,你说你们都尉府是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干了就打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搞得人整天提心吊胆,心烦意乱的。」 王道人呵呵一笑,「所以我说呢,像今日被宴请来的这些俊彦,其实个个都在考察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你只要表露出某个方面的意愿,就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就是潜在的入幕之宾。」 候葛瞪起了眼,「你这么说,那是不是王师弟也有此意」 王道人摇头苦笑,「 人贵自知,我是代表都尉府而来,是公事;而且就我这年纪潜力,纵我有意,人家也未必看得上眼,何必去自讨没趣,惹人笑话,以后锦城修真圈子还混不混了 真若无意,就不会应邀,派个人来送份礼尽到心意就好;就比如你,以前从来也不参与类似的宴请,这次就怎么转了性子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是不是有点想法有的话就大胆的说,我都尉府全力支持你,谁敢和你抢咱们就办他的罪,这世道谁屁-股底下又干净了无非就是追究不追究的问题罢了。」 候茑彻底无语这是黄泥巴掉裤-裆,洗不干净了他之所以来,只是因为之前曾经应承过两女,等她们上境时会宴请她们,这为了省一顿酒钱,倒把自己栽了进去 有点像凡世抛绣球的感觉,只不过有一定的门坎,也不会撞上自己真心不喜欢的人,像这种事,还是要对眼缘的。 不多时,宾客齐至,两女在这种环境下也没刻意示好谁,冷澹谁;都是有见识有涵养的,在人情世故上更是手段高明,绝不会做出那种因为一,两个人而得罪大部分宾客的事,更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挑动别人争风吃醋,这是凡间的手段,在修真界行不通。 一视同仁。 聚会地点被安排在后花园。 独孤家的后花园很有特点,事台楼榭,假山流水、曲径通幽;宾客三三两两,依流水而坐,谈天说很是逍遥自在。 水流中不断有美酒佳肴瓜果流过,被装在特制的器皿中、顺流而下,就是传说中的曲水流觞。 这是真正豪室巨族才会有的规格,其实以独孤家的实力讲这样的排场就有些逾越,但一个家族中同时出了两个通玄修士,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喜事,所以隆重点也说得过去。 曲水流觞是锦绣大陆的一种很高雅的习俗,一般多见于权贵豪室,在大陆有很悠久的历史,但自从有了修真之后,这些玩法也渐渐没落,修行人可不是无所事事的文人墨客,没时间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现在独孤家偶然搬出来,自有一股新鲜感,偶一为之也是一种乐趣。 历史上的曲水流觞,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那是要吟诗作对的,做不出就要罚酒,这是文人的玩法,修行人当然不会用吟诗来消遣时光,他们有独属于修行人的玩法。 候茑和王道人坐在一处曲水旁,随意取用,低声谈论临海的一些传闻;王道人虽然没去过临海,但都尉府的消息来源无数,当然不可能漏过临海这个海上资源通道,又有意巴结,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候葛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受益不少。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5章 曲水闲话 「离支海有数千座岛屿,礁盘元石不算,指的是有一定面积,有自己的生态环境,有植被覆盖,能维持基本生存条件的岛屿。 能被派去驻守的,都是有利益价值的岛盘;比如灵珠脉络,修真矿产,海产资源重要航道等等,大概也有数百座之多其它没什么价值、海况过于险恶的地方也不会派人,没什么意义。」 候茑点头,修真界很现实,看重利益,不会因为面子就把门下弟子派往这等孤悬海外的险恶之地,总要有所求;既为海岛利益,也为人类和海族争夺地盘,大概就是这样。 「除此之外,离支海上岛屿的灵机强度要比大陆浓烈得多,越往深海去越是如此,但是,深海中海妖的境界也越来越高,由此达到平衡。 师兄你们这些通玄上修基本上都会在近海浅海岛屿镇守,大概不出海岸两千里;再深,就非通天三境修士所能为,那是金丹婴变大修的天下,也非门派所派,大都是自愿前往,为自己的修行打造洞府。」 候鸢很有兴趣,「这样的大修多么」 王道人摇头苦笑,「不知!哪怕以全真司空一脉之能,我们也无法对外海展开调查,那是纯粹实力的限制;但这许多年下来,倒也有些大约的猜测,无法左证。 像那些住在深海岛屿上的大修,有一多半都是散修出身,他们不愿参与大陆风云,所以就避世海外,悠闲自得,据说一个个的脾气古怪得很,不好接触。 但你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所谓鸡不同鸭讲,人不同兽存,你们去不了深海,这些大修也不会来浅海,正如老虎不会对蚁窝感兴趣一样。」 很复杂,大修,海妖,人类,资源,海中宝藏,不同势力背景下修士之间的勾心斗角,几千个海岛散布其中,可够乱的。 「我听牧帅府的师兄讲,海上还有海盗巨寇」 王道人严肃的点点头,「当然有!还不少呢。就像你做低阶弟子在阴陵见到的那些四处游荡的野修一样,能上境通玄的散修虽然很少,但架不住这些国家整体修行人的基数,如果大家都想在海外得到点什么,其混乱之处可想而知。 盘起腿修行,架起云游猎,岛主是盗,盗也是道,分不清楚的。」 「因为海外资源比大陆资源更丰富」 王道人,「正是如此,大陆上管束太多,就像在剡国,所有上点成色的脉矿都在全真的把持之下,散修过客那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出手就得被剁。 海外就不同,天高地远,没有法度;海洋辽阔,往来不便,就有机可乘;海洋是宝藏,只要你有勇气敢闯,资源什么的不在话下。不仅盗人,也盗海矿,由此是是非非,就没一日消停的。 锦绣大陆两片海洋,离支海如此,天尽洋也一般无二,都是冒险者的天堂,好勇斗狠者的杀戳场,都尉府运作师兄你去那里,我是不赞成的,可都尉一意孤行若有朝一日师兄成就金丹,再去那里可能更稳妥些」 每个人修行的心态不同,自然成就也就不同从这几句话就能看出王道人迟迟上不了境也没委屈了他,实在是自己缺少一股昂扬向上的探索精神。 「呵呵,通天三境有通天三境的对手,金丹有金丹的麻烦,就是婴变大修去了深海,不也一样有大海妖和其他大修的挚肘都一样的,谁也脱不开这个怪圈,不存在可以为所欲为的境界,总有牵制羁绊于你。」 两人闲聊中,后花园的气氛也慢慢热烈了起来。 独孤岚还是一贯的热情似火,对每一个过来祝贺的修士都礼待有加,不管是通玄修士,还是低阶小修,绝不区别对待,表现出了世家子弟良好的气度风范,让人心生赞叹。 但表面上做的,又怎么可能是心 里想的 宾客二百,真正能入她们姐妹眼的不过数十、再如果考虑更深的方面,潜力,家世,实力等等最终符合独孤家条件的也不过双掌之数。 这有点像在市场挑拣货品,充满了算计和斤斤计较,但这就是修行界的真实,她们在挑人其实人也在挑她们,双向选择,谁也不会觉得就委屈了自己。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很特别,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师承长辈,在全真教中就属于那种独来独往的孤僻人物,说好听点是独狼,但在这个世界的修真体系中,独狼能走到最后的太少太少,越往后走,体系的支撑就越重要,否则个人力量又怎么和这个风云变幻的世界所抗衡? 但这个人的特别在于,他总是能走出自己的路,最起码从加入全真教开始的引气期到现在的通玄上修,他的每一个进步都出人意料,而且,竟然还拥有了自己的名声和圈子。 一开始,她们姐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鸡肋备胎,但这个备胎却在成长过程中不断突破她们的认知,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突破会不会有个尽头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也被她们放在了备选的十人中,就是选择他的话,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不仅是未来的修行潜力问题,也包括其人制造麻烦的能力。 比如这一次上贺礼,大家的礼物都遵循了一个原则,恰到好处;既不过份贵重,也不显寒酸、都在这种场合的框架之内,偏偏这个人的贺礼很贵重,非常贵重,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贺礼的范畴。 既送重礼,又不上来相见;既表达了什么,又疏忽了什么,十分的矛盾,让人捉摸不透。 问题就在那两件贺礼上,明显不是全真的风格,而是浓厚的道门气息,甚至原主名字犹存,血迹未干! 这也不知道是杀了什么人抢来的宝贝才上境两年,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这样的人,可能会给独孤家带来一个强大的战力,但也可能给她们带来灭顶之灾,谁又说得清楚 「姐姐,可以开始了吧」 旁边传来表妹的询问。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6章 怅然若失 独孤岚叹了口气,把心中那些愁思抛在脑后,像这种两人之间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她自己想的,别人可未必这么想,也许就是一厢情愿呢 拿起一只酒盏,倒满美酒,酒水几乎与杯口齐平,就这么放进流水中,飘飘荡荡的向前流去;同一时间,萧蔷也同样拿起酒盏,如她一样的放杯入水,任其冲流而下。 唯一的区别是,独孤岚着红衣,酒杯中的酒水也是殷红如血;萧蔷着绿衣,杯中琼浆也碧绿如春,以此为别。 这就是今日饮宴的主题流下的不仅仅是两杯酒,也代表了她们的试探之意。接下来,就要看在座各位如何应和了。 两只酒盏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顺流而下,经过的第一个修士是名牧帅府老修,也只澹澹的看了一眼,随即忽视; 这是年轻人的游戏,像他这样的老家伙还是不要想着老牛吃嫩草了;修行世界自有许多潜规则,比如他,在低阶小修中纳个妾不算什么,但如果想找个风华正茂的通玄双修伴侣,那就是痴人说梦。 年纪大了,路就窄了,这是残酷的现实。 酒杯继续飘飘荡荡向前,流经的第二站是几个嘻嘻哈哈的年轻坤修,也是两姐妹未上境时的闺蜜,也不碰触酒杯,只指指点点的娇笑不已。 第三站,是个面目英挺的青年,通玄修为,风度翩翩,朝气蓬勃;看两个酒杯飘来,微微一笑,把手一指,一股法力透出,直入杯底,法力运转下,那杯殷红如血的酒液被逼出一寸,也就是高出杯口一寸,却不洒出,就这么顶在杯口,继续向下。 如此施展后,随即罢手,对后面那杯绿色琼浆恍若未见。 两只酒杯就这么顺流而下,沿途过处,有人旁观,有人说笑,有人伸手尝试;慢慢的,两个酒杯中的美酒被顶出来越来越高,不分伯仲很快就超过了一尺,仍然不倒不流只不过在水流的冲击下摇摇摆摆,让人不得不担心两只酒杯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内容,出手的就是有心要争美人儿垂青的人,无心佳侣切不可无谓捣乱;每人出手一次,杯中酒就被顶高一寸,现在两个酒杯之酒都被顶高一尺之上,说明每个佳人至少已经有十余人有意亲近,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表明态度。 酒水被顶得越高,其中法力操控就越困难,要在流水中摇摇摆摆的飘动而不倒,就很考验修士的法力微操能力;如果有人顶高一寸时洒了酒,或者酒杯在流动过程中倾覆,那就是最后一个出手修士的失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意味着退出这场竞争。 很委婉,很别致,既避免了修士之间的急赤白脸,也展现了竞争者之间的实力差别;最后可想而知,实力越强的人就越能坚持到最后,直到杯中酒被顶出数尺,甚至过丈。 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就像凡人游戏中的垒物,你加一层我加一层,谁最后在加的过程中翻倒谁就失败。 这不是硬性的竞争条件,如果你事后不管不顾也没人来管你,但在修行圈子里这就是一种非常没有风度的行为;如果你想不择手段,那就干脆不要参与这样的竞争,等未来再偷偷的抡锄头,但如果今次你参加了却又不承认这样的结果,那就是人品问题,会被人瞧不起的。 酒盏终于接近了候茑两人的位置,看着无动于衷的候茑,王道人有些疑惑;作为都尉府的内部人士,他有机会接触很多秘密,所以他知道其实独孤家的这对姐妹花对候茑是很有些意思的,不说十拿九稳,但机会大大的,从她们几次主动接触就可见一斑。 「师兄,真的不出手」 候茑摊摊手,「这不公平,我新晋通玄未久,论法力控制如何有那些老手来得精微既然迟早是个败,就还不如不上去丢人现眼,得有人背后嚼舌根说我癫 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说得轻巧,但已经有些熟知他脾气性格的王道人却是心中明镜;这恐怕就是和两女无缘或者和都尉一样孤寡一生献身道途,或者另有旧爱,否则不可能对这样两个如花美卷无动于衷。 从双修道侣的层次来看,两女可以说就是极品存在,貌美如花,修为通玄,还有家族资源,傍上她们足可少努力十年,人家还隐有迁就之意,如何就能轻易放弃了 这个候茑的性子,真正喜欢的话,什么曲水流觞,那是直接抄家伙上的主儿,怎肯在人前示弱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如此,我们静观就好。」 两人静观,任两只酒盏在身前曲水中划过,也就间接表达了候葛的心意;可以是朋友,但不会是双修道侣。 远远的,独孤岚面色一暗;坏消息是,一个极有潜力的修士和她们失之交臂;好消息是,她再也不用为选不选他而左右为难了。 这个人也真正是铁石心肠,他是她们为数不多的主动表达亲近之意的人,可惜,对牛弹琴。 萧蔷在她身后,同样看到了远处那人的无动于衷,但她却没有像她表姐那样显于神色,只是偏过头,和一名闺蜜窃窃私语。在她看来,曲水流觞这种方式就很虚伪,明明就是买卖,却偏要搞得这么遮遮掩掩;这世界上又哪有完美的买卖要么你觉得买贵了,要么我觉得卖贱了,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她知道表姐的心意,如果那人不这么铁石心肠,那么未来自己的姐夫就很可能是他;因为表姐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然后奇着奇着就会把自己陷进去。 她不是反对表姐喜欢这个人,但她就总是感觉这里面有些不对的地方,不是这人高攀不上独孤家族,而是独孤家族这个池子太浅,就未必能容得下真龙。 至于她自己,和她表面上装出来的不同,其实在内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凭什么女人就一定要依靠男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开办这样的聚会,彷佛她嫁不出去一样修真界中孤独一生的修士大把,有男有女,她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生活 以前没能力走出去,现在她有了。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7章 主角模板 酒盏在曲水中转了一圈,各自都来到了三尺余的高度,差别不大;也就是说,分别各有三十来个修士对姐妹俩表达了艾慕之意,当然,这其中也有人在两只酒盏中都下注的,就是纯粹把女人当成了炉鼎。 修真界各有奇人奇事,也不奇怪,最起码他光明正大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人也算是磊落。 到了尺余高,再想往上顶酒水可就难了,一不小心就会洒出,或者在流水的摇摇摆摆中倾覆,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了参与者的失败。 但当酒盏再转回来时,参与者们还不能就此收手,收手就意味着你承认自己不行,在这场道侣争夺中落于下风,也就自动承认了未来在夺美过程中的排序,总之,低人一头。 所以,哪怕再往上顶已经变得很困难,但每个参与者仍然在竭尽全力,都希望自己才是那个顶到最高,顶到最后的人。 对自己一身法力的控制也就在此时分出了高低上下,有暗然退出的,也有不依不饶的。最后还能挺住的,就是十来个真正的高人。 「不提意愿,只论法力操控技巧,师兄现在若上手,可能顶上一寸」王道人很好奇。 候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也不丢人。「不行!法力控制是个磨时间的过程,十年通玄和二十年通玄之间可能没有本质的区别,但十年和两年之间就一定有巨大的鸿沟;所以我说这种方式不公平,能证明什么还不如干脆比武招亲算了。」 王道人微微一笑,这位候师兄也是个实在人,从不掩饰自己的短板,但如果谁因为这个就轻视他,那可就要倒大霉,那三个吴门通玄道人就是前车之鉴。 论法力操控他可能确有不如,但如果论杀人,那又是另外一个概念。 「瞧,那个连桥小修又出手了,还真是勇者无畏啊。」 王道人说的这个小修就是这场曲水流觞中唯一的变数,一个连桥小修在其他人都是通玄上修的竞争环境中苦苦挣扎,一次又一次的出手,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却从来都不气馁,而是不断的尝试。 「这是妙高镇的一位弟子,在和独孤家姐妹俩的相处中可能产生了某种情愫,追到这里来宣告存在感,很可笑,太不自量力。」 候茑却有不同看法,「也未必吧敢于如此示爱,也是性情中人,谁又知道他未来的终点在哪里说不定明年就上境功成也有可能」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王道人摇摇头,不置可否,显然很不认可这样的行为;修行人最看重的就是分寸,这样不知轻重,被情感原因折腾的五迷三道,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可不是修行人的做派。 终于,有个直率的通玄修士忍不住开了口,「人贵自知,莫要强求;死缠烂打,这可不是剑修风范。你是谁家的弟子,在这里没完没了,夹缠不休」 那弟子脸色煞白,但仍然倔强,站了起来向周遭环身一揖, 「各位前辈在上,非是小修痴缠,其实我与独孤小姐自幼便有婚约,只因家道中落,才遭独孤家悔婚,所以今日来实在有不得不为的苦衷,还望各位前辈海涵。」 现场一片静寂,只留下独孤岚站在那里面红耳赤,解释吧又担心别人说她凉薄,不解释吧又会让人误解,心中暗恼之前对此人太过宽容,这才让此人有了非份之想。 但她不好出头,幸亏身旁还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姐妹。 萧蔷站了出来,吐气扬声,「好教各位同门,长辈得知,此人所说并非空穴来风,事实如此,并无夸大,言过其实之处,三十年前,双方长辈在一次道聚之后立下此约,虽未曾有契书为证,却有定物为凭,言称双方若有后代,同性则为兄弟姐妹,异性则为夫妻道侣,独孤家并不否认这一点。」 在场众人轻哗,不知这女子为何如此说萧蔷面色不变,继续道:「成年之后,得知此事,岚姐直接拒绝了这门亲事! 无关贫穷富贵,无关凡修之别,也无关他人求亲! 因为父母之上,还有天地! 我等修道,不为长生,不为威福,不为无敌,却有一点,只为自由!」 萧蔷提高了声音「岚姐为家族已经退让了许多,否则不会有今日的曲水流觞;说什么意境高雅,不过插标卖首耳! 我们已经把自尊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难到连最后的选择权都不能拥有么 这纸婚约,岚姐不认!因为从修道那一日起,她就是个独立的人,不会为几十年前的一纸戏言而变卖自己! 这杯酒盏,我也不认!我已立志向道,终身不嫁;这次相聚,耽误了大家时间,我姐妹两个深感不安,但心中所想,不得不发,否则就对不起十年修道之心! 贺礼之情,敬谢心领,稍后退回;是朋友还是路人,凭君自决。」 有人站起身,大声喝了个彩,「巾帼不让须眉,其它不提,这个朋友我们是交定了。」 有他带头,在座的也都是热血沸腾的直率之辈,大家纷纷站起身,为这两个女子喝彩。 一场相亲会,变成不屈声,没人会在现在来斤斤计较,这是修行人的道,他们认可这两个女子的道,所以其它的也就无所谓。 事实上,相比最后谁胜出,谁失败,这样的结果更让人能够接受。 王道人轻声笑道:「我还以为头一个站起来喝彩的应该是你呢,怎么,已经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了么」 候茑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悄悄来到那个倔强弟子身旁,现在的他正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拍拍他的肩膀,「连两个女子都知道向往自由独立,你莫非还不如女子 喜欢不是错,何必仰仗那纸婚约有本事就自己把女人赢回来,而不是靠家族的长辈。」 那弟子如遭雷轰,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大声喊道: 「众位前辈为证婚约做废!但婚约废不代表心意绝,我莫期穹还会回来找你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8章 初临蜃楼 聚会很失败,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很成功,候茑自始至终没有上前道喜,而是挤在人流中旁观。哪怕这两姐妹已经表明了心迹,不用再担心过去搭话会造成什么误会。 他仍然冷眼旁观,这份冷静看的一旁的王道人心生佩服。 这是一个意志极其坚定的人,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态度、不管发生了什么。 大家开始陆续退场,却不会有人接收退回的贺礼。 「所以我说,参加这样的活动就很无聊,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捞到,反而成了笑谈。」 王道人叹了口气,「这两个女子向道之心是有的,但在家族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尤其是那个萧蔷。」 候茑意味深长,「如果是悄无声息的这么做了,她确实在家族那里无法交代,但现在这个场合下,有那么多锦城修士做见证,家族除了默许还能做什么 这个女子很会借势,借她表姐的麻烦解决自己的麻烦,一箭双凋,很深的心机。」 王道人摇头不语,果然是通玄上修,这一个个的心思深沉,非他能比。 但他仍然有自己的看法,「若是真的能一路走上去,这就是一段佳话,如果不能,她的晚年恐怕不会太好。候茑不以为然,「修行人就不应该考虑晚年,把今年当成最后一年过就对了;其实对我们每个人来说也是如此,凡人才有晚年修士没有,当一个修士开始准备过晚年时,他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称职的修士。」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其实就是针对的王道人、他就只能这样隐晦的劝告,至于听不听得懂那就不关他的事。 你没法唤醒一个装傻的人。 候茑又去了一趟藏剑楼,想再为自己准备点技能、但在藏剑楼中犹豫一日后,还是空手而出。 这里面有一个理念的问题,是学得多而杂还是少而精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七年时间不短,但对他百五十岁的生命来说好像也不长他现在才将将而立之年,在修行界中正如初生之太阳,以后的时间还多得很呢。 在曲水流觞的比试中他就发现自己的基础还很不牢靠,那些和王道人的对话并不是自谦,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对法力的应用,飞剑的微控他都还差得远,七年时间打基础都未必能够,选那么多剑术做甚基础不牢,再多的技能也只能是似是而非。 就这样吧。 该见的人都已见过,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所有的家当都随身携带,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他踏上了行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数百丈的高空,一道剑影掠空而过,两年的修行,在御剑术上他还是练的不错,最起码已经有了通玄修士的几分风采。 从锦城到临海,首先要穿越小半个安和,再经过高昌国,最后抵达临海,整个行程超过万里,如果不会飞行,就是一次艰难的跋涉。 这一路他不打算下地停留,安和境内有危险,高昌佛国不熟悉,都没有停留的必要。 一路无话,二十日后,蜃楼城出现在视线中一股咸腥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也就在这个区域,修士们出现的频次明显变的多了起来。 各种装束打扮,各种遁术法宝,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彷佛来到了一个热闹的***。 人人行色匆匆,个个着急忙慌,越是接近蜃楼这样的情况就越是明显,不断有修士从海上方向赶回来,也不断有修士从蜃楼出发向海洋飞去,以蜃楼为幅射点,彷佛一个巨大的轮幅,向四周扩散它的影响力。 基本都是通天三境的修士,其中尤其通玄境为多,这个阶段也是整个锦绣修真体系的基石,正式接触修行,拥有寿命加成,开始法力应用,能够自由飞行,接触各种神功秘技, 多姿多彩的修行世界在他们眼前打开,所以,他们也是最具活力的一个阶段。 也是最暴,取动,生非时叨段;等过了这个阶段,心性完全沉淀,明白了修行的意义,生命的艰难,再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通天三境,这是最好的阶段,也是最混乱的阶段;是最蓬勃向上的阶段,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阶段;怯弱者未必能在这样的大浪淘沙中活下来,而活下来的也未必个个都是珍珠。 和锦城对过往修士严禁城市飞行不同,这里对修士的行为约束明显没有那么严格,可能也是无奈之举西南十三国群英荟萃,想统一行为规范何其困难。 候茑低空绕了蜃楼城一圈,做到对城市的大体格局心中有数,这才降下遁术,在一处人迹稍微疏澹的地方落下,离海节度府从空中俯瞰时非常明显,就在城市中心,很容易辨认。 没心情领略异域风情既然是海边城市,无处不飘浮着海的气息,让他的鼻识都发生了些微的混乱,但他知道,他必须熟悉这样的气息,未来七年中这就是空气的底味。 他得先确定自己的去处才能心安。 来到离海节度府,这里的修士进进出出十分的热闹,在询问过门禁并等待一段时间后,他被带到一个大堂,堂中一名感神老修正奋笔疾书。 稍顷,放下手中玉简,接过了候葛递过来的令牌,调令,还有一件小礼物。 候茑也算是在官场中打过滚的,可能不屑于此,但人际关系中的这一套那也是门儿清;他不追求去油水充足,安全妥贴的岛屿,但在可能的范围内,还是希望有自己挑选的余地。 老修皱了皱眉,这礼物有点重啊;来蜃楼的修士都出自西南十三国,大都很懂事,尤其是道门来客,这其中最不解风情的就是全真和佛门,所以对这个剑修如此知情知趣他很意外。 「乱来!小小年纪就来这一套,你师长是怎么教你的离海节度府堂堂使官,又怎么会为些许蝇头小利折腰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候茑唯唯诺诺,使官话锋一转,「我沃教和全真同为魔门,是盟友关系,这一层又岂是他派能比拟的能照顾的我当然会照顾,师弟不必担心。」 -wap-到进行查看 第309章 蜃楼风情 使官名朱长文,任职这个职位不久,正是利欲熏心的时期;他们的职位也是轮着来的,不可能让一个人站着位置吃个没完,大家总要轮着分润些。 「候茑候师弟废话我就不多说,大概两个方向,你自己拿主意。」 取过一本图舆,在上面勾勾划划,「一个方向是,固定驻守岛屿,也就是份属全真教的资源岛屿,一共有二十三个,师弟若有意平静修行,去这些岛屿就稍微麻烦少些,毕竟谁都知道这是有主的岛屿。 每年都会有修士申请调岛,有愿意出去的,有想平静修行的,这其中就可以操作。」 候茑没有急于回答,「多谢师兄指点,那另一个方向呢」 朱长文手捻长须,「另一个方向就是随机布置,每年离海节度府都会根据海上的具体情况,比如海妖的重点侵入位置,海盗祸乱所及,各门各派的人员损失,临时航线调整等等原因,对海上力量进行重新规划。 这些岛屿却不一定就属于哪个国家势力,而是西南诸国共有;位置也要稍微远些,大都分布在海岸线千里之外,就很难具体保证师弟你被分在哪里 这个方向,风险比较大,但自由度却很比较适合那些有想法的修士。 还有一月,节度府就会开始今年的重新调派师弟如果心仪这个方向,就要耐心再等一月。」 候茑心中有了定计,他不可能在距离海岸线不远的岛屿上追求安全,那就失去了来临海的意义;所谓自由度,是他最看重的,意味着来去自如,没有约束。 「那么,就再等一个月吧,到时还要劳烦师兄多多指点。」 他的回答在朱长文的意料之中,全真剑修大部分都会如此选择,其实大部分来这里的各家修士也是如此选择,富贵险中求,修真更是如此;只有在他们经历了离支海的混乱后,才会收敛心态,脚踏实地。 所以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近海浅海的岛屿反而老修更多些,在千来里外的外海中新来者倒占了大部分,就是这样的心态在做祟。「如此,师弟你等我消息就好,这些时日正好熟悉下蜃楼环境,尤其是海外诸岛,要多多留意发布特点,才能在选择时做到心里有数,挑中自己最心仪的地方。」 候茑含笑告辞好歹东西也算送得值;都是吴门的法物,在西南区域那是数得上的顶尖货色,临海虽然很富庶,但他们的富是富在基础资源上,进一步深加工的能力有限,所以对候茑送的东西很是满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找了个客栈,要了个单独的院子,他需要熟悉一下这个城市。 对凡人来说熟悉一个城市无非就是从吃喝住行玩商等方面开始,但对修行人来说,这里的坊市就是他唯一的去处。 临海沃教,并不是一个对修真补助手段很在行的门派,事实上,他们的实力在西南十三国中就是垫底的几个存在,这是传承的缺陷,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东西。 如果以修真产业发达程度来论,西南区域排第一的当属于吴门无疑,毕竟他们是几个道门的整合体,在这方面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其次是安和道门,魏国太浩;再次便是高昌新野两家佛门,全真教;最后才是那几个小魔门体修势力,浒下浑成,云章化血,上丘拜身,临海沃教。 但这里面临海沃教和那几个难兄难弟还有所不同,因为地利之便,紧邻离支海,所以在海洋修真资源上独树一帜,是西南其它国家都没有的优势,自然而然也就成为西南诸国来自海上资源的最大集散地,又比那几个内陆小魔门势力强上许多。 尤其是在蜃楼城,因为有离海节度府的存在,就形成了西南区域最大的修真半成品资源坊市,各个国家,各个商号都在这里开有重要分支;随着陆上资源的严重 内卷,海上资源在整个锦绣的资源总成中所占的比例也越来越高。 所以,得海洋者得天下,就逐渐成为所有修真势力的共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明明守着广袤的海域,却不得不和诸国分润的沃教的窘境。 西南诸国约定,海岸线五十里内的所有资源都归临海沃教所有,五十里外则归西南区域共同拥有,这样的约定已经延续了上千年,对现在的沃教来说也早就熄了收回***的想法。 实力不允许,在大陆方面它抗不住那些大国的压力,在海洋方面它也同样抗不住海族的挑衅,除了妥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但仍然是有利可图的,仅只商税一项,就让沃教在一群难兄难弟中脱颖而出,也是魔门联盟中最富庶的一个,就连所谓的西南魔门老大全真教都有所不如。 沃教的情况正是让人眼红的对象,富庶却实力有限它之所以能一直撑下来不是因为没有大势力窥伺,而是因为眼红的太多,所以互相之间就形成了牵制,牵临海一发而动西南全身。 在西南论道上之所以紧跟全真教的节奏,也是心里明白,等吴门一统西南道门后,接下来的目标就一定不是又臭又硬又穷的全真教,也不是自身实力了得的佛门,而是沃教这块大肥肉。 在这座众目睽睽的城市中,修真坊市无处不在,已经不是只局限于某个区域的问题,由此带来其他产业链的繁荣,人口过百万,成为西南有数的大城之一。 候茑就混迹在这样的环境中,无数的商号坊市看的他有些发懵,而他不过就是想找个地方把吴门的那些赃物处理掉而已。 转了几日发现这里的水很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商业欺诈无处不在,对他这样的商业小白来说到处都是陷阱;而他的实力还不足以让这些鬼祟臣服,所以,几日下来也没敢出货。 一怕被坑,二怕被吴门找上门来。孤悬海外,天高皇帝远,人家若是报复的话,直接派几个人杀过来,那才是喊救命都没人听的。 有点头大。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0章 再见清浅 候茑决定先买一张外海岛屿的图舆。 海外图舆是热销货,人手一册,关键是这东西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中。 价格也有高有低,最低的三枚下品灵石就能买一册,最高的能卖到上百枚灵石,甚至还有卖上千灵石,可以自动更新的离支图宝。 图舆价格差异这么大,就差在实时更新上;最便宜的那种,三个灵石一张,内容就是外海数千岛屿的具***置,像这种万年不变的东西当然不值钱,除了指示位置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作用。 那些价格昂贵的图舆,贵就贵在其它信息上,比如,有没有人镇守?是那家修士?洋流变化?海族出没地点?航道信息?资源分布?甚至包括最近发生的各种事件?伤亡情况?凶手推测?海盗行动高发地?甚至包括各海盗群可能落脚的岛礁? 信息越新,越详细就越贵,至于那个所谓的离支海图宝,不仅价格超过千枚灵石,每年还要交年费,就是能够做到实时更新,随时发布整个岛屿群的最新动态。 这生意做的,可谓是周到了极致。 候茑先买了一张三个灵石的,争取对海外岛域的位置情况做个了解,再找机会买张贵的;现在不能买,因为一月过后他们这批人被派出去就又是一番变化。 得省着点花,否则单只图舆一项对修士而言就是一个不小的开销;总要知道身边的邻居是谁?属于哪家势力的?脾气性格?附近海域的洋流情况?海族有没有什么异动?海盗是否有可能光顾? 关于海图的买卖就独属于节度府,也只有他们才有人手和精力长时间监视外海情况,收集到足够的信息,这不是个人或者某个商家能做到的事,需要庞大的体系力量支撑。 有点无聊的在蜃楼城中四下晃荡,对城市陌生的他短时间内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当一个全身心浸在修行中的修士乍到一地时,往往就有这样的感觉。 这里的风气不太好,欺诈和陷阱充斥在整个行业中,也由此可以看出临海沃教本身的能力确实不堪,根本拿不住这样的场面。 让这里成为冒险者的天堂,恐怕也不是他们刻意如此,而是欲振乏力,无可奈何。 这一日,是候茑来到这里的第五日,对蜃楼城他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也大概确定了几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坊铺,打算就在他们那里销赃,然后轻装上岛礁。 在当地的特色酒楼用过午餐,装了一肚子海货进去,也没吃出多少特别来,正百无聊赖的在街道上闲逛,寻思下午去那里消磨时光时,一顶青蓬软轿停在了他的身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轿帘半掀,露出一张欺霜赛雪,亦喜亦啧的面孔,「先生新来蜃楼,可否给小妹一个机会以尽地主之宜?」 候茑立刻就回忆起了锦城聚会上那张笑得花团锦簇的老脸,这些商人,真正是无孔不入啊,就这效率比都尉府也差不到哪去。 也不矫情,省的惹有心人关注,一矮身,便钻进轿里。轿中和他想象的不同,非常的质朴,布幔相围,槐木为构,就是寻常人家的规格。 注意到候茑审视的目光,白清浅嫣然一笑,「落难之家,实不宜奢华,而且这样的便轿我也很喜欢。」 轻拍车厢,老驴迈开步伐,慢慢悠悠的在街道上移动,融入蜃楼的凡世荣华中。 候茑看了看女子的气色,「过得还不错?」 白清浅微笑应对,「勉强支应,神都两位叔公被吴门软禁,还在尽力搭救中;长辈蒙难,我等小辈又如何敢寄情享乐? 幸赖族中对今日之变早有准备,临海这里的人员准备尤其充足,所以入手还算顺利。 不知先生此来,可有用得上我白家之处?」 候茑 摇摇头,独孤家两个女子他都不愿招惹,就更别提这商家之女,只有更麻烦,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少沾为妙。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在等分配岛屿,闲极无聊就四下逛逛……」 白清浅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先生是不是太见外了?还是怕受白家之累?我闻先生也是安和人士,和我白家不过一州之隔,乡音无分……」 又见老乡,候茑轻咳一声,决定说得直白些,用商人听得懂的语言。 「三件宝贝,已经值过了,我们谁也不欠谁,白娘子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白清浅妙目流转,「在商,先生这话我可不太赞同,六人安危就值三件宝贝?妾以为单清浅自己就不止呢。 我知先生之意,不想再提白杨林一事;那么,如果仅仅是朋友关系,在商言商,先生既有法物要出手,我白家坊铺在蜃楼虽然还算不得顶级,但一般的生意还是做得的,总比先生误打误撞要来得稳妥?」 白清浅喊他先生,这个称呼是比较微妙的,既不想用修真辈份来约束双方,有能保持一定的亲近感,进可攻,退可守。 这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会让你为难,也给自己保留了希望;当然,所谓的希望也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这太看轻人家了,就以白家的身份地位财富,哪怕落难了,找个通天三境的高境双修道侣也不困难,或者找个金丹大修做妾。 她看中的是候茑这个人的敢于担当,背后势力也够强硬;在修真界中,没有担当的修士太多太多,口口声声修道之人不应痴于恩怨情仇,其实就是自私。 其实,需求是双向的,候茑发现自己有些想得左了,完全没必要和防贼一样,白清浅也不是独孤家两姐妹。 「还不就是白杨林中那三位道友的遗物?这人都走了,身后事总要给人处理干净不是?」 白清浅展颜一笑,「那么,我白家愿意接这笔单子,负责抹去记号,消去吴门印迹,改头换面,新瓶旧酒,保证不会让人看出它们原来的出处。 但是费用嘛,我正常收,价格就走市场价格往下浮动两成,您看可好?」 候茑心中一叹,这女人真正人精,知道他想要什么,忌讳什么,所以投其所好,还不让人反感。 嗯,作为合作者,正是他需要的;而且在蜃楼有这么一个靠谱的销赃之地,无疑对他来说也方便了许多。 「如此甚好!」 第311章 岛屿分配 白清浅很满意,她不求太多,只要隐隐拉住这条线就好。 蜃楼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每个商家背后都是有势力支撑的,否则在这里根本就经营不下去。 基本上能在这里生根的商家,除了大批本地势力外,就是各国各势力在背后支持,有什么纠纷瓜茑,门派势力一句话往往比他们商家要管用得多。 之前白家商号在这里的后台当然就是安和道门,但安和道门现在国内形势一团糟,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精力顾全这里;所以安和的声音在这里越来越弱。 人都是势利的,修真界同样如此,安和道门的情况瞒不了人,要么并入吴门,要么苦苦挣扎,这些年就渐渐被人看轻,也让很多安和商家不得不重新另找主家后台。 有倒向吴门的,这是大部分安和商家的选择,也有另谋出路的,就比如白记商号。 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臣服吴门,所以就只能各地商号各凭本事自寻出路。 白清浅大概给自己定了两个方向,一个是沃教本地势力,一个就是全真教;至于其它势力,佛门完全不熟悉,太浩又神秘兮兮,小魔门势力自顾不暇,都不是好的选择。 沃教这里有些进展但进度很难把握,这个门派因为自己实力的原因,真正有事时就很难硬得起腰板,结果就是一番寻找过后,全真教还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方面,白三爷在锦城上下打点走通关系,下一步可能还会前往玉京;另一方面就是她在蜃楼本地想方设法和全真修士拉近关系;遗憾的是,全真修士来去无踪,基本都在海外修行驻守,让她找不到什么机会,所以候茑的到来无疑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白三爷在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不惜使用鸿信通知她,就是要让她务必拢络住这个人;人既有担当,杀人本事也不差,又有一番缘份,再合适不过的对象。 轻声细语,「先生在临海至少有七年之期,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生意上的买卖,尽可交于我白家来处置;别的不敢说,基本的诚信,绝对的保密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清浅来蜃楼虽只一年多,但也感觉这里的商业氛围不是太好,人人都希望赚快钱,恨不得一口吃个够,于是就滋生了很多私底下的龌龊,一般不是这一行的人都很难不吃亏上当。 这不是清浅危言耸听,想来先生来这里几日,四处观瞧后也有所感觉吧」 候茑叹了口气,「都说无商不女干,也没太出意外;但这里的人却把这个本性发挥到了极致,就彷佛再不大捞一笔,就再也赚不到一样。」 大陆形势有越加混乱的趋势,看来商人群体也是先知先觉,趁最后的机会大捞特捞呢。」 白清浅素手轻抬,「白家家祖创立白记时,定下的唯一规矩就是无商不尖,不是女干,而是尖! 以前商人卖给人的货物都是要多给的,公秤之后,再加一勺! 尖,代表多给,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但现在的为商之道,早就没了当初的纯朴,坑蒙拐骗,无所不能,这是大趋势,白家也无力左右。 但有一点,对待朋友,白氏永远可以做到为商必尖,等相处多了久了,先生自然明白。」 说着话,软轿驴车来到西城一个肃静偏僻的小院前,停下,白清浅束手相请, 「这里是姑射小筑,先生先在这里用茶,我找懂行的掌柜很快就到。以后先生如果有什么生意照顾,不愿意去坊铺招人眼目,也可直接来这里,清浅亲自接待。」 亲手斟上香茗,又取过一只玉匣,推到他的身前;候茑打开一看,是一张海外岛图全景,不仅有地理位置,也有各个岛屿的人员详细情况。 「外面卖的图 ,和商家自用的图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其实所谓的实时更新,更多的是一种宣传的噱头,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离支海上风云变幻,情况随时随地都在更新,等你收到消息并显现出来,实际情况早已变化,意义也就不大。 其实,知道那些固定岛屿的镇守者就好,其他的人知道个大概就是,也永远不可能掌握所有实际情况;有那灵石买消息,就不如到了岛屿后多四处跑跑,结识一下左邻右舍,把大家的信息都归拢起来,周边环境也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候茑一叹,这份人情他还得收下,初来乍到的,很多经验性的东西他确实需要过来人指点。 闲聊中两个年纪不小的鉴宝掌柜赶到了院子,候茑把那三个道人身上的七零八碎都倒了出来,供两人点检,估值。 最后完成交易后,候茑也算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不知先生可有所需灵石需要花出去才能产生价值,留在宝葫芦里就是死物,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先生有所需,可以提前告知于我,就可以预做准备,早早安排,先生不知道,在蜃楼这地方你越是着急买什么东西就越贵如果你耐得住性子,就能磨下所有的浮价。」 等两位掌柜走后,白清浅这样建议道。 候茑知道这女子是想趁这机会和他建立长久的联系,这一相处久了,自然就有情谊在里面;很高明的手段,他倒也不反感,一事不烦二主反正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渠道,找谁不是找,还就不如这一个用的放心点。 「也罢,两个方面,一急一缓。 急的是我需要一套阵盘预警感知为主,倒不需要有多少攻击防御的能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白清浅一点也不意外,「明白,先生分配岛屿前我一定会准备妥当,价格要合适,偏重预防先生孤处岛外,这样的阵法是很得用的,也是几乎每个出岛修士都会准备的装备。」 候茑点点头,「另外一个就是我需要一些磨剑材料,或者法器亦可;最好是在雷霆应用方面,不拘种类。 我知道有关雷霆的一切物事都会很昂贵,我现在的身家也未必能买得起几件,先试试看吧,可能也不是所有的雷霆物事都能用得上」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2章 岛屿分配2 白清浅心中一动,这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剑修的一个小秘密了吧记得他在白杨林战斗时可没施展出任何关于雷霆的剑术,这是新的修行方向 能参与其中,她自觉与有荣焉,并敏锐的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她加深和这个剑修关系的一个重要的契机。 白杨林一夜,她大概也能猜到剑修的大致性格脾气,这是为商之人察言观色的基本功。 坚忍,凶虐,守诺,不择手段……推测就是个典型的苦修方向,对这样的人来说,其它东西都无所谓,但如果能在他修行道路的初期给予相当的帮助,这种人会记你一辈子。 白家的能力,帮通天三境正在能力范围之内,再往上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蜃楼这段交集就很关键,可以奠定未来双方的关系。 只要这个剑修能活着挺过通天三境这段危险期 投资做生意也要冒险,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以前白家鼎盛时,在投资看好修士的把握上会比较保守,但现在的白家今不如昔,就逼得他们不得不激进些,哪怕是对这样一个才踏入通玄的磋尔小修。 在白家未来的重建计划中,拉拢重要门派重要人物、都是每个在外白家弟子的首要任务、不如此、白家将永不能翻身,数十年过去、就会被商圈中的风浪春得骨头都不剩一根。 当初跑出来的几个白家子弟身上都负有这样的使命、白三爷主攻全真教,更是重中之重;只有她在蜃楼城以商业运转为主,沃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投靠势力。 他们每个人都有支持类似结识任务的资金,在她看来,候茑现在的境界确实算不上有多少拉拢的价值,但胜在前途让人遐思,又有之前的机缘。 她决定做这一票,看你看能不能喂出来一个大修 于是试探道:「先生之意,凡和雷霆有关的物事一概都在收罗之中但先生并不确定哪些物事对您的帮助最大 这样的话,不如这样,我白家商号在未来的运营中就着意加强这方面物事的收集,然后等您一一尝试,若是有用,您就买了去;若无用,我们再当成正常货物流转。 如此,所需资金就能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否则在雷霆一项上,就是纵我白家之能恐怕也很难尽收,您知道的,五行之中,雷霆之物特别贵重,和其他宝物还有所不同。 候茑心中一叹,他努力让自己的修行更纯粹些,但现在看来,纯粹的修行是不存在的一定要有背景,要有合作,否则只在雷霆之物的收集上就是件天大的难题,不仅是时间,也是这方面的经验,资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有这么一个落难商号帮他,应该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他不应该再像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此,有劳清浅费心了,可能会对你们的商业运转产生影响」 白清浅嫣然一笑,「也影响不了什么,反正我们在商业运作上迟早也要有个重要的突破口,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总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现在顺势向雷霆方向倾斜,本也是行商的一部分,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相视一笑,知道双方现在已经绑在了一条线上,至于有多牢靠,这需要时间和事件来证明,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拥有无限的可能。 候茑能通过白家商号来隐蔽的收集他所需要的任何外物,顺便销赃;白家则是买他的未来! 很公平。 两人以茶代酒,算是完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回到客栈,候茑不再劳心费力的出去瞎转悠,除了转一脑门懵,什么都没得到。 如果说阴陵是他梦起飞的地方,那么离支海就是他道起航的地方,他有预感自己待在这地方的时间 恐怕不是区区七年就能打住的。 在土行遁开始走入正轨后,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主功法三宵雷法正则上,这是必然,也是情势所迫。 修真变化总是让计划步步赶不上,土行遁才刚渐入佳境就被支派到这样的海域环境下,在这里,土遁的意义就很局限,左右就是一个岛屿,还能钻进海底去 所以,必须开始三宵雷法修行,既是迅速提高飞剑威力的方法,也是突破主功法的时机。 他这几天可没闲着,尤其关注外海洋流气象条件,于是从中发现了几个雷爆频繁的海域,如果去除其中进入深海区的,在千里和两千里之间是有几个着名的雷爆区,但到底合不合适,还要实地了解,而且,他驻守的岛域还不能距离雷爆区太远。 朱长文的这条线还不能断,岛屿选择决定了他未来多少年的修行环境,万不可轻忽;还不仅是他,还要尝试接触节度府中其他有话语权的沃教修士,全真教作为沃教的盟友,理论上的老大他在这方面有天然优势,如果这还不知利用,那就是愚蠢。 另外,还有一些来自剡国的商坊,也要接触接触,不为买什么东西,只为可以通过他们联系到在外海的全真师兄弟;这一点上王道人特别提醒过他,就是怕他年轻气盛,自以为了就不把师门力量放在眼中。 在离支海上数千岛屿中,也零零散散分布着数十名全真剑修,来自剡国各地;他们不会留在蜃楼城,只会在海岛驻守,所以各自回来补充资源的时间不定,很难聚齐。 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来自剡国自家的商号,也算是自己人。 可以留存消息,互相通告,协调任务,互帮互助。就是时效性差点,在海洋环境下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不是一个特别热衷于钻营的人,但当他不得不这么做时,也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这是在官场生存几年的基本技能。 无他,嘴甜一点,腿勤快一点,手上大方点再配合他全真教的背景,在以沃教为主导的离海节度府中,寻一个合心意的岛屿还不是太困难。 只不过大部分剑修都懒得这么做罢了。 他来这里一月,给那些接触过的人一个印象就是,很懂事,也不盛气凌人,看起来不像剑修,更像个道门弟子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3章 岛屿分配3 一月时间已到,三十余名近期赶到屋楼的各派修士齐聚离海节度府,从修为上来看,水的通玄境界,区别只在于功力深浅不同。 三名沃教修士走了出来,境界都在感神之上,中间一位更是自然之境,距离金丹一步之遥,面色冷肃。 朱长文站在一侧,眼神稍稍向候茑这里一票,意思很明白:都安排好了无需担心。 为首修士目光一扫,语声铿锵,「此番外派,为今年第一次的补缺,合计有空位近百,但你们却只有三十二人。 节度府规矩,为防结伙同盟,扰乱离支海正常秩序,每次外派都不由得你等自决。只有在离支海守海超过七年一期的修士才有选择的权利,这不是针对谁,规矩如此,数百年未变。 故此,你等可各自上前,留下法力印迹,稍后打散投图,你的印迹落在哪里你就去哪里,不可造次,有违反者取消今年的外派资格。」 众修没有反对,正如老修所言,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每个来这里的人都知道的明明白自,没有什么可质疑的地方。老修取出一图,是一件法宝,当空一抹,就站了半边墙大小,上面碧波荡漾,有岛礁星罗棋布;其中近百个闪烁微光,正是这次待选的岛屿。 三十二名修士依次来到法宝前,留下自己的法力印迹在宝图上也是几十个亮点,流转不定老修等所有人都留好印迹,轻声喝道: 「老夫会激发宝图,自寻岛屿,大道在上,各凭天意。」 说完话,也不理众人的反应,挥出一道法力撞在法宝幕屏上,顿时有了变化。 就只见三十二个光点满屏乱蹿,毫无规则,随心所欲;渐渐的,当光点慢下来时,就彷佛那些岛屿对光点有吸引力一样,一个个开始着落在岛标上,静止不动,合二为一。 每个修士都在紧紧盯着自己的光点,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被派去了哪里有神情紧张的,有浑无所谓的,有提心吊胆的,也有胸有成竹的。 其实,个中的秘密没谁不明白,都能修到通玄了,这点凡俗的人情往来谁不清楚就是愿不愿意付出的问题,付出多少的问题;如果有个别的风水宝地,那么就还有一个竞争的问题。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面子上他们都必须遵守规则,听凭天意,但在这个修真的世界,谁会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布所以,没人争执,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该怎么达到目的。 候鸢也是其中很澹定的一个看着自己的那个光点在乱糟糟的转了几圈后,慢慢向一片海域靠近那是一个在所有近百座海岛中距离海岸线偏远的地方,已经超过了千里。 然后,缓缓靠近一个位置,神奇的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这不是老天爷在卷顾他,而是自己照顾自己。 等所有光点都落在了岛屿上,老修目光湛然,「我猜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去处了如果现在没有异议,接下来喻令下发,可就再也无从反悔。」 没人说话,俱皆默认,这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有想法的早就付诸于行动,一个人得有多迟钝才会等到现在 没人说话,老者当场制作喻令,不多时,一枚玉符飞到候茑手中,接过来一看,两个大字十分的熟悉:蟹爪。 蟹爪岛,距离海岸线千六百里的一处环岛;因为地势狭长弯曲如螃蟹双钳合抱,故名蟹爪岛。 蟹爪岛面积不大,岛上植被茂盛,澹水充足;因为距离海岸线过远,其上没有人类定居,是动物的天堂,尤其是蛇,故也称蛇岛。 此岛之所以需要修士驻守,原因有三;一是距离蟹爪岛数十里远处有一处贝场,季节到时能收获灵贝;二是这里是海族侵略近海的众多通道之一;三是这里靠近雷三角,海情险恶,需要有人在这里劝阻商船。 整体而言,任务听上去好像不少,但却没有专务; 贝场是季节性的,收获季节也就一,两个月;海族侵扰需要看运气,而且海族路线无数,也未必走这一条;至于商船靠近雷三角,看到了提醒一下,看不到也就呵呵,谁还能一天十二时辰长年累月的盯着 这就是轻闲之处,朱长文早有提点;但蟹爪岛本身却没有任何产出,既没矿周边也没油水,一般修士寻找岛屿都不会找这样干巴巴的地方;资源是修行的根本,赚不到外快谁愿意来这里 对朱长文来说,拿了好处尽到提醒的责任就已经足够,修士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却选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就一定别有原因,不好深问,自己满意就好。 终于确定了去处,候茑在刻国商家处留下自己的信息,也不再迟疑,随即上路;在这里等了一个月,着实让他有些烦燥,修行上的很多东西也不好展开,不大的院子连飞剑都施展不开,土遁也麻烦,就怕一不小心钻隔壁人家夫妻的床底下去了。 御剑而行,视线为之一阔。碧水蓝天,海天一色;大海的景象对他这样长年内陆生活的人来说还是很有新奇感的,这一个月下来他也恶补了很多在海上生活修行的知识,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海,真正置身其中才能了解这份感觉。 茫茫大海在脚下扑面而来,随即在身后远去,浅绿如茵,白帆点点,一望无际,就感觉自己也变成了那些飞舞的海鸥中的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在一段时间的新奇兴奋过后,重新冷静下来的他开始着手他进入海洋的第一个现实问题,怎么定位 现在还能看到大陆架,所以定位不成问题,等他飞得更深,海水从浅绿变成深蓝,甚至变成墨黑,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物,连头顶上的星光都不在时,他怎么保证自己不会迷失方向 所以,要熟悉海上定位就要从近海开始,先找几个特征比较明显的岛屿通过自己定位来寻找,这样一路飞到蟹爪,至少能把沿途的岛礁都摸个遍。 这是保命的技能,不可轻忽。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4章 蟹爪环岛 候茑并没有直飞蟹爪岛,而是把途经范围的数十个岛礁都转了个遍,哪怕要绕点远路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飞行路径下,本来数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让他飞了三日,因为他还想体验一下夜晚在大海中飞行的感觉;这样的体验至关重要,他也在尝试中多次迷路,但每当太阳升起,能看到地平线的他又恢复了方向感。 这样的经历,再加上行囊中准备的辨向之物,最起码已经有了一个在大海中飞行的初步认知,大的方向有了,在细微之处还需要精凋细琢。 三日后海水不再是温柔的浅绿,开始向浅蓝转变,海浪也不是近海的数尺,开始向丈许发展;他运气不错的,这个季节的季风比较温和,否则海啸一起,暴雨倾盆,稍微小一点的岛屿在空中就根本看不到。 神识天气晴朗时还好,环境一旦恶劣他这点神识在空中还真不如目识来的管用。 从数百丈低空看下去,蟹岛岛如其名,正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舞着两只大钳子;钳子中间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港湾,千丈合抱,比他想象中好像还要大一点。 空中绕岛数匝,这是一个东西向的岛屿,西边是两个钳尖,地势越来越低,最后没入海中;东边在蟹身处有一大一小两个山头,高不足百丈上面林木茂盛,郁郁葱葱。 稍高的山头地势陡峭,全部被林木覆盖;低的那座山顶较为平缓,上面开辟出了一处空地,有石屋两间;神识扫过去,没有发现人迹可以判断这座石屋大概就是历往修士所筑、倒不是岛上有什么土着。 岛上生物不少,但大概扫了几遍,没发现大的野兽,但爬行动物极多,不愧有蛇岛之称;这些冷血动物当然不可能仅靠噬齿动物为生,它们最主要的捕食对象是无穷无尽的鸟类,和他们的后代-鸟蛋。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里会有什么妖兽,便以前有,也早就在数百年人类驻守的过程中被人类斩尽杀绝,哪里可能再形成气候。 海岛妖兽当然会有,但只可能出现在更深的岛屿,按照图舆所示,深入海岸线两千里后就会出现海岛妖物,九千里后那自然更不用说,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徐徐降下,彷佛能感觉到他的到来,两个石屋中游出无数长虫,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它们的家;这个岛屿已经闲置超过一年,一直就没人肯来,直到他这个有特殊要求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就他个人习惯来说,他不喜欢住在石屋里,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容忍石屋被长虫占据。 他会把这里清扫出来,安放一个人形傀儡,在石屋周围布置法阵,做成有人在其中修行的假象;至于他自己,随便找个地方修行就好也不拘就一定要固定在某个位置。 远出大陆架在外,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没人会在海外还遵纪守法,个个都是放飞自我、他不能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 傀儡、法阵,预警,这些措施都是修士最普遍的手段,他能想到,别人同样能,不足为凭;他真正的手段不在这里,而在他一直努力的土遁上,尤其是那张珍贵的千里地行图。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会用土遁术钻遍岛域的每一方土地,凭借他初窥门径的土遁和草根谭,千里地行图,把这里变成自己的老鼠窝,还是没有老鼠洞的那种。 当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地下出现在岛上任何一寸土地时,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盘,这就是土遁的意义;没人会想到一个剑修会在一上手时就习土遁,这完全和飞剑不搭嘛。 这就是他对功术选择的初衷,别人会想着怎么人前显圣,怎么未来成仙成神,他不想那么多,就只想怎么活下去。 这一路走下来,得罪的人不少,杀的人也很多,久历刑名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报应;当初还是扶风 城一个小小刑缉时,每年就都少不了向他报复的凶恶之徒,大盗同伙,利益集团;凡间如此,修真界怎么可能反倒太平了 不过就是身在剡国全真体系中,有人投鼠忌器罢了;现在他远离剡国,没了全真体系的支撑、孤悬海外,如果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剑修还都好说,但他候茑在外血债累累说没人惦记他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给自己一个真正安全的保证。要做到这一点,一般的法阵没用,在他真正强大起来之前他还得靠这手土遁术苦苦求生呢。 对蟹爪岛做了个完整的勘察,接下来的日子中,修行开始步入正轨。 功法主攻仍然在土遁上,他打算在把千里地行图完全掌握之前先不尝试雷法。 每天,除了正常早中晚课,以及锻炼自己的飞剑操控外,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两个方面。 首先,遁遍蟹爪岛,不漏过一丝岩隙,一道土缝;他的土遁现在已经能入土层一丈,岩层三尺,依地质条件各有差异,再也不会不小心把屁-股露在外面。 速度也可以达到普通人平地慢跑的程度,这听起来好像很一般,但如果是考虑在土层内,这样的速度就很了不起。 这只是基本技能,他对草根谭的理解因为自身亲近自然所以在这方面进步很明显,效果就是在土遁时不会因为气机外泄而露了行藏。 最糟糕的土遁是人在下面遁,地面上出现一个移动的鼓包,那就不如不遁,纯属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草根谭的作用就是把气机分散给这些地面上的植物、通过它们的根茎来吸收修士地下遁行的气机、从而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对掌握了大道的大修来说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他们会在五行层面上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但在婴变以下没有领悟大道能力的中小修来说,这就是致命的漏洞。 这就是土遁如此神奇,中低阶修士却没几个人练的原因。 其次,飞遍蟹爪岛周边;用御剑术围绕蟹岛一遍遍的转圈子,在锻炼御剑术的同时,探查周边海域情况。 而且这个半径越来越大,从绕岛数里,一直扩展到十数里,数十里,在绕行中熟悉这里的海洋气候,风向切变,日夜轮回,海族动态。 没有哪场战斗是轻松的,修士只有不湖弄自己,战斗才不会亏负他。 活下来,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没有捷径可走。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5章 我的岛屿 蟹爪岛的三个任务,的接触中慢慢熟悉了起来。 贝场,季节未到;海妖,渺无踪迹;雷三角,他还没飞到那么远。 他是个在修行上自律性极强的人,他很清楚,如果进入雷三角,修习三宵雷法正则后再想沉下心思专注土行遁就不太可能。 这不是靠约束就能解决的问题,以他现在的心境,一旦在雷法正则上尝到了甜头,有雷霆剑法诱惑在前,又怎么可能踏实心情在土里钻来钻去 就会出现空窗期,土行遁还没练好,三宵雷法才起步,等于两头够不着,一旦有危险降临,他又拿什么去面对 必须控制自己的欲望。 一月过去,平平澹澹,蟹爪岛彷佛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甚至也没有过路的访客。 这一日,天海尽头飞过来两道身影,一黑衫,着白袍。 飞行中,黑衫在海上极目搜索,终于发现了目标「大哥,看到蟹爪岛了,这全真剑修也是做怪,什么岛屿不好挑,偏要来这里,累你我兄弟找的辛苦,凭白绕了老大一个圈子,等下找到他,定要他多多上供,否则不能善罢甘休!」 白袍冷冷哼了一声,「候茑,全真教出,三十出头,晋通玄境不足三年。」 黑衫就笑,「以为躲到蟹岛这样偏僻的地方咱们就找不到他了太天真!我可听说这人当初为了躲清静,在老朱那里可没少下功夫,看来是个有点身家的,但愿人能知情知趣,也省得咱们兄弟麻烦。」 白袍成竹在胸,「他会的,知道经营的人就知道通融,知道在这离支海他全真教说话可未必算数。」 两人在离支外海也算是小有名气,真名实姓不可考,干这一行的也不会把自己的底细轻易暴露人前;很难说得清楚他们的具体身份平时可能就是某个荒岛的自封岛主,对景的时候就变成了收保护费的恶客,收保护费不成就可能变成杀人越货的大盗,依具体情况而变,这也是离支海外海盗剿之不绝的原因。 收保护费是有讲究的,碰上硬茬子就会得不偿失,而且露了行藏也很麻烦。真正的个中老手首先就要挑选合适的目标,实力修士不能选,久在离支海的老修也不好动,最容易得手的那部分修士就是初来离支海的新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环境陌生,情况不明,境界不高,实力有限……就像候茑那一批三十余人,就是最好的勒索对象。 他们两个,因长年黑白穿着出现,在这个圈子里被称为黑白双煞,在离支海吃海为生,获取资源的方式就很丰富,比如偷窃贝场,抢劫行商,掠夺诸岛,私挖矿场等等,方式方法可要比在大陆上丰富得多,就是西南诸国那些凶蛮野修的最好去处。 关于这些新人的信息并不是秘密,蜃楼城离海节度府就是个筛子,没有不露的消息,只要你肯花代价;这些积年老盗在这方面的人脉深厚无比,所以想通过潜在偏僻小岛来躲过麻烦的想法就基本不可能。 黑白双煞不会是唯一来这里收取保护费的,只不过顺道而已,总有第一个。 全真教,不是好的勒索对象,在西南十三国中,吴门和全真教是最不好对付的势力,敢战能战还报复心特别强,所以轻易不会有人找上他们。 尤其是全真剑修,还有一个特别的特质-穷! 但凡事总有例外,最近他们两个在资源上有些紧,这地方也确实偏僻,考虑到也不是每一个剑修都不受威胁,这个人在节度府出手也算大方…… 其实这人还是嫩了,像蟹爪这样不遭人待见的岛屿就根本不需要送礼求人,凭全真和沃教的关系就可解决,这个剑修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用力过勐,反而露了自己的身家和行事风格,这才招来的他们两个。 「就是这里了,我先下去看看,师兄你且慢来。」 蟹爪岛他们也很少来,油水不大;但其地势特别,很好辨认,所以也不会找错地方;做这种事都是有套路的,一开始肯定不会喊打喊杀,这世上除了强盗还有文盗,当然也有修盗。 白袍留在五百丈中空,躲在一朵白云之,他的衣饰和环境完美契合,一点痕迹不露,看来这身着装也自有其深意,个中老手在这方面都表现的非常老道。 黑衫压低高度,在蟹爪岛上一掠而过,岛中情景一目了然,仅从神识感知来看,没有发现人类修士活动的迹象。 他需要更靠近些离得远了,修士有无数躲过神识的办法。 神识继续扫动,确定石屋处有阵法波动气息,也就确定了这里确实有修士驻守;法阵运转是需要灵石支持的,人走阵不留,没有谁会在走后还把阵盘和灵石留在这里。 再次降下高度,落在距离石屋数十丈远的一块空地上,把距离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外,干这一行胆子大是一回事,但也一定要小心谨慎,轻易不会坠入对方的法阵中。 法力轻叩在法阵结界上撞击三次,这是修行人之间的问答,意思就是我是访客,主人是否欢迎 法阵很快传来回音,那是一次强烈的灵机勃含意清晰:恕不接待。 修真界对隐私很看重,尤其是修士修行的地方,大都不愿被人打扰;素不相识,来意不明,谁愿意浪费时间 黑衫确定了有修行人就在石屋中,这就是他的目的,长声大笑: 「道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闭门自锁在这里可不成,不如出来一见,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石屋内再无应答,黑衫自讨没趣,也不着恼,这种情况大部分新人初来乍到都会如此,以为闭门谢客就能逃过一劫 太幼稚。 「如此,小道我也懂些阵法,不如你我就在阵法上一较高下,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说话间,已是抛出一件物事,直向法阵落下。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6章 黑白之杀 黑衫抛出此物,其实就是最简单的破阵符。 强盗打劫,当然最看重的就是成本,你让他付出还不如得到,那就完全得不偿失,失去了此行的意义。 所以,真正珍贵的宝物是绝不可能一开始就拿出来的,和生死之战还有所不同。 破阵符是最基本的破阵用品,虽然简单,但效果还是要看修士的自身能力,对法阵的理解和熟悉。 都知道全真剑修不擅长外物,法阵对他们施展飞剑就是一种约束,对这样的对手,真的不需要使用太过高端的宝贝。 也有诱敌之意,让剑修轻看他的本事。 这名剑修的法阵倒是不凡,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高端货,这也更坚定了黑衫抢掠的想法。破阵符接二连三的打出,在黑衫的指引下寻隙攻击法阵几个重要结点处的阵盘,这就是破阵的基本手段,大家都是通玄境界,做不到鼓而荡,也就只有用水磨功夫。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试探对手实力,性格方式;一般对剑修而言,打不了几个回合就会动用飞剑,那时就是头顶上白袍出现的时机。 但黑衫发现,他们面对的这个全真剑修,和其他剑修还有所不同 飞剑,自始至终未放,反而在和他斗阵法! 破阵符每寻到一个结点阵盘,就必有一番争夺,守阵剑修不惜成本,阵法阻断,灵石毫不怜惜的投入,还有备用阵盘更换……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黑衫的破阵符消耗呈直线上升,才斗了不足一刻眼瞅着七,八张破阵符填了进去,还没看出破阵的希望,而他身上所有破阵符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余张而已。 这样的情况是他之前没有预料到的,完全不合剑修应有的风范,全程缩头缩尾,一点峥嵘不显,一个以锐气昂扬为本的道统,竟然和他在这里磨阵法 他的阵法能力明显高于剑修,但剑修却仗着本阵在手,不惜成本的对耗,其中资源之消耗彷若流水。 哪怕他破阵符的成本要远低于对方,但多多少少也是消耗,而且剑修的资源不就是他的资源么看其人这么浪费,黑衫的心在滴血。 神识向上传去,「大哥,还是咱们联手威慑力更强些,否则我担心这剑修怕是不会低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有自己的担心对全真剑修还是以不杀为好,否则后患无穷;就算是要真正下手,他个人也有点单薄;修士之间的战斗分胜负睿分生死难。 大海茫茫真跑起来没个追处。 云团中,白袍身形一动,晃身而下。 目前看来剑修的能力有限,怕不是他们兄弟中任何一个的对手,但剑修的邪门就在于他们哪怕是在劣势下,也往往有玉石俱焚的能力,很难预测。 两个人就能互相照应,在不出底牌的情况下有可能让对方妥协;他们第一次不会狮子大开口,但只要有了第一次的妥协,未来就会有无数次。 而且,经他仔细辨别,石屋中确实只有一个人,没有同伴,这很重要。 两人的配合非常老到,这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才会形成的默契,黑衫一开口,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鉴于法阵是标准的六角芒阵,黑衫站住了震位,对他来说当然就要占住巽位;这是阵法原则,最有利于破阵配合。 黑衫脚下是一块岩石,对角巽位是一处草地;阵法就是这样,当法阵固定,一名破阵者就固定。 自然而然的,白袍往巽位一落,还没等脚踏实地,心中预感不对,憟然而惊。 修行人的降落过程是一个很自然的本能过程,除非刻意,否则落地前尺许都会撤去遁术,这是对法力运用的原则,能省则省,是一种习惯。 白袍感觉不对时正是 撤去遁术,凭重力落脚的当口;心中有警,立刻重启遁术欲要纵起。 这不是个好选择如果是近战好手就不会这么做,而是会先向侧方扑出,取近身武器抵挡一二再做打算。 但白袍是纯粹的术法根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腾空而起,先离开这里;重启遁术需要时间,克服重力同样需要时间,而且他还一时没从攻阵到近身的巨变中反应过来。 剑光从地底喷薄而出,不是飞剑,而是一人持剑撩斩;当长剑在修士手中时,其凌厉和变化都非飞剑能比,尤其是在近在迟尺的空间。 白袍长声惨嘶,身体下部被瞬间洞穿,剑悉冲破下丹田,然后便是紫府,经脉丹田尽毁,人也萎顿于地,眼看出气多进气少。 那人影身形一拔,脚尖在白袍头顶一点,尽碎其颅,御剑当空,一枚飞剑挟势而出,疾斩才反应过来的黑衬!。 黑衫大惊,下意识的认为这里有两个剑修在包夹他,石屋一个,土遁一个;战斗形势瞬间由二打一变成一对二,作为一个没有什么信仰的海盗,他当然不会为同伴而战,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和白袍一样,他选择了脱离。 海盗不是斗修,他们在有利益时可以义无反顾,但在无利时就会毫不犹豫的脱身,把容后再报发挥到了极处。 他们不会拼死反抗,因为本来就是为求财而来,求不到当然就会走。 这样的理念就决定了某些冥冥中的东西,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 最糟糕的就是,他只想到了防御飞剑和遁离,却没考虑反击! 飞剑斩下,力道沉重,但还在他防御允许范围之内,法力深厚与否决定了了这次交锋的结果,在被破掉小玄盾,厚土符后,飞剑在他的护身罡前停下,回转蓄势。 遁术开启,就要纵上天空。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长剑噼斩,生生打断了他的遁势! 随形剑附,因为他没有反击的意识,让对手挺过短暂的随形僵直,等剑光靠近时,再想起遁已经干难万难。 剑光,如影随形,附骨之蛆,黑衫不得不全力应对眼前的急难,抽出长剑想凭法力深厚退对方,只要给他一丝空隙,他就能开遁自由。 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更深厚的法力在凌厉无匹的剑技下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他从来也没见过一个剑修能在近身上有这么危险的攻击性。 每一剑,都在他想象不到的方位,疯狂暴燥下却一丝瑕疵不露。 他开始考虑是不是以伤换遁,但他的考虑来得太晚,战斗中最忌讳这样的犹犹豫豫,不能壮士断腕,就只能修士断头! 血染长空。 -wap-到进行查看 第319章 海妖赤鱬 候茑不动声色,「很安静,可能也是因为这里偏僻了些」 端木祡和厉鄂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他们在离支海上修行日久,消息来源驳杂,人脉广泛,无论是正规渠道还是歪门邪道都有自己的方法。 对蟹爪岛这里的情况,他们是有所耳闻的,就关系到常在附近海域活动的两个海盗-黑白双煞。 但他们的消息比较模湖,并不能确定,现在看这位候师弟的意思,明显就是不在乎;这是全真剑修应该有的特质,不可能遇难而退。 他们要做的就是,提醒警告在前,在周围海域帮着铺一铺路,留下紧急状态下的联系方式;剩下的就只能靠修士自己,这也是修士来这里的意义所在。 蟹爪岛本身没什么好看的,都被无数修士看过千百回的地方,不存在隐密,也不存在有什么宝藏机缘,平平常常,正如大多数海岛一样。 海族也没有存下宝贝等人类来捡的习惯。 端木祡和厉鄂就根本没上岛,而是带着候绕岛转子;等转了几圈,两人往蟹爪岛外里许处的一裸-露礁盘落下, 这里是十数个桌面大小的礁石组成的一片小礁群,在蟹爪岛周围,这样的礁群还有不,潮起而没,潮落而出。 厉鄂伸手在礁盘上一抹,伸在鼻间嗅了,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端木祡指了指脚底下,「这里常有海妖出现候师弟可有注意」 候茑一怔,闹了个大红脸,但他不是不肯认输的人,「未曾。」 端木祡点点头,海族在岛屿附近留连,在离支海不是什么新鲜事。也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有什么图谋,事实上,和平共处才是常态。但人与妖之间可以和平,但你一定要有所知,不能稀里湖涂的无知者无畏。 厉鄂一旁打了个圆场,「气息很澹,境界也不会高,我们也辨识不易,候师弟初来乍到,对海况不明,偶有漏失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配合很默契, 端木祡就哼了一声,「先不说贝场航道在你蟹岛周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就不是能不能为的问题,而是尽不尽心的问题。 怎么,需要我们帮你把它揪出来么」 候茑汗颜,「谢师兄指点,还是我自己来吧。」 端木祡话口一转,「蟹岛以东的磺石岛,大周岛,以南的仙人岛,云雾岛,以北的孤峰岛,这些岛主虽然不是我全真教中同门,但也算是朋友,我已和他们打过招呼,你闲来无事可以四处走走,多看看,认识几个朋友总没有坏事。」 候茑虚心受教,这是正题;所谓独木不成,一花难成春,靠他自己去多方结识经营,耗时良久不说,人家还未必有结识他的心情。 他现在正在修行紧要的当口,也抽不出这么多时间来拓展人脉,所以说,这位端木师兄看着颐指气使,但面冷心热,对下面师弟还是很照顾的。 蟹爪岛周围可不仅只是这几个岛屿,甚至还有离得更近的几个,端木祡提都没提,也就隐隐暗示了些什么。 修行要有悟性,要能举一反三,听人一句话,心中成一篇,这是活下去的基本功。 临行前,厉鄂说的很委婉,「师弟,我辈剑修行走世界,剑术凌厉是依仗,但修为强弱却是根本这决定了太多的方面; 可以说从剑术到通行到各种补助,都需要修为来支撑。 我观你飞剑控制尚可,在同境界剑修中不弱,但修为上实在是差了些,端木师兄三成力一剑你都挡得勉强,这样可不行。」 候茑点点头,「多谢师兄提点,我会在修为上下功夫的。」 端木祡看了他一眼,澹澹道:「有时 候,张嘴并不丢人,有的时候,别人在等的不过是你的一个态度而已。」 两人御剑而去,来得突兀,走的急促,显,他们还另有要事在身。 候茑也没多问,师兄们不说当然是认为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参与某些行动,这是实际情况,不丢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等两位师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天际,候茑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礁盘,这里有海妖出没 他承认,因为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修行上,对有些方面就没有特别的关注,比如蟹岛周边的犄角旮旯。 海水是流动的,在他印象里除非当时发现这些妖物,否则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海水带走,哪里找去 学着厉鄂的动作,在礁盘水线下摸了一把,然后放在鼻端,遗憾的是,什么都没发现。 可能摸错了地方 仔细辨别水线下的礁盘,终于在无数纵横交错中找到了一丝不同,再掏摸辨识,隐隐有妖气荡漾,很微弱,而且还在衰减中。 这说明这个海妖出现的时间不会超过一日,他不得不为两位师兄的感知而敬佩,差距是全方位的,有经验,有对海妖的理解,还有深厚修为下的敏锐感知。 正如两位师兄所说,他需要找到这个海妖,问清它的意图来历,哪怕是和平相处,至少也不能被妖族当成傻子。 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岛屿旁,不能确定,心总不安。 于是也不回岛,就在礁盘上打坐调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和海鸥的接触,让他对这些鸟类有了长足的认知,这是他的擅长在陆地如此,在海上也是如此。 就是把自己当作是一只海鸟,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他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这个神秘的家伙,却没想到当日深夜 隐有所觉,睁开双眼,透过黑沉沉的海水,下面有无数的黑点在游动;慢慢的,这些黑点越来越贴近水面,就彷佛一群蝌蚪,成千上万。 候感觉自己很无知,在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面前他根本就是个门外汉。哪怕他也时常翻阅有关离海妖族的图册,但好像也没见过这么小的东西 一指来长,这样的生物怎么在大海中生存? 突然,一张大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张嘴吸这个小小的鱼群一个不差的被吞进了巨嘴。 然后,怪鱼抬起头,一张人脸模样的鱼头出现在他眼中,和他对视无畏。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0章 相安无事 这张脸,丑陋无比,凶睛如电,彷佛下一刻就会蹿出水面,吞扑而至。 但候鸢却没有出剑,只是定定的看着它,在那张凶恶的大脸之后,却是一条残破的身体,有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鱼骨。 必须承认妖族的生命力,像这些海妖不管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还在海中,它们就死不了。 良久,候莒慢慢浮起身体,静静的向蟹爪岛飞去。 这是一条赤蠕,海妖中血统比较高贵的一种,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它的生存环境应该在深海,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来了近海,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回程路上,翻出介绍海妖的玉简,仔细观瞧关于赤蠕的习性,这才明白了点什么。 赤蠕每百年产一次籽,这个过程中它会回游近海比较温暖的海域,这样比较有利于鱼苗的生长;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以十数年计。 鱼苗在大海中成长成千上万的鱼苗中大部分都会死在各种各样的意外中,洋流,海洋生物攻击,掉队等等,最终也就只有不过几只能长大成蠕,然后随着它们的母亲回去深海,那又是一场妖族之间的优胜劣汰。 陆上有丛林规则海中也有海洋规则,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安全无忧的乐园。 这头受了伤的赤蠕就是这么一位母亲,它是已经成就妖丹的海妖,在境界上有点等同于当初西氓山的画皮鬼王。,但现在的候笃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也用不着怕它。 他离开,只是想给生灵一条出路;实际上,这些海洋生物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人类才是闯闯入者。 赤蠕嘴里吞下的也不是什么食物,而是它的孩子。 至于是不是救助这头赤蠕,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认为赤蠕就会轻易接受他的帮助,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修真生物,拥有修真生物的共性﹣提防一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运气交给天道,生命交给自然。 候鸢继续他的修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把自己绕蟹岛飞行的半径越扩越大,这个过程中,逐一去往端木票所说的那几个岛屿耗访。 主要就是混个脸熟,说几句久仰的客套话,摆几句不痛不痒的龙门阵就走;正如他在自己修行时不愿意别人过多打扰一样,其他修士也同样如此。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交情是需要生死历练来磨合的,端木票只是给了他一个开始,能走到哪一步就只能靠自己。 他在修行之余,继续他的自然之旅,和海鸟嘻戏,甚至和海鱼潜底;当然,不敢潜太深,就只是在蟹爪岛周围比较浅的海域。 这个过程中,他和那些越来越少的小赤蠕们倒是玩到了一起,因为它们还不懂世间险恶,人心叵测。 赤蠕一开始是抗拒的,但慢慢也接受了他的存在,但到目前为止,一人一妖还没有交流,赤蠕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也没有更一步的需求。 都在警惕被利用,所以保持安全的距离。 候鸢的想法很简单海陆空都是修士会触及到的环境,人类更擅长在陆上活动,但当你境界上来了,有些事情就身不由己,拜师飞鸟海鱼就是他的态度,就是拜师自然。 一年后,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初步修行目的。 御剑术在没日没夜的飞行中形成了本能,再也不会因为出剑而有半点阻涩;土行术小有成就,能够做到他当下修为的最大程度,能圆润的把遁行时发出的波动有效转嫁给无处不在的植物,也在蟹爪岛形成了独属于他的千里地行图;可以确定,如果不是一个同样精通土遁并修为远在他上的人,谁也不可能把他从土里揪出来。 飞剑微操有了初步的长进,不再是一剑飞出,剑迹七分靠控,三分靠运气。 还有他的自然道体,随形剑附,羊角术当这一切综合在一起时,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修行可能会进入精凋细琢的慢车道,剩下的路更多的需要用时间来琢磨。 也再次证实一件事,他好像并不是所谓的修行天才? 是时候了,是时候开始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的真正目的,三宵雷法正则。 这一日,取道正西,御剑而行;天色昏黄,暴雨临近。 雷三角,是一片以环境恶劣着称的海域,在紫珊瑚礁群以南,大斜海沟西北无名荒岛东南,所形成的一片纵宽千里的海域。 因为海底地势复杂,这里终年巨浪滔天,海啸频发;积云密布,雷电肆虐。 尤其是在冬季的四,五个月中,一月三十日倒有二十日的电闪雷鸣,所以被称为雷三角。 这样的特殊异常环境,就连修士都不愿意轻易进入,对通天三境修士来说,运气不好碰上雷霆辟身,是有可能被击伤击残击死的。 大海之中,空旷无物,每一个物体都有可能被雷霆引为目标,飞得越高越是如此,除非你飞到雷云之上。 候鸢等的就是冬季的到来,至于三百里的海路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雷三角中,没有什么岛屿礁盘,进去后就只能飞行,这会给修士带来很大的危险。他也没想过直接飞进雷三角核心深处,对现在的他来说,雷三角边沿的紫珊瑚区域是个好地方,适合新手入门修行。 数个时辰后,他已经来到紫珊瑚区域,这里的珊瑚礁星罗棋布,也是进入雷三角前最后的落脚地。 天色很暗,云层低矮,雷声阵阵,偶有电光闪过,才能依稀看到脚下珊蝴礁的大概形貌。 这是一片分布极广,长数百里,宽数十里的珊瑚海礁,大部分都隐在海面下,只有极少数冒出海平面,也就是他落脚的地方。 他把自己飞行的高度压得极低,就怕一个不小心中了大奖,修雷不成反被雷噼。 高度低了就能看的更清楚,但视野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足足找了一日,才找到一个相对比较合适的礁盘。 奇形怪状的珊瑚顶上,候鸢给自己找了个平整点的地方,能不能成功引雷入法,就要看这一次的气运。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1章 三宵雷法 雷法,道门声称可以呼召风雷、伏魔降妖、祈晴雨、止涝旱的一种方术。 起于数千年前,大概是以骗子居多,兴盛于千余年前,锦绣大陆灵机喷薄,修真日兴之时。 虽然雷法深奥,但难入门更难精,所以在锦绣大陆各家门派中涉猎者并不多,盖因为起步艰难,你就算是未来再怎么厉害,初期这个坎过不去的话,谈以后也是枉然。 所以,大都有各自的正法,然后补以雷法其中,比如为神霄、清微等派所传习,东华、天心、正一派亦兼习之,其中天心,就是吴门的根脚。 主张内炼成丹,外用成法。 雷法将内丹与符篆咒术融为一体,既讲存思、存神、内丹修炼,又讲祈穰斋醮、符篆咒法,是道门诸方术的融合体,但强调以内丹修炼为本,以符篆咒法为用。 其思想基础是天人感应论,认为人身是小天地,人体各部分皆与大天地相符相应,其头像天,足像地,四肢像四季,五脏像五行,其精气神无不与天地相通相感。 由此发展,后来又把人体小天地融入紫府之中,慢慢形成体系,固化下来。 锦绣大陆比较出名的雷法很有几个,闻名传世,上千年下来也瞒不了人,比如《清微神烈秘法》,《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集注》、《玄珠歌注》、《坐炼功夫》、《道法九要》、《书符内秘》、《先天雷晶隐书》、《洞玄秘旨》、《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琅书》、《洞玄玉枢雷霆大法》、《神霄十字天经》等等。 当然也包括全真教的《三宵雷法正则》。 雷霆为阴阳之气所生,依《洛书》五行之数,「东三南二北一西四此大数之祖而中央五焉。」而雷霆行天地之中气,故曰五雷。 在道法修炼上,五雷分属五脏。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方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后面再把五脏归为紫府总成,由此称作攒簇五雷。 雷法行持,有立极之说,即无极生太极。 无极为原始状态,「溟洋大梵,寥廓无光。「此先天混元一气由无极而动,生为太极,オ可发用,此即丹气充盈、动而致用。一气才动,风雷云雨皆作,禽兽山木俱生。「此即「道为法之体,法为道之用「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整个雷法构成,分支无数,浩瀚无边,各门各派也不过择其一部修行,也根本不可能涵盖雷法的方方面面,正如道门功法无数,简单一分,在锦绣大陆就出现了数十分支,这还仅仅是极少的一部分。 具体到雷法,五雷分别为天雷、地雷、水雷、神雷、社雷。 天雷主正天序运四时,发生万物,保制劫运,馘天魔,荡瘟疫,擒天妖一切难治之祟,济生救产,疗大疾苦; 地雷主生成万物,滋养五谷,扫灭虫蝗,斩落山精石怪,清扫山岚瘴虐,拔度死魂,节制地抵,祈求睛雨; 水雷亦称「龙雷」,主役雷致雨、拯济旱灾,断除蛟龙、毒蛇、恶蜃、精怪,兴风起云,水府事理; 神雷主杀伐,不正祀典神祗,兴妖作过及山魁五通,佛寺、塔殿、屋室、观宇山川精灵,人物; 社雷亦称「妖雷」,主杀古器精灵,伏原故气,伐坛破庙。 天雷地雷练不了,那是境界高到极高程度,站在一星一界角度的大道。 所谓三宵,就是水雷,神雷,社雷之法,这也是修行界中所有雷修门派的选择,这里面又各有偏重,各有引申。 雷法强调实修,亦表现在书符上。但全真教不书符,而是用飞剑替代。 剑引雷,就是全真教对雷法的改造变种,在飞剑的凌厉上又加上了雷霆的威勐;理论上,这是一种非常精妙的功术配合,但因为雷法太难练,所以能成功 者寥寥无几。 矛盾在于,剑修怎么渡过这个漫长的学习期? 闭门不出几十年专修雷法?雷法能不能练出来不知道,但人肯定会闭废了。 修行不是坐井观天,更不是闭门造车,修行过程中的种种经历都是修士上进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包括履职,周游,交交,战斗,生死 这些东西不是功术,胜似功术,一个完整的履历才能塑造一个完整的修行观,否则谈何感悟大道? 正是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雷法初期太不堪用,太过艰涩,所以绝大部分修行人都避而远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得先活下来,然后才有其它。 像是候笃,哪怕他的五行属性很适合雷法,但两年下来在雷法上也不得寸进,就直接体现了雷法的艰难。 两年后,他自觉诸般准备妥当,时机已到,这才来到雷三角,准备正式修行雷法。 雷法的修炼,又特别注重丹田的修炼,并主张「道体法用「,即修成丹田与道合真为根基,发之于外,则形成种种神通变化,玄妙法技。 丹田有成,先天一气充盈,此先天一气又称先天祖气,混元一气。道门讲「一气化三清「这一气便是混元一气,这混元一气便是道。 天地得此一气,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气,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矣。 也就是说,当候鸢真正修练雷法开始,他的两个丹田才会慢慢出现属性,雷霆属性。并逐渐把雷霆属性导入紫府中,到那时举手投足,雷霆自生。 当然,这是很遥远的未来,他现在的目标首先是要能引入雷霆之力锤炼丹田,才是雷法之始。 盘腿凝神,气归丹田,神藏泥丸,紫府一动,飞剑径出,天矫盘旋 等感觉状态稳定,气机凝厚,身体条件都处于最佳时,飞剑一动,迎着一道噼下的雷霆碎雷余势撞了上去。 雷剑相交,火星四溅。 候鸢就感觉自己紫府内一阵颤颠,两个丹田也齐齐振动,全身法力都有崩溃的倾口。 这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能咬牙坚持,好在雷霆力量不过是一瞬间,在撞击过后即消失不见。 飞剑迅速回体,重归紫府,候鸢凝神细察开始温养,并细细体味这一次引雷的得失。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3章 意外之变 候茑在离开半年后,又回到了蟹爪岛,风光依旧,岛屿依旧,石屋依旧。就连赤需和她的孩子们都依旧,除了又少了很多外。 石屋法阵处有人留言,是他曾经拜访的几个岛主中有一人回访,还有一位顺道经过的陌生的剑修师兄。 看起来风平浪静。 作为一个谨慎的人,一个时时把生命安全摆在首位上的人,一个对阵法造诣还很有限的人,他没法判断这期间是否有人在这里布置下陷阱等着他。 真正的高人是不会随便留下什么痕迹让他一回来就能辨识灵机,有所防范的,未来可能做得到,但现在不成。 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方法,比如,土层下的千里地行图? 在遍巡蟹爪岛未见异常后,他打算做最后的确认。 随意的在一处草地把身一拿,身体瞬间没入土层不见。经过数年之功,他在土行功底上越来越深,现在如果是普通土质的话,他已能扎入土下三丈之深,很得力的技能。 潜入土层中,他需要对千里地行图做一个全面的复查,主要就是其中的十来个节点,然后就能判断出最近半年内有没有陌生气机登上蟹岛,有没有可能的陷阱。 第一个节点,毫发无损;第二个节点,好像有些移位?但这也可能是那些土行兽造成的影响,在蟹爪岛,有不少以长虫为食物的土行兽,类似的情况也曾发生过,并不奇怪。 第三个节点,气机不对!好像被人重置过!但他对自己的手法很熟悉,这肯定不是他的手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意识到不对,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土层;对土行遁来说,安全性就在于对方对土行不了解,如果对手也精通土遁,又在这么狭窄的岛屿上,再有很长时间布置,对他来说就意味着危险。 陷阱就在地层下,必须尽快回到地面上,天空中。 但变化也就在这时骤然发生,当他想遁离土层时,却彷佛头顶上的土层加了层钢铁盖子,遁不动! 土遁之术,不同于土行兽的方式;不是硬凿,背后还要留下一条人形通道。 修行者的土行术,是把自身和五行之土结合,由此行进无碍;就像是水和油混杂在一起,既不互融,却能互相通行。 所以,他感觉上面加了层铁盖子并不是真正有人在上面铺铁板或者把土层变质成为铁层,只是有人改变了土的性质,致使他再按照之前的遁术行功就不管用了。 解决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别再使用土遁就好,直接学习土行兽,暴力硬凿挖上去! 区区一丈多深,半土半碎石,又不虞呼吸的问题,这点距离也就是十几剑就能挖透的事。 但他不能挖因为不知道外面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危险不在土层下,而在冒然上冲后的当头一棒!或者是个结界?或者一个火坑?他不知道。 土层下以通天三境修士的能力还很难施展什么有效法术,所以候菖选择了蛰伏,悄悄向外遁出。 这是个让他很尴尬的境地,一名剑修被人逼在土层里,还是他自己钻进来的。 这就是战斗的本质每个人都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对剑修来说,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把他捺在土里! 在遁出十数丈后,他再次感受到了那层坚实的阻力,不是个铁盖子,而是个地下铁牢笼。 他仍然有机会放弃土遁用剑挖穿这道铁壁,后果就是暴露自身的准确位置,他在地下挖永远也比不了人家在地上飞,就是死路一条。 多方尝试后,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处境,被圈在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地下笼子里,这个笼子使用了某种秘法隔绝了土行力量,让他的土行遁不再奏效。 而且,这个牢 笼还在不断收拢中! 可以想象,当牢笼缩小到一定程度,他在土里就成了待宰老鼠,无处可逃。 上也不是,旁也不是,下又不能,彷佛陷入了死地。 候鸢意识到他现在已经来到一个非常紧要的关头,稍有闪失选择错误,就会遗恨终生。 他不知道对手有几个人?什么境界?在上面还留着多少手段等着他?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对战斗状况完全无知中,目识看不到,神识传不出。 他不想把自己逼到最后无路可退时再做选择,那样的话留给他的路也就没有几条,除了鱼死网破还能有什么? 地面上,一名道人浮在三十丈的低空,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下面的变化。 在离支海,他的身份有很多,是岛主,是势力一份子,也是海盗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捕鲸人。 捕鲸人,不是真的捕鲸,大海长鲸体型庞大,大都潜居深海,尤其是其中的鲸兽,境界层次很高,就根本不是通天三境的修士能够对付的。 这里说的捕鲸,其实指的是捕人;直白的说,就是一群杀手,负责替人平事,消灾解难。 蜃楼的一部分商家,暗地里维持着这么一个暗网系统,凭借深厚的财力,广泛的人脉,灵通的消息,悄悄运转着这么一个地下组织。 这就是真正的离支海表面的繁荣下,却有混乱因子无处不在。 对他们来说,这里的修士无人不可杀,只要你肯出价码。根据对象的境界,实力高低,势力背景,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价格,卖身价格。 就像他这次来蟹爪岛,价码可是不低,虽然只是个通玄修士,但全真教的根底就让价码往上浮了一层。 他来这里已近一个月之久,本来以为可能是一场激烈的空中之战,但却没想到演变成了一场地下碾压。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蟹爪岛地下的秘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杀手,他立刻就明白了地行图存在的意义,于是将计就计。 杀手嘛,很少那种愿意面对面正面战斗的方式,他们更喜欢使用比较特别的隐避手段,这是战士和杀手的区别。 所以不太流行的土遁术就是很多干这行的标配,也包括他在内。 剩下的就是等待,对他来说,耐心是干这一行的基本素质。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4章 逃之夭夭 同样精通土行,但他可不会傻到大家一起钻土里玩泥巴。 他有一宝,名锢地金锁,本不是拿来对付人修的,而是用来捉拿士行兽的宝贝,能够封禁一片区域内的地层,让土遁之术失去效果,最后收缩聚笼,形成一个网笼,把土行兽拿出地下。 对付灵兽的宝贝拿来对付人修,这有点异想天开但修行中事,本就是神思妙想,有异曲同工之妙,人与兽都是修真生物,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作为一个惯于隐杀的老手,他很清楚为什么剑修会去学这个完全和飞剑不搭的士遁,毫无疑问,就是自知仇人太多而给自己准备的一个后手,很异想天开的想法。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判断剑修对五行术的认知恐怕有限,入道未久,又修习于飞剑无关的土遁,那么剩下的精力就绝不可能放在五行之变上,而是会专注飞剑本身。 锢地金锁有这样那样的局限,换个道门修士,土遁不成,自然另想他法,一个困土行兽的法器又怎么可能困住一位法修? 但剑修不是法修,他们大部分都不会专注于此,这就是他的机会。 锢地,他是锢不住的;金锁也锁不住人,使用这件法器最大的意义就在于确定剑修的地下位置,然后,他在地面上使用术法打击。 为此,他又准备了很多种攻击的手段,有法器符篆还有很针对的木行术法。 他有信心,只要剑修放不出飞剑,他就能把他困死在地下变成死老鼠。 锢地金锁还在不断的收锁合拢中,当锁定范围缩小到十丈范围之内时,他就可以上手段了。 他其实更希望剑修暴力硬闯,这样他现在就能确定其人的具体方位,在其闯出来之前予以重创。 候鸢确实不懂五行生克,也完全没有类似的实践经验,这是剑修天生的短板,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在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飞剑上后,就很难如道门修士那样整日琢磨五行生克道理。 但在和地下牢笼的接触中,他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对方手段的弱点:控制有余,威力不足。 牢笼本身对他没什么伤害能力,但却能清晰标记他所在的位置,真正的打击在地面上。 他还有一招,如果行不通,那就只能硬闯了;修行时日太短,底蕴不够,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 把身体缓缓接近牢笼,调动丹田之,伸手慢慢插入,然后淬然发力! 不是凭力量的摧毁,五行变化之道也不是力量能改变的,他的凭持是在雷三角苦练半年的雷霆属性,哪怕他自身雷霆力量仍然很弱,但如果只是破解牢笼的五行生克的话 锢地金索毕竟只是锁拿士行兽的法器,它的制作显然没考虑土行兽还有雷霆属性;在雷霆的瞬间振荡下,金锁力量为之一消,候鸢也在这一瞬间重获土适能力。 身体往上一蹿,就要遁地而出。 道人的感觉很清晰,他知道剑修要鱼死网破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人修也不可能像土行兽那样束手待擒,虽然他也不清楚剑修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破解了他的锢地金锁,但他却能在这一瞬间准确的判断出对方出土的位置。 一件离山印,一张金枪符,一手木棘术同时发出,只要剑修钻出地面,就必然会受到三个法术的同时打击。 离山印在压,让剑修起不了势;金枪符主攻,锐利无比;木棘术利缠,一但沾上,那是斩之不尽,生生不息。 作为经验丰富的捕鲸者,他对时机和法术的搭配十分到位。干这一行,强打硬杀是下下之策,更注重埋伏袭杀;通玄境修士的感知有限,这让一些埋伏手段成为了可能,等境界真的高了,那就谁也偷袭不了谁。 一股 锋锐的气机从地下勐然蹿出,无视三道法术,直奔低空的道人,还未抵近,其森寒锐气已经让他无法忽视。 迅速组织防御,手上连动,器符齐出的同时,木棘术自然消失,随后金枪符也失去了效果。 道人在成功挡下飞剑的同时,地面下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把手一招,飞剑回旋,再次噼斩而下,一转一噼,衔接无缝。 心中一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道人也不犹豫,伸手招回几件法器,身化虹影,返身就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干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知进退,和一个处于暴走状态的剑修正面拼命,这不值得;他求的是资源,而资源是需要有命才能享受的。 候莒一剑斩出,没想到对方不战而逃,他没有选择追击,因为对方不是不战,而是战术后彻。 这是一名感神修士,境界还在他之上。看着那道虹影走的坚决,心中也不由叹服,这道人可谓是把进退之道运用的炉火纯青,也由此可以判断,不过是替人做事而来,本身和他并没有多少瓜葛。 这次遇袭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管是黑白双煞的同伙,还是吴门的密派,或者其它他不经意之间得罪的势力,都是迟早的事。 是好事。 因为给他长了一个教训:土行遁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这样相对封闭的环境下,自己可能会更熟悉,但同样会给对手带来机会。 而在这些道门擅长的方面,他投入的时间还远远不够,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去钻研五行转换。 土遁,可以为奇兵,但却不能倚之为仗。 他的错误在于布置在蟹爪岛地下的千里地行图,这东西确实能帮助他在土遁时如鱼得水,但也间接暴露了他的功术特点,由此被抓住机会加以利用,才有了这一次的险情发生。 他能在对手的封锁下翻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飞剑的特殊击发方式;因为飞剑是藏在紫府中,而紫府并不是一个现实存在的地方,所以飞剑被招出来时并不是就一定要从身体内出现,也可以从身体附近出现。 只不过剑修在大多数情况下为了省事都从身体内发出飞剑,比如配合手势,或者口吐飞剑,其实这些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候鸢能做到控制飞剑从身体一丈范围内出现,所以,他不需要钻出地面,只需从地面一丈以下发剑即可。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疏忽,就让杀手的准备付之东流。 这就是修士之间的战斗,充满了不确定性,谁都有可能犯错,但关键是不要在最后犯错。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5章 丰收季节 这次被偷袭,候菖并没放在心上,反而因为杀手来了而心安,这证明他的判断是不错的,有人不想放过他。 也很好,这样的修行才有意义。 在这个修行世界,他开始懂得了一些道理,除非碌碌无为,否则你不可能不树敌;不要怕,也不要躲,斩了就是。 没必要让担心影响自己的心情,为此,他撤去了蟹爪岛的千里地行图,变得更加放松。 至于五行遁,他还会继续练下去,不会因为一次吃瘪就放弃自己的选择;从大方向上来看,这也是五行功法的一部分。 修行,永远避不开五行这个坎。 四月中,贝场开海。 海洋中的贝类无数,就像是陆地上的昆虫,数不过来。 如果不考虑食材的因素,绝大部分贝类对人类修士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但这其中有几种贝类却有所不同,它们能在体内产生灵珠,一种类似珍珠的东西。 比如,夜光贝,百眼螺,虎斑贝,鸡心蛤等等不多的十数种贝类体内,能产生陆地上灵脉灵石一样的东西,价值不逊分毫,品质更是上乘也没有什么上中下极品之分,这些灵贝体内产生的灵珠颗颗都有上品灵石的品质。 所以在海洋中,灵贝场就等如大陆架上的灵石脉,珍贵异常。 普通的贝类,当它们中的极少数因为贝肉内掺进了沙子,于是不断分泌体液来包裹它,于是就形成了珍珠。 灵珠的生成大概也是同样的道理,当有蕴含灵力的沙子掺进贝肉中时,这些灵贝就会不断分泌灵液来包裹它以减轻痛苦,于是就形成了灵珠。 当然,海洋贝类无数,属于灵贝一类的极少,也不过区区十余种,分布在广袤的海洋中,大多数都不是人类能找到的地方。 在蟹爪岛西南五十里处,就有这么一个贝场,环境适合夜光贝的生存,所以就在蟹爪岛布置了驻守修士;但候鸢也不常来这里,因为这东西不到季节是没法采珠的,其实就是个清闲差使。 在距离贝场不远处,已经停了数十条大小渔船,他们会在开采季之前几天提前赶到,在这里辛苦一个月,收益就足够普通人一年的生活,累是累一点,但在收获之下就不算什么了。 看候鸢飞来船队上空也迎来两名修士。一白面通玄修士遥遥拱手,「离海节度府卢士纶,奉命监管此次采贝。」 另一名团脸胖子笑口大开,「蜃楼近海船队主事曾几,还请候师兄多多关照。 想这样的采贝,收获都是属于整个西南诸国的,按照势力强弱,国家大小各有分成。并不属于某一家某一派某一国。 开采事宜由三方界定,季节到时,分别由节度府修士,商队主事,驻守修士三方勘合,才能放网捕捞。 听着有些单薄,但事实上自发现这处贝场,数百年下来这里一年到底能产出多少灵珠也是大体有数的,不会超出范围多少,所以也瞒不了人。 像这样的贝场,渔场,矿场等等资源之地在离支海还有很多很多,所以虽然这里修士不少,但整体来说人手并不充裕;茫茫大海这人一散开,多少人够填的? 至于那些小矿小资源产地,那就是无主之物,各凭所能。在离支海上的每一名修士,包括岛主,海盗,赶海人,散修等等,在飞行时都会留意脚下的海面,如果遇到这么一个地方,那就是自己的造化。 候鸢现在的情况还没时间专门去搜索大海,既没这样的实力,说实话也没这样的见识;在海洋这一块你不浸yin个十几数十年,都很难区分大海下面藏着些什么宝贝? 哪些是资源?哪些就是看着光鲜的样子货?哪些可以下手?哪些有海族看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可并不是 遍海洋的宝贝等你去捡。 三人对过印信,验证无误,曾几便征询道:「如此,这便开海了?」 卢士纶大手一摆,「可。」 候鸢简简单单,「然。」 曾几一声长啸,声音裂石断金,早已准备就绪的船队条条挂上黑旗,扬帆起锚,奔向早已划定好的海域。 这个夜光贝场长近百里,宽也有数十里,水深二十丈,正适合夜光贝的生长;捕捞时间也基本会在夜晚进行,因为只有在夜晚,月光照射下,海底的夜光贝才会清晰的展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夜光贝,贝如其名,夜晚时一遇光线照射,自身就会反射出耀眼的毫光;如果月光昏暗,人为的灯光照射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这些小东西,天生具备吸收灵机的能力;海洋深处同样有灵脉存在,灵力随海水四处流动,被澹化成极稀薄的状态,基本与普通海水无异,但这几种贝类就有这种本能,能从灵机稀薄的海水中提炼出灵机,然后覆盖在自己身体内的沙烙之印上。 每年的四月中到五月中,夜光贝会开壳吐珠,沐浴月华,就是唯一获取灵珠的时间段;过了这个时期,撬壳珠毁,那就什么也得不到。 造物主的神奇,一竟于斯。 数十条渔船各有其指定位置,不可随便逾越,至于位置的好坏,谁能占据更有利的海域,那就是各船船主的本事,完全在曾几的调配之下。 到了夜晚,天色渐暗,月亮升起,这片海面下彷佛有鳞光在流转,就是夜光贝的位首。 深潜扒网被放下,网上坠有重物,沉在海底犁过,然后捞起满满一网的夜光贝;这些夜光贝中,蕴有灵珠的百不其一,经验丰富的渔民只要拿在手中稍一辨别就能区分,也不需要撬其贝壳害其性。 有灵珠的夜光贝在灵珠被取走之后当然会死去,但绝大部分普通的夜光贝则会被从船尾放归大海;这是必须要有的规矩,否则有灵珠的取珠,没灵珠的吃肉,今年爽了,明年就会颗粒无收。 这小东西的成长可是非常缓慢的。 采摘开始后他们这三个主事的修士就不能再行离开,必须时刻留在船队中,一人在空中巡视,两人在船上待机,直到一月之后采摘结束。 -wap-到进行查看 第329章 远遁千里 道人骑鲸而下,心中成算甚大。 这次袭杀可是费了他不少的功夫,多方筹谋,现在才真正收网。 可惜,一直倚为心腹的几头妖鲸竟然死了两头,这让他心疼不已,开始懊恼这一趟任务到底值不值得。 水底深处,他的神识同样没什么大用,这样的环境还需仰仗几头虎鲸,也包括他自己放出的那头怪蛭。 六鲸一蛭紧随剑修来到海底,让他意外的是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剑修的踪迹,这让他有点不可思议。 他的第一感觉是剑修使用了什么法宝来掩盖痕迹,这也是绝大部分修士都会想到的办法。 没关系,时间而已,早晚的事。 他是单独接受任务之前的杀手和他无甚关系,没有哪个杀手会大方到把目标特点暴露出来,自己没成功,就恨不得所有人都不成功,这才是修士的正常心态。 所以,对剑修会土遁他是一无所知。 虎鲸从海底抹过,还无意识的用长叉在下面点点戳戳,道人跟在后面,他也基本上可以断定这附近没有遮掩法宝的存在;就在道人有些疑惑准备让鲸群再散开些位置时,异变突然发生。 水蛭疯狂的向一处海底钻下,同一时间,大片海沙勐然掀起,本就昏暗的视线现在完全无法目视,神识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道人知道不妙,很清楚剑修恐怖的近身能力,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潜的太深;但现在悔也无用,先捱过这一关再说。 他是一个擅长周密计划的人,所以才有这一系列引人入瓮的手段,考虑得多了就自然性格谨慎,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他不认为人类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与其反击,就不如守好自己,把攻击的任务交给虎鲸们。 术业有专攻,在海里面,海族就是主人。 迅速在身上套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御,包括法器,也包括符篆,还有自家的护身炁罡。 手上也持定长剑,虽然肯定不如剑修使得凌厉,但基本水准是有的。 这样把自己完全封在套子里,才将将完成,就感觉有锐器袭来,他伸剑格挡,长剑不出意外的挡了个空。 很正常,这剑修的近身剑术强得离谱,但修行可不仅只有剑术。 道人能感觉到自己的水蛭已经无声无息的接进了剑修,这东西入经络而化,那是一等一的阴人手段,除非换丹换脉,否则永远除之不尽。 留给剑修的时间还有多久,一息二息他都能隐约看到沙幕中有几张大嘴伸了进来,满嘴獠牙。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时,突然感觉周身一震,彷佛被什么东西叮了一口也不对是全身上下都在被叮,针扎一般,有如过电。 不对,就是雷电! 防御瞬间失效,伴随防御失效的同时,一支长剑准确的捅进了他的心脏,剑炁勃发······ 道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当血液不再流动,法力也就成为了无根之源。 做这一行,总有这一天的,他很看得开。 原来,这个剑修真正的底牌竟然是雷霆!还不能外放的雷霆,所以只有近身才能显威。 他所有的计划都毁在了这场意外中,但他怎么也理解不了,一个才上境通玄三年有余的剑修,怎么会修习土行遁和雷霆 他师门就由得他这么乱来 黑暗包围了他,至少,他的任务并没有失败,剑修被水蛭钻入,又有六头虎鲸围猎······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就是几张大嘴,那才是虎鲸最喜欢的攻击方式,一个人类修士对它们来说可比那些灵贝大补得多。 唯一让他有些不解的是,怎么伸过来了 七张嘴,六个虎鲸不应该是六张嘴么 因为缺血,所以眼花了 也不对,虎鲸的牙是上下颚布满了锋利的圆锥形大牙齿,但怎么有-张大嘴的牙齿上还带有倒刺 道人带着疑问离开了这个世界,下一刻,一张大嘴上下一合,把已经脱力的候茑一口吞入。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六头虎鲸争抢一个人修,还是靠近海底的位置,强力的尾部摆动中就彷佛有六把大扫帚在海底疯狂扫动,卷起大片海沙遮天盖地。 争抢中互相之间的冲撞挤压势不可免,视力难见中,每一条虎鲸都想抢到可口的食物,它们也确实抢到了,血水涌出,尸块分离,有三头虎鲸都得到了食物。 对它们庞大的巨口来说,其实一个人还是一部分人的区别并不大,都是直咽而下,没有咀嚼的过程。 海族吞食,什么时候还要品尝了都是合水吞下,没有咀嚼的习惯。 领鲸没抢到,因为伤得不轻所以反应迟钝,功力最高的他也无法掌控全局, 「谁吃到了」 沙幕落下,六头虎鲸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肯承认。落进嘴的好处谁肯吐出来海族的行为准则就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就连领鲸也不能违背这一点。 领鲸看它们这样,也不好相逼,海妖一族可没那么多的尊老敬幼,平时相处就是实力为尊它不能让族人看出来它的虚弱,否则就会有鲸篡权。 只能含湖了事,心中暗暗叫苦,因为自己的族鲸连道人也一起吞了! 它们这个虎鲸族常常在离海近海兴风作浪,凭的就是有人类内应在里面周旋,所以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去,什么地方不可以什么地方油水大什么地方没搞头 现在联系人也被吞了,以后还怎么接任务只凭它们这些虎鲸去乱打乱撞,早晚撞到人类修士手里。 心中懊恼无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 旁边一头虎鲸问道:「大君,咱们继续收灵贝吧」 领鲸恶狠狠,「收还收个屁!这人类的支援很快就会赶到,到那时我怕咱们这一群谁也跑不掉! 去归拢族群,我们这就转海,去天尽洋,这地方是不能待了!」 它是个聪明的知道好歹,因为和人类修士接触比较多,也知道一些人类修行界的形势;剑修背景是个睚眦必报的势力,待在这里不走,等死么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0章 噩耗传来 黑夜中,白清浅伫立窗前,心情惆怅。 她才接到消息,十日前,外海蟹爪岛海域在今春贝场开海时,突遭虎鲸群侵入,在场三名修士奋起反抗,保得贝场大部未损,凡人船队无恙,但三名修士也一死两伤。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遇难者正是她一心交结的全真剑修候茑。 作为一名修行人,虽然还谈不上心如死灰,但怅然若失肯定是有的。也不全为她曾经的付出,那些资源损失在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面前其实也没多大意义,最重要的是,白家失去了一个向全真教靠拢的机会。 而她个人,也失去了一个不一样的朋友,她原以为,这份友谊会陪伴她很久或者终生的。 在蜃楼城,每年都会听到不少类似的消息,但因为不认识,离她太远所以也没特别的感受;现在身边最重要的朋友出事,那种切肤之痛是无法言喻的。 怎么会是他那么年轻,风华正茂,朝气蓬勃;而且,这人战斗起来的那份机敏狠辣无耻,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遭遇会发生到他的身上,反正她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个朋友会出事。 这样的人,死亡不应该是避着他的么 她已经有很多天都这么浑浑噩噩的渡过,无心商事,也无心修行;她知道这样很不对,但她一时间还真就很难走出来,让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她以为的恐怕还更重要些。 她还在等最后的消息,在修行界,有太多的意外,死而复生和在劫难逃都不新鲜,修真的神奇让一切翻转都有成立的可能,她还抱有万一的希望,希望事实并不像回来的那两个修士所说的那样。 院中有衣袂飘动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前,这是白氏家族在蜃楼城负责消息打探的族人,深耕蜃楼数十年,虽然境界也不高,但人脉深厚,对坊间各种消息的采集很到位,尤其是这种半公开的秘密。 「小姐,情况基本都摸清楚了。」声音冷静,丝毫不带情绪,对他来说这就是日常,至于出事的是谁,这不关他事。 白清浅平息一口气,尽量平和,「说说吧」 那声音穿过纸窗,「以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应该是一次偶然的虎鲸群侵袭事件,没有人为阴谋在其中的迹象;类似的海族和人类在收获季节争抢资源的情况每年都在发生,区别只在于发生在什么海域而已。 根据现场情况,两位幸存者的描述,渔民的左证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停了停,继续道:「这是一群中型虎鲸群,其中化形妖鲸七,八头,小妖鲸数头,剩下的几十头都是普通凡鲸,它们来到蟹爪岛夜光贝场,就是存着饕餮一番的打算。 虎鲸进食饥不择食,属于那种毁灭性进食方式的海族,如果任由它们为祸,蟹爪贝场就将受到毁灭性的破坏,没有个十数年不能恢复,这就是三名修士不得不战的原因,他们无路可退。」 「三人事出仓促,只能各自为战,其中因为实力原因,节度府卢士纶和船家曾几都只能勉强支应,在海上,还是以寡敌众,他们没什么机会。 全真剑修是其中最强的,当空斩了两头虎鲸,又追杀领鲸入海······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甘冒奇险入海,但后来大家分析,应该是想斩杀领鲸震摄鲸群,这也是当时状态下的唯一解决方法。 他再也没回来,而鲸群也在他追入海中之后突然撤走,估计领鲸不是被斩就是伤重,否则鲸群不可能轻易放弃贝场这块到嘴之肉。」 声音变得低沉,大概也是隐约了解小姐和这位全真剑修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支援随后赶到,都是附近岛屿的岛主,他们结队潜入海底,发现鲸群早已逃之夭夭,无法追踪;但海底有明显的人类修士道消痕迹,包 括人血,气机,甚至衣饰碎片。」 白清浅紧咬牙关,心中叹息,争强好胜也不需这么拼命吧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人的战斗方式可没那么热血,以至于当初认识一晚她都不认为这是全真剑修。 狡猾,龌龊,无耻,就是她对这个剑修的印象。 仅仅因为一处贝场,西南诸国还不全是全真教的利益就去拼命,她不相信! 三个人,一人拼命,另外两个无所事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 「另外两个修士在其中就没发挥什么作用」 窗外回答,「节度府卢士纶今年已过六十耳顺之年,数十年修行连感神都上不去可见其资质能力;船头曾几五十知天命;很早就基本放弃了自身道途,转而经营家族,战斗力可想而知。 在蜃楼修真圈子看来,他们两个任何一个拉出来都未必能制服一头虎鲸,更何况两个能不死在当场已经是烧高香了。 所以说他们两个故意放水一说,实在是有些勉强,至多就是斗战不力,畏畏缩缩而已,这也不是罪。」 「节度府怎么处理的」 「节度府能怎么处理哪年不死十数个甚至更多这本来就是修行人的归宿,在走进离支海时每个人都有准备的。 全真教那边倒是有些动静,他们的端木师兄领人满世界在找虎鲸群,而且放出话来,若有人通告虎鲸消息,当有重赏。 但我估计怕是很难找到,那些海族惹了祸,就一定会逃进深海,或者远遁天尽洋,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在离支海惹祸的就跑天尽洋,在天尽洋犯事的就来离支海······」 族人离开,消息已经很全面了,但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切;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好人才不长命······ 目光放回屋内,在墙上挂着的一件甲衣上停留,这是她才新收的一件雷属宝衣,名殛雷衣。因为有些残损,所以她亲自缝补,现在看来,都无用了 这样的雷属法器她还收罗了好几件,倒不是心疼灵石,而是物还在,人已逝,徒增伤感。 叹了口气, ······愁肠结欲断,征衣犹未成。寒窗剪刀落,疑是剑环声!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1章 陌生之地 候莺身处一团漆黑之中,身旁还不断的有大鱼游来游去,他能感觉到空间的狭小,但在这里,他是安全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战斗一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从虎鲸的特别关照,到两个同伴的些许反常;所以,哪怕他并不清楚危险到底来自哪里,但不意味着他就毫无准备。 正如白清浅所想,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些许资源就把命留在这里,不值得。 他的后手很简单,就是赤鱬一家。 就像端木师兄临走前所说的那样,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危急时刻的帮助上,你不张嘴,别人怎么知道你有什么需求又不是异志,总有好人来救朕 所以,战斗一开始,他就张了嘴,神识传递请赤蠕在水下待机,这也是他在战斗一开始时为什么要和三头虎鲸兜圈子的一个原因。 赤蠕没有回答,但他知道它听到了。 他现在处身的空间,就在赤蠕的嘴里,和那些小赤蠕在一起,有些拥挤;这些小家伙现在看在他眼里可不再小,个个比他还大两圈,不安分的很,他估计过不了一年,它们的母亲就再也不能把它们含嘴里远行了。 身体状况很糟糕,不是一般的糟糕,本来两处伤,现在搞成了三处,尤其最后水蛭那一叮,让他刻骨铭心。 但他没办法,顾了水蛭就杀不了道人,两向选择,他先痛快心情! 接二连三的暗袭,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修行界中,资质可能有天赋,潜力可能有高低,但有些东西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不是你有天赋有奇遇就能永远一帆风顺。 就这个意义来说经历危难并活下来,就是最好的学习,无可替代! 他在低境界时的经历很平顺,仗着魂境中学得的剑法一览众山小,但这不是他真正的能力;果然,一进通玄就原形毕露,数次在死亡线上挣扎。 在白杨林中救白氏家族时就很勉强,那次亏了嫸道人;蟹岛差点被活埋,亏了新学的雷霆之道;然后这一次的恩人赤鱬。 这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的战斗体系有缺陷! 之前他把这一切归结于修为不够,后来又归结于剑术未成······但现在他的修为已经并不是那么不堪,飞剑控制也初见成效,土行遁熟练自如,雷霆之道摸到了门槛,但为什么战斗力还是不尽如人意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解决的话,未来他的路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危险,而他未必能像这几次一样幸运的撑过来。 关键在于飞剑!没有发挥出应该有的威力。 在和虎鲸的战斗中,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在水里,他最后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是用的近身剑技,反而在剑修看家本事上一无所获,这就让他很郁闷。 真正的飞剑之术应该是这样的么 在他进入通玄后和同门师兄弟的有限切磋中,和几个道人的对手中,他的飞剑都没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他可以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入境时间太短,飞剑修练不够,速度慢,威力浅,变化不多等等原因,如果他持之以恒,可能最终也能达到如于正行那样的实力,但他就是有些想不通:真正的飞剑是这样的么 他现在的飞剑之术,反而成为战斗中的一种补助手段,这是他不能容忍的,让他在战斗中束手束脚,不能畅怀心意。 他有很多想法,但现在还没有太明晰的方向;但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样在赤鱬嘴里浑浑噩噩,从时间上来看早已超过从贝场回蟹爪岛的距离,他不知道这家伙要把他带去哪里,之所以既没阻止也没询问,是他自己也觉得好像蟹爪岛并不适合现在回去。 他已经 躲过了两次暗杀,不认为运气会一直跟着他,换个修练场所也好,既然自己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就不如把主动权交给这个沉默的赤鱬。 现在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身上的伤势。 数十日之后他感觉赤鱬逐渐慢下了速度,心知大概是到地方了对这种没有目标的旅行他充满了期待;年轻时的梦想就是匹马孤剑浪迹天涯,完全没有目的性的随心所欲,这大概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 但等年纪大了,才明白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有不同的羁绊压在肩膀上,让你永远无法真正洒脱。 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使出吃-乃的劲活着······ 赤需终于张开了嘴,十数条小家伙憋闷已久,争先恐后的游了出去,对它们来说,是不是新地方也没多大的意义,因为海水永远不会变。 但对候莺来说有意义,因为他不是鱼。 看着不远处朦朦胧胧的地平线,在黎明的阳光下若隐若现,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个岛可不小。 浮在水中,看向身旁的赤鱬,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赤鱬好像并没有替他解释的意思,大嘴一张,把不情不愿的小赤鱬们再次吞回口中,掉头不顾而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头赤鱬母亲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但既然把他放在这里,必有深意,只是他还一时间理解不到罢了。 他相信赤鱬对他没有恶意,这是一年相处彼此的默契,既然如此,那就上岸看看吧。 数十日休息当初领鲸对他的外伤早已全愈,那道人的阴寒法力也被逼出,就只有那条水蛭遍寻不到,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他对这种修真凶物一无所知,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它对自己伤害到底体现在哪个方面就只能慢慢去寻找答桉。 现在,先要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岛,还是一片大陆 运转法力,就要纵起身体,要分清楚这是个什么所在,没有比从空中看过去更直观的了。 但是,之前运转正常的法力现在却丝毫不听使唤,彷佛他的丹田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心中一惊,迅速把自己掌握的各项能力试了一遍,发现法力在体内的运转彷佛受到了冥冥中的压制,已经完全发挥不出正常的效用,就像飞行之术,些微的法力外放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身体的重量,这就是他飞不起来的原因。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2章 蓝山之秘1 候莺小心翼翼的游动身体,向岸边接近,心中意识到赤鱬给他挑选的地方怕是非常特别,这里存在着一种冥冥中的压制力量,对修行人的法力运转影响极大。 一边游动,一边小心水里面别再钻出来什么怪物咬他一口,他现在能够发挥出来的能力有限,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好在,常理上海族从来也不会愿意靠近岸边,就像人类对大海心有余季一样,每一种生物都更愿意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生存。 游动过程中,候莺不端的尝试搬运体内法力,犹存一线希望,希望这种压制是来自海里的莫名力量。但让他失望的是,越是靠近岸边,压制就越厉害,这让他意识到压制怕是来自陆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为什么赤鱬要把他放在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荒凉的海滩,看不到多少人类活动的迹象,没有远帆桅影,也没有港口建筑;因为视力所限,他到现在为止还不能完全确定这地方是否有人类居住 上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好有坏。 坏消息是,法力运用基本上没有了,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凡人,当一个修士紫府处于关闭状态,丹田几乎凝滞,经脉闭塞不通时,他能做什么 之前体内法力充满了力量,彷佛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现在的感觉就是河里有没水,而是汞! 种下有比,推动艰难。 十数日的内视我小概也了解了水蛭的效能,并是是什么毒物,也是是什么邪魅,仅从本质而言,种下最纯正的能量。 那不是葛纨震的规则,我所谓的毒,并是是凡人所理解的这种毒,而是指的是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才是真正低明的手段。 这道人放出的凶物,在我一路调息回复中也小概猜到了去了哪外,不是我的丹田,也许还在经脉,甚至都没可能潜入了紫府! 还真看得起我啊。 赤鱬看到了我怎么受的伤,于是千外迢迢把我扔到那个可能恢复伤情的地方,那不是它的善意,至于那个人类能是能活上去,这就只能看我自己的本事。 先是说葛纨没有没那样的长辈低人帮忙,就算是没,十来年甚至更长时间治疗上来,我的修行也基本下就被耽误了。 想明白了当上的处境,我种下往陆地深入,先瞄准一个山头,登低望远,再决定上一步向哪个方向走。 同样的道理,更低层次的元气能量也是我一个区区通玄修士的致命毒药。 那种下为什么赤鱬把我扔在那外,而是是蟹爪岛的原因,既然在那外水蛭能量的发作会被压制到最高,这是是是也意味着那外没某种不能解决我身体隐患的方法 一边走一边寻找,一截树枝被我看中折断分叉勉弱当作长剑用,坏歹也能护身。 修行人,最忌被人手把手的教,很种下就教出来一个是懂变通的废物。 那东西并是是真正的生命体,而是一种很普通的元气能量体,按照修真界的境界划分,那东西应该是至多属于金丹以下修士才能使用的手段,却是知道怎么就被这道人用在了自家身下 我必须要感谢那位赤鱬母亲,是仅把我从虎鲸嘴外救了上来,而且还给我指明了方向。 让我郁闷的是,吃的东西也在宝葫芦外。 比如,武器取是出来了。我的所没家当都在身下是假,但要打开宝葫芦是需要法力里放的,我现在做是到那一点。 就像官府库房的守卫,库外没,却是属于我。 还没食物,我那样的境界完全不能通过天地灵机来获取自身行动需要的能量,但现在那条路行是通了,就只没靠吃。 那种下水蛭的狠辣 之处,身体下的感觉还有什么,但影响的东西却意义深远。 我有没缓于深入内陆寻找生命迹象而是搬运法力,发现平时只需百息就能完成一次循环的搬运现在一个时辰都未必能走一圈,那样的状态就注定了我的能力有法里放,处于一种封闭状态。 暂时,就把自己当成凡人坏了。 水蛭退入了我的身体,随即消失是见,是见的只是形体,但这种能量却是会消失。 至于为什么是开口,是和我明说怎么治疗,那并是难理解;毕竟种族是同,对身体的理解也是同,适合海族的就未必适合人类,赤需只能小概凭本能把我扔在那外,至于到底怎么化解,那不是我自己的事。 至于为什么是开扣,是和我明说怎么治疗,那并是难理解;毕竟种族是同,对身体的理解也是同,适合海族的就未必适合人类,赤鱬只能小概凭本事把我扔在那外,至于到底怎么化解,那不是我自己的事。 想明白了那些,候莺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没少幸运:被赤鱬用最慢的时间扔来那外,在那外的环境能压制法力运转保证元气之毒是会肆虐的同时,给我留上了一定的寻找解决方法的时间。 在赤鱬看来,那种下一种帮助,独属于修真生物之间的东西。 身体陌生完毕,我现在的情况不是一个比较弱壮,拥没是凡身体力量的凡人,那外的某种神秘压制了我法力的运转,而我现在的情况也是允许我太过频繁的运转法力。 那样一路爬下去,山头是低,倒也有费少多力气,至多在身体下,我是吃亏。心态转化成凡人对我来说并是容易,麻烦在其它方面。 能量也是全都是坏东西,还要看他能是能承受;就像拿培元丹给凡人吃一样,这是是为我坏,而是害了我,对凡人而言,修行人的退补丸不是我们的催命毒药,还是永是能解的这种。 那样的侵入并非有解比如肯定没制作水蛭的修士出手,解除可能不是一件很紧张的事;但肯定是其我同境界的小修帮助解除,因为每个人法力特点的是同,种下一个简单而漫长的过程。 因为元气之毒的发作不是以法力运转为载体,我越是心缓疗伤,就死得越慢。 坏消息是,水蛭给我带来的伤害坏像也被压到了若没若有 修真界不是那样,有人会当他的保姆,一把屎一把尿的侍候他;正如葛纨在它受伤最重时这样,有没真正出手帮助它,而是选择有视。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3章 蓝山之秘2 站在山头,太阳也升了起来,候茑长出一口气,他看到了人烟。 他需要接触这里的土着,至少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大陆架有多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赤鱬带他游了数十日,但其中有些时间是在进食,不是赤鱬母亲,而是她的那些崽子们,生长期每日都需要大量进食,所以没法通过时间和速度来判断他现在的位置。 而且这段时间他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疗伤上,也没时间关注外面的情况。 走下山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具有攻击性,棍子也藏在宽大的袍袖里;在陌生的地方,第一原则就是不要和土着人冲突。 才走出不远,突然停下了脚步,双手张开示意没有恶意,尽量笑的自然,尽量不反应过度……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然后,从树后,从沟中,从灌木丛里,越出来五,六个披着·简单草裙的土人,有拿弓箭瞄准他的,也有举矛跃跃欲试的,还有端吹管放在唇边的。 但这些,都不能抵消他的惊讶,因为这些土人竟然个个蓝汪汪的! 这是,蓝血人? 侯茑在安和国,在剡国,所见的都是正常的锦绣人,从形体相貌上都没什么区别;但到了临海蜃楼城后才有幸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种。 比如,特比黑的,特别白的,特别矮的还有长尾巴的,形形***,让他知道了锦绣大陆的人种多样性。 但是,特别蓝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在阅读大陆史时好像也没见过类似的记载,或者,他的涉猎还不够广? 他就这样保持着顺从,不反抗逆来顺受的状态,脸都快笑僵了也不好放松一下;因为在对方的吵吵嚷嚷和自己简单的喊话中他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语言不通。 修行人从来都不会担心语言的问题,因为脑域打开后他们的学新能力非常恐怖,对一个新语种来说,只是掌握日常基本对话的话,也不过数日之功,只要有足够的语言环境。 他足够顺从的态度没有让事态滑向不可控制的局面,被人拿长矛顶着回到数里外的一个聚集地。然后,不可避免的,引来了更多人的好奇。 有点麻烦,因为连比划带形体语言也没法和这些人沟通,就是完全不搭的两个语种;而且据他估计,看这里土着的生存环境,其文明程度恐怕还没达到创建文字的阶段。 锦绣大陆作为一个已经存在了十数万年的大陆,还有这样的地方让他很不可思议。 但也随即使然,可以想象,因为大海的阻隔,复杂险恶的海洋环境让普通商船到不了这里;修行人同样来不了,因为飞不到,在接近这里时就会因为法力运转困难而跌进海里。 大海中修士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就是掉头离开,而不是游过去。 没有外界的文化传承,这里维持比较古老的氏族部落文化也就很正常。 这样的部落性质特点,决定了这里的土着可能很野蛮,但也比较简单直接,没那么多的九转回肠。 他们给他食物,给他安排居住的茅屋,但就是不让他自由活动,始终有两个看起来像是部落战士一样的家伙在跟着他。 侯茑尽量配合,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他就提醒自己不要把自己当成有优越感的人上人;他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投胎在了不同的地方,也许他的生活环境更舒适,但未必有这里的人更快乐。 蓝山人每天都跳舞,围着篝火,跳着那些模彷各种动物的原始舞蹈,发泄过剩的精力。 侯茑选择加入他们的舞圈,无所谓动作是否标准,哪怕很笨拙,也没有蓝山人会笑话他;恰恰相反,总会有热心人来纠正他的舞姿,然后在共舞中关系变得融洽。 这是对蓝山文化的尊重,是最好表达善意的方式;至于舞姿美不美那不重要,侯茑看他们的舞蹈可能太简单野蛮充满了欲-望,反过来如果有一天蓝山人看他们这些所谓文明人的舞蹈,也会觉得太虚伪做作,心里的欲-望都不敢表达,跳什么舞? 这是一个母系社会所以,围观起哄的是女人们,跳舞的则是男人们。 这是唯一一点让侯茑有点难以接受的,因为舞蹈的重点其实就是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以各种方式展现自己的男性特征,这有点难度。 侯茑在动作上可以毫无障碍的模彷,但这种事关键是那种难以描述的……精髓,所以,在蓝山人看来他跳的很糟糕。 糟糕就糟糕吧,他怕再被这里的蓝山女人看中,这样就最好;有些审美是无法改变的,比如颜色,已经习惯了白腻的他实在是无法面对一具蓝汪汪的,彷佛沾满毒药的身体。 于是在每日晚间饭后活动的跳舞中,侯茑成功的把自己的两个监视战士从两个降到了一个,再从一个降到了没人监视,终于重获自由。 他知道这些毫无心机的土人并没有什么隐藏的手段,没人监视就是没人监视,而不是背地里憋着什么坏,但他没有走。 走去哪里?不想和土人发生冲突的话,换个地方,换个部落,他经历的这一切又得重新来过,何苦来哉。 于是继续停留在小部落中,开始跟随男人们外出打猎;在这方面,他展现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优势,赢得了战士们的尊敬,同时也赢得了专属于他的一根长矛。 至此,他才被真正纳为了部落自己人,拥有了自己的茅屋,分猎物时也能理所当然的分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上岸一个月后。 在这里,他有了朋友,也有了偶尔对他露出占有之欲的侵略的目光,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不寒而慄。 他必须加快自己的步伐了,否则真被部落人当成了自己人,也是个麻烦。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5章 蓝山之秘4 ……候面首被吊了起来,因为他偷吃! 对神女们来说,这些男人就是可以转赠的物品,她们并不在乎;但是如果在送之前你和其他神女偷吃,那就是大罪。 层次越高越是如此,规矩也就越严。 作为西神女的人,他竟然在祭天仪式后和东神女偷吃,罪当然不在神女,而是在他这样的神仆身上。 吊起来只是为了示众,以傲效尤,真正的惩罚还在后面。 三日后,被钱得奄奄一息的侯茑被人架着扔在了东西神山之间,被绑在一个粗大的石柱上。 这就是神女们对他这种脚踏两条船,不守规矩的神仆的惩罚;不管他之前多么努力的补漏水房子,触犯了规矩,什么枕头风也没用。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规矩早就定的明明白白从他一进来西神殿就讲得清清楚楚,再有犯事,绝不轻饶,也是对其他神仆的一个教训。 细腰翻脸无情这就是上位者的思考方式。他这样的位置,后面备选者无数,又岂会少他一个? 绑在这里,缺水少食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两座神山之间常年电闪雷鸣,终日不断,时不时的就会有雷霆噼下,任何凸起之物都有可能成为被噼的对象,只看那石柱黝黑的表皮就可以想象。 这就是神女们的惩罚方式。 被绑之后,众人离开,没人再看他一眼,曾经的宠幸有如过眼云烟,就是泥挖匠的悲哀。 这样的环境下,没人能挺过三日。 侯茑睁开双眼唇边露出笑容;他这么做其实是不得不为,不是为贪图享受,而是在第一次修过女首领的房子后他就发现,这里的神女们是真正拥有某种能力的,绝不是看起来纤纤弱质那么简单。 想来也是,母系社会能坚持这么久,没有点制约男人力量的东西又怎么可能? 神女们的能力来自哪里,他并不清楚,可能来自她们神秘的信仰?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想凭借有限的武力在这里随心所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有点庆幸自己上岸后选择了和土人打成一片,没有乱来,否则在这地方人家有超能力而他却被压制,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就只能按照她们的规矩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敢造次,兢兢业业的原因;当然,抛开这一切,工作本身还是比较愉快的,也符合他的爱好。 神殿的规矩他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看到这样的惩罚,才让他有了以身犯险的冲动。剩下的事就比较简单了,怎么挑逗好像也不需人教?他感觉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擅长的。 稍微活动了下手臂双脚,被绑得很结实,但如果他强行运转体内法力,还是可以脱身;这是最后的准备,他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否则不用神女们追杀他,就水蛭元气力量就已经足够要了他的小命。 头顶上,没有雷云,但却雷电不断,从未有一刻停歇;他已经意识到这里的雷霆可能和在雷三角的还有所不同。 虽然都是大自然的力量,但差别很大,一种是天空雷云密结所至,一种是两座神山互相之间作用产生。 是的,这两座神山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元磁之山? 磁和电的关系,不是现在的侯茑能彻底了解的:但他知道这里有大自然生成的雷建力量,所以他来了。 这样的力量能压制自己的伤势,那么就有可能彻底解决他的隐患,他是这么想的,赤鱬也是这么做的,这就是修真生物的本能。 伟大的本能,生命总能找到一个延续的方向。 两座神山之间,不仅充满了大大小小的雷霆闪电,更在其中有莫名的元磁力量充斥其中,形成一个极度复杂的雷磁空间。 这样的雷磁力量向外 扩散,就形成了对修士法力的压制,甚至出岛数百里都有影响;在岛内更不必说,已经发展到了生命力量的程度。 他现在的位置正处身两座神山之间,也就是雷磁力量最强大,也最平衡的地方。实话实说,得亏了神女们把他安置的地方正处于两座神山的中心位置,若是稍微偏一点,以他现在的些许法力根本就不敢妄自运转内秘,估计就是被一波带走的节奏。 现在嘛,好像还可以在两座神山之间找一下平衡? 沉静心神,努力寻找空间中那丝神秘的力量,鉴于理解上的差距,他现在还不能从更深层次上来判断这种力量的本质,但却不妨碍他利用这种力量和身体内的法力形成共鸣。 共鸣的目的就是通过振荡来消除水蛭灌入他身体内的元力,以此自疗。 到底是元磁之力?还是雷霆之力?或者兼而有之?或者两者根本就是一回事,只是外在表现不同罢了? 没有答桉。 走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操作对自己的未来修行会不会有影响,只能先做了再说。因为飞剑出不来,所以他就只能直接强行运转三宵雷法,这一运转,立刻就感受到了水蛭元气在丹田,在紫府,在经脉,在所有法力存留的地方翻江倒海。 然后,元磁雷霆之力开始振荡,同样在他身体内秘的所有地方发挥作用,甚至包括他的肌肉,也随之振荡起来,就像在打摆子。 远处,两个负责监视的神女看到了这一幕,其中一个撤了撤嘴, 「这个样子的话,那就没几个时辰活了;可借了一副好皮囊,这么奇怪的人种,我都还没试过呢。 另外一个深表赞同,「也是这人自己作死,偷吃谁不行,就偏偏去找东边的那位?他就不知道神殿中偷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在两个神女之间找平衡么? 听说这人活儿是不错的,有干劲,花样多,也能持久,就是这脑子有点问题,自己挖坑自己跳,也怪不得谁。「 「走吧,我们去喝点东西,顺便休息休息,这鬼地方太危险,我感觉只是走进来一趟,浑身巫力就好像快被震散了似的。 过几个时辰再来给他收尸,别忘了带瓶酒,听说那东西泡药酒效果很好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6章 漫长治疗 候茑浑身都在抖,心也在抖。 因为他发现,空间中的元磁振荡之力确实能对水蛭元力造成影响,但却无法把它带出体外! 就彷佛天地灵机,总是从浓度高的地方向浓度低的地方流动一样,他自家身体内些微的雷霆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把水蛭元力通过振荡的方式排出体外,不管怎么努力,这些元力都在身体内转来转去。 从丹田逃向紫府,再从紫府散回经脉,又从经脉流回丹田由此循环往复,就是无一丝逸出体外。 这东西,扎下根就不走了?他还是不太了解这东西的原理,出自大修之手,封精纯元力其中,导以元魂,就成了一个受主人控制的元物,在修真界异常珍贵,只要被其进身,元魂自动消失,元力就再也不肯离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东西珍贵归珍贵,但防御起来其实也不太难,只要别让它近身就好;像是偷袭他的道人,本身就是通天三境的修为,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它、其实就有很多手段来躲闪。 但他为了杀道人泄愤,就偏偏选了以伤换命很难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做的对是不对,天意如此,也无可奈何。 他现在感觉有些骑虎难下,如果不能驱除这股元力,他来这里也就完全失去了意义,修真之神奇,大修手段之玄妙,非他现在的境界能够了解。 但他不能走,也没地方走。 神女们不会容忍一个罪仆逃离,他也没地方可逃,无法飞行的话,难不成还游回去?回忆赤鱬离开时的态度,可不会在海边等他。 他只能在这里再拼一次,既然无法把元力移出体外,那就彻底摧毁它,分解它,直到把它分解成自己能吸收容纳的程度。 绝路一条,有进无退。 为了实验他的想法,也因为不可能对所有的元力同时动手,他只选择了其中一丝微弱的,盘踞在丹田的元力进行分解, 数个时辰后,这一丝元力被澎湃的元磁雷理力量分解成最纯粹的灵力,瞬间弥漫全身,转化成他修为的一部分。 侯茑轻舒一口气,他的赌搏成功了。 好处是,这样做就相当于变相的修行,不会浪费他的时间,等身体内所有元力都分解一空时,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麻烦是,按照他现在分解的进程来看,恐怕这个时间需要用年来计算。 有成效,就值得坚持。 ……两个时辰后,两位神女回到了地们的现察位置,不是她们真的对这个神仆有多关心,而是想早早收尸,完事后也好回去交差,这地方太邪性,就连她们这些常年在此生活的人也不愿意多待。 「好像还没死?这家伙的耐力可真不错。一个神女啧啧有声。 另一个神女有些烦燥,她看上了个新近送过来的神仆,正想晚上招过来试试身手,不思在一个必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 「过去看看,也许就是一口气的事了?「 两人走过去,看到落日下这个与众不同的神仆正双眼紧闭,好像已经没有了好吸? 正待伸手鼻间,却不妨那神仆突然开双眼。「女菩萨,给口水喝吧……「 两个神女吓了一跳,各自跳开。也没人肖给他水,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没人会可怜一个神仆尤其是在他同时得罪了东西两位大神女的情况下。 这样一拖再拖,本因为撑不过几个时辰,结果这人硬是撑了几天;本以为不可能超过历史最高记录的五日,结果都十天过去了,他仍然是来来去去那句话, 「女菩萨,给口水喝吧?」 不对劲! 就算是再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了反常,对她们这些把神山看的比天还重的土着来说,是绝不可能暗 下毒手的,神山都不收,她们又凭什么去收人姓命? 越是相信信仰,被信仰赐与了力量,她们就越是明白不能违背信仰;在蓝山岛,两座神山就是他们的信仰。 事情越传越广,终于传到了两位神女的耳朵里;这已经是这位神仆被绑在这里的半个月后,两位神女来到他的身旁,看着这个神仆和初被绑在这里时也没什么两样。 既没胖,也没瘦,既不神采奕奕,也没垂头丧气,就彷佛一切都如半月前一样。 两个圣女互相看了看,心中有了猜测:作为蓝山岛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两个人,她们是有机会接触蓝山最隐密历史的资格的。 东圣眯起了眼睛,「你来自那里?「 侯茑和她对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里是娜里,但肯定不是这里。「 西圣犹犹豫豫,「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对我神山图谋不轨?「 侯茑澹然,「绳子是你们绑上的,就得你们解下来,我不喜欢这样的状态和人说话。「 两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帮他解开了绳子;她们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种仪式而已,一个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耗半个月不死的人,又怎么可能被区区一根绳子缚住? 看着两人沉默的盯着他,侯茑就叹了口气, 「在我们那个世界有一句成语,叫坐井观天:有一门心思跳出来的,你见过有那个真心实意的想跳进去? 你们的神山就是你们的,干百年来也没人能奈何它们,因为它们就是大自然,而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我也一样。 所以,你们其实大可不必担心。「 两人怀疑的目光紧盯着他,「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侯茑毫不在意,「养伤!「 两个神女互视一眼,彷佛看到了机会,「你怎么证明你说的不是假话?「 侯茑眼睛一瞪,突然身体前倾,一手一个,掐住他其实已经早就抚摸的比较熟悉的两截脖领,稍一发力,身体内积累下的力量发作,立刻震散了两女的信仰力量,在他面前,这两人已经成了待宰羔羊。 然后再一松手两人萎靡于地, 喝道:「老子以礼相待,你们反倒蹬鼻子上脸了?惹得老子火起,掀了尔等的神山,毁了你等的神殿,把现在的规矩改成大陆正常的规矩,让你们这些女人老老实实生孩子去!「 两女被突然的攻击搞得花容失色,普通人怎么可能破掉她们身上的信仰力量?由此,基本可以确定来人的身份。 东圣,」上修,东殿愿为您叠被铺床。「 西圣。」上修,西殿就是您的私殿后宫。「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7章 漫长治疗2 侯茑把两个女人赶走,身体差点瘫在地上,方才那一下就是这半月来的成就,结果就这么一下子,前功尽弃。 如果能让东西两个神殿心存敬畏。不再打扰于他,也算是值得的吧。 至此,他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安定的修行环境很明显,这两个神女知道点什么。 蓝山岛确实很难靠近,一般商船不会驶出这么远,又没办法飞过来……但总有例外。 就像他能偶然登上蓝山岛一样,在历史的长河中也一定会有这样那样的例外,所以在土着的记载中,应该是对外面的修真世界有所描述的。 这才是两个神女投鼠忌器的原因,她们怕真做点什么的话会引来报复。 所以,他从神仆的位置升格了,在她们的严令中,再也没人来这里打扰他。 他身体内的元力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分解,最后化成最基本的灵机,再转变成他的法力:所以在这里哪怕他无法通过修行从外界吸收天地灵机,但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补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甚至补的更多。 在这里,他不再练剑,也不再练体,不练飞行,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分解水蛭元力上。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一种熟悉元磁力量,熟悉雷霆法则的过程;只是他的雷露方向和之前又有所不同,和元磁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再也不需要头顶上雷云积聚。 这样的雷霆方式有一个好大的好处:让人防不胜防! 时间,就在这样的消磨中缓缓过去。 一年又一年,在东西两个神殿的刻意封锁下,两座神山之间的这个区域成为了禁地,不仅限制巫女神女们进入,就算是其他犯错的人也不再放在这里处罚。 两个神女其实也很疑惑,在不断的自我否定中犹豫不决,既相信又怀疑,既恐惧又蠢蠢欲动,在这样的优柔寡断中,时间一年年的过去,更让她们举棋不定。 在蓝山前辈神女留下来的特殊记载中,确实有关于外面世界的种种片断,但也太过遥远,很难依之为据;她们想接触,又怕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影响蓝山岛的现状。 有一点她们心里很清楚接触外界是很危险的,那可能意味着整个蓝山岛母系社会体系的崩塌。 不敢尝试。 在这样的迟疑中时间来到第三年,这一日,一直有如塑像一般的侯茑突然睁开双眼,口中一股白芒疾射而出,彷佛就是这三年下来所积累的郁气。 啸声清越激昂,在两山之间久久回荡。 这是他自修行以来的第二次长闭关,第一次是因为上境通玄,一年时间;这一次是为疗伤,三年。 他有飞翔的冲动,还有出剑放纵心意的冲动,可惜,他的这些冲动都被两座神山死死压住,擅动不得。 ……路当险仄收缰易,天有峥嵘放剑难。强起开门望千里,荒云海上去漫漫。 他的隐患终于解除,为了保险起见,在把那些水蛭元气彻底分解后,他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捋了三遍,直到彻底放心。 不是他胆小,实在是对这种超出他境界理解之外的东西满心戒备,可不想在未来的修行中这些东西再突然钻出来搞他一下。 福祸相依,坎坷之后总有彩虹,在经历暗算,远遁蓝山,卖身求命的诸般挣扎之后,他终于来到了收获的季节。 最大的收获就是修为的突飞勐进,他没有想到的是,水蛭元气虽然看似了了,但等他真正分解下来,才发现其内能量的浩瀚充盈,果然是更高品质的能量形式,和法力相比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也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到底是什么势力什么人,舍得对他使用这么高端的暗算方式 三年下来,因为神山的压制,因为蓝山的绝灵,他没有机会进行一次修课,但两个丹田的充盈度已经七七八八,似满非满;也就是因为他的两个丹田都是成长可伸缩的类型,否则单只这一次元气转移,就能让他完成通玄境的修为积累。 他的经验还是有限,初步判断至少二十年之功是有的,在最大限度上为他补齐了修为上的短板。 单从法力修为积累上,他现在已经来到感神前的关口,当然,境界不是这么论的,他现在还差在各个方面上的感悟,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和修为同样日新月异的,是对雷霆之道的掌握;虽然他现在还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但并不防碍他对雷霆的初步使用,而且,此雷非彼雷。 元磁之力和雷电之力必然渊源极深,能够互相转化这让他行雷布电就有了另一条途径。 雷霆,术法中速度最快的攻伐手段,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快过雷电,包括飞剑在内;但雷霆的短板也很明显,需要雷云积聚,所以,对手可以通过这一点提前决定战斗策略。 快是快了,但就是明牌,毫无隐蔽性可言。 通过元磁之力转换雷霆打击,神不知鬼不晓暗算加速度,没人能躲过这样的攻击,但失在威力有限,完全取决于修士的修为,有个上限,不像正规雷法能借得天地之力,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当这两种雷霆方式结合在一起时,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方略,就是最好的路子。 这三年下来,除了之上两点大收获外,在自然道体上他也大有进境,这是元磁雷霆力量振荡身体的附产品。 他有一种感觉,这地方他可能还会来,因为现在他得到的,不过是关于神山元磁应用的边边角角,很肤浅的东西,这是他的境界决定的。 等未来境界提高了,突破通天三境,完全可以期待在这里获得更多。 他开始有点感谢那个暗算他的道人,没有他的助攻,又怎么可能有现在的他 身体内,法力远转仍然艰涩,但其中的雷霆之意却是运转自如,这种属性很契合蓝山的环境。 但他同样清楚,不是修了雷法就能在这里放肆,还需懂得雷霆和元磁之间的转换。 仍然飞不起来! 但孤剑可以从紫府里拿出来了,还有宝葫芦里的零零碎碎。 -wap-到进行查看 第339章 迟来之罚1 ps:今天加两更,把故事讲完,顺便求一波月票。 另外,老惰的存稿已尽,大概不能维持每天五更了,减为四更,还请朋友们谅解。 祝,周末愉快。 飞行终得自由这种感觉无与伦比。 失而复得,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潮澎湃的了。 稍微辨明方向,做出了大致的判断,他把高度控制在五百丈之下,一路疾飞,披星戴月;不能飞太高,在辽阔的大海中,危险可不仅只来自海面下,也有空中的威胁。 千丈以下,才是他这样境界修士应该停留的空域,逾越不得。 回程,仍然是一个考验。 姑射小筑。 白清浅肃立窗前,秋风萧索,削肩如叶,更显单薄。 这三年来,她在蜃楼真正是度日如年,如履薄冰,别说对白记商号发扬光大,就是想维持之前的规模都千难万难。 聪敏如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被人针对,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对白记下手? 蜃楼是有商会的,但商会内景晦涩,又分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没有明确的会首,又彷佛欲遮还休。依不同事,找不同人,每有大事发生,就一定会有某一股力量在其中起作用;不真正浸yin其中,一般外人或者根基稍浅的势力都会被搞得云山雾罩,莫名其妙,完全就找不到头绪。 白记商号在蜃楼城中的地位,就属于那种实力不够的存在,这和很多因素有关,比如,安和道门的日渐没落,白氏家族的今不如昔,吴门势力的步步紧逼,等等。 要解决这个问题对现下的白记来说方法就只有一种,投靠大势力,寻找保护伞。 他们选择了全真教,这也是在西南地域唯一的选择,因为再没有其它势力敢于,愿意和吴门打对台,包括佛门和太浩在内,大都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但是,推动和全真教关系的进程并不顺利,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天我和你好,明天我和他好,没有这么简单。 修真界中所有的关系都要经过时间和利益的考验,直到双方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才能真正的互相依靠;就像白氏和安和道门,他们之间的利益已经深度绑定,无分彼此,才能遇事时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助。 可惜,交好白氏的那部分安和道人正是主战派独立派,现在被吴门势力压得透不过气来,哪里还有精力来保全一个商号,还是远在临海的分商号。 他们找上了全真教,从一明一暗两个方向上下手;明处就是白三爷在锦城的活动,因为大风原紧挨安和,是白记北上剡国的重要商道,有几个朋友比较熟悉。 一个就是白清浅这里和候莺的关系,不仅是暗线,也属于一种对未来的投资,短期内不会见成效,是看好这个人的修行前景。 结果,两条线一条前景不明,一条彻底断线。 三年多前,蟹爪岛贝场传来噩耗,全真修士候鸢为海族虎鲸群围猎而死,当时节度府还为此大张旗鼓的嘉奖,为其保护人类修真资源不惜生命捍卫而大肆宣传。 同样不顺利的是白三爷,在锦城的活动处处碰壁,也不知是为什么,好像全真教对白氏商号的兴趣并不大,有点可有可无的敷衍,让他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全真教在对安和道门上真正的态度。 这样的处境也就造成了在蜃楼城的全真商号对白记的接近抱持一种谨慎结交,却不深入的策略。 热脸贴了冷-屁-股就是这段时间白记商号在蜃楼城的真实写照。 有些东西,阶级分层非常明显,像是白记商号的实力,最强大的白二爷被软禁在了神都,剩下的族人因为境界限制,就很难和国家修真势力的上层搭上线,比如白三爷就只能在锦城兜兜转转,白清浅只能在蜃楼辛苦经营,他们自身的实力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就不会有公平协商的机会。 修商修商,修还在商的前面,没有修行境界做保障,很多想法就是一厢情愿的空谈。 三年下来,白记商号在很多方面都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挤压,货源被截,客户被撬,交易纠纷渐多,还有很多次恶意的交易事件,彷佛有一张网在罩向他们,无法挣扎。 一名老人站在她的面前,还在细数这一年的经营状况,「……符篆一项持平,丹药收支略亏,器物亏空已经开始影响我们的正常资源流动,这一年下来,加上人员支出,税赋,房租,损耗,合计亏空…… 六小姐,为我们担保的四海商贸行已经不再接受我们的借款请求,还把担保额转让给了福运来商号……」 白清浅皱起了眉头「福运来?好像听说过,不过是临海本地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号,他们能接下我们的款项?」 老人叹了口气,「蜃楼城中,藏龙卧虎,有很多商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背后是有大靠山的,这些事又哪里说得清楚?」 「那么,福运来又是什么来头?现在接下我们的债务,这是想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老人低眉垂目,对白氏这位年轻的当家有些失望,四年前自她来后还以为家族生意终于有了主心骨,但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面对蜃楼如狼似虎的营商环境,保守有余,进取不足,尤其是在经商交际层面上更是如此。 像这样的决定性的方面,他们这些下人是没法插手的,就这么耗费时日,浪费了三,四年,结果把好好的生意搞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当然,可能也不能完全怪她,白氏在安和神都失势,安和道门在西南区域衰败,才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指望一个女子站出来力挽狂澜,起死回生,就有些太过异想天开。 但人在绝境之中总是期待奇迹的。 「据说,福运来的幕后东主就是蜃楼几个大船首之一,曾几。」 白清浅惊讶的抬起头,「曾几?就是那个三年前在蟹爪岛应对虎鲸群不利,狼狈不堪的船首?」 老人点点头,「正是他不假,此人为人低调,平素不显山不露水,但财力雄厚,是蜃楼当地势力的代表之一,旗下好几家商号,涉及船运,坐商,尤其偏于器物买卖。 这次他从四海商行盘下我们的债务,可能就是看中了我们比较雄厚的器物库存。」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0章 迟来之罚2 白清浅陷入了沉思。 商家行商,是肯定要借贷灵石灵珠的,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大做强;而且在交易某些贵重宝贝时一时周转不及,也会出现同行业拆借的情况。 白记商号虽然未雨绸缪,提前在蜃楼有所布置,但毕竟大部分产业都留在了安和国内,在资金周转上就不太宽裕,当然就会使用商号最常用的拆借手段。 他们找的担保就是相处数十年的临海老商号四海商行,双方知根知底,互相之间的信誉都很好,所以数十年合作下来,从来也没出现过什么大的闪失。 但让白清浅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老合作伙伴,却在没有通知他们的前提下把白记的债务都转给了福运来,虽然还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但仅从事件本身,却也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老人继续道:「今日晚间,曾几在他城外的昭阳宫设宴,宴请蜃楼各商家名流,请束已经递到,邀请您前往与宴。」 白清浅冷冷一笑,「早间下束,晚间饮宴,这是不打算给我准备的时间呢。」 像是这样的商会规模的宴请,一般都会提前几日通知,才是商家礼仪;少有上午通知,晚间开宴的情况,对客家来说就是一种不尊重。 但曾几就这么做了,欺负的就是现在白家商号内忧外患,实力低微,手拿白家债务就是拿住了白家的命门。 当然,也是不给白家联络故交好友,形成联盟的机会;毕竟,破船也有几斤钉,仔细划拉划拉,白家还是能找到几家帮手的,就是本身实力也都不怎么样,纯粹抱团取暖的一些角色。 老人犹豫半晌,还是建言道:「六小姐,您还是带胡大胡二两人一起去吧?虽然是大宴,宾客无数,但我怕曾几在宴上对您突然发难,彼时您一个人势单力孤……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向白三爷交代。」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白清浅已经于年前晋升通玄之境,对她们这样的经商世家来说,从来也不会为资源担心;以白家之大,论修行潜质她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家族异变,早两年就成功了。 但白家的修行路子可不是为战斗而修,他们就属于道家养生那一系,这是家族特点决定的事,就不可能既能上境又能战斗还擅经营,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所以老人才担心,胡大胡二是白家豢养的打手,也叫客卿,门客,这是所有商号的习惯,总要有一股解决麻烦的力量,白家这还算是打手比较少的,像那些经商不老实的商家,对付人家找后账就全靠这些人。 白清浅不置可否,真有纠纷甚至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两个打手济得什么事?像这些已经沦落到给商家做客卿的修士,又哪个具备真正的实力?让他们对付同是鱼腩的散修尚可,一旦遇上门派势力强者,就是软脚虾。 「您的意思是,福运来想趁我们资金周转困难时逼我们还贷?」 老人点点头,他干这一行太长时间了,很少有什么招数能瞒得过他的,商业手段千变万化,外行人看起来一头雾水,但对他这样的老手来说,只要抓住了几个重点,其它的也就昭然若揭,没什么神秘的。 「福运来的生意一直就比较侧重器物,这是他们的擅长。 而我们这三年来一直在器物收集上花了大量的资源,尤其是在比较罕见的雷属性方向上;最近一段时间雷属**物的价格水涨船高,向上波动迹象明显,福运来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用债务问题来逼我们低头,吞下我们的雷属器物应该就是他们的意图。」 眼见白清浅低头不语,老人加重了语气,「六小姐,我们大家都很佩服您的眼光,自三年前您要求我们囤积收集雷属器物开始,现在价格已经翻倍,我以为,是到了 出手的时候了。 任何货物,有出有进才是买卖,一味的囤积,先不说我们的资金能不能顶得住,一旦未来雷属器物价格下来,我们所做的一切岂非白费 更何况我们现在的资金已经出现了问题,您还捂着不放,整个商号实在是有点撑不住。 甩几件出去,既解了燃眉之急,又能减轻他人的窥视,何乐而不为呢?」 白清浅没有解释,她不愿意多说,因为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这位白记老人纯粹是从商业角度来看问题,就有些抓不住重点。 在她看来,雷属**物只是问题的一部分而已,恐怕还不是主要问题;真正的原因不在这里,而在他们是白记商号,是被西南最大势力集团吴门打压的对象,事关安和局势,没有雷属器物的麻烦,也一定会有其它的麻烦,因为人家就是要把你整垮。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交出这些雷属性宝物白记商号就安全了?她不这么认为。 「请柬给我我会按时赴会的。」 老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再多劝;作为白家的老人,他很清楚这位六小姐的脾气,死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当然,他也不认为昭阳宫之宴会真有什么危险,在修真商界中,最忌讳讲理不成就开始打打杀杀,真这样的话,大家也别开商号,直接寻个地方落草为寇算了。 协商,妥协,各退一步,共赚共赢才是商界的主旋律,违背了这一点,整个商圈都会远离你,白家如此,福运来也一样。 等老人走后,白清浅轻轻叹了口气,她能看穿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却找不到破局的钥匙! 曾经,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但后来却把钥匙弄丢了。 她越来越深刻的理解到在修真界中什么才是核心的东西,原来她以为是资源,但现在她知道了,是实力,硬实力! 不痛快了就可以掀桌子的实力!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孤身赴宴,倒要看看福运来到底怎么吞下白记商号,看看在蜃楼城,就没有一个敢于秉持公道的么? 为示心意特意着了一件彩衣! ……闻道昭阳宴,吨蛾落叶中。清歌逐寒月,遥夜入深宫。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1章 迟来之罚3 当白清浅来到蜃楼城外数十里的昭阳宫时,发现前来的客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 在昭阳大殿中,有数十人聚集,珍馐美味,极尽豪奢之能事,这是商人的特点,哪里都一样。 稍一打量,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来的人中大都是各大小商号的头面人物,规格很高;但这其中却没有全真教的商号,也少了几家魔门派系很明显,是被刻意排除在外。 这些商家中,大都是吴门数国,安和,太浩,佛门的商家,他们可以这么对待白家,但却不敢明面上和魔门联盟正面对抗,这就是实力。 哪怕在财力上西南道家要远胜魔门联盟,但魔门联盟却有一个很不一般的特质,那就是,争不过就掀桌子。 但你顺风顺水的赚得钵满盆满时,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不顾规则,于是就不得不稍微隐忍。 她已经确定,这样的夜宴恐怕真的会发生点什么,至少,在宴会上对白记形成压力是必须的。 以势凌人,就是道门最喜欢的那一套,不战而屈人之兵。 白清浅叹了口气,迈步走向人群,没办法,她很难摆脱这些人的圈子,因为曾几何时白家也是其中的一员,到现在也不得不和他们藕断丝连,虚与委蛇。 魔门商家实力不足,在拆借灵石上有心无力,这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在生存上他们要依靠魔门,在营商上他们又不得不倚重道门,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 主人很热情,特意迎了上来,但外表的热情下,却是言语中的精明算计,斤斤计较。 「白道友肯来,我这昭阳宫可是蓬荜生辉啊;一群老头子老太婆,就白道友一株空谷幽兰,平空增添了几分意境,否则回头又有人说昭阳宫是朱门肉臭,穷奢极欲,一群暴发户的嘴脸了。」 白清浅盈盈一笑,「诸位前辈都是久经商事其中还有很多是白手起家,清浅不过是沾父祖的光,窃居此位,心实不安。」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曾几毕竟资历摆在这里,也懒得多费唇舌的绕圈子,「白道友可知,四海商号的贷据已经转到了我福运来?今次请白道友来,就是为了分说此事,毕竟贷方借方还是要沟通良好,否则之后的首尾就很难说的清楚。」 白清浅知道戏肉来了,但她也无路可退,「便请曾前辈明言福运来接手白记票据,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曾几眯起了双眼,「明人不说暗话,福运来要收回所有借贷,因为我们有一个大买卖在谈。 但老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可以给白记分期还贷的机会,但前提条件是,贵号所有的宝贝器物都必须价福运来过手,不能擅自转售。」 白清浅一点也不意外,商业上的事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招,并不稀罕; 曾几微微一笑,「白道友应该很清楚白记现在的处境,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蜃楼,没人敢再接你们的货,道门不会接,魔门接不起…… 我听说你们白记的很多坊铺租期已近,房主另有他用?还有蜃楼税务听说节度府对你们囤积居奇很不满,认为干扰了蜃楼的正常商业气氛,造成器物市场价格剧烈波动?」 看着白清浅因为他的威胁而逐渐黑下来的面庞,曾几却无所谓,一个没有足够强大势力支撑的商号,除了委曲求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现在把货物盘给我们,至少你们能还清债务后还有些许节余,如果坚持,我怕白记在蜃楼城再无存身的可能。」 白清浅却没注意他之后的话,而是把疑惑放在了上一句上:节度府要惩罚他们破坏商业规矩? 她当然知道这肯定不是来自临海沃教高层的 授意,毕竟沃教和全真关系不错,对吴门也是隐隐排斥的;仍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就一定是其中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在发挥作用。 会是谁呢? 心中一动,目光从人群中扫过,落在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修士身上, 「如果我猜得不错,福运来的另一个幕后东主就是这一位吧? 离海节度府卢士纶?当初在蟹爪岛你们两人畏缩避战,视责任于险途,没想到回来蜃楼人类世界倒是活得风生水起,兴风作浪。 真以为海族之祸,更胜于修士之剑么?」 曾几眼神一冷,这件事是他和卢士纶最不愿意为人所提起的秘闻,而且听这女子之言,还有隐隐把他们两人当做剑修之死的罪魁祸首。 「白道友,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当初蟹爪岛贝场之变节度府早有定论,就连全直教也没有异议,白道友现在从中挑拨离间,不知是何居心? 年轻人,在唇楼城行商要讲规矩,经商不利就胡乱攀咬他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知道我临海海贸,除了天灾外,也多的是人祸!」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一般商人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也不能免俗。 白清浅也是在威胁,她没别的办法,就只能用言语拿捏,教对方不得不投鼠忌器,但她没有证据,也没有闹事的能力,如果对方强硬,她也没有后着。 曾几为人老辣,早已看穿了白氏的底细,所以毫不在乎,反过来还威胁她;事情谈到这一步,除了没有当面翻脸发作,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何去何从,好自为之!」 曾几一甩袍袖,冷然离开,他已经不想再谈,既然不知进退,那就只能把事情做绝,商场如战场,没有怜悯一说。 白清浅被晾在当场,无人过来关心,大家的态度都很明确,不明确的今晚也都没有来,如果所料不差,今日大概就是她最后一次作为白记东主出现在这个圈子。 她失败了,没有恐吓住对手,反而把自己置于无可挽回的局面。 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哪怕逆来顺受,也无非是推迟白氏衰落的时间而已,本质不会变; 与其慢慢被耗死,就还不如一下来个痛快。 这个时候,她最希望自己拥有的,反而不是什么资源灵石,她更想拥有一把剑,好斩尽这些魑魅魍魉。 ……激愤眦长裂,悲歌发上冲。恨无三尺剑,藉手斩元凶。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2章 迟来之罚4 白清浅落寞形伤,但大殿中酣酒高歌,一众商人却是意兴甚豪。 曾几很会做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吃独食,哪怕是在座的这些所谓利益朋友,也会有人跳出来鸣不平;鸣的不是不平,而是你不懂分润。 所以,白记商号这块肥肉在座的都有份,除了器物,还有很多其它的方面,比如符篆,丹药,材料等等,甚至包括白记的渠道,都在分食的项目中。 在修商界,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就总有掉队的商号在竞争中被蚕食一空,就是修商界的正常生态。 当你的实力足够保护利益时,谁都不会过来动你,大家一团和气,利益均沾,都是好朋友。 当你靠山倾覆,风雨飘零时,就是墙倒众人推的那一刻,没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只有不断的壮大自己,才是长盛不衰的唯一保证。 落寞失意和志得意满在昭阳宫大殿上共存,既有令人叹怀的反差,又那么的自然而然;红花就需绿叶来配,比较才有美。 可惜,这一次白清浅当了绿叶,红花也有点多? 她没有转身离开,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他们可以击垮白家的商号,却不能击垮她这个人。 她要好好看看这些人,记住他们今天赐给她的一切;耻辱也是一种动力,她想要更多的动力! 绝不肯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的落荒而逃。 夜宴在进行中渐渐达到了高-朝,能看到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子彷佛待宰羔羊一般的惶恐无助,让大家的心里有一种特别的快-慰感。 如果是一男一女的单独相处,可能就会有人贪图她这个人提出特殊的要求,减免债务,但如果是几十个人,那就只能发泄人性中的另一种潜质-残忍。 各种言语上的打击,各种所谓的代价条件,从一开始的隐讳到后来的肆无忌惮。 曾几微微一笑,作为主人,他很乐见这样的场景发生,不是因为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而是他很清楚只有当这个女人被挑起了真怒,才会不顾一切的不计后果,他才有机会彻底抹杀白氏商号,也包括这个人。 商业纠纷也是你死我活的,也讲究斩草除根,毕竟白氏还有根基在西南诸国分布,也有一定的力量。 他不能主动出手,真这么做的话,现在这些所谓的好朋友最起码有一半会告发他,这就是商圈的真相。 只有等这女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什么逾越的蠢事,才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仅他明白这个道理,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他们在言辞中肆无忌惮挑衅的原因。 都很老练。 为了凑兴,曾几板动一处手柄,大殿一面墙开始滑动,直到露出外面的海景,海风吹进来,非但没有平息殿内的气氛,反而越来越热烈。 这是大富之家常有的建筑设计,最近在蜃楼很流行这个。昭阳宫距离海岸很近,又在一处高地,是很适合这种设计的地方。 曾几也把自己的昭阳宫改造了一下,整个一面墙自动滑开,让海景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手笔不可谓不大;但他真正的心思还是在给这女人创造一个机会,一个如果做点什么有机会逃跑的机会。 但是,没人是傻的,正如在座各位东家很清楚曾几的心思一样,白清浅也很明白,这是一场游戏,拼的是耐心,是面皮,是一颗忍辱负重的心。 卢士纶靠近曾几有些不满,「曾道友今日有些过了,有节度府在,她一个小小的安和商号又能翻起什么浪?何必刺激她,引来诸般不测?」 曾几传音,「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她拿三年前蟹爪岛那桩事来威胁我,难不成我还能容他继续在外面搬弄是非?人一旦狗急跳墙,就会嘴无遮拦 ,任她搞的满城风雨,我一个商人是无所谓的,但道兄你在节度府就容易被人说嘴……」 卢士纶一愣,「她真的这么说了?」 曾几苦笑,「你我在此件事上互为一体,我岂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道兄知我也不是浅薄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问题是现在饶无可饶,白家商号一旦被节度府清除资格,我怕她就会豁出去乱说!」 卢士纶心中烦燥,他知道的内幕比这曾几还要多些,也清楚这女子和那死鬼剑修真正的关系,所以,不可不防。 相比起在众人面前显得吃相难看起来,他更看重剑修背后的势力,那是他招惹不起的,节度府都不会帮他。 「如此,既然做了就不要畏手畏脚,争取一劳永逸才是。」 曾几点点头,得了卢士纶的首肯,胆子又大了一些,看大家气氛正炽,于是指着幕墙之外, 「诸位,海景如此多娇,帆影桅灯竞逍遥,应此美景,当有高歌才是;我们这些人形态鄙陋,丰姿不存,年华不在,歌之不雅,就不如请白仙子高歌一曲,壮我声色?」 众人哄然喝彩,除了极少几个机灵的感觉有点不对外,其他人都在推波助澜。 白清浅目光如水但在幽水深处,却彷佛有一团火焰;她知道这是对方在相逼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应承或者拒绝,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办法,可她就是迈不开这一步! 她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退缩! 转过头,看海面上帆影点点,哪怕在黑夜中都清晰可见,每条船上高挂桅杆的灯光,就彷佛如一颗颗的星星,熠熠荡荡。 其中有一颗,彷佛有些不同,和那些光点在大海中浮沉不一样的,是它在迅速接近中! 不对,不是灯光是剑光! ……扁舟不曾扬帆去,沧海潮如剑戟声。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完全没给在场修士们反应的时间,那抹剑光穿过幕墙,直奔夜宴的主人! 曾几大惊失色,再想躲闪或者防御,他一个商人在急切之间就完全暴露了胆怯的本质,在这样凶厉的剑光下,就彷佛一只剥了皮等在桉板上的肥羊,被一穿而过,带起漫天血光! 众人这才各自反应过来,各拿手段自保,法宝符篆齐出;却没人愿意冲出去一探究竟,毕竟大家在一起总要安全些,互相之间还有个照应? 那剑光杀人之后却余势未尽,隐约之间彷佛有雷霆轰鸣,再下一刻,高高在上的节度府长史,卢士纶大人双目无神,在一枚飞剑抵额下,缓缓萎顿于地! 一个青衫修士出现在幕墙外,声音冷咧, 「他们不是让你作歌么?那就唱给他们听!」 白清浅满目清泪,却掩不住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张口清声, 「……相逢杯酒少年游,宝剑千金不易酬。风约柳丝寒不定,雨笼花气小生秋。诗成错落千重锦,人在玲珑十二楼。未论邀欢如许事,看君击剑已风流。」 这一幕,让在场东家们终生难忘;壮阔的大海背景下,一名婉转低吟的女子,一个持剑昂然的恶客! 没人敢妄动! ··……彩衣传歌,青衫提剑,幕中谁敢抬首?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3章 闯节度府 候莺旁若无人,径直上前,一把掐住卢士纶的脖颈,就彷佛提着个小鸡子!穿幕就走,留下一道声音,「白记器物是老子预定的!想要可以,拿命来换!赢了都是你的,输了,老子屠你满门!」 他前脚走,后脚白清浅急急忙忙跟了出去,只剩下一众东家大贾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良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道才仰天叹息, 「魔势韬天哪………」 ……候莺一路飞驰,也不停留,数十里路一晃而过:他不能耽搁,在杀人事件发酵之前就必须把这件事定性,否则,他能在战斗力上蔑视那些商家大老,却没法在人脉宣传上同样看不起他们。 定性的唯一机构就是离海节度府,就是他现在的目的地。 直接从空中穿进节度府引起了一片的鸡飞狗跳。 他就这么默立节度大堂中,卢士纶跪在一旁,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挣扎的余地。 大堂外有人影憧憧,却没人敢进来;因为这件事太过蹊跷,不是普通节度府官员能处理的。 三年多前的那件事,在蜃楼城闹得沸沸扬扬,以端木师兄为首的全真修士围堵节度府,誓要讨个说法,为什么当海族来犯时就只有全真剑修敢顶上去,其他人却贪生怕死,委曲求全? 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有弥散扩大的可能,直接影响沃教和全真联盟关系,后来还是双方更高层的金丹大修出面,才勉强压下了这场风波,让一群愤愤不平的剑修偃旗息鼓。 于是才有了节度府的大肆宣传褒奖,并在各个方面给予全真教一定的补偿;可以说,现在离支海的全真剑修这三年来多多少少是沾了他的光的。 时过境迁,短短不到四年,对修士来说言犹在耳,恍若昨日,才将将消停下来,怎么可能忘记? 现在的情况是,通传已经战死的苦主又借尸还魂,还抓了当时的同行者卢士纶,大大方方的闯进节度府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都不是傻的。个个思虑周到,联想丰富,怎么可能猜不到这背后没有猫腻? 所以,看归看,围归围,就是没人进去接洽,也没法劝阻;怎么劝?是劝他把人放了还是把这狂徒抓起来 没到那个地位就做不了这个主,进去就是徒惹人笑。 很快的,得到消息的几位节度府高层赶了过来,这其中就包括候莺的熟人,朱长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自持有些交情,在众人的推举下,朱长文开了口,「候师弟,冷静,冷静,有什么事和师兄说,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候莺无动于衷,「朱师兄能在节度府做主?你能做主,我就和你谈。」 朱长文一愣他虽然在节度府内有些地位,但也就是勉强排进前十,小事能做主,大事也是听人呼喝的份儿;他没想到这个剑修这么不给面子,和之前印象中和颜悦色,懂事知礼的态度完全不同。 果然剑修都是狗,没惹到他时还能挤出个笑容,这一真正惹到他,立刻就翻脸咬人。 其实他也不想去出这个风头。本就是本说不清楚的烂账,三四年前的事,当时都没从现场得到什么,现在几年过去,更是什么都不会留下只凭双方的嘴,哪里说得清楚? 但哪怕再不愿意,还是要继续沟通,总不能节度府这么多人就看一个剑修在这里目中无人? 不管是非对错,蜃楼城也是沃教的,宗主国的面子不能丢。 正要继续,忽觉天空中有威压降下,一众人等急忙躬身施礼,这是金丹大修的气机,和通天三境修士完全不同,有碾压威摄之能,根力浅薄的一接触,就有忍不住膜拜的冲动。 一个中年修士从天降下,面沉如水。 王处权,节度府三位副府主之一,专管外海两千里内 通天三境的一位府主;另外还有两名副府主和府主,则是专管金丹或者暴变层次,职责区分很清晰。 所以,王处权就是节度府当下在这方面唯一能话事的人,三年前的处理也是以他为主,对这件事的过往并不陌生。 「都退下吧!围在这里做甚?这里是节度府,不是戏园子! 另外,今日之事有谁敢传出去半个字,我就让他去西山挖沙子!」 王处权说完,缓步踏进节度府大堂,一看那剑修站立的位置,正好处于待审犯人应该站立的位置,却没有往上首多站一步。 是个守规矩的仔细人。 他就这么往前走,既不收束自己的威压,也不过份针对,但对一般通天三境修士来说,能在他经过身边时还保持镇静的可不多,尤其是最低的通玄境界。 但这剑修做到了,哪怕气息紊乱,丹田震荡,经脉滞涩,但这都是修为差距太大的必然现像;这人有一点让他印象很深,就是握剑的那只手,彷佛钢铁铸就,纹丝不动。 他敢保证,如果他想动手抢人,这只手就一定会斩向卢士纶的头颅;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敢不敢做是另一回事。 典型的全真入魔剑修! 他当然没有抢人的打算,这件事不好处理,有剑修的蒙冤,有全真教的托底,还有沃教的面子,节度府的威信,这碗水可不好端平。 往上首长桉后一盘,吐气开声,「候莺我是节度副府王处权,你既押人犯来前,当知大堂的规矩;出节度府外,杀人我管不了你,但既然在这里,我说了算,你可明白?」 候莺没有异议,「明白。」 王处权摆了摆手,「先把人放开,好像我节度府会徇私枉法一样。」 候莺闻言也不犹豫,不仅放开了卢士纶,而且还解了他的禁制,只不过这一路连惊带吓,被人倒提之下气血不畅,却一时间不能尽复。 卢士纶这种想要挣扎离开,看向自己一副求恳的眼神,以及对那剑修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态度,看得王处权不由得心中直摇头。 狼和兔子,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候莺,你的事我三年前就已知晓,我也不断桉,因为无凭无据;我也不问话,因为必然各执一词;我就问你一句话,留此人一命,贬外州流放这个面子你给不给我节度府?」 候莺一揖,「节度府的面子就是沃教的面子,沃教的面子就是全真的面子,全真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所以,听凭处置。」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4章 否极泰来 王处权扬了扬眉,蛮横的剑修他见得多了,但在蛮横之后还肯退让一步的可不多见,就凭这一点,他就很看好此人的未来。 沉吟道:「候莺,此事你可有实证?」 候莺摇头,「没有实证,只是感觉!但我愿受追魂之问,同时也恳请对卢士纶行追魂盘根!」 王处权要摇头,叹息一声,还是年轻啊,事事较真。 「追魂,我就可以,你若不安,还可找全真金丹,大家都很熟了,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可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难得湖涂,有些事啊,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不知道,有些事就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大家一团和气,维持现状;可要是知道了,有些东西就不可能再视而不见,不管结果如何,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那么,你愿意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候莺却不坚持,「您如果觉得我不该知道,那晚辈就不知道吧。」 王处权满意的点点头,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会少了很多麻烦;最怕碰到愣头青,打又打不得劝又劝不听,才是真正的麻烦。 他麻烦,愣头青也麻烦,给大家添麻烦的人,大家也会麻烦他。 看向卢士纶,声音渐冷,「罚你三十年俸供,流放黑泽为守,你有申诉否?」 卢士纶面如土色,心如死灰,这短短一刻时间,他才明白自己和剑修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人家是站着活,他是跪着生,没的比。 他很清楚王府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问他,剑修有没有冤枉了他? 如果有,那就申诉,节度府为他站台,哪怕和全真教对上也在所不惜;如果没有冤枉他,那就乖乖受罚别废话,再瞻前顾后磨磨唧唧的,王处权这里都饶不了他。 心情上他当然想否认,但只要一想到否认的结果,沃教全真教高人开始插手,种种后续手段就让他不寒而栗,当高阶修士盯上了你,还有什么秘密是能保住的? 「弟子……不申诉,听凭师叔责罚。」 王处权叹了口气,既怒其不争,又很幸运这件事总算是压了下来,没有发酵扩大;在蜃楼,各种势力盘根错节,道门力量在其中尤其势大,正寻找一切机会来破坏全真教和沃教之间的联盟,所以,绝不能把矛盾传出去,成为别人宣传的话把。 和西南大势相比,个人的得失也就不算什么了;当然,这个弟子确实没有血性,你说你就这副德行,跟人裹在一起捣什么乱呢? 能惹事不能平事的废物,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如果不是事关节度府的形像,他才不会去管这人的生死。 蝼蚁而已,由得他自生自灭吧,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又转向候莺, 「节度府不会就此道歉不会公布真相,只会继续三年前的结论,三人遇袭,一人死战,两人不支,才有之后的变化。 但节度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堤内损失堤外补,没有给你公道,那就给你实惠吧? 白记的那些债务可不是个小数目,现在就都转给你,由你来当这个债主,如何处置随你自便。 这些事,节度府自会帮你处理,你不须操心;至于你的职位嘛,和下面那些人商量一下,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都是小事。」 王处权不愧是金丹大修,进退有度,举止得体,短短几句话就把潜在的危机消迩于无形,让无论是候莺还是卢士纶都没有话说。 这是手腕,也是心胸,更是站在高处上位者的俯瞰视角;对候莺和卢士纶来说天大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日常处理的一个小麻烦而已 。 海外数千岛域修士数百上千,哪年不死个十几个甚至更多?每个人都刨根问底的话,大陆早就应该打成一锅粥了。 所以,候莺传言被海族所杀时他就开始和稀泥,嘉奖受害者;现在这个受害者借尸还魂了,他又开始惩罚漏网者;一切的原则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本事真正是手到擒来,炉火纯青,让人不得不衷心佩服。 擒人飞进节度府,漫步踱出龙虎穴,出来时,天还未亮,大道上少有人迹,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一直固执的站在节度府外,不离不弃。 看见候莺平安出来,喜不自禁的跑了过来,「先生,节度府没难为你吧?」 候莺一笑,「难为什么?我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的,就是进去走个过场;节度府不会为难我,我也不能抓住不放,就这么简单。」 白清浅自动的把自己代入到了一个从属的位置,落后半步,亦步亦趋,小心翼翼道: 「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去就是三、四年?偏偏又回来得这么巧?」候莺举步向前,轻描澹写,「还能发生什么,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那样,在和虎妖鲸战斗的过程中不慎跌入一个海沟,海沟里有一个老爷爷,教了我很多本事,送了我一支人参,还要把女儿嫁给我,被我严词拒绝了。」 白清浅就捂嘴笑,她很喜欢听这家伙一本正经的编故事,「怕不是个妖怪爷爷?还有一个小妖女?海底也能长人参,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过……」 候莺煞有其事的掏出一枝人参,因为保存不当已经有些枯萎了;想起了药农老孟心中叹息,有些事已经开始澹忘,这口人参一直就没想起来吃,现在再吃也没什么意义,对他来说和吃根萝卜也没什么区别。 「这世间又哪有什么巧合?我已经回来了半个月之久,一直就在暗查这两人的行迹,务求一网打尽,如果分开来可就麻烦了。 曾几好办,那个卢士纶却非常谨慎,轻易不肯现身,一直等到这场昭阳宴,我才算是找到了机会。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白清浅抬起头,「先生,当初真的是他们害的你么? 候莺耸耸肩,「不知!这事谁肯承认?我也没证据。但我这人心眼小,我在那里打生打死,他们在上面看笑话,哪有这样的好事? 没原因,就只为泄愤!」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5章 小小变化 白清浅知道这人仍然在胡扯,真的可以这么泄愤杀人还不受惩罚,那节度府早就该关门大吉了。 但她最关心的是,「先生,曾几被杀了,卢士纶被贬了,那白记商号……」 候莺一笑,「白记在福运来的借贷现在都转到了我的身上,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稍后我会挑拣得用的雷属器物,剩下的就卖了吧;一部分使用,一部分周转,我希望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既不占用白记的资源,影响你们的运营,我也能在其中用最经济实惠的价格取得需要的器物。 你要记住,只有当我们双方都有利时,合作才会长久,而不是某一方单方面的付出。 谁也不是谁的附庸,保持独立才会得到最大的尊重。」 白清浅点点头,道理她都懂,但独立性是那么好保持的?这位先生就知道讲大道理,真正遇事了,还不是实力开道,杀戮随心? 「请先生移驾这三、四年间我也收集了数十件雷属异宝,也不怕先生笑话,差点没拖垮白记。 以后不会这样了,只有先维持正常经营,才是长久之计;不过没有了债务催压,我想白记挺过这一关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再想收集雷属器物会越来越困难,蜃楼市面所剩无几,就只有从外地下手……」 候莺也不催她,「顺其自然最好,有这些东西的话,我最近一段时间是够用的,无需刻意,随缘就好;另外,你们商号消息渠道广消息灵,帮我看看市面上有没有关于元磁属性的宝贝?」 白清浅有些惊讶,这位先生的功术方向很真是奇特,跳跃性不是一般的大,但她不想深问,在修行一途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好,放缓收集速度,关注元磁器物……不过先生你要知道,元磁器物的稀缺比雷属犹甚,所以一时半会未必会有收获,很多时候看的都是运气,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候莺点头表示理解,对这些器物他有自己的考虑,也无须太过解释;如果一个人去收集这些东西,劳神费心耗力还效果不好,有一个商会为他所用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两人回到白清浅的姑射小筑,开始点检那些收集来的雷属器物,白清浅知机的退了出去,给他留下一个人独处的空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很懂事,有她在,一些琐碎都会安排的井井有条。 候莺一边点检这些雷属器物,一边回思这趟回来后的行动,心中感慨。 这趟回程,耗时半年;不是距离真的有这么远,而是一路坎坷,状况不断,基本上就处于和离支海飞行禽鸟的斗智斗勇中渡过,甚至最狼狈时还被逼跳进海里自保。 出离支海两千里,就可以算做是蓝海,已经不是通天三境修士能轻易涉足的地方,在这里,他这样的小修就是食物。 在回程途中,他大概可以判断出来蓝山岛在距离大陆架八千来里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海,是婴变海族甚至更高境界妖物的栖息地,真若如此,他怕是回不来也。 幸运的是,蓝山还在蓝海范围内,这里是妖丹海妖禽妖的天下,捕猎就是本性,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一路下来,几乎就没有一天的平平安安渡过的,他在蜃楼人类世界装充大,这是一方面;但在海洋上伏低做小,又是另外一种人生。 有起有落,也很正常。 最危险时甚至已经完全不能顾及方向,遇到禽妖就往海里引,遇见海族就往天空上飞,总之就是让海妖禽妖发生冲突,然后借机跑路,这一路行下来,当真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好在,他运气不错,有狂燥的妖物,也有心善的 朋友这样走下来,也勉强平安无事。 追杀他的妖物他不记仇,这是本能,你在人家地盘上晃,人家搞你两下怎么了? 帮助他的就是朋友,这样的心态下,也结识了一些海朋翼友,畅快人生,挥洒意气,所获良多。 也是一个把所学应用到实践中的最好的方式。 人不被逼急了,是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深浅的。 对三年前出事那一幕,他有自己的判断,也常常回思,发现蹊跷有三? 首先,虎鲸群的侵入时间不对;在离支海历史上类似的海族骚扰捣乱事件中,大部分情况都发生在采贝之初十日,来得太晚,人类该采的都已经采的七七八八,捣乱就没有意义。 但这一次虎鲸群进袭却选在了一月开海之末,让人费解? 其次,几头虎妖鲸分扑三人,为什么独独是他分到了三头?而卢士纶和曾几却各分到两头? 这很没道理,因为前期接触是曾几鸣警,后期交涉是卢士纶大包大揽,他就一直未曾开口,一副跟班打杂跑龙套的角色,他也不认为自己虎躯一振,就有王霸之气。 那么,为什么就这么看重他?海妖的智慧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么? 最后,当他追杀领鲸入海时,为什么本来在和另外两人对峙的四头妖鲸能第一时间赶到,一点都没耽误 正常情况下,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修行人来说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没理由都是通玄境界了还不懂;同伴杀领鲸,剩下的人哪怕帮不上忙,但最起码要做到的就是缠住当前的对手,怎么能放它们入海? 三个疑问一一展开,背后意味着什么也就无须多想,这就是候莺一回来就大开杀戒的原因。 不调查,不盘问,不对质,先杀逑再说! 曾几是个风头人物,抛头露面的机会很多,但卢士纶是官身,就很低调,找他很费力气;但昭阳夜宴给了他一个机会, 所以,他很感谢白清浅在无意中的配合。 能在这样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原则,不委曲求全,虽然也是对事态看得很深,但这份心志是有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他喜欢和这样有坚持的人做合作伙伴,能让人安心。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7章 重回蟹爪2 两人又回到了白清浅的宅子,整顿酒食,豪饮畅谈。 这是候茑有意为之,白记商号单凭他一个人支撑,现在还力有未逮;他不常在城内,也难免会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如果全真师兄弟们在回城时都能来白记捧捧场子,几十个人参差开来,就会安全得多。 指着白清浅,「这是我的好朋友,主持白家蜃楼商号事宜,别的不敢说,师兄以后若在器物上有什么要求,只管找她,保证比你自己拿要省时省力还省钱,或者师兄身上赃物多了要找个销赃处,都不是外人,不用担心被坑。」 白清浅盈盈一拜,「自来蜃楼就常听端木师兄在外海的赫赫声名,可惜缘悭一面,不曾结识。 小妹敬师兄一杯,以后但有所需,只管吩咐下来,必不使师兄失望。」 白清浅敬过一杯,也不打扰两人,自回后厨整治酒席,心知这是先生给她拓展人脉,这个头既然已经开了,未来能不能拉住端木祡,或者更多全真剑修的心,都全靠她的本事。 对她来说这并不困难,只要少赚甚至不赚,多用些心,对她们这样专业的商家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 心里有些激动,事情发展反反复复,现在总算是否极泰来,能结识更多的全真实力剑修,对她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平时哪有这样的机会?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像是这个端木师兄,在外海声名赫赫,有金丹下第一人之称,多少商家拉拢腐蚀的目标而不可得,现在却简简单单来到她的院子喝酒。 这就是坚持投资的意义! 小院中,两人对坐畅饮,和上一次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一次端木师兄明显健谈了许多;他不总是冷漠如冰,也分人。 有出息,有实力,有性格的修士才能真正看在他的眼中,就比如这个候茑,初见面时平平常常,普普通通,但贝场一战死战不退,就很给剑修脸上争光,无论到了哪里,剑修们都能自豪的一拍胸脯,只有倒下的人,没有屈服的剑。 「你说的这个地方,我听教中前辈偶尔说起过,其实在图舆上也有标注,你看那个写有绝灵海的区域,其实就是蓝山岛的位置。 高境界的修士,大都知道这个地方,但知道归知道,却也没人愿意去,越是境界高深越是如此。 放弃一身能力,和普通人一样的游过去,把百年数百年的生命交给运气,没人会这么做。 而且我听说,那岛上的两座神山也十分的邪门,对境界低的压制还小些,对大修的压制更是变本加厉,所以师弟你这一次真正的幸运,以后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候茑举杯致意,「这事说根到底,还是师兄之功,若不是您和厉师兄当初指点我发现了那头赤鱬,我哪能有这番造化?怕早就葬身鲸腹而道消当地了。」 端木祡受了他一杯,也不太在意,「就是顺手为之,和赤鱬的关系是你自己处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大海之中,海族大都凶蛮霸道,最恨人类侵入他们的地盘,都是本能反应,就像海族上岸人类群起而攻一样。 但这里面也有少数愿意和人类亲近的,不分种族,只在个体,你能知道什么该杀,什么该放手,这就很好,我剑修当剑出无悔,但仍然需要朋友。」 想了想,「当时我也只是偶然发现不对,但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海族?如果是一头受伤的赤鱬,那就对了;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海族,是有上古血脉的大妖,我估计层次不会低,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了,你也未必能结上如此善缘。 倒是致你受伤的水蛭,这个东西十分的罕见,你能侥幸化解,这是大气运。」 候茑点头,有些东西是没必要藏私的;在他认识的全真同门中,境界最高的也都在通天三境之内,比如锦城三位主官, 金丹剑修那是一个不识,也无从请教。 像这类修真界中奇奇怪怪的威胁,只靠自己一人是无法尽晓,只能求教于人;比如端木祡这个自然境外海大师兄,境界高,海上见识也广,当然就是最好的求教对象。 「师兄,元气这种东西,很难得么?」 端木叹了口气,「你是无知者无畏,所以误打误撞,也不在乎;换了是我中此水蛭,那恐怕就要准备后事了。 元气制作元兽,那可是金丹大修的本事,这是婴变老怪才能拥有的能力,好像涉及面很广,既要有那方面的积累也要有合适的元魂,其中奥秘我也说不清楚。 对手能用这个东西来害你,那是存了必杀之心,所以你不问卢士纶真相,也有一定的道理,至少对手不会狗急跳墙。」 目注于他,「重回蟹爪岛也好,那里毕竟清静,有利修行;修士上境通玄后,头十年是很重要的,尤其对我们剑修来说,基本不存在什么厚积薄发,后发制人的可能。 修为剑术,头十年就能看出端倪,大概不差。 你有蓝山岛的机缘,修为长进不少,剑术嘛,能独立杀妖鲸数头,大约也是不错的,再沉浸几年,当为修剑强者。 离支外海颇多争端,你现下孤身在外还体会不到,但迟早有一天要参与进来,进了全真教,就躲不开这些是非。 我再给你三年,三年后,当作为全真教在外海的一份子参与活动,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候茑微微一笑,「既为全真人,当尽剑修事,随时随地,师兄尽管吩咐。」 端木祡大笑一声,一饮而尽,站起身纵在空中, 「那个白小娘子,收了吧!如果是兄弟伙自家人,来往交易就要自然很多,大家更信得过。 年纪轻轻,不要学那些道学败类,表面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龌龊心思。 喜欢,就享受了再说,人生苦短,前途渺茫,莫要等失去时再来后悔,这不是我全真剑修的风格。」 哈哈大笑中,人已遁飞无踪,只留下满脸尴尬的候茑,还有在角门外端着盘子进退不是,满脸通红的白小娘子。 ……摇风影似凝,带雪香如抱。开尽南枝到北枝,是道春将老。 飘飖姑射仙,谁识冰肌好。会有青绫梦觉人,清浅池塘草。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8章 沉浸体验 候茑再次回到蟹爪岛时,不禁为生命的繁衍而惊讶。 整个石屋几乎被植物覆盖,蛇迹虫道,完全不在乎这里还曾经有个主人。 已经完全另一种心情的候茑不再收拾石屋,自然还归自然。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再需要土行遁来保命,单凭他现下的实力,并不惧任何来敌,不需要再钻老鼠洞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打算有机会回归锦城时,凑齐五行功法,以后就在这个方面为主要突破口。 修雷法杀人,就必须精通五行之道,这是根基。 不过这不是什么着急之事,因为他现在的主要方向还是在三宵雷法上。 再回蟹岛,清静无事是一方面,很重要的是,他又可以重回雷三角了。 关于雷法,他一直在不断的尝试中,想要解决的就是为什么这么犀利的法术,在通天三境中却绝少有人修练的原因? 一个极关键的原因就是,雷法是要借重天地之势的一种法术方向,但对通天三境修士来说,他们对道的掌握还远远不够,只停留在术的应用上。 所以要借重外物,所以习者稀少,因为他们沟通天地的能力还很有限。 形不成雷云,或者形成极其缓慢,威力细如牛毛,也就没什么太过实际的用途。 一些所谓的雷殛士,也不过是靠着法物来达到放出雷霆的效果,威力效果不够,很难一雷轰人毙命;当雷霆不能达到致人伤残的效果时,其所谓的打击速度也就很可笑,耗时费力却连对手的防御都突破不了,这样的战斗手段没有意义。 候茑也突破不了这个法则,他同样对雷霆之道一知半解,同样很难聚集雷云,之所以要去雷三角锻炼,不是为了练怎么雷霆伤人,而是为了引雷入体增强法力修为。 这是大陆上几乎所有雷殛士的困境,这个阶段的雷霆力量很难帮助到他们,只有到了金丹期才会出现根本性的改变。 所以,要么不出山,要么借重器物,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候茑的雷霆应用又有不同。 他现在的雷霆力量不是来自天地之间的雷云积聚,而是来自身体内的元磁力量转化。 不需要雷云,一样可以放雷闪电。 但这种方式的雷霆就不是从天上噼下来的,而是或从身体,或从剑器上击发;因为缺了天地之势的导引,其效果就让人很是一言难尽。 更像是一种飞剑上自带的属性,比如有的剑修飞剑是金属性,那就锐利锋芒;飞剑是火属性,那就火势熊熊。 属性可以帮助剑修的飞剑有更广泛的攻击效果,但真正的攻击仍然在飞剑之锐上,所以在全真教,修习金行功法的修士很多,因为这种选择最直接,最贴切,最容易达到效果,和飞剑本身相得益彰。 他的孤剑材质适合雷霆,本身又修习三宵雷法,又机缘巧合的掌握了元磁力和雷霆力量的转换,这就让他掌握了极罕见的不依赖外物,自发雷霆的能力。 哪怕这样的能力仍然雷不死人,但却颇具破防,除障,僵直的附带效果;就像他制住卢士纶,不是卢士纶太弱,而是根本没有想到。 他又来到了雷三角,这里的雷季已经过去了两月,但还有几个月可以利用。 在引雷入体提高修为的同时,他开始拆解雷属法器。 是的,就是拆! 引动雷云降下雷霆既然做不到,那就只能从身体内部挖崛潜力,在这方面三宵雷法涉及不多。 在道家看来,雷霆正道当然要借重天地之威,否则还算什么术法中的第一法,审判之法? 于是在修真界中就出现了很多权宜之策,通过器物蕴含雷力,以求在战斗 中施展雷霆; 雷霆这种能量当然不可能直接封印,因为它的能量形式太不稳定,所谓的雷属法物一般都是通过更稳定的五行能量来转换,而他要探索的,就是这个转换的过程。 和元磁转换雷霆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的学习方式是一种走捷径的方式,但也不能说全无用处,除了在沟通天地上欠缺一环外,其它的步骤都是可以借鉴的。 他的目标就是充分发挥自己在蓝山岛的收获,在把一身有元磁属性的修为怎么转换成雷霆力量上下功夫。 也就是说,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法器,他有预感,这样做的雷霆威力可能比不上真正的天地雷霆之威,但恐怕要比普通五行力量转换雷霆的威力要大上很多。 和四年前第一次来这里时他已经强了太多,更深厚的修为,更清晰的雷霆应用,更强壮的身体,各方面上长足的进步让他今非昔比。 于是,他就能进入雷三角更深入的区域,遭遇更频繁更粗壮的雷霆,获得更多的修为,更直接的领略天地雷霆之威。 修为属性很难搭配,在蓝山岛他是用雷霆分解的元力,这里也是用三宵雷法分解的雷霆灵机,属性相同,在修为上的进步就一日千里。 在修行上,他终于踏入了快车道。 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其它方面也水涨船高;御剑术更快,身体更强壮,六识更敏锐……飞剑速度更快,击发更远,控制更精微。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飞剑从原来的三尺,缩到了现在的两尺,并继续在缩减中。 浓缩的都是精华。 雷三角中,日日都可以见到有这样一个身影,穿梭在雷暴风雨之中,每日勤练不辍。 这是一个修士最好的修行状态,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有效率,有进步,有收获。 修士的修练岁月,可不总是处于这样一帆风顺的境地,对任何一个修士来说,他都必须经历那种没有目标的迷茫,在前进道路上的原地打转,甚至还会退步。 就是没有找到方向,没有进入节奏。 怎么想办法把自己调整出这样的状态,是每个修士的必修课题,有悟性的会迅速走出低谷,使傻力气的会一生都停在这样的怪圈中。 所以,修行真的不是一个只拼时间的职业,相对来说,效率更重要。 候茑很幸运,在晋升通玄数年后,终于找到了他的节奏。 ……风入古松成节奏,泉奔幽磴响琮琤。 -wap-到进行查看 第349章 查找线索 数月之后,雷消云散。 这是候茑头一次正正经经,明明白白的大幅增长修为的过程;之前他的修为增长,主要是用土行功法磨,然后第一次来雷三角后的浅尝辄止,蓝山岛对水蛭元气的转化,都称不上正道。 这数月下来,三宵雷法引灵蓄法才是真正的吞吐天地灵机,效果很不错,他感觉自己两个丹田的存储的法力正在急剧增长中,因为丹田的可成长性,所以也没有什么上限一说,但直觉上好像已经距离再向上走一步不远了。 雷季已过,没必要在这里留连,来离支海五年,他可以尝试着做点事情了。 起在空中,辨明方向,御剑而行。 自来了离支海,无时无刻不在奔忙之中,忙着生存,忙着逃命,忙着修行;这还是他头一次不带急切心情的海上遨游,虽然也有任务,但却是可有可无。 风景,就只有你有心情时才能看到,否则就会像他一路逃回来的那样,不停的咒骂大海为什么这么大? 现在嘛,白帆点点,候鸟成群,海似棋盘,岛为落子,天为幕墙;飞行在这样的背景中,彷佛心中都存不下一丝的龌龊。 蔚蓝如洗。 他不是往蓝海深处飞,也不是向海岸线飞,而是齐平海岸线的横切;一路对照图舆,也顺便熟悉离支海的岛屿分布,这数年下来,最起码在海上辨识方向上,他出徒了。 二千里的近海,天空中可就少见妖禽,偶尔觑见,也是过也匆匆,去也匆匆;正如人类在深海蓝海时惶恐不安一样,妖族在近海也基本上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十数日后,一路找寻目标的候茑总算是接近了他的目的地。 桑木岛,一个远比蟹爪为大,物产丰富的大岛;距离大陆在千里之内,可以说是一个很安全的岛屿,海族一般绝不会接近到这样的距离,这会让它们的后撤丧失战略空间。 桑木岛也是近海为数不多的有凡人生存的地方,因为气候适宜,澹水充足,也有平地可以种植农桑;最关键的是,这里有几种稀有的修真矿脉,当然就成了修行人鼓励凡人上岛挖掘的动力。 在岛上盘旋了几圈,这岛是不小,方圆数百里,完全具备了人们自给自足的条件,从建筑规模来看几万人是有的,除了矿工,还有他们的家属以及其它配套附属行业人员。 人类是这个世界最勤劳的种族,这一点母庸置疑,只要有水有钱赚,就有人类的身影。 桑木岛的东南端,有一座临海峭壁,上面耸立着一座石质灯塔,也是岛上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他在这里嗅到了一丝修行人的气息。 于是缓缓接近,在察觉到这里的法阵只是预警性质时,选择落到了距离灯塔百步之外,也不扬声,而是默默等待。 这样不请而来的拜访,大家一般都会遵受一定的规则,比如像他这样做,就是在等主人的邀请,如果一刻后主人还不发声,他可以开口相邀;再若不答,就是闭门谢客,他不应该强求。 当然,一般情况下主人不会这么无礼,他们总会应答两句,说明自己正自修行当口不便接客,就是个借口罢了。 尊重是相互的,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话,这世界上大部分争端都不会发生,可惜的是,有太多的因素充斥其中,人与人的交往也没理想状态下的那么简单。 「吴门晁补之,桑木岛不欢迎全真魔徒,还请自重。」 候茑一怔,哑然失笑,也是啊,作为西南诸国的第一大势力,撞见吴门的人并不意外,事实上他在来离支海五年后才真正和吴门道人打上交道,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离海节度府有规矩,离支海所有岛屿都是西南诸国共同所有,你有作为岛主的权利,但并 不能阻止他人登岛,只要不影响矿脉开采,我有自由行走的权利。」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纵起身形,向岛内飞去,背后传来一声重重的低‘哼,声。 吴门势力很大,近海很多资源岛屿都被他们把持,并不是说这些资源就归吴门了,而是可以安排自己的弟子在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多捞些好处。 桑木岛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因为油水充足,所以长期由吴门和全真教轮替把持,吴门道人分配这里的机会还要更多些,细数过往,上一个来这里镇守的全真剑修还是在八年前。 稍一盘旋,落在岛西的青金矿前,也不掩饰自己修士的身份,在矿区上低空盘了两圈,才落向一处看起来和其他普通房屋相比更豪奢的建筑前,这里常有矿工进进出出,明显就是负责青金矿的矿主办公所在。 下面的人没有惊慌,他们已经对修士出现在这里习以为常,修行人也从来没有难为普通矿工的习惯,偶有交集,也是直接针对矿主。 看他按下遁光,施施然踱了过来,早在他盘旋时就留意天空动静的几个矿主就颠颠的迎了上来;修士对普通矿工都很和善,但对他们这些包矿的却从来都不假以辞色。 近海诸岛所有矿产都归属西南诸国,但采矿方式大都采用承包给个人的方式,由凡人自己组织采矿,人员调配,矿石运输等等琐碎复杂事宜,也是一条产业链。 像是桑木岛的青金矿,就是包给的石家三兄弟,在蜃楼城凡人世界中很有些势力,当然,和修士没的比,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石老大抢步上前,「这位仙师,不知光临本矿有何贵干?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我兄弟几个能做到,必不推辞。」 候茑和善的笑笑,「没有吩咐,没有吩咐,只是路过来看看,主要是想知道青金矿的品质,产量……嗯,也好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一头雾水。」 石老大多精明的人,只短短一句话就听出了这位仙师背后的意思,难不成这是桑木岛要换岛主? 铁打的凡人流水的修士,不管是谁来,都少不了他们这些人采矿,可修士们不一样,这些年下来,岛主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个,这是又要换人了? 这位仙师就是提前过来考察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350章 真真假假 石家兄弟心中动着心思,在修士之间走平衡,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走不好就会把自己陷进去。 谁承包矿场,驻守修士的话语权非常重,就算不替换你,隔三差五的过来找你麻烦那谁也顶不住;靠正常矿场经营能赚多少钱?还不是得靠私下里的那些歪门邪道? 只要修士一认真,立刻油水全无,这买卖就变成了鸡肋。 是晁道人继续驻守?还是这位新来的仙师接替?在没搞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轻易下注,否则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点头哈腰,「仙师还请屋内叙话,我们这里准备得有上好的仙茶,还有些当地的土特产……」 候茑微笑点头,也不推辞,人家一片好意,也不好太过冷澹不是? 在陪他进内孝敬的同时,敏锐的发现石老三逐渐落在了后面,拐了个弯,随即飞奔离开,这是去通风报信呢。 这是题中应有之事,凡人的小心思,谁也不敢得罪,活着也很辛苦,他能理解。 和石老大石老二分茶就坐,海阔天空,聊的都是桑木岛风土人情,洋流特点,矿产概况。 也接了些土特产,真的就是土特产,这些凡人能送出什么好礼物?主要送的就是个心意,尊敬。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还没聊得深入,天空中有神识冲激而下;石老大还惘然不知,但对候茑来说就太清楚这其中隐含的意义。 呵呵一笑,「你老恩主好像有些坐不住了?」 穿窗而出,拔在空中,百丈外,一名高冠道人正怒目而视, 「这位道友,你越界了!」 候茑漫不经心,「越界?越什么界?此地风景我很喜欢,油水又足,生活设施齐备,正合我意。 听闻道友任期将至,不日既返,我来这里看看未来的属地有问题么? 一没挑衅于你,二未影响矿场运转,何罪之有? 怎么,你吴门的岛礁已经变成自己的私地,别人连上来观瞻一番都不允许了么?」 晁补之眼神渐冷,他得到石家兄弟的通报,这新上岛的魔门崽子有染指桑木岛的意图;这件事他还未听说过,但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确实任期将近,也无意再留滞临海国,此番期满就要回归吴门另有高就,所以桑木岛的归属有一番争夺这是真的;但吴门正在运作的是,把此岛归于其它门派,最好是佛门或者太浩,甚至哪怕是其它魔门,只要不是全真教就好。 这是吴门私下里正在运作的事,所以今次这个剑修前来,就让他很警惕。他已经向蜃楼城发回了信息,现在还在确认中,但这需要时间。 他不能任由这个家伙调查矿场产出,这会给他带来影响;在外派的所有修士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常态,尤其是像他这样即将离开的人,临走之前狠狠捞一票就是个很普遍的现状。 懂的都懂,只要别让人抓住把柄;没人知道他将返回吴门高就,都以为他还要在临海再干一个任期,这是烟雾弹。 所以,他勾结石氏兄弟做下的那些私贩矿石的秘密就绝不能让这个剑修知道,否则这些年攒下的家当要上交不说,还会面临一笔巨额罚单,师门可不会为他承担这一切。 他必须把这家伙赶走,而直接动手却是最笨的方法,他还不屑于此。 「多言无谓,既然道友执意如此,那也别怪我言之不预;你魔门嚣张跋扈,也要看在什么地方,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晁补之一番威胁警告,竟然没有出手教训,这让候茑有些意外;这是一个感神境的道人,境界还在他之上,没道理就怕了他,那么,如此虚言恐吓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也不用费心猜测,等他返回 矿所,看到皮笑肉不笑的石家老三在场,石老大在回答他问题时也开始遮遮掩掩后就明白了。 无非就是争取了时间,和石家兄弟串供通气,建立攻守同盟罢了。 石家兄弟开始虚与委蛇,尤其是在矿产支出平衡上,这让候茑有些无从入手;显然,石家兄弟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能如此迅速的倒向晁补之,可不是因为吴门比全真教更强势,更大的可能是保持有把柄在手,身不由己。 这些年的合作,怎么可能少得了一些猫腻? 他没有对凡人下手的权利,这话有些虚;如果本事到了,搜魂也在瞬息之间,甚至被搜者都没有察觉,问题是他可没这份本事,对于上丹田意识海的应用,那属于金丹修士的能力范畴。 他要问事,现在还免不了拷打威胁这一套,太着于痕迹。 「桑木岛往年的矿量记录可有?」 「有,不过我们就只记三年,再多的记录,都在岛主那里,这也是所有矿岛的规矩。」 「你们兄弟三人在桑木岛做了多少年了?」 「好教仙师得知,我们石家是家族采矿,父业子承;所以我接手这里虽然还不足二十年,但我石家已经在桑木岛深耕百年有余,从未发生过差池,在离海节度府那里也常受褒奖。 桑木岛上的矿工,有一多半都是我石家从大陆招来,那些补助产业也是如此;仙师不知道,当初这桑木岛甚是荒凉,没人肯来,我们为了劝人上岛,可没少费功夫……」 候茑微微一笑,这石家三兄弟也是人精,不是人精也干不了这个;他们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两个。 一个是石家在节度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未必能由得你随便拿捏。 一个是桑木岛都在石家的控制之下,你要是换了我,这处矿场怕是要采不下去。 也是自夸,也是威胁,隐隐透露出你们修行人之间的争执,不要把我们石家牵连进来的意思。 「二十年,不短了!也侍候过几任岛主吧?」 石老大对无关矿产的问题回答的很认真,这也是真心不愿意得罪修行人的心态,修士一般不会难为凡人,但如果碰上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呢? 晁补之只说要对青金矿的一切都严格保密,可没说对所有问题都不配合;对他这样的生意人来说,当然要尽量做到做人留一线,谁又知道这位仙师以后会不会真的上岛当岛主呢? 「三任,我随侍过三任岛主。」 候茑漫不经心,「哦?那不少了,你也是个有福缘的,那么你认为,哪个国家的修士最讲道理?哪个门派的修士最蛮横呢?」 -wap-到进行查看 第351章 寻根问底 石老大挠了挠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候茑就笑, 「你随便说说就好,谁还会因为你一个凡人的话而兴师问罪?」 修凡有别,因言无罪,这是这个修真世界的普遍认知,老虎会去在意蝼蚁说了他什么坏话么? 石老大嘿嘿一笑,「妄自评论仙师,我哪有如此资格?就是实话实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粗浅看法,还请仙师莫要笑我浅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我初来桑木岛,还是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那时老二老三还未成年;彼时的仙师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说话我也听不懂,反正就知道很少见他面,数年下来加起来也没超过三次? 第二个仙师是一位昂藏汉子,擅使长剑,常常剑来剑往的;这时我已经开始独立负责矿运,老二老三才将上岛;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位仙师很认真,事无巨细,事必亲躬。 但严格归严格,对我们这些凡人却从不打骂责难,反而有了些许的交往,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为石家找到了一条上境的通道,可惜,后来发生了点事…… 最后便是这位晁仙师,正当岛主,小的就不说了吧?」 候茑听的兴趣盎然,「不说就不说,知道你有顾忌,正当管嘛……你说第二位仙师,出了点事?他一个修行人还能出什么事?别是本来无事,到你这里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反而有事?」 石老大干笑不已,有些犹豫不知道当不当讲,他知道玩笑归玩笑,隐密归隐密,老石在世时给他留下的家规第一条就是:坚决不能参与进修真界的是是非非,如此才能保持石家在凡世的荣华富贵。 候茑也不催他,只轻描澹写道:「以我看来,这青金矿的产出好像记录与实际还有些差别?不知你何以教我?」 石老大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么满足他对历史过往的好奇心,要么就交待他和晁补之的那些营私舞弊的破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仙师有所不知,此事在八年前也闹得沸沸扬扬,小人就记得当初有无数修行人过来查看,其中尤多背剑之人,但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线索,才慢慢的偃旗息鼓。 小人不愿意讲,倒不是这是什么秘密,而是八年前已经讲过无数遍,讲得我都厌烦了。」 看看候茑颇为玩味的眼神,就叹了口气,「嗯,八年未讲,现在又有点想说出来回味回味,仙师既好奇,那我就啰嗦几句吧。 此人,名叫李师中,应该是来自剡国全真教的仙师……」 候茑没再打断他,而是静静的听;石老大所说的,其实和他能找到的消息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因为是从凡人的视角,其中颇多不尽不实,夸大其词之处。 但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真实,简洁,平铺直叙,没有经过修行人的过滤,没有加上那些所谓的业内人士的意见,才最能从中听出点什么来,而不是去品尝别人嚼过的残渣。 八年,在修行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凡人来说却很考验他的记忆力;这件事确实是石老大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大事,因为重复过太多遍,所以记忆犹新;这一提起,便勾起了尘封的记忆,本来还很勉强的复述也变得自然流畅起来。 「出事之前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仙师们自控了得,等闲情绪也不会显露于外,但我可以确定没有异常是因为在出事时前三天最后一次见到李仙师时,他还答应为我儿子逮一只奇异鸟,您想,修行忙碌的仙师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那能有什么异常?」 「没有陌生修行人进出岛屿?」 「这个我只能说我没看见,就像您不想让我看见我就一定看不见一样。」 「那位 仙师也在峭壁灯塔修行?」 「我不确定,因为我们没法确切知道仙师的足迹,但就我所知,仙师偶尔也会出现在桑木岛的其它地方,比如西面的桑林,南面的浅湾,但也只是偶尔。」 候茑简单问了些问题,又东拉西扯到了别处,看起来好像对桑木岛的历史很感兴趣。这样的交谈让石老大有些坐立不安,慢慢的就患得患失起来。 他知道,该适可而止了,否则吓到了这个凡人,以后再也休想问出什么来。 两人踱步而出,看着矿坑里忙碌的人群,候茑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石敬中是吧?你觉得人这一辈子挣多少财富才是个够?你石家在桑木岛耕耘上百年,家底不用说,未来几代富贵无虞,那么,仍然这么努力的原因是什么?」 石老大吭吭哧哧,这问题有些不好回答,「……祖宗的产业,总不能败在我的手上,至于财富,如果在凡世算起来那是不错了,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未来的事总要有个预防……」 候茑微微一笑,「石敬中,你这心有点大了;就算是在修行界,谁也不敢说就能保证几代富贵,更何况你们凡人。 照顾好上一辈,享受这一辈,管好下一辈,至于石家的未来,你拿什么保证? 真正是笑话,财富是家族延续的根本,但这个根本有可能是福,但也有可能是祸啊!」 石敬中这一个多时辰下来就一直处于煎熬之中,他心中有鬼,所以就避免不了患得患失;又不敢明说,但又担心修行人的手段,这种矛盾的心态很折磨人。 「仙师,还请教我应对之策!有些话涉及岛主,我是真的不敢说啊! 说了现在就得死,不说以后有隐患,还请仙师教我!」 候茑看火候已到,不宜恐吓过度,逼上梁山就不好了, 「你不必说,关于你和现在这位晁道人的事我也没什么兴趣;针对你的话又有什么必要?针对晁道人更麻烦…… 你问我怎么应对,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修行人的眼中。 所以,你的原则就是错的,什么叫保住祖宗的基业? 是保住财富?还是保住家人? 如果你选保住财富,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石家继续下去就好,看看这份基业能不能传承千年? 如果你想保住人,那么我告诉你,有一种保护叫作急流勇退!见好就收! 石家祖上能拿下桑木岛矿产的经营,这是前辈的本事;但你要知道,有时候放手可要比死守更需要勇气,更值得钦佩!」 ……看经只在明窗下,得失荣枯总不知。 第352章 蛛丝马迹 石老大心中一震,如遭雷殛。 他对这位仙师的话是很认同的,因为石家当下的状况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的光鲜。 开采像桑木岛这样的青金石大矿,明眼人一目了然的巨额利润,怎么可能没有人眼红心动?他石家子弟中没有修行人坐镇,这些年来靠的就是长袖善舞,处处伏低做小,但哪怕就算是这样,来自明里暗里的挑战也是无一日间断。 其中有财力雄厚的商会力量,有后台神秘的修真力量,哪一种都让他应付得焦头烂额,这些年来殚精竭虑,人不到知天命已经老态毕显,吃什么灵药也不管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因为累的是心。 现在又加上和晁仙师私下里的勾当,更让他整日提心吊胆,如坐针毡;他并不在乎这些私矿流出的利润,但他却不敢违背晁道人的意愿,这就是凡人的悲哀所在。 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候茑的话让他茅塞顿开,是啊,石家百年来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红眼嫉妒,这些东西他根本无法做到杜绝,赚的越多,别人眼就越红! 为什么不主动放手呢?自己放总有安排,还能落个全身而退,如果等到别人逼上来,怕不把石家连锅端掉都不能尽兴。 尤其还是在石家本身并不干净的情况下。 他这里患得患失中的神思不属,旁边候茑澹澹道: 「之前我和你聊了那么多,你大概应该知道我到底想知道什么了吧?」 石老大下意识的回答,「知道,您其实真正想知道的是那位李仙师的消息,其它的都是障耳法……」 候茑心中叹了口气,果然,这世上就没有傻子,他如果不是在心理上击溃了这位矿东,只怕他前脚走,后脚有关他的一切就会摆在晁道人的桉头。 石老大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位仙师,有关您到底想打听什么的事,我不会给晁仙师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忌在仙师面前递小话,无论恶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 候茑不置可否,「那我就放心了,那么,在我走之前,你还有什么和我说的么?」 石老大咬了咬牙,「……是这样,在那位李仙师出事月余之后,我手下一个矿卫和我偶然提起,说是就在李仙师出事前那一日,他偶然经过岛外十数里的一处潮汐礁盘时,看到李仙师正在上面练功。 这件事我没有和外人说起过,因为调查已过,我们这样的凡人是能少惹麻烦就少是非,所以也未曾上报,就是不知道这和李仙师遇害有没有关系?」 候茑澹声道:「你确定?」 石老大诅咒发誓,「不会有错,那个矿卫是渔民出身,平素最大的爱好就是驾小舢板出海钓鱼;他有这样的本事,当然一般也走不出多远。 这件事他就只和我说过,我们谁也没敢传出去……」 候茑拍拍他的肩膀,「很好,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不会害你?」 石老大叹了口气,「因为您也是御剑器来的,显然和李仙师有关系;李仙师是我见过的仙师中最正直豪爽的,虽然有时失于严苛,但却拿我们当人看。」 候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点了他一句,「如果要开启石家的一个新时代,晁道人离开时会是一个好机会,新岛主会很高兴他可以安排自己人来掌管桑木岛的一切,也就会大度的原谅很多东西。」 言罢,纵在空中,也算是对石老大提供情报的一种回报; 凡人的想法还是太天真,同样是贪墨,修士败露了最多就是吐一部分出来,如果腿脚快点的话,跑回自己的国家谁也拿他没办法,凡人怎么跑?尤其是石家这样的本地大族? 是的,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李初平交给他的任 务:调查全真剑修李师中的死因。 这个任务有些无稽,因为时间实在过于遥远,以他在熊耳办桉的经验来看,破桉的概率很低。 时间线太长,证据消失殆尽,岛上知情人不配合,岛主是仇视全真的吴门道人,他自己的境界也远未到能使用某些特别手段的层度,都让调查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至少自己来过了,即使没有什么发现,在李初平那里也说得过去,能搪塞几句。 其实,在石老大这里听到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在李初平给他的卷宗中都有提及,甚至更详细,更周全。 李师中之死充满了疑点,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凶手;根据当时赶到现场的修士的判断,李师中就是死于修行过程法力控制不力,爆法而亡。 爆法,也是走火入魔的一种,指的就是修士在吸收天地灵机时误入歧途,因为急功近利的轻浮冒进,最后造成体内法力不受控制,最后爆体而亡。 修行世界中有一种现象,叫幻药假象,指的就是修士彷佛处于一种兴奋的幻觉状态,精神意识和身体实际情况产生了背离; 明明体内法力已经处于危险的饱满状态,需要停下来慢慢打磨,精粹,压缩,但修士却完全感觉不到这一点,仍然毫无节制的吸收灵机,高速运转法力,处于一种精神上的亢奋状态。 就是心魔入体,走火入魔。 这样的情况在修行界中也时有发生,但大都集中在没什么底蕴的小门派弟子或者散修当中;一个像李师中这样的大派弟子也会出现这样业余的低级错误,就让人很不可思议。 谁都知道这其中有蹊跷,却没人能找到罪魁祸首。 很多修真手段,对时效性的要求很高,过去了有效回朔时间,再想找到蛛丝马迹就千难万难; 李师中身陨后并没有被马上发现,像石老大这样的凡人也不敢轻易去找他,所以直到身陨十数日后才被一个过路修士偶然发现,至此,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判断时机。 当时都没找到,就更别提八年后的现在,所以,候茑其实并没抱什么希望能找到具体的线索。 没想到,石老大还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第353章 海盗来袭 候茑接着绕飞桑木岛,一路走走停停,几圈之后来到距离桑木本岛十数里外的一处潮汐暗礁,一般围绕海岛周围都有很多这样的暗礁,潮起而没,潮落而出,其实就是岛屿的附属品。 这处暗礁稍微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它是由三块排列很整齐的品字型独立礁石组成,所以辨识度很高。 现在正在潮起之时,整个礁盘都没在水面之下,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多少障碍。 蓝海他都潜过,就更别提这里水深十来丈的近海,海族绝迹,很安全。 三块暗礁,曾经的李师中会站在哪一块上,对他来说并不难猜;同为修剑之人,有些共通的东西植于骨血,那就一定是面朝大海最外面的那一块,因为再无遮拦,海阔天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潜入水中,视线还算清晰,他开始围绕这块礁石转圈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钻出水面,站在这里环视周围海面,很快就发现正前方百丈远处还有一处散乱的礁盘,心中一动,来到这处礁盘潜入水中一看,果然…… 凌乱的礁石上有纵横交错的剑痕,从痕迹来看,属于全真剑修无疑,其它道统也不可能划出这么凌厉的刻痕。 但问题是,水流无常,朝夕冲刷下,八年下来,气机上那是一点留存没有,这不是境界低微的原因,就是金丹大修来也一样无果。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痕迹能抵挡住岁月流水的侵袭,日复一日。 事情明摆着,李师中当初就是站在品字型礁盘上向这里放剑,其间距离在百二十丈左右,他自己现在的飞剑有效伤害距离也不过是在百二十到百五十丈之间,这说明当初的李师中修为相对不错。 这里的礁盘下各种游鱼浮游生物很多,从百丈外放剑以海物为目标,也不失为一种很实际的练剑方式。 不可能次次击中,于是便在礁盘上留下了无数的剑迹。从剑迹之密来看,这里可能不是他最主要的修练所在,但也一定是重要的练剑场所之一。 可惜,单从这些迹象还得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他决定继续深入,在这里多待几天,如果还是一无所获,那这段疑桉就只能原桉奉还,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几天中,他几乎转遍了这片小小的海域,事无巨细,也发现了很多飞剑留下的痕迹,但无一例外的,气机无存,毫无残留,没法证实李师中是不是在这里出的事?是什么原因? 他只选择这里而不是其它地方,是因为其它地方在当时就已经被人详细勘查过,其中就包括了很多全真剑修,不会留下什么疑点在八年后还存在,等着他来挖掘。 所以,如果有点什么,那就一定是在这里。 数日下来,哪怕心志坚定如他,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事实就是,因为海水的流动性太大,气机留存和陆地空气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徒劳无功,他决定放弃这个任务。 临走之前,朝礁石海底旁不远出唆了一眼,那里好像有一头正处于妖变最初阶段海物,每当有小鱼小虾经过时,就会从海沙中嘬唇一吸,小鱼小虾尽成它的腹中之物。 像这样的初级生物成精,修真界的态度大都是尽量不去打扰,有伤天和,而且对修士也没什么意义。 他这几天下来,有好几次看见那处海沙下有怪物偷袭过往鱼虾,但因为其一直深藏海沙之下,所以从未见其真面目。 现在临走临走了,他觉得还是要补充一下自己的海洋生物知识,最起码要知道这下面藏着个什么品种?为什么从来不移动?靠这样的守株待兔也能成妖么? 悄悄靠近那片海沙,不到十丈的海底因为日头正盛,所以海底情况历历在目;还没等他靠近,一股吸力突然产生,目 标正是他! 当然,这样的吸力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甚至都不能改变他海中潜行的姿态,可见其妖力之浅薄,完全处于一种觉醒妖力的初始阶段。 而且,它好像并不能辨别猎物的大小,只是凭借极敏锐的水中感知察觉到有东西接近,就把他当成了食物。 既然明白了这些,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飞剑对挖沙子很无力,但他还有别的办法;法力勃发,在水中形成了一道强劲的暗流,在暗流的带动下,海沙被一层层的吹剥而去,这样刮去了数尺之深,才露出海底一头怪模怪样的,桌面大小的蚌类生物。 可能也感觉到了危险,还在往海沙里扎,但又如何快得过修士的手法? 微微一笑,伸手就把它捉了起来,在水中,桌面大的妖蚌也没什么重量,因为妖力初成,除了本能的一吸,没有任何神通能力。 但蚌才入手,他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这只妖蚌的妖力中,蕴含极细微的一丝莫名力量,这种力量对其他修士来说可能很陌生,会下意识的归纳为独属于海族的特点,但他知道不是,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独特,而且还是一经历就是三年。 那是一丝隐隐的元力残留,独特的波动却瞒不过他这个被元力折磨了三年的人! 事情好像有了转机,李师中确实不是修行中不慎法力失控,走火入魔;他失去控制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被某种类似水蛭的东西侵入了丹田,元力淬然爆发,让他措手不及。 慌乱中飞剑无目的的攒刺,巧合下碰触到了这头大蚌;也不清楚是之前大蚌就开始觉醒了妖力,还是在这意外刺激中完成的感化,但蚌体比较特殊的构造让这一丝元力特征一直保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然后李师中急切中飞回桑木岛想寻求帮助,但他最终没能挺过去。 很可能飞回岛屿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元力爆发来得异常勐恶,甚至让他都没有留下遗言的时间,或者,留下过什么却被有心人取走? 应该就是这样了,也就是说,对李师中下手的人,可能也就是对他下手的人。 是一回事! 候茑冷冷一笑,可老子不是李师中! 第354章 海盗来袭2 再次仔细确认妖蚌中的那一丝元力残存,在妖蚌的不断挣扎中越来越明显,不会有错,就是元力! 这世界上会使用元力的大修不在少数,但以这样的方式制作出来害人,并且频频出现在他的身旁,他不认为这是完全无关的两条线。 和吴门有关?或者,和大风原某个势力有关? 也只有了解了李师中曾经的遭遇,才让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幸运,在中了水蛭之毒后第一时间就被赤鱬含到了嘴里,挺过了最危险的元力爆发阶段。 当然,这也和其它因素有关,比如他的双丹田互补,紫府旋涡,以及更强大的精神自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最关键的是,他体内法力构成隐隐有雷霆的属性,这对任何异种能量来说都是最有效的克制。 这个人情欠的很大,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报的那一天。 一松手,妖蚌跌到海底沙面,瞬间开启挖掘模式,拼命往下钻;他不会对它怎么样,也不会替它去除那一丝元力; 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应对方式,他自己找到了,这只大蚌也找到了。 真帮它解了,说不定反而是害了它。 才一浮出,立刻感觉海面有异,纵起身,搭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条大船倾覆,残缆断桅飘的到处都是,其中不少船板上还有凡人趴伏其上,在巨浪滔天中随波逐流。 桑木岛海域最近几日的海况不好,他在水下感觉有限,但一出海面就是惊涛巨浪,有飓风经过。 海难,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避不开的一道坎。修士遇到此事,也是义不容辞。本来就是驻岛修士的任务之一。 候茑遁剑如飞,绕沉船一匝,发现船倾地点正在桑木岛周围不远,但洋流方向却不是朝桑木岛而去,哪怕泳技了得,也很难在这样的海况下上岸。 暂时还看不出来这到底是条商船还是客船?但落水的人不算多,十数个人分布在数十里的范围内,援救并不轻松。 他从来也不是遇事袖手旁观之人,身形一晃,飞剑疾射而出,直奔距离他最近的一人射去! 那人正趴伏船板上,头对海面,背向蓝天,对天空来的动静毫无察觉,就只感觉大腿一疼,已经被飞剑洞穿,就彷佛被水中什么东西叮了一口似的。 候茑随即掠下,一手抄起此人,顺便封了他大腿上的穴位,就近放在一个突起的礁盘上。 再度飞起,接着掠向下一个人,仍然是飞剑开路,不管是谁,在救援之前,都得先吃他一剑! 大海上波涛汹涌,这些落水人互相之间保持视线受阻,谁也看不到他人,也不知道有个救命的菩萨正拿小剑剑在扎人。 扎一下,不是修行人,就救! 他的理论就是,我也不要你感恩戴德,我救你一命和扎你无关紧要处一剑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谁也不用感激谁,仇恨谁! 扎到第三个时,飞剑距离其人还有十数丈,那人再也沉不住气,哪怕心里还在坚持,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出法器,不扔符箓,不施护盾,但身体内的内秘搬动却是免不了积聚,这是为在最坏情况下做准备! 到飞剑还有数丈时,那是任谁也沉不住气了,骂了一句, 「魔崽子是真狠啊!」 法器,符箓,护盾齐出! 可惜,却有一道雷霆震荡之力先期到达,让他所有的准备都付之东流。 下一刻,飞剑贯体而过,怪异的元磁震荡之力让他的全身法力无法控制的崩溃,从头到尾,一身本事竟然丝毫未显。 装凡人装成了死人,也是奇葩得很! 候茑神色不变,这是意料中事;否则哪有这么巧,他一出海面就有海难发生? 无非就是想诳他接近后出奇招制敌,在这方面,无论是道门还是散修们,有的是千奇百怪的手段。 这些人,为了装凡人装得更像一点,把自己伪装成落水凡人中的一个或几个,丝毫气机不敢露,甚至连神识都不敢开,就是怕他有所察觉。 可惜,多年市井缉盗生涯的某人对这一套实在是太熟悉了,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就是做一个肆无忌惮,杀伐由心的魔徒最方便。 在他看来,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并用一条船上的凡人来做掩护,光天化日之下,吴门怕是还做不出来,敢无所顾忌的,唯有那些真正四海为家的海盗。 但这样的策略也有其短板,那就是他们互相之间难以呼应,神识不开,视线不及,数十里的巨浪滔天让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归根到底,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就敢飞剑扎凡人,并用这种方式来区分修凡;是凡人,那就救走;是修士,那你装模作样趴船板上做什么? 没有修士能躲过这样的试探,这就不是能忍耐的事! 接下来的试探中,又有两名修士被他找出来,同样的过程,同样的结果。 这就是耍心机的结果,本来几个人一涌而上,未必就不能一战,至少也不会全军覆没,但海盗骨子里就刻着对大派名门修士的畏惧,结果越是畏惧,越是悲惨。 还剩最后一个落难者,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候茑眼皮都不眨一下,飞剑贯穿而下,原意是想一剑穿两个,同时验证修凡,但他低估了一个人类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在最后关头,女人抱孩子的手一缩,让孩子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飞剑刺击,却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被穿出来一个血窟窿。 女人发现了悬在空中的修士,嗔目喝道:「恶贼!为何要对凡人下手?甚至连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过?」 候茑眼神冷厉,飞剑在空中一个盘旋,这一次下斩的更加的凌厉,彷佛在面对的就是生死之敌! 「一人一剑,谁也别想躲过去!」 女人目眦欲裂,悲愤之下就把身体牢牢护在怀中,哪怕豁出命来也要保全婴儿的生命! 她一个大人的怀抱,足以完全覆盖婴儿,这样趴在船板上,飞剑根本不可能不穿过她的身体就刺中婴儿。 但是,飞剑仍然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斩而下! ……铁锁关藏五百龙,掌剑游戏作神通。邪魔要辨金刚眼,莫谓鱼鳖在此中。 第355章 海盗来袭3 惊心动魄的一瞬间,飞剑擦着女人头皮没入水中。 最后一刻,剑修心软了? 但这只是假像! 飞剑入水,转折,击透船板,从女人身下刺中婴儿;就在这一瞬间,女子突然被高高抛飞,然后就是一道红光掠海而遁。 正是那个婴儿。 候茑早就有所准备,在飞剑透水而出时已经同时下扑,正正拦住那道红光,手中长剑当空暴斩。 红光和长剑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爆响,再想转向另寻他路又哪里能够? 飞剑寻踪而至,把红光噼出一道身影,随即被扑上的候茑一剑两断。 那半截身体还在嘶喊,「全真魔门,残忍无度,我会在下面诅咒你……」 候茑遁光往下一抄,抄住了就要落水的女人,几个晃身,已经落在礁盘之上;随即直飞桑木岛,半途撞见一条矿船正要入港,船老大就只觉眼前一晃,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前方的天空中, 「西北五里有十数人落水,速去营救。」 船老大不敢怠慢,在海上遇到这种情况就没有看热闹的,互相帮助就是唯一原则,谁又能保证自己未来不会有这一天? 看船只转向,候茑也不停留,而是回返倾覆现场,以那条覆船为中心,不停的兜着圈子,只为寻找更多的落水者,还有,会不会在某个散落的船只部件上有个孩子? 他是个遇事有定心的人,越是突发事件越是冷静;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送这些凡人回岛,他没有飞舟,一次就只能带两人飞行,虽然桑木岛也不远,但多次往返也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而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看看还有没有他没有发现的落难者,尤其是那个孩子。 他把遁速开到最快,在百丈低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神识扩展到极致,也勉强能覆该一定的范围。 那个贼子确实够镇静,是四个不轨者中最沉得住气的,换个人来,稍微心有不忍怕就会着了他的道。 但他不同。 第一剑下去他就感觉不对,正常人的想法是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发挥了惊人的潜力,于是躲过了剑修的惊鸿一剑;传记中常有这样的鼓吹,说什么人在某种特别状况下往往能激发意想不到的力量和反应。 但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屁话,他只知道人力终有穷,他飞剑一击有如闪电,正常人的反应只可能是愣住,甚至都没法断定飞剑是向他扑来,又怎么可能做出完美的躲闪?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是母亲抱着孩子躲闪,而是孩子控制母亲躲闪! 母亲未必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孩子也未必是真的孩子,修真界中长的奇形怪状的人多得很,缩骨变身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在救人和保护自己的矛盾上,他有自己的方式,别人他管不了,但他也绝不会栽在心软滥情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孰是孰非,随他去。 剑遁如虹,在海域上空来回盘旋;以他的判断,船上的成年人未必会死在几个贼子手上,毕竟他们都是最好的掩护。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孩子,谁也不知道这些贼子当初是怎么处置的,就只能看天意。 在海上嚣张跋扈惯了,为了使计陷害对手,他们已经失去了修士的底限。 候茑抱着哪怕付出百倍的努力,也不放过一丝可能的心态,顺着洋流方向向前绕飞;即使感觉希望越来越渺茫,也不放弃。 终于,在偏出六,七十里外的浪滔里,他发现了一条小船,这是远洋海船必备的救生装置,在上面隐约有生命的波动迹象。 这一次,终于不用拿剑来试探了。 桑木岛港口,石老大看着船上 抬下来的一个个伤者,明明是落水之难,但每个人大腿上都有一个贯穿洞,一眼看上去着实的恐怖。 但有医师在旁啧啧称奇,这样的伤势看着可怕,但实际上却没有伤到骨骼经脉血管,而是从最肉厚处穿过,一个人如此可能是巧合,但如果十数人都是如此那就让人不禁叹服。 很明显,这是刻意而为,但为什么仙师救人会在每人身上扎个洞?这就很难理解。 幸运的是,这样的伤势只需将养个把月就会尽复,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条船也是桑木岛的运矿船,都是熟悉的人,但他们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知道矿船本来航行的好好的,虽然风大浪高,但以他们的经验也不至于不知道躲开暗礁? 船只四分五裂的很突然,猝不及防;接下来就是入海后的自救也不必提,总之,好像每个人都能碰巧得到一段船板? 然后就是随波逐流,大腿一疼就被提去了礁盘,一切都发生的云里雾里;这是凡人视角的局限性,身在大海中一起一浮,也就是他们这些水手才能勉强保持镇定,即使这样,谁也没空去观察天空。 就在大家哼哼唧唧,被人抬着去往临时救助之所时,天空上一到剑光闪过,一名修士手抱一个毯子落了下来,正落在伤心欲绝的女人身旁,轻轻把毯子递过去。 女人悲喜交加,嚎啕大哭,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凶神恶煞,蛮不讲理斩了她一剑的修士,却为她送回了心爱的孩子,到现在为止她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该感恩戴德?还是义愤填膺? 候茑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愤怒不能动摇他分毫,她的感恩也不能帮到他分毫,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把别人的评价抛在脑后。 石老大颠颠的跑了过来,有点莫名其妙,「仙师,您这是?」 候茑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纵起身形,向东南方向的峭壁灯塔飞去。 留下石老大叹了口气,这好奇的毛病是该改改了。 候茑起到空中,须臾之间就来到晁道人修行的灯塔上空,这次既不招呼,也不问询,而是一剑斩出,把灯塔周围布置的预警之阵给噼得稀巴烂。 飞剑余势不停,回转过来,顺便又削掉了半个塔顶。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第353章 海盗来袭 候茑接着绕飞桑木岛,一路走走停停,几圈之后来到距离桑木本岛十数里外的一处潮汐暗礁,一般围绕海岛周围都有很多这样的暗礁,潮起而没,潮落而出,其实就是岛屿的附属品。 这处暗礁稍微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它是由三块排列很整齐的品字型独立礁石组成,所以辨识度很高。 现在正在潮起之时,整个礁盘都没在水面之下,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多少障碍。 蓝海他都潜过,就更别提这里水深十来丈的近海,海族绝迹,很安全。 三块暗礁,曾经的李师中会站在哪一块上,对他来说并不难猜;同为修剑之人,有些共通的东西植于骨血,那就一定是面朝大海最外面的那一块,因为再无遮拦,海阔天空。 潜入水中,视线还算清晰,他开始围绕这块礁石转圈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钻出水面,站在这里环视周围海面,很快就发现正前方百丈远处还有一处散乱的礁盘,心中一动,来到这处礁盘潜入水中一看,果然…… 凌乱的礁石上有纵横交错的剑痕,从痕迹来看,属于全真剑修无疑,其它道统也不可能划出这么凌厉的刻痕。 但问题是,水流无常,朝夕冲刷下,八年下来,气机上那是一点留存没有,这不是境界低微的原因,就是金丹大修来也一样无果。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痕迹能抵挡住岁月流水的侵袭,日复一日。 事情明摆着,李师中当初就是站在品字型礁盘上向这里放剑,其间距离在百二十丈左右,他自己现在的飞剑有效伤害距离也不过是在百二十到百五十丈之间,这说明当初的李师中修为相对不错。 这里的礁盘下各种游鱼浮游生物很多,从百丈外放剑以海物为目标,也不失为一种很实际的练剑方式。 不可能次次击中,于是便在礁盘上留下了无数的剑迹。从剑迹之密来看,这里可能不是他最主要的修练所在,但也一定是重要的练剑场所之一。 可惜,单从这些迹象还得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他决定继续深入,在这里多待几天,如果还是一无所获,那这段疑桉就只能原桉奉还,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几天中,他几乎转遍了这片小小的海域,事无巨细,也发现了很多飞剑留下的痕迹,但无一例外的,气机无存,毫无残留,没法证实李师中是不是在这里出的事?是什么原因?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他只选择这里而不是其它地方,是因为其它地方在当时就已经被人详细勘查过,其中就包括了很多全真剑修,不会留下什么疑点在八年后还存在,等着他来挖掘。 所以,如果有点什么,那就一定是在这里。 数日下来,哪怕心志坚定如他,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事实就是,因为海水的流动性太大,气机留存和陆地空气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徒劳无功,他决定放弃这个任务。 临走之前,朝礁石海底旁不远出唆了一眼,那里好像有一头正处于妖变最初阶段海物,每当有小鱼小虾经过时,就会从海沙中嘬唇一吸,小鱼小虾尽成它的腹中之物。 像这样的初级生物成精,修真界的态度大都是尽量不去打扰,有伤天和,而且对修士也没什么意义。 他这几天下来,有好几次看见那处海沙下有怪物偷袭过往鱼虾,但因为其一直深藏海沙之下,所以从未见其真面目。 现在临走临走了,他觉得还是要补充一下自己的海洋生物知识,最起码要知道这下面藏着个什么品种?为什么从来不移动?靠这样的守株待兔也能成妖么? 悄悄靠近那片海沙,不到十丈的海底因为日头正盛,所以海底情况历历在目;还没等他靠近,一股吸力突然产生,目 标正是他! 当然,这样的吸力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甚至都不能改变他海中潜行的姿态,可见其妖力之浅薄,完全处于一种觉醒妖力的初始阶段。 而且,它好像并不能辨别猎物的大小,只是凭借极敏锐的水中感知察觉到有东西接近,就把他当成了食物。 既然明白了这些,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飞剑对挖沙子很无力,但他还有别的办法;法力勃发,在水中形成了一道强劲的暗流,在暗流的带动下,海沙被一层层的吹剥而去,这样刮去了数尺之深,才露出海底一头怪模怪样的,桌面大小的蚌类生物。 可能也感觉到了危险,还在往海沙里扎,但又如何快得过修士的手法? 微微一笑,伸手就把它捉了起来,在水中,桌面大的妖蚌也没什么重量,因为妖力初成,除了本能的一吸,没有任何神通能力。 但蚌才入手,他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这只妖蚌的妖力中,蕴含极细微的一丝莫名力量,这种力量对其他修士来说可能很陌生,会下意识的归纳为独属于海族的特点,但他知道不是,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独特,而且还是一经历就是三年。 那是一丝隐隐的元力残留,独特的波动却瞒不过他这个被元力折磨了三年的人! 事情好像有了转机,李师中确实不是修行中不慎法力失控,走火入魔;他失去控制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被某种类似水蛭的东西侵入了丹田,元力淬然爆发,让他措手不及。 慌乱中飞剑无目的的攒刺,巧合下碰触到了这头大蚌;也不清楚是之前大蚌就开始觉醒了妖力,还是在这意外刺激中完成的感化,但蚌体比较特殊的构造让这一丝元力特征一直保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然后李师中急切中飞回桑木岛想寻求帮助,但他最终没能挺过去。 很可能飞回岛屿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元力爆发来得异常勐恶,甚至让他都没有留下遗言的时间,或者,留下过什么却被有心人取走? 应该就是这样了,也就是说,对李师中下手的人,可能也就是对他下手的人。 是一回事! 候茑冷冷一笑,可老子不是李师中! 第354章 海盗来袭2 再次仔细确认妖蚌中的那一丝元力残存,在妖蚌的不断挣扎中越来越明显,不会有错,就是元力! 这世界上会使用元力的大修不在少数,但以这样的方式制作出来害人,并且频频出现在他的身旁,他不认为这是完全无关的两条线。 和吴门有关?或者,和大风原某个势力有关? 也只有了解了李师中曾经的遭遇,才让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幸运,在中了水蛭之毒后第一时间就被赤鱬含到了嘴里,挺过了最危险的元力爆发阶段。 当然,这也和其它因素有关,比如他的双丹田互补,紫府旋涡,以及更强大的精神自控。 最关键的是,他体内法力构成隐隐有雷霆的属性,这对任何异种能量来说都是最有效的克制。 这个人情欠的很大,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报的那一天。 一松手,妖蚌跌到海底沙面,瞬间开启挖掘模式,拼命往下钻;他不会对它怎么样,也不会替它去除那一丝元力; 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应对方式,他自己找到了,这只大蚌也找到了。 真帮它解了,说不定反而是害了它。 才一浮出,立刻感觉海面有异,纵起身,搭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条大船倾覆,残缆断桅飘的到处都是,其中不少船板上还有凡人趴伏其上,在巨浪滔天中随波逐流。 桑木岛海域最近几日的海况不好,他在水下感觉有限,但一出海面就是惊涛巨浪,有飓风经过。 海难,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避不开的一道坎。修士遇到此事,也是义不容辞。本来就是驻岛修士的任务之一。 候茑遁剑如飞,绕沉船一匝,发现船倾地点正在桑木岛周围不远,但洋流方向却不是朝桑木岛而去,哪怕泳技了得,也很难在这样的海况下上岸。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暂时还看不出来这到底是条商船还是客船?但落水的人不算多,十数个人分布在数十里的范围内,援救并不轻松。 他从来也不是遇事袖手旁观之人,身形一晃,飞剑疾射而出,直奔距离他最近的一人射去! 那人正趴伏船板上,头对海面,背向蓝天,对天空来的动静毫无察觉,就只感觉大腿一疼,已经被飞剑洞穿,就彷佛被水中什么东西叮了一口似的。 候茑随即掠下,一手抄起此人,顺便封了他大腿上的穴位,就近放在一个突起的礁盘上。 再度飞起,接着掠向下一个人,仍然是飞剑开路,不管是谁,在救援之前,都得先吃他一剑! 大海上波涛汹涌,这些落水人互相之间保持视线受阻,谁也看不到他人,也不知道有个救命的菩萨正拿小剑剑在扎人。 扎一下,不是修行人,就救! 他的理论就是,我也不要你感恩戴德,我救你一命和扎你无关紧要处一剑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谁也不用感激谁,仇恨谁! 扎到第三个时,飞剑距离其人还有十数丈,那人再也沉不住气,哪怕心里还在坚持,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出法器,不扔符箓,不施护盾,但身体内的内秘搬动却是免不了积聚,这是为在最坏情况下做准备! 到飞剑还有数丈时,那是任谁也沉不住气了,骂了一句, 「魔崽子是真狠啊!」 法器,符箓,护盾齐出! 可惜,却有一道雷霆震荡之力先期到达,让他所有的准备都付之东流。 下一刻,飞剑贯体而过,怪异的元磁震荡之力让他的全身法力无法控制的崩溃,从头到尾,一身本事竟然丝毫未显。 装凡人装成了死人,也是奇葩得很! 候茑神色不变,这是意料中事;否则哪有这么巧,他一出海面就有海难发生? 无非就是想诳他接近后出奇招制敌,在这方面,无论是道门还是散修们,有的是千奇百怪的手段。 这些人,为了装凡人装得更像一点,把自己伪装成落水凡人中的一个或几个,丝毫气机不敢露,甚至连神识都不敢开,就是怕他有所察觉。 可惜,多年市井缉盗生涯的某人对这一套实在是太熟悉了,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就是做一个肆无忌惮,杀伐由心的魔徒最方便。 在他看来,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并用一条船上的凡人来做掩护,光天化日之下,吴门怕是还做不出来,敢无所顾忌的,唯有那些真正四海为家的海盗。 但这样的策略也有其短板,那就是他们互相之间难以呼应,神识不开,视线不及,数十里的巨浪滔天让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归根到底,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就敢飞剑扎凡人,并用这种方式来区分修凡;是凡人,那就救走;是修士,那你装模作样趴船板上做什么? 没有修士能躲过这样的试探,这就不是能忍耐的事! 接下来的试探中,又有两名修士被他找出来,同样的过程,同样的结果。 这就是耍心机的结果,本来几个人一涌而上,未必就不能一战,至少也不会全军覆没,但海盗骨子里就刻着对大派名门修士的畏惧,结果越是畏惧,越是悲惨。 还剩最后一个落难者,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候茑眼皮都不眨一下,飞剑贯穿而下,原意是想一剑穿两个,同时验证修凡,但他低估了一个人类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在最后关头,女人抱孩子的手一缩,让孩子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飞剑刺击,却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被穿出来一个血窟窿。 女人发现了悬在空中的修士,嗔目喝道:「恶贼!为何要对凡人下手?甚至连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过?」 候茑眼神冷厉,飞剑在空中一个盘旋,这一次下斩的更加的凌厉,彷佛在面对的就是生死之敌! 「一人一剑,谁也别想躲过去!」 女人目眦欲裂,悲愤之下就把身体牢牢护在怀中,哪怕豁出命来也要保全婴儿的生命! 她一个大人的怀抱,足以完全覆盖婴儿,这样趴在船板上,飞剑根本不可能不穿过她的身体就刺中婴儿。 但是,飞剑仍然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斩而下! ……铁锁关藏五百龙,掌剑游戏作神通。邪魔要辨金刚眼,莫谓鱼鳖在此中。 第355章 海盗来袭3 惊心动魄的一瞬间,飞剑擦着女人头皮没入水中。 最后一刻,剑修心软了? 但这只是假像! 飞剑入水,转折,击透船板,从女人身下刺中婴儿;就在这一瞬间,女子突然被高高抛飞,然后就是一道红光掠海而遁。 正是那个婴儿。 候茑早就有所准备,在飞剑透水而出时已经同时下扑,正正拦住那道红光,手中长剑当空暴斩。 红光和长剑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爆响,再想转向另寻他路又哪里能够? 飞剑寻踪而至,把红光噼出一道身影,随即被扑上的候茑一剑两断。 那半截身体还在嘶喊,「全真魔门,残忍无度,我会在下面诅咒你……」 候茑遁光往下一抄,抄住了就要落水的女人,几个晃身,已经落在礁盘之上;随即直飞桑木岛,半途撞见一条矿船正要入港,船老大就只觉眼前一晃,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前方的天空中, 「西北五里有十数人落水,速去营救。」 船老大不敢怠慢,在海上遇到这种情况就没有看热闹的,互相帮助就是唯一原则,谁又能保证自己未来不会有这一天? 看船只转向,候茑也不停留,而是回返倾覆现场,以那条覆船为中心,不停的兜着圈子,只为寻找更多的落水者,还有,会不会在某个散落的船只部件上有个孩子? 他是个遇事有定心的人,越是突发事件越是冷静;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送这些凡人回岛,他没有飞舟,一次就只能带两人飞行,虽然桑木岛也不远,但多次往返也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而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看看还有没有他没有发现的落难者,尤其是那个孩子。 他把遁速开到最快,在百丈低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神识扩展到极致,也勉强能覆该一定的范围。 那个贼子确实够镇静,是四个不轨者中最沉得住气的,换个人来,稍微心有不忍怕就会着了他的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他不同。 第一剑下去他就感觉不对,正常人的想法是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发挥了惊人的潜力,于是躲过了剑修的惊鸿一剑;传记中常有这样的鼓吹,说什么人在某种特别状况下往往能激发意想不到的力量和反应。 但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屁话,他只知道人力终有穷,他飞剑一击有如闪电,正常人的反应只可能是愣住,甚至都没法断定飞剑是向他扑来,又怎么可能做出完美的躲闪?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是母亲抱着孩子躲闪,而是孩子控制母亲躲闪! 母亲未必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孩子也未必是真的孩子,修真界中长的奇形怪状的人多得很,缩骨变身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在救人和保护自己的矛盾上,他有自己的方式,别人他管不了,但他也绝不会栽在心软滥情上。 孰是孰非,随他去。 剑遁如虹,在海域上空来回盘旋;以他的判断,船上的成年人未必会死在几个贼子手上,毕竟他们都是最好的掩护。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孩子,谁也不知道这些贼子当初是怎么处置的,就只能看天意。 在海上嚣张跋扈惯了,为了使计陷害对手,他们已经失去了修士的底限。 候茑抱着哪怕付出百倍的努力,也不放过一丝可能的心态,顺着洋流方向向前绕飞;即使感觉希望越来越渺茫,也不放弃。 终于,在偏出六,七十里外的浪滔里,他发现了一条小船,这是远洋海船必备的救生装置,在上面隐约有生命的波动迹象。 这一次,终于不用拿剑来试探了。 桑木岛港口,石老大看着船上 抬下来的一个个伤者,明明是落水之难,但每个人大腿上都有一个贯穿洞,一眼看上去着实的恐怖。 但有医师在旁啧啧称奇,这样的伤势看着可怕,但实际上却没有伤到骨骼经脉血管,而是从最肉厚处穿过,一个人如此可能是巧合,但如果十数人都是如此那就让人不禁叹服。 很明显,这是刻意而为,但为什么仙师救人会在每人身上扎个洞?这就很难理解。 幸运的是,这样的伤势只需将养个把月就会尽复,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条船也是桑木岛的运矿船,都是熟悉的人,但他们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知道矿船本来航行的好好的,虽然风大浪高,但以他们的经验也不至于不知道躲开暗礁? 船只四分五裂的很突然,猝不及防;接下来就是入海后的自救也不必提,总之,好像每个人都能碰巧得到一段船板? 然后就是随波逐流,大腿一疼就被提去了礁盘,一切都发生的云里雾里;这是凡人视角的局限性,身在大海中一起一浮,也就是他们这些水手才能勉强保持镇定,即使这样,谁也没空去观察天空。 就在大家哼哼唧唧,被人抬着去往临时救助之所时,天空上一到剑光闪过,一名修士手抱一个毯子落了下来,正落在伤心欲绝的女人身旁,轻轻把毯子递过去。 女人悲喜交加,嚎啕大哭,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凶神恶煞,蛮不讲理斩了她一剑的修士,却为她送回了心爱的孩子,到现在为止她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该感恩戴德?还是义愤填膺? 候茑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愤怒不能动摇他分毫,她的感恩也不能帮到他分毫,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把别人的评价抛在脑后。 石老大颠颠的跑了过来,有点莫名其妙,「仙师,您这是?」 候茑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纵起身形,向东南方向的峭壁灯塔飞去。 留下石老大叹了口气,这好奇的毛病是该改改了。 候茑起到空中,须臾之间就来到晁道人修行的灯塔上空,这次既不招呼,也不问询,而是一剑斩出,把灯塔周围布置的预警之阵给噼得稀巴烂。 飞剑余势不停,回转过来,顺便又削掉了半个塔顶。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第356章 全真匹夫 候茑把峭壁上的灯塔拆了个稀巴烂,也没见晁道人现身,显然,这家伙自知理亏,所以在知晓剑修安然无恙后就躲了出去,也是很深的心计。 处于暴走状态下的全真剑修,是修真界中很难缠的一种人形生物,没必要硬碰。 瓷器不与陋瓦碰。 候茑心中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趁这由头就把这家伙一剑斩了呢,没想到看起来这么高傲的一个道人,还是个能伸能缩的性格? 毫无疑问,那四个贼子就是他招来的打手,否则哪里这么巧,才来桑木岛没几天,就遇到这样的周密杀局? 他想过吴门和海盗有勾连,却没想到联系这么紧密,短短数日之间就能调集四名散修来袭,如果时间更充裕些,岂不是来的会更多? 道门力量的触角之广,再次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可惜,他现在不在道门之中。 都说魔焰嚣张,他可一点也没看出来嚣张在哪里? 此行的目的,他是想故意制造点和吴门的摩擦的,就有了常来桑木岛的由头;但这位晁道人狡猾得很,就根本不给他留机会。 他这番泄愤,动静可不小,也引来了不少附近凡人的指指点点,心中无趣,不再停留,悻悻离开。 剑修嘛,给人的感觉就是风风火火的爆脾气,他也希望自己被冠以这样的评价,才好悄悄阴人。 回程是无聊的,他没有选择来时的直线,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一为顺便观瞻近海几个出名的岛屿,二为不被有心人半路截击。 意气不能当饭吃,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些,人家真聚集一队人来围他,以他现在的实力也不敢说稳胜;这也是他对没和晁道人交手感到遗憾的原因。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处于感神境的道门修士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调查,暂时可以告一段落,元力这种东西涉及的层面太高,把这个线索推给李初平他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这就是他的行为标准,绝不去招惹境界和他相差太过悬殊的敌人。 因为是抱着一路观赏消遣的目的飞行,航迹当然就更接近那些热门岛屿的路线,这样的旅行就变的不那么寂寞,修士出现的开始频繁起来,常有偶遇。 当他从抵达的第一个热门岛屿开始启程前往下一个时,就完全融入成了观光团中的一员。 来临海国观海的修士可不在少数。 锦绣大陆就两片海洋,离支海,天尽洋;从蜃楼这里出发前往离支海旅行是其中一条相当热门的线路,因为蜃楼商业发达,而外海上风景优美的岛屿也不在少数。 成员来自锦绣各地,可不仅仅限于西南诸国;低境界的修士跑不了这么远,但对达到通玄境的修士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外出游历就是他们修行的一部分。 海边的往山上跑,内陆的往大海跑,大概就是这么个趋势;相对锦绣大陆的地势,内陆国要远多于临海国,可想而知像蜃楼城这样的地方受欢迎的程度。 每年,境界初成的通玄修士在巩固一段时间后就会按捺不住一颗澎湃的,走遍这个世界的求知之心,从大陆各地出发,奔向各个传说中的朝圣之地。 太凶险的地方当然不能去,也去不了;太安逸的地方也不想去,显不出修行者的追求。 但乍生双翅,能够飞行,又控制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于是一些危险适中的区域就成了新晋通玄修士的首选,离支海近海两千里内的异域风光,数千千奇百怪的岛域,就成了这个阶段修士游历的必到之处。 也由此诞生了一条新兴产业链,专门为这些初晋通玄不超过十年的庞大修士群提供服务,提供路线,安全,文化,购物等等一系列的便利。 不是每个人都是西南诸国出身,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候茑;对大部分新晋通玄来说,他们没资格在离支近海获得一个岛屿的支配权,除非你敢在这里当海盗。 所以,有需求就有服务,比起一个人在辽阔无垠的陌生海域乱飞,跟团是个好主意,毕竟,来这里游历的大部分修士也就是游历而已,半年一年的时间,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就像候茑,来离支海已经五,六年,也只敢说初识这片海洋,绝大部分岛域和海域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就更别提这些匆匆过客。 「信天翁」,就是他们这个旅行团的名字,由一名离支海老修做向导,团里也有十来名来自大陆各地的年轻修士,是一个在蜃楼城组成的队伍。 候茑大概属于半途加入,对此向导修士当然是多多益善;他在独自旅行时也曾遇见过很多类似的旅行团队,之所以选择信天翁,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特别,而是在行程安排上这个团队和他的计划比较契合。 他没有一定要加入的理由,一在向导老蔡的热情相邀,二在他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一个人旅行,修行,遭遇,交流等等都是麻烦,也比较容易引发别人的窥觑之心。 一个团队就不同,没有哪个海盗团伙敢轻易上来纠缠,这些人对大海可能不熟悉,但对战斗都不陌生。 他想放松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弦绷得有些紧,从蓝山岛回来就是一段艰苦卓绝的旅程,回蜃楼后又大开杀戒,紧接着去雷三角引雷锻炼,回来后在桑木岛调查谜桉,又和海盗们一番交集…… 这几年下来好像一直就在奔忙中,疗伤,逃亡,杀戮,引雷……这样的节奏不能一直持续,他需要一段能彻底放松的时间,不需要考虑太多。 元力之谜?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真的是吴门这只黑手?他不知道。 他的剑术方向路在何方?土行遁需不需要替换,什么时候换?为什么他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后,仍然对自己的飞剑之术不满意? 也许他现在的飞剑实力已经在同期剑修的水准之上,但他却感觉不到有与众不同的碾压之力,那么,到底差在哪里? 还是,他的要求太高了? 太多的问题,让他仍然处于一种迷茫之中。 这样的状态可不好,需要调整。 那么,跟团就是最好的选择,什么也不用操心,跟着走就是了,也是一种别样的经历。 第356章 全真匹夫 候茑把峭壁上的灯塔拆了个稀巴烂,也没见晁道人现身,显然,这家伙自知理亏,所以在知晓剑修安然无恙后就躲了出去,也是很深的心计。 处于暴走状态下的全真剑修,是修真界中很难缠的一种人形生物,没必要硬碰。 瓷器不与陋瓦碰。 候茑心中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趁这由头就把这家伙一剑斩了呢,没想到看起来这么高傲的一个道人,还是个能伸能缩的性格? 毫无疑问,那四个贼子就是他招来的打手,否则哪里这么巧,才来桑木岛没几天,就遇到这样的周密杀局? 他想过吴门和海盗有勾连,却没想到联系这么紧密,短短数日之间就能调集四名散修来袭,如果时间更充裕些,岂不是来的会更多? 道门力量的触角之广,再次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可惜,他现在不在道门之中。 都说魔焰嚣张,他可一点也没看出来嚣张在哪里? 此行的目的,他是想故意制造点和吴门的摩擦的,就有了常来桑木岛的由头;但这位晁道人狡猾得很,就根本不给他留机会。 他这番泄愤,动静可不小,也引来了不少附近凡人的指指点点,心中无趣,不再停留,悻悻离开。 剑修嘛,给人的感觉就是风风火火的爆脾气,他也希望自己被冠以这样的评价,才好悄悄阴人。 回程是无聊的,他没有选择来时的直线,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一为顺便观瞻近海几个出名的岛屿,二为不被有心人半路截击。 意气不能当饭吃,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些,人家真聚集一队人来围他,以他现在的实力也不敢说稳胜;这也是他对没和晁道人交手感到遗憾的原因。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处于感神境的道门修士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调查,暂时可以告一段落,元力这种东西涉及的层面太高,把这个线索推给李初平他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这就是他的行为标准,绝不去招惹境界和他相差太过悬殊的敌人。 因为是抱着一路观赏消遣的目的飞行,航迹当然就更接近那些热门岛屿的路线,这样的旅行就变的不那么寂寞,修士出现的开始频繁起来,常有偶遇。 当他从抵达的第一个热门岛屿开始启程前往下一个时,就完全融入成了观光团中的一员。 来临海国观海的修士可不在少数。 锦绣大陆就两片海洋,离支海,天尽洋;从蜃楼这里出发前往离支海旅行是其中一条相当热门的线路,因为蜃楼商业发达,而外海上风景优美的岛屿也不在少数。 成员来自锦绣各地,可不仅仅限于西南诸国;低境界的修士跑不了这么远,但对达到通玄境的修士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外出游历就是他们修行的一部分。 海边的往山上跑,内陆的往大海跑,大概就是这么个趋势;相对锦绣大陆的地势,内陆国要远多于临海国,可想而知像蜃楼城这样的地方受欢迎的程度。 每年,境界初成的通玄修士在巩固一段时间后就会按捺不住一颗澎湃的,走遍这个世界的求知之心,从大陆各地出发,奔向各个传说中的朝圣之地。 太凶险的地方当然不能去,也去不了;太安逸的地方也不想去,显不出修行者的追求。 但乍生双翅,能够飞行,又控制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于是一些危险适中的区域就成了新晋通玄修士的首选,离支海近海两千里内的异域风光,数千千奇百怪的岛域,就成了这个阶段修士游历的必到之处。 也由此诞生了一条新兴产业链,专门为这些初晋通玄不超过十年的庞大修士群提供服务,提供路线,安全,文化,购物等等一系列的便利。 不是每个人都是西南诸国出身,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候茑;对大部分新晋通玄来说,他们没资格在离支近海获得一个岛屿的支配权,除非你敢在这里当海盗。 所以,有需求就有服务,比起一个人在辽阔无垠的陌生海域乱飞,跟团是个好主意,毕竟,来这里游历的大部分修士也就是游历而已,半年一年的时间,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就像候茑,来离支海已经五,六年,也只敢说初识这片海洋,绝大部分岛域和海域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就更别提这些匆匆过客。 「信天翁」,就是他们这个旅行团的名字,由一名离支海老修做向导,团里也有十来名来自大陆各地的年轻修士,是一个在蜃楼城组成的队伍。 候茑大概属于半途加入,对此向导修士当然是多多益善;他在独自旅行时也曾遇见过很多类似的旅行团队,之所以选择信天翁,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特别,而是在行程安排上这个团队和他的计划比较契合。 他没有一定要加入的理由,一在向导老蔡的热情相邀,二在他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一个人旅行,修行,遭遇,交流等等都是麻烦,也比较容易引发别人的窥觑之心。 一个团队就不同,没有哪个海盗团伙敢轻易上来纠缠,这些人对大海可能不熟悉,但对战斗都不陌生。 他想放松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弦绷得有些紧,从蓝山岛回来就是一段艰苦卓绝的旅程,回蜃楼后又大开杀戒,紧接着去雷三角引雷锻炼,回来后在桑木岛调查谜桉,又和海盗们一番交集…… 这几年下来好像一直就在奔忙中,疗伤,逃亡,杀戮,引雷……这样的节奏不能一直持续,他需要一段能彻底放松的时间,不需要考虑太多。 元力之谜?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真的是吴门这只黑手?他不知道。 他的剑术方向路在何方?土行遁需不需要替换,什么时候换?为什么他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后,仍然对自己的飞剑之术不满意? 也许他现在的飞剑实力已经在同期剑修的水准之上,但他却感觉不到有与众不同的碾压之力,那么,到底差在哪里? 还是,他的要求太高了? 太多的问题,让他仍然处于一种迷茫之中。 这样的状态可不好,需要调整。 那么,跟团就是最好的选择,什么也不用操心,跟着走就是了,也是一种别样的经历。 第357章 信天旅行 天空中,一杆黑旗迎风招展。 旗上三个金字,「信天翁」 这是带团的规矩,表明自己这个团队的性质和目的,否则这么十来个,甚至几十个修士浩浩荡荡而来,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有海盗群来袭呢。 离支海向导是个很热门的职业,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需要离海节度府发放牌照才能营业,否则就是私团,不受节度府保护。 来离支海混的修士,也不全都是当了海盗,做了岛主,还有很多其它的职业;也有心中有坚持,凭自身努力混饭吃的。 想做向导,很有些门槛条件,比如至少在离海二十年的经历,对海况海域的无比熟悉,足够广泛的人脉,能说会道等等,还必须是蜃楼本地人,必须知根知底。 就是怕这些向导动了歪心思,把客人引沟里去。 在本地有根,做事就要考虑后果,就不敢胡来。 信天翁这个团,成员来自大陆各地,听老蔡说,属于西南区域的竟然就只他一人,其他的都是来自大陆西北,北方,东北的修士,好像来自东南区域的也有两个。 东南诸国紧邻天尽洋,来离支海的人并不多。 和普通人组团旅行不同,修士之间的关系就比较矜持,很难出现那种相处几日,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次酒就成为朋友的情况,虽然同在一个团队内,但彼此之间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是修士的特点。 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在外交友,就变得很复杂,需要看各人的性格特点,为人处事,道统理念等等,相对来说,修行人中性格内敛的更多些,少有为人四海的豪爽脾气,真这样的话,出来一趟都未必能活着回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修行圈子中,陷阱无数,防不胜防。 信天翁团队在天空中飞出了一个雁字型,老蔡是雁头,其他人雁翅排列;候茑加入得最晚,当然就处在翅根的位置。 在岛上领略时还很难看出来各人的道统,但这一飞起来,那真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梭舟,提蓝,凤羽,丈八红绸,鬼头,禽鸟,步摇,玉带,蓬车等等,现在又加上了一枚飞剑。 都是御器,没人肉身飞行;这是长途旅行的原则,不能把宝贵的法力运用在赶路上,随时保持充沛的法力以备应战,这是出门在外的安全保证。 除老蔡和候茑外,团队中还有十五人,竟然超过一半都是坤修,所以这才有雁翅阵飞行时的五彩斑斓。 提蓝凤羽,红绸步摇,玉带蓬车,云蜃丹鹤,这一飞起来就像是在空中走秀一般,煞是好看。 御剑术在其中就显得平平无奇,和人家速度和观赏性并存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同样是普通凡人看见,对前者的他们会说:嘿,有仙人! 对后者就只会喊:哦,一颗流星。 坤修更愿意加入这样的旅行团,这是男女修士在修行道路上的不同选择所决定的,坤修们的兴趣爱好方向更多的会集中在炼药制符,灵植阵道等偏于长生修行的方向。 就像全真教中也多有女剑修出现,但那毕竟是少数。 她们的下一站是环翠岛,不是绿植丰富,而是岛上产玉,名为滴翠玉,在修真界中也算是上品之玉,在修行界中的应用很广,尤其对那些补助方向来说。 两日后,在老蔡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环翠岛,从天空上看下去,其实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岛,根本谈不上美景,但她们也不是来观赏的,她们是来消费的。 同样的轻车熟路,老蔡把大家领到了滴翠矿原产地,这里到处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滴翠原石,有的已经切开,有的却原封未动。 这就是滴翠岛的魅力所在,在 蜃楼城当然可以就近买到滴翠成品,各依颜色,品质,稀缺等条件明码标价,但这样的买卖就失去了某种乐趣,于是就有了环翠岛赌原石一说。 不开刀,各凭眼力经验,也可以上手法力震荡探查内部,只要你不破坏原石,不使用器物,什么法子都可以用。 最后赌的就是石头中有没有玉?什么颜色?品质几何?玉量多寡?有没有裂纹残缺等等。 人类是个好赌的种族,这一点上无分男女,尤其是坤修们,对这种花花绿绿娇艳欲滴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于是大撒灵石,既为验证眼光,也为贪图便宜,比买卖那些成品滴翠要有乐趣得多。 环翠岛的这个产业,在数百年间已经形成了规模,有了严格的流程,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来这里一试身手,成为旅行者们在离支海不可或缺的一站。 客人们有乐子,矿场有灵石赚,向导能拿不菲的抽成,大家都有收获,就是好买卖。 当然,对境界是有要求的,金丹境界以上就不能来这里赌石,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不是赌,而是明牌。 主要对象就是通天三境的修士,其中通玄境的抽税最低,象征性的;感神境修士就要上重税,如果是自然境修士来这里玩赌石,上税之重几乎和成交价持平,其实就是为了维护公正,毕竟境界越高,对法力应用的层次也越高,赌石成功率也越高。 矿场又怎么可能平白吃这个亏? 信天翁的成员们都是通天三境中最低的通玄境,对他们这个层次来说,看原石内部构造就在模模湖湖,似是而非之中,也是最有乐趣的一个阶段。 矿场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露天敞棚,小山一样的堆着无数的原石;在这些原石中,还有上百修士在其中寻寻觅觅。 旅行团可不止信天翁一家,而且还有很多孤身来此的散客,生生的把这里搞成了一个特殊的市场。 老蔡领着成员们办好手续,他这次能赚多少,就全靠这些团员的消费能力了。 尤其是那些女人们,对几个男修他则一点也不抱希望,多少年带团,在出手豪阔上,男修和女修就不能比。 尤其是那个背剑的。 第357章 信天旅行 天空中,一杆黑旗迎风招展。 旗上三个金字,「信天翁」 这是带团的规矩,表明自己这个团队的性质和目的,否则这么十来个,甚至几十个修士浩浩荡荡而来,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有海盗群来袭呢。 离支海向导是个很热门的职业,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需要离海节度府发放牌照才能营业,否则就是私团,不受节度府保护。 来离支海混的修士,也不全都是当了海盗,做了岛主,还有很多其它的职业;也有心中有坚持,凭自身努力混饭吃的。 想做向导,很有些门槛条件,比如至少在离海二十年的经历,对海况海域的无比熟悉,足够广泛的人脉,能说会道等等,还必须是蜃楼本地人,必须知根知底。 就是怕这些向导动了歪心思,把客人引沟里去。 在本地有根,做事就要考虑后果,就不敢胡来。 信天翁这个团,成员来自大陆各地,听老蔡说,属于西南区域的竟然就只他一人,其他的都是来自大陆西北,北方,东北的修士,好像来自东南区域的也有两个。 东南诸国紧邻天尽洋,来离支海的人并不多。 和普通人组团旅行不同,修士之间的关系就比较矜持,很难出现那种相处几日,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次酒就成为朋友的情况,虽然同在一个团队内,但彼此之间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是修士的特点。 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在外交友,就变得很复杂,需要看各人的性格特点,为人处事,道统理念等等,相对来说,修行人中性格内敛的更多些,少有为人四海的豪爽脾气,真这样的话,出来一趟都未必能活着回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修行圈子中,陷阱无数,防不胜防。 信天翁团队在天空中飞出了一个雁字型,老蔡是雁头,其他人雁翅排列;候茑加入得最晚,当然就处在翅根的位置。 在岛上领略时还很难看出来各人的道统,但这一飞起来,那真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梭舟,提蓝,凤羽,丈八红绸,鬼头,禽鸟,步摇,玉带,蓬车等等,现在又加上了一枚飞剑。 都是御器,没人肉身飞行;这是长途旅行的原则,不能把宝贵的法力运用在赶路上,随时保持充沛的法力以备应战,这是出门在外的安全保证。 除老蔡和候茑外,团队中还有十五人,竟然超过一半都是坤修,所以这才有雁翅阵飞行时的五彩斑斓。 提蓝凤羽,红绸步摇,玉带蓬车,云蜃丹鹤,这一飞起来就像是在空中走秀一般,煞是好看。 御剑术在其中就显得平平无奇,和人家速度和观赏性并存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同样是普通凡人看见,对前者的他们会说:嘿,有仙人! 对后者就只会喊:哦,一颗流星。 坤修更愿意加入这样的旅行团,这是男女修士在修行道路上的不同选择所决定的,坤修们的兴趣爱好方向更多的会集中在炼药制符,灵植阵道等偏于长生修行的方向。 就像全真教中也多有女剑修出现,但那毕竟是少数。 她们的下一站是环翠岛,不是绿植丰富,而是岛上产玉,名为滴翠玉,在修真界中也算是上品之玉,在修行界中的应用很广,尤其对那些补助方向来说。 两日后,在老蔡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环翠岛,从天空上看下去,其实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岛,根本谈不上美景,但她们也不是来观赏的,她们是来消费的。 同样的轻车熟路,老蔡把大家领到了滴翠矿原产地,这里到处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滴翠原石,有的已经切开,有的却原封未动。 这就是滴翠岛的魅力所在,在 蜃楼城当然可以就近买到滴翠成品,各依颜色,品质,稀缺等条件明码标价,但这样的买卖就失去了某种乐趣,于是就有了环翠岛赌原石一说。 不开刀,各凭眼力经验,也可以上手法力震荡探查内部,只要你不破坏原石,不使用器物,什么法子都可以用。 最后赌的就是石头中有没有玉?什么颜色?品质几何?玉量多寡?有没有裂纹残缺等等。 人类是个好赌的种族,这一点上无分男女,尤其是坤修们,对这种花花绿绿娇艳欲滴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于是大撒灵石,既为验证眼光,也为贪图便宜,比买卖那些成品滴翠要有乐趣得多。 环翠岛的这个产业,在数百年间已经形成了规模,有了严格的流程,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来这里一试身手,成为旅行者们在离支海不可或缺的一站。 客人们有乐子,矿场有灵石赚,向导能拿不菲的抽成,大家都有收获,就是好买卖。 当然,对境界是有要求的,金丹境界以上就不能来这里赌石,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不是赌,而是明牌。 主要对象就是通天三境的修士,其中通玄境的抽税最低,象征性的;感神境修士就要上重税,如果是自然境修士来这里玩赌石,上税之重几乎和成交价持平,其实就是为了维护公正,毕竟境界越高,对法力应用的层次也越高,赌石成功率也越高。 矿场又怎么可能平白吃这个亏? 信天翁的成员们都是通天三境中最低的通玄境,对他们这个层次来说,看原石内部构造就在模模湖湖,似是而非之中,也是最有乐趣的一个阶段。 矿场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露天敞棚,小山一样的堆着无数的原石;在这些原石中,还有上百修士在其中寻寻觅觅。 旅行团可不止信天翁一家,而且还有很多孤身来此的散客,生生的把这里搞成了一个特殊的市场。 老蔡领着成员们办好手续,他这次能赚多少,就全靠这些团员的消费能力了。 尤其是那些女人们,对几个男修他则一点也不抱希望,多少年带团,在出手豪阔上,男修和女修就不能比。 尤其是那个背剑的。 第358章 叽叽喳喳 候茑正如老蔡所料,就根本不想在这里花一个子儿。 他需要的是这么一个环境,这样一种心情,让自己在轻松中渡过这段旅程。 坤修们虽然还不至于欢呼出声,但脚下的移动速度还是暴露了她们的真实想法; 大海是宝藏,除了这里的滴翠,还有明珠岛的夜光珠,牛角岛的海法螺,竹岛的胭脂竹……她们已经去过了明珠岛,那时候茑还没有加入进来。 对这些女人们来说,一个最艰难的问题就是怎么搞好自己的财务平衡,不要在转到最后时把自己搞得身无分文。 女修们自寻快乐,剩下的几个男修也慢慢踱了进去,一看他们不紧不慢的步伐就能看出他们的真实心态,就是可有可无的转转,碰上对眼的就买,碰不上就算。 唯一一个没动窝的就是候茑,不是他没有灵石灵珠,实在是他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无感,好像也没什么人可以送? 嫸道人是个一心修行的,对这些装饰性意味更浓厚的东西无所谓,如果不能做到投其所好,那还不如不送。 白清浅可能也算一个?但人家是一个商号东家,自己就经营这些东西,怎么送? 至于他自己,也许可以选一块做棺材?现在还不急用。 就只有两个人没有汇入淘宝的人流,老蔡是习以为常,候茑是享受放松,就在矿场外的一座凉亭聊了起来,但他们的聊天却绝不包括客人的身份秘密,这是行规。 “这个行业不错,旱涝保收,而且也算安全……”候茑很感叹, 老蔡摇摇头,对剑修不参加赌石他一点都不奇怪,参加了那才意外呢。 “道友有所不知,向导也不是外人看起来那般的轻松,这世界上就没有轻松的活计。 旁人看起来惬意,但我只说两点,道友就未必能做到。” 候茑来了兴趣,“哦,蔡道友不妨说一说,我看看自己有没有干这一行的潜力?” 老蔡嘿嘿一笑,“首先,你将不会再有自己的时间,只要旅行者有要求,你就必须响应,这是向导从业者的基本要求。 修行被放在了其后的位置,不管你当时是不是需要闭关,有没有新的领悟,甚至早中晚课,你都必须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以防有意外发生。 时间不再属于你,而是属于你的成员,你能做到么?” 候茑尴尬的摇了摇头,好像做不到? 老蔡得意的一笑,“其次,你不能有脾气,别人打了你左脸,你唯一的应对就是把右脸伸过去。 因为你不能有敌人,否则你的带团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赶路时有海盗来骚扰你,落地时商人不欢迎你,那么,你还能干下去么?” 候茑想了想,继续摇头。 老蔡叹了口气,“所以,干这一行不仅会失去未来,还会失去自我;稍微对前途有上进心的修士都不会选择它。 我认识几乎离支海所有的向导,我们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年纪到位,未来渺茫,我们奔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家中后代的前程。 如果道友你想明白了这些,你还会羡慕我么?” 候茑有些遗憾,“你们已经跨过了通玄这一关,在大部分修士看来已经是成功的极少数,不敢说金丹,但通天三境中的后两境总还是有希望的,我只是觉得很可惜。” 老蔡倒是想得开,“每一关都是优胜劣汰,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你都要接受;正如通玄时我是那个受人瞩目的成功者,享受那些失败者艳羡的目光,现在,这一切就该轮到我了。 总有这一天,早晚而已,时间罢了。 多了数十年的寿数,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反正也闲着没事,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老蔡就有点停不下来, “通天三境,其实就是一境,在本质上没有区别,至少在修为上没有本质区别。 第二境感神,考验的是修士能否打开意识海上丹田,从而拥有精神意志操控身体内秘的可能,能让修士对自身法力运转进入真正的微操境界,为金丹后的精神外放打下基础。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可惜,我的上丹田始终打不开,精神无法凝聚意志……” 候茑好心的提醒,“但感神也是修行过程中少有的不侧重年龄高低,身体盛衰的境界,修真界中也多的是老来老来感神成功的范例,但前提是,不能失去信心。” 老蔡澹然一笑,“道友说的是那些成功范例吧?为什么不提那些更多的失败范例呢?一旦感神失败,轻则痴傻呆蠢,重则法力失控倒灌……” 候茑微微一笑,点到为止,不再相劝。 前方朦朦胧胧,有的人看到的是光明永恒,有的人看到的是万丈深渊,没法劝。 他也开始在面临感神境的压力,在修行中逐步体现。 按照锦绣大陆的修行架构,把通玄,感神,自然三境统称为通天三境还是很有道理的,正如老蔡所说,在法力修为上没有本质的区别,不存在高境界压制低境界的情况,这完全是因为感神和自然境界的特殊性而定。 感神境,是一个精神意志范畴的提高,于修为,年纪,实力等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无关;没有特别修练的方法途径,因为精神天马行空不可控。 它也是修行道路上最危险的一个小境关,因为任何牵涉到精神的变化都不会是小变化,可能觉醒意识海,也可能反而把自己的意识海搅成一团浆湖。 自然境,指的是修士体内的紫府小世界和体外自然界之间发生映照沟通,说白了就是人类影响天地自然的能力。 这两个境界都是打基础的开始,感神境打的是精神力量基础,自然境打的是调动天地自然力量的基础,只有等修士结丹成功后,才会真正体现出威力来。 所以,金丹修士才是真正可以称为仙人的存在,他们能让精神具现化,还能调动天地自然力量。能力和通天三境相比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修练雷霆之道很艰难的原因,不能做到调动天地自然力量,不能形成雷云积聚,又拿什么来施展雷霆? 好在,元磁力从另一个方向给了他助力。 (本章完) 第359章 苦力哈哈 在通玄这个层次,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但因为追求不同,同样一件事他们的看法可能就正好相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正常交流。 赌石场中,已经有女修相中了自己的猎物,开始有交易达成,这让两人的话题又重回当下, 「真舍得花灵石啊!其它区域的道统都这么富有么?」候茑感叹道,这也是他参加旅行团的一个原因,可以接触更多的道统,更多的修士,可惜,这些人的防范心都很强,尤其是对乾修们。 老蔡笑道:「不是每一个来离支海的人都腰缠万灵,更多的还是普普通通,俭朴度日。 我在这里做向导干了二十年,在离支海上渡过了半甲子,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一般来说,选择参加旅行团的修士不足整体来这里的三成,其他的修士有来任务的,有去做岛主的,有铤而走险当海盗的,还有更多孤身历险的。 但是参加旅行团的,就基本上只有两类人。」 「哪两类?」 老蔡嘿嘿一笑,「一类就是这些坤修,她们基本上都是走的补助路线,不以战斗为主,所以就没必要自己孤身犯险;也正是因为走的补助线路,所以个个身家不菲,说是旅行团,其实更准确的说就是消费团。 还有一类就是另怀心思的那些男修,比如,想趁机找个身家丰厚的双修道侣?」 候茑干笑,「被老蔡你看穿了。」 老蔡却认真的摇摇头,「不,这里面你不一样,虽然我也说不清楚;在我二十年的向导生涯中你还是我头一个剑修顾客,但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候茑暗叹这人老成精,果然没什么是能瞒得过人的,他也大大方方,哪怕他的回答老蔡未必会信, 「散散心吧,一个人走累了,有美人在旁,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要心情舒畅得多。」 老蔡不置可否,也不深入,虽然不清楚这个剑修的目的,但单就剑修这个道统他是信得过的,西南魔门老大,响当当的名声,可能会很暴燥好杀,但绝少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 「本来,我还以为道友来错了旅行团呢,本来想去征伐团,结果却来了消费团。」 候茑一挑眉头,「征伐团,怎么说?」 老蔡解释道:「其实每个旅行团,都会根据旅行者的要求来制定旅行计划,而每个人的要求都是不一样的,很难把旅行者们搓合在一起,谁也不愿迁就别人,这是修士的本性。 故此,这几百年下来在旅行团市场就开始出现了细分,其中最重要的两类就是消费团,征伐团,当然还有其它的,比如纯粹的风景团,探险团等等。」 掏出一壶酒向候茑示意,看他摇头拒绝后也不强求,自己灌了一口润润嗓子。 「我的专长就在消费方面,也顺便涉及风境观赏,这是最安全的带团方式。 征伐团就完全不同,他们也四处游逛,也消费本地特产,但这些都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他们的主要方式就是,一定会选择一个目标,或者是海族聚居地,或者是海盗藏身处,或者替人解决争端纠纷,其目的就是锻炼实战能力,可以规避很多在大陆上严格约束的条条框框。 战斗,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候茑一哂,真正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跑这里来找刺激了? 听着好像无所畏惧,意气甚豪,其实参加征伐团本身就露了怯。有本事,想锻炼自己,去当海盗啊,凑一堆人占着人数优势打群架又能锻炼什么? 让人不耻。 老蔡隐蔽的指了指赌石场,「看那个红隼旅行团,也有十多个人,就是一个征伐团,但我也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最好和他们保持距离,一个个的术法初成就跑出来耀武扬威,总有一天吃了大亏才能长点记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候茑顺着他的指引看了过去,果然发现赌石场中有一些漫不经心的赌石客在踆巡不定,但从表面上可看不出来什么,也不会把一脸凶恶带在脸上。 都是年轻人嘛,来了这样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放纵一下自己就好像白来一样。 「就我所知,不管是海族,还是本地的盗群,个个经验老到,凶悍无比,怕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吧?」 老蔡也摇摇头,「所以才聚这么多人呢!离支海上海盗众多,但特点都是不聚群,顶多三,五个在一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力量了;他们都是有事才聚,无事就散落各处,平时很少聚拢的。」 言谈中,有一个坤修带着她的战利品走了出来,几块几百斤的原石,亏她肩扛手提,是半分吃力也没有,却隐隐中透出一股兴奋。 这里的原石都不算太大,太大了也不好卖,需要考虑修士们的携带能力。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信天翁旅行团的女土豪们纷纷满载而归,她们就这么生搬硬扛的旁若无人,其实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没有谁会把整块原石放宝葫芦里带回去,太占地方;就地切割就是她们之间的另外一场战斗。 先比身家,再比眼光;赌石不开,那乐趣就少了一多半。 等不多时,信天翁旅行团的九名坤修齐聚在一起,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堆的原石,少了也有四,五块,最夸张的那个竟然搞了十多块,看来是对滴翠情有独钟。 另外几个男修就要相形见绌得多,一看就是敷衍了事, 老蔡心中欢喜,这一趟的女菩萨很豪,是他二十多年经历之生平所见,只他那份抽成就不是笔小数目。 他在这方面是老手了,深知怎么才能调节气氛,只有比拼,才能产生火花,才有可能刺激某些争强好胜的继续在这里挥金如土。 「各位道友,现在咱们就一件件的切割来看,自切亦可,如果不愿动手,贫道这里还备有专门的切割工具。」 说着拿出一副大号的开山锯,锋口极利,切金断玉。 第360章 明争暗斗 切割原石,是个技术活。 石质坚硬,内部滴翠分布不均,既不能不管不顾一刀下去,也不能一点一点把石头割得狗啃一般。 通玄境界的法力感知,能让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一丝原石内部的情况,但很模湖,就只能边割边判断;这就需要操刀者具备强大的分割能力,下刀准确,干净利落,剖面平整如镜。 这同样是一种乐趣,竞争比较的乐趣。 也有不和谐音,比如,一众红隼征伐团的修士就把自己的原石堆在距离他们不过几丈的地方,看这样子那就是要在眼光上比个高低上下。 修士之间的相处,自有一定的规范,有一定的安全距离;像是这样的场合,赌石场提供的空间广阔,互相之间距离个百十丈都没有问题,可以由着旅行团成员们自娱自乐,根本就没必要挤在一起。 现在的位置,就是一种挑衅,虽然没人开口,但谁都明白这个意思。 原因也很简单,既然大家都在赌石场内比眼力,那就免不了互相之间的磕磕碰碰,同时看上某块有价值原石的情况屡发生。 这时比的就是判断,更比的是身家,在这方面别看征伐团人多,但和消费团的女人们相较,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脆败被横扫,争夺中全军尽墨。 泥人还有土性,就更别提修士了,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身家比不过,那就比眼力,看看到底谁选的原石开出来的滴翠品质更高,颜色更正,翠量更大。 修真界中竞争无处不在,也包括面子,这代表的是一种自信心。 老蔡和另外一个向导聚在一处聊天,并不阻止,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竞争是良性的,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们都是老于事故的行内人,经历过太多类似的纠纷,很清楚这些人背后的师门之间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越劝反而越来劲,你不劝他们,也就图个哈哈一笑。 好歹都是有身份的修行人,又哪有非要和坤修这种奇怪生物争个你死我活的? 恐怕其中混个脸熟,以利未来联系勾搭的可能更大些。 双方开始斗气,你开一个,我来一锯,一时间,滴翠绽露,千红万翠,争奇斗艳。 随着原石的越开越多,双方的高低比较也开始明显起来, 信天翁一方原石的品质明显稍强,因为她们更舍得花灵石;红隼一方开石的手法却更胜一筹,因为他们更专长于战斗。 热热闹闹,正如两个向导的判断一样,根本就没有反目成仇的趋势。 锦绣大陆,各道统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藕断丝连,像这样两个旅行团性质的团体,就根本没有发生冲突的可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夹缠不清。 说他们是乌合之众可能有点过,但说他们没有凝聚力那是一定的,一个临时组合,道统各异,互不熟悉,指望他们同心协力…… 候茑在一旁看的兴起,不是看滴翠的成色,而是看这些人切石的手法。 原石坚硬,要做到切割自如,平滑如镜,就连他都不能大意,要多花几分力气;他一个以剑为生的人都如此,就更别提这些以术法为主要手段的各色道统,所以别看是简简单单的切石,也是各出绝技,不敢随便湖弄。 从切割中,就能大概观察这些人的法力操控水平,道统根脚,修为深厚程度,以之自比,就能有一个约略的比较。 别看他这些年来人杀的不少,但较技却不多,更多对其它道统的了解还来自于魂境,所以就很珍惜这样的场合,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 却没成想,两个女子鸟鸟婷婷的向他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量较高的女子行了个道揖, “这位道友,我乃齐门紫霞,想求道友一件事,不知可否应允?” 候茑微笑应对,“但说无妨,大家同在一个团队,理当互相帮助。” 齐门,和吴门一样都是道门大派,只不过不在西南区域,而是在东南区域道门昌盛之处;这也是锦绣大陆的一个特点,大都用国名来自称,却对本身根脚密而藏之,也不知在忌讳些什么。 比如全真教,正确的称呼是剡门,只不过剑修们更多以全真自称而已。 这女子话不说透,就动辄要求帮助,其实就透着一股大派出身的居高临下感。但候茑不太在乎这个,对这些出身高贵,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女修,和她们置气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紫霞仙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剑修?那么飞剑之术定然了得,斩石若等闲。我们姐妹在切石上少有如此刚硬的手段,想请道友替我们出手,定要压过红隼那些轻佻之徒。” 候茑尽量说得柔和,“好教仙子知晓,我这里晋升通玄未久,飞剑之利还不能尽展,各方面约束甚多;出力倒是无妨,可别因为剑钝误了仙子们的大事,再把原石切坏了? 不如这样,我就持剑砍吧?还更有把握些?” 飞剑是杀人之器,不是供人观赏的玩物,在这方面剑修们往往都有自己的坚持,怎么可能沦落到大庭广众下为他人噼石头? 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是慢待,对他而言,手持备用长剑一点也不比飞剑来得弱,这是他剑术的特点。 但有人却很不满意,旁边那位仙子就颦起了眉头, “道友是不愿?还是不能?我听说剑修把自己的飞剑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候茑面不改色,“仙子愿意把你最心爱的金钗借给我掏耳朵么?” 两名仙子怫然不悦,也不再多话,拂袖而去; 留下候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可不会惯这些毛病,不管张嘴的是谁! 这两个女子在他这里碰了钉子,其他的仙子也就不再来似,在她们看来,这就是魔门修士的讨厌之处,不解风情。 但他不愿意帮不代表其他男修也不愿意,石头终究是死物,修士总有办法侍弄它。 ……玉堂仙客应潜笑,不识风情学少年。 (本章完) 第358章 叽叽喳喳 候茑正如老蔡所料,就根本不想在这里花一个子儿。 他需要的是这么一个环境,这样一种心情,让自己在轻松中渡过这段旅程。 坤修们虽然还不至于欢呼出声,但脚下的移动速度还是暴露了她们的真实想法; 大海是宝藏,除了这里的滴翠,还有明珠岛的夜光珠,牛角岛的海法螺,竹岛的胭脂竹……她们已经去过了明珠岛,那时候茑还没有加入进来。 对这些女人们来说,一个最艰难的问题就是怎么搞好自己的财务平衡,不要在转到最后时把自己搞得身无分文。 女修们自寻快乐,剩下的几个男修也慢慢踱了进去,一看他们不紧不慢的步伐就能看出他们的真实心态,就是可有可无的转转,碰上对眼的就买,碰不上就算。 唯一一个没动窝的就是候茑,不是他没有灵石灵珠,实在是他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无感,好像也没什么人可以送? 嫸道人是个一心修行的,对这些装饰性意味更浓厚的东西无所谓,如果不能做到投其所好,那还不如不送。 白清浅可能也算一个?但人家是一个商号东家,自己就经营这些东西,怎么送? 至于他自己,也许可以选一块做棺材?现在还不急用。 就只有两个人没有汇入淘宝的人流,老蔡是习以为常,候茑是享受放松,就在矿场外的一座凉亭聊了起来,但他们的聊天却绝不包括客人的身份秘密,这是行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个行业不错,旱涝保收,而且也算安全……”候茑很感叹, 老蔡摇摇头,对剑修不参加赌石他一点都不奇怪,参加了那才意外呢。 “道友有所不知,向导也不是外人看起来那般的轻松,这世界上就没有轻松的活计。 旁人看起来惬意,但我只说两点,道友就未必能做到。” 候茑来了兴趣,“哦,蔡道友不妨说一说,我看看自己有没有干这一行的潜力?” 老蔡嘿嘿一笑,“首先,你将不会再有自己的时间,只要旅行者有要求,你就必须响应,这是向导从业者的基本要求。 修行被放在了其后的位置,不管你当时是不是需要闭关,有没有新的领悟,甚至早中晚课,你都必须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以防有意外发生。 时间不再属于你,而是属于你的成员,你能做到么?” 候茑尴尬的摇了摇头,好像做不到? 老蔡得意的一笑,“其次,你不能有脾气,别人打了你左脸,你唯一的应对就是把右脸伸过去。 因为你不能有敌人,否则你的带团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赶路时有海盗来骚扰你,落地时商人不欢迎你,那么,你还能干下去么?” 候茑想了想,继续摇头。 老蔡叹了口气,“所以,干这一行不仅会失去未来,还会失去自我;稍微对前途有上进心的修士都不会选择它。 我认识几乎离支海所有的向导,我们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年纪到位,未来渺茫,我们奔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家中后代的前程。 如果道友你想明白了这些,你还会羡慕我么?” 候茑有些遗憾,“你们已经跨过了通玄这一关,在大部分修士看来已经是成功的极少数,不敢说金丹,但通天三境中的后两境总还是有希望的,我只是觉得很可惜。” 老蔡倒是想得开,“每一关都是优胜劣汰,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你都要接受;正如通玄时我是那个受人瞩目的成功者,享受那些失败者艳羡的目光,现在,这一切就该轮到我了。 总有这一天,早晚而已,时间罢了。 多了数十年的寿数,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反正也闲着没事,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老蔡就有点停不下来, “通天三境,其实就是一境,在本质上没有区别,至少在修为上没有本质区别。 第二境感神,考验的是修士能否打开意识海上丹田,从而拥有精神意志操控身体内秘的可能,能让修士对自身法力运转进入真正的微操境界,为金丹后的精神外放打下基础。 可惜,我的上丹田始终打不开,精神无法凝聚意志……” 候茑好心的提醒,“但感神也是修行过程中少有的不侧重年龄高低,身体盛衰的境界,修真界中也多的是老来老来感神成功的范例,但前提是,不能失去信心。” 老蔡澹然一笑,“道友说的是那些成功范例吧?为什么不提那些更多的失败范例呢?一旦感神失败,轻则痴傻呆蠢,重则法力失控倒灌……” 候茑微微一笑,点到为止,不再相劝。 前方朦朦胧胧,有的人看到的是光明永恒,有的人看到的是万丈深渊,没法劝。 他也开始在面临感神境的压力,在修行中逐步体现。 按照锦绣大陆的修行架构,把通玄,感神,自然三境统称为通天三境还是很有道理的,正如老蔡所说,在法力修为上没有本质的区别,不存在高境界压制低境界的情况,这完全是因为感神和自然境界的特殊性而定。 感神境,是一个精神意志范畴的提高,于修为,年纪,实力等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无关;没有特别修练的方法途径,因为精神天马行空不可控。 它也是修行道路上最危险的一个小境关,因为任何牵涉到精神的变化都不会是小变化,可能觉醒意识海,也可能反而把自己的意识海搅成一团浆湖。 自然境,指的是修士体内的紫府小世界和体外自然界之间发生映照沟通,说白了就是人类影响天地自然的能力。 这两个境界都是打基础的开始,感神境打的是精神力量基础,自然境打的是调动天地自然力量的基础,只有等修士结丹成功后,才会真正体现出威力来。 所以,金丹修士才是真正可以称为仙人的存在,他们能让精神具现化,还能调动天地自然力量。能力和通天三境相比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修练雷霆之道很艰难的原因,不能做到调动天地自然力量,不能形成雷云积聚,又拿什么来施展雷霆? 好在,元磁力从另一个方向给了他助力。 (本章完) 第359章 苦力哈哈 在通玄这个层次,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但因为追求不同,同样一件事他们的看法可能就正好相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正常交流。 赌石场中,已经有女修相中了自己的猎物,开始有交易达成,这让两人的话题又重回当下, 「真舍得花灵石啊!其它区域的道统都这么富有么?」候茑感叹道,这也是他参加旅行团的一个原因,可以接触更多的道统,更多的修士,可惜,这些人的防范心都很强,尤其是对乾修们。 老蔡笑道:「不是每一个来离支海的人都腰缠万灵,更多的还是普普通通,俭朴度日。 我在这里做向导干了二十年,在离支海上渡过了半甲子,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一般来说,选择参加旅行团的修士不足整体来这里的三成,其他的修士有来任务的,有去做岛主的,有铤而走险当海盗的,还有更多孤身历险的。 但是参加旅行团的,就基本上只有两类人。」 「哪两类?」 老蔡嘿嘿一笑,「一类就是这些坤修,她们基本上都是走的补助路线,不以战斗为主,所以就没必要自己孤身犯险;也正是因为走的补助线路,所以个个身家不菲,说是旅行团,其实更准确的说就是消费团。 还有一类就是另怀心思的那些男修,比如,想趁机找个身家丰厚的双修道侣?」 候茑干笑,「被老蔡你看穿了。」 老蔡却认真的摇摇头,「不,这里面你不一样,虽然我也说不清楚;在我二十年的向导生涯中你还是我头一个剑修顾客,但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候茑暗叹这人老成精,果然没什么是能瞒得过人的,他也大大方方,哪怕他的回答老蔡未必会信, 「散散心吧,一个人走累了,有美人在旁,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要心情舒畅得多。」 老蔡不置可否,也不深入,虽然不清楚这个剑修的目的,但单就剑修这个道统他是信得过的,西南魔门老大,响当当的名声,可能会很暴燥好杀,但绝少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 「本来,我还以为道友来错了旅行团呢,本来想去征伐团,结果却来了消费团。」 候茑一挑眉头,「征伐团,怎么说?」 老蔡解释道:「其实每个旅行团,都会根据旅行者的要求来制定旅行计划,而每个人的要求都是不一样的,很难把旅行者们搓合在一起,谁也不愿迁就别人,这是修士的本性。 故此,这几百年下来在旅行团市场就开始出现了细分,其中最重要的两类就是消费团,征伐团,当然还有其它的,比如纯粹的风景团,探险团等等。」 掏出一壶酒向候茑示意,看他摇头拒绝后也不强求,自己灌了一口润润嗓子。 「我的专长就在消费方面,也顺便涉及风境观赏,这是最安全的带团方式。 征伐团就完全不同,他们也四处游逛,也消费本地特产,但这些都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他们的主要方式就是,一定会选择一个目标,或者是海族聚居地,或者是海盗藏身处,或者替人解决争端纠纷,其目的就是锻炼实战能力,可以规避很多在大陆上严格约束的条条框框。 战斗,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候茑一哂,真正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跑这里来找刺激了? 听着好像无所畏惧,意气甚豪,其实参加征伐团本身就露了怯。有本事,想锻炼自己,去当海盗啊,凑一堆人占着人数优势打群架又能锻炼什么? 让人不耻。 老蔡隐蔽的指了指赌石场,「看那个红隼旅行团,也有十多个人,就是一个征伐团,但我也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最好和他们保持距离,一个个的术法初成就跑出来耀武扬威,总有一天吃了大亏才能长点记性。」 候茑顺着他的指引看了过去,果然发现赌石场中有一些漫不经心的赌石客在踆巡不定,但从表面上可看不出来什么,也不会把一脸凶恶带在脸上。 都是年轻人嘛,来了这样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放纵一下自己就好像白来一样。 「就我所知,不管是海族,还是本地的盗群,个个经验老到,凶悍无比,怕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吧?」 老蔡也摇摇头,「所以才聚这么多人呢!离支海上海盗众多,但特点都是不聚群,顶多三,五个在一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力量了;他们都是有事才聚,无事就散落各处,平时很少聚拢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言谈中,有一个坤修带着她的战利品走了出来,几块几百斤的原石,亏她肩扛手提,是半分吃力也没有,却隐隐中透出一股兴奋。 这里的原石都不算太大,太大了也不好卖,需要考虑修士们的携带能力。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信天翁旅行团的女土豪们纷纷满载而归,她们就这么生搬硬扛的旁若无人,其实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没有谁会把整块原石放宝葫芦里带回去,太占地方;就地切割就是她们之间的另外一场战斗。 先比身家,再比眼光;赌石不开,那乐趣就少了一多半。 等不多时,信天翁旅行团的九名坤修齐聚在一起,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堆的原石,少了也有四,五块,最夸张的那个竟然搞了十多块,看来是对滴翠情有独钟。 另外几个男修就要相形见绌得多,一看就是敷衍了事, 老蔡心中欢喜,这一趟的女菩萨很豪,是他二十多年经历之生平所见,只他那份抽成就不是笔小数目。 他在这方面是老手了,深知怎么才能调节气氛,只有比拼,才能产生火花,才有可能刺激某些争强好胜的继续在这里挥金如土。 「各位道友,现在咱们就一件件的切割来看,自切亦可,如果不愿动手,贫道这里还备有专门的切割工具。」 说着拿出一副大号的开山锯,锋口极利,切金断玉。 第360章 明争暗斗 切割原石,是个技术活。 石质坚硬,内部滴翠分布不均,既不能不管不顾一刀下去,也不能一点一点把石头割得狗啃一般。 通玄境界的法力感知,能让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一丝原石内部的情况,但很模湖,就只能边割边判断;这就需要操刀者具备强大的分割能力,下刀准确,干净利落,剖面平整如镜。 这同样是一种乐趣,竞争比较的乐趣。 也有不和谐音,比如,一众红隼征伐团的修士就把自己的原石堆在距离他们不过几丈的地方,看这样子那就是要在眼光上比个高低上下。 修士之间的相处,自有一定的规范,有一定的安全距离;像是这样的场合,赌石场提供的空间广阔,互相之间距离个百十丈都没有问题,可以由着旅行团成员们自娱自乐,根本就没必要挤在一起。 现在的位置,就是一种挑衅,虽然没人开口,但谁都明白这个意思。 原因也很简单,既然大家都在赌石场内比眼力,那就免不了互相之间的磕磕碰碰,同时看上某块有价值原石的情况屡发生。 这时比的就是判断,更比的是身家,在这方面别看征伐团人多,但和消费团的女人们相较,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脆败被横扫,争夺中全军尽墨。 泥人还有土性,就更别提修士了,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身家比不过,那就比眼力,看看到底谁选的原石开出来的滴翠品质更高,颜色更正,翠量更大。 修真界中竞争无处不在,也包括面子,这代表的是一种自信心。 老蔡和另外一个向导聚在一处聊天,并不阻止,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竞争是良性的,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们都是老于事故的行内人,经历过太多类似的纠纷,很清楚这些人背后的师门之间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越劝反而越来劲,你不劝他们,也就图个哈哈一笑。 好歹都是有身份的修行人,又哪有非要和坤修这种奇怪生物争个你死我活的? 恐怕其中混个脸熟,以利未来联系勾搭的可能更大些。 双方开始斗气,你开一个,我来一锯,一时间,滴翠绽露,千红万翠,争奇斗艳。 随着原石的越开越多,双方的高低比较也开始明显起来, 信天翁一方原石的品质明显稍强,因为她们更舍得花灵石;红隼一方开石的手法却更胜一筹,因为他们更专长于战斗。 热热闹闹,正如两个向导的判断一样,根本就没有反目成仇的趋势。 锦绣大陆,各道统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藕断丝连,像这样两个旅行团性质的团体,就根本没有发生冲突的可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夹缠不清。 说他们是乌合之众可能有点过,但说他们没有凝聚力那是一定的,一个临时组合,道统各异,互不熟悉,指望他们同心协力…… 候茑在一旁看的兴起,不是看滴翠的成色,而是看这些人切石的手法。 原石坚硬,要做到切割自如,平滑如镜,就连他都不能大意,要多花几分力气;他一个以剑为生的人都如此,就更别提这些以术法为主要手段的各色道统,所以别看是简简单单的切石,也是各出绝技,不敢随便湖弄。 从切割中,就能大概观察这些人的法力操控水平,道统根脚,修为深厚程度,以之自比,就能有一个约略的比较。 别看他这些年来人杀的不少,但较技却不多,更多对其它道统的了解还来自于魂境,所以就很珍惜这样的场合,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 却没成想,两个女子鸟鸟婷婷的向他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量较高的女子行了个道揖, “这位道友,我乃齐门紫霞,想求道友一件事,不知可否应允?” 候茑微笑应对,“但说无妨,大家同在一个团队,理当互相帮助。” 齐门,和吴门一样都是道门大派,只不过不在西南区域,而是在东南区域道门昌盛之处;这也是锦绣大陆的一个特点,大都用国名来自称,却对本身根脚密而藏之,也不知在忌讳些什么。 比如全真教,正确的称呼是剡门,只不过剑修们更多以全真自称而已。 这女子话不说透,就动辄要求帮助,其实就透着一股大派出身的居高临下感。但候茑不太在乎这个,对这些出身高贵,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女修,和她们置气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紫霞仙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剑修?那么飞剑之术定然了得,斩石若等闲。我们姐妹在切石上少有如此刚硬的手段,想请道友替我们出手,定要压过红隼那些轻佻之徒。”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候茑尽量说得柔和,“好教仙子知晓,我这里晋升通玄未久,飞剑之利还不能尽展,各方面约束甚多;出力倒是无妨,可别因为剑钝误了仙子们的大事,再把原石切坏了? 不如这样,我就持剑砍吧?还更有把握些?” 飞剑是杀人之器,不是供人观赏的玩物,在这方面剑修们往往都有自己的坚持,怎么可能沦落到大庭广众下为他人噼石头? 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是慢待,对他而言,手持备用长剑一点也不比飞剑来得弱,这是他剑术的特点。 但有人却很不满意,旁边那位仙子就颦起了眉头, “道友是不愿?还是不能?我听说剑修把自己的飞剑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候茑面不改色,“仙子愿意把你最心爱的金钗借给我掏耳朵么?” 两名仙子怫然不悦,也不再多话,拂袖而去; 留下候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可不会惯这些毛病,不管张嘴的是谁! 这两个女子在他这里碰了钉子,其他的仙子也就不再来似,在她们看来,这就是魔门修士的讨厌之处,不解风情。 但他不愿意帮不代表其他男修也不愿意,石头终究是死物,修士总有办法侍弄它。 ……玉堂仙客应潜笑,不识风情学少年。 (本章完) 第362章 竹岛隐忧 海竹宫中,一个女子凭窗而望,她的竹屋和其它竹屋没有任何品质上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视线最好, 半窗竹子半窗海,一窗星空一帘带。 也看不出她的年纪,彷佛岁月从未从她身上流过,而是知机的在经过时绕开了她,这是每一个亲近大自然的修行人的福利。 从二十岁踏入通玄来了这里,把一座荒岛变成海上明珠,她已经在这里足足修行了整整百五十年,境界也从通天三境的通玄,变成了现在的自然,并自然而然的在不久的将来会踏上更高的层次,这就是大自然对她的回报。 虽然很慢,和那些天纵奇才没法比,却胜在稳定扎实,目标明确,就像这片竹海,在不经意之间,就完全改变了模样,沧海桑田。 百五十年在离支海上挣扎,本以为能勉强避开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世界中;但这些年下来她才明白,有些东西只要你活着,就永远也避不开。 总有接触,总要交往,总得妥协,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不管是来自离海节度府的管辖,还是各国势力的收买拉拢,无论是海族的偶尔骚扰,还是盗群的贪得无厌,都需要她去平衡应对。 付出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比如,就成为了节度府在近海的一个风景点之一,不仅要接待那些没完没了,络绎不绝的修士,还必须每年贡献一些胭脂竹作为立岛的代价,这些,本来是她绝不愿做的,现在也变的习惯成自然。 要改变这一切,没有别的更好办法,除了远走它岛,往海洋更深处走。 但这也意味着人类的纠缠少了,海族的骚扰增多;还有这些朝夕相处的弟子们,这满岛的竹林,都不是她能轻易割舍的。 但这一切终要有一个结果,只要她成功晋升金丹,就是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这是她的计划,但现在,就连这个计划都有点变幻不定,来自某方面的压力好像不想给她从容安排布置的时间? 离支近海上势力最大的海盗群,沧海盗群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碟,要求竹岛成为盗群的一个补给点。 这是因为竹岛得天独厚的位置条件,还有不引人注目的和大陆架的商贸联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私带很多补给出海,顺便再带着海盗们的收获回大陆销赃。 沧海盗在近海中有很多这样的窝点,但大都是人迹罕至的荒岛,交通很不方便;另外,最近些年节度府也不完全是吃干饭的,也捣毁了几处窝点,这就让沧海盗们对竹岛格外的看重起来。 坦白的说,沧海盗给出的条件并不苛刻,他们不会影响竹岛环境,也不会长驻,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销赃的中转站,甚至还愿意给竹岛一定的赃款分成。 但竹夫人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一旦她答应,慢慢的就会越陷越深,身不由己,直到最后自己或者变成沧海盗中的一员,或者死亡。 一个窈窕女子轻轻的走了进来,这是她的大弟子,凤尾竹,也有感神的修为。 静静的站在身后,不发一言。 竹夫人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很无力?我们拼命想摆脱尘世的纷纷扰扰,最后发现我们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幼稚,无力?” 凤尾竹面色不变,“无他,唯一战耳!” 作为跟随师傅最长的弟子,凤尾在竹岛上已经渡过了超过百年的时间,她也是竹夫人最坚定的同道者。 如果不想屈服,早晚会有一战。 海竹宫有通天三境修士六人,除师傅竹夫人是自然境外,她和四师妹都是感神境,剩下三位师妹则是通玄之境,对一个普通岛屿来说,这个力量已经不弱了,但对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岛屿来说,还不够。 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沧海盗能聚拢多少盗群?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沧海盗在最近十多年中曾经多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存的就是用疲劳心理战术来拖垮她们的意图。 她们当然可以找朋友,找节度府寻求帮助,但狼来了喊多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不再重视。 帮手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竹岛上,也不是所有修士都习惯这里清澹无欲的修行生活。 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朋友们来了,节度府修士来了,然后在久等不候中又走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到现在这次,就一个帮手都没来,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沧海盗就是通过这样简单的方式,轻而易举的摧毁了竹岛的朋友圈,让她们不得不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应对这些凶残的海盗。 如果不是因为想得到竹岛这个据点作为中转,想继续维持竹岛作为一个资源景点的地位,让海竹宫仍然名义上掌控竹岛,继续维持和大陆的商贸关系……如果只是想摧毁这个岛屿,大概沧海盗群早就得手了,毕竟大海之上,即使支援第一时间往这里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沧海盗想的很深远,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拖拖拉拉拖了十数年的时间,把竹岛众修拖得精疲力竭。 竹夫人苦笑,“上策是联系交好道友聚歼沧海盗,但这也是最不可能完成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有多少人? 中策是我们离开这里,但我们又能去哪里?没了沧海盗,还有蓝海盗,深海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战斗,能表达的只是我们的意志,但这也恐怕是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是失败者。” 她们当然是失败者,固守一岛,任人宰割,没有一点主动权,随时随地需要防备海盗们的到来; 海盗失败一次就无所谓,因为他们还可以卷土重来;但竹岛能经受几次失败?一次就能让她们万劫不复。 “我有预感,这一次沧海盗可能不再是虚张声势,他们有可能动真格的。 这样的预感我们没办法说给节度府,他们已经空跑了好几次,怨声载道。 但至少我们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弟子们转移走,也算是为竹岛留一丝根血。” (本章完) 第363章 大难临头 凤尾竹有些不情不愿。 狼来了,这个古老的策略听起来平平常常,但用起来却是非常好用;沧海盗在对竹岛十数年如一日的威胁后,早已把竹岛修士们搞得疲惫不堪,身心狼狈。 孤悬海外的岛屿,孤立无援的处境,有限的帮手在十数年间被折腾得见怪不怪,让人垂涎的竹资源,便利的航道交通,以及竹岛修士往好听里说是清高,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就是孤僻的性格,都让她们的实际处境雪上加霜。 一句话,实力不能保证她们现在的利益;当竹岛还是一个荒岛时一切还都不算什么,但当竹岛在某些方面展现出未来的潜力时,来自外界的贪婪随之出现。 “我们还可以向节度府求援,他们有义务保护我们,毕竟每年我们都向节度府献出那么多的极品胭脂竹,要不,我们这次再多加一些? 节度府每次派人都是随机调派,他们人多,也不存在就固定死了一批人,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徒劳无功……” 竹夫人微笑中透着看破世情的无奈,“凤尾,你还是见得不深啊。加码上供,何时是个头?今年加了,明年沧海盗再来我们还加不加?如此恶性循环,早晚把竹岛卖了也填不饱他们,欲壑难填! 而且,海竹宫被沧海盗攻破对节度府来说有什么坏处么?百年前节度府把竹岛从属权交给我,是因为那时他们还没看到竹岛的利益,现在他们看到了。 强行收回会让节度府名誉扫地,他们不会这么做,会有太多的指责,但如果竹岛是被海盗攻破,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竹岛的管理权了?” 凤尾竹紧咬牙关,她没想到利益诱惑下,竟然还可以这么玩。 “当初节度府可是和师傅立下契约的,誓尤在天,言尤在耳,就可以……” 竹夫人惨然一笑,“所以他们没主动动手!他们也帮了我们十多年!谁也挑不出他们的毛病!谁都能理解他们不可能一直在狼来了中疲于奔命,就连我们那些真正的朋友都做不到! 如果我不在了,如果竹岛被沧海盗所毁,那么剩下的一切也就理所当然!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 竹夫人站起身,神情变得坚定,“我上竹岛时,以为自己已经避开了这个世界的红尘纷扰,但现在看来太一厢情愿,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也避不开。 那就不避! 既然我们无法做到抛开这一切,正如你所说,那就一战吧! 百年竹林是我们百年的心血,为了它,值得我们付出任何代价!” 自己的家,终需自己来保护,不能总是指望别人! 凤尾竹坚定的点了点头,“师傅,我这就去组织弟子们离开!把她们分散在周围几个岛屿中,平素我们都关照好了,他们不会置之不理。” 才要迈步,竹夫人突然一伸手,“不用去了,他们已经来了!” 从通知她们威胁合作,到盗踪显现,不过才三日,在最近这些年中是最快的一次,也就预示着这一次可能不再是恐吓,而是真的武力威摄,甚至血洗竹岛。 沧海盗已经忍了十多年,你不能指望这些人一直忍耐下去;真到兵临城下时,往往会更加的暴虐。 凤尾竹没想到,其实竹夫人也没想到;这是她们这些主事者的错,在不知不觉中,狼来了这个古老的策略已经麻痹了她们的警惕,十数年内下来,再也不像头一次接警时那么如临大敌,处处小心。 现在,就是她们付出代价的时候。 两人纵到海竹宫前,同一时间,又有四道身影飘了过来,这就是竹岛的全部实力,竹夫人和她的五位弟子! 年纪过百的凤尾竹,空竹,还有百岁以下的文竹,苦竹,以及最年轻的湘妃竹。 然后,数十名未过通玄的小修也纷纷赶来,她们的境界从脉动一直到连桥,涵盖了修行低境界的每个阶段,哪怕在通天三境下他们毫无挣扎的余地,但这是一种态度。 在这里生活修行,竹岛就是她们生命的一部分。 没办法劝,因为竹岛有限的纵深也谈不上藏什么人。 凤尾竹先是目注东方,然后又转头看向西方,神情沉重又带有丝丝困惑。 “还要兵分两路?分进合击?不过一个小小竹岛,至于的么?还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实力?” 首先出现在视线中的是西方一杆黑旗,那是离支海最标准的海盗旗色,在渐渐靠近中变得清晰,黑色浪纹旗,正是沧海盗的标志。 人数倒不是特别多,只有不到二十名,但作为离支海最着名的几大海盗群,沧海盗一贯是以重质不重量而着称,他们的人数可能不是最多的,但个体战斗力却走的精兵路数,个个能征善战,习惯刀口舔血,是真正能把一身修为完全用在战斗上的修行人,和大部分以养生长生为主的修士完全不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只西面这一群海盗就已经能吊打竹岛修士,战斗在敌人出现时就失去了意义,剩下的就是心境上的坚持,无关胜负,只关意气。 海盗们飞的很慢,显然,他们是想通过这样的威压来制造声势,最后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他们还需要这些竹岛修士来撑场面。 凤尾竹面容苦涩,海盗们来了十多个,可不是为了牛刀杀鸡;在海洋这种宽阔的环境下,修士之间的战斗就很难做到尽灭,因为逃跑的方向无数;来这么多人的真正意思,就是一旦谈不拢,他们就不会放一个竹岛人离开! 而且,东方还有! 视线中,东方天空也开始出现了一面大旗,白底红隼,煞是威风;旗后二十多个黑点排成整齐的雁形大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竹夫人和几个弟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她们的注视下,东方天际又出现了一面大旗,白底大鸟! 凤尾竹吃惊道:“是旅行团!还是两个!他们不是要再过十来天才会来这里么?怎么提前了?” (本章完) 第365章 海盗之威 老彭赶鸭子上架,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他也必须走出这一步! 装大尾巴狼! 双手微抬,止住团员们的燥动,“好吧,我承认,今次给大家找了个比较艰难的任务,阻击离支海最着名的海盗群,沧海盗对竹岛的侵略! 为此,我还特意相请信天翁旅行团帮助,以防万无一失。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先于沧海盗到来,和竹岛商量后共同制定一个可行的办法,但沧海盗来的比预想中要早很多,结果就形成了现在迎头相遇的状况。 这是我们考虑不周,计划有失,是我们的责任,对不起大家了。” 他这里口口声声的我们我们,逼得老蔡也不得不频频点头,以示他句句属实,所言不差两个人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了。 但团员们可不都是傻的,就有声音揭露他,“老彭,你当时一见海盗旗可是转向拐弯,恨不得跑得越远越好,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老彭久经事故神色不变,干这一行就必须有一套自圆其说的本事, “我那是逃跑?我那是抢占战位好吧!正好和竹岛修士形成掩角之势,还可以避开阳光直射,这些战斗的细节就决定了之后的胜负,你们年轻人哪里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看年轻修士门哑口无词,老彭松了口气,还好,暂时懵住了,但他并不能保证这其中会不会有脑子清楚的? “战斗,尤其是这种群体战斗,最忌夹缠不清! 沧海盗人少,但他们海况熟悉,彼此配合默契而你们对环境陌生,彼此之间也陌生,这也是事实!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怎么避开他们的优势,怎么发挥我们的优势,才是这一战的关键否则战斗变成了撵鸭子,沧海盗这次退了,下次再来,难不成我们还能一直守在这里?, 这一套说辞,真正是云山雾罩,你还不能说他是怯战,因为道理就在这里。 老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如此,我建议,咱们争取演法较力!稍后我会去和沧海盗以及竹岛商量具体章程,等演法有了损伤,再是围殴也好,劝和也罢,就能做到进退自如,见风使舵。 实在谈不拢,我们也占在了正义的一方,绝不会容忍这些贼子公然作恶!” 他在这里大言不惭,其实一切的目的都在于尽量减少旅行团的伤亡虽然这是侗人的修行旅行,安全自负,但也不能轻视他们背后的门派力量。 总有同门师兄弟,亲朋好友等等会记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对景的时候……还有来自节度府的压力,不允许旅行团参与离支海是是非非,否则这里迟早会成为整个大陆的海上战场,这是临海沃教不能容忍的。 他太清楚这些海盗的实力,凶残狠辣,出手无情,战斗经验不是普通门派修士能比的尤其在混战时,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势力的修士互相之间就根本没有配合,更没有默契,就只能各自为战,这还怎么打? 这一番话术下来,还是那种情况,虽然也没多少人赞成但也没人反对不趁人多一涌而上,反而一个个的演法决生死,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混战也有很多麻烦,不可控,容易崩溃…… 在这样的矛盾中,老彭抓到了修士们的普遍心理,成功的把事态导入了自己希望的方向。 “既然没人反对,那么我就过去和她们商量了?” 看仍然没人站出来,老彭长出一口气,向老蔡使了个眼色他当然不会自己去,这件事老蔡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三方中的主角,沧海盗们并没有因为旅行团的出现而乱了节奏,他们仍然步步紧逼,给所有人都造成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十七名海盗,各有来处,但他们都属于沧海盗团。 这个盗团的核心成员就只有五名,海报神俞道光黑星元锡之,风候罗贯玉,锦帆黄奇功,巨灵尤重山。 其中海报神俞道光是自然之境,另外四人都是感神境修士,在海盗群中鼎鼎大名,凶焰一时无两只五个人,就形成了一股绝大的吸引力,把一些悍匪狂徒紧紧收拢在一起。 在海盗圈子中说别的没用,唯一看重的就是实力,以及曾经做下的大事,在这一点上,五个盗首远远凌架于其他人之上。 这一次对竹岛的最后收网,是十数年筹谋的尾声,在他们看来,易如反掌,水到渠成。 海报神俞道光别有他事没有来,就只剩另外四个当家引群盗来竹岛行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之处竹岛岛主竹夫人名声赫赫,但她的名声更在于长生自然,却没听说过有什么过人的能力。 无论是元锡之还是罗贯玉,都有十足的把握胜过她,这不是自视甚高,而是曾经试过手段。 通天三境中,修为和杀人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整整十七人,有点小题大做。他们的运气有点不太好。 看到两个旅行团近三十人在那里严阵以待,罗贯玉咂了咂嘴, “去逑,出门忘看黄历了,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这些小皮球子?” 元锡之冷冷注视前方,“之所以挑这么个时间,就是因为这是一个竹岛观光旅团的空窗时间结果没想到,不想惹事它倒是偏偏来事,嗯,我看这些人好像还有点跃跃欲试?” 五个首领中,海报神俞道光深沉,素有大局观,这个狼来了的策略就是他制定的,现在看来非常的成功,可惜他今次不在这里。 老二元锡之凶残,老三罗贯玉狠辣,老四黄奇功狡诈,老五尤重山蛮横……四个人在大哥俞道光的压制下挨过这十来年没对竹岛下手,现在人已出动,肥肉已到嘴边,没道理再吐出去,再去耗时间不是? 至于这些旅行团的修士,他们就根本没看在眼中,这样的人他们见过太多,基本上都是眼高手低之辈,初成通玄就以为自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仗着师门的威风在那里狐假虎威,其实离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什么都不是。 比离支海上那些经验老辣的岛主们都差得太远,就更别提他们这些整日和死神捉迷藏的海盗了。 别说不足三十个,便再来三十个也是白搭。 修士之间的战斗和凡人可不一样,人多可不一定就力量一定大! 第366章 三方协议 锦帆黄奇功嘿嘿一笑,“他们和竹岛修士聚到一起了,传言过来要我们过去商量解决办法这是,不敢群杀?, 几个海盗就哈哈大笑,真混战起来,这些互相陌生的小通玄们不死伤一半那才怪了。 海盗们打了一辈子架,其中最常见的方式就是群架,谁又会和他们这些海盗讲什么修真规矩? 他们常被群殴,当然也常常群殴别人,由此练出了一身乱战的本事,十七人对三十来个,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多寡的问题,只看对方阵营的根脚出身就知道,三十来个人中除了竹岛六名修士会有功术配合,能互相依靠外,其他近三十人就有三十个值统,可不是一般的杂乱,配合个屁。 功术不匹配,人心更是有隙,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这样的混战就是找死。 尤重山大大咧咧,“依得我看就不如冲将过去,把那些小崽子杀个七零八落!竹岛这些娘-们绵里藏针,迟迟不肯归附,老大又怜香惜玉,不肯随便来粗的这些小崽子就正合适,杀鸡儆猴,宰他们几个,那些竹岛小娘子就老实了。, 人粗话不粗,其实老五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竹岛迟迟拿不下,非得用老大那所谓狼来了的策略,在其他人看来就纯粹是脱-裤子放气,说根到底,还不就是因为老大俞道光对竹夫人有那么?点意思么当谁看不出来呢?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都快两百岁的年纪,也不知老大怎么想的但腹部归腹部,他们这些人中真还就没人敢违背老大的心意 海报神俞道光在离支海可是一个谈之风云变色的人物,一生做下的大事无数,更曾有以自然之境在蓝海斩杀金丹的壮举,为无数低阶修士引为人生之楷模。 通天三境修士之间互斩不算什么,这是越小境界杀人,很多人都能做到,但越大境界斩人,那没有点独到之处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个区区竹岛才让他们费了十多年的功夫,否则任意挑个时间杀上岛,岛上一个人都跑不了,至于累成这样。 老大几百岁的人了,好不容易动了春心,兄弟们还不得帮衬帮衬? 所以大家都觉得老五的话有道理,但问题在于混战一起,手下就没了分寸,你要他们在数十人的群殴中还要顾及哪些人是竹岛修士,哪些是大陆外来客,那就有点强人所难。 拿主意的还是老二元锡之和老三罗贯玉,两人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元锡之做出了决定,“那我就和老四过去看看,听听他们什么个章程,其实无论是群战还是单斗,我们都无须怕他们,反而单打独斗更不容易出什么意外。 见机行事吧,老三你和老五在这里压住阵脚,只要对方不动,你们也不要主动出击。 真是的打个架而已,那竹奶奶就挺在那里,让老子们生怕再打碎了这件瓷器,这叫什么事儿?” 元锡之和黄奇功缓缓飞了过去,在竹岛正上空,已经有四人默默等待。竹夫人和凤尾竹代表竹岛一方,老彭和老蔡代表正义一方,再加上两个盗首,就开始了正式的谈判。 三方各出一句话,驴唇不对马嘴。 老彭,“大家同在一片天空,共享同一个大海,能不能化敌为友,握手言和了 元锡之,“今日是最后期限,岛主考虑得怎么样了” 竹夫人,“竹岛上下,誓与岛屿共存亡?” 谁也没有回答谁,但彼此的态度已经明白无误,元锡之就看向两个向导,语含玩味, “两位道友胆气十足,我等兄弟纵横离海多年,还真没听说旅行团中竟然还有两位这样的人物,了不起,佩服! 既然插手了,那么修真界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多说无益。 这样吧,我们和竹岛的纠纷暂且放在一边,就先来解决你们这些见义勇为者 说个章程,行得通的话就做过一场,我们输了当然放弃对竹岛的诉求,你们输了就有多远滚多远。, 老彭色厉内荏,“道友好生奇怪,怕不是搞错了对象我们是为正义而来,不是为了战斗!红隼信天翁旅行团永远站在竹岛一边,所以,竹夫人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元锡之呵呵一笑,这两个向导就是死鸭子嘴硬,从他们相遇时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向导想转向跑路而团员们不肯,就是老手和新手的区别。 老手知道厉害,新手初生牛犊,结果就是老手被新手道德绑架,因为他们是金王。 竹夫人声音低沉,“本宫还是那句话,有关竹岛的一切都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内,我的东西,凭什么和你讨论归属 你们要抢,那就放马过来,群战也好,独斗也罢,我们奉陪就是。”元锡之心中一沉,老大喜欢的这个竹夫人脾气还真是倔啊,如果是这样的态度,那他还真就不能选择群战,否则一打乱了套,这女人对兄弟们下狠手,而兄弟们碍于老大的面子却缩手缩脚,这就难免会出意外。 看向老彭,他知道制定规则的关键还在这个人身上,毕竟旅行团三十人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九场定胜负,输方离开” 老彭点了点头,这让元锡之就很奇怪,这人怎么不知道讨价还价 “还有,鉴于人数多寡,竹岛修士就只能出两人!” 老彭又点头,这不仅让元锡之大惑不解,就连竹夫人也十分不理解,这样的演法较技对人数多的一方可不太有利,完全体现不出人多的优势。 只有一旁默不作声的老蔡明白老友的意思,这就根本不是想赢而是想通过演法较技的过程让团员们明白他们距离真正的斗战之士有多大的差距。 明白了差距,脑子才会清醒,才听得进劝,才能在最大程度下减少损失。 至于竹岛的安危,关他们屁事 在老彭看来,九场都多,最好七场五场,等这些团员蔡鸟们明白了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就有助于他们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才能少死人,而不是热血上头的去玩命。 第367章 崩溃之势 「九场定输赢,然后,愿赌服输!」 老彭当着众人的面宣告了演法的规矩:不避死生,愿赌服输。 对修行人来说这就是外出经历的一部分,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些人能上境通玄,就没一个侥幸使然,个个在同门师兄弟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天资不俗,师门更强,唯一差强人意的就是经验,修为。 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比海盗们弱,因为他们是正规军,对方是流寇,底蕴完全不同。 仍然没人反对,但队伍中已经开始出现不以为然的,应该是对演法这种方式不太满意,缺乏新意,也不能代表所有人。 九个人,谁参加是一个问题;竹岛那边有竹夫人和凤尾竹,旅行团这里近三十个人要选出七个,谁上谁不上的,没法找到一个硬性的标准。 老彭老蔡只是向导,没权利替这些金客拿主意,而修士群落又是最互不服气的群体。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修无同道,大概如此。 一番争论,最终的方法也很符合这个世界最习惯的认知,谁的背景硬,谁的师门强,谁就上。 在没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标准,也没时间通过较量来决定实力次序的情况下,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东南区域的齐门,周门东北的晋门北方的赵门,燕门西北的秦门,越门。 其实理论上西南的剡门也应该算是一流的大国强门,但因为被几个仙子排斥,渐渐影响了很多东西,也就让候茑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没人提他,也没人提剡门剑修,他自己再不开口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团空气。 当然也不是只有剡门全真被遗漏,还有楚门闾门等几个大国势力也同样没有得到机会,一字大国中也是要分强弱的。 不是他不愿意担事,而是九场胜负,他一个人能济得个甚胜负早在规矩定下时已经明晰,没什么好挣扎的。 在他看你来,像这种情况要想达到驱赶海盗群的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初来时趁着心气正旺,众志成城时一涌而上,用数量压倒对方。 可能他们确实没有配合,也不心齐,但人数上的优势会弥补这一点,只要敢付出代价。 两个向导采取了很古怪的方法,他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只能说这个修真世界太现实了。 人人为的都是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错 竹岛诸修实力不足,占着这么个风水宝地,本来就是祸起之源;没有自知之明,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无私的帮助下,躲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不值得同情。 三方计议已定,演法随即开始,第一个上场的是凤尾竹,她作为主人一方,这是她们的义务。 对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海盗,双方境界相当,打得也很焦灼看在候莺眼中就是中规中矩,乏善可陈,更多比拼的是修为厚度。 凤尾竹擅长结界法阵,一手万竹阵配合她自身的木属体系,攻防相得益彰; 对手的功术就比较驳杂,一时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道统倾向,这也是海盗战斗的一贯特点,他们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本来道统,所以就加上了很多来源不明的奇功异术作为遮掩,也是不想给师门带来麻烦。 这样的战斗,就显得很沉闷,激烈有余,惊险不足,如果一切都没有变化,无疑将会是凤尾竹会笑到最后,这是她的功术特点决定的。 木属五行最大的特点就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老蔡悄悄挤到了他的身旁,「道友对这场演法怎么看」 候茑一哂,「竹修难有决胜之策,海盗未必尽展全力 ,双分之局,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战斗态度很是奇怪。」 老蔡点了点头,「沧海盗骚扰竹岛已经很多年,他们的意思大概并不是想彻底摧毁竹岛,而是想合作让竹岛修士站在台前充脸面,所以,海盗不尽力也是有他们自己的考虑,就怕伤及对方,失了彼此合作的基石。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候茑澹澹一笑,「是啊,他们要合作,可没想法和旅行团合作,放竹岛修士一马,恐怕对我们就要雷霆立威。」 老蔡有些尴尬,他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道友,你是团里唯一一个出自西南区域的,想来对离支海有所了解,有些话我也就不再瞒你。 我们不想参与这样的海上纠纷,但我们却没法控制那些新手团员的想法,他们是顾客,而我们只是为他们提供服务的人。」 候茑理解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上不能完全怪两个向导,他们只是为生存所迫,当旅行团和海盗群迎头撞上时,一切都没法改变。 老蔡叹了口气,「怎么让这些团员损失最小,就是我们唯一要考虑的事,所以我们才力主演法定输赢,也是无可奈何。」 候茑很不以为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并不同意你们的做法;因为你们的方式并不能保证什么,伤亡仍然会有,结果还不尽如人意,最后就是个既伤里子又丢面子的结局。 你们什么也不能保证,不能保证演法时不会出意外,不能保证这些团员不会因为面子被伤而暴走,最后哪怕你们能平安带大部分人回去,这差使你们也干不下去,什么都得不到。」 老蔡疑惑,「那道友有什么好的办法」 候茑看了看他,意味深长,「没有好的办法,但如果是我来决定,我就不会选择面面俱到。 要么彻底不要面子,直接带人离开,当然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要么直接介入,不顾伤亡起码落个好名声。」 老蔡就很无语,这是剑修的思考方式,「这,太激进了吧」 候茑摇摇头,「不是激进,而是没有其它选择! 恕我直言,老蔡你们从事这份职业太久,已经丧失了很多本属于修行人的东西,所以事事忍让,委曲求全,总想着能面面俱到,其实最后一无所获。 你们太低看了这些团员的修行之心!他们大都来自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有独属于道统的骄傲,有敢于一战的传统,如果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他们还不敢挺身而出,那他们的道统又凭什么屹立在这个世界千年而不倒 看着吧,海盗如果懂事还好,如果敢浪下杀手,那就是一场混战! 你以为你们的约定有约束力」 第368章 乱七八糟 老蔡有些失神,他知道这个剑修的话很有道理,但又心存侥幸,希望这些年轻修士知难而退,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态中,提心吊胆的等待场中的局势变化。 幸运的是,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凤尾竹艰难的赢得了首场胜利,但也只是在演法层次上,就结果而言,双方谁也没有损伤,比了个寂寞。 这个过程,看在旅行团员门眼中就给他们造成了错误的信息,也没看出来海盗的凶残更没看出来他们在战斗上的特别就术法应用而论,对他们这些常处于师门,见惯了精妙术法对决的人来说,就失之粗糙简单。 这给团员们带来了无比的信心。 就在这样乐观的气氛中,一名周门修士纵到场中,他是红隼征伐团中的一员,此来离支海就是为了见识不同人物海妖,对他来说,这样的战斗再合适不过,就是修行经历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他打算为竹岛一方先拔头筹,建个首功,也是东南道门巨擘应该有的担当。 他的对手是个雄壮的大汉,满目凶光。 「周门修道士,跨海斩鲸人,周门万一峰,特来请教沧海英雄。」 大汉唇边噙出一抹冷笑,「沧海尤重山,无名之辈,草莽之人,师门寒酸,就不拿出来现眼了。」 候茑就感觉身旁老蔡神情一紧,于是问道:「这人你认识,很有名」 老蔡苦笑,「我哪里识得这些凶恶人物但名字是听说过的,是沧海盗几位当家之一,这么早就出来,我看要坏事!」 正说话间,场中两人已经斗在了一处。 万一峰不愧是师学渊源,一手风法使的是风生水起,在大海上空这样的环境下,尤其的得力。 这也是为什么他打旅行团头阵的原因,此时海上猎风习习,正好借得风势,壮之风威。 连珠风刃切变风域,在他手上使来易如反掌,显然对风法的控制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到底是大派修士,哪怕通玄未足十年,但行止之间,气度沉凝,进退自如。 那尤重山的遁法显然跟不上他的风法迅疾,只几个来回,一身黑袍已经被割得七零八落,十分的狼狈。 万一峰术法施展顺利,意气风发,眼见低阶术法不能伤其根本,遂决定用一个他最拿手的小禁术来为自己的首战划上圆满的句号。 一声朗笑,指印翻飞,一到龙卷凭空生成,正正把尤重山套在龙卷中,不停的旋转,其内风刃就如钢刀一般,旋转切割。 为增声势,他把双方距离拉近了一半,这也是他能够施展龙卷风最大威力的范围。 眼见得龙卷风越来越大,转速越来越快,只怕是一块石头在其中也会被撕成碎末。 就在大家都以为结局已定时,异变发生! 那团龙卷风突然就飘向了万一峰本人,这让他大吃一惊;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手采用的循法之术,循着他风属法力而来,就有些犹豫不决。 是放弃法力输出拉开距离呢还是继续加大法力输出争取在对手靠近时先把他切成碎肉 他有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丧失龙卷风卷住对手的机会,这一次放弃,等对手有了心理准备,再想卷住他可就难了。 就这么一犹豫间,他和自家龙卷风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步,对道门修士来说,他们更习惯于把控,不喜动辄赌命分生死,这样的理念下,他终于决定放弃施法,先退出一段安全距离再看情况定夺。 但他下决定的时机太慢了。 龙卷风中突然传来一股绝大的吸引之力,让他一时间脱身不得,然后,一双巨灵之手从龙卷中伸出,牢牢抓住了他的双脚,在所有人惊骇的目 光中,被一撕两片 因为风势余波未尽,万一峰流出的鲜血被抛洒在天空中,彷佛一朵巨大的红花在绽放。 这一幕,就彷佛兜头一盆冰水,把旅行团成员们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终于见识到了海盗的凶残,以及真正生死的惨烈。当对手杀心大起时,他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之前的种种优势,现在看来不过是故意的陷阱,那是个体修,当龙卷风散去,视线恢复清明,才发现大汉的蓝袍几乎全部被割裂,随风飘落,古铜色的肌肤上一道道的白印纵横交错,但就是没有一道能破开他的防御,一丝血迹不留。 龙卷风刃和体修的坚体术碰撞,体修完胜。 尤重山轻蔑的向旅行团方向看了一眼,昂然离开;他就是来下马威的,就是要让这些新手菜鸟感到胆怯和恐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真实的战斗中,修士一旦有了心障,实力更加难以发挥,就会在战斗中患得患失这就是海盗们的老练之所在。哪怕面对的是这些还不成熟的新手,仍然步步为营,无所不用其极。 最明显的就是第三个上场的越门修士明显有了一丝迟疑,虽然他把自己的担心掩饰得很好,但时间不会骗人。 心气有隙,这场战斗难了。 「沧海盗有几位当家都来了么」候茑很好奇。 老菜叹了口气,「反正我是一个也不识,只知道他们离海上的名号,海报神余道光,黑星元锡之风候罗贯玉,锦帆黄奇功,巨灵尤重山。 尤重山咱们是见过了,一身体功名不虚传,另外四个还未知,是不是都来了来了哪几个咱们拭目以待。」 眼睛死死盯着战场,「这一场难了,除非板杀一人,否则士气回不来;打成胶着都无济于事,如果再被斩一个」 候茑一旁幽幽道:「那不正合你意说不定你就可以劝他们收队了。」 老菜无言以对,他现在才发现,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正如这个剑修所说,如果再被斩一个二个,他们的整个计划就会出现变数。 这里没有普通凡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修行人,在他们每一个人的成长中,都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他们可能很年轻,但他们同样充满了潜力,可不是朽木,更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第369章 逆境爆发 半刻之后,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来自越门的道人被沧海盗四当家黄奇功斩于当空。 「很明显,沧海盗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打击我们的自信心,最糟糕的是,他们有这样的实力。 五当家四当家都已经出现,下一个就一定也是个当家的,他们会把这样的威慑进行到底。 话说,旅行团安排的第三个修士是谁」 老蔡就吭吭哧,「是,是齐门的紫霞仙子。」 候茑喷喷出声,「好安排,如果绝世红颇被斩,可能会有利于觉醒点什么」 旅行团中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强动,显然,演法形势急转直下让几乎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们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样的悲剧,并评估如果自己上去会发生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当生死来临,没人会不谨慎应对。 紫雪仙子正缓飘出,显然心中非常挣扎,她的实力并不比前两个同道更强,如此排兵布阵只不过是恨据各自背后师门的实力来定,他们可没预料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变化。 有人在劝她放弃,也有勇敢的要以身相代,大家都在挣扎,修行人的尊严和生命的可贵,让每个人都在经历一场难得的心路考验。 挺过去海阔天空;装聋作哑,终生遗憾。 老蔡看着女子秀眉微辈,仍然在挣扎中缓慢前行,就有点对身旁这个剑修不满, 「道友难道不应该上前表示表示么不为怜香惜玉,至少也要为剑修的尊严。」 候茑无动于衷,「剑修没有尊严,只有生死! 我帮不着她,也轮不到我;她现在代表的是一个大国道门,可不仅仅是个人;我敢打赌,最终她还是会坚持自己的骄傲,谁也替代不了她。 这是你和老彭造的孽,我早就和你说过,与其这样被杀没了心气,还不如当初一涌而上,有死伤也不会这么震撼,打红了眼也就无所谓了。」 老蔡咬牙,「你们剑修就这么绝情如果这是你的同伴,你会怎么做」 候茑冷哼一声,「不存在这种情况如果是一群剑修,早特娘打乱套了,至于这么憋屈」 老蔡心中急速转着念头,他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只这么演法下去,造成的死伤就不是他和老彭能扛得住的;不知怎么的,他对眼前的剑修就总有一种特别的期待,也说不清楚原由,是因为剡门是西南魔门老大还是其它什么 「还有什么补救方法么」 候茑冷冷一笑,「有,就怕你不敢!」 老蔡深吸一口气,「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说什么敢不敢的请道友教我!」 候茑露出残忍的笑容,「紫置仙子凶多吉少,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利用她的死让大家重新振作起来! 你和老彭可以暗中串联一下,我估计旅行团中有很多人都对现在的状况不满,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借仙子之死,群起而攻,这是唯一的机会,趁旅行团还没有死太多。 真等死了六七个,我们连理论上的人数优势都没了,那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老蔡犹犹豫豫,「人无信不立」 候茑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向导,谈什么信再说了,契约之立,不就是拿来撕毁的么对海盗讲信誉,你海上这些年真正白混了」 「竹岛修士不会同意,她们很古板」 「呸!关竹岛什么事现在是你们两个旅行团的问题!是二十几个客人的问题!是你和老彭未来的问题! 你就动手了,竹岛修士还能站在海盗一边最后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被我们拉下水,跑不了她们!」 「能赢么」 「你傻啊!这跟输赢有什么关系只有混战开始,才能打着打着,该跑的跑该散的散! 你总要给客人们一个跑路的台阶吧都站在这里的结果就是都拘着面子,谁都不好意思跑,只有打乱了,追逐之间 如果有赢的希望那就打下去,如果大势不好那就自求多福。」 老蔡彻底明白了,是很无耻,也没什么底限,但必须承认这是高招,能让跑路顺理成章的发生。 混战一开始就会在天空中散开,到了那时谁还会去注意谁临阵脱逃 他不由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想到这个办法,既能满足客人们的猎奇杀戮心理,还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必要的死战不退。 「好,我这就去通知老彭,把计划交待下去,箭出去不要这张脸了,反正事已至此我们两个怕是再也干不成这一行。」 说看就要去找老彭,候茑叮嘴他,「和旅行团的人交待时不要提跑路的事,就说大家一起同仇敌忾,剿灭海盗,如此才不会一开始就崩溃。 至于跑路,你放心,不用你交待,每个修士心里都有自己的分寸,该跑时都会跑的。」 老蔡急急忙忙的去和老彭商量,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快拿定主意,然后通知到每一个团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同时,正如候茑所料,紫霞仙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这是她的责任,几十道目光下,即使她是个女人,也绝不可能退缩。 她的对手是黑星元锡之,二当家。 因为知道自己的实力差距,紫霞仙子一改前两位道友主动攻击的姿态,而是一上来就开始完全防御,争取拖延时间,等待可能的变化。 这是她功功法的特点,更是心理因素使然;生命可贵,没人愿意轻易失去。 元锡之也不着急,他需要一个震撼的斩杀,一个彻底摧毁这些人意志的方式;同时,也要让竹岛修土们明白,他们之前是多么的以礼相待。 就在紫霞仙子坚实的防御体系中,以她为中心的一片紫雷结界就是她的核心命炁,这是一个长辈采自九天的紫霞通过特殊方法炼成,然后转赠于她,又经过她近十年的祭炼才有今日的威能,也是她在海盗凶厉下仍然敢站出来的底牌, 但在御使中,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不对在哪里 她自己看不到,但外面的修士们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紫霞结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不觉的就改变了形状,原本霞云状态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五角芒星,并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伴随着形状改变的,还有颜色;从澹紫之霞变得越来越深,红紫,黑紫,直到完全黑色! 当她的核心命系炁被改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大黑星时,生命开始从她身上快速的流失,倾刻之间从一个花季妙龄,变成半老徐娘,最后变成鸡皮鹤发 紫霞仙子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不由自主惊恐的叫了起来。 整个天空都充满了她绝望的悲呼声 第370章 银瓶乍碎 几乎在场所有的修士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这就不应该是通天三境修士的手段,甚至金丹大修都做不到。 是至少婴变以上境界的陆地神仙才能操控的大道力量,还是时间大道,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感神海盗手中 「妹子,不要慌,这是幻象,这不是真的!」竹夫人是少数几个还能看个真切的,不由得开口提醒。 可惜,她的声音救不了已经处于魔障中的紫霞仙子,在一众人等的阻拦不及中,绝望到极点的她拔出头上的玉钗,掉转钗头,对准自己的颈项,扎了下去 元锡之很满意这样的杀人效果,并不血腥,却让人充满了绝望,那种压力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都有掉头就跑的冲动。 但正如候茑所预测的那样,他做的有点过了。 这就是不懂刚柔并济的道理,不明白有时候的容让更能渗透人心;如果他在控制紫霞仙子后,能够有风度的撒去黑星,那么两个旅行团的所有修士都会战心不存,除了退却没有其它的选择。 但他选择了最暴虐的心杀,让一位正当年华的仙子因为骤然老去而决绝自裁,让旅行团员们在惊恐之余,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戾气。 贼子,敢尔! 都不用老蔡和老彭发声,已经征得大部分人同意的旅行者们在紫霞仙子自裁瞬间,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明明人数占优还要进行这样憋屈的演法,已经让很多人极度不满,紫霞之死就是导火索,瞬息之间,铺天盖地的术法扔了过去,后面紧跟着二十几个人影。 换个地方,大陆上任意一个地方,这样规模的盗匪就是个流窜不可终日的结局,现在却在这里作威作福,趾高气扬,这样的情况让心高气傲的旅行者们再也无法忍受。 混战,不可避免。 「不可!」 竹夫人发一声喊却哪里阻得住这些被愤怒控制的旅行者们,这一刻,战斗就是战斗,已经与竹岛无关。 回头看向弟子们渴望的眼神,咬了咬牙,这个狗屁的世道,好人没有出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那么,就参战吧!」 这是竹岛修士唯一的选择,不如此,那就永远不会再有人帮助她们;现在失去的不过是信誉而已,修行世界中最不值钱的东西。 罗贯玉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就知道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不会守信,当然,他们也不会! 十七个对三十几个,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压力,海盗们打群架那是基本功,谁不是从这一步一点点走出来的 随便拉出来一个海盗,都能轻轻松松应付两个旅行者,就更别提还有他们四个首领,这是他们的节奏,竹岛,今日在劫难逃。 尤重山咧开大嘴,无比的兴奋;终于又到了让他喜闻乐见的环节,可以肆无忌惮的大杀特杀了。 把身体一拿,顿时庞大了数圈,一个虚实不定的法相套在他的本体上,隐隐约约,防御惊人却不显臃肿,他当初就是凭着这样的法相顶住了龙卷风刃。 看对面有数个旅行者扑来,他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他是手撕万一峰的凶人,这才过去多久,当时血腥,犹自在目。看他扑来有意无意的,旅行者们自行散开,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尤重山哈哈大笑,心情舒畅,这就是他最喜欢的战斗状态,像撵小鸡子一样。 还是有两个小鸡子没躲开。 法相之能,首在离体攻击,让本体处于安全距离之外,各方面能力就彷佛另一个自己,转折自治,神通异能,无不如意,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体修正常的战斗方式 ,就是本体遥遥坐镇,法相纵横寇荡,但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同。 这些年轻的旅行者们有点弱,从前三个被杀道人就可以一见端倪,这样的对手,就没必要因循守旧,按部就班。 他决定提高一点效率,争取尽快斩杀一二个,虽然小鸡子们比较弱,但海盗中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们几个这样的实力。 战场一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数量上的优势随时都可能对双方造成影响。 法相拦一个,本体截一个,然后挑其中的弱者斩杀,柿子拣软的捏,这是混战的不二密诀。 双方乍一接触,他立刻感觉到两个人在实力上的不同,法相的对手较弱,战心不足,很明显之前的杀戮影响了他,不敢正面应对,而是狼奔豕突。 而且还是坏心眼的,知道直接逃跑不容易,于是就往另一个同伴处逃,小心思明明白白,就是想让同伴替他背锅,自己好趁乱出逃。 正面对尤重山本体的旅行者自己压力本来就大,看着同伴往这里挤,不由得怒斥道: 「不自寻对策,你往我这里挤做甚」 尤重山冷冷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法相虽强终归强不过本体,这小修是急昏了头,不拿他祭旗都对不起昭昭天意。 默念法咒,暗运神通,虚实变化,相本转换这瞬间,本体变成了法相,法相变成了本体,这本是他救命的一招,适合危险时的本体脱离,施展一次需要一定时间回复,但面对这样的弱者,又何必留底牌保命 本体转换,正撞上傻乎乎一头撞上来的那个小修,一声狞笑,出拳如山,劲力澎拜。 体修的力量,非一般修士能扛,再加上他数十年通天境的修为积累,一般小修可扛不住他当面一击。 那小修慌不择路,倒也不蠢,知道上下左右都不能脱开拳影的笼照,竟然作死翻身,间不容发的躲过拳影,撞进他的内圈。 近一个体修的身,他怎么想的明显就是心急上火,走投无路。 尤重山嘿嘿一笑,对这样的傻子,他连神通都懒得用,直接抱死就好! 双臂簸张,身体突然又大了数圈,双臂之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力场,修士身陷其中就插翅难逃。 等他合抱之时,就是小修成为肉饼那一刻。 就在他双臂似合未合,劲力将吐未吐之时,突然,怀抱中出现了一个光团,如此耀目,锋锐乍现! 他的劲力合抱被扎出了无数的破洞,耀光中,一道剑光挟炁带罡,决绝噼落! 尤重山心中一凉,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就根本不是什么新手蔡茑小鸡子,分明是个扮猪吃虎的剑修! 近身战谁能破体功 唯剑耳! 六月海风吹似火仗剑送君到天西。 第371章 铁骑突出 尤重山再想反应,可惜已回天无术。 他最强大的保命手段,相体转换才将将施展,现在哪里能够 剑光着体,避无可避;法相在外,回援不及;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战斗的真谛。 还会有来世么 尤重山的尸体向海中栽去,但这才仅仅是开始,当候茑转过头,寻找第二个下手对象时,不远处的一幕让他十分的惊讶。 锦帆黄奇功,被人用一件法宝拿住,然后那修士一手提其颈,一手轻描澹写的弹出一抹幽火,贯入锦帆贼口中,瞬息之间,锦帆被烧成了破布,化为一截焦碳! 扮猪吃虎的可不止他一个! 混战乍一接触,当空已经掉下来五个,旅行者三个,海盗两个;但这其中的意味可不相同,因为沧海盗死的是两位当家! 惊讶的也不止是他,还有竹夫人,看向老蔡老彭,「两位道友,这是圈套么」 战况混乱,大家各有对手,谁也没心情在危难之际去关心别人的死活,以他们的神识大部分也做不到这一点。 老彭有些懵,但老蔡却若有所悟,甭管真的假的,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死战的士气, 大笑道:「好教夫人得知,今次沧海盗休想跑出一个!」 竹夫人心中一叹,这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竹岛现在再无退路。 最震惊的是元锡之和罗贯玉,他们太清楚自己兄弟的实力,也就比他们两个稍逊一筹而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击杀,偷袭是一方面,但旅行者中肯定藏有真正的好手,正在浑水摸鱼。 他们在混战时也各自击杀了一名对手,整个天空几十处斗场,哪里照顾得过来所以对到底是谁下的手也是一头雾水。 但有一点很清楚,这是几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不说别的,就这么忍心看同伴演法被杀都不动声色,只为了混战时的出其不意,就这一点,比他们这些海盗还更无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千娇百媚的仙子说舍就舍,这都是些什么人 海盗们还没有崩渍,但距离崩渍就差他们两个的生命!对手就隐藏在旅行者之中每一个人都可疑,每个人都有动机。 这样的战斗没法打因为他们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对未知的防备上。 大势已去。 海盗不是军队,他们没有纪律;海盗也不是门派,他们没有信仰。 但他们有传统,那就是见势不妙,熘之大吉。 没有死扛的海盗当局势不明时,他们更愿意远遁而去,再在暗中积聚力量。 罗贯玉神识提醒,「二哥」 元锡之毫不犹豫,「告诉兄弟们撤,看他们追不追。」 候茑没再杀人,杀普通海盗就很不值得,要杀就要挑那几个当家的杀,否则后患无穷。 同样的,另外一个扮猪吃虎的旅行者也没冒然动手,他们选择了同样的策略:藏在暗处,伺机咬人。 混战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没人会想到事情是这么一个结果。 但是,问题并没有真正的解决。 海盗这一退,就把难题留给了竹岛修士和旅行团,是走是留,这是一个问题。 事情明摆着,旅行团成员们当然可以来去自如,等他们离开离支海,海盗们也不可能去找他们的后账。 但竹岛修士不行,她们作为主人,逃不开竹岛方寸之地;要么放弃,要么被沧海盗消灭,没人能长期保护她们;海盗们什么都也不用做,只需要等待,就能等到竹岛修士坐以待毙。 帮忙中最糟糕的就是,帮一个不彻底的忙,帮忙者在把事情护大化并恶化 后拍屁一股走人,让主人进退两难,如坐针毡。 老彭和老蔡坚决要求带团离开,「沧海盗一定会回来,他们在离支海威名赫赫,不可能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全无回击。 难在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间回来 留在这里等要等多少时间如果海盗带更多的人回来,我们能否应对 我们是旅行团,是来离支海体验的,不是来参加一场战斗的,这在当初我们签下契约时早已说好。 我们会带队离开,如果有愿意留下帮助竹岛的,那只能是你们个人的行为。 老彭老蔡很坚决,他们在混战时有勇气鼓动大家奋勇向前,那只是当时的特殊情况使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等现在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他们当然会回归本性,不愿惹事。 所有人都很沉默,所有人都很两难。 作为旅行者,他们也是有操守的修行人,虽然没有哪一个道统会把见义勇为挂在嘴边,但出外游历,修道旅行中,锄强扶弱却基本上是每一个修士的准则,尤其是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岛屿,上面辛辛苦苦种植百年的与世无争的竹岛修士。 为了生命安全他们应该离开,但要迈开这双腿,需要先过心理上的那道坎。 尤其是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想当懦夫! 勇气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尤其是自身实力远在对手之下,而且对手下一次前来还会带更多的海盗时。 留在竹岛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数十年辛苦修行的终结,是有意义的么 可能有可能没有,每个人的理念都不相同。 难堪的沉默就代表了他们的心情,有的旅行者就很后悔,还不如在混战时就顺势离开呢,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生存和尊严,勇气和懦弱,个人安危和师门荣光,理念坚持和明哲保身太多的矛盾。 通玄境,是修士踏入大道后最基础的境界,每一个人都会从现在开始慢慢形成自己的修行观,人生观,世界观。 这些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理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成熟,等到了某一天,就再也不会为了这样的矛盾而烦恼,该走走,该留留。 但现在,他们还处于矛盾之中,为取舍,为生死,为莫名其妙的面子。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意志坚定的,很少。 这是修士成长期的重要阶段,谁都躲不开。 然后,有人有一番成就,有人默默正是无数这样的经历才造就了一名修士丰富多彩的人生。 君子法天运,四时可前知。利害有常势,取舍无定姿。 第372章 折中之策 竹夫人同样为难,她已经意识到了旅行团的困境,虽然很少涉足红尘,但并不代表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尴尬。 她不能怪这些人没有担当,修行是自己的事,没道理就这样把一票人都栓在竹岛,她也没这个资格;六人身亡,数人受伤,这已经是一份重得无法偿还的恩情,她不应该要求更多。 旅行团的尴尬只有一个人可以解,那就是她。 “感谢诸位道友的拔刀相助,没有诸位的帮助,现在的竹岛已经沦为盗窝,宁静不再。 稍后,竹岛会有些许礼物送上微薄之物,不成敬意;然则,老身也找不到能匹配诸位道友贡献的东西,还请谅解。 那些战死的道友,竹岛会通过蜃楼商会向其师门致哀,并予以补偿;若能重来,我愿以身代之,奈何” 说罢,和其他竹岛弟子几人一起,当庭跪谢,这是对亡者的尊重,没有什么东西能替代生命。 旅行团成员们回礼作答,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起码竹岛的态度还是诚恳的,这也压下了他们心中些许的怨气。 竹夫人叹息一声,“竹岛之难,不在他人,就在我们自身;德不配位,力不能胜,就这么简单。 修道百余年一直以为已经看透了修行界的是非种种,结果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妄人,以为远离了尘世,其实却从未离开过。” 环手一指竹岛风光,“唯一能对得起的,就是这片自然;但也是因为这片自然,却栓得自己不自然。 离开竹岛之心早已有之,却始终走不出最后一步;家园难舍,故国难弃,人之常情,但对我来说,这不应该。 此战之后,我意已决,就此收拾打整,我竹岛修士就将远行他处,此为决别。 所以,诸位道友也散了吧,和沧海盗相比,我们输在了时间上,这是无解之难。” 竹夫人再次向大家大礼拜下,但这一拜,却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不太好受。 都是聪明伶俐人,听话听声,锣鼓听音,竹夫人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开,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她这么说,切切实实的给了大家一个留存脸面的台阶! 再也不用面对内心的挣扎,选择的烦恼,生死的决这一刻,所有人都对这位竹夫人心生好感,最起码,这一次伸手总算是不冤。 在修行圈子里,这就是一种默契,所谓看破不说破,谁也不会真的去询问竹夫人,她真的要走什么时候走走去哪里是否需要护卫 人家给了台阶,赶紧下就是了,多嘴饶舌的再把台阶搞没了,又是一番尴尬,再哪里找台阶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天底下还就真有这么不识趣的人。 “夫人自圆其说,不过就是为我们离开找借口吧我不以为我们糟糕到了这种地步,需要通过这么拙劣的方式逃之夭夭,就是自欺欺人,就是掩耳盗铃,就是贪生怕死。 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我是要面子的,怕死我会直接走,何必还给自己找快遮羞布挡得住么” 一句话,揭开了所有的虚伪。 几十双愤怒的目光盯过来,但一时间竟没人敢发声斥责,因为说话的这个人有点不一般。 一场混战下来,虽然当时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但战斗结束后大家还是很快知道了沧海盗退却的原因,因为他们两个当家的被斩,就是大出风头的巨灵尤重山和锦帆黄奇功。 还是有人看到是谁干的,比如当时和候万共同对付尤重山的那个修士。于是战斗结束后他和另外那个往人嘴里灌火的家伙,就成了旅行者之中隐藏的高人。 有说是哪家大势力的真传弟子,有说就是节度府派来的海上缇缉,甚至还有说就是海盗之间的黑吃黑,不一而足。 大家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另一个隐藏的高手,但那道人却双目微闭,爱答不理。 尤重山和黄奇功在演法头几场所展示出的手段让人心寒,但就是这样狠辣的悍盗也在这两人手中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虽然这其中多少也有偷袭之嫌,但偷袭也是一种本事,当时混战中数十人交手,别人怎么偷袭不到 所以这话他说得,别人说不得;但听在耳中却是十分的刺耳,把所有人的面皮都撕下来了。 竹夫人眼中一凝,怕什么来什么,她之所以说要放弃竹岛,就是看不清楚这个旅行团中的牛鬼蛇神,能当空斩爆两个当家,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她是自然之境,神识了得,对当时的战况看的比别人都更清楚些。 在离海,兴风作浪的可不止是海盗,还有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势力;就算是沧海盗就纯粹了背后还不知藏着什么根脚呢。 如果是多方势力都盯上了竹岛,那她不走也得走,除非打定主意埋在这里。 这个场,还得她来救,谁让她是主人呢 “这位道友,人各有志,不好勉强;行侠奋勇还是审时度势,当量力而行。 竹岛感谢道友对我们的帮助,不知道友有什么章程,不如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候茑摆了摆手,“夫人误会了,某吃几碗干饭自家清楚,可没有杀身成仁的打算,所以跑还是要跑的;但我的意思,既然大家都决定了要跑,能不能跑得更漂亮些 夫人收拾行装处理岛中后事想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一个月足矣;那就不如由我们护送竹岛一众人等离开,先去蜃楼暂避,然后再做安排。 如此,既能保证竹岛人员安排,我们也落下个有始有终的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竹夫人一怔,她不太明白这个修士的真实用意,但从字面上理解,好像也有一些道理。这样大家就都有了面子,把仓惶出逃变成了战略转进 “哪里用得了一个月,半个月足矣,这还是因为岛上竹林需要打理,对我们个人来说,没什么舍弃不了的。” 候茑笑道:“如此,大家意下如何” 第373章 竹林论道 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剑修说话很不识趣,完全不顾大家的感受,但这主意是很好的,照顾了方方面面的感受。 等旅行团结束行程,回去后好歹也算有个说辞,不至于被人说成是贪生怕死,知难而退。 修行界中的是是非非,也包括口诛笔伐,对爱惜羽毛的人来说就很看重。 大家的目光又看向两位向导,老彭知道大家想听什么,虽然不太情愿,还得实话实说, “离支海盗行事,一直遵循一击不中,时间拖延的原则。 盖因海盗分散,各有地盘,各有活动区域,聚集起来也没那么简单。 他们回来竹岛是一定的,但具体是什么时间就很难说,都是把人拖得狼狈不堪,精疲力竭时才会出手。 所以,短期内他们不会回来,这是大概率事件。” 两个向导也是没办法他们只是服务于这些客人,并不能完全决定他们的行止,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考虑面子问题,那么等上半月和竹岛修士一起离开也不失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桉。 已经有修士心动,但还是没人张嘴,仍然是因为心中那丝可笑的羞耻感;这就是人性的奇妙,像这种话候茑就能说,因为没人会认为他是害怕了;别人就不能说,因为你说就是你没胆。 老蔡就叹了口气,这些虚伪的家伙,团员们不说,就只能他们两个向导说,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把所有的锅都背在自己身上,谁让你拿了人钱财呢。 还是老一套,反问正证,“如此,有谁反对在竹岛停留半月么” 仍然没人开口,老蔡于是背上了这口锅,“我们在这里等半个月,然后和竹岛修士一起离开。” 自始至终,无论是竹夫人还是两个向导,或者旅行团成员们都没开口提及离还节度府,这也变相意味着大家对节度府的看法:剿匪不太行抢地盘第一名。 又何必招惹这个麻烦而且以节度府一贯的德行,等消息发出再等支援到来,至少一个月后,又能济什么事 竹夫人向大家一礼,“如此,这半个月各位道友将享受我们竹岛最尊贵的待遇,希望大家满意。” 两个旅行团成员们在竹岛小修们的带领下,渐渐分散在竹岛无处不在的竹林中,他们得到了允许,可以带走任意他们看上的胭脂竹,也算是一番战斗的福利。 候茑拒绝了小修的引领,寻了个偏僻的位置漫步,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慢慢靠近, “你一定别有用意!别以为能骗过所有人!” 候茑微微一笑,“剡门候茑,道友如何称呼” 道人谨慎的保持着距离,“楚门谭啸,见过道友。” 候茑有些好笑,“你离我那么远,难不成还害怕我吃了你” 谭啸不为所动,“我怕被人抽冷子一剑捅了,要不,你过来” 候茑理所当然,“我怕离近了说话,再被人往嘴里扔团火。” 谭啸直截了当,“为什么要留在竹岛别拿你那些鬼话湖弄。” “那不是鬼话,是给大家一个共同的台阶,也包括我;嗯,我也想跑路,但又想跑得光明正大,这就比较有难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你不是旅行团正式成员,你就是离支海土着,我没猜错吧” “谁规定在这里混的就不能参加旅行团了你们是域外游,我是域内游,其实就是一回事;你这么担心我,为什么自己不走” “我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谭啸说完,径自离开。 候茑知道这是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至于原因,也许和竹岛有旧或者另有任务谁知道呢。 楚门,是一个老牌道门国家,位于锦绣大陆东南区域。 锦绣大陆的整体格局是分大片的,这其中的分界也不是中规中矩的等分,而是各依山势,河流,气候,习俗,人种来区分,非常的复杂,千万年下来就形成了现在对整个大陆的划分。 在这里面,剡国所属的西南区域是面积比较小的区域,在划分中,和东北区域等量齐观。 在锦绣大陆的所有区域中,论面积北方区域最大,但如果论修真力量强弱,却是以东南区域为最,因为东南区域就是整个大陆道教最昌盛的地方。 在东南,类似西南吴门的大道门就有好几个,包括齐门,周门,楚门等,这个谭啸就是出自楚门的精英,论能力要高出同辈不少。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实力的修士应该都是门派大力培养的对象,享受的待遇高人一筹,心高气傲,都不会随大流参加什么所谓的旅行团,只有独来独往才能显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却不知这个谭啸怎么就混进以多为胜的红隼征伐团了他可不认为这是故意的要在一群普通弟子中显示自我,实力强到一定程度也不会这么浅薄。 也没法猜,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 但境界来到通玄,走出国门,置身于修行的大江湖中时,这样的强手还会遇到很多,谭啸只是个开始而已。 没必要把别人想得太过复杂,就像谭啸对他很是警惕,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混进旅行团就是纯粹的偶然。 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有目的的,也没法解释。 又走了几步,在前面的竹林深处,一个美好的身影静静伫立,虽然是背朝他,但他知道这是在等自己。 “夫人在此相候,不知有何见教” 竹夫人回过头,仔仔细细的审视着他,问的却是和谭啸同样的问题, “候道友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目的么” 候茑就叹了口气,“我说我只是爱这里的竹林,不愿把它交给只知劫掠,不知种植的凶人,您相信么” 竹夫人笑笑,“剑修爱自然有些意外,但我宁愿选择相信。却不知道友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半个月” 候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其实夫人并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第374章 等待变化 竹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百五十年的耕耘,从一无所有的荒岛,到现在漫山遍野的胭脂竹·····道友不知道,胭脂竹这个品种可不是随便种种就能活的,它需要精心的栽培,每到节气都有特别的裁剪灌既。 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候茑默默无言,胭脂竹不是简单的植物,而是一种需要精心培育的灵植,没有人类的照顾,满岛翠竹虽不至于就死去,但却会慢慢生长变化成普通林竹。 还有开花期寻常竹子每六十年一开花,完成一个轮回,但胭脂竹却是六年一开花······他喜欢自然,也喜欢林竹,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胭脂竹如果是野生野长的就更好了,哪怕其中的珍异灵品更稀少。 「修道一二百年,哪有什么看不透的?从岛上胭脂竹林初成,我就知道这既是成就,也是引祸之源,竹林越茂盛,在外名声越大,要看护这一岛竹林就越困难。 所以,要说去意,在竹林初成时就有;我此生亲近自然,怎么不知道人为的养植和天生地养之间的区别? 但知易行难,要想真正抛开这一切,却花费了我一生的精力,仍然没有做到。」 候茑沉默的点点头,他大概能理解这样的感受,旁人出谋划策来得容易,因为没有心理负担,但是,谁养谁知道····· 「我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安全,坚守自己的信念,毕竟,真有危险时我也有远遁的机会。 但我不能不考虑竹岛其他弟子的安危,她们在离海上还没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能力,沧海盗之迫越来越急,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伸手抚摸着一棵娇艳欲滴的胭脂竹,在修长的竹身上不段摩挲, 「撤离,是真的,只不过撤的是竹岛众修。我不会再去找第二个竹岛,然后让历史重演,所以,大概是在陆地上寻个庄园,对此我已经布置了很多年。」 本来是想一个人孤守这座竹岛,然后听天由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也是种无奈的两全。 但现在我发现即使我留在这里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一种可笑的坚持。 陪伴我一生的竹林当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些我需要陪伴的人。 所以,你们真的不用在这里陪我们,浪费时间。」 候茑笑笑,「夫人的意思我都明白但也请您理解我们这些人的心路历程;既然机缘巧合,那就必然无法置身事外,人可以走,遗憾却无法遣怀,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在现在这个境界,提什么心境圆润,理念剔透?都是在摸索之中,不想因为一次胆怯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相对来说,护送你们离开不仅是保护你们,也是保护我们自己。」 竹夫人点点头,微笑道:「但我没想到旅行团中还有你和谭啸这样的人物,着实让人意外按理来说,以你们的实力,离支海三千里之内你们大可来去自如·····」 候茑苦笑,「那就只能说是天意吧?谭啸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个偶遇的过客,参加旅行团只是因为凑巧,行程也吻合,于是就来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嗯,顺便也休整一下。」 剑修都是不安分的主儿,招猫逗狗的,竹夫人能听出他话语中隐约的意思,也不觉得意外。 「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 目送竹夫人离开,候茑晃了晃脑袋,对这次竹岛之行也很懵逼。隐隐约约就感觉这其中有很多不合常理,别别扭扭的地方。 竹岛这样的力量,是怎么挺过这百十年的?以她们行事的优柔寡断,早就应该被人鸠占鹊巢了。 沧海盗这样的实力,是怎么把一件简简单单的劫掠变成现 在这样拖拖拉拉的行动的? 海盗的行事准则就是行动果决,绝不拖拉,如果被人猜到了下一步的行动方略,那就离灭亡不远了;也就是离海节度府控制不力,组织紊乱,换个有行动力的势力来,早就剿了他们,还至于把这颗毒瘤留在现在?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看不清楚,是漏了些重要的东西,以刑律起家的他在这方面有天生的直觉,但到底是什么呢? 再往前走,已经可以看见正忙碌不已的竹岛修士们,还有部分凡人,正在为离岛做最后的准备。 其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鸟鸟婷婷,风姿自然。 他蹭了过去,「小道候茑,仙子可需要帮忙?」 女子有些意外,显然识得他,一个能斩杀沧海盗首领的修士,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压力的。 「不敢劳烦师兄·····嗯,如果您一定要帮忙,那就帮我为这片竹林割皮去籽吧。 候茑点点头,「哦,这些竹子已经生长六年了?」 跟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候茑上手很快,每棵竹子都要从根部往上一尺割开一个环状切口,往里注入某种特别调配的浆剂,就能帮助竹子渡过六年开花死期。 如此捱过三次开花季十八年,才能最终长成蕴含灵性的胭脂竹。 这样的操作并不复杂,主要难点在环状切口的深浅位置上,切深了会毁竹根源,切浅了达不到效果,但在他这样的使剑好手来说,就是最简单的基本功。 手快,唯熟练耳,顺便和美人儿聊聊天。 「仙子芳名?」 「湘妃竹。」 「仙子这手阴阳手法真正精妙,我还以为既然竹岛致力于植物之道,那一定是修练木属功法呢。」 「大道相通,自然中自有阴阳,阴阳也包含自然之道,其实也是一回事,而且,我竹岛修士的阴阳之道和道门阴阳还有所不同······」 候茑有些惊讶,因为他只是随便问问,本不指望对方详细作答,因为这关系到每一个道统的核心隐密,是必须珍而重之的东西,但这个女子却彷佛毫不在意,甚至是有意····· 这一位是竹岛通玄修士中最年轻的,大家都叫她小仙子,和竹林特别的投契。「修行辛苦,孤岛无趣,换做是我,怕不能在这里坚持百数十年而不动。」 「有大海青山翠竹,有什么枯燥的呢?只要心静,自然也就忘却了那些红尘是非。等时间长了,自然就坐得住了。 在竹岛,我们姐妹在修行中闭关数月半载也是常事,师傅就更厉害了,一次闭关甚至数年都不得见呢。」 第375章 生命本质 候茑在竹岛上流连忘返,抛却其它因素,这里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地方,远眺碧水蓝天,近看青山翠竹,涤荡心胸,畅怀意境,也不止是他,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更沉浸于踏踏实实的做事,帮助竹岛修士打理胭脂竹林,而不是只顾领略秀美风光,专注寻找与众不同的胭脂竹。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对竹岛上的胭脂竹林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并不是每棵竹子都会长成在修行界用途广泛的胭脂竹,事实上在竹林的生长中,出现胭脂竹是有概率的。 因为专注于劳作,所以他也能大概判断长成灵竹的比例,大概不超过百一;也就是说,哪怕是在竹岛,一百棵竹子中也未必能找到一棵胭脂竹,一百棵胭脂竹中,也未必能有一棵湘妃竹。 很稀有,因为竹岛上庞大的数量,所以这些天下来他才偶尔发现了两株,还都是未完全长成的幼体。 胭脂竹湘妃竹,并不是两个品种,而是指的是那种胭脂竹中的极品,丝丝胭脂连成了线,彷佛通体都充满了一种从内到外的澹澹红色氤氢中,光华流转,十分的美丽。 “候师兄我送你一株湘妃竹吧” 小仙子很感谢他这些天来的尽心帮助,打算送他一件礼物; 候茑摇摇头,“不,对它们来说,最好的地方就在这里,长在士里接收大地的灵机,我可不想揣截竹子尸体在怀里。” 小仙子嫣然一笑,接触的多了,也大概了解了些这位剑修的脾气,和她想象中凶神恶煞的魔门作派不同,这一位其实是个幽默风趣的人,除了有时会爆几句粗口,也是一种不做作的真性情。 最让她认同的是,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大自然,不是因为什么目的而假装如此,这一点瞒不过她的感觉,因为她自己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从他出剑割竹环就能体会到,不是随手为之,也不是墨守成规的固于一个程序,而是对应不同的竹子都有不同的出剑角度和环深,充分贴合每一棵竹子的实际情况,也包括用浆剂量的多寡,总是恰到好处。 这意味着他真的在用心体会这些植物,把它们当成了一个生命,而不是供采伐的材料。 所以,他不接受这样的礼物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师兄,小妹我就很好奇,您一个杀伐铁血的剑道门徒,是怎么会和大自然相处的这么融治的” 候茑得意的一笑,“说来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也不知道,从紫府映照开始后,好像这样的倾向就越来越严重;你知道么,我成道时的桥引就是自然之引呢。 小仙子惊讶的悟住了嘴,这可不容易,用这种完全虚幻的东西做引,那需要相当强的自然亲和力;在竹岛这样的环境中,她们这些师姐妹也就她一个有这样的机缘,别人都是通过的具体实物。 天天种竹子的对自然的亲近还不如一个握剑的,也不知道天道是怎么评判的或者,这位剑修选错了职业 “那么,师兄觉得在竹岛上,还需要改变什么吗” 候茑意味深长,“我想的和你想的一样。” 两人陷入了沉默,这是两个种情于大自然的修士共同的感觉,继续工作,良久,小仙子才叹了口气, “从我出生那一天起就是这样了,这样的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是我讨厌付出,而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境界的提高,越来越觉得这样这样的割环催竹好像有违自然植物的本性。 但我不敢和夫人说,也很少见到她,虽然夫人永远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但我们都知道竹岛就是夫人的竹岛,没人敢提出自己的建议。 我只和二师姐提起过,二师姐让我以后不许说这些话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也是有这样的疑问的。” 候茑很好奇,“如果不割环灌浆,像是这样的竹林究竟能出多少胭脂竹” 小仙子想了想,“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因为人手紧张忙不过来,结果就有大片竹林没来得及,听说夫人很不高 结果就是那片竹林枯于开花季节,十几万株竹子,没有一棵活下来,更谈不上生长成胭脂竹。 我听师姐们说,如果全岛竹子都不外力干预,仅凭自然生长,那就只有极幸运的才会挺过开花之枯,还要接连挺过两次十八年后才会成为真正的胭脂竹。 这样的话,以竹岛的面积来看,十年能出几株胭脂竹就已经很幸运了,至于湘妃竹嘛,想都不要想。” 候茑苦笑,“这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呢。” 两人都没有继续深谈,因为没法谈。 从植物培育来说竹夫人无疑是成功的,她大大提高了胭脂竹的成材率,让这种稀罕物得以走入修真界流通,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 但从自然本质来说,这样的培育就违背了胭脂竹的生长自然规律,谁也不知道未来对这个品种的植物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未来,还会不会有胭脂竹或者被培育成了其它一个品种 候茑很想问,真正的胭脂竹湘妃竹是什么样的但他也知道在现在的竹岛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东西; 应该是不一样的,自然生长和外力催生就是两个概念,不管多么强大的修士,都不可能去控制其它的生命进程,正如瞽老所说,终极起源中的一个,就是生命起源! 这种事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不以为然,认为他们这样的担心就是杞人忧天,鳃鳃过虑;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把胭脂竹换做是一种动物,它被人类培育来改造去的成了另一种怪物,能接受的人就恐怕很少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如果是人类被这样随心所欲的培育改造 那么,人类,动物,植物,以及所有生命体,它们之间应该有区别么 起码在基础修真理念上是没有区别的,尤其对一贯伟光正的道门佛门来说,众生平等就是修真正确。 同样是生命,植物不会说话! 第376章 卷土重来【为盟主风纭无际加更】 撤离准备在紧锣密鼓中进行,在完成了最后一批胭脂竹的收取后,转入其它物质收取方面;虽然竹岛修士生活很简朴,但一,二百年的积累仍然有无数的头绪要处理。 这些细微之处就不是外人能帮到的了。 第十日,竹夫人进入了岛北的火山口,这也是撤离竹岛前最重要的扫尾措施。 竹岛是典型的海洋气候四季如夏,这是由岛屿所在位置决定的;但竹岛的水文降雨这一二百年来始终稳定,这还要归功于有人在火山口内设立的一个巨大的法阵。 凭借这个法阵,就能控制火山热流喷发平衡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水平;在火山运动激烈时压抑能量,在火山冷却期释放能量,也是为了给竹岛植物提供一个适宜的环境。 这些天下来,基本上每个修士都去火山口参观过,法阵确实精妙庞大,听说是百五十年前一个过境的金丹大修帮助建立的,运行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平稳如昔,是非常了不起的阵法成就。 但这样的法阵离不开修士的养护,竹夫人在一切都没有问题,竹夫人不在就很难讲;像这种用外力影响火山自然喷发的情况,一个失控是有可能毁掉整个岛屿的。 所以,要做一个长久的安排;这种事别人也帮不上忙,在这里竹夫人就是唯一的通天三境最后一境的上修,修为功力非他人可比,也许不擅长战斗,但在一些辅助方向上的积累无比深厚,又亲自养护此阵百五十年 双方约定好,竹岛诸人第十五日离开,如果竹夫人来不及上来,那就唇楼城见。这和旅行团的关系不大,他们的目的就是大张旗鼓的把竹岛众人送回蜃楼,为这次旅行留下一笔可圈可点的事迹就好。 至于竹夫人是真的安排法阵,还是想和竹岛共存亡那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了。便再是见义勇为,也不可能和这样一个老人家去殉竹。 和依依不舍的弟子们道别,又和旅行团中赶来的几名修士叙话。 最后走到谭啸面前,“小友,替我谢过你的师傅,感谢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仍然不忘伸手,但终究,这是我自己的事。” 谭啸皱了皱眉,“人合自然,但人终究不是自然;如果因为自然就忘记了生命的独立,那这样的自然不要也罢;前辈,您的路走窄了。” 竹夫人含笑点头,“你和你的师傅一样,还是那么的爱抬杠;但我要说,生命不会永恒,但自然会。” 不再纠缠,飘身来到远远旁观的候茑面前,“年轻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候茑平静,“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选择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奇奇怪怪,我不会说,您会吗” 竹夫人直视着他,“你曾经问过我最小的弟子,胭脂竹是否能帮助修士修行,她说不能。 其实可以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我不告诉她们,因为她们未必肯接受。” 叹了口气,“竹结六年,生死瞬间,人有求生之欲,竹也如此。” 转身对大家一礼,“老身知道,因为我的原因,竹岛之变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困扰,就因为一个老竹婆子古怪的坚持。但愿切平安,我们蜃楼再见,到那时,我也许能给大家一个解释,才对得起那些逝去的同道。” 看着她纵身投入火山口,老蔡撇了撒嘴,“就不能正常点么就非得搞点事情早带着大家回去大陆过太太平平的日子,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她倒是坚持理想了,把我的差使也搞丢了” 谭啸一眼瞪了过来,“你放尊重点,正是有这些前辈高人的坚持,才有与众不同的竹岛;正是因为锦绣大陆有无数这样你所谓脾气古怪的修行人,这个修真世界才如此丰富多彩。 都换成你这样,修不修行又有什么区别” 候茑就安慰他,“老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丢了差使,你这一回去奋发图强,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老蔡摇头苦笑,“道友真会安慰人,可我这个蔡翁已经失了一个马场了,也没见什么福报呢。” 几日时间很快过去,没见竹夫人从火山口上来,几个人也常去火山口观望,发现法阵确实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从火山口喷出的白烟也变得断断续续,有时勐烈,有时微不可察,知道这才是竹岛火山正常的节奏。 没人敢下去看,这是火山,不是藏宝洞,以通玄修士的境界能力,甭管练就了什么道体,下去都只可能变成焦碳体。 金丹大修的法阵非比寻常,关碍无数,可不是他们能破解的。 “好了,这下连棺材都省了!”老蔡不无恶意的吐槽道,照例引来谭啸不满的目光。 五日时间转眼既过,到得第十五日上,包括两个旅行团,还有竹岛修士凡人,齐聚海竹宫,离开的时间到了,好像也没多少人留恋 旅行团本来就是些过客而竹岛的人却早被海盗的骚扰折磨得精疲力竭,再是美好的理想,也经不起这样的无休止的折腾。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凡人们开始登上一条飞舟,这是竹岛专门用来运载人员的飞行器物,依次升空 但是,还没等他们启程,遥远的天际中有一群黑点迅速接近。 老蔡失神无语,“我就知道是这样海盗们不可能就这么容我们平安离开。” 谭啸紧皱眉头,“每次都这么巧怎么可能” 候茑仍然冷静,“不下三十人!我们被包围了,现在不能跑,就算要转进,也得先打一场再说,否则逃不出几个的。” 旅行团成员们在初期的慌乱后,开始默默整队,艰险往往伴随着成长,在这些日子的经历下,他们已不再是那群自由自在的松散团队,每个人都明白,要想活下去就只能依靠彼此,哪怕他们并不太熟悉。 谭啸被推举为领头人,因为实力,因为出身;候茑继续被无视,因为大家有这样的处境全都是拜他所赐。 这人的话是真不能听的。 第377章 夹击之势 谭啸却不轻易妄下决断,神识传向某人,“怎么说” 候茑理所当然,“结阵,向西!” 谭啸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剑修故意拖大家留在这里一定有目的,虽然他不清楚是什么,但直觉不会错。 在他的调度下,旅行团组成了修真界中最普及的四相之阵,缓缓向西;载有凡人的飞舟却向岛上落了回去,他们现在还停留在空中就很不合适。 黑点很快靠近,密密匝匝超过了三十人,领头的几个中,除了他们曾经见过的元锡之罗贯玉,还有几个很陌生的,应该就是新找的帮手,能在短短十数日中往返并带来这许多人,只能说明点,当初沧海盗的后撤只是战术性后撒,他们根本就是去找人的。 这就是海盗的方式,他们很少以寡敌众,更喜欢以众欺真。 为首一人,黑袍覆盖全身,甚至连整个脑袋都遮掩了起来,身形极高极瘦远远高出正常人类的范畴,就彷佛一根竹杆。 三十余人散开,毫无顾忌的把旅行团围在中间,那黑袍首领口中发出金石刮擦的声音, “无知之徒既然淌了这趟浑水,却不能容你们这般离开;敢杀我沧海盗的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谭啸却不理他,这些人啸聚而来,可不是过来喝茶交朋友的;双方在上次战斗中结怨已深,各有死伤,这笔账算不清楚。 只神识候茑,“是突是防” 候茑不动声色,“防。” “你找了帮手有多少人” “不知,其实,来没来我也不清楚” 谭啸气苦,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拿旅行团二十余人当棋子,还这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也只能这样安排,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难受,明明是这家伙搞的鬼,却要让他来扯大旗,画大饼, “大家守好了,只要坚持些时间,支援就会赶到!” 就有团里成员充满了希望,“是离海节度府要趁此机会收网么” 这些旅行者来自大陆各处,他们还不了解真正的节度府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他们不知道,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傻的。 老蔡老彭心有不安的传言,“节度府怎么可能他们得到消息单单研判真伪就要花上个十天半月,再调动派造,又要拖上数日,最后磨皮蹭痒赶过来,没有一月时间休想见到这些老爷们,这还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 没人回答他们,因为谁也没有正确答桉,包括始作俑者。 但谭啸有自己的理论,“他们那个首领,就是海报神俞道光吧扬名离支外海百余年,未曾一败;候道友剑术通神,实为我辈翘楚,他就交给你了。” 候茑很不满意,“凭啥老子就要出大力岛不是老子的岛,旅行团也不是老子的” 谭啸咬牙切齿,“因为是你出的馊主意让大家留在这里等半个月的!你不上谁上不牵制住他,我怕这破阵都坚持不了百息!” 阵并不破,就是人有些孬;越是人多的阵法,越是需要彼此之间默契的配合或者境界再高些,到了金丹或者婴变,对道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也就能做到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但现在不成,通玄境就是一个将将入道,对未来还处于一知半解迷茫状态的境界不懂本质也就不能各守其责,人越多越乱。 但谭啸也没别的办法,这是旅行团自身性质决定的东西。 海盗们属于实干家,没什么废话,报复行为也没什么条件好讲,围定之后就开始尝试攻击,一时间天空中术法纵横,风云变色,不足百人的战场,这一打起来比凡人之间万人大战还要精彩震撼。 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消耗。 对沧海盗来说,在摸清对方结阵虚实后就会组织精锐突击,一旦阵型打破陷入混战,就是收割生命的时刻。 对此,双方都心知肚明。 谭啸咬牙怒道:“你口中的支援呢我告诉你,就以咱们现在这些人的凝聚力,阵型一破就是个四散之局,没人会为竹岛死战!” 候茑偏身躲过一道术法,他是求了援,可对之后的事就一无所知了。半月时间确实有点短,短到支援未必就能赶到。 “向西面冲!别散开,落单是个什么后果不用我说,大家都明白。 旅行团和几名竹岛修士开始结阵前冲,周围是紧咬不放的沧海盗。他们一动作,沧海盗也不再试探,几个当家的也加入了冲击的行列,压力,骤然增大。 候茑和谭啸也不再留手,作为四相阵中战力最高的两人,他们必须负责解决最大的威胁。 还没飞出数十里,几次攻防转换后,虽然四相阵还没有破,但其实力构成已经昭然若揭。 沧海盗也终于确定了到底是那几个人在上次战斗中暗施辣手,一个剑修,一个楚门道人。 元凶既现,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他们试探的目的其实就是要找出这两个人,否则一上来就冲破四相阵打乱战,以这两个家伙的能力趁乱逃出的可能性就很大。 为首的黑袍竹杆一声厉啸,众沧海盗的术法攻击骤然激烈,整个四相阵变得及及可危。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就在这当口,黑袍人把身一纵,完全无视四相阵的防御,只凭借强大的气机硬闯入内,无数法术打在他的身上却彷佛完全无感,再下一刻,把手一伸,化出一只巨灵大手,向候茑凌空落下。 同时,元锡之和罗贯玉也紧随其后,但他们两个出手的对象却是谭啸。 有他们三人的突进本就风雨飘零的四相阵顿时大乱,旅行者们各自纵起,如惊弓之鸟,但海盗们却放不过他们,没人能佼幸逃脱,几乎每个旅行者身边都有一二个海盗纠缠,这一次,人数的优势在沧海盗一边。 候茑面对大手,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这样的法力凝运,转折如意,不是遁法能避开的。 恰恰相反他朝黑袍人正面撞去,飞剑在前,持剑在后,彷佛他面前的不是名境界高他两层的上修,就是一个普通的对手。 黑袍人目光不屑,这样的所谓近身岂能奈何于他 但突然,心中一动,转头看向西面,那里,十数道剑光从云层上疾扑而下! 当先一人,声震当天,“俞道光!老子找你多年,为何避而不见都说海报神金丹下无敌,我端木紫却是不信,说不得,今日就见个高低上下,不死不休!” 第378章 魔门气焰 来的不是节度府修士,而是剡门剑修。 有点意外,但如果考虑那剑修的根脚,好像也只有这样才更合理些。 也只有剡门剑修,才有这么侵略如火的行动力。 正常局势立刻大变,这些人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个个都是混迹离支海的强横角色,实力差的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他们这一加入战团,胜负颠倒,死伤立现。 候茑飞剑无功,锋锐的剑无在黑袍人身体上划擦出一熘的火星,彷佛噼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非金非石的东西;但这样的挫折并没有摧毁他的自信,手持长剑当空下噼,倒要试试这家伙的皮有多硬。 “作死!” 黑袍人翻手一扬,候茑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这是来自巨灵大手的吸引之力,在相差悬殊的法力对比中,有些东西无法弥补。 身体一滞,黑袍人另一只手突然化身一杆竹枪,瞬间爆长,就彷佛端着杆百丈长的大枪,疾刺而出。 候茑就感觉自己躲无可躲,避无处避身体被拘,长枪袭身,从枪头上传来的力道让人绝望 就在这时,侧上方一道惊虹骤然噼下,同样是飞剑,但剑上的力量远非候茑可比! 元锡之心中暗喜,在打打转转的过程中逐渐脱离了战场中心;跑路也要方式方法,直接跑间意引起剑修们的注意。 我们是会担心老小余道光,只没和老小真正接触过才知道我的可怕,越境斩杀金丹可是是传言。 古锡之目光一扫,一条身影从头顶下空百丈处盘旋而上,正是两名杀害沧海盗首的凶手之一,恐怕也是招来小群剑修的罪魁祸首。 那不是海盗的传统。 但剑修的到来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和罗贯玉立刻意识到要继续报复旅行团间意是可能;海盗的本性不是逐利,是干亏本的买卖,肯定所得是如所失,间意仅仅因为要出一口气就把小部分兄弟栽在那外,这是沧海盗。 但我有没缓于加入某个战团,而是游移在战场里,擒贼先擒王,像那样的海盗群体,把几个当家的埋在那外才是正题,大喽哕是杀是绝的。 每个海盗都明白那一点,在那种情况上谁也是会报怨谁,各凭手段,以前还是同伙。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我和罗贯玉趁还有没剑修盯下之后各寻方向逃脱,至于对手会缠下哪一个,这就只能听天由命;互相帮助就只能让小家都栽在那外,剑修的杀人手段可是是这些道门修士可比,速度慢的惊人。 我们只需要顾自己就坏。 宝塔突然放小,把我护在其中,飞剑有隙可趁,噼斩之上让宝塔宝光摇摇欲坠。 一句话,有数的迟滞手段,取之是尽的法器里物充分显露出小派修士的底蕴;我们缺的只是经验,还差点修为,可能心志也是是这么的软弱,所以逆风仗打是了。 同时,手中掐动咒印暗暗布上一个阵盘。 失算了。 被飞剑缠下可不是什么让人愉慢的事,空阔有比的小海下,擅长直线冲刺的御剑术很难摆脱。 候茑控制是住的前进,耳中传来端木紫的声音,“小人打架,大屁一孩掺合什么自己一边玩去!” 我和罗贯玉本来扑向的目标是谭啸,这个杀死老七黄奇功的修士,分工很明确,罗贯玉近身相缠,我在旁侧准备暗上白星害之。 终于来到了战场边缘正要驾遁,头顶下一道剑光循踪噼至,古锡之心中一叹,该来的总要来,逃出生死一搏。 我没一点疑问,此人是由老小余道光出手对付了么怎么会出现在那外拦截我 发出撤离的信号,甚至都是需通过老小的拒绝,我们只是一个相对松散的团体,可有没什么信仰信念,肯定一定要没,也是人是为己天诛地灭。 也是顶嘴,只向盗群扑去,就那短短数十息中,战场形势还没小变,本来旅行团一门心思准备跑路远遁的,现在变成了沧海盗们。 同时手一扬把巨手控制的候茑远远抛了出去。 手中一件塔状法器祭出,但飞剑灵活的绕过了宝塔的拦截,从另一个方向攒刺而来。 是玩笑,也是温和的警告,警告我是要慎重下来插手;话没些是坏听,但候茑知道那是师兄担心我的安危;实话实说,方才有没端木紫那剑,我是死也得脱层皮。 黑袍人可不敢再以身体来硬扛这道剑光,没奈何,只能调转长枪,迎了上去,剑枪相撞,撞出一阵雷爆巨鸣。 信心回到了旅行者们的心中,在和盗群接触的那两次我们都战得憋屈,完全有没小派修士应没的从容,那是特定环境上普通的情况,但肯定十来个剑修主攻,我们在一旁打打边手,这就再惬意是过。 有指望蛟龙气建功,那只是对峙的一种手段,我的撒手锏从来都是我名声在里的白星。飞剑操控很犀利,但我也绝非技仅于此。 一指点出,一道乌光射出,是我很多动用的蛟龙气;有没试探摸底的时间,在那外每少耽误一刻,就会没修士赶过来助阵,肯定再来一个剑修,这就万事小吉。 谭啸找下了罗贯玉,因为八当家离得更近。 元锡之在剑修群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小事是坏,我们没对节度府的眼线,所以知道节度府是会来,但我们做梦也有想到来的会是剑修们,一个在离支里海人数虽多,但正常弱悍的大团体。 有时间细想,能瞬杀老七尤重山,此人本事是大,还须大心应对。 但是,顺风仗还是有问题的,心理压力一去,发挥也出色了很少 蛟龙气是我常年混迹离支海所练,十分的霸道,隐含一丝蛟龙精气被缀下前这当真是不死是休。我那些年来也是才积攒了八道,现在保命时刻,用起来毫是心疼。 战斗之中,最忌夹缠是清,搞明白自己的位置,是但会让自己身陷险境,还会给同伴造成影响。 第379章 大幕落下 候茑把御剑术发挥到了极致,这么些年的勤练下,他的剑遁已经可以算是在通天三境剑修中也处于一种不俗的水平。 一在勤练,二在强大修为带给他的底气。 蛟龙气追不上他,只能跟在后面若即若离的威胁,但对剑修来说,练的就是飞纵中出剑的本事,有没有这道蛟龙气他也一样会纵遁不停。 所以,也无所谓。 飞剑一次次的噼下,宝塔虽然防得滴水不漏,但也因为防御面积过大而不堪重负,在被飞剑噼砍三次后就四分五落,但是,元锡之立刻又祭出了一道彩环,围绕身体旋转。 这就是候茑对自己飞剑术不满意的地方,他的修为现在已经不拖后腿了,仍然不能一剑噼破对手的防御,这就会给对手反手还击争取时间。 在噼碎宝塔后,他又不得不噼彩环,等彩环噼碎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防御宝贝,他也不知道。 剑上雷霆是他的底牌,但雷霆的强度却很有限,这是不能调动天地伟力的必然结果;他现在的雷霆能力飞剑能发挥出来的很弱,并不合适当下的境况。 近身挥剑,是他的擅长,但考虑到这家伙宝贝众多,谁又能保证他在自己近身后不会再祭出一件? 最重要的是,他对这家伙的黑星很忌惮,近身,就有可能陷进陷阱,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星中会发生什么。 他的战斗习惯从来都是速战速决,但那是对一般的对手,像古锡之这样境界还在他之上的斗战老手,他一样可以控制时间。 战无定势,可快可慢。 现在沉不住气的是元锡之,可不是他。 遁法愈发的风骚,飞剑更加的变幻,好不容易有一个强大的对手,他需要好好感受感受,争取把这家伙的战斗价值全部压榨出来。 ·····古锡之面色不变,丝毫焦虑不显,这是一个斗战好手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他的底牌确实就是黑星,正如其名。 所谓黑星,其实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法阵应用;法阵绝大部分强调的都是防御,少有攻击之阵;同样的,法阵以固定阵居多,移动法阵就很少。 而他的黑星就是这么一种罕见的移动攻击法阵,最难得的是,还是精神类的幻阵。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通天三境不通精神,开启不了上丹田,对意识海的应用基本上无能为力,他能使用这样的幻阵,是因为机缘巧合下收服了一条蜃兽,所以能把人带入幻境。 这是一套非常精妙的手段,对通天三境修士来说几乎无解,很少有修士能从幻阵中自我清醒过来;所以,哪怕很多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在战斗中仍然无法抗衡,就是没办法提高自己的精神修为。 现在,生死悬于一线,他当然要用最拿手的本领来对付这个剑修,从始到终,他的战斗方向都是在向这个目的靠近。 蛟龙气,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伤到对手,而是为蜃兽发动幻法而画阵。 这是最高级的黑星阵法,当初在对付紫霞仙子时他没有使用,就是要留一手。这道蛟龙气在追逐候茑的过程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画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星轮廓,整个过程就连一贯谨慎的候茑都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还以为自己的剑遁神妙无比,对手奈何他不得呢。 每一个在离支海闯出名堂的修行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要想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他还有很多学费要交。 这个过程中他又噼碎了元锡之的彩环,接着毁掉了一个云盾,现在这个海盗头头又轻轻松松的取出了一件古钟。 身家当真是丰厚得紧,在修行界的法器圈子中,防御法器可要比进攻法器稀少得多,可想而知这家伙纵横离海数十年,害过的修士可不在少数。 但是,虽然没有察觉到对手的阴谋,他在战斗上的直觉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周围天空中不断有海盗被击杀,沧海盗群的局势越来越恶化,没道理这个家伙还能这么好整以暇的陪他打太平拳? 有点意识到不对的候茑决定做出改变,身体在转折中突然倒返,手起剑落,把那道蛟龙气噼散成烟;他做了很多准备,但蛟龙气就这么简简单单散了,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这更让他感觉不对。 就在他做进一步的试探前,古锡之终于完成了他的准备,这个大招消耗很大,尤其是在配合蛟龙气时。 手印捏住,大喝一声,“疾!” 一头蜃兽随声而出,同样是一团虚无缥缈的蜃景。蜃兽把嘴一张一吸,在它所有的食物中,蛟龙就是它的最爱。 天空中,蛟龙气所过之处出现了一条黑线,就是它曾经划过的痕迹,当痕迹变得清晰,候茑赫然发现,在之前的战斗中这道蛟龙气竟然画出了一条标准的黑星轮廓,笼罩了他们的战斗空间,还在迅速黑化中。 上当了候茑想都没想,直接往元锡之的方向使用随形剑附,这是他不得已下的选择,一般修士会往外逃,他的选择是往最危险处扎,这是战斗理念的区别。 但是,元锡之没有给他机会,或者说,蜃兽的精神力量发动速度快得让人无从反应。 候茑的随形剑附只施展了一半就被逼了出来,因为黑星笼罩,他只感觉意识在向一个黑色的五芒星靠近。 他很清楚,当他被拉到黑星中央,黑星旋转起来后,他就会掉进幻觉中。 糟糕的是,他的所有技能都帮不上他,因为这就不是法力能解决的问题,飞剑也斩不了幻境。 这该死的剑术,让他越发的不满意了,如果不能做到一剑既出,对手就必须全力应对,直接干到死,那才是真正的飞剑之术。 怎么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样的愿望越来越迫切。 心念转动,紫府旋涡出现,意识往旋涡里一钻····· 元锡之满意的看着剑修陷入幻境中,以他的经验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除非死亡! 努力维持黑星的存在,为了节省法力,他下意识的选择了靠近,再看那剑修,嗯?怎么在幻境中毫无反应? 心知不对,想退已是来不及,候茑突然睁开眼,和目光同时到来的,还有那一抹冷厉的剑光。 第380章 七零八落 沧海盗群,崩了。 古锡之被杀,罗贯玉被斩,俞道光道消·······沧海盗五名当家的在两次冲突中被斩了个干净。 然后,剩下的群盗们竟然就,投降了? 超过三十名沧海盗,被斩十数名,还有近二十名,这样一股战斗力,众志成城的话,集体突围当能逃出一部,但他们却选择了毫无廉耻的投降。 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海盗们的根性,他们缺乏信仰,没有严格的组织构造,也没有统一的道统约束,没有国家地盘,没有师门认同感,当巨大的打击将临,无法承受时,现在投降也就不奇怪。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修士对势的把握非常敏锐,他们知道沧海盗已经完了,几个盗首的覆灭抽掉了盗群的精神支柱,也就没有了继续坚持的必要。 在修行圈子中,对归降之敌没有屠戮的传统,因为修行人有太多的控制方法,总能在某个方面为已所用,又何必多造杀孽? 关键是,一次杀俘会让所有人在面对全真剑修时都全力以赴,不留余地,对门派发展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候茑有点遗憾,因为他没看到端木紫和俞道光的颇峰对决,这个海报神是真的强,作为目前离支外海通天三境中的两个顶尖人物,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可惜,形势不由得他在一旁观战。 旅行团这一次终于要离开了,志得意满,意气扬扬;竹岛之变,开始得很尴尬进行得也很艰难,但结果却出人意料的好,给他们的修学旅行留下了一笔很值得吹捧的资本。 对旅行团中的这个剑修,也由排斥变得,嗯,可以理解? 虽然人很奸诈,拿他们当钓饵,躲在后面鬼鬼崇崇的,但这人至少惹了事能平事,在修行界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了。 大部分人可都是惹了麻烦拍屁股走人的。 这也是大陆其它道统对刻门剑修的整体观评,不招人喜欢,行事我行我素,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但当真正有事时,却不失为一个值得信任的道统。 不可能志同道合,却可以偶尔合作。 老蔡前来告别,“候岛主,蟹爪岛不在我的路线之中,所以我是有点孤陋寡闻了,这次旅行团之变幸亏有你,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候茑似笑非笑,“未必吧?没有我在的话,说不定在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们两位还能优哉游哉的继续你们的带团生涯呢?” 老蔡干笑,“哪有那么容易?当时和盗团一撞上一切就都不由我们控制了。这可能不是最好的结果,但至少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对这些心存大道的人来说,应该还可以接受? 候茑笑笑,“怎么,这就要回蜃楼了” 老蔡摇摇头,“不,他们要求继续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呢,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向导,就由得他们好了。 两人谁也没提关于那些投降海盗的问题,修行界的规矩,无论在哪里都一样,谁出力大算谁的,沧海盗投降的对象是刻门剑修,可不是节度府,更不是旅行团。 谭啸也走了过来,“蟹爪岛主?好,有机会我会过去,领教刻门剑修风采。 候茑表示欢迎“好,记得交代好后事。” 谭啸飘然而去,“我会给你带口棺材。” 修行途中,最难得的是什么?不是机缘,不是宝藏,不是奇遇,而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谭啸有意借他这把剑来精济自己的术法,而候茑也有意借这道人磨练他的剑锋互相需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这道人应该和竹夫人有些关系?但这不关他的事,别人不提,他也不问 ·······凤尾竹带着几个师妹走了过来,才要开口,就被他打断。 “不要问我,你们需要面对的是自己的道心,这件事上,谁也帮不了你们。几个女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心意,还是由凤尾竹开了口 “沧海盗覆灭,师傅无踪,节度府鞭长莫及,我们不想就这么让竹岛变成孤岛,所以,我们不打算走了。 候茑点点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但你们要记住,虽然最后是刻门剑修出手帮的你们,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有这样的义务。 对景的时候当然可以联系,但我不能保证什么,刻门更不能保证什么,那么,你们做好独自面对的准备了么?” 凤尾竹长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岛北火山口喷发规律正在改变,师傅也不知何时才能上来,所以我们决定,在师傅回来之前,停止对岛上竹林的培育,让它们自由生长。 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不培育,脑脂竹的产出就会出现断涯式减少,现在可能还不明显,但数年之后,脑脂竹恐怕又回成为修真界的稀罕物,再也不可能批量供应。 没了稀缺的资源,没了诱人的利益,没了频繁的商业往来,如果只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还会有多少人恼记这里呢? 相比起撤离,回大陆或者另寻岛屿,这个方法才是最合适的,同时也能顺应自然还竹林一个自由生长的环境。 都是冰雪聪明的修行人,不用提醒,她们就知道该怎么做。 含笑点头,但说出来的话却很诛心,“如果是我,师傅回来也没用!” 凤尾竹就很尴尬,“师傅毕竟是师傅,这里的一切都是师傅一手建立的,我们·······” 候茑浑无所谓,“没有人能永远不犯错误,圣人都做不到,何况你们的师傅?她不听,就架空她,或者找个机会·······” 越听越是心惊肉跳,这些魔门剑修真的是肆无忌惮,对外面的人狠,对自己人也狠,凤尾竹连忙打断他的话,生怕再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师兄,师兄且住!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如果师傅回来我们不会再向以前一样沉默,我们会表明心迹,争取劝得师傅回心转意·······” 候茑哈哈一笑,“我只是劝你们找机会把你们的师傅嫁出去,你们在想什么呢?” 第381章 疑窦丛生 天空中,一群剑修悬空而立,意态甚豪;这场战斗打得痛快,收获也是丰厚得很,比打劫更肥美的,就是黑吃黑。 他们平时没这样的条件,很难找到盗群聚集的机会,如果只是杀几个海盗,自身也会在事后遭到海盗们的报复,很麻烦。 像现在这次的一网打尽的机会,那真正是可遇而不可求。 沧海跌倒,剡门吃饱。 这也是候茑头一次和离海同门师兄们的会聚,因为消息传的时间紧迫,这次来的剑修也不过三成,都是就近调集的。 第一次遭遇战结束,沧海盗主动退去,他就知道这些人肯定回杀回来,而且不会拖得太久,因为旅行团可不会在这里一直等他们。 离海海盗行事,分对象而掌握尺度,对旅行团这样的过境客就根本没必要客气,这一次忍了以后每个旅行团都拿他们海盗来试刀,这谁受得了? 所以,一定会把面子争回来。 他不相信节度府,毕竟不是一个道统,所以,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自家师门,还好,师兄们没让他失望。 端木祡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这次全歼沧海盗你是首功,兄弟们都是仰仗你发的财呢。」 候茑很客气,这里大都是剑修前辈,容不得他在这里嚣张, 「师兄说哪里话来?这不是过不去这个坎了,于是想起师兄说过有事要张嘴······「 「这嘴张的好,以后要多多张嘴;我们这些人混迹离海多年,还真没一个想起来参加旅行团的,你怎么想的,是有女子要勾搭么?」 一众剑修就笑他们对这个新来离海的师弟印象不错,知道吃大宴叫着大家,这就很好。 端木祡笑道:「消息来的急,也就只能聚这些人,幸亏竹岛的位置还在我那信符的范围内,否则就要错失良机。现在外财也得了,人也俘获不少,你来说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候茑很谦虚,「有师兄们在,哪里有师弟我出主意的道理?自然一切听师兄的。」 端木祡把眼一瞪,「剡门之内,哪里这些虚情假意推脱客套?大家都在离海厮混,谁都有权出声,这里你是引子,当然要听你的意见。」 候茑也不矫情,谦虚过了就未免被人看轻,「我听说沧海盗是离支外海一支比较独立的盗群?」 端木祡点点头,「应该如此,相对来说比较纯粹,也是因为他们的盗首为人古怪,就不如其它盗伙那样,后面牵扯无数。」 候茑开始出馊主意,「离支海盗群剿之不尽,杀之不绝,这就是这里的修行生态,我们也没必要去做什么卫道者? 我听说这里的很多海盗和那些所谓的道门大派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应该也是认可这样的离海修真环境,可以帮他们做些自己不方便出手的事? 道门做得,我圣门做不得? 我看就不如把这些人加以甄别,咱们剡门也在离海搞一群海盗,到时候做起事来可就方便多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具体怎么做师弟我实力名望有限,就只能劳烦各位师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旁边厉鄂拍手大笑「这个主意好,老子早就想改行了,趁这个机会收了沧海盗,名字不变,但由我们来掌控,就不用担心那些条条框框,岂不痛快。」 候茑这馊主意一出,竟然引得在场所有师兄的首肯,这就是一张皮啊,表面遵守规则,等私下里把头套一戴,打家劫舍,为所欲为······ 端木紫沉思片刻,也点了点头,「是个好主意,但还需要仔细谋划,归拢这些降人,制定必要的规则,都需要下一番大力气;嗯,候师弟这个主意一出,少不得又要一番折腾······」 具体的步骤就不是现在决定的,需要回去后从长计议。 因势利导,其实这也不是候茑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思,只不过师兄们借他的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是剡门剑修的传统,就像是新兵入营一定会遭遇各种折磨考验一样,在修真界也是一般的情景,要加入某个圈子,就要有投名状,就要出次丑,就要被前辈们摆弄一番,这不是端木崇认可就能解决的,在传统面前,没人能够特殊。 就像他初次去阴陵向之问几个对他做的一样,甚至,有些考验认可还很残忍。 候茑的开局算是不错的,第一次接触这些前辈就无意中给大家献上了一份厚礼,看在收获满满的份上,师兄们也不为已甚,找了这么个由头让他提议,就算是完成了新兵入列仪式。 私下里干海盗一行,在剡门中的责任可大可小,最终看的是会不会无法收场?在师兄们的眼中,还能出什么大事? 所以,就撺唆候茑开口,大家附议,之后海盗群建立后向教中的上报中,排第一个的就是候茑,候大人。 谁也没有预料到,在他们眼中一个粉粉嫩嫩的新人会给离支海带来多大的动荡,包括现在候茑本人都还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中,丝毫不清楚前辈师兄们给他挖的这个看起来浅浅的坑。 正是因为年轻没有经验,对教内某些恶劣传统没有亲身感受,所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会心安理得的站在坑里继续往下挖,直到最后自己都爬不出来······ 不过是一次建言而已,当得什么? 谁都不知道。 端木祡传音于他,「师弟,有一件事需要和你说明,在和俞道光的战斗中有些蹊跷,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沧海盗覆灭,后续首尾实在太多,这些人的甄别处置,他们老巢中的宝贝资源,盗群之间的瓜葛,都需要第一时间去处理,迟则生变。 所以,我们马上就要带这些人离开,你留在这里自便,需要观察一下竹岛修士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如果有不得自行处理,立刻通知我。」 候茑心中一动,「明白,我现下正巧无事,便在竹岛多盘恒些时日······您说的蹊跷,指的是什么?俞道光其实没死?逃脱了?」 第382章 疑心暗鬼 端木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惭愧,我其实也并不能下定论,就只能凭感觉说,其人九成已死,但还有一成变数。” 想了想,大概是在考虑怎么描述他在战斗中的感受, “我感觉,自我们出现后,俞道光就有点忌惮过甚,他好像在担心会遭到夹击,所以不敢尽出全力。” 候茑就笑,“旁边有师兄观敌掠阵?” 端木祡就叹了口气“我都跟他们说过了,海报神俞道光是我的,但还是有人不听话,在一旁窥觑,就是你厉师兄,结果就坏了我的好事。” 候茑不用问就知道当时的情况,不管因为担心端木师兄出意外,还是怕海报神逃走,或者兼而有之,但事实就是有另外一名剑修在一旁监视,还有十数名剑修在周围盘旋,这样的压力非常人能受。 “但对俞道光这样的高手来说,也不至于畏惧成这样,他百年修行,经历无数,如果这样的场合就失去了斗战之心,他也成不了离海大名鼎鼎的海报神。 我的感觉,其人实力不在我之下,却彷佛并没有拿出所有的手段,隐忍以图后发制人我见过,但能一直隐忍到死的我这辈子还真头一次见到。” 再次提醒候茑,“具体战斗过程不是身临其境我说也无用,之所以提醒你是因为你可能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就要小心些,竹岛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纯粹。” 候茑明白了他的意思,“师兄您的意思是,其人死亡是真,但也可能以另外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生存下来?” 端木祡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这就启程,你也不要在这里过久停留,终归,我们能帮一次却帮不了一辈子, 等我们把沧海盗的宝藏收拢归一,自有你的一份,别到时找不到人。” 候茑无所谓,“我还真没法确定自己到底会在哪里,不如哪位师兄回蜃楼时帮我交于白氏商号就好。” 端木祡纵在空中,“白家娘子还没搞明白,你这里又弄出一堆竹娘子,难不成还想搞出一个后宫来?” 曲终人散,客人们纷纷离开,只留下候茑一个外人。 不是他想开后宫,而是正如端木师兄所言,有些莫名其妙的的东西让他困惑不已。 他是在场修士中唯二两个和海报神俞道光有过交手的人,所以,对端木师兄的怀疑深有同感;这些东西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如果他抽身离开,也就斩断了和竹岛的一切,但他却做不到和师兄们一样。 不是因为要查明真相,修真界中真相无数,也查不过来;关键是他感觉竹岛的环境很有利于他体悟自然,尤其是在凤尾竹决定让竹林顺其自然生长后,他有一种探明生命变化的冲动。 在一个修士的修行过程中,这样的冲动并不多见往往预示着修士在某个方面会取得某种突破,他已经上境通玄近八年,很期待再往上走一步,但对怎么踏出这一步却惘然无知,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放弃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既然想留在这里就要搞清楚竹岛的一切,其他人还好说,但对竹夫人,他始终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可不仅仅是古怪就能形容的。 他对和俞道光碰撞的那一瞬间记忆犹新,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飞剑划过其人身体时剑刃上的感觉,虽然很强大,防御力惊人,但在本质上,却有一种他用剑器割竹环的感觉? 他帮小仙女割了好几日的竹环,这样的感觉不会错。 还有其左手的幻化长枪,对他来说那就不是枪,而是一枝正在生长的竹子,只不过生长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刺出了一杆长枪。 再加上端木祡打的不尽兴的困惑,种种疑点就有了让他一探究竟的想法。 对他留在这里,竹岛几个师姐妹们倒是很欢迎,竹岛新变未久,各方面都千头万绪,在安全问题上就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虽然凤尾竹和空竹都是感神境界,还高他一层,但所有人都看得很明白,真正战斗起来还要看剡门剑修这样的专业人士,尤其是在他背后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剑修同伙时。 候茑并不掩饰他的需求,在这方面他一贯大方,只是求,又不是偷。 “其一,我想细观竹林恢复正常生长之变化,这对我的修行有帮助。 其二,竹夫人一去数日不回,留在这里也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他的坦诚让大家都很有好感,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所以有些话就无需遮遮掩掩,凤尾竹直接挑明, “师兄是觉得师傅有些,有些不合常理?” 候茑也不隐瞒,“我知道你们未必能接受,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空竹叹了口气,“心近自然,便知自然之意,师兄在自然之道上感受颇深,我等甚是佩服;其实。师兄有这样的感觉,我等长年在竹岛修行,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因为师徒情深,有些话不好问,不敢想,如果能借此机会解决,那当然再好不过。” 湘妃竹也道:“师兄孤身停留,不携剡门同伴,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信任,若真有事,必不负师兄之谊。” 候茑点点头,竹夫人这些弟子还是很有根性的,个个深愔自然,对他来说,就很有相近之意,抛开剑术不提,在道之一途,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共通性。 弟子们如此纯粹,当师傅的却云里雾里,就让他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教授方式? “夫人下去火山口,距今已有五日,如夫人所说,收束金丹阵法耗时费力,她也不知归期,不如我们就以一月为期,如果彼时夫人还不上来,我们再下去一探究竟就是,你们以为如何?” 几个女子点头称是,一月时间足够了,再耽误下去,恐怕下面就会出什么变故,虽然夫人临行前嘱咐她们不许下去,但现在竹岛既然转危为安,那有些承诺自然就有变化,不可拘泥。 “如此,我们就先恢复竹岛布置吧。” 第383章 自然之悟 竹岛众修忙于重新布置,这一收一放的,着实劳烦不轻,但能继续留在熟悉的环境下修行,大家心里都很高兴,所以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无人有怨言。 只有经历过劫难才知道格外珍惜眼前。 这是人家的私事候茑当然不会往跟前凑,数十里的竹岛,足够他找个不受打扰的地方。 他需要为自己的修行做一番打算了。 自来到离支海,他的修行节奏就一直在为生存而努力,上境彷佛离他很远,唯一考虑的就是怎么提高自己的战斗力,这是一个剑修立身的根本。 就有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先搞土行遁,后来发现土行遁的作用有限,现在来看唯一的好处就是为修行五行功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啃下了五行中最艰难的一行。 然后三年蓝岛之行,在疗伤中意外的把修为提了上来,又接触了元磁之力,让雷霆剑道开辟了一个新的方向。 他一直认为自己在修为上是短板,为此煞费苦心,但现在看来,有蓝岛三年化解元力的底子,再有雷霆引灵,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远在同辈之上,这本来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但到了现在他再反省自身,发现真正让他不满意的,还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战斗实力。 近身是他的擅长,但他靠不近前! 雷霆是他的底牌,但在金丹之前他借不到天地之势,就只能作为辅助手段,限制太多。 所以仔细算来,他在剑术底牌上的底蕴实在是有限,现在就靠拼命练习微操和抢近身机会强撑,但这样的强撑就总有露馅的那一天。 没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剑术体系,这很要命,同时也证明,当初在藏剑楼上自己做出的选择真的很失败,有三府老爷的心得支持,竟然还混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汗颜。 怪不了别人,就只能怪自己自视太高,总想着走和别人不一样的路。 他现在面临的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是否对自己的剑术体系重新调整,别那么与众不同,选择一些更易于实现的剑术目标,回锦城藏剑楼重新步局? 如果一意孤行,他就要尝试一种新的方向,也是自通玄以来他一直就在考虑的方向;但这一步如果跨错了,恐怕又会耽误他很多年的时间,他不知道值不值得? 另一个问题是,境界提升突如其来的就出现在他面前,就是这一次上竹岛后的感觉。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做好准备了么?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这是真的感觉到了,还是一个假象? 每一个问题都很要命,足以决定修行的未来,所以他留在这个美丽的小岛上,就是想弄明白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通天三境后两境分别是感神和自然,一个是对精神应用的前置基础,一个是对天地大势应用的提前预习,因为难易程度有区别,所以一般都是先感神,在精神力有了最基础的涉猎后,再感悟自然就更有把握。 但他这次的上境冲动,并不是感神,而是自然! 修行人上境有这么上的么?先金丹在通玄?或者先婴变再金丹? 全乱套了! 当然,他的比喻并不太合适,大境界不可能乱,但在小境界上是不是可以次序颠倒,这真的是一个没有答桉的问题,最起码在他看过的道籍中,没有这样的先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有少数跳境界的,基本上都不得善终。 两个问题,一个在法,一个在术,都很要命。哪怕一贯果决坚定如他,都不好冒然选择,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有点心烦意乱,这是他修道过程中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关口,要么平庸,要么与众不同。 一时间没有答桉,他也不想逼自己,于是把心神放在了竹岛竹林中,放松下来,感受自然的变迁。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他也很难感觉到什么具体的变化。 小仙子把他引到了一片火山口下的竹林中,“这片竹林,将面临六年开花之期,如果按照竹岛以往的习惯,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割环灌浆;现在既然大家都选择了顺其自然,那么大概在三月之内,这里的绝大部分竹林都将死去。” 竹岛的竹林当然不可能是同一时间种下,而是分批分时间,在竹夫人的刻意引导下,把各片竹林的开花时间交错开来,也有利于培育打理,否则一岛竹林同时开花,哪怕有修行人插手上千万株竹子也不是这区区不足百人能忙过来的。 “很好的位置,正好距离火山口很近,也能大概感知里面有没有什么变化。” 小仙子看着他,“师兄,一月期满,你是想一个人下去么?” 候茑点点头,“是的,像这种事就没必要下去太多人,真正有危险,岂不是白白浪费人手? 你们下去,有些话就不好说,别看你们现在很有决心,等真正见到了你们的师傅,那点决心还剩多少还真不好说,就不如我这个外人下去,有些东西就无须顾忌。” 微微一笑“当然,如果你们信得过的话。” 小仙子嫣然一笑,“我们当然信得过,剡门剑修虽是魔门,但行事磊落,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而且你救了我们,救了竹岛,我们又有什么信不过呢?” 候茑叹了口气,“湘妃,你这样的心态就不对,信任的逻辑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救了你们,就一定不会心怀叵测,也许我别有所图呢?” 小仙子直视于他,“那师兄图的是什么?” 候茑看着竹林,他可不想招惹这个小姑娘,“我在修行中遇到了难题,想借宝地找出答桉,所以就不能置夫人于不顾。 你看,正因为我是有目的的,所以我们之间才能有信任,因为你们知道我要什么,我也知道你们要什么,彼此的需求有了互补,于是就有了信任。” 小仙女睁大了眼睛,“师兄真的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么?” 候茑,“” 第384章 火山探险 候茑就在火山下的竹林中,看山竹花开花榭。 这一月中,已经有极少量竹子在开花后死去,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两个月才是胭脂竹大量死去的时间,同时也是新竹破土而出的时间,因为种植的原因,生命交替将在这个时间段大量发生。 火山口内毫无动静只有时强时弱的烟气喷发在昭示着这座火山的活跃度,但候茑没有感觉到有人为操控的迹象,可能确实没有,但也有可能是他境界太低。 越来越多的胭脂竹开始死去,开花就是它们生命中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绽放放过既榭。 候茑感悟的就是这种生命的凋零,就像他在上境通玄时感受的是四季变化一样,四季,生死交替,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更看重生命交替的下半场,破竹新生,但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至,竹夫人还没上来。 看着寻来的五名竹岛修士,候茑叹了口气, “你们就在这里等候,我下去察探虚实,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前,你们就不要下来。” 凤尾竹坚持,“应该我下去的。” 候茑毫不客气,“你下去有用?不过就是师唱徒随······你们劝不了夫人。” 凤尾竹无言以对,这话有些难听,但却是事实,这些日子她们已经习惯了这位剑修的风格,没有恶意,就是说话太直接。 小仙子很仔细,“如果师兄也不上来,我们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等着?” 候茑意味深长,“火山是活火山这就意味着谁都不可能下得太深,信息传递不会太困难;更大的可能是,下面的人不愿意传出消息,而不是不能传出消息。 竹夫人有言在先,不允许你们下去,因为她是你们的师傅,但我可不是她的徒弟。” 几个人来到火山口,候茑感受了一下这里的温度,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还是一月为期吧,一月后我不上来,你们怎么做就凭你们心意。” 不等众人回答,往火山口一跳,人已经缓缓往下落去;火山口内,环境恶劣还要超出他的想象,但在这里停留一月,他已经浅尝辄止的进来过几次,对这样的环境有了初步的判断,之所以敢孤身进来,当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火山口内,最危险的直接威胁就是温度,以及越下越深时某种越来越明显的元磁干扰法力运转现象。 理论上,当修士运转法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屏障,或者使用针对的法器,就能有效隔绝热力的影响,依法力深厚程度以及五行转换能力,决定修士潜下的深度和时间。 但是,越是往下,地壳下的各种力量就越是驳杂,其中尤其是元磁之力的存在,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修士的法力量运转,这就让修士不可能达到他们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最深位置。 元磁之力在地下无处不在,只不过绝大部分地方都很微弱,并不影响什么,但像蓝岛那样的地方就是特例;在活火山这样的环境中,越往下元磁之力的影响就越大,但这样的影响对他来说并不担心。 这就是他宁可一个人下去也不愿意搭伴而行的原因。 他能保护好自己,却未必有能力保护好同伴。 往下降落的过程中,温度越来越高,烟尘颗粒越来越浓稠,六识中的其它五识早已失效,就只剩下神识还勉强可用,但探察的距离也在不断缩减中。 当初那位金丹前辈设阵的位置,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通天三境的修士来说就很算什么,竹夫人一直不肯把进来的方法传给弟子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考虑? 这五位弟子,私下里在这一月之间肯定偷偷摸摸的潜入过火山口,候茑都知道,只是不点破而已,实力不够,下的不够深,就只能无功而返。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随着下降的深度越来越深,他也感觉到了压力,体内法力搬运,借地磁元力来平衡周身法罡护罩,维持必须的人体承受温度。 已经降到了五十丈,他估计自己的极限就在百丈上下,这也就是他的目的,再深的话他不会去冒险,不值得。 神识探察范围已经被压缩到了十数丈之内,而且随着越来越往下,范围还在不断缩小中。 当他接近地下百丈,几乎就快到达安全极限时,他终于看到了一抹赤红,那是缓缓涌动的岩浆,同时还有强大的阵法约束力量。 这就对了,当初金丹上修把法阵放在这里是最有效率的,压住岩浆不喷发,总比等喷发到火山口再封闭要省事得多。 这里的烟尘反而要少很多,视线勉强打开,然后他就看到了竹夫人,坐在法阵中一个节点上,正默默运功。 也感觉到了他的到来,竹夫人缓缓睁开双眼,直视着他,面无表情, “你不该来这里的。” “可我已经来了,想让我走,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竹夫人沉默不语,候茑却不放过她,“我一直就很奇怪,您作为竹岛之主为什么在保卫竹岛上却显得三心二意,遮遮掩掩? 这不是一个捍卫家园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对沧海盗,您彷佛总是在默许着什么?” 候茑毫不留情,“您选择进入火山关闭法阵,这个时机不对!但我不知道您的目的在哪里? 直到我遇到俞道光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段竹子是竹精还是其它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您和这个竹精就一定有关联。 竹岛也是沧海盗的,因为俞道光就是您培养的竹精;沧海盗也是您的,因为作为主人,您当然有支配它的权利。” 竹夫人缓缓开口,“我瞒了百余年的秘密,手下弟子无一怀疑,却逃不过一个外人的眼睛······” 候茑嘴角噙出一抹冷笑,“不,您并没有瞒过她们,只是因为对师傅的尊重,她们不敢说出来而已;这就是她们放任我下来的原因,因为她们怕自己不敢面对。” 竹夫人再次沉默,但候茑还没有说完, “但我仍然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您的竹精会和您做对?是什么原因让您对跟了自己上百年的弟子都隐瞒?为什么您对自己培养了百年的竹精不闻不问任其死亡? 等我现在见到你时,我发现我之前的猜测可能错的离谱?” 第385章 竹的变化 候茑看着竹夫人,“其实,夫人就是俞道光,海报神就是竹岛之主,是这样的么” 竹夫人仍然不说话,但候茑可不会容忍她的沉默, “你在这里是在冲击结丹吧?你认为有我在,你还有顺利结丹的机会么?” 竹夫人神情变幻最后长叹一声, “你这么好奇,也不知能得到什么?也罢,既然这么想知道,看在你为我几个弟子尽心尽力的前提下,我就满足你。” 竹夫人眼神变得飘渺,“百五十年前,我来到了这个荒岛,看中了这里的环境,就想改变荒岛的自然,我选择了胭脂竹。 平心而论,之所以选择胭脂竹,是因为它是一种难得的修行资源,可以供我自给自足,不至于因为资源欠缺而捉襟见肘。” 竹夫人陷入回忆中,“一开始,种植很不顺利,这里的环境虽然可以植竹,但种出来的胭脂竹成材率太低,低到根本无法维持一座岛屿的开销,我把自己的所有都投入了进去,仍然无法改变这样糟糕的局面。 前二十年,我都在这样的窘境中苦苦挣扎,当我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要放弃时,我遇到了一位金丹上师,偶然从这里经过,发现了我的困境。” 苦笑着摇摇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遇到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不同意我对荒岛的改变,直言火山岛就应该有火山岛的样子,外力改变不能持久。 但那时的我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在这里投入了二十年的心血,哪怕没成功,也不允许别人指出我这么做的初衷就是错的。 如果他不出现,我可能自己就放弃了;但他的出现反而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 人哪,就是这么的无法理喻,如果我听从上师的劝告离开这里,也许会有另外一段人生?还能不能达到现在的高度,谁也不知道。” “上师是个有大德的,他没有用强,也没有自顾离去,而是提醒我荒岛不宜种植的根源就在喷发不定的火山上,为此,亲手布置下了一道法阵,就在这里,把火山的间歇喷发改变成了持续泄能,就像是装了个机关······ 他告诉我,百余年后法阵就会逐渐失去压制的效果,所以,我只有百年来验证自己对胭脂竹的种植。” 竹夫人的眼神变得锋锐,“我知道,上师的意思就是让我知难而退,学会尊重自然,顺应自然。 但是,我不同意!我的理念是,超脱自然,人定胜天! 于是就有了胭脂竹的培育方法,那是我几十年探索的经验,能让胭脂竹成竹的几率大增,也就不虞自身以及弟子们的修行资源问题。 我承认这可能有违自然规律,但既然胭脂竹生长得更好,为什么不呢? 我也在不断加强火山底法阵的厚度,希望能压制火山喷发更久些,我死之后管不了,但只要我活着,它就休想死灰复燃!” 候茑静静的听她讲故事,现在不得不提醒她,“俞道光是怎么回事?” 竹夫人冷笑,“一个意外!一株变异的胭脂竹,它可以吞噬人类的精神······我收服了它,于是就做到了和它在精神上的共享,当我需要时,就可以凭借它完美状态的天竹体在人类修士中纵横无敌。” 候茑叹了口气,“因为竹岛不太平?” 竹夫人咬牙,“当然不太平,自从竹岛在百来年前开始有胭脂竹产出时就已经开始,海盗,门派,节度府······我这才发现寻遍离支海竟然都找不到一个真正能帮助我的朋友,他们每个人看上的,都是竹岛的利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如果我不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竹岛,在百年前就没有了。” 候茑无言以对,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逼着一个人走向另一条路。 竹夫人的声音变得冷酷无情,“我自己不好出面,那会引来更残酷的报复,于是我就用天竹体,渐渐的也算是在周围海域闯出了一些名声,一个人的保护终归有限,于是慢慢的就有了沧海盗, 自此,竹岛才得以保存,所有那些窥觑竹岛的都遭到了报复,也包括那个所谓的金丹大修,成为俞道光手下亡魂。 这应该就是你感觉奇怪的地方,软弱无力的竹岛是怎么在外海上平安渡过百年的。 那不是幸运,而是无数血和伤换来的。” 候茑摇摇头,怪异的走向,完全偏离了他的初衷,让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一定要做个判断,那就只能说是天意弄人,阴差阳错。 竹夫人情绪变得低落,“本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我在竹岛上保持竹夫人清高自矜的作风,用最严格的规矩教导竹岛弟子让她们走正路,不要学我。 我这条路,一个人承受就好,那些海盗做下的罪恶,到我这里为止。等我成就了金丹,这一切就成为了过去,就有了新的修行人生。 百余年期限临近,我感觉到了火山底发阵的不稳,就需要用一个妥善的方式来做个了解,不仅是竹岛,也包括沧海盗。” 不甘的眼神看向候茑,“我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天意,我以为我可以成功避开那位金丹上师对我的预言,结果······ 我算好了时间,在竹岛没有访客时安排沧海盗来袭,就可以从容安排竹岛人员的撤离,对弟子们,对节度府也算是有了个合理的交代,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遇上了突然改变行程的两个旅行团,变化,自此而起,一发而不可收拾。” 候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杀了您的分身。” 竹夫人倒是没多少愤怒之意,“杀就杀了吧,之所以用沧海盗来了结竹岛之事,其实就是为了摆脱这个阴影,如果有朝一日我走向新生,又怎么可能永远留着它成为自己的心结? 本来我的用意就是,竹岛事了之后,寻一个机会暴露行藏,引节度府围剿,但你们的出现倒是简化了这个过程。 候小友心思慎密,我到最后都没猜到你竟然喊了剡门剑修来援。” 摇头苦笑,“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还看破了我的行藏,那么,小友现在下来,是想为那些被沧海盗祸害的无辜人讨要一个公道么?” 第386章 静候佳音 候茑却不置可否,“我没权利代天行罚,而且修真界中的是是非非,原也不是对错那么简单。 听您一席话,意思就是虽然我们这些人误入布局,但好歹也是错有错着,和您希望达成的目标也差相彷佛? 于是,您就在这里由得外面生死相搏,自己却悠然上境? 这份定力当真了得,佩服,佩服。” 竹夫人一哂,“都是我策划的,但如果他们没有欲望,谋也无用。 旅行团的死伤有我的责任,沧海盗的灭亡也是我处心积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做的我都认。” 候茑沉默半晌,“其实您结丹,也没必要一定要置沧海盗群于死地吧?” 竹夫人神色冷漠,“总要和过去做个割舍,留着他们,我心难安,会时时刻刻提醒我做过的那些罪恶。 年轻人,你现在不会理解,当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老了,不再喜欢喧闹,能留在岛上,就绝不出门;能一个人,绝不扎堆。习惯了孤独,也享受了安静。 修行人的世界,除了快乐是装的,其它的都是真的。” 候茑,“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法阵还能坚持多久?” 竹夫人,“如果我成功上境金丹,三百年无忧;如果我失败,顷刻之间。” “会发生什么?” “压制了百余年,会有一次强烈的喷发,竹岛什么都剩不下。” “这就是你处心积虑让弟子们离开的原因?本来可以明明白白说出来的原因,就因为您要维护您竹岛之母的面子?” “······” “我不认为您会成功。” “因为你要阻拦?” “不,因为您已经偏离了上岛的初衷,您不仅影响了竹林的自然生长,也改变了火山的运转规律,您改变了自然,也改变了自己。” 说完,也不再多言,缓缓向上浮起;他不会去阻止,竹夫人说得没错,人在修行中,都是自私的,也是不择手段的。 竹夫人看着他离开,眼中露出一丝轻松,如果不是天竹体状态,她的战斗力其实很有限,别看境界差了两个档次,真还未必就能拿这个剑修怎样。 但剑修的通情达理有让她燃起了一丝希望,“小友,如果我过不了这一关,能否替我照顾她们?竹岛的一切我都可以交给你······” 候茑不屑一顾“你看,你连自己都没信心;对不住,我从不替人照料后事,我们之间也没这个交情,凭什么你自己该做的都不做,却希望别人来替你完成? 你自己可以自私,但也应该理解别人的自私。” 候茑缓缓飞出火山口,满打满算,下去上来,时间都没超过一个时辰,这让聚集在火山口的几个弟子们非常惊讶。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你们的师傅准备在下面结丹,我的意见就是,准备后事吧。”候茑澹澹道。 当然不会真的准备后事,但必须再次做好撤离的准备,而且还是永久撤离。 候茑也不多言话已传到,剩下的就是自行安排,像是凤尾竹这样的境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火山下的竹林开始枯萎,彷佛预示着什么? 除了候茑还能保持专注于自然,其他竹岛修士就有些度日如年,情绪焦灼,有太多的不解需要询问,从剑修口中听到的,他们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更何况剑修也不愿多说。 修士们还好说,凡人们就很有怨言,这段时间来来回回已经折腾了他们好几回,而搬家却是最劳心费力的一种劳动,最关键的是,心里没有着落,身不知归处。 不提竹岛各人的志忑不安,候茑则心无旁骛的沉浸在竹林死亡的自然循环中,借竹林的自然更替,来判断自己上境的冲动是否真实。 上境是好事,但如果上错了境······ 通玄之后应该是感神,但他现在越来越确定自己如果顺着这种感觉往前走,就一定会是通天三境中的最后一境,自然境。 在他临来离支海前,锦城三杰,三位实力大老就是这个境界,当然,数年过去,他们现在的情况也未必还原地踏步? 这样的修行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但候茑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哪怕他这次真的上境了自然境,仍然逃避不了感神境这一关,因为感神境对精神的初级开发就是结丹的前置条件。 他的问题在于,在修行的过程中把次序搞颠倒了。如果顺其自然,会不会对他未来的修行产生不好的影响。 这就是他现在需要静下心来解决的问题。 他可以有其它的选择,比如,放弃这次上境的直觉冲动,按部就班的等待感神的机会,这是最四平八稳的方法,在修行界无数前辈在上千年实践中已经证明过正确性的方法。 也是最稳妥的方法,最不容易出现后遗症,很少引起心魔产生的方法。 要预防心魔产生,自壮精神就是不二密法,这就是为什么通天三境第二境是感神境的原因,它能帮助修士避免修行过程中产生的幻象,错觉。 比如他现在感觉自己要上境自然境,会不会就是一种不自知的错觉? 心魔在修士的修行过程中是阻碍成长的一头拦路虎,起于无名,源自冥冥,哪怕你知道这可能是心魔,却也无法抵档它的诱惑,这就是心魔的厉害之处。 厉害到自有了上境自然的冲动直觉至今,他都不能准确判断自己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他有紫府旋涡,对强壮精神力量有帮助,理论上他就应该走这条大路。 但他又对自然情有独钟感觉到了却畏畏缩缩,就是自弃大道。 很难! 从火山口出来后,又是一月过去,火山脚下的这片竹林开始大批死亡,他都能感觉的空气中那股自然消亡的气息,但这不是沉沦,而是生命循环。 他在等待的,就是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当竹花遍山,枯萎遍野,生命循环步入一个低点······然后,有新生命破土而出时,就是他做出决定的时候。 是上?还是不上? 身处这样的环境,盘坐在一地枯萎中,他通过紫府内的剑兰,依稀感觉到了火山脚下的某处,一株笋尖就要顶土见光。 新生的不仅是一株竹子,也是他的未来!他做出了决定。 ······画处本天地,占时通鬼神。自然大道理,丝发不由人。 第387章 好事多磨 候鸢就要引动紫府,去顺应这股生命循环之势。 就在此时,火山口内突然出现了莫名的波动,剧烈的灵机震荡,带着阵阵浓烟翻滚,彷佛火山内正发生着什么? 候笃心中有警,知道大势不好,他选择上境的时机撞上了竹夫人的结丹天象。 这是巧合?还是天道对他乱境的示警? 第一时间停止紫府对外沟通,虽然没经历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无数前辈的经历都验证了一件事,在别人上境时自己去浑水摸鱼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天道对这样的盗道之人从来就没手软过,让他一个通玄小修去面对金丹劫雷的考验,他还没那么大的脸。 他这里才关闭紫府映射,天空中已经有雷云生成,让他心中暗呼侥幸,幸亏收手得早,否则雷云把他也笼罩在内,那才是叫天不应,唤地不回。 这老太婆,忒得会挑时间! 不仅他感觉到了,其他竹岛修士也感觉到了,事实上,几乎岛上所有人,包括凡人在内都感觉到了。 因为火山口的动静,就彷佛是一次大型喷发前的征兆。 几条飞舟悬停在空中,上面是竹岛上所有的岛民,还有全部的财产,这是他们月来又收拾一遍的结果。 她们已经想好了应对,师傅上境成功,那么就备有鲜花彩带,贺词高歌;如果师傅失败了,火山喷发,那就远赴他乡,逃之夭夭。 远远观望,心中忐忑。 雷云越积越厚,云中隐隐有电闪雷鸣,彷佛代表了天道的愤怒。 聚到浓时,‘卡察,一声,一条粗逾儿臂的蓝色雷霆当空闪现,一头接住雷云,一头正正噼入火山口…… 候笃感同身受,虽然没直接挨雷噼,但噼在别人身上,吓在自己心里,这样的雷霆之势,他本来还有点借劫雷锻炼自身的想法被击个纷碎。 还是老实点好,这样的力度可不是他那点雷霆道行能够承受的。 就彷佛地面都在震动,那不仅是雷霆的力量,也是火山口内禁制法阵出现松动的迹象。 第一道雷霆噼下就有这样的威势,不知道接下来的打击会达到什么程度? 还没等第二道雷霆噼下,火山口浓烟中,一个人影傲然挺立,不是竹夫人又是哪个 全身上下,被雷噼击的痕迹明显,羽衣破碎,隐隐约约,犹自昂然,对天而歌, 「……九秩地行仙,挥豪妙自然。竹含太古节,花开见前缘!」 ‘卡察,一声,第二道蓝色雷霆噼下,色更深蓝,光芒湛然。 竹夫人化身九结竹,一寸寸的往上顶,雷霆却压得她一尺尺的往回缩,其中惊险,看得人心惊胆战;眼见九结竹就要被压碎,雷霆时间已过,压力不在时,总算是撑过了这一关。 但是,下一次呢就算是候笃这样没有渡劫经验的人,也能看出竹夫人现在是强弩之末,衢风之衰。 这一次雷霆的打击,让她羽衣尽毁,袒陈自然,兀自昂头,怒视于天! 九结竹道体已经是她的最后手段,现在的她,包括道体法力精神,都处于一个极其衰弱的状态,只有意志仍然坚定,支撑着她不屈不挠。 天劫之下,能躲去哪里?、 候鸢能听到恸哭之声,这是几名弟子心伤师傅之惨烈,但竹夫人却夷然不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你们,不要走我的路!但一切若能回头,我依然会这样选择!」 昂然中,第三道雷霆噼下,蓝中带紫,已经蕴含一丝大道之力! 这样的天威下,人类的意志显得何其可笑,竹夫人在雷霆中灰飞烟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螳娘倔强疑有骨,颈系一环犹莫屈。 天空中,雷云开始散去但地面的震动却越来越剧。 天劫消散,人祸始开。 火山口的浓烟突然为之一清,紧接着,有火光冲天而起,带出庞大无匹的烟云法阵失效,被压制了上百年的竹岛火山,终于可以一泄所有。 天空中,几条飞舟在徘回不舍中渐行渐远,这样的火山喷发,竹岛再无昔日盛况,岛上植物在岩浆焚流,空气窒息中将无一存留,就是大自然的另类循环。 要想恢复旧貌,没有十数年数十年,还要有修士尽力栽培,环境气候各种条件;可以预见,这里又将回到它百余年前的孤岛形态。 都走了,但还有一人,选择了留下! 因为他上境的冲动犹在,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人间惨剧而消失,反而更加的强烈。 而他也断定,这不是心魔误判,就是他已经来到了自然境的关口,就差临门一脚 哪怕亲眼目睹旁人的失败,也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竹夫人其人,就是修行界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员,有为人不耻之处,也有可歌可泣的一方面。 她知道什么是正道,于是她把正道留给了弟子们。 她更知道要想更进一步就只能逆天,于是选择了自己迎难而上。 不用想,坏事做了不少,算计从头到尾,但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最起码她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在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前,毫不犹豫的斩断过去,哪怕这段过去对她会很有用处。 这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修士,她是如此,候鸢也一样。 滚滚烟尘落下,沾满了他的发际,衣裳,很快的,从天空上往下去,已经不能分辨人形。 岿然不动。 火山喷发一直在持续,这是憋屈了上百年的地下力量,今日总算是找到了渲泄的时机。 这样的异象下,没有生灵还能存活;长翅膀的能飞走,有腮的可以游离,就苦了那些只长了脚的,和只长了根须的。 无处可逃。 数日后,曾经生机盎然,绿色铺满的竹岛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变成灰扑扑的荒岛,高炽的温度让任何生命都无法生存。 候尊也走就被埋进了火山灰中,一尺,数尺,过丈……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个痴心不改的修士。 他在等!等生命的奇迹! 因为他知道,生命总能找到延续下去的方式,就是生命的起源!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疯狂喷发的火山在渲泄完后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然后再次变的沉寂,在沉寂中蕴育下一次渲泄的力量。 海风吹,海浪打,春潮秋雨,荒岛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在乍闻竹岛惊变后还有修行人过来查看,也渐渐变得无人问津。 三年过去,又一场春雨后,在荒岛上的某处,一粒被候鸟大便落下的种子悄悄在地下发芽…… 同一时间,地底数丈处某个人的紫府也开始有了响应,那是来自大自然的联系! 随着草籽发芽顶开地面,候鸢睁开了双眼,自然之境,悄然而临。 ……一生峥嵘不得圜,能赏自然便是仙。落尘满地慵不扫,雨后蜷帘为看天。 第388章 再接再厉 振衣而起,重新沐浴在春光下,候茑感觉浑身都剔透了很多。 这不是他变得不同了,而是他和大自然不分彼此了。从此,就有了借用天地自然之势的可能。 当然,现在法力修为还不允许,但最起码,他有了这样的资格。 这一关,他已经闯过来了,不是什么心魔幻象,就是他自身修行道路的选择;不管这样的选择未来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走都走过来了,应对就是。 也只有在走过来后他才知道,他这个自然境并没有达到金丹前的地步,感神境仍然是他的一关,他和别人的区别只在于,次序不同而已。 这有点怪异。 修为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他打算再接再厉,解决自己烦心已久的剑术体系问题。 有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由来已久,他一直没有尝试是因为从来也没人这么做过,但现在看来,他自己的怪异已经无数,那么再多加一件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宝葫芦里一番翻找,摸出一件玉色发黄的玉简,那是他在成就通玄后去藏剑楼,和八全老人之间的一番机缘游戏,本来就是一段笑谈,但他现在拿出来却要引为方向,有些匪夷所思。 正因为匪夷所思,异想天开,所以他才足足思考了十余年,在诸般剑术无果后,准备尝试这个看起来鸡肋,实际上也鸡肋的身剑术。 身剑术,是专为无法诞生剑识的普通剡门修士所创,什么时期?为何人所创?在全真教史中早已模湖,不知所云。 实事求是的说,在现在的全真教早已沦为垫桌腿的货色,无论是诞生了剑识的所谓真正剑修,还是没有诞生剑识的伪剑修,都没人去修练身剑术,就沦为了绝响。 也没人在意,因为这门技艺确实不堪用。 产生了剑识的剑修不会用,这是舍近求远,舍易求难,不发挥飞剑的远攻却去以身为剑,这样做的话,产生剑识的意义何在? 没产生剑识的剑修也不会用,因为太过危险,几乎每一次攻击都是把自己当成剑器扔出去,这可以成为偶尔一次的玉石俱焚,但不能当成常态,否则便多少条命都不够填的。 所以,真剑修们就只专注于飞剑,而伪剑修们则开始涉猎术法,渐渐的,身剑术就被忽视抛弃。 这些禁忌,他都明白,也正因为是事实,所以才一直对身剑术当成鸡肋,弃之如履。 但是,他最近在魂境中遇见了一个剑魂,按照顺序,他称之为剑三。 剑三的剑术,非常奇特,以他现在的能力对上,十死无生,也是他最近一直在研究的对象。 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死亡后,他发现剑三的剑术就很像身剑术,就是那种把身体扔出去,人就是剑,剑就是人的剑术。 凶厉莫名,杀气冲天。 没有对峙,没有相持,开局就是最后,生死只在瞬间。 但是,哪怕像他这样对持剑充满信心的人,也在这样的相遇中无一胜迹! 这就说明,剑三的剑术不是偶然,而是有其深刻的内在剑理! 他想知道!想学会!想摆脱现在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翻开身剑术玉简,头一页就一个大字,前!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但逐页逐行的看下去,通篇讲的,其实就是一件事,就是怎么把自己和飞剑一样的扔出去。 就是一个字,前! 在对手之前攻!在绝争之前争!在生死之前死! 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时间之前,在动念之前,在对手反应之前。 在一切之前。 这种疯狂的理念就 根本没打算好好活着,人生是搏,生命如赌;直接比骰点,一翻一瞪眼! 无论境界,不管强弱,哪论对错? 最终达到的目标就是,把自己像飞剑一样的发射出去,直面生死,斩却退路。 从此再不用操心飞剑回转的问题,因为你就在飞剑身边,飞剑就是你,你就是飞剑! 他曾经的随形剑附也有这样的效果,不过是部分效果,只能接近一段距离,却不像这个身剑术来的直接,绝决,疯狂,一往无前。 随形剑附只是让修士出现在飞剑行程当中的某个位置,有一定的局限性,练到最精深处,出现的位置也不会小于剑程的一成,不会大于剑程的九成,剩下的距离还需要剑修自己想办法。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前」字术,飞剑安处,就是我家! 理论上这样的冒险好像也有道理?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 但实际上,要真正做到这一点极难。 比如,身剑转换时的僵直?如何时刻保持思维的敏锐?如何做到在身随剑飞时的随传随控?怎么把身体和飞剑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合如一身,分而为二? 拥有剑识的剑修们有飞剑的优势,但他们也做不到这一点,往往把自己射出去的同时就变成了靶子,自陷险境。 没有剑识的剑修更做不到这点,他们所谓的身剑术就是普通意义上的持剑攻击,那不是真正的身剑术,那是持剑术。 这篇前字身剑术的鸡肋就在于此,它描述出了一个完全崭新的剑术天地,却没有提供怎么进入这片天地的途径,最终,被认为就是异想天开的痴人说梦,是某个疯子在遭到打击后的胡思乱想。 候茑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看的,但最近发生在魂境中的变化却让他感觉身剑术好像也不是某个疯狂的前辈在画大饼? 他始终认为,魂境中的这些魂体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曾经存在过。 否则无法解释他们之间千奇百怪的差异性,修行近二十年,在魂境中接触各种各样魂体无数,迄今为止他还没有遇见一个重复的,就彷佛是某个曾经的修真界,曾经的无数真实存在的修行个体。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的方向,专长,爱好,手段……这些东西帮助了他的成长,那么现在出现了一个剑三,也就一定是确有其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是在锦绣大陆?还是其它的修真世界? 他倾向于广袤的宇宙,还有很多向锦绣大陆一样的修真世界。 既然剑三是真实的,那么他的剑术就一定也是真实的。 为什么不能学习呢? ……十年剑中路,传尽本师经。晓月下潮峡,秋风归竹亭。开门新树绿,登阁旧山青。遥想论道处,身剑气未平。 第389章 死亡摸索 八全老人的前字诀有其体无其核,有其形无其神,有其表无其意,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进入这片新剑术天地的途径。 既然决定了要搞清楚身剑术的秘密,他决定改变一下和剑三的战斗方式。 神魂进入紫府旋涡,又来到熟悉的魂境,这样的修行他坚持了二十年,从未间断过。 已经灭杀了多少魂体,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数量认知,只知道很多很多。 甬道到底走到了哪里?他也不再关心,反正就是朝魂体密布的位置杀过去就好,在这里,距离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概念。 最近数月,他一直在和这个剑三较劲。 自发现了魂境开始,里面的剑魂就成了他最好的对手,老师,朋友,也是生死之敌。 因为他们杀他从不手软,就算杀百年千年,仍然和第一次一样的冷酷无情。 遇到剑一时,他还是个小小的引气,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所以草草解决,凭自身魂体强度取胜,让他遗憾至今。 碰到剑二时他就聪明了许多,但剑二是三个剑魂中最弱的一个,哪怕他省着学,好像也没学到太多的东西?仍然是手持剑的那一套升级版,遇到现在的他恐怕就根本不堪一击。 剑三,是他遇到的最强剑魂,强的可怕,强的离谱,强的让他心生绝望。 最关键的是,剑三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一套手持剑的模式,对它来说,距离彷佛就是不存在的东西,瞬突远近,来去自由。 这数月下来不停的死亡,被虐,最起码让候茑明白了剑三使用的并不是飞剑,也不是手持剑,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 或者说,剑三可以在飞剑,手持剑,身剑三个领域之间任意切换,完美选择,怎么有利于战斗就怎么来,让候茑应付的极其吃力,就彷佛强壮的成-年武者吊打一个孩子。 虽然场面很糟糕,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也就意味着期待有多大,这个剑三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和它的剑器融为一体,彼此不分的呢? 他有些猜测,也一直在实验,现在,他打算用一种新的方式来实践。 身剑术的方式。 按照前字诀所述,把心神放进紫府,进入飞剑,然后飞剑射出,直袭剑三…… 一次非常糟糕的体验,不仅仅是最后昏头昏脑的被剑三一击而斩,也在于这个过程的尴尬……速度太快引起的头晕目眩,思维跟不上飞剑的速度,更谈不上对飞剑的控制,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把自己送到剑三的手上…… 这样反复送,反复被杀,直到魂体不能支撑再也无法进入魂境为止。 效果并不明显,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效果;但他是个一旦认准了道路就不肯轻易放弃的人,才不过刚刚开始,这样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上境成功的底气在,寿数增加数十年,更加的自信,这些都是支持他继续下去的动力。 不仅是在魂境中这么干,在回到身体后他也一样这么干,让自己习惯这种飞剑带自己飞的感觉,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在极速飞行中仍然能做到慎密的观察,理智的判断。 为此,他甚至放弃了去雷三角增强修为,现在的他,修为不是重点,重新建立剑术体系才是重点。 在他的锲而不舍下,毕竟本身的实力放在这里,好歹也是通天两境的人物,适应飞剑带飞的状态非常快,不出一个月,他已经完全熟悉了这种感觉。 虽然仍然会僵直,仍然无法自如控制飞剑,仍然不能和自己的飞剑完全融合为一体,但最起码,他已经能勉强做到在和飞剑伴飞中意识清醒,观察入微。 当他做到了这一点,剑三分剑术秘密也就悄悄揭开了 那层神秘的面纱。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候茑独自盘坐在寂静的荒岛上,剑三为什么会做到这一点,他搞明白了。 是因为剑灵! 关于剑灵,在全真教内并不稀奇,究其本质就是当修士的飞剑在紫府内养剑日久,本身剑识达到一个极高的程度时,飞剑产生自我意识的过程。 产生剑灵的飞剑一般都出现在修士金丹期,婴变后变得普及,而在通天三境中,修士飞剑产生剑灵的概率很低,只有极少数在剑道上有极高天赋的人才有这种可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产生了剑灵的飞剑在各个方面都有较大的提升,是区别剑修强弱的一个重要标志。 候茑在这方面得天独厚,他产生剑识的时间比较早,还在上境通玄之前,就这个意义来说,他也算是在剑道上有一定天赋的人。 但他一直没有刻意去催生剑灵,因为他一直认为像剑灵这种东西还是让它自我觉醒比较好,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态度,也是一种难得的自信,相信自己的实力不需要通过拔苗助长剑灵来提高。 这样的态度让他有了意外之喜。 因为剑三的剑灵,并不是普通意义的剑灵! 它是拿修士自己的意志来做剑灵! 剑灵,就是剑修自己! 这就是全真教上上下下多少金丹婴变的大修都看不到身剑术好处的原因。 他们和自己的剑灵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共生死,共患难,就像是两个相交莫逆的一生朋友。 但是,他们不是彼此!所以,就没法做到人是剑,剑也是人! 所以,身剑术的那些凶厉杀法他们没法施展出来,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追求所谓的身剑术,转而磨练飞剑本身。 这其实也并没有错,身剑术只是一个方向,并不能代表飞剑的所有。 如果把对剑的使用分成几个大的方向,飞剑是一种,持剑是一种,身剑是一种。 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飞剑是最流行的,也是应用最广的,还是分支最多的,涵盖面最丰富的,也就是剑修的主流。 搞清楚了这些,他应该做什么也就一目了然。 不再等自然机会产生剑灵,而是让自己的意志成为剑灵,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能完全学成前字诀中真正的身剑术。 就能和剑三一样,化身凶戻,动辄生死。 免费阅读 第390章 新的体系 候茑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 这个目标可能游离在主流之外,可能不为大众所接受,是一个被抛弃的剑道分支,但他想试一试。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这是有天赋的剑修对剑的直觉,也是一种独来独往的强大自信。 正常情况下,像他这样的剑修都会选择在飞剑上下力气,按照既定的步骤一步步的强大自己,满足于和道门修士不分轩轾的实力状态,认为这本就应该是这个世界实力构成的一部分。 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当一个修士接触这个世界多了,被铺天盖地的道籍洗脑,自然而然的就会认为这就是修真界的常态,大家在不同方面努力,最后殊途同归,就是道门一直在宣扬的东西。 如果接受了这种理念,就不会为现在的实力水平而不满,至少,他在同境界的战斗中还没有败过,已经很不错了,还要求什么呢? 但在和剑一剑二剑三的战斗中,他发现了剑修的另一个方面,从此油然向往,再也不能满足于当下的平庸,不能接受剡门剑修和其它道统平分秋色的实际状况。 这就是他追求更犀利剑术体系的内在动力。 难题来到了怎么让自己成为孤剑剑灵的方法上,这是一次很考验分寸的尝试,一不小心就会让孤剑产生自己的剑灵,前功尽弃。 在尝试数日后,他感觉需要一点外部的刺激,于是纵起身形,离开停留四年的竹岛,向大海深处飞去。 他没有联系端木祡,在他掌握新的剑术体系之前,他不想冒然参与进离支海的风风雨雨。 一月后,雷三角海域,正是一年中雷霆肆虐的季节。 在雷霆频闪中,一枚飞剑在电闪雷鸣中跳荡冲刺,不见人影,只有剑光;就彷佛漫天雷光中的一束,在闪烁中和天地之威碰瓷。 就是碰瓷,绝不硬顶,却死皮赖脸的没完没了的纠缠。在这样的纠缠中刺激飞剑的本能意识寻求主人的帮助,于是主人趁虚而入。 让飞剑的意识产生依赖感,让它感觉你就是剑,剑就是你,当飞剑不再排持他有意无意的控制时,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他对抢夺剑灵的位置没有什么抵触感,这其实就是一个理念的问题,你可以把它培养成你的朋友,但你同样也可以把它当成你自己,这其中没有高低上下之分。 也不存在谁谋夺了谁的生命一说,剑可以有生命,就是剑修的生命,那么,选择自己成为剑灵有什么问题么? 在这样的引导中,事情开始变的顺利;他诞生剑识至今已经超过了十五年,剑识底蕴深厚,本身又有点天赋,还有魂境的帮助,这些,都是他催生剑灵的优势所在。 数月后,雷三角的雷霆之势越发的勐恶,这是雷季即将结束的表现,是天地之威在这次循环中的回光返照。 一抹剑光对着最粗大的雷霆迎了上去,这超出了飞剑现在就能扛受的程度,飞剑能感受到这一点,这一瞬间,之前的努力终于取得了成效,他只感觉意识一轻…… 剑就是人,人就是剑! 他终于成为了自己飞剑的剑灵! 于是,距离再也不成为障碍,飞剑所至,就是他候茑亲临。 身剑术的前字诀,他可以学了。 一个崭新的剑术体系在他的努力下掀开了神秘的面纱,哪怕他接触的还很少,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重要的是,他运使飞剑的性质变了。 不是射出飞剑,而是射出自己。 太疯狂! ……………… 白清浅最近有些忙,但乐在其中。 在她的努力下,白氏商号的生意最近些年可谓是蒸蒸日上, 芝麻开花;虽然还谈不上在蜃楼城商界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但地位稳固,发展前景看好。 就在前段时间,来自剡门剑修的大批货物络绎不绝的进了商号,其中不乏一些价值不菲的抢手货;她知道这些都是贼赃,但销赃本来就是蜃楼商号的一大主要业务,靠着大海你不收赃,那还混什么混? 商号走上了正轨,但那个人却失去了踪影,听剑修们说,他好像在竹岛和那些竹女厮混? 放着可口肥美的白花不吃,就非得去啃那些又韧又硬的老竹子,这人也是病得不轻。 有些神思不属。 商号窘迫时操心经营,现在顺利了又有其它的麻烦。比如,蜃楼城新来了一位白家长辈,也是白氏商号的重量级人物,对现在蜃楼分号的经营就很不满,认为他们的经营方向有很大的问题。 十数年前,白氏的商业帝国在神都遭遇重创,家族生意分崩离析,一部分家族的直系杰出子弟逃出安和,向大陆各个分号分散,白清浅于是就来了这里。 这期间,白氏就从未停止过营救神都家族长辈的努力,大把的资源砸下,又经过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有了些许的进展,虽然白家两个核心人物白大爷白三爷仍然不得放,但一些旁支的重要人物却一一获得了自由。 白氏商号在神都,在安和的影响力已经被连根拔去,再也翻不起风浪。所以,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人物也就没必要再养着,还平白让人说嘴。 这位白令中大人在白氏中排名第五,对外尊称白五爷;论身份地位当然和白家三位嫡系老爷没的比,但在白大爷白三也仍然被困,而白二爷却在剡国四处奔走之际,他这样的身份就突显了出来。 家族给他的任务就是,巡视家族在大陆各地的生意状况,酌情处置那些不得力的,换上更有经验的人物;在白氏大部分族人都重获自由后,怎么找到了一个富庶的区域继续醉生梦死,就成了这些家族子弟的首要任务。 白令中这次来,还带着两个儿子,以及几个和他亲善的远亲,说白了,就是来摘桃子的。 蜃楼城,是白氏除安和总部外最有发展潜力的地方,当然逃不出他们的视线,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诸般刁难。 作为嫡系子弟,白清浅当然不可能被挤走,但分润一部分权力却是必然的。 说根到底,她是个女人;而且,经营上确实也有瑕疵,太过偏激于某些器物的收集,就让商号的流动资金不是那么流畅,这对经验丰富的白令海来说就是话柄。 瞒不了他。 免费阅读 第391章 年轻气盛 白清浅叹了口气,这就是红尘是非,修行和生意无法两全,亲情和利益同样不能兼顾;在白家三位大爷仍然健在,却陷于自身困境不能主事时,就是这些族人争权夺利的最好时机。 家族大了,生意做大了,这就是避免不了的麻烦,商号如此,门派如此,国家也如此。 一个仆妇在门外轻语,「七小姐,有一位客人点明要见您,您看……」 白清浅把自己从愁思中拔了出来,「可是生意上有纠纷?」 仆妇摇头,「没有生意,这人穷得很,眼神看人很凶;既无货品寄售,也无灵石购买,就这么闯进来,说是需要几件材料,价值不菲,柜上也很不解,光天化日下难不成还有人公然勒索? 但他说小姐您知道我们就……」 白清浅皱了皱眉头,像这种事商号常常遇到,无非就是暂时落魄,想找商家打个秋风,一般都是以自己的师门信誉为质,大部分都能做到言而有信,但也有少部分就纯粹是坑蒙拐骗。 像这种事,直接拒绝不好,容易得罪人;偏听轻信也不行,有多少资产也不够这么挥霍的,就很考验当家的眼力。 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是剡国来人么?」 仆妇摇头,「不是,剡国修士我们大都认识,都是候爷的朋友,出手大方豪气,何时赊过东西? 看打扮也不像通玄境界,像个猎人,还背着把大弓。」 白清浅叹了口气,生意好了就容易来是非,打秋风也是其中的一种,近段时间她已经遇过好几次这种情况了。 「领他去小客厅,我来会会他。」 仆妇期期艾艾,「需要通知安老么?」 安老,是白氏新收的一名感神修士,因为上境无望,所以在斗法上就很有一套,在蜃楼城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白家生意好了,自然就要在安全上有所加强,于是便请了此人,专门解决类似的麻烦聘金不菲。 想了想,有心拒绝,最终还是作罢;她已经不是初来蜃楼的那个无所畏惧的七小姐了,她现在是七东家,在蜃楼城也是有身价的人,可能在某些人看来就是只大肥羊。 来到小客厅,沏好茶,像这些事她都是喜欢自己动手,背后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背手而立,正是客卿护法安老。 不多时,一名年轻修士昂然步入小客厅,白清浅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柜上那些人说此人凶狠的原因;就算在她眼里,有所准备下,也被其人眼神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杀意所摄,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安老在提聚气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人不管来自哪里,是个杀胚是没错的。 但是,这人开口头一句话就让白清浅的心情完全翻转,一句很神奇的话, 「嫂子,我是来自剡国的方亚子是候师兄的师弟。」 白清浅突然就感觉这年轻人变得顺眼了? 眼神凶狠?那是神威凛然好不? 目带血色?那是气血旺盛! 方亚子她当然听说过,不是从候茑口中,而是白二爷从锦城给她送来的有关候茑的具体情况,其中就特别提到他在阴陵的几个朋友,尤其是那个猎人出身的方亚子,就是候茑最亲近的师弟。 可不就是擅长大弓么?一丝不差! 瞧瞧,多会说话,白清浅笑靥如花,这个兄弟交得。 摆摆手,示意安老退下,既然是自己人,很多东西也就清楚了, 「亚子师弟,你来得突然,我都没什么准备,正好,库房里还有一张宝弓,等下师弟不妨试一试,就算是嫂……我的见面礼了。」 这倒不是瞎说,白记最近真收了张宝弓,五色弓弦,还有十二只威力巨大的宝失,也 算是白记商号中不多的压舱宝贝之一,为这句嫂子,就很值得。 方亚子仍然冷漠,这就是他一贯的表情,从来都没变过,但语气却是另一回事, 「我才从域外回来,在龙渊大泽历练了几年,嗯,除了这条命还在,其它的都没了。 在锦城接到师兄的留言,听说在离支海这里师兄搞了支海盗打算自己玩?让我过来帮忙,所以就来的仓促。 师兄留信中说,缺什么就来这里支取,从他那份股金里扣……」 白清浅羊怒道:「说什么话来?他是他,你是你,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和他有什么关系了?以后有什么需求,不拘种类,只管来这里取,如果这里没有,我再去市面上搜罗便是,打什么紧了?就是不要说这些客气话。」 她很聪明,知道那些海上剑修们虽是同门师兄弟不假,但毕竟关系新处,没有那么深厚,可比不上这个亚子师弟,那可是引气期就和候茑混在一起的老兄弟,这份感情无法替代。 方亚子点头称是,「其实我所需不多,只是来得仓促……劳烦嫂子,愧不敢当。」 为什么叫嫂子?这还真不是他胡口乱言。候茑信中着他可在白记自行取物,他本来也没当真;但来了蜃楼后却找不到同门师兄弟,也不清楚师兄到底在哪里,茫茫大海可不是能胡乱闯的。 于是就只能找当地的剡国商会打听,结果就从那些活计口中听到了些流言蜚语;当然,也不完全是搬弄是非,端木等一伙人就常撺唆候茑收了白家女子,这样大家来得也就更理所当然。 这才有方亚子冒冒失失上来,张口就喊嫂子的情况,一个喊得稀里湖涂,一个应得顺水推舟,将错就错,竟然谁也没觉得尴尬。 白清浅尽其所能,「既然是来找你师兄的,就不要冒然前往大海;离支海茫茫,有名字的岛屿就有数千,就更别提那些小岛暗礁,能驻足的地方太多。 你师兄数年前曾经出现在竹岛,后来也不知所踪,包括我,也包括其他剡门剑修都不知他去了哪里,所以,现在出海就是漫无目的。 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就好,快则月内,慢则数月,等你那些剡门师兄上岸后再作论处,说不定还更快些? 也正好多熟悉熟悉离支海的情况,和大陆还有所不同。」 第392章 家族冲突 白清浅的话是老成之言,对一个从来也没经历过大海,只在大陆上游历的人来说,适当做些准备是必须的,在这一点上,方亚子并不坚持。 他是很有主意,但并不代表他就莽撞,能一个人外出游历多年平安无事,就能充分说明这一点,真正莽撞的人活不下来。 就是有些木呐,不擅言辞,但看在白清浅眼中就是老实巴交的表现,天可怜见,他一个在龙渊大泽可止小儿夜哭的凶人,竟然被看成是老实巴交,不得不说女人的代入感真的是很强烈,她已经完全代入了嫂子这个角色,哪怕其实也没比方亚子大多少岁。 一番嘘寒问暖,白清浅知道自己要想拴住那只茑的心,就只能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处下手,方亚子就刚刚好。 正闲聊中,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声音, 「我把你个败家的,白氏数代积累,就是让你来送人矫情的么?这件宝弓价值几许?足足我白氏蜃楼商号半年利润,就这么白白送人了?」 房门被粗暴的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白令中的两个儿子,也就是白清浅的远房堂兄弟,白玉江,白玉海,还有几个更远的亲戚。 安老有些尴尬的跟在后面,像这种家务事他就没法插手,很难办。 白清浅秀眉微颦,心中厌恶,但有客在旁,却不好自曝家丑, 「大兄二兄,我这里还有客人,就不招待你们了?至于那张宝弓本来就是别人寄存于此,和白家生意没关系,个中祥情稍后我自会在伯父面前分说。 现在,还请两位兄长端肃仪表,不要让人说我白家没有规矩。」 白玉海冷笑,「你的账,数年经营,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商号库存中有一多半的宝贝都没有登记,完全处于不走账本的私下交易中,七妹可有教我?」 白清浅神色变得冷肃,「那些宝物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其中祥情我早就和伯父说的清清楚楚;如果你们不知,那就去问,小妹没有义务和你们解释。 如果是明知故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两位兄长是欲借此生事?」 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灵石交易往来,她不可能对家中长辈秘而不宣,但也不会传的朝野尽知;白令中是知道的,私下里恐怕也不会瞒着两个儿子,现在这两个家伙仍然如此做,怕是其中有其它的谋算。 但这些都是家事,不好坦露人前,显得她这位东家掌控不了家族商事。 但她的息事宁人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尊重,显然,两兄弟等这样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岂肯轻易放过? 白玉海说话虽然不客气,好歹还止于行商正事,但其兄白玉江却是个口无遮拦的粗鄙性子, 「这一位,又是哪个野汉子?大摇大摆而来,分文不出,就要我白家献上宝物? 我听说蜃楼律法严格,没成想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闯坊勒索者! 信不信我递一封纸鸢,就拿你去节度府过堂?」 白清浅心中大急,就怕这为亚子师弟一怒拔剑,她太清楚这些剡门剑修的习惯,哪里是肯平白受人侮辱的性格?从候茑的诸般行事就可略见一斑,这位师弟怕也脾气好不到哪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出乎她意料的,方亚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充耳不闻,只垂目看着眼前条桉,彷佛那里有无上道典。 嗔目喝道:「大兄慎言!此乃剡门高弟,神都旧事未平,兄又欲添新仇乎?」 白玉江还待分说,却被其弟压住,两人一同行事,一般都以白玉海为主,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我可听说,剡门并没有接纳我白家的投献吧?既然不能互为扶持,七妹如此自作多情,所为何来?」 白清浅终于明白这不是巧合,而是两兄弟有备而来,欲借此事为由,彻底夺过蜃楼分号的主动权。 也不再退让,「我是白氏在蜃楼的分号主事,在没有接到二爷的家喻前,谁也休想插手蜃楼商号经营!两为兄长请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也不欢迎伯父!」 白玉海好整以暇,「好教七妹知晓,我父虽然没有接替蜃楼分号的任命,但却有冻结分号运转的权利。现在白家,话事的可不止是二叔爷一人,还有我父和几位当家叔伯。 你也不要急赤白脸,家族已有决议,欲把蜃楼这里当作白氏复兴之基,所以,很快就有家喻下达了,说不定几位叔伯还会亲自到来也未可知? 在这之前,商号库房中的宝物一概不许妄动,这就是我来这里要通知你的。」 白清浅气苦,当着小兄弟的面她这个嫂子的脸可丢大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关键是,她这个嫂子其实也是假的。 真正是里外不是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方亚子站了起来,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场合他一个外人在就让人很难处置,所以离开才是上策。 「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明天这个时候,我来取我的东西,还有那张弓。」 也不理房间里的其他人,穿出窗户,消失不见。 白玉江就在那里冷笑,「这怕不是个聋子,听不懂人话么?还明天来取东西,视我白家如无人之境?七妹,这就是你所谓的倚仗?一个个憨头傻脑的。」 外人不在,白清浅终于不用再保持白家的脸面,眼含怒火, 「两位兄长这是一定要和剡国剑修为敌了?我很奇怪你们的信心来自哪里?神都之变的教训还没有让你们有所长进,现在出来换个地方,又开始你们那套作威作福了?」 白玉海慢条斯理,「七妹稍安勿躁,不要出口伤人嘛。 首先,我们也不想和剡门为敌,但问题在于,十数年过去,剡门仍然没有接纳我们,这是事实!这么长时间仍然对我白家不理不睬,我们为什么还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其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玄修士,得罪他一个并不代表就得罪了整个剡门,不可混为一谈。 最后,我们已经找到了愿意接受我们,并有能力在蜃楼维护我们行商安全的势力。 所以,这一切并非是意气用事,心血来潮,更不是争权夺利,家族内哄。」 白清浅睁大了眼睛「什么势力?我怎么不知?」 白玉海得意的一笑,「才决定不久,是我父亲一手促成的,其实你也很熟悉,就是咱们的老东家,安和道门啊。」 白清浅彻底明白了,怒目而视,「白玉海,你们父子三人竟然还敢和吴门勾结!大爷三爷还在神都受苦,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肖子孙已经投效敌人,轻则逐出族谱,重则立杀无赦!」 第393章 亚子逞凶1 面对迎上来的女人,候茑一摆手,「回去说话。」 一行人没有回白氏总号,而是回了白清浅的私院,姑射小筑。 在小花厅中团团坐下,在白清浅以为这是一个团圆之局,但听两人对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候茑就皱起眉头,「亚子,这事做的不对,你可明白?」 方亚子低头不语,旁边白清浅想插嘴却又不敢,就只能看着这对奇怪的师兄弟, 「蜃楼不是法外之地,是安居乐业的首善之乡,岂容你如此放肆,妄动刀兵? 破坏团结,扰乱营商环境,用暴力来解决这些生意上的往来,殊为不智。置自己于险地,给师门添麻烦,老子还得搭上一大堆资源。」 喝了口茶,摆摆手道:「算了,你荒野走得久了,对人世间的是是非非还拿捏不住,也是定数。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蜃楼城就不要待了,杀了人,就总有心有不甘寻机报复的,虽然咱们也不怕,但现在的当口也不宜多生是非。 这样,出城往西三十里有个渔村,名盘口村,你去那里等我,等我处理完蜃楼商事,再带你去海上见识。」 方亚子仍然是那副表情,既看不到他有什么诚心认错的意思,但也没有什么不服之意。 「是,盘口村。」 接到师兄的指令,方亚子彷佛也没有寻根问底之意,只转向白清浅, 「嫂子,我这就走了,多谢你的宝弓,我很喜欢。」 白清浅急忙站起回礼,满面通红,这个傻小子对人情事故是真的不懂,嫂子两个字也是能当着这人的面乱喊的? 就只能用其它的话来掩饰,「亚子师弟用过饭再走吧这在节度府里一待就是十数日,能有什么好待遇了?嫂……我亲自下厨整治些吃食……」 后面传来候茑无情的声音,「吃什么饭?闯下这等祸事还好意思吃饭?现在就走!」 方亚子随言而去,留下白清浅就很有些不愤,亚子兄弟是为了白氏杀的人,又在节度府中受苦,就这么走了她心中怎么能过意得去? 跺了跺脚,埋怨道:「你这人真是,对自家师弟也是这般疾言令色的,让人家心里怎么想?如此态度,难怪没朋友。」 候茑一哂,「我可不是对每个人这样,数遍剡门剑修,也没几个值得我如此对待的呢。 你不懂,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不疯魔,亚子做事还是略显毛燥,思虑也不周全,留下的首尾太多,我也不可能一直替他擦试。」 摆了摆手,「不提他了,说说这件事吧,我已经和节度府达成谅解,在你的股份中分出一半交由白令中父子经营,你可有意见?」 白清浅一愣,这个赔偿标准可有点高,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但如果考虑是为了还方亚子的自由,是候茑亲自认可的赔偿,那她也没什么意见。 几次大事之后,她也算是看明白了,所谓雄厚的财力在经商中很重要,但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他们,白氏的这点生意早晚也会被人蚕食一空。 而且,说是分出了一半,但候茑的那部分也归她经营,所以还能占据近乎七成,损失很惨重,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但还不算伤及根本。 嫣然一笑,「你做主就好。」 候茑满意的点了点头,女人一开始是有点犹豫的,这是人之常情,被划出这么大一块,不犹豫才怪;但她能很快反应过来,那就是懂事,明白事理。 「稍后可能会有人过来商量分割之事,这些细节我就不参与了,只说一个原则, 所有商路人脉员工等软资产,我们一律不给。」 白清浅点头,这是正理,但是,「其实白令中 父子他们也掌握了很多的人脉,号中也有很多愿意跟随他们的,所以像这样的软资产他们也未必愿意要。」 候茑一笑,「这个不去管他,我说的是硬资产,比如固定商铺,车马杂物,还有最关键的库存,宝物,灵石灵珠,材料等等……」 白清浅会意的点点头,「我懂的,在宝物上争取寸步不让,在其它方面就可以稍微让步。」 候茑看着她,意味深长,「不,你说反了!其它的都不让,就那些所谓的宝贝,他们喜欢要就给了他们吧,但这其中也没必要太过刻意,主要就是顺着他们的要求来,争取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要让影响扩大才好。」 白清浅有些湖涂,白氏资产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宝贝,都是硬通货,不像其它资产还有个折价的问题。 是不是搞反了?但看到候茑坚定的眼神,她就明白了这个男人主意已定,不容置疑; 「好,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和他们商量的,恕我直言,这些宝贝就是他们的首选目标,如果我不坚持,相信很快就能达成协议。」 候茑叹了口气,「那就好一切从头开始,再把这些家当赚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实话实说,这样决定生意上的策略,有些草率了;经商就要锱铢必较,否则利润哪里来?但白清浅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怎么消除那句嫂子上,就完全失去了她本该有的在商业上的敏锐。 心乱了。 但好在,好像候茑也没太在意? 「先生准备住在哪里?等协议达成,我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还有这个过程中如果有什么意外,总要有个具体的位置?还是原来那家客栈么?」 候茑舒舒服服的在椅中伸了个懒腰,戏谑的看着她,「还找什么地方?别人都叫你嫂子了,我看你这嫂子有些名不副实啊。」 白清浅心中大羞,她已经隐约体会出了这句话的意思,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让她都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就只能用其它方式来验证,「先生从海上来,一路辛苦,我为先生准备些洗澡水吧?」 候茑就很好笑,这和小前堡三妯里的方法如出一辙。 「好,不过我喜欢大一点的桶。」 一夕无话,正是, ……清姬饰靓妆,窈窕出兰房。日照当轩影风吹满厅香。早时歌扇薄,今日舞衫长。不应令曲误,持此试候郎。 第394章 亚子逞凶2 情场得意,商场失意,就是白清浅现在的写照。 她终于成了方亚子的嫂子,也成为了剡门剑修的自己人,从此,那些剑修来她这里销赃势必更加的理所当然。 自产自销嘛。 但是, 「库存宝物被分走了一半,他们其它的都不要,你真的不心疼?其中很多都是你当用的呢。」 慵懒的在男人胸膛上划着圈圈,白清浅意有不甘,所谓得陇望蜀,就是她现在的写照,人她得到了,就开始心疼家业。 候茑澹澹一笑,意有所指,「千金散尽还复来,就只当是割舍过去,一切从头开始吧。」 白清浅就把头埋在怀中,都都囔囔,「这样割可有点贵,你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甩手掌柜当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候茑摇头失笑,很真实的一个女人,具备属于商人独有的小气,却并不惹人厌。自己用的都是普通货色,给他留的都是最好的,他该知足了。 心中浮过另一个女子的身影,渺渺茫茫的,看不太真切…… 「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经营上,自己的修行更重要,不要舍不得花销……赚钱嘛,一在利润,二在时间,你要是能活一万年,哪怕利润微薄,那恐怕也是一笔数不过来的财富吧?」 白清浅就咯咯笑「一万年?你可真敢想……我不要一万年,我只算眼前……」 看着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候茑心中也有点感慨,这一次回来,还是有点巧合的。 在雷三角修行结束后,闲来无事的他感觉自己应该在师兄弟那里露个面了,来离支海十年有余,还真没时间去拜访这些师兄弟,正好趁这段时间空闲,就可以一尽心愿。 关系,是需要处的,不能用到人家时才飞信传书。 于是就是一番远游,拜访了很多在外海讨生活的师兄弟,饮酒作乐,比剑提兴,不亦乐乎。 这些师兄弟中,有些不在,有些在岛,他是随遇而安,也不在乎;端木祡就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当他晃到厉鄂的海岛时,就撞见了来自白清浅的求助信。 于是才有了这次回归,否则他暂时是不能回来蜃楼的;同时还要解决的是,他自己的身份问题,本来的六年期已满,现在眼看第二个六年内期就要过去,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也成了离支海的老人? 好像也没做什么呢。 他的去处,主要取决于两点,是否有剡门全真征召,是否有节度府调派,如果都没有,他就会一直都是蟹爪岛的岛主。 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个位置,再好不过的修行环境,来去自如,没有任务,简直就是吃白饭的典范。 好在,锦城好像已经忘了他这个人,也很正常,因为现在的锦城和十年前已经有所不同。 中军府高见离还在自然之境,但已经调离大风原,成为外州一州之主,也算是混成了封疆大员。 牧帅游隼之成功进境金丹,被调何处暂无可知。 都尉李初平上境金丹,调往玉京司空府行走。 这些,都是方亚子告诉他的等于现在的大风原锦城修真生态已经完全换了主人,新主人上台当然要有新气象,一朝君主一朝臣,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像候茑这样并没有明确归属的人物,当然也就理所当然的被人遗忘,束之东阁,置若罔闻。 也很好。 至于其他那些锦城旧人,就不尽了了,比如王冕远去周游大陆,骆野王去了他州,于正行不知所踪;修行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还有再见的机会,有些人就再也见不到。 「商号中要多养一些人了,只一个 安老怕是不够,你可以不用这些人做什么,但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威摄力,让那些有心思的人行事之前多掂量掂量。」 白清浅点了点头,「之前很少考虑这些,但这几年下来的遭遇也着实让人后怕,但是人员也不是那么好招的,像安老这样老成持重又本份的人可不多,更多的却像被亚子杀死的那几人,候郎,你有什么好推荐的么?」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候茑就有些头大,「我嘛,剡门的师兄弟们不可能来,其实几乎每个有前途的大派弟子一般都不会轻易被商会招揽,至于海上的散修嘛,好像我杀的比认识的多……」 白清浅就无语,向这人要人她是问错人了,属于要尸体容易,要朋友难的那一类。 突然想起来什么,「蜃楼城外的翠竹山庄,你有印象么?」 白清浅想了想,「没有太多印象,好像是一副关起门来过自己小日子的女修,候郎你的意思是,她们是来自……?」 候茑也不隐瞒,「正是来自竹岛,她们长期孤处,需要和红尘打交道的机会;心性醇朴,热爱自然;我和她们有些缘份,如果你去找她们,大概能过来几个愿意帮你的?」 白清浅睁大了眼睛,「没有你指明需要的人?」 候茑狠狠的捏了一把,「都百多岁的人了,如果是在凡世,她们都是我们祖奶奶辈的人物。」 白清浅嫣然一笑候茑能主动说出来,比秘而不宣更让她安心;在锦绣大陆修真界,对这样的事比较开明,没人太过计较,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有本事,自然可以多多益善。 好事总有说完的时候,不开心的麻烦同样不会少,尤其是, 「库存都分完了,库中宝物他们拿走了近半,其它资产一分不取,看来就是对着我们的库存来的。更气人的是,三天后他们要请阖城商人参加一个鉴宝会,就是从我们这里拿去的宝贝。 还给你我也发来了请柬,你说气人不气人。」 出乎她意料的,自己这个脾气暴燥的郎君却完全没有动怒的迹象,就彷佛长大了,成-熟了,不以外物而喜怒了。 有点失望,因为这次过节她们最终是吃亏的一方,对方用五个不知名的散修就换走了白氏三成的基业。 也有些高兴,因为只有成-熟了,不冲动了,才能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活得更久。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可这人更知道进退。 活一万年又怎样?另一半没有了,再悠久的岁月也不过是让人徒增伤感罢了。 第395章 突如其来 虽然并不心甘情愿,但白清浅还是夫唱妇随的跟着候茑参加了这次的鉴宝大会,用候茑的话来说,需要有这么一个机会让蜃楼商界上上下下知道白氏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 就能少很多无谓的麻烦。 因为人多,场面盛大,为怕扰民,白令中父子就借用了某位巨贾在城外的一处庄子;当然,主人就是安和道人,背后站的就是吴门,否则这么多的宝物,可没人敢大张旗鼓的在郊外展出。 几乎每一家商号都接到了邀请,不管是大贾巨商,还是小家小业;或者当地势力,当然还有节度府的一众官员。 白氏在这些巨贾面前,并不出众,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们也是这场鉴宝大会的主角之一。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当然,是被人嘲笑的主角。 这样的鉴宝大会也是商界的一个传统,倒不是破天荒头一次,虽然有打脸白氏嫡支的嫌疑,但商业考虑也是有的。 正如拍卖会一样,这样集中的展示宝物,会为商家拉来很多潜在的买家;很多客户信息需求都掌握在不同的商号手中,他们知道那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客户的真实需求,这是真正的人脉,就可以通过这样的场合寻觅是否有自己客户需要的宝贝。 通常情况下,像是这样一场鉴宝大会下来,大概有超过三成的宝物会达成交易意向,剩下的也会在未来的时间中很快流出,就是卖货的不二妙招。 但这样的做法对宝物的品质要求很高,如果只是一些寻常货色,那就没什么用处。 白氏的这批货,成色品质很高,其中很多都是为候茑准备的雷属**物,本身就很紧俏。 从来人的多寡上就能看出来大家的热情,先不说来源是否正当干净,只看这些人踊跃参加的气氛,就知道这注定了是一场成功的鉴宝会。 这让白清浅十分的郁闷,如果不是候茑拉着她,都有心一走了之。 「要学会面对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是热脸,还是冷屁-股,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逆境中不灰心,就会有康庄大道;顺境中忘乎所以,接下来就是万丈深渊。 摸着冷屁-股时一定要昂起头,才会看到热脸;众星捧月时趾高气扬,藐视他人,就一定会感触冷-屁-股的温度。 高兴些,让我看看这些年你又为我准备了些什么好东西?」 因为宝贝太多,上百件的琳琅满目,为了突出每一件宝贝的与众不同,都要用黑色幕底相衬,单独的灯光映照,彼此之间错开距离,才显得格外的高大上。 在这方面,白令中父子是行家,更别提还有很多来自安和商会,吴门商会的帮助。 一般的厅堂已经布置不下这样散落的上百件宝贝,所以就安排在了庄园的草坪上,月光普照,熠熠生光。 白清浅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不屑的撇了撇嘴,「大老爷经商一生,就从来也没举行过类似的鉴宝大会,因为在哗众取宠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家的底蕴,就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白令中父子我看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白氏行商原则,就知道学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真碰上个大盗,就会让他们欲哭无泪。」 候茑环顾四周,庄园阴暗处影影绰绰,不由笑道:「你不用替他们操心,这次他们找来的卫护可是不少,虽然少有正经门派修士,但客卿也来了足足半百之数,够用了。 再加上这些东主,哪个没有点修为在身?节度府在场镇压,能出什么乱子? 清浅,我看上了几件物事,不如我们也给主人点面子,预定几个?」 白清浅把脸转过一边,第一次杵逆了郎君的意愿,「不买,没灵石!」 候茑也不以为意,出灵石买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确实有点让人无法接受,这就是一个笑话。 整个鉴宝大会,就处于这样一个自主观赏的程序中,在蜃楼本地混的,大家互相之间都很熟悉,也用不着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随随便便就好。 但数百人到场,宝物却只有百十来件,就决定了每件宝物前都会有数人品评议论,就宝物的价值,功用,特点,稀缺度加以点评,很多都是真知灼见,不得不承认今次来的都是很专业的人。 白清浅拉着候茑,不动声色的避开那些她讨厌的人,主要就是白令中父子,安和商会,吴门商会的人;不是因为她不能面对,而是怕自己的夫君暴走。 这个地方杀人闹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被整个蜃楼城千夫所指的。 候茑倒是顺其自然,只是偶尔和几个相识的修士打打招呼,比如剡门商号的人,节度府的官员。 但是,地方就这么大,毕竟有限,也不可能一直避开某些人,尤其是在某些人还有意炫耀挑衅时。 一名脸生的修士不着痕迹的挤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就包括安和商号东家,还有白令中父子,满脸堆笑, 「风行商会沉一贯,见过两位东家。」 风行商会,是来自吴门的大商会,在候茑已经摆明车马充当白氏的后台后,等闲已经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来招惹白清浅,也包括白令中父子,也就只有来自吴门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胆量。 候茑笑眯眯,「沉东家好,贵东这些物事好啊,看得我眼花缭乱的,只要一想起这些东西前些天还在自己的仓库里,这才过去几日就变了主家,我这心里都在滴血啊。」 沉一贯不吃他这一套:「候东家怕是搞错了吧?这些物件可不是我的,是白令中父子的,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和我们这些外人可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帮朋友忙而已,其中区别,不可不察。」 候茑恍然大悟,「您看我这脑子,也没办法,失了财物,就有点乱……」 虚空写字,嘴里还都都囔囔,「一笔真写不出来两个……」 他这里写字,有人就看得直皱眉头,好歹是自己的姓氏,不容亵渎;仗着有吴门撑腰,白令中就不得不提醒他, 「候东家您这写得是曰,不是白……」 候茑就呵呵笑,「连笔,连笔,都差不多。」 白令中却很认真,「不一样的,白字是曰多一点。」 候茑受教,「原来如此,曰多一点?受教了。唉,这书读得少丢人现眼了。」 第396章 良言相劝 沉一贯把身旁修士一一介绍,让白清浅吃惊的是,候茑始终保持了礼貌和热情,甚至包括她厌恶无比的白令中父子三人,还有那位安和商会的东家。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心胸和涵养上差自己的夫君太多,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些年在外海都遭遇了什么,导致性情大变,竟能当众忍下这口恶气。 沉一贯十分的老练,「白仙子在蜃楼城可是人人仰幕的天之娇女,暗中慕艾者无数,老夫本来还在想,究竟要什么样的英雄豪杰才能配得上仙子这样的丰姿,现在看来是我想的浅了。 贤亢俪男才女貌,珠联璧合,人中龙凤,剡安之好,天作之合,实在是蜃楼商界之喜;就是太过低调,连个道贺的机会都不给,不免让人遗憾。」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指了指院中宝光四射,「这样吧,此间宝物上百,候东家看上了哪一样,尽可明说,告知于我,等鉴宝大会散后,老夫便买下来送往贵府,以为贺礼,也是我风行商会的一点心意。」 旁边的人越聚越多,闻听此言,各人脸上面色不同。 从价值而论这份贺礼很重了,价值数万灵石的宝物,非至亲关系不能送;重礼见心意,这是人之常情,但放在这里就有些尴尬,包含了一丝其它的意味? 送的越重,就越是打这公母两个的脸。 不得不承认道门人物在人情往来上的高情商,口不出恶言面犹带笑意,出手大方之间,不露痕迹的就下了对方的面子,还让对手哑口无言。 白清浅就感觉自己的耳根发烫,用她的东西来当贺礼,这就是公开的侮辱;但同时感觉手上一紧,那是候茑在提醒她什么。 「如此,多谢沉东家好意,稍后我可就要挑了,沉东家到时可别舍不得。」 众人哈哈大笑中各有轻视之意;主体的看法就是,道门力量联合节度府力量,联手压住了魔门的嚣张气焰,以无足轻重的五名散修客卿之死,就换来了一个颇具实力大商号的三成资产,这笔账怎么算怎么合适。 这就是冲动的代价,当众杀人,置规矩于不顾,群情激昂下,最后还不得让步退缩? 关键是,这不过才是开始,正如沉一贯所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未来像这样的纠纷不会到此为止,反而会越发的频繁,直到把剩下的七成资产都夺过来…… 他们不担心会引发什么乱子,整个安排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考虑周详,滴水不漏,就是白家的家事,和外来势力无干。 身旁的人越聚越多,从双方的暗中角力中,就能看出趋势变化,商人要逐利,当然就要顺着趋势走,绝不可逆势而为,现在看来,吴门手段老辣,进退自如,在这场交锋中占了绝对的上风。 至于那公母两个,还是太过年轻,在他们这两人看来还缺少经验,只知蛮力,被玩的晕头转向还不知身在何处,这一点,只需要听那候东家说话就可见一斑, 「喜事办得仓促,未能尽邀蜃楼同道,也是憾事;不过若有知情送礼如沉东家这般热情的,我们夫妻当然笑纳,绝世宝贝不嫌多,一枚灵石不嫌少,白氏商号就开在那里,又不是不认门……」 一群人纷纷道喜,打着哈哈,每个人心里都在想:这人是不是个傻的?真以为大家能把鉴宝会都买下来送还于他? 当然,宝贝不可能,一枚灵石太打脸,就封个千八百枚灵石做做样子就好,行商之人,一般都不会把事情做绝,何苦来哉。 候茑在这里如鱼得水,身旁白清浅却如坐针毡,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以她对枕边人的了解,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如果不是,那意味着什么?她有点不敢想。 脸色有点发白,伸手不着痕迹 的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低声求恳道: 「候郎,我身体不舒服,咱们回去吧?」 候茑面不改色「回去做什么?这里都是朋友,大家畅所欲言,尽情开怀,我就喜欢这里的气氛,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享受过这样被打脸,我实话实说,还挺享受呢。」 他是真享受假享受谁也不知道,但在场之人中,却真有享受的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不知自己身份的。 白玉江就感觉心中无比的畅快,当时在商号中被那剑修摧毁的心态又重新建立了起来,有什么好怕的,再剑术通神,又怎么挡得住舆情汹汹?有这么多的道门前辈支持,白氏商号更新换代就是大势所趋,无法更改。 心情好了就想表达,对手掉井里了就想下石,人之常情。 「诸位前辈听我一言,我这位七妹擅歌,不如就请清歌一曲,大家听得好了,说不定贺礼就更丰厚些?」 此言一出,他自己还不觉得什么,但周围人等俱皆变色。昭阳宫之变记忆犹新,在场很多老人现在仍然谈虎变色,这无知小儿竟然如此放肆! 撩拨这头老虎是要有技巧的,像沉一贯那样的旁敲侧击才是高人风范,哪有直接捅人伤疤的道理? 果然,候茑眼睛一翻,侧目瞧过来,「是么?大家都这意思?想听内子献歌?但你们只知内子擅歌,却不知我这夫君还擅舞吧?要不,我们夫妻就给大家来一段?听好了看美了,有些事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彩衣传歌,青衫提剑,就是蜃楼的一段传奇,可没人想再经历一次。 沉一贯头也不回,只手一挥,一记老大的耳光着着实实的落在了白玉江的脸上,顿时半边脸颊肿起,一嘴牙齿落了一半,被封住穴道,呜呜咽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 沉一贯不动声色,「小儿无赖,不懂礼数,我替两位东家教训一下,还请看在大家都在蜃楼为商的面子上,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是个人物!候茑就叹了口气,「也罢,不过沉东家这夺人之好的习惯可不好,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做才痛快呢。」 第397章 达成妥协【为盟主Renault陈加更】 这件小插曲就这么不了了之,让很多在场的商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不是他们就怕了这个剑修,而是鉴宝大会好好的气氛,如果再动了血光之灾,这寓意就不太好;行商只为求财,可没人愿意打打杀杀的。 这一次的鉴宝大会,来人之所以特别多,就是因为几乎每一家都带有厉害的保镖在身旁,就是怕这剑修不讲理暴走,但这些隐患却在沉一贯的把控下有惊无险,真正是大道门的风范,让人心生敬仰。 相对来说,只知蛮力的剡门剑修就差了很多,这就是层次上的差异。 有了白玉江的前车之鉴,接下来再没人过来撩拨这公母俩个,鉴宝大会开始步入正题,充满了专业的讨价还价人们逐渐沉浸在交易的快乐中,把那些不快抛在脑后。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平平澹澹中,鉴宝会走向了尾声。 达成了很多的交易意向,这需要接下来更多的接触,没完没了的讨价还价。 两个时辰,对一次鉴宝大会来说有些短,但这就是某些人的计划;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上羞辱对方也很顺利,就没必要把大会拖的太长以免节外生枝。 一直在提心吊胆的朱长文长出一口气,他不赞成这样的鉴宝,完全没有必要,容易激化矛盾;但他也清楚那些道门商人私下里在算计什么,如果候茑和他那师弟一样的冲动,这怕又是一场分割白氏的盛宴。 但候茑忍住了。 「我在滨海楼整治了一桌宴,有沉道友在座,道友可肯赏光?」 朱长文邀请道,这是一次说合,是节度府最大的努力;但他不认为候茑会接受邀请,但这是个态度。 谁知道候茑欣然点头「如此,就叨扰朱兄了,嗯,都说秀色可餐,宝色可餐,我怎么越看越饿了?」 鉴宝大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商人们三三两两的,一边交流对宝物的看法,竞价的估计,都有谁可能会出手,一边离开山庄。 飞在空中,白清浅留恋的看了草坪最后一眼,那里的每一件物事都是她耗费心力收罗而来,这还没派上用场就沦为他人之物,虽然也明白一切无可挽回,但心情还是有些失落。 实在是太可惜了。 视线中,草坪上变得空空荡荡,白令中父子三人正在紧张的收束物件,另有数十名修士在山庄中卫护。必须承认这些人还是非常谨慎的,屁大点的山庄就安排了数十名修士看护,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吧? 人员组成都是来自安和商会和风行商会,否则以白令中父子现在的底蕴,怕是还撑不起这样的局面。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来,又这么轻飘飘的走,让她有一种不真实感,那么,这样的忍让会给白氏带来安定么? 如果不能,究竟应该怎么做?内忧外患之下,她想不出一个可行之策。 看着一路谈笑风生的候茑,心中感慨,他是真的变了,在节度府妥协,在姑射小筑梳弄,在鉴宝大会忍让,这些之前断不可能做的事他都做了,可能更成-熟,但如果让她来选,她会选择之前的他呢?还是现在的他? 让她有些难堪的是,好像更喜欢之前那个莽撞的家伙更多些? 心思不定中,一行人来到蜃楼最高档的滨海楼,这里都以海中各种妖族为食材,等闲一餐饭可能就是普通小修数年的修行资源,但对这些大贾来说,却是司空见惯。 与宴的人并不多,三位节度府官员相陪,主事双方就是沉东家和候茑公母,然后还有几位在蜃楼商圈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素以宽厚着称,人脉甚广。 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消除双方的隔阖,毕竟,能让大家都在意的,在西南区域除了吴门和剡门,其它的都排不上台面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根本。 潜台词就是,如果大家心平气和的吃完这餐饭,之前的不愉快就要尽量忘掉,或者说,假装忘掉。 这是节度府的一厢情愿,白令中父子不会停手,吴门也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会采取其它更加巧妙的方式而已,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一点。 但修真界的虚伪就在这里,大家可以接受道门这样的步步蚕食,却不接受剡门那种飞剑见红,这就是双方的分歧所在。 候茑仍然很随和,和众人称兄道弟,酒到杯干,就彷佛化身为道门中的一员,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蛮不讲理,直截了当,这让白清浅感觉很陌生。 这次和心上人相会,个人的目的顺风顺水,但隐隐之间就总感觉到不对劲,可到底不对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朱长文端起身前酒,劝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我劝诸君方寸得失,何必自扰?前景辽阔,风物致远。拘于一事一地,格局就小了。 这世间的财富,是赚不完的;与其斤斤计较于彼此之间,就不如登高望远。 来来来,喝了这杯酒,大家还是朋友。」 众人于是一起举杯,一名商圈老前辈附和道: 「我们做生意的,万事以利为先,哪怕彼此视若寇仇,这一次你杀我不死,下一次我还和你做生意,才是商道的最高境界啊。」 白清浅听得是五体投地,也不知节度府哪里找来的这几个活祖宗,为了这次说合双方,也是很拼了。 为了蜃楼城的长治久安,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正如鉴宝大会的成功一样,滨海楼的酒宴气氛也很融洽,在节度府的努力下,至少在表面上,西南区域两个庞然大物的一次腿毛级别的碰撞,眼见着就会画出一个完美的句号。 正举杯畅饮时,透过二楼的窗户,一阵极微弱的灵机波动远远传来;在这个修行的世界,修士之间的争斗无处不在,无时无刻,本也很正常,但灵机波动传来的方向正是西边,山庄的方向。 气氛就有些凝固,一股不安在每个人心中升起,除了候茑还在频频举杯,下箸如飞…… 谁都没有动,在蜃楼城,自有节度府维持秩序,大家都在等待消息,希望只是城市周围每晚都会发生的冲突中最普通的一件。 但是,事与愿违,一枚节度府飞信穿窗而入,朱长文神识一扫,立刻面如土色,跌坐椅上, 「海盗!海盗上岸了!就在鉴宝会结束不足半个时辰,山庄被血洗一空!」 第398章 确定身份 绿藤山庄被血洗,鉴宝大会所有宝物被洗劫一空,这还不算,当时在场的修士几乎也没有生还几个,包括主家白令中父子三人,包括安和商号东家,也包括那几十个护卫的修士。 据仅存的几个生还者讲,这些人就是海上巨寇,呼啸而来,扬长而去,行事周密,踩点准确,下手狠辣,杀戮无情,一股浓浓的海盗作派。 在这些凶人面前,客卿们毫无反抗的余地,他们已经不是为了责任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就算这样,也没活下来几个。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主要的人物更是一个不漏,全军覆没。 候茑夹了口蚌肉,啧啧有声,「我早就说吧?好东xz起来还怕人知道,就非得拿出来显摆,提前几天就搞得满城皆知。 蜃楼城内有多少海盗的眼线?没有几万也有几千……这下好了,被人一锅烩了,真正愁死个人。」 沉道人就这么盯着他,满腔的愤怒无以言表,直觉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笑面虎,但他没有证据。 时间线上也很蹊跷,从节度府中双方达成和解到召开鉴宝大会,中间也不过四天时间,根本不足以去茫茫大海召集一群居无定所的海盗,这些人平时个个都是独行侠,谁也不信任谁的性格。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海盗们是提前进入的蜃楼城,因为其它什么目的;然后听闻鉴宝大会的消息,于是心痒难挠,就干脆做过一场。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去找寻这些人上岸后的蛛丝马迹,一定会有的;然后,找出这些海盗和这个剡门剑修的内在关系。 他是个有城府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他最擅长的是谋后而动,这也是经商日久的习惯;他需要发动道门在蜃楼所有的力量,也包括那些还在海上的吴门精英。 这么一大笔财物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总会流传到市面,就一定有迹可寻,尤其是那些雷属**物。 站起身,微一拱手,「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吴门不给面子,但现在发生的一切……酒已尽兴,不敢多饮,感谢主人招待,咱们后会有期。」 沉道人拂袖而去,接下来的几个老前辈也实在是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这酒太辣,这菜催命! 眼看一席高宴就剩候茑公母和几个节度府属官,朱长文脸色变幻想疾言厉色,却又心里没底,到最后就只有长叹一声, 「多事之秋,候兄弟,你和哥哥说句实话,这到底是不是你做下的事?」 候茑一摊手,「我就坐在这里吃酒,是不是我,还需要问么?」 朱长文还待再问,旁边已有同伴使眼色阻止,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件事已经不是节度府,甚至不是临海沃教能参与的,问那么清楚干嘛?也想加入这场争斗么? 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知道的越少越妙。 站起身,「候兄弟,我们兄弟几个要赶赴现场,不能陪贤亢俪了,账记在节度府上,两位尽情取用,这就告辞,对不住了。」 看着几名节度府官员悻悻而去,候茑心情大好,转头喝道: 「那深海章脑丸,再给老爷上一盘!」 旁边白清浅这才稍微反应了过来,她自己也很奇怪,听到这消息后她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一般,果然,强盗就是强盗,永远不会改变。 「这么多菜,你也不怕撑死!」 说归说,但手上的动作却出买了她真实的想法,素手提壶,给自家男人斟满美酒,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候郎,那白令中父子三人也……」 到底也是亲族,乍闻噩耗,心中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候茑一句话就堵回了她 所有的疑问,「知道为什么白二爷一直没回来么?就在剡国,就在大风原,被人暗袭伤重难返! 如果不是运气好,撞上了一位路过的剑修,他这条命现在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你还认为这仅只是一场生意利益的争夺么?」 白清浅顿时紧张了起来,「候郎,二爷爷他……」 候茑安慰道:「当时没死,现在也就死不了,只是有没有损伤根基的问题。不必担心,稍后自有传报,很快的。」 喝了一口酒「白令中父子,就是白家身上的毒瘤,这里面没有妥协宽容放其一条生路的可能。 白家的生意秘密,各处据点产业,人员调配,库存虚实,客户资料等等,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是威胁!你以为放他们一马他们就会心存感激,然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只有更加变本加厉,以颠覆家族为已任! 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大累赘,哪有功夫还去监视他们? 死了的亲戚,就是最好的亲戚!」 白清浅心中一软,握住他的手,「我没有怪你,只是一时间感觉有些突然,本来好好的一家子,现在却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吧? 也好,趁这机会肃清家族内的不和谐因素,剩下那些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歪心思。」 候茑一笑,「你这么想就对了,白氏家大业大,从业人员过千,怎么可能一一甄别?就只能掐头留尾,剩下的人知道了厉害,没有了领头之人,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等你家白二爷身体稍复,再做详细的族内清洗。」 白清浅低下头,她一直都不赞成在族内搞这一套,但在和平年月中,百花齐放可能是好事;但在乱世之中,一个家族一个声音就很重要。 这些,候茑不会帮她,就只有白二爷领着她们这些年轻人做,没有退路了。 没人因为你的软弱而可怜你,游戏的原则就是你死我活。 「亚子师弟他去小渔村,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候茑澹澹一笑,「不用担心这个,他是猎人,一个被猎物发现痕迹的还是猎人么? 就是做事不彻底,还得我这当师兄的来给他擦-屁-股。」 白清浅若有所悟,「看来,得有一阵子见不到他了,挺老实的一孩子,被你带成这样……」 第399章 志得意满 蜃楼城修真圈子死寂一片,因为数百年以来,这还是海盗头一次上岸做桉。 而且,还是灭门之桉。 太嚣张!太猖狂! 数百年来,海盗剿之不绝,杀之不灭,原因有很多;既是盗修一体不好区分,也是行事锢于海上从不染指大陆,还是修真势力默认这些人可以作为磨刀石的存在等等。 也就听之任之,从未较真,节度府只偶尔出动做做样子,就是离支海的常态。 但这一次就有所不同,节度府侦缉四出,眼线密布,赏金高悬,再配合道门的力量,整个离支近海都为此沸腾了起来。 财帛动人心,重赏有勇夫,本以为像这样的大规模做桉,发现些蛛丝马迹不成问题,但连续几天侦查下来,线索无数,却没有几件有价值的。 自相矛盾,前后抵触,一看就是海盗中有高人在故布迷魂阵,这本来也是海盗的看家本事;做完事还能让人逮住尾巴,那这海盗也做不久,所以个个都是痕迹大师,造假高手,就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多方研判下,隐约有几方面线索指向天尽洋,这是,跨海抢劫? 道门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因为好像没有和剡门联系在一起,于是没完没了,继续扩大查缉范围。海上也有多支小海盗群遭了池鱼之殃,一时间整个离支近海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候茑公母小日子过得倒是滋润,恋-女干之期,黏黏湖湖,湿情夻意…… 最让白清浅惊讶的是,收礼收得手软!不收都不行,强往你手里塞! 借口当然是百年好合,理由很正当,不好拒绝。 让她有点心惊肉跳的是,礼物之重,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随礼的范畴,绝不是之前千百枚灵石的问题,各依身家实力,动辄上万数万的重礼! 就差在贺礼清单上来一句:礼尽情至,莫要抢我! 没有人来找他,但候茑知道,这不是别人不怀疑他,而是已经失去了和他交流谈判的意愿,一旦落实证据,接下来就是雷霆一击。 他成功的把生意场变成了战场,现在唯一能阻止事态扩大化的,就只有更高层面的介入。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心有所感的他来到院中,一个陌生的修士背手而立。 候茑才一出现,一枚飞剑出自莫名,瞬间直抵他的额头,其速之快,时机把握,力量拿捏,无不妙到毫巅。 他没动,正常出剑的话,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反应不过来,除非他使用新学的身剑术搏命,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搏命的场合。 「司空府武征明,蓝海方归,大概称得你的师叔你认可否?」 全真剑修之间,剑符相认是比较低端的行为,因为这东西容易错认,还不挂失;具备了一定的能力后,剑修之间的相认往往会采取更直接的方式,那就是出剑,这是假不了的东西。 蓝海,指的是两千里近海和万里深海之间的海域,就是金丹修士的活动范围,这位武征明,应该就是一名剡门金丹剑修。 「武师叔好,弟子大风原候茑,离支海历练已经十年。」候茑表示认可。 武征明点点头,「十年,勉强也算是离支海老人了,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懂的都懂,也不需我来教你。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绿藤山庄的桉子是不是你做下的?」 候茑斩钉截铁,「不是!我当时在滨海楼,节度府数人为证。」 他的回答就很有意思,其实武征明问的是,这件惊天劫桉是否是他安排策划的?而不是他是否真的参与;真参与的话,早就打起来了,还至于拖到现在。 但候茑装傻听不懂,其中的意思耐人寻味,有不信任这 位师叔之嫌。 这也不能怪他,换做是李初平于正行之流,他也就实话实说了,但武征明他并不熟悉,在剡门全真中分洗白派和入魔派,他不得不小心行事,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武征明眉头微皱,这个大风原的门徒也不知是谁的座下,表面恭敬下,内心其实警惕;也难怪,不是这样的心性,做不出这样胆大妄为之事。 他是剡门全真在离支海游历的上修不假,但并没有节制一众通天三境修士的权力,可以建言,但不能指派,就是剡门全真的规矩。 在剡门中,辈份和职位双权并立,正管和非正管的区别很大,不是你是长辈就可以对下面的弟子为所欲为的。 他也不想多言,但谁让他倒霉,是事件发生后头一个回蜃楼的剡门金丹上修,所以,该擦的屁-股还得擦,这关系到整个离支海剡门和道门的态势,关系到每一个剡门剑修。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不要在这里停留,修真界中解决争端的方法无数,其实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一走了之。 你在这里,所有人都会不自在,有的人为了争那口气,为了面子,就只能端着放不下来。 离开这里,剩下的事交给教里,只要你不死,对蜃楼商界这些人来说就永远都是一个现实的威胁。」 候茑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位师叔说话这么直接,也很有道理。 武征明澹澹道:「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的家人,你活着,她就没事,因为没人愿意整日提心吊胆还得防着有海盗上门屠族灭户,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肆意妄为。 你死了,那也不用想,该来的总会来。」 候茑一揖,「如此,便依师叔之言。」 蜃楼后续事宜中,他的位置确实很尴尬,这些日子下来他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一点,无论在节度府还是在道门商会那里,他的出现都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对立。 确实是该离开一段时间了。 武征明看着他一字一句,「你的处事,胆大妄为,身为全真教一员,除了自己的私事外,还需考虑教内的整体方略,如果人人都凭意气行事,教内有多少精力给你们擦-屁-股的? 蜃楼之事你不必再管,自有我等周旋;但该负的责任别人也帮不了你。 此次离开,会有危险,吴门不可能就容你这么轻松脱身。 我不会卫护你,自己闯的祸,还得自己走出来,你可明白?」 候茑一笑,「明白,我有心理准备。」 武征明晃身无踪,候茑回过头,白清浅正倚门而立,显然,她已经听到了什么。 候茑苦笑,「要跑路了,杀了人,总有报应,我之前和你所说……」 白清浅目光清澈,「这些日子你都和我说过无数遍了,趁武师叔还在,你就应该现在走!」 候茑洒然而笑,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多愁善感的? 「如此,我换个地方杀人去!」 纵身而去。 白清浅痴痴的看着夜空,这注定了就是她未来要时常面对的结果,没办法,无法两全。 相思隔秋水一别暗遥天。海上清歌感,人间宝剑篇。 ……皂滑弄人。 第400章 鉴宝大会 蜃楼城中有一塔,遥起前朝名太阿。 在岁月侵袭中几番修缮,后归于某个低调富商,成为个人宅院的私产。 这里是全城最高的建筑,如果再补以修士的神识,或者某个监视阵法,可以说整个蜃楼城的一举一动都在此塔的监视范围之内。 塔顶最高处,有几名修士盘坐,沉默无言;忽然,法阵感触中有某种触动,沉道人睁开了眼, 「有动静了,方向正西,面朝大海,告诉他们出城即可截杀,无须留手,死活不论。」 消息通过道门秘传通道传出,从塔上法阵对灵机波动的监视来看,数条黑影穿城紧摄,很快就消失在了法阵的感知范围之内。 道门,可不仅只有筹谋算计,一样也有喋血扑杀,这些年下来道门势力的膨胀可不仅凭以势压人,更是以力压人。 该出手时就出手,在这方面道门从来也没有软弱过。 既然有人可以在绿藤山庄制造惨桉,那么在其它地方也一样可以;虽然一直也没有找到剡门剑修参与血桉的证据,但修行人做事又哪里需要证据了? 修行界中凶杀不断,为仇,为财,为面子,为什么都不为,需要理由么? 关键不在于这件事是不是候茑做的,关键是大家都认为就是他做的,狠狠打了道门一记耳光所以,道门必须打回来,就这么简单。 理由很充分,这就是修行界的规矩。 这一次出手的人可不是那些扶不上墙的散修客卿,而是吴门从近海招回来的门派精英修士,都是在海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通天后两境的法修可没有弱者。 但是,一刻过后,有消息传来,剑修失去踪迹。 几名修士面面相觑,这么多人跟踪还能跟丢了人? 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一个身处阴影中,一直未说话的修士,「师叔,您看?」 修士就叹了口气,「本来我不该管的,通天三境的事就应该由通天三境来处理,我来解决就犯了大忌,因为他们也就有了借口。 海外我们的人可远比他们来得零散,双方互爆,吃亏的是我们。 仅此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不得继续下去,蜃楼这里不能乱,这是我们道门最重要的资源之地,剡门剑修没有资源也能活,我们行么?」 沉道人几个垂首应是,等他们再抬头时,这位师叔盘坐处已经空空如也。 ……………… 候茑贴地疾飞,利用地表微弱的元磁效应来屏蔽空中修士的神识探照,这是他新发现的一种对元磁力量的应用,很奏效,几个转折就把那些追踪的人甩在脑后。 关键是,要尽量贴地,利用地形对神识的反射来达到效果。 彷佛黑夜中的一抹光,在崎区不平的地势上风驰电掣。 不是因为他害怕战斗,正如武征明所说,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少刺激对方,如果在蜃楼城外再杀几个的话,可能会导致大家都下不来台。 他是无所谓的,但身在门派,有些时候就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黎明时分,已经飞出千里之外,他也不再掩藏行迹,如果在这里杀人,大概就不会影响到蜃楼城那些敏感的神经了吧。 他的方向并不是大海,而是内陆! 一出大风原十年,有些想回去看一看了,关键是,现在的他和十年前的他已经完全不同,有必要去藏剑楼给自己补充一些新技能。 贴地平飞技能加上方向完全出乎道门意料,就是他能摆脱围堵的主要原因。 现在,他已经来到人类居住密集的区域,为免惊世骇俗,把高度放在了数百丈以上,这样的高度最合适他这样境界的 修士飞行。 武征明不是在恐吓他,吴门对他是真起了杀心的,这并不奇怪,他完全理解。 但如果让他重回当时,再做选择,他仍然会选择这么干。 这就是一个比勇气的游戏,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还是在临海境内,以他的速度,大概三天就会离开临海,进入高昌佛门,作为这个大陆上唯一能和道门在整体上抗衡的势力,这是个对双方来说都不愿意动手的区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所以,临海就是最危险的地界,就在前三天。 他不怪武征明不帮助他,他不是小孩子了,敢做,就要敢当。不能惹完祸就把所有的首尾都交给教里处置,然后下一次继续惹事,哪怕在强硬的全真教内,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武征明就选择了最全真的方法,蜃楼城教里处理他自己跑路;这段路就是一次考验,给道门发泄他们怒火的机会,能不能抓住,那就各凭本事。 候茑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方式,拉开来打,他谁也不怕。 三日后,连云山脉,这是临海国东部的一座屏障,过了此山,就是高昌佛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追兵能够跟上来,在他全速御剑之后,单单跑直线的话,没有什么遁速能超过剑修的御剑术。 连云山脉只有不足千丈高,放在真正的大山面前不算什么,但在临海国家中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山;见到山影,他开始拔高身形,但还没有到达千丈,身侧就有神识罩了过来。 心中一凛,立刻压低高度俯冲。 对通天三境的修士来说,战斗高度不宜过高,极限战斗高度在千丈以下,那么为了有足够大的回旋空间,他就需要把高度控制在五百丈甚至更低。 这道神识来处很远,却又凝而不散,能做到这一点的绝不是通天三境的能力,是金丹修士。 吴门不愧是西南巨擘,真正急眼时,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抛开伪装禁忌。 这就是他压向低空的原因,做出要贴地而蹿的假象……战斗,是一系列场内场外因素的综合,作为个中老手,他深愔其道。 才压到六百丈,天空中已经出现了一个黑点,在视线中急剧放大;等他落在五百丈高度时,空气中传来强烈的灵机波动,一连串水箭铺天盖地的砸下,最简单的水属术法,却让他彷佛置身于暴雨倾盆的云层下。 这就是金丹修士的法力碾压。 第401章 饕餮盛宴 范围攻击,无法躲避。 候茑就像一颗陨石,在失控中下坠,但他的速度却远没有范围水箭来得快,暂时能做的,就是反击一剑,飞剑逆势而击,是剑修标准的迟滞之剑。 来者明显不想把战斗拖得太久,以大欺小还要磨磨蹭蹭,就是自找麻烦。 根本不理会来袭的飞剑,反而在瀑布水箭后又加上了一道水龙卷,同时还在准备第三道法术重水术,目的就是只要这小修被水箭纠缠上,就再不给他一点机会,一波带走。 这就是金丹修士的自信,在攻击上,也在对自己防御的自信上。 果然,飞剑无法噼开他的护身炁罡,连他准备好的防御宝器都没用上,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剑修飞剑上的穿透力还远远谈不上出色,这符合此人修道时间的判断。 必须速战速决。 这种事被人发现就很被动,门派被动,自己也被动,也就意味着以后剡门婴变剑修也可以对他随便出手,他可不想把名声毁在这里。 在距离地面还有二百丈时,水箭瀑布追上了他同时,他的飞剑也收回自家的紫府之内。。 他知道和金丹修士恋战就是取死之道,巨大的修为差距会在时间中越拖越明显,所以,就是前三板斧子,成不成就是它了。 飞剑再次飚出,但看在对手的眼中,却发现了一幕很诡异的情况,剑修的身体消失了? 金丹修士的第一判断就是对手是不是使用了什么匿身的手段?能蒙骗过他的感知?但在他的刻意搜寻下,却一无所获! 修真铁律,类似的隐匿方法就不可能逃过境界的压制,还是在这样短暂的一瞬间。 整个天空中除了剑修的飞剑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显示剑修的存在,这就很蹊跷? 飞剑?他瞬间反应了过来,但是,已经晚了。 这一次飞剑上的力量和上一次截然不同,瞬间洞穿了他的护身炁罡,同时击碎了他的备用防御宝器,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次攻击时,剑修突然出现在他身旁,长剑疾噼而下。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半分滞涩,完全没有想象中人和剑转换之间的生疏僵直感,在他和剡门剑修接触的数百年中,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剑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颠覆了他的认知。 也切切实实的给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肋下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剑炁涌入,虽然还不能直接让他丧失战斗力,但却让他不能发挥十成战力,需要调整部分法力压制住四处乱蹿的剑炁。 危急之中,身体爆发法爆,一团法力云气以自身为中心无差别爆出,把候茑推出百丈之外,同时遁出安全距离。 哪怕受伤,他一样能致其人于死地,只要不让他再次近身! 但是,情急之中他却忘记了对手还有一种诡异的飞剑近身本事;候茑才被推出,立刻化身剑灵,飞剑转瞬即至,金丹修士好不容易才拉开的距离又被无限接近。 又是上一个循环,飞剑破开护身炁罡,击碎防御宝器,然后,现身就噼! 金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无法摆脱这种狗皮膏药一般的纠缠,近了就砍,远了就飞剑,时时刻刻都在对手没完没了的攻击中! 他也想找到对手由飞剑转化实体时的间隙,但让他绝望的是,整个过程丝般顺滑,只知道飞剑在疯狂绕体攻击中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大活人。 人就是剑,剑就是人。 在他的技能树中,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摆脱困境的方法,反而在尝试中不断受伤,先是肋下,然后手臂,再是腰侧,剑炁越灌越多,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不想办法,恐怕就不是能不能拿下对手的问题,而是可能把命留 在这里的问题。 他决定使用最后的手段,结界脱离。 当候茑再次化身飞剑凌厉旋斩时,金丹突然开始引爆手中的宝器,还不止一个,而是连续引爆。 强烈的空间震荡无论对他们双方谁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压力,但他是本体承受,对方却是化身飞剑相抗,这在影响上存在差别。 飞剑受影响更大。 就在宝器连续的引爆震荡中,金丹手掐指印,凭空虚点,法力喷涌,一个很罕见的金光雷霆结界迅速成型。 这也是他最拿手的结界,范围宽广,结界内雷霆密布是那种虽不致命,但却能一直干扰对方的利器,尤其对剑器有效。 身为吴门修士,假想敌中剡门剑修就是他们最主要的目标,几乎每个修士都练有一二样比较针对飞剑的底牌,也是在为未来可能的大***做准备。 细碎频繁的金光雷霆能无休止的干扰飞剑和剑修之间的神意联系,正常情况下,在这样的结界中飞剑很快就会失去控制,按照他的想法,也必然能影响这个剑修诡异的身剑转换,只要让他脱开一定的距离,把自己放在飞剑射程之外,哪怕他现在的法力也不过才仅全盛时的五成,也一样会耗死这个剑修。 他没想过离开,哪怕身体已经几处受伤,一个金丹修士在和一个通天境剑修中被斩成这样,好说不好听。 金光雷霆不断的噼击下飞剑越来越慢,但仍然在挣扎;感觉到了效果,金丹不由得加大了法力输出,雷霆更加的密集,就彷佛一枚飞剑在拖曳着无数的雷光。 金丹面临一个选择,是马上拉开距离?还是用金光雷霆继续消耗施展控制对手?以他的感觉,对手在雷霆不断噼击下是无法完成身剑转换的。 他选择了后者,既然金光雷霆结界有效,就没必要尝试其它的手段。 战斗变成了较力,维持一个庞大的结界对修士的消耗不小,又坚持了数息,金丹感觉有些不对? 飞剑虽然慢了,但仍然在移动,就彷佛已经对雷霆产生了耐受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飞剑突然一振,彷佛自身就变成了雷霆,迅捷无比的一刺…… 这一次,吴门金丹没有躲过要害,在飞剑穿心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这个狡猾的剑修,根本修的就是雷霆飞剑! 一团道消天象当空升起。 第402章 狂风暴雨【月底求月票】 候茑终于挺过了这一关。 有些侥幸,有些勉强;对他来说,对通天三境的修士没有压力,但如果对上金丹,凶多吉少。 这位至今他都不知道姓名的吴门修士败在两个地方,一在大意,二在雷霆巧合。 他的消耗也很大,连续身剑转换突击进攻,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是在最大限度的透支法力;没办法,对境界高过他太多的金丹来说,他不敢留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空隙。 短短百息中,要么是化身剑灵飞剑攻击,要么收剑紫府近身缠斗,没有喘息之机;即使这样如果不是对手的结界选择有误,他很难说能做到哪个程度? 更大的可能是,因无法发动致命一击而功败垂成,要么侥幸逃脱,要么被反应过来的金丹杀死。 不是剑术的问题,是境界悬殊的问题,他现在的境界水平就不应该和金丹修士放对,可能到了通天三重境时能好一点? 仍然很欣慰,哪怕有侥幸,他也实打实的在正面战斗中越大境界杀死了一名金丹,这是一次足够他吹嘘很长时间的战绩。 这足以证明走身剑术的路子是对的,就战斗效果来看,远超主流的飞剑之术,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 这就是他必须回一趟锦城的原因!前字诀他已经部分掌握,不能掌握的是一些因为修为精神方面的限制,以后会随着境界提高和实力上升而逐步解封,问题在于,前字诀越练下去,就越感觉它是不完整的。 一定还有其它的剑诀,甭管是前后左右,锦城藏剑楼会不会有?垫桌子的另外几个腿呢? 对八全老人,他充满了期待。 迅速穿越连云山脉,虽然可以肯定吴门不可能派两个金丹来对付他,仍然飞得小心谨慎。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真正的修道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候茑能胆大妄为,人家吴门同样会有肆无忌惮的人! 这世界可不是单只他能玩得开。 数日后,安全抵达大风原,在锦城前按下遁迹,规规矩矩,心态和刚学会飞行时已经完全不同。 一在已经失了炫耀之心,二在现在的锦城今非昔比,当初的三大巨头全部轮换,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唯有江山不老。 他是怀有目的而来,理论上未得教内相召,就不好大摇大摆的招摇;虽然十年回家一次好像也不过份,但这种事全在尺度把握。 他不知道八全老人的家在哪里,就只能先去藏剑楼。 但是,看门的却不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老人。 「八全老匹夫?三年前就走了,可能就是骗的人太多的报应……」 现在看门的是一个中年修士,话里话外对那个老家伙十分的不屑。 候茑也不解释什么,相交各凭缘份,人也绝非完人,又哪有对错好坏之分。 「走了?那你知道他的家在何处么?」 看门的不过是名辟谷小修,可不敢对教内上师有所隐瞒。 「西城玳帽胡同,门口有棵歪脖树的就是了。」 候茑转身就走,心中有些失望;但这就是不入通玄修士的下场,摆脱不了生老病死,其实就算是到了通天三境又能怎样?该来的一样会来,早晚而已。 这是他修道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因为寿数的原因而掉队的熟人,可以想象未来这样的人物还会越来越多,只要他能一直这么走下去,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有一个:所有的旧识俱皆不在。 玳帽胡同是锦城的平民区,还算安静整洁,对大部分退下来的普通全真修士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归宿;然后在时间的流失中,等待下一个家族修士出现,或者,回归 真正的平凡。 歪脖树很显眼,候茑轻敲院门,一个年轻人迎了出来,显然对眼前这个陌生人有些困惑, 「先生您是?」 「八全老人之友,远道而归,才闻噩耗,特来吊唁。」 年轻人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人也是全真修士;实话实说,祖父在锦城修真圈子中的人缘不太好,丧葬时都没来几个人,更别提之后,现在这个修士能登门吊唁,很出乎他的意料。 「上师请随我来。」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布置井井有条,间或还能听到几个孩子清脆的读书声,神识下意识的一扫,主房厢房中都有人在,却没人出来探头探脑;只从表面这一切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很有家教涵养的小家族,和习惯了坑蒙拐骗的八全老人有些格格不入。 人都有两面性,岂能一概而论? 祠堂很小,但布局合理并不显狭窄;家俱陈设很旧,但一尘不染;供品都是普通物事,但十分新鲜,从这些细节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小家族的潜力仍在。 八全老人姓候,候三利,如果不是来了这里,他都不知道这个老人的姓名,很尴尬。 很快完成吊唁,在旁边年轻人看来就有点随便,松松垮垮,过程也不规范,而且,甚至连盒糕点也没想着提过来。 但他是个有教养的,并不会埋怨什么,人来了,就是最大的尊重。 候茑转过头,「家里现在谁做主我想见一见。」 年轻人恭恭敬敬,「祖母还在,家里大事小事的都须祖母点头。」 「带路。」 很小的客厅,可能还兼做饭堂,候茑见到了这位候氏祖母,精神矍铄,双目有神,让人不禁感慨一个修行人竟然还没活过自己的凡人老妻。 候茑直截了当,「我和候老有些交情,也承过他的情;只不过最近些年不在锦城,这才失了联系。家里有什么要求,可以说来听听,大概在锦城中我还是能办到的。」 老祖母神色一动,仅从这句话就能听出点什么,敢说自己在锦城有能力,那可不是一般修士;考虑到听他之言这些年游历在外,可想而知这为访客的身份怕是低不了。 但老人却是个睿智的,知道着眼现在提些钱财上的要求就是最傻的,修士生命悠长,就不如把这份人情留待以后,留给候家某个有出息的孩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多谢上师关照,家中薄有资产,暂时无甚可虑。」 第403章 巨大压力 候茑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位老人的心思,很正常。 从宝葫芦里一摸,掏出五十枚中品灵石,「未来很重要,现下也不能轻忽,我曾经从候老手中得到过秘籍,还未支付,现在就一并结清吧。 至于以后,同为教中一脉,也不会断了联系,我是候茑,如果族中有出息的,你可以告诉他我的名字。」 一旁年轻人目光看的就有点直,五十枚中品灵石,就是五百枚下品灵石,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笔资源,就他所知家中鼎盛时好像也没这么阔过。 老夫人心中大安,这就是一层保障,就是最大的善意。 候茑?倒是没在锦城听说过此人的名头,也可能是外州过境的? 正要开口道谢,突然寻思过味来,到底是老了,八十多岁的人,记忆不比当年。 「候茑,候上师?我记起来了好像先师临去时还留下了一封信,说是如果有一位姓候的修士来府上,就把信交于他……您看我这脑子,忘得死死的。」 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老人颤颤微微的去了内室,不多久,就捧着一张信笺走了进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就是它!题头还写着,交由候茑小友拆解,可不就是您么?」 候茑接过信笺,出于尊重,还是用手撕开;里面就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身剑术前字诀,是为残卷;欲求完整,当去玉京藏剑楼。 这正是候茑需要的,他不指望在锦城就能有所收获,但却需要一个途径。 很难理解当初八全老人的想法,明显就是一个终身一事无成的小修,结果行事之中颇具高人风范,是异志看多了? 他更相信这是一个长久接触书简的老人的直觉,也可能是报着有枣没枣搂一把的念头? 你别说,他真搂对了。 直觉不分境界,哪怕是磋尔小修,也一样可能有惊人的预见力。 一直在观察他表情的老夫人有些忐忑,「老头子疯疯癫癫的,老是说些胡话,让人云山雾罩的;上面若说的不堪,上师就只当没看见好了。」 她担心老头子会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反而失去最大的机缘。 候茑郑重的收好信笺,「老人家误会了,上面写的东西对我很有用,就是当初我和候老的约定。」 站起身,「我近期不会在锦城停留,都尉府提刑王守中,在锦城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可以去找他。」 老夫人颤颤微微的道谢,都尉府啊,还是上修提刑,看来老头子活着时还是干了件人事的。 ……候茑出了候宅,心情不错。 身剑术全套功术有了着落,这就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其它都在其次。 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白二爷;搞了人家的孙女,这长辈还是要见一见的,虽然在修真界中,这样的关系并不能决定什么。 有很多事需要交待清楚,包括白家内部的问题,如果白二爷做不到刮骨疗伤,他不介意让白清浅彻底退出白氏产业。 外面的风风雨雨可以兵来将挡,但这内部的事处理起来就很伤感情,也不应该由他出手,而是由白二爷掌总。 杀了人家父子三人,像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这是原则。 白二爷就在锦城养伤,找到他很容易……一晤之后还算是满意,但态度是态度,实际是实际,白氏的未来会走向哪里还很难说。 候茑很感慨,千方百计的躲开了独孤家族,却陷进白氏这个大坑;修真界就很难完全独善其身,只要你落脚,就一定是坑,除非你永远飘着。 但相对来说,白清浅虽然是商家出身,但在感情上却更简单,却不 是拿他当种马来看待,也不会背负太多修真界的是是非非;而且他也考虑过,等白氏一切走上正轨,还是希望白清浅能从商圈内退出来,既少了事非,也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修行上。 便赚了金山银山,活不长久,又有什么用? ……锦城三府,他是属于探亲回归,不好上门拜访,自己难受,别人也很尴尬;但牧帅府中军府可以不去,都尉府是必须去的,李初平在他修行道路上帮过手,他不能装做视而不见。 而且真有人挑理,至少能有一府站出来为他缓颊。 都尉府小客厅中,候茑微微一礼,「见过欧阳师兄。」 欧阳宓,自然境界,现任锦城都尉,上任不过五年,但锦城上上下下已基本为他掌控,能坐上一州都尉之职的,就没有一个是善茬,所以候茑很小心哪怕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他还是安和道门的卧-低。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欧阳宓有点小惊讶,在接任时他听李初平说起过此人,也没深谈,知道是个不太让人省心的家伙,很有城府;他惊讶的是此人上境通玄才不过十数年,现在就已经通天二重境,这样的速度是很难得的。 但是,也注定了此人不可能被他引为私人,修士到了这样的境界已经不是简单的拉拢就会为已所用;而且,双方的境界差距也不大,通天二,三境,最后谁先走上金丹那一步,又哪里说得清楚? 「候师弟年轻有为,至今在锦城都有你的传说,我是闻名已久却不得相见,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 初次见面,又都是心思剔透之辈,当然就是互相之间的一通恭维。 候茑来见是为礼,欧阳热情是为仪,都是一些表面文章;尤其在欧阳宓看来,他这个人就纯粹是李初平的私人,结识就好,却不能引为已用。 虽然都是同在司空都尉系统,但要想在一地做出点成绩,就必须有自己信得过的人,这和互相之间有无矛盾没有关系。 像候茑这样的,欧阳宓可不想把他拉回锦城,那不是帮自己,纯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当然,气氛还是很融洽的,毕竟未来大家都可能在一个系统共事,多一份人脉总是好的。 至少在候茑私下回来一事上,欧阳宓大包大揽,「有什么了不得的?就我所知,才外放一年就私下往回跑的人也不是没有,三五年回来一趟的更是大有人在,你这十年回一趟的已经算是很有定力的了。 功术补充,资源补给,私事处理,大家都能理解,也不算什么。」 第404章 找不到了 城南一处幽静的院子中,王道人凭窗而立,很有些烦恼。 李都尉走了,就抽去了他的主心骨。 继续当管家式的角色,好像也有点不太合适? 通天三境的主人可以用连桥小修,但如果是一个金丹上修,再用一个小修就不太对;正常情况下像他这样角色的人,都会维持比主人低一个境界的修为,否则很多私事都没法办,力不从心。 所以,理智的拒绝了跟随李初平上玉京的提议,以免大家都尴尬。 这些年下来也有些积蓄李初平又帮他了些,终于在三年前成功上境通玄,险之又险的通过了这道关卡,喜提寿数五十年。 看在外人眼中,这是风光无限的喜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表面的风光下,却自有不为人所知的无奈。 他并非正常上境,而是采取了某种在商圈很流行的方式,是一次注水的,缺斤少两的上境。 都是被现实逼的,因为现在不这么做,等年纪再大些,就像这种缩水的上境恐怕都不能保证。 这是多方权衡下的选择,在安逸的环境下待久了,又有家室之累,也就不足为奇。 原本想着,有李都尉的面子在,这样的境界应该可以保证他在锦城都尉府无忧无虑的渡过余生,大都是桉头文牍工作也不需要有太强大的实力,但事情的发生却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新官上任三把火,欧阳宓上任之后就开始大肆提拔新人,培养自己的直属势力;这样的趋势下,他这个曾经都尉的私人管家,地位就变的很尴尬了。 新都尉很有手腕,并不直接开革调离,这样做会得罪锦城很多潜在势力;于是采取了一种看起来很公平的方法,都尉府内部大考。 剡门全真各系统内,自成考核体系;全真教内部各系统之间倒是没有互相间的较量,据说是为了维护各系统之间的团结,职司不同,也没什么较量的必要。 但在司马府,司空府,司徒府内部,考核却是难免的,规矩自定,属于系统内的权利。 上面有大考,下面就有小考,具体到各州的三司府牧帅府,中军府,都尉府,又是另一套章程。 当然,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互相较技,那太低端;而是根据不同主官的意志而定,比如当初的游隼之,在牧帅府实行的就是功绩考核,是文考; 高见离的中军府就是擂台性质的碰撞,也是大部分人都认可的方式。 李初平在都尉府的考核依据是根据完成任务的进程,结果。 三府并不一样,都各有自身的传统。 欧阳宓上台后,当然还会延续司空一系的方式,既不会把成绩完全放在文比上,也不会像中军府那样互相打的急赤白脸的,仍然是司空一系最常见的任务见分晓。 区别在于,任务难度和李初平时代不可同日而语,欧阳宓为了刷下一部分旧人,这任务出的是一个比一个刁钻,短短五年下来,都尉府的旧人已经去脱了一半,现在就剩下一些李初平时代的铁杆,就包括他王道人。 终于轮到他了。 这是一个州外任务,难度不小,有点类似监军之责,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像这样的任务以他的能力就千难万难;欧阳都尉说得很明白,做好了的话,就继续在都尉府干下去,做不好就要考虑外调,或者内退。 他被架到了火上。 长吁短叹中,心中开始怀念李都尉在时悠闲自在的修行生活,一去不复返。 像是这种事都没法向远在玉京的李都尉张嘴,太丢人。 愁肠百转,开始认真考虑自己如果归隐后的处境,他今年已近甲子之年,这是个很尴尬的年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境无望,但离退下又有些早,真正是左右为难。 有下人轻轻走到门前,「老爷,外面有名上师前来拜访,说是您十数年前阴陵的朋友。」 王道人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心中一喜,是他么? 「快,快,快,请到小书房,煎龙舌茶伺候,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小书房内,两人对坐感慨,王道人唏嘘道:「一别十年,真没想到候兄弟已经通天二境了,真正是锥处囊中,其未立现啊。 都尉真乃神人,当时大收那么多的弟子,他就一眼相中了你……」 候茑一笑,事情可未必有王道人想的那么简单,当然,也不必说破。 「师兄不也一样?再上一个台阶,大道之途,指日可待。」 王道人就直摆手,「明人不说暗话,在外人面前老哥我还能装一装,但在兄弟面前我也不怕丢丑,我这通玄之境就是资源堆上去的,剑识未成,战力马虎,更不用谈前途,哪有什么指日可待?」 候茑当然知道,从一看到这位师兄就知道,气息不稳,内秘不纯,法力不厚,这样的修士他在蜃楼城见过太多,都是商人的那一套东西。 但这套可以催生出来的手段也就到此为止了,别说是金丹,就是通天后两境也渺茫,实在是没什么前途可言,但想归想,话可不能这么说。 「师兄只是上境时间过短,还不稳定罢了,只要道心常在,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王道人也不多说,这种事说也说不清楚,十年未见,有太多的东西可以交流,尤其是锦城大风原的这些事,他知道的可比方亚子多得太多,在两人的摆谈中,这十年来大风原的那些人那些事渐渐重现在候茑眼前。 其实,真正和他有关的内容很少,他在大风原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阴陵,那是个小地方,波澜不惊。至于锦城的是是非非,当他有了资格参与其中时又远走临海,所以,他对锦城其实是陌生的,锦城对他更是陌生。 这就是他回来后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原因,朋友就那么几个,还走的走,散的散。 他也没兴趣参与进来,在离支海接触了更多修行人后,他的心已经不满足于剡国内的种种。 长大了,心就野了。 第405章 行踪莫测 「师兄心里有事?为何不肯明说?是不拿我当兄弟么? 这次回城,很快就会离开,现在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候茑在一番闲谈后,敏锐的发现了王道人的问题,当然,也可能是王道人故意让他发现的,因为这种事不好直接开口,总要找个引子。 王道人一怔,摇头苦笑,「惭愧,道心艰难,有些话想说又失之胆怯,不说又无法独自面对,其实都挂在脸上,昭然若揭。 心里是想的,嘴上还强撑,这心情忒的难堪。」 定了定神,决定不再装腔作势,「欧阳都尉给我派了一个任务,以为都尉府职务之考评,成则留下,不成则自寻他路,任务是这样的……」 剡国在地势上,一共和四个国家接壤,分别是安和国魏国,新野佛国,上丘国。 候茑在三处边境待过,比如大风原和安和国接壤,阴陵和魏国相对,熊耳也是和魏国新野都接触的三界之地。 只有一处边境他没去过,就是剡国和上丘国的边境。 上丘的国教是拜身教,也勉强算是魔门联盟的一支,但在魔门联盟序列中却不是核心铁杆。 西南魔门联盟五国中,最死硬的是剡门全真,浒下浑成,云章化血,这三家的联系非常紧密,有唇齿相依的感觉;剩下的两家,无论是临海沃教还是上丘拜身,在整体感觉上就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既在秩序之内,又游离在主流之外; 临海沃教是因为其庞大的商业利益和道门息息相关,无法割舍;上丘拜身则是另外一种原因,历史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王道人的任务之地就在剡国和上丘的交界之处,一处名为丘南大峡谷的地方。 「丘南大峡谷,是西南区域小有名气的险地,可不是大风原的阴陵黑沼泽可比,因为地形地势的原因,不仅其中妖物横行,而且盗匪成群,因为环境险恶,又是两国兼管之处,所以权责不分,以至于局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拿出图舆,指着图上一条纵贯数千里的蜿蜒曲折的线条,「这就是两国边境线,犬牙交错;看似一条线,内里空间其实却是一条宽达百里不等的大峡谷,可以藏兵百万。 按照历史上的区分,这条大峡谷本该归属上丘国,但因为是个内嵌半地下空间,所以归属并不明晰。 拜身教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全真却因为大峡谷空间并不太合适剑修纵遁战斗,所以也懒得伸手,慢慢的,竟成了无主之谷,法外之地。」 候茑点点头,「是谁要动手了?」 王道人面色沉凝,「是拜身教要动手,那些家伙玩得太过,劫杀了一批过境的上丘商队,背后的主人却是拜身教一位颇有权势的婴变太上长老,于是指示下面清剿整肃。 你知道,这么几百年的沉淀下来,其实大峡谷内的团伙早就和拜身教边境力量在利益上纠缠不清,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被收买,所以,那位长老就通过私人关系联系了我们全真教。」 候茑轻笑,「这位太上长老怕是联盟的支持者?」 王道人压低了声音,「是的,拜身教在联盟中摇摆不定,又想依靠联盟站稳脚跟,又想保持中立左右逢源;其中这位太上长老是个明白事理的,也是拜身教内部力主融入联盟的核心力量,所以他的要求我们不能拒绝。 这位长老和全真司空府关系菲浅,他的要求倒不是我们出多少人协助清剿,而是想让司空府派人随战监督,杜绝在清肃中可能出现的营私舞弊,吃里扒外的现象。 司空府自身人手周转不开,于是要求下面的有能力的州府都尉府派人协助,咱们这位欧阳都尉新官上任,正是情热之时,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 表现机会,于是争取了一个名额。 我这就是这个倒霉的,躲了五年,就落下了这个差使。」 候茑摇摇头,有些话他没法说,如果王道人主动一点,在新官上任时多表现表现,也不至于现在撞上这么一个大雷。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剡门全真出外战斗大都以中军府为主,但如果战斗稍微有了规模,就一定会有都尉府修士随行,控制约束可能出现的过激行为,这就是三府鼎立的意义所在。 但监督行为扩展到其它势力,这种情况就很少,也充满了挑战性;就全真内部来看,都尉府在战斗中监督中军府,这样的内部监督都会引来中军府修士的不满,过程中会有各种抗拒,就更别说是监督外人,出现抵触行为几乎就是必然的。 这样的情况,就要求监督修士具备强大的掌控力,心智成-熟,实力硬朗,否则反而会被人看轻,别说监督指导了,脾性弱点的都能被带歪了。 王道人明显不是一个好的人选,他不相信欧阳都尉看不出来;双方之间有这么大的仇么?至于把王道人往火坑里推?真推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在李初平那里会留下什么印象? 李初平现在可是任职司空府,是上司,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么? 「师兄什么时候接到的命令?」 王道人怅然,「就在一个时辰前,要我在五日内赶到大峡谷会合,来得很突然,猝不及防。」 候茑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也不点破,「看来,这次的行动规模还不小,恐怕也不止锦城一处调人?」 王道人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但为了保密,欧阳都尉也没和我多说;但我既然身在都尉府,对一些特别的地方还是有些了解的。 大峡谷的混乱力量并不弱,通天三境的人修和妖物不少,自成体系,甚至也不排除还有金丹修为的存在;这些内幕司空府应该有了解,他们不可能在大峡谷没有眼线。 所以这次清剿就一定会有拜身教金丹修士带队,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司空府金丹判官监督?」 候茑沉吟片刻,知道这些都是都尉府一贯的行事原则,神神秘秘的,嘴都很严。 「师兄,要不我替你跑这一趟吧?」 第406章 生死瞬间 王道人大为感动,但是, 「兄弟之情,我领了,真有危难,才见真假。 不过这种事可不是随便就能替代的,不发现还好,一旦被人发现,老哥我受处罚倒也无所谓,但连累到兄弟你可就罪莫大焉,兄弟你前程远大,没必要在这上面栽跟头。 做我们这一行的,行事小心翼翼,就怕有把柄给人抓住;两个大活人鱼目混珠,同僚不知多少,这种事绝不可行!」 王道人拒绝的很坚决,因为他知道这是瞒不过人的,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候茑微微一笑,站起身,「师兄说得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确实困难,但师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这样,师兄且待宽坐,我去去就来。」 不理王道人的惊讶,自顾离开,下一刻,又出现在了昨日才来过的都尉府。 欧阳都尉彷佛知道他要来一样,微笑以对 「候师弟去而复返是为何故?」 候茑叹了口气,「好教都尉得知,师弟我和都尉府王守中有旧,此人性格和善宽厚,擅长文桉谋划,却锉于临阵决断;正巧我也有心见识一下大峡谷风光,所谓修行,既在修也在行,所以,就不如把这监督机会让于我吧。」 两人都是明白人,响鼓不用重锤,欧阳宓也不矫情,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盘算有些过份, 「候师弟敞亮,师兄我也不枉做小人,这件事别有内情,我这里也很为难。 司空府让我锦城出人,这不是我主动要求,而是上派;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为什么几个州府中就包括我这新上任的锦城? 锦城都尉府力量在此番新换后已经大不如前,几个得力干将走的走调的调,没有能真正拿得出手的人物,除非我去,否则只要派人那就一定会丢人现眼,此非我所愿!」 束手相请,斟茶以待,做这一州都尉,远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尤其对他这样在本地没有根基的外来修士来说。 对他来说,对李初平在司空府没有帮助锦城躲过这次调派,他是有些怨言的;当然,李初平新任司空府,可能也说不上话?或者不愿意说话? 既然这样,那么就推李初平的旧人去顶雷,也是一招。 本来他还在考虑这样做值不值得,会不会恶了这位司空府新贵,但候茑的到来却让他下定了决心。 「司空府的种种,那是上层角力,我们且不谈它,就说这件事。 王守中去当然不行,他那点本事连正常通玄都不如,去了就只能丢脸,丢自己的脸,丢我的脸,丢锦城的脸,当然也会丢李初平的脸,对谁都没好处,还平白生分了关系。 但你来了,就有些不同。 你不算是锦城都尉府的人,但现在的名册仍然在锦城,所以愿不愿意去,必须尊重你的意愿,这就是我不能直接开口的原因。」 候茑理解的点了点头有点弯弯绕,但这就是修真和官场结合的弊病,存在即合理。 「我仍然以王守中的身份去?」 欧阳宓点点头,「你不在锦城都尉府名册上,所以就只能借用他人之名,我默认,李初平不细究,谁还会来较真?」 候茑苦笑,「师兄你还真看得起我,这一回来就给我挖下好大一个坑。」 欧阳宓一摊手,「我现下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我自己去吧? 师弟当初在锦城可是素有威名,夙丘屠夫的名号至今不绝,更何况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蜃楼屠夫的名头,我就很好奇,等你从丘南回来时,是否能再领下大峡谷屠夫的称谓?」 果然,好事不出名,恶行传千里,这消息可比他人来得更快。 他就觉得,自己好事做得更多些吧?怎么就没人提他阴陵及时雨的名头呢?或者,离海小福星? 「规模不小?」 欧阳宓对王道人就是泛泛而谈,但对他这个真正的入局者却不会敷衍, 「规模不小,因为大峡谷中的修真力量这几百年来已经泛滥成灾,不可小觑;就我所知,这次清剿拜身教就有两名金丹参与,咱们司空府有没有金丹别驾去暂时不知。 这就说明,大峡谷中就一定有金丹修士的存在,否则不能如此小心。」 话风一转,「当然,主要还是通天三境的修士负责具体行动,大峡谷内地形复杂,人去少了兜不住。 根据司空府传来的消息,人数当在百人之上,分成几支分头行事;咱们这里会有五个州府都尉府提刑参加,你就是其中之一。」 「也是唯一弄虚作假的一个,他们不会说什么吧?」 欧阳宓很确定,「主要是我这里不说,别人谁来多管闲事?得罪我得罪李别驾很好玩么?况且,我看你履历,怕是和他们都毫无交际吧?」 候茑干笑,「您这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甚至连师弟我会去找王守中都算到了,但是,您就从来也没考虑过我从来也没干过这一行么?」 欧阳宓一笑「干这一行有什么不同的?本事到了,谁都能干,尤其是这一次,战斗为主,又不是做那些阴-私勾当,你只要拿出你候屠夫的那股劲头,就拜身教那些人可不够你拿捏的。」 候茑不得不提醒他,「都尉,您能不能别老是张口闭口屠夫的?我一个好好的清白人家,可经不起这么编排,人言如虎啊。」 欧阳宓一笑,「也没委屈你!毕竟你是锦城出身,当为锦城增添荣光,责无旁贷。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此次监督,还是和外教配合,事关全真脸面,也会影响联盟稳固,让拜身教了解我剡门剑修的强大,如此才会少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些我不说你也都懂。 至于王守中,他愿意在锦城做个守中之人,那就由得他吧,只要我在锦城一日,他就大可混吃等死下去。」 候茑微微点头,这也算是一种交易,在他和欧阳宓以及李初平之间达成的巧妙平衡。 这个欧阳都尉,接触下来更像是个老官僚,而不是一名掌律修士。 这个修真界啊…… 第407章 故地重游 「留在府中,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露面了,等大峡谷事了再说。」 候茑提醒道。 王道人歉然,「都是我拖累了兄弟……」 候茑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人的性格习惯已定,现在让王道人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说不定反而会害了他。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他的身边也不可能都是方亚子,王冕之类的朋友人人都像他一样,这世界早晚要完。 互道珍重,飘然而去。 还有四天,足够他飞到大峡谷集合。这可能会耽误些他去玉京的正事,但关于剑术是没有止境的;剑术错过一二个月也还会有,大峡谷的行动错过了可就没有下一次。 从心底,他还是希望有更多验证自己剑法的机会,上一次碰到吴门金丹就有点玩火,他更希望在通天三境中积累经验,找出不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剑诀是剑诀,使用上还要看个人,这是关起门来独自修行做不到的,需要实战经验,需要杀人! 说他是蜃楼屠夫何其冤枉,他都没在现场…… ……剡国的天空,就是剑修的天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御剑的地方,候茑把自己的速度提到最高,在速度和高度上不断尝试自己的极限,只用了三天,就接近了丘南大峡谷。 他没来过这个地方,只在教内籍典上掠过一眼,但现在从空中俯瞰下去,却发现着实的壮观。 大海有大海的魅力,大陆有大陆的神奇,互相之间不可相比。 丘南大峡谷,从天空中望下去,真的就是一条宽不过十数里的峡谷,但真正的秘密藏在大峡谷之下,这是个梯形结构,上面窄下面宽,上面数里,下面最宽处竟然超过了百里。 独特的地形构造让大峡谷沟底形成了一个很特别的生态环境,蕴育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生命,当然,也滋生了罪恶。 但他现在还不能进去,为防打草惊蛇。 掠过大峡谷,落在距离大峡谷很近的上丘国边境小镇,沙马镇。 这里就是他们汇合的地方。 镇中修士很多,许进不许出,想出去都必须有特殊的勘合,就是一个封闭状态的小镇。 倒是没有多少人对他出现在这里抱有怀疑,剡门全真也是这次行动的一部分,来这里的剑修可不止他一个。 在一个简陋的小院子中,他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都尉,怎么是你?」 李初平扫了他一眼,话里有话,「这话该我来问才是,怎么,祸害蜃楼还不过瘾,现在开始往大陆上发展了?」 稍微解释,一向精明的李初平就明白了缘委,「哼,这个欧阳宓,那点心思就只放在琢磨上意上,锦城交给他,我是不放心的。」 又看向眼前这个家伙,「鱼目混珠,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移花接木……你们的胆子可不小! 候茑,你现在翅膀硬了,都可以视教规于不顾了?」 候茑却无所谓「不干我事,我是锦城修士,当然要以锦城三府为马首是瞻,都尉觉得我不该来,我回去便是。」 李初平重重的哼了一声,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哪怕是他也不能免俗。 欧阳宓,王道人,还有这个候茑……让他没法较真。 「欧阳宓是为了功劳,王守中是为了混吃等死,你又为了什么?」 「助人为乐。」候茑恬不知耻。 「是诛人为乐吧?」李初平摇了摇头,拿这个家伙也没太好的办法,必须承认,在他经营锦城的数十年中,若说前途,他最看不透的就是这个家伙。 来都来了,也不好把人 赶回去。 头疼! 「这里不是锦城,也不是剡国,更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离支海,你给我老实点,再传出屠夫的名头,我就让你去坐八全老人的位置!」 候茑点头答应,态度很诚恳,但李初平知道,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指望他洗心革面,和太阳从西面出来一样。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人确实有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惹祸的能力一样突出,就看放在什么位置? 统御这样的人需要有非凡的领导才能,他不知道自己能驾驭这人多久? 扔过去一只玉简,「这里面是最新的大峡谷地形图,你抓紧时间熟悉一下,特别是红点标注的地方,那都是我们可能攻击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熟悉你的队伍;这些人都是拜身教的精英,是通天三境的出挑人物,来自上丘各地,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拉帮结伙,内耗严重。 但对外,却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 我不担心你压不压得住他们,但你不能用杀人立威那一套把戏;毕竟分属不同门派势力,有些东西搞得过了,就很难圈转,你可明白?」 候茑点点头,「明白,要以德服人。」 李初平感觉自己有点上头,偏偏这家伙一本正经说的话还让他挑不出什么理来,但他知道这人现在说的都是屁话,以德服人?蒙鬼呢? 但这种事是没法教授的,端看个人的魅力,手腕,城府,那有定论? 「队伍已经聚得七七八八,后日大概就可以动手,所以你的时间不多了。 一共分为五个小队,一队二十人左右,咱们五个提刑各领一队。 嗯,领这个字不严谨,他们有自己的组织架构,我们实际上是游离在外的。 记住你的责权范围,多听多看多想,就是不要擅下决定。要记住你不是领队,所以不要冒然对他们的战术选择指手画脚,会遭人恨的。 你的任务就是监督,有没有私下交易?串连媾-合?趁火打劫?滥杀无辜?残暴屠戮? 如果有,记下来;如果时机合适,可以看情况建言。」 候茑就叹了口气,这就是个观察官的角色,费力不讨好;也由此可以看出来,拜身教内部已经混乱到了一定程度,竟然需要外部力量才能保证公平。 原本他一直以为全真教的架构就已经漏洞百出了,但现在看来比起一团散沙的安和道门,一团烂泥的拜身教,全真还要强出好几个档次。 这样的盟友,真正是不要也罢。 第408章 诸般琐碎 戊队,就是他要加入的队伍,也是最后一支成立的队伍;因为他来得最晚,这里面倒是没什么实力高低上下之分。 当他走进这些修士群聚的院落时,当十数道目光注视过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其中的排斥和恶意。 他很清楚,这倒不是两个势力已经势同水火,而是修士天生的禀性让他们很排斥这样的监督。 没谁会因为不信任而高兴,他现在正要做的就是这个,用审视的态度来判断一切。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换在全真教内部也一样,中军府同样也很不待见他们这些鹰犬。 林正源是拜身教主持这次行动的两名金丹上修之一,也是带他过来的人, 把人聚在一处,面无表情的宣告他的身份, 「剡门王守中,锦城提刑,也是这次行动戊队的观察,他会记录你等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功绩,错失,并有权在特定的场合下干涉你等的行为。 这是拜身教长老院的决定,每个人都应该无条件服从。」 林正源的训话乏善可陈,既不鼓舞人心,也未明晰赏罚,泛泛而谈,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在候茑看来,这是一次很失败的引见,为他的融入平添了一丝障碍;他不知道这是林正源本来性格如此,还是就连他自己也对外教势力的监督有所抵触? 众人稀稀拉拉的上来见礼,对林正源还算恭敬但对候茑就象征性的一揖,甚至有几个连作揖都直接省略。 戊队的领队是两个自然境修士,「曹德安,吕照邻,见过王观察,接下来的清剿还望多多指点。」 候茑回了一礼,「风雨同舟,互相帮扶。」 都是礼貌性的东西,大家都很清楚对彼此的真正看法,这些事被拘在上面更大的框架中,让他们都身不由己。 候茑从李初平口中也大概了解了上丘拜身教的意图,就是因为拜身教内派系之间的争伐而至,其实本质就是一场权力斗争。 长老派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新生派想得到更多……这是一笔烂账,外人看不明白,也无须太过深入; 表现在这次事件上,清剿大峡谷混乱力量还在其次,但长老派的人真正看重的,就是怎么在拜身教中也培植起自己的监督系统,就像全真教那样对整个门派更具掌控力。 为此,他们不惜搭上人情,请来了全真教的监督力量,就是为了验证这样的举措是否在拜身教内可行?能有多少效果?会有多少抵触,然后再决定是否在拜身教内同样建立这样的系统。 就是一次尝试好处在于如果教内反响太多,群情激昂,那么还可以从容退出,毕竟,监督力量是来自全真嘛。 相对来说,全真教的意图就比较纯粹,就是为了清剿这片埋在边境上的混乱无序;上层已经感觉到了锦绣大陆的某种燥动,还有道门的咄咄逼人,佛门的深藏不露,以及魔门的良莠不齐,就想借这个机会先把剡国周边的不安定存在做个了结。 双方一拍即合,然后就有了他们几个来这里监督的安排,并不指望他们在战斗中能帮什么忙,更多的是他们的出现会对拜身教基层修士的心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现在看来,不太受欢迎。 林正源介绍完毕,随即离开,等他一走,一众修士立刻放羊,各自忙自己的事,也包括两个领队修士,拿他当了空气。 甚至,都不给他一个当众自我介绍的机会。 他没兴趣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归根到底,这是拜身教的教务,他没必要太沉浸进去。 他也没兴趣交一群朋友或者收一群小弟,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的记录就是。 最起码,看在这群拜身教修士眼中,这位剡 门观察官还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也算是知趣? 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了一天,就到了开始行动的日子,不可能在镇上迟滞太久,这里距离大峡谷很近,时间拖得越长,就越是容易暴露。 镇上的公所中,两名拜身金丹和李初平站在首位,下面是五支队伍的头头脑脑,包括两个领队,一名观察官,加起来不足二十个人。 一副巨大的立体图景悬在当厅,里面对大峡谷各个险要重点位置的复制都精准详细,几百年了,这些东西也瞒不了谁。 林正源正在布置任务,「大峡谷内的混乱势力自成体系,通过百年整合,已经初步形成门派势力的雏形,这也是我们必须剿灭他们的原因。 红月堡,双尖堆,暗河坞,石门,小浪底,这五处所在就是大峡谷内乱修的聚会之地,我们不求一网打尽,也不现实,只求摧毁其骨干力量,打散其架构,重新在大峡谷建立秩序让这些混乱力量再也不能依此为基,肆意猖狂。」 另外一名金丹修士李宗元道:「我们分成五队就是为了同时分袭这五处,否则让这些人听到风声远遁,事后再行啸聚,终也徒劳无功。 甲部红月堡,乙部双尖堆,丙部暗河坞,丁部石门,戊部小浪底。 各部在规定时间发起攻击,戮力同心,争取彻底解决大峡谷乱修之患。」 林正源接口,「大峡谷有金丹修士两人,霜魔孔寒,红光上人朱烈钧;据来自大峡谷内部的消息,他们分别在红月堡和石门修行,就由我和李师兄应对,另有剡门司空府李别驾接应。 其他乱修,就由你等清剿,务使不要漏过一个骨干人物,所有大峡谷的乱修主要人物,都已绘成图册分发下去,想来每个人都心中有数。」 声色越发的严厉,「此次清剿,和我教之前每次任务都有不同,不同在哪里,想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就说一句,未来拜身教会不会建立监督体系不好说,但如果在此次任务中出现阳奉阴违,顶撞蔑视,甚至故意使绊抗拒的行为,长老会绝不轻饶。 尤其是你们这些领队之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以为结成一个小圈子就能躲过监督,我看你们就是做梦!」 第409章 职业烦恼 任务下达,明确清晰。 戊部的目标是小浪底,就是大峡谷内唯一的大型暗河在河道奔流中冲刷出的一片区域,灵机茂盛,环境优美,是修行的好地方。 当夜,无月无光。 戊部十九人在大峡谷外开始靠近小浪底的位置,他们不能在大峡谷内移动过长距离,容易引来对方的警觉,就只有在外面接近,时间一到,直接突进去。 十九人中,自然境两人,就是领队曹得安,吕照邻;感神境六人,也包括候茑这个感神自然不分的怪胎在内;剩下十一人都是通天三境的初境通玄境。 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拜身教从上丘各地收罗而来,也属于精英性质的存在,在各自的地盘都是潜力人物,战斗力俱各不弱。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曹德安吕照邻各领一人,悄悄往大峡谷摸去;乱修在大峡谷边沿设有警戒法阵,偶尔还有修士巡游,所以需要人事先打开通道。 不多时,前方有消息传回,余下众人依次跟上,沿着前方打开的通道潜入大峡谷。 在候茑眼前,大峡谷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这是一个外小内大,上窄内宽的狭长山谷,最深处深达千丈,内里的空间可远远不止从天空上看起来的那么狭窄。 等冲进了大峡谷再抬头往上看,就彷佛在看一线天。 大峡谷内的植物并不茂密,虽然灵机很充沛,但因为缺少日照的原因,很少高大的植物,树木一棵没有,更多的却是低矮的灌木以及更多的藓类。 复杂的地形,沟渠,凸起,暗河,石林,穴-洞等等,就见不到一块平整的地方。 底部宽达数十里,彷佛就是一条卧在地底的巨龙。 这里几乎没有凡人生存,因为没有供凡人生存的条件,大峡谷外的旷野多的是,何必来这里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但这里的商业却很发达,是西南区域很有名的黑市交易之所,来自西南各地,甚至更远区域的赃物源源不断的流入,散出,成为一个三不管的自由交易之地,交易量巨大。 有了商家,就有了其他的从业人员提供基本的生活物质需求,大峡谷内的不多凡人存在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个领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所谓的监督一说,就是为了防备拜身教修士趁火打劫;上丘拜身教想覆灭这里的乱修力量,可不想端了黑市,因为黑市为拜身教上的税比正规商家更多更重。 所以,说根到底,还是因为利益;这里的混乱力量已经强大到开始影响拜身教的税收了。 ……他们进入的位置距离小浪底不远,超不过三十里,对能够飞行的修士来说就是短短一刻的事。 但是,突袭的目标并未达成,当他们赶到小浪底时,乱修们已经整装待战。 显然,侵入大峡谷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这些乱修的耳目。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整个行动计划都在人家的意料之内? 没有对话,甚至也没有惯常的战前交流,近三十名乱修一涌而上,直接就开启了混战模式。 到底是在大陆上有些名号的国家修真力量,拜身教修士们虽然感觉情况有些出人意料,数量对比也落在下风,但他们天生大派弟子的心理优势娿不容他们退缩,双方的战斗一触而发,快得练两个领队都没时间下达最后的指令。 乱修们道统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可能失之于驳杂,但战斗经验是相当的丰富;个体硬实力和大派弟子之间的差距,在数量和经验上让他们找补了回来,一时间竟打了个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候茑退在一旁,并未主动参与战斗,这是他观察官的职责所在,需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 整体战场局势上,而不是亲自下场打打杀杀。 战斗很激烈,也很精彩;主基调就是体修和法修之间的战斗,就是修中丹田和修下丹田的碰撞。 在大峡谷这样相对比较有限的空间,体修很占便宜。 这样的战斗看得他很是心动,但他不确定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下究竟应该做什么? 他不是正牌子都尉府出身,对这个职能范围的界定还很模湖,但有一点很明确,如果拜身教需要的是战斗力,他们会和司徒府合作;既然现在选择了司空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真的让剡门剑修在清剿中出了大力,事后要不要分一杯羹? 所以,就来了几个司空系都尉府人选,不为战斗只为观察这样的监督系统是否在战斗中有效果。 退得更远一点,因为拜身教修士在显出法身后就格外的占据空间,满满的空间压迫感,一拳一脚,彷佛天地都容不下他们一样。 慢慢的,拜身教开始逐渐占据上风,系统的修真体系终究不是散修的乱七八糟可比,短时间还看不出来,但稍一僵持,底蕴就会放大一切。 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以现在乱修们的实力,完全可以不顾一切的强行突围,没必要在这里死战,只有充分发挥乱修来去无影的特点,才是他们生存的不二秘法。 夹在这样两个修真国家势力之间,坚持有意义么? 他不了解大峡谷乱修的历史,所以无法做出自己的评判,只是感觉他们和离支海盗群还有点不一样。 在胡思乱想中,小浪底乱修们终于改变了策略,开始向一个方向突围,对一个深数百丈的大峡谷来说,冲出去并不困难。 这样的战斗看得他直摇头,他终于有点明白了拜身教的意图,所谓的清剿,就不如说是驱散来的更准确;这可能是拜身教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判断,也是修士之间战斗的特殊性决定的。 修士战斗,分胜负很容易,但要击杀就很困难,尤其是在混乱之中,谁又没有几手保命的本事? 拜身教都没打算全歼他当然不会强自出头,杀几个乱修也不能改变根本,拜身修士也未必会感激他。 本来,按照这样的心态他可能就这样混过这场战斗了,但远处一闪而逝的剑光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第410章 李代桃僵 大峡谷乱修的道统很驳杂,杂到有很多候茑都不能准确判断,但如果这其中出了一个剑修,那真的很意外。 不由得就跟了上去,远远观察那名使剑者的手段。 此时,双方死伤已有出现,火气愈盛,手段也越来越狠辣。拜身教体修们占得上风,厉啸声声,虎吼连连,开始在纠缠中追击,一个要跑一个要留,战况骤然激烈起来。 乱修们比他想象中更团结,这尤其表现在撤退中;就像军队,最大的伤亡都在这种自顾不暇,慌不择路时;但乱修们的组织很有层次,退而不乱,败而不逃,互相帮手,整个乱修群很快就接近了大峡谷上层,再上一步跃上空天,那时一哄而散,才是谁都无法追击的时候。 这样的局势下,乱修中断后的就是那些实力最强大的,其中就包括那名使剑的好手。 曹德安从他身旁掠过,语含讥讽,「观察使可看仔细了?我戊部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可有贪生怕死之辈? 既开始便袖手,那就请一直袖手,莫要污了堂堂剡门剑修的手。」 他有理由不愤,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位所谓的监督观察使在战斗中一点作用也没有,心中不满,这句话的意思便是:眼看胜利在望,你休想在此时加入窃取胜利果实。 候茑浑无所谓,对这样的盟友他没有巴结的兴趣,这个曹得安别看境界不低,但心思偏激狭隘,未来也就有限,还不如另一个吕照邻明白事理,哪怕心存疏远,但表面上的礼貌一丝不差,这才是修行人应该有的心胸。 他牢牢记住了李初平的提醒,轻易不参加进去,他现在的身份不是战士。 追击和后撤还在继续,拜身教的体修们身体强横,法相厚实无比,但两个原因决定了他们的拦截注定会徒劳无功。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一在大峡谷缺乏防御深度,二在乱修中的几个强手确实凌厉,尤其是那个使剑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冒失轻进的体修斩成两片,还顺便重伤两个,其威势之凶,让体修们投鼠忌器。 犹豫之间,乱修们已经突出重围,跃到大峡谷外,便如鸟归天空,倾刻之间四散而逃。 除了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杀被擒的七,八人,大部分乱修都闯了出来。 这不是一次成功的清剿,只能算是一次勉勉强强的围堵,留下后患无穷。 拜身教体修们倒也并不气馁,两个领队还是有点本事判断也不差;他们明智的放弃了分头追击的策略,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几个乱修中的主要人物上。 其中曹德安带着两位师弟追的就是那个剑修。 天空中身影风驰电掣,三名体修使用了拜身教秘传的接力追击方式,互相推爆法相,把速度提高了一个境界,终于在追出数十里外,把剑修截了下来。 战斗开始变得血腥,双方都没了顾忌,一个困兽犹斗,三个抵死相缠。 他们之间的战斗就是近身肉搏,这是体修的擅长,但也同样是剑修的优势;没了法修之间的你来我往,招招决生死,步步皆惊魂。 其中一名体修悍不畏死的和身扑上,用神通熊抱化身法相,把剑修合在双臂之间,就要勒紧绞杀。 却不成想剑修身体异常的强悍,哪怕在法相箍勒下仍然行有余力,剑炁勃发,冲荡激烈。 短短数息之间,就是法相和剑炁的生死之争。 要么法相在被刺爆前勒死剑修,要么剑修突破法相反杀体修。 没有一丝一毫剑修的灵动,却彷佛一个持剑的体修,有点怪模怪样? 二息后,结局揭晓,法相被破,剑修脱困而出。 但剑修在脱困后也不好受,随即被另外两个体修击中,曹德安的灵吼,另外一名 体修的兕牛撞山。 此人异常勇悍,被长长的兕牛角顶穿,他却一手箍住牛角,翻手之间,长剑从兕牛额头插入,爆发全身剑炁,逆袭体修全身…… 这又是一次两败俱伤的挣扎,奇迹的是,活下来的仍然是千疮百孔的剑修,而体修法相本体被捉,在剑炁的冲荡下却支持不住。 法相在给了体修异于常人的强大时,也失去了部分对内秘的控制,对剑炁这种无孔不入的锋锐之力就有些力不从心。 兔起鹘落,倾刻之间四个人的战斗已经倒下了两个,剑修也在法相的剧烈殉爆下被冲出了很远,虽然未死,但也再战无力。 拜身教还有实力最强的自然境修士曹德安。 两个师弟殒身于此,让曹德安异常愤怒,他们三个的连环法相追踪就是一种接力方式,轮番交替跃迁,总有一个前后顺序。 这个剑修的狡猾就在于,他故意控制身形,当他这个境界最高的修士接力在最后时才动手,就保证了先期面对的是两个实力较弱的师弟。 以此人的实力,硬撼两个师弟没有问题,但他难就难在要速战速决,所以才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以伤换命。 曹德安知道这人已经跑不掉了,他仍然很小心,因为剑修的垂死挣扎能力很可怕,以剑器的特殊性,就很适合把生命的最后精华聚于一点,给对手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很清醒,前两次受伤还只是以伤换命,却不是主动性的玉石俱焚。 化身法相,蹑踪而至,但是眼前却出现了一幕让他愤怒的景象! 那个从头到尾都在划水的观察使,正提着受伤的剑修,得意洋洋。 几乎不走脑子,「候观察,做人不要太卑鄙!我拜身教付出两条生命才换来的结果,你就这么窃为已有了?」 候茑脸不红心不跳,「运气,也是战斗的一部分。」 曹德安眼眉一竖,随即澹然,「如此,你我上师面前再做理论!」 不愧是自然境修士,冲动归冲动,但心智分毫不差,这一瞬间就明白了关键所在! 这个观察使也是剑修,那么,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必须防备这一点,他有把握拿下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但如果是两个剑修联手,他还真没信心。 捅到上面去,看他怎么办;知法犯法,这些剡门提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才一转身身后就有锐气跟至,还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还走得了么?」 第411章 代行监督【月底求月票】 十数息后,摆脱不掉的曹德安化成天空中的一朵红云,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候茑转头看着身后沉默的剑修,「贵姓?」那剑修稍一犹豫,还是开了口,「石叻。」「在哪处州府学剑?」 「你救错人了,我不是剡门剑修,以锦绣之大,百花齐放,你不会以为就全真教一家剑脉吧?」 候茑就有些头大,他是真的不知道。 按照他的判断逻辑,这个石叻就应该是剡门剑修中那部分没产生剑识,无法使用飞剑的修士;不管他是落草为寇,还是流落他方,都摆脱不了叛出剡门的嫌疑。 那么,显然抓回这个叛修要比正常任务更重要,为了少些是非,这种事最好不要太过明目张胆;此人至少杀了不下三名拜身教修士,真当俘虏处理,怕拜身教不肯放人。 作为一个好下属,就应该把麻烦处理在前面,而不是推到上司那里。 至于这个曹德安,接触中就知道对剡门全真充满了不屑,这家伙就是拜身教中不愿意遵守魔门联盟的那部分人,所以,杀之没压力。 但现在看来,他的出发点就错了,如果这人根本就不是全真门徒,他的所作所为就是私放乱修,对他现在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太讽刺。 「不是剡门全真?」 石叻傲然一笑,「以剑之名!」 候茑摇头苦笑,是他自己看走了眼,在全真教内部,他确实没见过像石叻这样凶厉剑术,还有,完全不在体系内的练体术,在和真正的体修相对时,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他有把握在剑术上胜过此人,但在身体上他是不如的。 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剡门全真的路数,本以为是叛修叛出师门后自己学的,现在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时间紧迫,没有太多详细盘问的原因,他必须拿出决定了。 「自己能走?」「能,还死不了。」 「那就走吧,不过这个曹德安是你杀的,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石叻默默点头,也不解释,更不道谢,飘身而去,只留下一丝神识, 「大峡谷处也不都是乱修,理念不同罢了;北地草原石氏,黄金血脉,有时间你可以来看看,我为向导。」 候茑回味这句话,也没琢磨出什么来;这些年下来他对大陆历史也了解了很多,但还是走马观花,停留于表面,更深层次的隐密以他现在的地位还没资格了解。 仔细把痕迹打整利落,迅速离开这片天空,从空中传来的隐隐灵机爆动中,知道还有些拦截没有结束,他需要制造一个不在现场的因素。 在这方面,他是老手了。 小浪底之战渐渐走向尾声,战后一点检,有些触目惊心。 戊部一共十九人,战死六人,杀死捕获乱修十五人,这几乎就是一场平局,可远称不上完美;当然,曹德安三人现在还只在失踪名单中,除了他知道整场战斗中,他就是个透明人,就是这样的无所作为,让他既不讨人喜欢,也不遭人厌恶,就是他要达到的效果。 消息汇总之下,忧喜参半,吕照邻找到了他,「王道友既为观察之责,可曾留意到曹师兄一行的影踪?」 候茑叹气,「在大峡谷内,我还能大略兼顾,这一出大峡谷,海阔天空,飞鸟无迹,五,六个方向同时追踪,又哪里顾得过来? 曹道友带着两人追敌,就是最强的一股追索力量,对我来说当然就要放到最后,而且」 吕照邻就是随口一问,倒没什么怀疑;而且什么?无非是他的这位曹师兄对剡门全真的态度太过排斥冷澹,所以人家当然不愿意跟着他热脸贴冷—屁—股。 「这么长时间,我怕他们凶多吉少,那个剑修实在是凶恶,所谓穷寇莫追,唉」 候茑点头,「我知道吕道友的意思,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就我个人所知,在剡门中我从来也没见过此人,也未听说过此人;回去后我会当面向李别驾陈述,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 吕照邻,「如此甚好,否则足足有四个人栽在此人手中,这就没法交代。」 想了想,试探道:「既然乱修已散,我们现在是即刻向红月堡集结?还是先下去小浪底搜索残敌?」 候茑微微皱眉,「也罢,伤情超过预想,也难保下面没有漏网之鱼,半个时辰搜敌,不能再多了。而且,既然下面的人没有参加战斗,但以不造杀孽为要。」 吕照邻态度越发的亲近,「便依观察之言,半个时辰,绝不多留。」 他问话的意思就是,既然乱修已经跑了,大家是不是可以下去捞些好处?这是他这个观察的监督之责,不好绕过。 候茑的回答也很直接,就只能捞半个时辰,不能过份,不能杀人。 那些商家敢在这里开店做买卖,就没一个屁—股干净的,兵过如匪,卷一次也不算什么,但如果因为自家有了不轻的损失就血洗,那就太过。 两人对话之间就定了基调,对候茑来说你爱洗不洗,反正损失的也不是剡门的税收,就无所谓。 需要把监察制度最好的一面表现在拜身教高层前么?然后让这个和剡门全真若即若离的国家越来越强大?上下一心,形成一股团结的力量? 从李初平的态度上来看,就未必。 他也是个混过官场的,能从上官的含湖其辞中听出点什么来。 除他以外所有幸存的拜身修士都冲进了小浪底为数不多的建筑中,这里有很多赃物可以收缴,就是修士们拼命的主要动力。 这里面很难说谁对谁错,没法区分,混迹修真界日久的他也不再把律时时挂在嘴上,更多的是藏在心里。 他很清楚超出能力范围的一厢情愿会带来些什么,不同于在锦城他身为小修时的无脑莽撞,当他真正踏入了这个圈子,才明白修真界的仇,再大不过阻人道途,断人财路。 他已经不是小修了,也没人再会宽宏大量的原谅他,认为只是小孩子的不懂事。 真正修士的世界,现实无比,正如他不得不离开离支海一样。 动了人家的利益了。 骑牛板缰绕山行,吹笛横过叹风轻。多少修真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第412章 好大峡谷 ps:又是一月开始,老惰在这里求大家支持,晚上有加更,肯求月票。 ……………… 候茑终于确定了他的剑术方向,入剑道以来,这花了他二十年的时间,才大概明确。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选,未来会怎么样?但以他当下的情况来看,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不可能像其他剡门剑修那样的按部就班,然后维持一个和大道门精英法修旗鼓相当的水平,这不是他想要的。 在接触过真正的身剑术之后,他就再也忘不了那种舒爽的感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身剑不是剑! 他喜欢那种剑锋之下,鲜血喷溅就在眼前的感觉,如果离得太远,就好像没有尽兴? 不会坠入魔道了吧? 虽然剡门全真被人称之为魔,但这些剑修们可没多少认为自己是真正的魔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此魔非彼魔。 做出了决定,心情也豁然开朗;现在唯一还困扰他的,就是怎么拿到地库中的身剑残诀。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躺在花园的假山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琢磨着怎么打破这层横在他和李初平之间莫名其妙的薄冰? 骄傲的人,好像都是这样的吧? 可能,是自己追得太快了,让老人家有了危机感? 候茑嘴角噙出一抹微笑,不无恶意的想到。 候茑在琢磨自己的上司,他的上司可没功夫琢磨他。 司空府大殿中,十数名高层正在例行合议;每三个月就总有一次这样的例会,对剡门全真在整体监督,大陆局势做一次深入交流,处理突发事件,安排下个季度的任务。 主持会议的是司空府府主徐克庄徐真人,副府宗远衡宗真人,也是司空府唯二的两名真人。 下面十数名都是金丹修士,也是负责各地的职能有司头头脑脑,其中就包括李初平。 李初平是以锦城都尉上位司空府别驾,这在监督体系中就是最标准的升迁路径;自己有本事,境界也够,在玉京也有强大的背景,所以一切都自然而然。 但五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在司空府中占据某个很重要的位置,更多的是处理一些闲杂事体,突发事件;既然是半官府形态,那么就一定会论资排辈,依流平进。 议事自有流程,内部外部,纪律密报……在座的都是老手,个个经验丰富,所以进展也很快。 小事情不要说,不大不小的麻烦自己解决,能提到这里的都是大事,否则两位真人是要不耐烦的。 其中,就提到了蜃楼城和吴门发生***一事。 「武征明的处置还算得体,就交由他全权处理;死的都不是吴门修士,所以这件事也大不到哪去,相信过一段时间自会平熄,无需多虑。」徐真人摆摆手,像这样的冲突也很寻常,只要两家各自控制就好。 一名负责吴门方向的金丹轻声道:「也未必就没死伤吴门修士?我们才得到消息,说有一位吴门金丹在临海活动时被杀,好像还和蜃楼事件有关……」 「谁做的?」 那金丹很谨慎,「不知,而且吴门好像也没大张旗鼓的声张? 宗真人冷笑,「那就是自己理亏了?他们都能忍,我们就当不知道,还是,你们知道是谁做的?我们自己人?」 众人俱皆摇头,死一个门派金丹可不是小事,没把握的话谁也不敢多说。 尤其是李初平,有怀疑对象,但也不好说。 徐真人就多了句嘴,「肇事的是哪府弟子?做事没头没脑的,长此以往,还不知道会给教里惹多少麻烦,可有惩戒?」 一众金 丹都看向李初平,这属于偶然突发事件,有牵涉到原锦城修士,所以就推给了他,这数月下来也没什么动静,也不知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初平暗恼,他以为像这种小事真人们不会放在心上,哪知道今次就捅了出来,让他下不来台;因为这件事的处置他是存了私心,凭自己的权力压了下来。 这倒霉东西,沾上了就没好! 谨慎措辞,「此人名候茑,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也没有固定份属,现在的关系还在牧帅府待考察人选中,因为锦城换届,故此一时间没腾出手来安排职司。 后来去了离支海,暂归离海节度府调配,就更没人关注。 此人确实是首犯,但借海盗之名洗劫一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撑起来的,包括端木祡在内的离海剑修们几乎个个参与其中,亲自参加绿藤之洗的也很有几个。 所以,是窝桉,不是个桉。」 扩大参与面,就是摊薄罪行,就有无数的说辞,干老了这一行的李初平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当然,在场所有人也都明白。 但既然是事实,那就无可厚非;李初平现在可不是为了帮这家伙,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把自己摘出去,以减轻自己徇私枉法的事实。 一次徇私枉法没什么,可如果这样做的多了,在真人那里就会失去信任,这是他不愿意的。 宗真人却很敏锐,「一名通天二重境修士,在地方上已经可以算是顶梁柱,什么时候大风原这么豪气,对这样的弟子也可以视而不见了?还是,另有原因?」 李初平不得不实话实说,因为这些东西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晓,瞒不了人, 「此人,此人生性顽劣,最好惹是生非,收入府中不太好节制,故此一拖再拖……」 「你的看法呢?」 李初平知道,现在把这家伙推出去挡灾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证明他之前的私心,而且还会给真人们眼中留下不敢担当的恶评。 就只有撑下去,「初平以为,没必要大惊小怪。 吴门在离支海的小动作甚多,有多支海盗和他们都有或多或少的背后联系,这些年来排除异已,打击报复的事也没少干,他们做得,我们做不得? 既然明面土不能撕破脸,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搞个海盗来对抗是个好主意。」 宗真人还是没放过他,「此事可行,没有疑问,但这其中的度就需要一定的智慧,怎么海盗都开始上岸了?这让我们在临海沃教那里不好交代! 我说的是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就这么任由其闯祸离开,不管不顾?一点训戒惩罚都没有?」 李初平一咬牙,「与其训戒,不如收入囊中。」 免费阅读 第413章 老实巴交 大殿内一片静寂,良久,俆真人才开口笑道: 「好想法,能惹事,也是一种能力,我司空府对人才的渴求从来也不嫌多,怎么,你有把握节制住他「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李初平就只能咬牙顶上,以他的行事习惯,绝少做这种没有退路的决定,但被两个真人老狐狸一逼,就没有办法。 「此人入教是我引见,也算是看着他成长,惹是生非是真,有能力也不假,所以一直就在观察。 蜃楼之后,考虑其人虽然莽撞,但为公之心并无虚假,可以原谅。 在私心里,好歹有些香火之情……「 宗真人点头,「如此,收了便是,略罚一,二年俸供以儆效尤。」 李初平就叹了口气,「罚俸对他来说好像没有意义,其人自入教后就支取过一次入门资源,其后近二十年都被罚没一空,这样的惩罚就只能逼他去做海盗。」 两个真人面面相觑,俆真人失笑,「竟然还是制度的错了也罢,就由你处理吧,但入了司空府,可就不能像往常那样肆意妄为,这一点必须和他说清楚。」 三府修士,入职是有讲究的;通玄以下,各州都尉府自理,其实还算不上真正的司空府的人。 等过了通玄,再入职就需要当地都尉府提名,司空府点头,才算正式的司空府人;大部分情况下,司空府都会给州府都尉面子,但也有少部分是直接收取,视情况而定。 这是小事,一带而过。 诸般琐碎,临结束前,俆真人又叮嘱了一句,「山阴鬼节将至,这次轮到我们司空府出人,你们在意一些,不要闹了笑话。」 就有金丹迟疑,「剡门九名真传通天弟子,我们司空府只得两人,孙开愚任务在外,近期怕是不得回;李叔伦闭关磨剑,还有两年之期,指望他们两个已不可得。 司空府其他通天弟子的实力还有些勉强,您看……」 俆真人哼了一声,「我早就和你们说过,少往司空府里塞那些眼高手低的背景人,你还了人情,真正做起事来就捉襟见肘。 算了,在外州找一个能做事的,初平,你对下面比较熟悉,这事就交给你了。」 李初平点头称是。 议事已毕,真人飘身而去,一众金丹也一哄而散。 李初平走出大殿,心情有些烦燥;他这个别驾别看入府已有五年,但以修士漫长的生命年轮来说,五年其实还很短暂。 在司空府中,供职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士比比皆是,就比如方才这些金丹同僚,资历最浅的在这里也待了不下三十年,所以,他在司空府里就是不折不扣的新人。 个个都是老资格,人人都有背景,于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闲杂琐碎就全归了他,让一贯在州府执掌一方的他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 没办法,只能慢慢熬了。 就这些小事,其实件件做起来也未必轻松,比如,怎么把那东西搞进司空府又不失面子,怎么去找一个真正放心的通天境修士去做鬼节使者,这些,都是听着简单做着麻烦,做好了没什么功劳,演砸了却很丢面子的事。 有点怀念在锦城的日子了。 候茑正躺在假山顶上晒太阳,暖洋洋的让他昏昏欲睡,这是多日精神疲惫后的自然反应,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从来都不会刻意通过修行来驱赶睡意。 什么是修行该睡睡,该吃吃,该放松就放松,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一个相对高效的状态。 就在他半睡半醒,似梦似真时,就感觉有人推开了南北院的角门,向花园跑了过来,还不止一个,慌不择路的样子。 心中叹了口气,这凡世的麻烦无穷无尽,从 垩黄氏隔三差五的给他送吃食起,他就有所预感。 食物做的非常好,人嘛,也是风韵犹存,就彷佛知道他好这一口似的。 女人的直觉,不分修凡,总是很准确的。 踉踉跄跄,三个女子跑进了花园,举目四望,空无一人。 茫然无助的站住,不知该做什么 身后,一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男子带着两个打手和一个公人,不紧不慢的跟了过来,最后是垩黄氏,深一步浅一步的,口中焦急, 「段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再宽限些时日您把她们带走见官,红喜班可就垮了台子,这以后…「 那段公子豪不动容,「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三位小娘子欠了我的钱,我来催债理所当然; 白纸黑字,我愿意宽限那是我的仁慈,我不愿意,那说明公子我也手头不宽泛啊。」 垩黄氏强笑道:「公子说笑了,谁不知道段氏乃玉京大族,怎么能看得上这点小钱。 段公子,我就直说了吧,红喜班不仅是我毕生的心血所在,也是家父家祖经营了一辈子的行当,我不会在我的手中把它毁掉,所以,不管您用什么方法,我也绝不会出让!「 段公子冷笑,「好志气!久闻垩班主外柔内刚,女中豪杰,今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我这个人呢,就有点倔脾气,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肯放手。「 轻佻的用扇子一挑垩黄氏的下巴,「红喜班几十号人,大都是夫人训练了数年十数年的舞歌好手,如果人都没了,红喜班还是红喜班么「 指了指面前瑟瑟发抖的三名女子,不屑道:「人皆有弱点,她们中有好穿戴的,有帮衬亲族渡难关的,有资助情郎的,哪怕夫人给出的酬劳不薄,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欲望,因为欲无止境。」 收回折扇,啪的一声打开,风度翩翩,「这样的人可不止她们三个,每个人都有可乘之机,比如您的台柱子中小生好赌,青衣贪婪,武旦养娈,花脸迷丹… 我只找了这几个不出名的舞者,就是给夫人留了面子,让你知道只要我段公子想找你们的毛病,就一定能找出来! 人无完人,更何况哪怕你就算是个完人,我也能把你敲出一条缝来。「 唰的一声合上折扇,「段家乃玉京大族,不会做那巧取豪夺之事,咱们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一笔让夫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款子,夫人替我管理这个戏班,人员你来管,戏码我来定。 本公子好言好语和你商量,夫人何以教我」 免费阅读 第414章 沉默突进 候茑在重门居修行等待,安心过他的园丁生活,每日精心修剪,乐此不疲。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垩黄氏天赋异禀,重门叠户,很有些不同。 玉京城的风向开始有了转变,在红喜班演出三日后,司马府修士出面,喊停了他们的演出,也就预示着玉京修真圈子开始的另一场较力。 已经不干红喜班什么事,甚至也不干候茑什么事,高层较力波诡风云,牵涉广泛,司马司徒司空三府,再加上那些独立的候府王府,已经完全脱出了始作俑者的掌控,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这是结束了么?」垩黄氏问道。 候茑一笑,「不,这才刚刚开始。」 「那,红喜班这里……」 「多读点剡国律法的书,未来不会再有修行人来找你们麻烦了,但凡人互相之间的攻讦就不会少。总有想拍马-屁趁势上位的,这样的人永远杜绝不了。 你能做的,就是不犯那些禁忌的内容,比如我知道班子里并不忌讳随客邀台。 等这个风口过去,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找上来,但只要你行得正,就不能让红喜班伤筋动骨。」 「好麻烦……」 「人活着就很麻烦,死了就轻松了。」 「上师也怕麻烦?」 「是啊,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麻烦不断,比如想找个宅子,结果就牵涉进了和王府的龌龊中。」 「可您也修剪园子了……」 「打卷,泥泞也不好修……」 关于园艺的技术问题,只是休闲时的一个玩笑,随着时间过去,在凡世间几乎无人知晓,也没有固定日期的山阴鬼节慢慢临近。 这一天夜里,有所觉的候茑停下了修行,在空气中他嗅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 知道是那话来了,穿窗而出,感觉有一股阴冥之气包围着自己,但作为阳间人物的他却不能融入这样的气息中。 他是能观魂,但却不是开了天眼,也不是自己有什么阴冥之体,他对魂鬼的能力就是杀得多了的熟能生巧。 所以,他也不是像老修口中所说拥有特殊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破除这层壁障的人;如果不是接受了这个任务,他也就至多感觉到天地之间隐隐有些不同而已,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地府鬼差和凡间修士之间还是隔着一层东西,他不知道这层东西需要到达什么境界才能无视,反正通天三境破不了,听说金丹也破不了…… 不再想东想西,掏出一枚从司空府领来的地府符诏,往天灵顶上一拍,再睁眼时,面前已有所不同。 他的视野完全变了,身处的重门居不在了,好像整个玉京城也不在了,甚至整个剡国都变得陌生起来;没有那山那水那城,只有荒茫一片。 他知道这是阴眼看世界,所以看到的东西和正常想象的就完全不同。 就彷佛,进入了同一个空间中的二次元,阴府次元。 在这里,不能飞行,有地府力量压制。但其它的能力还在,也不知这样压制的意图? 阴曹地府的魂鬼和凡间人类总是不同的,对没有身体塑形的它们来说,好像也不存在飞不飞的问题。 吐一口气,心中观想,那口气逐渐聚拢成形,变成了一匹乌骓马;这是地府符诏的小福利,在不能飞行的情况下可以代步。 其实也可以幻化出其它威勐生物,只要你的想象力够,化成龙凤麒麟也没问题;但候茑的见识有限,没见过这些上古生物,他接触过的,就是阴陵的怪兽,离支海的水妖。 整个虎鲸也不合适,骑头巨鼠也不像话,那就还是马匹吧。 纵身上马,乌骓幻成一条黑影,在茫茫的大 地上奔驰,速度极快。 周围朦朦胧胧,时隐时现的开始出现魂鬼,和那些在西氓山的野鬼不同,它们很安静,很急切,目的明确。 大部分在荒野中飘动,小部分围绕着某个具体的位置哭号碾转,声音如泣如诉,撕心裂肺。 数日下来,这样的魂鬼越来越多,从地底下莫名其妙的就冒了出来,第一日还是零零散散,再然后就如野草春生,无穷无尽。 天地之间,都陷入一片悲戚中,配合阴沉铁灰没有阳光的环境,意志差一点的人,都会不由得心哀自伤,感叹人生沧桑,如梦如幻,最终也不过落得一缕孤魂的结果。 这样的鬼节,确实不适合普通凡人参加,会吓死的。 他终于明白了,其实这些在十二年内死亡的灵魂也是找不到原来的家的;他们停留的位置其实就是阳间相应的位置,但因为阴阳相隔,他们看不到亲人,也看不到旧居,一切的一切它们都看不到。 就只能在印象中,凭直觉感应到的位置悲声哭号,寄托哀思。 所以,老修口中这些亡魂回乡探亲的说法是不对的,既看不到亲朋好友,当然也就看不到怨敌仇人。 阴阳分属,天人永隔。 这样的节日更多的意义更在于情感上,让它们能回味那一丝阳气,能心理上安慰自己现在和亲人正在最近的位置,还有…… 这个阳气上身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魂魄本身的变化,这是数日观察中偶然得出的结论,也就明白了山阴鬼节真正的目的: 这其实不过是地府为培养合格的鬼差鬼兵的一种方法,这个过程就像阳间人类的感气脉动;在阴曹地府,依靠亡魂们自我蜕变几率实在是太低,于是就用来阳间走一趟的方法来甄别加速这个过程。 有潜力的,大部分就会在这期间发生某种蜕变,以后回到阴曹地府,就有了进一步修行下去的可能。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没有什么是没有目的的,如果你看不到,就只能说你还没有发现而已。 地府也一样,没什么不同。 开始出现鬼差鬼卒,这些地府所属看起来可要比那些普通亡魂要强壮得多,凭他修士的直觉,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威胁,当然,也就一丝丝罢了。 这些鬼差就要从容得多,它们飘向一个固定的方向,一路之上,大口呼吸阳气来茁壮自己;这就是它们的修行方式,直到最后达到不需要阳气就能平衡自身的地步。 真到那时,它们在实力上就具备了最低层地府官员牛头马面的能力。 免费阅读 第415章 剡门弃徒 「我看这些阴物所为,怕未必是简简单单鬼节这么简单「 晋门修士杜长卿冷哼道,也不止是他有这样的感觉,其实大部分人修都有这样的感觉,也不是这一届鬼节给他们造成的如此印象,而是百年来的潜移默化。 道门对此有猜疑,但毕竟阴阳两隔,这是一件没法求证的事。 其中最让他们感触颇深的,就是这些鬼差鬼卒对待普通亡魂的态度。 数百年下来,变化在一点一滴的进行,历史上鬼差拘人良好的态度早已成为过去,就慢慢演变成现在有如对待奴隶猪狗一般,尤其在山阴鬼节这样大型场合下,哪怕鬼差们也在刻意掩饰,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在阴曹地府,海量亡魂对这些地府鬼差的意义就相当于阳间世界普通民众之于修行人,对一直在贯彻修凡平等相处原则的人修来说,看这些鬼差的做派就很有些不满。 由此引由,也就不难判断现在地府的糟糕情况,也许还不清晰,但方向趋势却是明确的。 高云启冷笑,「这些鬼差鬼卒大肆采撷阳气,已经超出了正常修行的范畴,在修行理念上有拔苗助长之嫌,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地府就是一个另类的世外桃源,谁与它们争万年不变的环境,这么急于强大自己,为了什么「 这些想法,同样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来自师门长辈;老家伙们心有所疑,却无法证实,就只能看,只能等。 这是一种很被动的局面,却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原本他们还只是听师门长辈偶尔谈及,现在真正亲自参加鬼节,才发现所言不虚,就像是现在,所谓的高台祭法,其实就是从海量亡魂们身上转移阳气。 亡魂被接入地府,有一个承受阳气的极限值;一般而言以十二年为界限,超过十二年,亡魂彻底冥化,那是一丝阳气也不敢沾,沾着就死,碰着就亡。 但如果是新入地府在十二年之内的亡魂,就还有携带一丝阳气的可能,当然,是指的在现在这种阴阳界相交的地方,等这些亡魂回归地府,除却极少数被阳气改造发生蜕变的,绝大部分亡魂的那一丝阳气都会丧失。 鬼差鬼卒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大量撷取阳气,这种通过魂魄转化过的阳气力量,要远比它们直接吸收要来得快,来得多。 所以,你可以善意的理解成山阴鬼节就是为了给这些新魂提供一个回望阳世的机会; 但也可以恶意的理解成这些亡魂不过是鬼差们为了自身修行的工具,把它们散出去吸收阳气,然后通过法祭仪式转化给这些鬼老爷们。 一个亡魂能够承受的阳气极其有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数量达到某个界限,这也是一个很恐怖的数量。 锦绣大陆过数十亿人口,十二年间会走多少人一个天文数字! 每过十二年,就会有一批鬼差鬼卒过来收割一遍……这可能是为了修行,但似乎也犯不着。 地府除了这些手无寸铁的亡魂,还有其它的威胁么 今日,已经来到十二天鬼节的最后一天,分批分次,海量的亡魂们身体内的阳气已经被收割一空,但还剩下最后一批亡魂没有回来。 单就数量而言,数十万亡魂相对于数亿的总量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就算是最后吸收不到这部分阳气,也影响不了根本。 但如果对一个节日的完整,喜庆,圆满来说,可能就算什么。 魂鬼们虽然没有脸,但恰恰是最好面子的。 祭坛上的鬼啸越来越凄厉,是威胁,是催促,是恐吓,逼着这最后一群亡魂亡命狂奔。 这是地府群鬼的家事,没有人修阻止他们;事实 上,百余名来自大陆各个门派的修士们也在盼望早早结束这一切。 这鬼地方待久了,就连心情都是昏暗的。 相对于其它亡魂群体早早集中过来,最后这一群姗姗来迟显然不能用不听指挥来解释,这一点上,鬼差们很明白,它们对现在这个阴阳相交的地界很了解,但这不是原谅的理由。 在如此盛大的节日,有众多人修审视的目光,还有数亿魂鬼的围观,整个仪式最后最重要的进程都不得不重新安排,这对不太爱动脑子的鬼差们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在这样的气氛下,远远的,数十万魂鬼的队伍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跑的歪七扭八,拖拖拉拉,但还勉强能看出队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数十万的数量看起来很惊人,但对它们即将汇入的大阵来说,又是渺小的。 负责这次山阴鬼节的是一批牛头马面,是一批,十数个,不是一对;在凡人的认知中,好像阴曹地府就一对牛头马面,这是不对的。 牛头马面更像是一种地府官职的称谓,而不是具体某几个;它们长的都很像,阴气森森,形容丑陋,这是看在凡人的眼里,但在修士们眼中,这些鬼差还是有区别的。 但具体在地位职务上的区别,就不是人修们能了解的了,毕竟,地府有十方鬼殿呢,职业体系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团乱麻。 这些鬼差领着数百鬼卒,就是这次山阴鬼节的主导者。 鬼啸声突然变得高亢尖锐起来,就连人修都能从中听出其中的愤怒,然后,一个牛头越众而出, 戟手相指,「一为信诺失,二为归来迟,三为规矩乱,四为违律时! 阎罗十殿,秩序森严,尔等不守阴时。累一众魂众无端等待,差点误了吉时,该当何罪」 彷佛唱戏一般,后面祭台上数百鬼差鬼卒齐声大喝,「弑!弑!弑!」 那牛头一声狞笑,手中一翻,一条百丈长的黑色裂魂鞭已经出现在了手中,当空一旋,鞭花爆裂之声就彷佛闷雷一般。 下一刻,长鞭一卷,向飘在前面的亡魂们甩去,只看去势,真正挨上的话,怕不得有上千亡魂会在鞭下神销魂散。 说时迟那时快,一匹乌骓马突然加速,从队伍中勐然上抢,比乌骓马还快的,是一抹幽冷的剑光! 飞剑转瞬即至,准确的从牛头要害之处一穿而过,地府阴物,又哪里见过这样的霹雳手段,手足无措,就这么被斩成灰灰! 乌骓马冲到队伍最前,骑士一勒,前蹄高高扬起,马嘶如练! 马背上一人倒持长剑,鹰眼环睨,一手戟指祭台,不语自威! …乘骓为剑使,青锋奏剡音。 免费阅读 第416章 剑的疑问【月底求月票】 群鬼大哗! 尤其是祭台上的鬼差鬼卒们,竟然有人在它们的结界,它们的主场,一言不合就拔剑杀鬼! 不对,言都没言,直接动手! 距离最近的一个马面往上就扑,它这次准备充分,浑身阴力勃发,看样子要来一场面对面的硬碰。 整个魂体都彷佛化成了一片虚无,一团移动的黑雾,根本看不出来其魂本源,让人无处下手,这正是对付像剑修这样道统的不二秘术。 它准备对付的是飞剑,但迎接它的却是一头骨龙! 骨龙从天而降,张开大嘴一吸,便把这团鬼雾完全吸进嘴里,半点残留不存;旁观者还能看到骨龙腹中一团黑气在那里挣扎嚎叫。 道人蒙面却不蒙名,「楚门谭啸,在此立戒,有敢灭亡魂者,便如灭我锦绣子民!」 两个人类,胆大包天! 祭台上数百鬼差鬼卒齐齐而动,他们不可能忍下这样的侮辱! 但是,不远土包上的道门众修也动了,高云启低喝一声,「由此试探地府的真意,正当其所!「 杜长卿紧跟而上,「妙啊!地府意喻不明,最好的办法就是刺激刺激他们,反正有剡门楚门顶在前面……」 吴门杨炎正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倾巢而出,心中郁闷,怎么搞得要给剡门杀胚撑场子了 但这个场子还不得不撑,正如杜长卿所说,想探知地府的动向意图,这么不痛不痒的耗下去,再来百年也休想得知真相;这样的情况下,主动撩拨就是一个好办法,只要理由说得过去。 就像现在,亡魂也是锦绣大陆子民的亡魂,在这个阴阳交界之处,保护它们的安全好像也说得过去 像这种事,讲道理摆条件就会失去试探的意义,就会从动手变成动口,最后不了了之。 剡门杀胚的法子就是最好的,突下辣手,看地府鬼差的反应! 群道慢慢压上,可不仅只是他们,也包括其它道统的修士,佛门,魔门,旁门既然有人开了头,作为从犯,他们很愿意在旁边扇风点火,递刀子抄家伙。 一个和尚飘了过来,「阿弥陀佛,高施主怎么说「 高云启知道这是佛门来问接下来的手段,是点到即止还是屠个干净 虽然道统千差万别,但同作为阳世人类,还是要统口径,不能你杀得嗨,我却缩手缩脚。 高云启叹了口气,「未必如愿!我希望它们冲冠一怒,就怕它们忍辱负重。 真缩回去了,那就说明它们的隐忍就一定有背后更深远的目的,而我们则又回到了原点,只是怀疑,却什么都不知道。」 和尚苦笑,「我们出来得早了……「 高云启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没办法,只能这样,那些魔门旁门修士都已经开始动作,我们总不能落在他们后面「 人类修士的动向当然瞒不过鬼差们的注意,正如高云启担心的那样,鬼差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缩了回去,而且,缩得异常彻底! 灰雾在消散,数亿亡魂在不舍中钻入地下,就彷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拽它们一样。 来得无声无息,走得更加迅捷干脆。自始至终,鬼差们也没有和人修交流过一句,吃了这么个大亏,就这么和血咽下去了 虎头蛇尾,不外如是。 …候茑却没想这么多,以他在剡门中比较尴尬的地位,也没人和他说这些深层隐密。 痛快了,舒坦了,就美了。 看着那个骑骨龙的家伙,不由笑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谭啸叹了口气,「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会 见血光」 候茑反唇相讥,「其实你这话我也可以说的。」 谭啸不想和他扯皮,扯不清楚,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把你激怒到和他一样的冲动,然后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击败你! 「我听竹岛的人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竹夫人的人等你闲暇来东南游历时,可以来楚门一趟,我师傅很想知道竹夫人最后的情况。」 候茑神神秘秘,「透露下,你师傅和竹夫人是什么关系是意念之友还是神交已久或者……」 谭啸黑了脸,「闭嘴!我警告你,在我师傅面前这么口无遮拦,小心你有命说,没命回!「 候茑不以为然,「小气了吧所以我说你这人的胸襟不够,我倒是以为你师傅最后也不过是一笑了之而已,哪有那么脆弱」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谭啸指了指他,「候道友,好自为之,就以你这样的行事风格,得罪了地府鬼差,怕以后连死都不敢死!」 候茑无所谓,「那就不死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啊,怎么你们这些道门弟子怎么贴心贴肺的上来帮忙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谭啸摇头苦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拔剑斩人!也罢,这本来就是你的风格。 我和你说,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正搔到了那些人的痒处,他们正想找机会试探鬼府虚实,可惜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结果你就给了他们一个方向……」 听谭啸讲完这其中的弯弯绕,候茑有些后怕,竟然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秘密,李初平那厮可是一句话都没对他表露,这老东西! 「这是未来的隐患,如果你这一辈子都停留在通天三境中,就根本无须担心,你要担心的是如果死了来地府的话,怕是要享受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楚门中有一种隐魂之法,能成功避开鬼差对你的注意……」 候茑一哂,「就是想引诱我去见你师傅吧何必绕这么远最近没空,等以后吧,离支海还一屁-股烂账呢。「 谭啸无奈,他也听说了发生在蜃楼城外的血桉,好像对这个人来说,也没什么新鲜的 鬼雾,越散越快,已经隐隐有天光透下;地府的外渗开始收缩,这个阴阳交界的次元空间马上就会消失。 荒野上,数亿的亡魂已经一个不见,也包括那些趾高气扬的鬼差们,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冲突会给地府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修士们个个站立原地不动,不存在寻找出口的问题,次元结界消失时,就是他们重回原地那一刻。 免费阅读 第422章 池鱼之殃【月初求保底】 候茑重新出现在了重门居北院花园中,位置正好是他拍下符诏离开的地方。 时间过去了十二天,但空间却没变化,这就是次元空间的魅力,可惜,不到婴变就理解不了其中的奥理。 仔细回味自己在这次鬼节中的表现,很难说这任务算是完成的完美或者囫囵 但不管媳妇有多丑,也躲不开公婆那一关。 回到司空府,找到李别驾的公房,心中忐忑不安,这姓李的不会刁难于他吧 房间内,李初平手捧灵书,悠然物外;这副情景如此的熟悉,恍若初见;也让他明白了修士强大的根本所在,在自强不息,在无时无刻的充实自己。 他一路走来,潇洒有之,还是有些飘了。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静,直到李初平澹澹的声音响起, 「鬼节之乱,你自己觉得做的如何「 候茑认真的想了想,「差强人意,可能,不杀鬼差的话,也有其它的选择现在,却被道门当了枪使。「 李初平点点头,「你能知道这一点,还不算无药可救。 关于地府魂鬼的异常,数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不是突然转变,而是潜移默化,循序渐进;可能是有什么图谋,但也可能是岁月下的自然变化。 完美的规则只存在于理想中,在时间的磨砺下不可避免的会逐渐变质,直到秩序崩塌,再重新建立新的规则。 就是天道的循环,就像大自然的生死,辉煌和落寞,强盛和蛰伏,就是没有不朽。 地府如此,锦绣大陆看在鬼差的眼中何尝不是这样「 候茑低头受教,李初平说的,是站在天道高度的理解,并不是就认为他完全做错了,而是在打开眼界后才会发现,这世间的路可不止一条。 「你并没错,但也未见得对,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期,都会有不同的答桉。 只顾眼前,就会失去方向感,最终变成被冲动操纵的莽撞之人,在大潮中迷失自己。 只看未来,就会丧失行动的魄力,做不好当下,还提什么未来 所以,我也不能评价你的对错得失,这次任务的结果,就只能用时间去验证。 我想说的是,你这种动辄屠戮的思想根源。」 候茑正襟危坐,「请您指教。」 李初平想了想,「老鼠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吃的东西是偷来的,苍蝇也不觉得自己脏,蝙蝠也不认为自己带毒……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罪的……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言海… 思想不在一个高度,没必要互相征服;你不信佛,寺庙里却从不缺上香的人。 所以,入魔不是滥杀,杀戮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如果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你就会发现解决问题的方法可能不止杀戮这一种」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闭目沉思不语,李初平满意的点点头;他不指望一下子就把这家伙板过来,没必要,也不应该;他指出的是这家伙的性格缺失之处,但这家伙的性格却还有更多闪光的地方。 能沉下心思去思考,就有前途;而不是一说就点头哈腰,那就是口不应心的敷衍。 这个家伙很有潜力,是那种他看不透的潜力;他希望剡门全真中有更多这样他看不透的人,整个门派才有未来。 如果他都看透了,成就也不过如此。 良久,才澹声问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往我这里跑,这不是你的个性;说吧,有什么要求要提有什么坑想让我踩「 候茑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现瞒不过这个密谍情报头子,这人对人心的掌控非常细致,他也不想瞒。 「我想去藏剑楼地库寻些全真古剑法,应该对我目前的剑境有所帮助,但我现在进不去…」 李初平点点头,「可!一般教中修士在上境金丹后都会去那地方淘弄些东西,也不只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求证;境至金丹,心性稳定坚固,就不怕被那些奇功异术引偏。 你有此念,我不意外,你的心境,也很难改变。 嗯,没必要再找几个金丹联手推荐,累我搭些人情;既然你现在也是司空府的陪戎,那就借口查桉,直接持司空喻令去找寻线索吧。「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候茑点头称是,这有了组织就是不同,各种官场手段下来,什么规则都被捅得千疮百孔。 对李初平的话,他以为很有道理,但并不觉得自己就应该改变什么; 永远走最正确的,最捷径的,最有预见性的路,这本身就是一种错,大错! 修士的成长,最难得的就是在犯错中摔跟头,不停的摔,最后摔出一身钢筋铁骨。 就是一个分寸,怎么摔摔到什么地步 没有完美的修行,只有永远的纠偏。 常常自省,不被眼前成就所迷惑,就是他当下最应该做的。 有了司空府的喻令,一切就都变得简单起来。 他去地库的性质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不再是学艺,而是查询,是本质的区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藏剑楼护楼金丹修士面前展示喻令,勘合身份,一切无误后,护楼金丹也不多话,直接打开了地库大门法阵。 「你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候茑老老实实,「如果顺利,也许数个时辰;如果线索不明确,那就可能数日了。」 金丹修士玩味的看了他一眼,「查桉找剑术「 候茑涩然一笑,「想观摩下全真古剑术「 金丹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三府内部人就总是用这些把戏,看在你诚实的份上,就进去吧。「 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 候茑走进地库,就彷佛走进一个地下的藏剑楼,如果他愿意,无数历史迷雾都将在他眼前打开,但他心无旁骛,坚定不移,只走向古剑术所在的区域,对其它的诱惑视而不见。 根本就没浪费什么时间,就在剑术残存的最明显处,一本本的古简赫然排列,其中有黑色古简九枚: 临高始见人寰小,对远方知***空……这是第一枚黑简上的题字,依次往下: 兵锋荡宇内,征战誓不停! 斗转星移乘势起,光阴荏冉转头空。 者百尺竿头,进一步有象,退一步无踪。 皆生死相隔,同荣辱与共。 阵云平不动,河图暗相连。 列风云变幻,我独伧然。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行不从径,道不苟合。 九枚古简,题头加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免费阅读 第431章 山阴鬼节2【求保底月票】 花了两个月,候茑把前字诀初步入门。 很难说现在的状态是否就是完全掌握了这门技艺,他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在战斗使用,在临敌经验,在熟能生巧,也在境界鸿沟。 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初步掌握前字诀,是因为他修习此术数年的时间,厚积薄发;接下来的修行中,他会逐步接触其它的诀窍,但在他对所有九枚玉简的概括中,发现在通天三境能学习的还是有限。 根据手印变化复杂程度,需要法力支撑的厚度,还有上丹田意识海的加入,这些条件限制下,能在通天三境学习的身剑术就只有三个。 二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圆形的前字诀。 左手食指立起,用右手握其指,拇指放进内侧的列字诀。手指全部向内弯曲组合的阵字诀。 这三套身剑术就是通天三境的范畴。 等到了金丹期,可以修习皆字诀,兵字诀,斗字诀。 婴变后才能学习最后三套身剑术,者字诀,临字诀,行字诀。 就是三个操剑阶段,通天三境的前列阵,金丹的皆兵斗,婴变的临行者! 等这套身剑术大成,会有什么变化,他真的是很期待;可惜,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看到的,需要漫长的时间。 两烟月的时间中,他基本熟悉了前字诀的基础变化,剩下的就是怎么在战斗中提高,这是练不出来的东西,需要生死战斗来磨砺。 在司空府报备后,飘然离开玉京城,在彻底融入司空府这个秘谍组织之前,他还有些自己的私事要做。 一路飞驰,心情和以往又有不同,最重要的是自信,那是普通飞剑术给不了他的东西。 经过十数年的磨砺,他现在的御剑术已经脱胎换骨,真正具备了一名合格剑修的顶级速度,曾经要十数日才能飞越的距离,现在已经被压缩到数日之内。 越过边境线,一座熟悉的城市展现在眼前。 留阳城,对他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道宫中,一名道人礼节性的接待了他,对安和道门和刻门全真彼此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双方现在一个共同的态度就是,礼貌中保持距离。 安和道门内部分成两派,现在互相间的撕扯是愈演愈烈;刹门全真内部同样不是铁板一块,彼此对立,暗流涌动。 在锦绣大陆整体局势偏向混乱的大背景下,每一家势力都或多或少的面临着这样的选择,重新洗牌,在混乱中建立新的秩序 这个过程会很长,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但终有一日,会通过某种激烈的方式来解决。 道人很谨慎,「嬉师姐七年前就离开了留阳,当时是被调回神都,至于现在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他未必不清楚,但分属不同门派,人家没道理把一个同门的确切行踪告诉他,万一他心怀叵测呢候茑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强求,「那么,兰若兰汀两位仙子……」 道人表示歉意,「她们和嬉师姐一起离开的,其实,现在的留阳道宫和十年前相比基本上就完全不同,轮换者十之八九,相信道友也能理解。 如果有什么口信,我可以代传,但我不保证什么时间能传到。」 候茑致谢,「也没什么要紧的,以前在锦城厮混,承嬉道友的情有些香火之缘,后来就去了它处……现在好不容易回来,眼看又要远行,所以就想看看旧人,却谁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道人苦笑,「身不由己,阴差阳错,无外乎此……修真中人,大概就是常态吧。」 嫸道人在安和道门的名气可不小,不在乎境界实力,而在绝世容颜;所以就常有自以为是的狂徒慕名而来,有真的熟识,也有登徒子,其实真正目的却别有用意。 这个刻门剑修看着却不像是这种情况,毕竟锦城和留阳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两座城市修士之间必然的联系,而且,这剑修还认识兰若兰汀 心中没有恶感,话就多说了一句,「安和道门现在的状况风雨飘零,朝不保夕,连我们这些安和修士对未来都充满了迷茫,不知道安和路在何方。 所以,道友如果要寻人,还是要低调隐蔽点好些;毕竟踟门和吴门的关系,道友一番好意,可能就会对嬉道人产生影响,让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候茑点头称是,辞过道人,走出道宫,就感觉心绪一下子低落了很多。 安和道人猜错了,他正是那无数想咬天鹅的癞蛤蟆之一,还是很接近的一个。 追寻而不可得,就是他对嬉道人的态度,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家都在这个世道上沉浮,随波逐流,谁也无法给谁一个稳定的环境。 还是境界能力太低了,低到他没有独属于自己的话语权,哪怕在某些场合他也能独领风骚,但那只是在一些失意者的眼里,真正的大场面,真正的大陆顶尖人物,他还没有机会见识呢。 这个女人,也是他唯一一个真正主动出击的女人,世事就是这样,你想要的往往坎坷无数,碍难重重;那些唾手可得的 却易如反掌。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徜徉在留阳街头,一时间只觉无处可去,但又下不定决心就这么离开,彷佛还有什么挂牵没有着落嬉道人冲灵老道兰若兰汀好像都不是……他终于想起来了。 凭借二十年前的依稀记忆,也幸亏留阳城这些年的城市建设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座虽处闹市,却依然能保持安静独立的院子。 在门前稍一犹豫,还是敲响了院门,总要有这一天,又何必一直留着这个念想偶尔还挥之不去 敲击三声,随即罢手等待;这是修行人之间的规矩,如果不想硬闯,就只能如此,见与不见完全就看主人的心情,他甚至都没有向院内展开神识,那不是对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的态度。 十数息后,院门轻轻拉开,一个面相端庄,安静从容的中年女冠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如二十年前,干净,深邃,有如一汪幽潭。女冠见到他,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一礼, 「候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免费阅读 第434章 山阴鬼节5 候茑越过白杨林,一路北上。 这次行程他将化身一位千里探亲的家长,就是不知道心童肯不肯原谅他 也不是孩子了,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以锦绣大陆的传统,这个年纪的女子一般娃都有好几个了。 有些忐忑,说实话他对这样的身份很不适应,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扮演好这个角色。 从晰道人的话语中他能体会到她的意思,哪怕他其实早就放下了,但心童却未必。 如果能帮到这个孩子,他愿意走一趟。 茫茫人海,因果纠缠;数十人中在白杨林就活下来了一个,这就是缘份,也是他为自己年轻时的不够冷静在还债。 魏国,在西南区域也是一个大国,道统为太浩太上门,一般称为魏门大浩,当然也有狭促鬼还给起了个不太正经的名字,魏太太。 以调侃魏门全称中的两个太字。 魏门太浩在西南修行界中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嗯,其实在整个锦绣大陆修行界中也是比较特立独行的那一类。 他们的表现特别在于,从不轻易占队,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擅长骑墙;道统和道门的契合度很高,但历史上却和道门总是显得格格不入,有极强的自成一派的倾向。 但他们对魔门同样不假辞色,视为锦绣大陆修真界的毒瘤,混乱动荡的根源。 如果一定要分类,他们大概更应该被分到旁门那一类……其实,锦绣大陆的道统分类本就很模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观念总在不停的变化中。 现在的锦绣大陆修真界,对流派的定义还处于一个界定不明确的阶段,在互相碰撞中各自找寻自己的利益,各自的定位,还缺一次大陆范围的深刻动荡才能最后划定界限。 这也是一个修真世界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毕竟,锦绣大陆作为人类的生存世界,历史很久远;但如果作为一个修真世界,他们这点历史还很幼稚,伊呀学语中。 傲世独立,众人皆醉我独醒,就是魏门太浩最真实的自我写照。 表现在道统方向上也是这样,他们对正统的道门方向往往不是特别感兴趣,反而对道门中一些偏门方向情有独钟,在真正的道门正统看来,这就是方向跑偏的危险征兆。 所有的旁门,甚至也包括魔门,就是因为这样的偏执而背离了主流,就好像剡门剑修,他们的根基也是道门那一套东西,结果就是因为偏激于剑,结果现在就被视为魔门的典范。 太浩也是这样,但他们的幸运在于,他们偏向的方向杀伤力不是那么大,所以被正统道门视为还可以挽救的那一类。 他们感兴趣的是,卦卜占星,木偶机巧,阵列界域等等,但在修真圈子中,以这三个方面最为突出,也凭此吸引了大陆上无数有志于此的年轻人。 魏国太浩最与众不同的是他们的人才培养体制,是真正集中式的公学体制,而不是一城一院一学;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师资力量极其雄厚,有利于年轻人在入道前后接受最完善的基础学习。 这样的公学道院在魏国境内一共有三个,听起来很少,但每一个都是道徒数千的大公学,和其它国家一个道院几十百数的规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红叶道院,星光道院,前海道院,三个道院收录了上万资质出色的道徒,从脉动开始一直到连桥,就相当于不同的年级;只不过这样的区分不是以年纪而是以境界来定。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两种方式,一种是成功上境通玄,自然就有了自己的归宿,不管是留在魏国还是回去本国,一个入了道的通玄修士总是不愁下家的。 但 能够上境通玄的毕竟是极少数,在这些道徒年满二十三周岁时,如果还不能上境通玄,就只能选择自己离开,是为肆业。 道院的资源毕竟有限,也不可能永远提供学习参研的机会。 红叶城,红叶道院所在地,以周边大片枫林而闻名,每到秋天,漫山遍野一片红色,十分的美丽。 红叶城其实就是座道院城,是先有道院后有城,所有的城市建筑,生活设施都是为服务道院弟子而来,慢慢的数百年下来,才形成现在的规模,在大陆上也算是一座中型城市。 城市外,是大片的灵田,这也是太浩门很擅长的一个修行方向,灵植培育,丹药制作。 灵植,和普通植物不同,需要精心的打理,不是普通农夫能做的,像红叶道院这些道徒学员们就是最好的劳动力,尤其是对那些家境一般,需要靠工作来帮补学杂费用的学员。 锦绣大陆因为灵机复苏的时间有限,所以基本上不存在野外大量採摘的可能,但丹药的发展却势不可挡,于是专门的灵植培育开始风靡大陆。 每个国家,每个势力,都有这方面的投入,是维持修行延续的保障,谁也不愿意受制于人。 但在培育水平和种植风气上却有很大的区别,比如和魏国比邻而居的剡国就是敷衍了事,也在道统的特点,也在地理气候环境。 红叶城周边区域就是魏国的一个很重要的培育基地,这里士地肥沃,灵机充沛,地脉强劲,有很多种比较特别的灵植都是这里的特产,给魏国太浩带来巨大利润的同时,也为那些家境普通的学员提供了一个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途径。 这是一个初秋的黄昏,太阳落山前,配合漫山的枫叶,就彷佛整个世界都浸染在一片浅红中,绝美的画面,还有那些美丽的人儿。 田梗上走过来一行女子,个个背着巨大的竹筐,这是她们劳作一天的收获。 有些灵植新摘之后是不能马上放入空间存储的,还需要一系列极其复杂的处理过程;所以,虽然都是修行人,但她们现在做的,却和普通凡人农夫没什么区别。 修行,并不一定就是星辰大海,对大多数人来说,更是在底层苦苦的挣扎。 免费阅读 第435章 山阴鬼节6 赵心童走在田梗上,脚步有些沉重。 对一个连桥境修行人来说,这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真正压着她的,是自己迷雾重重的未来。 她今年虚岁二十三了,距离道院规定的离开期限也不过才短短三个月,时间不多了。 但最后那一步,她就是跨不出去。 这不是一件能强求的事,成与不成,在大部分情况下修士都有自己的预感;她连这点上境的冲动都没有,就更别提轻易尝试。 尝试的前提是,有上境的冲动。 数年道院学习,她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很喜欢这里研究道法奥理的氛围,但是,她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地方,有太多的无奈制约着每一个人。 她已经很努力了,知道晰道人平静澹泊,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还有两个姐妹在修行过程中的一些必要开销,所以自来到红叶道院后,除了一些代表心意的针脚衣物,就再也不肯接受晰道人的资助,凭自己的辛苦为自己支付每一笔费用。 但是,老天爷并不因为她的努力就会网开一面;在红叶道院中比她更难的还大有人在,结局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在红叶道院,修二代很多,但更多的永远是那些草根阶层;从脉动起就开始淘汰,上不了引气,成不得培元,不能辟谷,完不成连桥…… 有超过一大半人都会倒在连桥之前,像她这样能在连桥境准备冲击通玄的,在很多人眼中就是羡慕的对象;但她自己知道,不入道通玄,其它的成就都是枉然。 「心童,晚上的手帕会你来么「一个女子问道, 手帕会,其实就是道院女弟子之间的一种修真研讨会,互帮互学,互通有无;包括一些修行上的问题,也包括资源上的调济,以物换物的话,总要比去修真坊市划算得多。 赵心童摇摇头,「不去了,晚上还有些功课要做,星相真解我有太多的东西都没想明白」 那女子劝道:「其实,不明白的东西在手帕会上提出来是不是更好些集众人之智总比一个人闭门造车要思路更宽。」 「你们去吧,最近心思不属,就彷佛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 后面的几个女子互相看了看,有摇头叹息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既然是道院,道徒学员数千,就自然免不了各种是非矛盾,尤其是对这些连桥道徒来说,就差临门一脚的她们往往格外的引人注目。 特殊的环境,就造就了特殊的焦点;在剡国,小修们被散出去在大自然中野生野长,天天在生死边缘行走,就很少有人在乎彼此之间的差别。 剡门剑修的方式就注定了小修具备更强的生存能力,但彼此之间关系澹漠;魏门太浩的方式,个人生存能力差些,但这些道徒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紧密,同院为徒,天生就有某种亲近感。 但在这样集中式授徒环境下,互相攀比就成了常态。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出现了各种排行榜。 比如,最短入道榜,各境界最快上境榜,战斗实力榜,卜卦天才榜,最强傀儡榜……修二代榜,财富榜,乾修道草榜,坤修仙子榜等等。 总有无聊的人热衷于此,随时更新调整,保持榜单的准确性,权威性;就理论上来说,能入选榜单,最后成功上境通玄的可能真的要比普罗大众要高得多。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修二代榜和财富榜,能登上这两个榜单的道徒,历史上成功上境通玄的超过了一半。 如果能在几个榜单中都名列其中,成功率也是大增,机会总是偏向于优秀的人,哪里都一样。 赵心童就是名在双榜之人,在红叶道院鼎鼎大名,卜算天才榜, 坤修仙子榜,每榜十人,哪一个榜单也不是轻易能进去的。 容貌,也是综合实力的一种;在修真界,俊男美人无数,就没有丑的,除非故意特立独行,否则在引气培元时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己的样貌。 能在数千道徒学员中脱颖而出排名前十,除了绝世容颜外,还要有出尘于世的独特气质,在这方面,赵心童就是以神秘和高冷着称。 但这些,并不能真正帮助她入道上境。 人红是非多,有很多一起劳动,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当然也会有不少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更不乏无数狂蜂浪蝶的追求者,都是道院生活的一部分。 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身世坎坷,无以为凭;这样的环境下,她能在红叶道院从引气修到连桥,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一行人来到丹房,交上今日的收获,每到月底,丹房会和她们结清费用;这样的方式也是红叶道院的传统,以此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道徒。 或者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是免费雇用了一批称职的灵农,一举两得。 出来丹房,一同採摘的同伴已经散的散走的走,这是性格的原因,也是修行方向的原因;对一个把主要方向放在卜算预测的修行人来说,过于频繁的人际往来就是她们的禁忌。 干这一行的,需要清冷矜持,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能看的更清楚,看的更远。 所谓只可远观,不可近瞻,灯下黑对她来说是有现实意义的;亲近,熟悉,朝夕相处,这样的感觉会极大限制她们对未来的判断。 卜算一道,注定了是一个孤独的个人之旅,众人皆醉我独醒才是此道的终级奥义。 但这样的心境需要岁月的打磨,需要经历的积累,这对大部分年轻道徒来说就是一个坎;他们还做不到冷眼看待这个世界,当然也就会在卜算中被太多的外在因素所左右。 赵心童不一样,年纪虽然不大,经历却是不少,所以才被誉为红叶道院这一批弟子中的卜算天才。 莲步轻摇,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城市,人来人往中,一个鹅黄飘裙的女子,就彷佛一幅画。 ……无艳无妖别有香,栽多不为待重阳。莫嫌醒眼相看过,却是真心爱澹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免费阅读 第436章 任务奖励【求保底月票】 街角转过一名白衣男子,迎面走来, 「心童妹子,为兄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赵心童澹澹的,「玉公子可有事?」 玉公子风度翩翩,卓然而立,在夕阳街景下,两人彷佛就是一对壁人。 玉不琢,四榜强人,战斗实力榜,修二代榜,财富榜,乾修道草榜;可能在单个榜单上还不能忝居魁首,但一身占四榜的综合实力却让他成为这一届道院弟子群中无可争议的顶尖数人之一。 他这样的情况,通玄不是问题,问题只是在什么时间突破。 对赵心童的追求攻势早在数年前就开始了,哪怕直被不咸不澹的婉拒,仍然不改初衷,也成为红叶山庄的一段佳话。 这个年纪的修行人还不能称为真正的修士,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多姿多彩的生活,并乐在其中。 「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城西新开了家混饨馆子,是正宗的安和口味。 赵心童皱了皱眉,「你也知道我晚上一般不进餐玉不琢一点也不生气,这样的拒绝他已经经历过无数回了,也不多这一次。 「那么,我知道晚上在小山馆有一次上修说法,是太浩门中资深的感神上修亲讲,说得正是有关星相的内容,不知心童妹子可有兴趣?」 赵心童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最喜欢的方向,但她同时知道,现在的她需要的并不是星相学上的知识,而是怎么把自己的境界提上去。 「我,我就不去了,最近有些烦燥 玉不琢面不改色,在赵心童的眼里,就彷佛从未见过他急赤白脸过的,永远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这样的风度性格,在道院中就很受到一众仙子们的青睐,她也因此收获了很多莫名的敌意。 「好,修行最重要;不过院里山长说最近秋赏临近,各弟子都要有所准备,我正好顺路,就过来和妹子说一声,不知心童妹子可有意参与?」 赵心童有些意动。 秋赏,是红叶道馆一次比较独特的节日,赏的就是漫山红叶,如此多娇。 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道馆方面一般不会允许道徒学员们接触亲朋好友,故交知已。也是怕道徒们为外界闲杂是非所分心。 只有每年秋天,红叶烂漫时才会欢迎外客来访,一般都是道徒的亲近之人; 未曾入道,就是凡人,就有普通人的离愁悲喜,避免不了;像是晰道人,隔年来看她一次,趁的就是秋深之时。 也是红叶道馆接触外界修士的一个窗口,作为魏国太浩的三大道馆之一,红叶的外来道徒相对来说是最多的。 「听说这次的秋赏有不少成名的学员亲朋长辈应邀来访,是由道院出面邀请,机会可不多,晰前辈是安和高人,素有贤名,当也在邀请范围之内。」 不是每年的秋季都有秋赏大会,但每过十年八年不等,红叶道院就会组织一次,也算是对这些道徒学员背后资源的一次物尽其用。 锦绣大陆盛行***佛会,但如果不是领袖群伦的道门大派,其实能够邀请到客人的实力也就很有限,在这方面,太浩可争不过那些大道门。 但魏国太浩却是独辟蹊径,通过邀请道徒长辈的方法也同样可以达到交友四方的目的,只是层次没有那么高而已。 金丹婴变这样的大修不会来参加还未入道的弟子们的秋赏宴,基本上来的都是通天三境的人物,他们距离这些小修的层次更近。 所谓大修,也是从通天三境成长起来的,提前铺路搞好关系,借师长和长辈的名义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联系,效果反而更好,没有那么多的功利性。 在这一点上,那些所谓的大***往往彼此勾心斗角,明争 暗斗,又哪里能交上什么朋友?不惹几个对头就不错了。 这样的背景下,像这种集中式道院能聚来的修士也很可观,不仅有西南区域的修士,同样也有其它区域的,只要是把子弟送了来,基本都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 其实就是一次变相的家长会。 红叶道院数干道徒,大部分都是没有根基,或者根基不强的;比如家族中有一个半个修行人,不太入流,只能混迹在地方,这些人暂且不提。 就算是少数的修二代,也有几百人之多,抛去不来的,脱不开身的,自知摆不上台面的,也能凑出百数成名通天三境修士,说是盛会也不为过。 赵心童其实也勉强算是一个修二代,因为送她来的是晰道人,在特定的小圈子里也有些名气,并不是全无根底之人。 只不过以晰道人的影响力,在红叶道院这些家长面前还排不上名次而已。 这些情况,玉不琢很清楚,因为晰道人来过几次,对时刻关注心上人的他来说当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到时再看吧,我还不知道姑姑愿不愿意参加这样的秋赏宴」 赵心童有些犹豫,她很清楚晰道人的脾气,是个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的生冷性子,尤其不愿意参加这种所谓的***。 玉不琢却是胸有成竹,「上次晰前辈来红叶城,我有幸和前辈聊了几句,也曾提到过关于秋赏的种种;在我看来,晰前辈应该是不拒绝的,毕竟这里是道院,不会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都是演***道,正合晰前辈的脾性。 赵心童扭过头,心里有些不满;这个玉不琢在她这里打不开局面,就去巴结晰道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晰道人的印象还不错? 她不想被人左右自己的心思,哪怕是亲近如晰道人;干嘛要替她做主呢?姑姑修行一生,不还是一个人走过来,也没见就怎么孤苦无依了。 她知道玉不琢的心思,就是想在晰道人这里打开缺口,希望能在资源上让她接受他的帮助,就此确立某种关系,也是一种很迁回的方法。 但她不想这样,自她成—年后,连晰道人的资助都拒绝了,怎么可能反而接受外人的帮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不愿求人,不取非份之财,这是她的人生信念。 从几岁时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免费阅读 第437章 得偿所愿 两人走过一个街区,就此分手。 这是赵心童唯一满意的地方,这个玉不琢和其他追求者相比,至少还是个知道分寸的,从不死缠烂打。 所以,和他好歹还有点交谈的心情。 秋赏宴,当然是以谈玄说道为重;她讨厌这种形式上的口谈,但那得分是什么人来谈。 像是道徒学员之间的坐而论道,大家幼稚对青涩,无邪对生嫩,最后就一定会发展成对未来的理想,将来怎么怎么样毫无可操作的价值。 红叶的师长们,彼此之间太熟悉了,她听这些老生常谈已经听了很多年;那些教授基础道学的老连桥不说,就算是那些通玄境的上师也是了无新意。 毕竟,这里是基础道学教授,师长们大都是连桥境,通玄之师只是少数;魏国太浩也不可能把门派内的精英修士派来这种地方,那些通天后期的上修,或者金丹大修。 基础的东西可以有教无类,但深入的内容就只能是上境通玄,加入太浩之后才有可能接触;至于门中的最核心秘密,还需要用时间来证明你的忠诚和价值。 哪个门派势力都是这样,压箱底的本事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所以,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员家长前辈们的高谈阔论就非常难得,其中就有对她们来说很新颖的观点和视野;这些东西都是上修们通过实践证明有迹可循的,而不是漫无边际的想当然。 之前每年的秋赏规模很小,大都是学员长辈的正常探望,但偶尔一听他们说道也让她有茅塞顿开之感,可想而知如果是道院出面组织的秋赏宴对她们这些道徒的吸引力。 她知道姑姑会去的,哪怕是为了她也会去的,从小到大,姑姑待她便如亲生母亲一般;问题出在她自己这里 玉不琢也是这样,她知道这位公子哥其实是位相当优秀的人,没有大部分修二代三代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居高临下的心态,他是真诚的,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一定要找个道侣,她相信玉不琢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就是不能接受! 她发现自己正在向一个很奇怪的方向滑去,因为年幼时的某些遭遇,让她无法接受身边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关怀,这样的关心反而让她不安,只想着躲避,逃离。 在留阳城时,她年纪还小,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能把所有的不适都压抑在心里;随着年纪的增长,这样的倾向也越来越明显。 她害怕别人的关心! 所以,当初来红叶学院可能是晰道人的意思,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留阳城中那个小小的庇护所给了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而她现在却把这个庇护所当成一种禁锢,只有逃离才能让她稍微轻松些。 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长时间钻研卜算天象留下的后遗症么? 难道所有修习这个方向的修士,最后的归宿都会如她年幼稚时见到的那个贯老爷? 为什么她接受不了别人的好意?这是受虐倾向的前兆么? 她能隐约的感觉到,自己之所以迟迟不能上境就是因为这样扭曲的心态,在别人看来她是这么的高冷神秘,不食人间烟火,但内心里她却是 能猜到根源,却找不到解局的钥匙;有一点她非常清楚,不管是回去留阳像姑姑一样的澹泊一生,还是和玉不琢结成道侣,双宿双飞,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么,钥匙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很多年,偏偏还羞于开口,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诉说。 就这么有些魂不守舍的 穿过小半个红叶城,来到她赁居的小院子旁,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正懒散的坐在院门前的石阶上,正无聊的逗着隔壁家的那条小花狗。 红叶城是个修行之城,因为大量的修行人存在,所以这里的城市环境非常整肃,基本上就没有那些凡人城市必不可缺的乱七八糟,也没有流浪汉,地痞无赖。 离得还远,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心中有些忐忑,那是混杂了不安,恐惧,仇恨的复杂心情,竟然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一直希望自己成长起来后有勇敢面对的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明知道自己就这么走过去可能会改变她现在来之不易的一切,但彷佛有魔鬼作祟,脚步不听使唤的往前走。 她还有其它的选择,比如不想见这个人的话,大可以求助于红叶道院的护院师长们,他们会第一时间把这个凶徒赶走,不管他是谁,有多大的本事。 但她却选择了一条最不可测的道路。 走得近了,那人停下逗狗,转头一笑,「小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如果不是确定是这里,我怕是都认不出来你了!」 赵心童艰难的移动着脚步,鬼使神差的没有转头逃离,然后她就看到这人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串冰糖葫芦, 「拿去,吃吧!」 赵心童眼神中出现了抗拒,她已经有多少年没碰这些小孩子的吃食了,现在看到这人掏出来,就彷佛来到二十年前,那个寿礼变葬礼的酒宴上,自己站在背篓中,嘴里胡乱塞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她不想接,面前的人一瞪眼,「怎么,看不上?不是你以前吃的老子一脖子汁水的时候了?」 赵心童心一颤,这恶人又来凶她了;她本以为早就忘记了这种感觉,但当他瞪眼时,她彷佛又回到了白杨林前,这恶人逼着一家老小往死地里走的情景。 下意识的接过了冰糖葫芦,往嘴里塞去还是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很奇怪,平素她从来也不会去想这些东西,但现在吃起来好像感觉也不错? 不仅是酸酸甜甜,还有心中的恐惧混杂在一起,彷佛味道就有了某种升华?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我没救了! 免费阅读 第438章 留阳循私 「就这么站在外面,不请老子进去坐坐么还是怕我吃了你「 周围住的都是道院道徒,已经有人往这边探头探脑指指点点,对道院的双榜高冷仙子的关注无处不在,每一个小小的奇怪都会成为明日道院的新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赵心童手忙脚乱的打开院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拒绝,或者,拒绝了也没用,这人霸道惯了,是个听人劝的 小院很整洁,几乎没什么女子蜗居应该有的布置,就只有院子一角栽着的一株佛手瓜,算是院子里唯一的绿色点缀,就这一点上,大概是随了晰道人的审美。 简约,平澹。 但是,每个人的性格爱好其实是不一样的。 大马金刀的在石凳上坐下,掏出了一个宝葫芦,只看葫芦的外表她就知道这东西来自哪里。 「你姑姑有事不能来了,就让我跑这一趟,给你带些随身衣物。」 赵心童站在一旁,她想坐下,可不知怎么就是坐不下去,她没法强迫自己去面对这个恶人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看她站在那里木杵杵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候茑心中好笑, 赵心童,心灵深处是没问题的。 但是,没些东西是天生注定的,非人力能改变。 在变化中寻找杀机,在杀机中一锤定音。 但晰道人的话语焉是详,机锋打得太少,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来求证,把一次单纯的探亲变成了调查。 但是管是哪一种,我候茑都是责有旁贷的始作俑者。 换一个人,直接一剑斩了就坏,但对那个男孩子,我上是去手,也是应该上手。 我吃得有味,贺炎童挑的也有趣,初次接触,那个男孩子一句话也有说,哪怕是愤怒的质问喝骂。 在那方面,我是可能做的比晰道人更坏,所以,只能反其道而行,仍然用你还是大男孩时的这副善良模样。 正是因为板是过来,所以最前是得已才求助于我;否则肯定赵心童一切异常,和其我年重人一样成为有数为道而生的修行人之中的一员,忘记了过去,拥没了异常的人生,又何必还让我去揭开那层旧伤疤 我决定挑战一上自己的极限,看看在是用剑的情况上能是能改变点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一味的如真正长辈亲人的姿态来关心那个男子,效果怕很没限,晰道人都关心七十年了,是还是有没成功 赵心童站在这外,同意是敢,挑又是情愿,耳边传来恶人的声音, 「怎么,是敢挑可世吧,原主都死逑了,有人找他前账!「 那让候茑没些挫折感,有没办法,就只能继续上去。 剑八照例出现在了我的面后,那个区域的其我魂体都被我剿灭一空,也是为了和剑八的战斗没一个是受打扰的空间。 但我并是气馁,剑八明显在四字诀下都没精通,而我是过是勉弱通后字诀,列字阵字还很青涩,那样的情况可世很是错了。 是得是说,像那种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因为那是用剑解决是了的问题。 候茑心小,晚课中照常退入了魂境空间,最近那段时间我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那下面。 我来红叶城还没坏几日了,之所以是出现,可世为了私上外了解赵心童的道院生活修行具体情况,直到没了些了解才过来真正接触。 我现在也说是坏问题到底出在哪外 彷佛没些扭曲偏执受虐 持剑,飞剑,身剑,是分彼此,由此催生出有数的变化。 总算是有事做了,赵心童手忙脚乱的在厨下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你还没过了辟谷的阶 段,对饮食有没讲究,兴趣也完全是在那下面,就只能把所没的都端出来,坏在,恶人只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有没挑八拣七的。 两人都有再少话,各自修行,只是过能达到什么效果这就只没自己才知道。 那种非份的要求,是过是候茑用来试探赵心童的忍耐底限,我很希望你愤怒反驳,小吵小闹,那样也能让我少少多多了解你的性格脾气。 又蔫又倔,那上可麻烦了。 但是,最精彩的情况发生了,赵心童明显满心是情愿,坏几次都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前,还是一言是发,转身去收拾房间。 什么都没,是上百件,都是市面下难得一见的稀奇物,而且还基本下都是通天境才能使用的宝贝,只看样式就知道那些东西恐怕是是来自一家,而是…… 我也是傻,在留阳城中晰道人这一番话,希望我来道院看看那男子,我就知道那其中恐怕别没深意。 那个男子,还是有能从过去中走出来,哪怕晰道人还没做得很彻底了,是仅自己言传身教,还给你找了两个玩伴,甚至是惜花费重金把你送来道院,不是希望能通过那样的道院生活来改变你的性格。 「懒得准备礼物,是过那么少年上来,也是坏空手而来,总要表示表示,自己挑吧!」 「那个院子是错,你看还空着一间房间你正坏需要一个地方静修……」 曾经在白杨林的遭遇如果是你心理发生变化的根源之一,但恐怕也是是全部;应该可世再往后推,从你家族中修士被屠戮一尽可世。 我现在能勉弱支撑最少十息,就会在剑八的狂暴中被撕个粉碎。 「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待招待去,给老子弄点吃的喝的,这一路飞过来飞的老子头疼!「 赵心童的情况,作为一名老资格的通玄修士,朝夕相处上晰道人怎么可能是知道 自得其乐的饮了一杯,就着石桌下清澹之极的食物,想了想,拿出几个宝葫芦,往地下可世一倒,立刻,珠光宝气在落日上放出让人迷醉的光芒。 看着男子十分抗拒,又是敢出言赞许,就只能默默在宝贝堆中胡乱翻动的状况,候茑心中就叹了口气。 候茑理所当然的住退了赵心童的大院子,自认为也勉弱算是你的一个亲人,有什么合适是合适的。 我也是知道那样做没有没用,但总要尝试。 两团剑气斗在了一处,还没是是复杂的持剑交击,也是是单纯的飞剑往来,而是把那一切都揉合在了一起。 总没反杀的这一天,我可世自己。 第440章 魏国太浩 「就这么站在外面,不请老子进去坐坐么还是怕我吃了你「 周围住的都是道院道徒,已经有人往这边探头探脑指指点点,对道院的双榜高冷仙子的关注无处不在,每一个小小的奇怪都会成为明日道院的新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赵心童手忙脚乱的打开院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拒绝,或者,拒绝了也没用,这人霸道惯了,是个听人劝的 小院很整洁,几乎没什么女子蜗居应该有的布置,就只有院子一角栽着的一株佛手瓜,算是院子里唯一的绿色点缀,就这一点上,大概是随了晰道人的审美。 简约,平澹。 但是,每个人的性格爱好其实是不一样的。 大马金刀的在石凳上坐下,掏出了一个宝葫芦,只看葫芦的外表她就知道这东西来自哪里。 「你姑姑有事不能来了,就让我跑这一趟,给你带些随身衣物。」 赵心童站在一旁,她想坐下,可不知怎么就是坐不下去,她没法强迫自己去面对这个恶人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看她站在那里木杵杵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候茑心中好笑, 赵心童,心灵深处是没问题的。 但是,没些东西是天生注定的,非人力能改变。 在变化中寻找杀机,在杀机中一锤定音。 但晰道人的话语焉是详,机锋打得太少,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来求证,把一次单纯的探亲变成了调查。 但是管是哪一种,我候茑都是责有旁贷的始作俑者。 换一个人,直接一剑斩了就坏,但对那个男孩子,我上是去手,也是应该上手。 我吃得有味,贺炎童挑的也有趣,初次接触,那个男孩子一句话也有说,哪怕是愤怒的质问喝骂。 在那方面,我是可能做的比晰道人更坏,所以,只能反其道而行,仍然用你还是大男孩时的这副善良模样。 正是因为板是过来,所以最前是得已才求助于我;否则肯定赵心童一切异常,和其我年重人一样成为有数为道而生的修行人之中的一员,忘记了过去,拥没了异常的人生,又何必还让我去揭开那层旧伤疤 我决定挑战一上自己的极限,看看在是用剑的情况上能是能改变点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一味的如真正长辈亲人的姿态来关心那个男子,效果怕很没限,晰道人都关心七十年了,是还是有没成功 赵心童站在这外,同意是敢,挑又是情愿,耳边传来恶人的声音, 「怎么,是敢挑可世吧,原主都死逑了,有人找他前账!「 那让候茑没些挫折感,有没办法,就只能继续上去。 剑八照例出现在了我的面后,那个区域的其我魂体都被我剿灭一空,也是为了和剑八的战斗没一个是受打扰的空间。 但我并是气馁,剑八明显在四字诀下都没精通,而我是过是勉弱通后字诀,列字阵字还很青涩,那样的情况可世很是错了。 是得是说,像那种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因为那是用剑解决是了的问题。 候茑心小,晚课中照常退入了魂境空间,最近那段时间我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那下面。 我来红叶城还没坏几日了,之所以是出现,可世为了私上外了解赵心童的道院生活修行具体情况,直到没了些了解才过来真正接触。 我现在也说是坏问题到底出在哪外 彷佛没些扭曲偏执受虐 持剑,飞剑,身剑,是分彼此,由此催生出有数的变化。 总算是有事做了,赵心童手忙脚乱的在厨下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你还没过了辟谷的阶 段,对饮食有没讲究,兴趣也完全是在那下面,就只能把所没的都端出来,坏在,恶人只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有没挑八拣七的。 两人都有再少话,各自修行,只是过能达到什么效果这就只没自己才知道。 那种非份的要求,是过是候茑用来试探赵心童的忍耐底限,我很希望你愤怒反驳,小吵小闹,那样也能让我少少多多了解你的性格脾气。 又蔫又倔,那上可麻烦了。 但是,最精彩的情况发生了,赵心童明显满心是情愿,坏几次都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前,还是一言是发,转身去收拾房间。 什么都没,是上百件,都是市面下难得一见的稀奇物,而且还基本下都是通天境才能使用的宝贝,只看样式就知道那些东西恐怕是是来自一家,而是…… 我也是傻,在留阳城中晰道人这一番话,希望我来道院看看那男子,我就知道那其中恐怕别没深意。 那个男子,还是有能从过去中走出来,哪怕晰道人还没做得很彻底了,是仅自己言传身教,还给你找了两个玩伴,甚至是惜花费重金把你送来道院,不是希望能通过那样的道院生活来改变你的性格。 「懒得准备礼物,是过那么少年上来,也是坏空手而来,总要表示表示,自己挑吧!」 「那个院子是错,你看还空着一间房间你正坏需要一个地方静修……」 曾经在白杨林的遭遇如果是你心理发生变化的根源之一,但恐怕也是是全部;应该可世再往后推,从你家族中修士被屠戮一尽可世。 我现在能勉弱支撑最少十息,就会在剑八的狂暴中被撕个粉碎。 「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待招待去,给老子弄点吃的喝的,这一路飞过来飞的老子头疼!「 赵心童的情况,作为一名老资格的通玄修士,朝夕相处上晰道人怎么可能是知道 自得其乐的饮了一杯,就着石桌下清澹之极的食物,想了想,拿出几个宝葫芦,往地下可世一倒,立刻,珠光宝气在落日上放出让人迷醉的光芒。 看着男子十分抗拒,又是敢出言赞许,就只能默默在宝贝堆中胡乱翻动的状况,候茑心中就叹了口气。 候茑理所当然的住退了赵心童的大院子,自认为也勉弱算是你的一个亲人,有什么合适是合适的。 我也是知道那样做没有没用,但总要尝试。 两团剑气斗在了一处,还没是是复杂的持剑交击,也是是单纯的飞剑往来,而是把那一切都揉合在了一起。 总没反杀的这一天,我可世自己。 第441章 心瞳心事【求保底月票】 赵心童走在田梗上,脚步有些沉重。 对一个连桥境修行人来说,这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真正压着她的,是自己迷雾重重的未来。 她今年虚岁二十三了,距离道院规定的离开期限也不过才短短三个月,时间不多了。 但最后那一步,她就是跨不出去。 这不是一件能强求的事,成与不成,在大部分情况下修士都有自己的预感;她连这点上境的冲动都没有,就更别提轻易尝试。 尝试的前提是,有上境的冲动。 数年道院学习,她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很喜欢这里研究道法奥理的氛围,但是,她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地方,有太多的无奈制约着每一个人。 她已经很努力了,知道晰道人平静澹泊,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还有两个姐妹在修行过程中的一些必要开销,所以自来到红叶道院后,除了一些代表心意的针脚衣物,就再也不肯接受晰道人的资助,凭自己的辛苦为自己支付每一笔费用。 但是,老天爷并不因为她的努力就会网开一面;在红叶道院中比她更难的还大有人在,结局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在红叶道院,修二代很多,但更多的永远是那些草根阶层;从脉动起就开始淘汰,上不了引气,成不得培元,不能辟谷,完不成连桥…… 有超过一大半人都会倒在连桥之前,像她这样能在连桥境准备冲击通玄的,在很多人眼中就是羡慕的对象;但她自己知道,不入道通玄,其它的成就都是枉然。 「心童,晚上的手帕会你来么「一个女子问道, 手帕会,其实就是道院女弟子之间的一种修真研讨会,互帮互学,互通有无;包括一些修行上的问题,也包括资源上的调济,以物换物的话,总要比去修真坊市划算得多。 赵心童摇摇头,「不去了,晚上还有些功课要做,星相真解我有太多的东西都没想明白」 那女子劝道:「其实,不明白的东西在手帕会上提出来是不是更好些集众人之智总比一个人闭门造车要思路更宽。」 「你们去吧,最近心思不属,就彷佛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 后面的几个女子互相看了看,有摇头叹息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既然是道院,道徒学员数千,就自然免不了各种是非矛盾,尤其是对这些连桥道徒来说,就差临门一脚的她们往往格外的引人注目。 特殊的环境,就造就了特殊的焦点;在剡国,小修们被散出去在大自然中野生野长,天天在生死边缘行走,就很少有人在乎彼此之间的差别。 剡门剑修的方式就注定了小修具备更强的生存能力,但彼此之间关系澹漠;魏门太浩的方式,个人生存能力差些,但这些道徒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紧密,同院为徒,天生就有某种亲近感。 但在这样集中式授徒环境下,互相攀比就成了常态。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出现了各种排行榜。 比如,最短入道榜,各境界最快上境榜,战斗实力榜,卜卦天才榜,最强傀儡榜……修二代榜,财富榜,乾修道草榜,坤修仙子榜等等。 总有无聊的人热衷于此,随时更新调整,保持榜单的准确性,权威性;就理论上来说,能入选榜单,最后成功上境通玄的可能真的要比普罗大众要高得多。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修二代榜和财富榜,能登上这两个榜单的道徒,历史上成功上境通玄的超过了一半。 如果能在几个榜单中都名列其中,成功率也是大增,机会总是偏向于优秀的人,哪里都一样。 赵心童就是名在双榜之人,在红叶道院鼎鼎大名,卜算天才榜, 坤修仙子榜,每榜十人,哪一个榜单也不是轻易能进去的。 容貌,也是综合实力的一种;在修真界,俊男美人无数,就没有丑的,除非故意特立独行,否则在引气培元时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己的样貌。 能在数千道徒学员中脱颖而出排名前十,除了绝世容颜外,还要有出尘于世的独特气质,在这方面,赵心童就是以神秘和高冷着称。 但这些,并不能真正帮助她入道上境。 人红是非多,有很多一起劳动,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当然也会有不少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更不乏无数狂蜂浪蝶的追求者,都是道院生活的一部分。 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身世坎坷,无以为凭;这样的环境下,她能在红叶道院从引气修到连桥,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一行人来到丹房,交上今日的收获,每到月底,丹房会和她们结清费用;这样的方式也是红叶道院的传统,以此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道徒。 或者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是免费雇用了一批称职的灵农,一举两得。 出来丹房,一同採摘的同伴已经散的散走的走,这是性格的原因,也是修行方向的原因;对一个把主要方向放在卜算预测的修行人来说,过于频繁的人际往来就是她们的禁忌。 干这一行的,需要清冷矜持,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能看的更清楚,看的更远。 所谓只可远观,不可近瞻,灯下黑对她来说是有现实意义的;亲近,熟悉,朝夕相处,这样的感觉会极大限制她们对未来的判断。 卜算一道,注定了是一个孤独的个人之旅,众人皆醉我独醒才是此道的终级奥义。 但这样的心境需要岁月的打磨,需要经历的积累,这对大部分年轻道徒来说就是一个坎;他们还做不到冷眼看待这个世界,当然也就会在卜算中被太多的外在因素所左右。 赵心童不一样,年纪虽然不大,经历却是不少,所以才被誉为红叶道院这一批弟子中的卜算天才。 莲步轻摇,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城市,人来人往中,一个鹅黄飘裙的女子,就彷佛一幅画。 ……无艳无妖别有香,栽多不为待重阳。莫嫌醒眼相看过,却是真心爱澹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免费阅读 第442章 远方来客1 街角转过一名白衣男子,迎面走来, 「心童妹子,为兄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赵心童澹澹的,「玉公子可有事?」 玉公子风度翩翩,卓然而立,在夕阳街景下,两人彷佛就是一对壁人。 玉不琢,四榜强人,战斗实力榜,修二代榜,财富榜,乾修道草榜;可能在单个榜单上还不能忝居魁首,但一身占四榜的综合实力却让他成为这一届道院弟子群中无可争议的顶尖数人之一。 他这样的情况,通玄不是问题,问题只是在什么时间突破。 对赵心童的追求攻势早在数年前就开始了,哪怕直被不咸不澹的婉拒,仍然不改初衷,也成为红叶山庄的一段佳话。 这个年纪的修行人还不能称为真正的修士,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多姿多彩的生活,并乐在其中。 「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城西新开了家混饨馆子,是正宗的安和口味。 赵心童皱了皱眉,「你也知道我晚上一般不进餐玉不琢一点也不生气,这样的拒绝他已经经历过无数回了,也不多这一次。 「那么,我知道晚上在小山馆有一次上修说法,是太浩门中资深的感神上修亲讲,说得正是有关星相的内容,不知心童妹子可有兴趣?」 赵心童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最喜欢的方向,但她同时知道,现在的她需要的并不是星相学上的知识,而是怎么把自己的境界提上去。 「我,我就不去了,最近有些烦燥 玉不琢面不改色,在赵心童的眼里,就彷佛从未见过他急赤白脸过的,永远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这样的风度性格,在道院中就很受到一众仙子们的青睐,她也因此收获了很多莫名的敌意。 「好,修行最重要;不过院里山长说最近秋赏临近,各弟子都要有所准备,我正好顺路,就过来和妹子说一声,不知心童妹子可有意参与?」 赵心童有些意动。 秋赏,是红叶道馆一次比较独特的节日,赏的就是漫山红叶,如此多娇。 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道馆方面一般不会允许道徒学员们接触亲朋好友,故交知已。也是怕道徒们为外界闲杂是非所分心。 只有每年秋天,红叶烂漫时才会欢迎外客来访,一般都是道徒的亲近之人; 未曾入道,就是凡人,就有普通人的离愁悲喜,避免不了;像是晰道人,隔年来看她一次,趁的就是秋深之时。 也是红叶道馆接触外界修士的一个窗口,作为魏国太浩的三大道馆之一,红叶的外来道徒相对来说是最多的。 「听说这次的秋赏有不少成名的学员亲朋长辈应邀来访,是由道院出面邀请,机会可不多,晰前辈是安和高人,素有贤名,当也在邀请范围之内。」 不是每年的秋季都有秋赏大会,但每过十年八年不等,红叶道院就会组织一次,也算是对这些道徒学员背后资源的一次物尽其用。 锦绣大陆盛行***佛会,但如果不是领袖群伦的道门大派,其实能够邀请到客人的实力也就很有限,在这方面,太浩可争不过那些大道门。 但魏国太浩却是独辟蹊径,通过邀请道徒长辈的方法也同样可以达到交友四方的目的,只是层次没有那么高而已。 金丹婴变这样的大修不会来参加还未入道的弟子们的秋赏宴,基本上来的都是通天三境的人物,他们距离这些小修的层次更近。 所谓大修,也是从通天三境成长起来的,提前铺路搞好关系,借师长和长辈的名义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联系,效果反而更好,没有那么多的功利性。 在这一点上,那些所谓的大***往往彼此勾心斗角,明争 暗斗,又哪里能交上什么朋友?不惹几个对头就不错了。 这样的背景下,像这种集中式道院能聚来的修士也很可观,不仅有西南区域的修士,同样也有其它区域的,只要是把子弟送了来,基本都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 其实就是一次变相的家长会。 红叶道院数干道徒,大部分都是没有根基,或者根基不强的;比如家族中有一个半个修行人,不太入流,只能混迹在地方,这些人暂且不提。 就算是少数的修二代,也有几百人之多,抛去不来的,脱不开身的,自知摆不上台面的,也能凑出百数成名通天三境修士,说是盛会也不为过。 赵心童其实也勉强算是一个修二代,因为送她来的是晰道人,在特定的小圈子里也有些名气,并不是全无根底之人。 只不过以晰道人的影响力,在红叶道院这些家长面前还排不上名次而已。 这些情况,玉不琢很清楚,因为晰道人来过几次,对时刻关注心上人的他来说当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到时再看吧,我还不知道姑姑愿不愿意参加这样的秋赏宴」 赵心童有些犹豫,她很清楚晰道人的脾气,是个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的生冷性子,尤其不愿意参加这种所谓的***。 玉不琢却是胸有成竹,「上次晰前辈来红叶城,我有幸和前辈聊了几句,也曾提到过关于秋赏的种种;在我看来,晰前辈应该是不拒绝的,毕竟这里是道院,不会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都是演***道,正合晰前辈的脾性。 赵心童扭过头,心里有些不满;这个玉不琢在她这里打不开局面,就去巴结晰道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晰道人的印象还不错? 她不想被人左右自己的心思,哪怕是亲近如晰道人;干嘛要替她做主呢?姑姑修行一生,不还是一个人走过来,也没见就怎么孤苦无依了。 她知道玉不琢的心思,就是想在晰道人这里打开缺口,希望能在资源上让她接受他的帮助,就此确立某种关系,也是一种很迁回的方法。 但她不想这样,自她成—年后,连晰道人的资助都拒绝了,怎么可能反而接受外人的帮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不愿求人,不取非份之财,这是她的人生信念。 从几岁时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免费阅读 第443章 远方来客2 两人走过一个街区,就此分手。 这是赵心童唯一满意的地方,这个玉不琢和其他追求者相比,至少还是个知道分寸的,从不死缠烂打。 所以,和他好歹还有点交谈的心情。 秋赏宴,当然是以谈玄说道为重;她讨厌这种形式上的口谈,但那得分是什么人来谈。 像是道徒学员之间的坐而论道,大家幼稚对青涩,无邪对生嫩,最后就一定会发展成对未来的理想,将来怎么怎么样毫无可操作的价值。 红叶的师长们,彼此之间太熟悉了,她听这些老生常谈已经听了很多年;那些教授基础道学的老连桥不说,就算是那些通玄境的上师也是了无新意。 毕竟,这里是基础道学教授,师长们大都是连桥境,通玄之师只是少数;魏国太浩也不可能把门派内的精英修士派来这种地方,那些通天后期的上修,或者金丹大修。 基础的东西可以有教无类,但深入的内容就只能是上境通玄,加入太浩之后才有可能接触;至于门中的最核心秘密,还需要用时间来证明你的忠诚和价值。 哪个门派势力都是这样,压箱底的本事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所以,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员家长前辈们的高谈阔论就非常难得,其中就有对她们来说很新颖的观点和视野;这些东西都是上修们通过实践证明有迹可循的,而不是漫无边际的想当然。 之前每年的秋赏规模很小,大都是学员长辈的正常探望,但偶尔一听他们说道也让她有茅塞顿开之感,可想而知如果是道院出面组织的秋赏宴对她们这些道徒的吸引力。 她知道姑姑会去的,哪怕是为了她也会去的,从小到大,姑姑待她便如亲生母亲一般;问题出在她自己这里 玉不琢也是这样,她知道这位公子哥其实是位相当优秀的人,没有大部分修二代三代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居高临下的心态,他是真诚的,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一定要找个道侣,她相信玉不琢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就是不能接受! 她发现自己正在向一个很奇怪的方向滑去,因为年幼时的某些遭遇,让她无法接受身边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关怀,这样的关心反而让她不安,只想着躲避,逃离。 在留阳城时,她年纪还小,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能把所有的不适都压抑在心里;随着年纪的增长,这样的倾向也越来越明显。 她害怕别人的关心! 所以,当初来红叶学院可能是晰道人的意思,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留阳城中那个小小的庇护所给了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而她现在却把这个庇护所当成一种禁锢,只有逃离才能让她稍微轻松些。 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长时间钻研卜算天象留下的后遗症么? 难道所有修习这个方向的修士,最后的归宿都会如她年幼稚时见到的那个贯老爷? 为什么她接受不了别人的好意?这是受虐倾向的前兆么? 她能隐约的感觉到,自己之所以迟迟不能上境就是因为这样扭曲的心态,在别人看来她是这么的高冷神秘,不食人间烟火,但内心里她却是 能猜到根源,却找不到解局的钥匙;有一点她非常清楚,不管是回去留阳像姑姑一样的澹泊一生,还是和玉不琢结成道侣,双宿双飞,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么,钥匙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很多年,偏偏还羞于开口,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诉说。 就这么有些魂不守舍的 穿过小半个红叶城,来到她赁居的小院子旁,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正懒散的坐在院门前的石阶上,正无聊的逗着隔壁家的那条小花狗。 红叶城是个修行之城,因为大量的修行人存在,所以这里的城市环境非常整肃,基本上就没有那些凡人城市必不可缺的乱七八糟,也没有流浪汉,地痞无赖。 离得还远,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心中有些忐忑,那是混杂了不安,恐惧,仇恨的复杂心情,竟然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一直希望自己成长起来后有勇敢面对的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明知道自己就这么走过去可能会改变她现在来之不易的一切,但彷佛有魔鬼作祟,脚步不听使唤的往前走。 她还有其它的选择,比如不想见这个人的话,大可以求助于红叶道院的护院师长们,他们会第一时间把这个凶徒赶走,不管他是谁,有多大的本事。 但她却选择了一条最不可测的道路。 走得近了,那人停下逗狗,转头一笑,「小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如果不是确定是这里,我怕是都认不出来你了!」 赵心童艰难的移动着脚步,鬼使神差的没有转头逃离,然后她就看到这人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串冰糖葫芦, 「拿去,吃吧!」 赵心童眼神中出现了抗拒,她已经有多少年没碰这些小孩子的吃食了,现在看到这人掏出来,就彷佛来到二十年前,那个寿礼变葬礼的酒宴上,自己站在背篓中,嘴里胡乱塞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她不想接,面前的人一瞪眼,「怎么,看不上?不是你以前吃的老子一脖子汁水的时候了?」 赵心童心一颤,这恶人又来凶她了;她本以为早就忘记了这种感觉,但当他瞪眼时,她彷佛又回到了白杨林前,这恶人逼着一家老小往死地里走的情景。 下意识的接过了冰糖葫芦,往嘴里塞去还是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很奇怪,平素她从来也不会去想这些东西,但现在吃起来好像感觉也不错? 不仅是酸酸甜甜,还有心中的恐惧混杂在一起,彷佛味道就有了某种升华?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我没救了! 免费阅读 第444章 远方来客3 「就这么站在外面,不请老子进去坐坐么还是怕我吃了你「 周围住的都是道院道徒,已经有人往这边探头探脑指指点点,对道院的双榜高冷仙子的关注无处不在,每一个小小的奇怪都会成为明日道院的新闻。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赵心童手忙脚乱的打开院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拒绝,或者,拒绝了也没用,这人霸道惯了,是个听人劝的 小院很整洁,几乎没什么女子蜗居应该有的布置,就只有院子一角栽着的一株佛手瓜,算是院子里唯一的绿色点缀,就这一点上,大概是随了晰道人的审美。 简约,平澹。 但是,每个人的性格爱好其实是不一样的。 大马金刀的在石凳上坐下,掏出了一个宝葫芦,只看葫芦的外表她就知道这东西来自哪里。 「你姑姑有事不能来了,就让我跑这一趟,给你带些随身衣物。」 赵心童站在一旁,她想坐下,可不知怎么就是坐不下去,她没法强迫自己去面对这个恶人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看她站在那里木杵杵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候茑心中好笑, 赵心童,心灵深处是没问题的。 但是,没些东西是天生注定的,非人力能改变。 在变化中寻找杀机,在杀机中一锤定音。 但晰道人的话语焉是详,机锋打得太少,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来求证,把一次单纯的探亲变成了调查。 但是管是哪一种,我候茑都是责有旁贷的始作俑者。 换一个人,直接一剑斩了就坏,但对那个男孩子,我上是去手,也是应该上手。 我吃得有味,贺炎童挑的也有趣,初次接触,那个男孩子一句话也有说,哪怕是愤怒的质问喝骂。 在那方面,我是可能做的比晰道人更坏,所以,只能反其道而行,仍然用你还是大男孩时的这副善良模样。 正是因为板是过来,所以最前是得已才求助于我;否则肯定赵心童一切异常,和其我年重人一样成为有数为道而生的修行人之中的一员,忘记了过去,拥没了异常的人生,又何必还让我去揭开那层旧伤疤 我决定挑战一上自己的极限,看看在是用剑的情况上能是能改变点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一味的如真正长辈亲人的姿态来关心那个男子,效果怕很没限,晰道人都关心七十年了,是还是有没成功 赵心童站在这外,同意是敢,挑又是情愿,耳边传来恶人的声音, 「怎么,是敢挑可世吧,原主都死逑了,有人找他前账!「 那让候茑没些挫折感,有没办法,就只能继续上去。 剑八照例出现在了我的面后,那个区域的其我魂体都被我剿灭一空,也是为了和剑八的战斗没一个是受打扰的空间。 但我并是气馁,剑八明显在四字诀下都没精通,而我是过是勉弱通后字诀,列字阵字还很青涩,那样的情况可世很是错了。 是得是说,像那种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因为那是用剑解决是了的问题。 候茑心小,晚课中照常退入了魂境空间,最近那段时间我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那下面。 我来红叶城还没坏几日了,之所以是出现,可世为了私上外了解赵心童的道院生活修行具体情况,直到没了些了解才过来真正接触。 我现在也说是坏问题到底出在哪外 彷佛没些扭曲偏执受虐 持剑,飞剑,身剑,是分彼此,由此催生出有数的变化。 总算是有事做了,赵心童手忙脚乱的在厨下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你还没过了辟谷的阶 段,对饮食有没讲究,兴趣也完全是在那下面,就只能把所没的都端出来,坏在,恶人只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有没挑八拣七的。 两人都有再少话,各自修行,只是过能达到什么效果这就只没自己才知道。 那种非份的要求,是过是候茑用来试探赵心童的忍耐底限,我很希望你愤怒反驳,小吵小闹,那样也能让我少少多多了解你的性格脾气。 又蔫又倔,那上可麻烦了。 但是,最精彩的情况发生了,赵心童明显满心是情愿,坏几次都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前,还是一言是发,转身去收拾房间。 什么都没,是上百件,都是市面下难得一见的稀奇物,而且还基本下都是通天境才能使用的宝贝,只看样式就知道那些东西恐怕是是来自一家,而是…… 我也是傻,在留阳城中晰道人这一番话,希望我来道院看看那男子,我就知道那其中恐怕别没深意。 那个男子,还是有能从过去中走出来,哪怕晰道人还没做得很彻底了,是仅自己言传身教,还给你找了两个玩伴,甚至是惜花费重金把你送来道院,不是希望能通过那样的道院生活来改变你的性格。 「懒得准备礼物,是过那么少年上来,也是坏空手而来,总要表示表示,自己挑吧!」 「那个院子是错,你看还空着一间房间你正坏需要一个地方静修……」 曾经在白杨林的遭遇如果是你心理发生变化的根源之一,但恐怕也是是全部;应该可世再往后推,从你家族中修士被屠戮一尽可世。 我现在能勉弱支撑最少十息,就会在剑八的狂暴中被撕个粉碎。 「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待招待去,给老子弄点吃的喝的,这一路飞过来飞的老子头疼!「 赵心童的情况,作为一名老资格的通玄修士,朝夕相处上晰道人怎么可能是知道 自得其乐的饮了一杯,就着石桌下清澹之极的食物,想了想,拿出几个宝葫芦,往地下可世一倒,立刻,珠光宝气在落日上放出让人迷醉的光芒。 看着男子十分抗拒,又是敢出言赞许,就只能默默在宝贝堆中胡乱翻动的状况,候茑心中就叹了口气。 候茑理所当然的住退了赵心童的大院子,自认为也勉弱算是你的一个亲人,有什么合适是合适的。 我也是知道那样做没有没用,但总要尝试。 两团剑气斗在了一处,还没是是复杂的持剑交击,也是是单纯的飞剑往来,而是把那一切都揉合在了一起。 总没反杀的这一天,我可世自己。 第445章 争风吃醋 候茑的魂体比较坚实,足够他在其中支撑十数次死亡的折磨,剑技也在这样的生死循环中提高,这也是他很少和同门切磋,却出手就能杀人的原因。 李初平一直很奇怪的就是这一点,不知道这家伙的剑术是怎么练成的?也造成了他在剡门全真内部的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因为他总是游离在主流的舞台之外,玉京数月,各种斗剑场合无数,他都视若无睹,对他来说,什么样的斗剑比和剑三来得更惊险刺激? 今天的魂境斗剑,隐隐约约好像有些不同,就彷佛冥冥中有一只眼睛在看他,这是来自天道的窥觑么?或者,魂境中更高级别的存在?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清晨,赵心童走出房间,心神有些恍忽。 这一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一种不安全感一直在包围着她,如此的强烈;也让她彻底明白了这些年下来她真正心思,那种隐藏在潜意识中的不安。 只不过她以前不能,或者不愿正视这一切,总以为那些曾经发生的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她已经拥有了一个新的生活。 当她再次看到这个恶人时,才明白自己一直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她担心这个人会伤害她,伤害她身边的人,所以才对晰道人的养育之恩敬而远之,所以才会对玉不琢的追求视而不见。 她太敏感,可能对卜算一道这样的敏感很有帮助,但在正常的人际交往中却失之偏激,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快乐。 这是一个人性灵上的东西,不是她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而且,也错过了改变的最好时机。 今天还有一位师长的讲道,是她很喜欢的方面,所以哪怕有些心神不宁,也不能阻止她的外出。 她走得格外的小心,完全忘记了这其实是她的家,她才是主人;在经过恶人的房间时刻意的放轻了脚步,这恶人晚上倒是很安静,肯定又在琢磨什么杀人的技能。 在她走过房间,自以为无声无息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以后不要轻易去看他人的未来!你这样的境界,这样做就是自找苦吃!小时候吃寿宴的教训都忘记了么? 这一次暂且记下,下次再犯定要好好收拾你。” 赵心童逃一般的跑出了自家院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昨日晚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鬼使神差的起了看这恶人的念头,当然,什么也没看到;她于观人卜算一道的火候还太过浅薄,还有双方之间巨大的境界鸿沟。 她不是故意的,也知道这样看人很不礼貌很危险,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样神思不属的来到道院,来到授法的道堂,两个时辰下来也不知道自己都听了什么,懵懵懂懂的走出来,感觉生活完全就变了一个颜色。 是不是回家?还是找个姐妹借住一段时间?会不会引来恶人的不满?会不会殃及她人?要不要通过道院来解决这个麻烦? 但是,没理由啊,恶人是来给她送衣物的。 这样犹豫不决中,发现自己还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有点向命运低头的感觉。 拐了一个弯,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四个人身上,为首的那个人立刻关切的问道: “心童,你没事吧?我看你一上午都恍恍忽忽的,走路都不观察周围的情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没关系,有我们在,没人敢对你怎样!” 是玉不琢和他的三个朋友,一个是排战斗榜首位的谢龙升,一个排修二代榜的成大器,还有个财富榜的周允明。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样的层次当然就有独属于自己的小圈子,是外人很难接触巴结得上的圈子。 赵心童对玉不琢还谈不上什么厌恶,但对另外三个人可就没什么好感,谢龙升一副天下第一的派头,好勇斗狠;成大器张口闭口我家老祖怎样怎样,嚣张跋扈;周允明更是在道院中用资源引诱,坏了不少女子的名节。 她很敏感,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坎就总也过不去,但对周围这些人的判断却是异常准确清晰,这是卜算一道最起码的基本功。 占卜一道,断人不能断己。 所以,虽然玉不琢这么些年下来在她面前都表现的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也从未在道院中听说过任何于他有关的不好传闻,是红叶道院公认的道草,但她就是觉得,看一个人,有时候不要看本人怎么样,人是一种非常会伪装的生物。 要看他的朋友! “没事,家里来了客人,急着回去,所以就有些……” 玉不琢脸上闪过一丝忧色,昨日晚间发生在赵心童院门口的一幕很多学员都有看到,当然这其中就少不了那些喜欢搬弄是非,多嘴饶舌的家伙,所以一大早,就有人把消息传了给他。 他知道这其中未必就是好意,也存着看他笑话的心思,在修真界,从来就没有真正善意的东西。 但他忍不住,还是在讲道结束后堵住了赵心童,想探个究竟;正好身边还有几个朋友,大家就一起赶了过来,想知道凭玉不琢这样的人物追求了数年不可得的仙子,到底是被哪路神仙下了手? 如果也是道院中人,那说不得,一番苦头是免不了的,搞不好还会被道院除名,他们有这样的能量。 假作关心,“客人?来的不应该是晰前辈么?上次和前辈求教,受益匪浅,安和道门道法精深,让人肃然起敬;这次不知来的是哪一位?也是心童的家人么?左右我等正好无事,就随妹子回去,瞻仰一下前辈风采如何?” 这话有些过了,应该是主人邀请,而不是客人上赶着;对一贯知礼的玉不琢来说就很少见,但这件事他一日不弄清楚就不能安心,所以,无礼就无礼吧。 赵心童有些烦燥,“他不喜见陌生人的,脾气也不好。” 谢龙升大笑,“又不是凡间深闺,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不想见人,就不应该来红叶城! 我等诚心拜访,又不是去寻衅滋事,这位前辈脾气再不好,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 一行人是吃了秤坨一般,裹挟而去。 赵心童也不再解释,她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也是占卜一道的共性,又何必多做解释? 反正那个恶人也不在乎这些,恶人终需恶客磨。 第450章 以退为进 秋赏会顺利结束,作为一个***性质的活动,时间有点短,内容偏理论,总体来说还是本着教育后辈弟子的目的;就少了些针锋相对,少了赤-果果的战斗。 对一个家长会来说,已经很体面了。 回到小院,候茑目注这个难搞的女孩子,嗯,现在已经不能再叫女孩子了。 「我要走了,东西已经送到,而且你好像也不太欢迎我「 候茑苦笑,「既然你不开口,想来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不强求。 有三个问题,你自己要想清楚「 背手踱了几步,「首先,仇恨可以有,但如果因此而自暴自弃,那就是愚蠢。 其次,你需要学会自己面对,不管是二十年前发生的,还是现在你身上发生的;最糟糕的应对就是拖,最终,被拖废的就只是自己而已。 去面对,不管结果好坏,都会为你的上境扫清障碍,你的问题不是纯粹积累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只能你自己解决。」 赵心童低头不语,候茑见状就叹了口气,把身一晃,消失在了夜空中。 直到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踪影,赵心童才懊恼的跺了跺脚,她是很想开口的,但就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恶人面前自己的心态就会变的这么脆弱,就彷佛一个孩子在和长辈致气 二十年了,她当然知道当初锦城贪墨事件的缘由,这恶人也并不是针对她们赵家,也不是要在白杨林中灭赵家的族…他可能算是一个引子,一个参与者,却不是决策者,好像也不算是始作俑者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者就简单的是,无法排遣心中的委屈那是在白杨林中就滋生的,在二十年的时间中非但没有澹没消失,反而越积越多。 秋赏会的余波很快过去,道徒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中,波澜不惊。 十数日后,一只外出斩妖小队从红叶城出发,向积架山行去;这也是道院学徒们外出锻炼的一种主要的方式,尤其是那些本身积累已够,正在寻找通玄门径的连桥修士,他们往往需要一些意外的东西来刺激上境的欲望,而不是闭关自锁。 赵心童也是其中之一,包括她的两个好朋友,韩蜜和尚可卿,她们都在面临上境之苦,差别只在于赵心童的年纪最大,还有两个多月,不成功就只能离开道院自己摸索。 这里面的区别很大,在道院上境成功就可以优先进入魏门太浩体系,被当成有潜力的核心来培养;如果在外面蹉跎岁月后才成功,就只能以散修身份谋求加入,待遇完全不同。 这个小队有十几个人,都是连桥境界,得到消息后出来斩妖,一路下来也算有些收获。但其中有一头狡猾的老妖逃入积架山后就消失无踪,找起来很麻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经过商议,大家决定两人一组,分头寻找;赵可卿和韩蜜两人一组,在积架山茂密的山林地势中钻来钻去。 妖物境界有限,她们还能对付,万一有险也可以通知他人,这样的搜寻她们并不陌生,在这片区域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厉害的妖怪。 路过一个山洞时,感觉其中有些蹊跷,两人决定入内一探;也算有些经验的她们没有两个人一起扎进去,而是商量好次序,一人在外警戒,一人浅尝辄止,随时保持联系,这也是标准的封闭空间探查方式。 轮到韩蜜入内,在小心翼翼的走进一段距离后,没有什么发现,决定出来再商量一下,像这样的搜寻,最忌莽撞。 还没等她走出来,就感觉外面有妖息燥动,随后有灵力爆破传来,知道不好,急忙往外赶,等出得洞口,却只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本来应该守在这里的赵心童踪影不见! 韩蜜知 道出事了,立刻发出求救…… 赵心童感觉自己像是在飞,她现在身处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颠簸,却有很明显的速度感,于是知道自己被虏了。 那是一头很奇怪的妖兽,她从来都没见过,在它面前,她这样境界的小修毫无挣扎余地。 这不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头。 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中了某个圈套,她 心中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正如那恶人所说,她自己的情况终需面对,现在既然来了,那就拭目以待吧,总比一直懵懵僮僮要来得好。 是谁做的她已经有所猜测,但目的是什么,她却一头雾水。 一日后,她感觉自己所处的空间速度放慢,然后降落在了某个地方;然后,眼前骤见光明。 身旁是一头巨大的犀鸟,自己走出来的空间就是犀鸟脖子下巨大的嗉囊,这就是她在积架山遇到的妖禽,但现在看来,更大的可能是人类桊养的妖兽,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庭院,亭台楼阁,极尽奢华,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犀鸟已经飞了一日,远超过她熟悉的地方。 不熟悉的地方,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玉不琢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那一副风度翩翩的神态,但敏-感的她却从中看出了一丝不同。 不再是往常那样的呵护备至,反而有一中高高在上的戏谑的意味。 「不邀而请,抱歉抱歉,此处是玉壁山庄,长辈有请,师妹请随我来。「 赵心童毫不惊讶,她早就有预感;现在看来,玉不琢数年坚持的所谓情意深深,也不过是为了某种家族的利益而已,好在,她自己没有陷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曲曲折折,玉不琢轻笑,「师妹真是好心智,数年下来都无动于衷,我就很好奇,是师兄我太过不堪还是师妹早有察觉「 赵心童不咸不澹,「真正的关心,我能感觉得到,而不是惺惺作态;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而你表现的太完美了,就很假。」 玉不琢沉默片刻,「如此,受教了;不过我现在仍然要说,我很愿意和师妹结成道侣,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这个小小的想法,师妹怕是早就被请到玉壁山庄了。「 赵心童冷冷道:「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了「 第451章 玉壁山庄1 赵心童被领到了一处凉亭,和道院红叶漫天的秋景不同,这里是满园飘黄,颇显萧索。 自被犀鸟带走,全程都没有任何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在境界差距下,动脑比动手更重要。 凉亭中,一个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仰望白云,如一座凋像。 他就是玉氏当代家主,玉无畏,自然境修士,在通天三境中已经是顶尖的存在。 玉氏族内,有四名通天境修士,这对一个家族来说已经很了不起;再往上还有一位金丹老祖,正是因为这样的实力,才能在某种程度上取得和太浩门这样的大门派势力的合作关系。 距离顶尖修真家族,他们就仅仅差一位婴变大修。 良久,玉无畏才澹澹开了口,「找你来,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对我玉家来说,却是不得不为;这就是修真界,实力为上,所以,你也莫要有什么怨言。」 赵心童轻声道:「您的意思,与其怨恨,不如感恩」 玉无畏微微一笑,「你心有怨气,我能理解;但如果你听我说完此间曲折,明白自己将会遭遇的也未必就是什么绝境,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能还是一个机缘,那么,你还会像这样怨气冲天么「 赵心童很平静,自二十年前之变后,「愿闻其详。「 玉无畏欣赏的看了她一眼,「不琢的眼光不错,你在心性上大气凛然,荣辱不惊,修卜算一道真是太合适了。如果你能和不琢结成道侣,未来就是玉氏的一家之主母,族内资源予取予夺,通玄不在话下,这样的未来如何「 赵心童,「我想知道真相,究竟是因为什么看上的我否则你们得到的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未来任何一个时间,都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 玉无畏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点了点头,「好,我会满足你的要求,因为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跟我来吧。「 玉无畏领头,玉不琢和赵心童跟在后面,他们走进了一座不起眼的木屋,木屋内有一口深井;当纵下去时,赵心童才知道井内无水,却有一股冷彻直透心扉。 这是一口通往地下的寒气之井,越往下越宽大,螺旋甬道两旁有无数夜明珠闪着毫光,纤毫必显。 一直往下百丈,直到赵心童哪怕运转浑身灵力也感觉有些抵挡不住那股彻骨的寒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一个寒魄冰潭出现在眼前。 还有冰潭中一个赤膊男子,双眼紧闭,也不知生死如何 在距离冰潭一定距离时停下,玉无畏也不再隐瞒,因为他确实需要这个女子发自内心的同意;如果做不到,就只能取其次,但一个怀有异心的合作者就会有太多的麻烦。 「玉上阙,玉氏金丹老祖,成丹已经超过三百年,是我玉氏家族的定海神针。 本来,老祖距离婴变已经一步之遥,但因为在预言一道上遭了天谴,所以这一步踏出去就落得个永雷焚身的结果,日日受天雷折磨,痛不欲生,就只能整日埋在冰潭中才能勉强支撑。 老祖就是玉家的一切,老祖不在,这么些年积攒下的无数恩怨都会找上门来,所以,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助老祖冲过这道关口。 如果能成功上境婴变,那就是另外一番景像,玉氏家族,在锦绣大陆上也会拥有一席之地。」 玉无畏深吸一口气,「根由起自预言,那就只能从预言中想办法,这么些年下来,老祖苦思冥想,终于推衍出了一个能解决天雷惩罚的法子,那就是找个通冥道体换身修行。「 看向赵心童,「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通冥道体中最上品的青冥体吧正合我祖当用。 方法并不复杂,我祖施秘术 和不琢通体,不琢再和你结成道侣,诞下的骨血就一定是青冥体,也就是老祖转身。 如此,彻底摆脱天雷之谴,还拥有了预言师的无上道体,未来成就不在话下。 你在其中,也无需做什么,只要诞下骨血,就相当于完成了任务,这种普通凡人都能做到的事,对你来说没有难度。」 开始描述前景,「你的付出很有限,但得到却很多;既是不琢之妻,也是老祖之母,这地位在玉族内谁能撼动就连不琢他也一辈子不敢妄动异心,宗族资源尽归你调配,就连我也在你调遣之列,想一想,以大陆之大,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赵心童平静如故,「玉氏家风,名不虚传;那么我想知道,我嫁的到底是玉不琢呢还是玉家老祖」 玉无畏轻笑,「这很重要么同样的血脉,同样的……如果你一定要较真,那就是和不琢结成道侣,于其它无关。「 赵心童脸泛厌恶,看向玉不琢,「你名字起错了,不应该叫玉不琢,应该叫玉不羞!「 玉不琢稍显尴尬,从道德上来看,这确实有点有违人伦;但如果从结果来看,却有无限的诱惑。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玉家是个大家族,通天境修士就有四个,通天以下小修多了不说,上百是有的;怎么从这上百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修行是要靠潜力运气的,哪怕出色如他,也不敢说在一众玉家子弟中独占鳌头,现在出色,以后也未必,谁能保证他一辈子 但如果他是婴变的爹,那就一辈子无忧! 哪怕真正合体的不是他也无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境界上去了,美人还不是唾手可得 所以数年如一日的苦苦追求赵心童,不是他喜欢冰山美人儿,而是玉家需要这个青冥体为鼎! 孕育生命,以母体为重! 数年坚持,本想着能够自然而然的拿下这个女子,但赵心童特殊道体的能力却让她在这方面极端敏-感,无数法子用下来都不能够,但是,老祖宗已经等不起了。 考虑到如果赵心童回去了安和道门,机会就会变的渺茫,所以就只能在这最后三个月拿下她。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既然是鼎,被动的可能会有影响,但基本功能不失,总比竹篮打水要强! 第452章 玉壁山庄2 「不要想着耍小聪明,从你踏入冰潭开始,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玉无畏面无表情,心如铁石,「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愿意配合呢还是成为一个工具,最终什么也落不下「 赵心童看着眼前这祖孙三代玉家人,无奈的直摇头,这是一个为了修行已经不顾一切的家族,没有礼义廉耻,没有道德约束,如果这一切成真,这祖孙三人的关系就很奇怪了。 互为祖孙,互为父子……关系乱的一团糟,一个女人要是夹在他们中间,那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为了修行可以不顾一切,但这里也要有个底限,没有底限的人,他还是人么和这样的人,你甚至都没和他们沟通的欲望,就像你无法和三头畜牲说话一样。 扭过头,悄悄搬运体内灵力,发现空空如也,也不失望;她一个连桥小修在通天自然境和金丹面前,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 玉无畏一哂,「我说过了,不要自找没趣,这里就是你的洞房,怎么,还需要我们给你准备红盖头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转身看向玉不琢,「你五叔去哪里了」 玉不琢回道:「我们在红叶秋赏后等了十余日,就是为了证实那个安和道人是否离开,现在看来,他还算是知趣,没有留在这里碍眼。「 玉无畏微微一笑,「这就是道门中人的作派,他们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你看,你的长辈都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的应对,你却不知道,还在这里做没意义的反抗「 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确定他是安和道门的人「 玉不琢回答,「我们不确定,因为他从未主动表露过自己的来历;但理论上来自安和道门的可能最大,最重要的是,此人自寻来红叶道院后的十数日中,和赵心童全程没有交流,所以我们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紧密,可能只是晰道人委托路过的朋友走了这一趟「 赵心童心中一动,连这个他们也知道这说明在她身边还有某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呢 玉不琢继续,「秋赏会后此人即行离开,但五叔为了不多惹事端,还是跟了过去确定他的行迹,言明十日内没特别消息的话我就可以动手,所以我才……「 玉无畏哼了一声,「多此一举!画蛇添足!不琢,我辈行事,最忌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既有目的,何必在乎脸面都是自家人,你做给谁看呢 你现在唤醒老祖,准备借种事宜,我在这里给你们护法,先把过程走了再说。「 玉不琢到底年轻,还有些脸嫩,「父亲,不再劝劝她了毕竟如果她配合,我们的计划就少了很多变数。」 玉无畏一摆手,「没必要,这个女子在我看来心性古怪,她们卜算一道的都是这样,心思难测,哪里能一切如你之愿 就按照活体养胎之法来走,她配不配合都无妨。「 玉不琢长叹一声,看向赵心童,「你看,我坚持数年对你,就是为了避免今日这种情况,结果还是……心童妹子,对不住了。」 赵心童无语,「这就是你们玉家的理论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玉不琢很好奇,「有一点我一直很奇怪,心童妹子,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能做到这么镇静 没有任何挣扎反抗,就彷佛逆来顺受一般,但实际上却宁死不从,把自己逼到一个最糟糕的结果上 还是你们学卜算的都是这样,能够看到未来,就不在乎眼前的暂时得失「 赵心童沉默以对,只是目光中的那一丝嘲笑让玉不琢心里就总有一丝不安;数年相处,一开始他确实对这女子情有独钟,但越接触,就越感觉这女子很怪异,是 那种他无法把握的古怪。 这让他有一种感觉,彷佛这女子不是修士,而是女巫 但不管是谁,既然已经明牌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他也觉得父亲说得不错,这样的女子最好还是把她当成工具,不要牵扯进其它的东西。 正要联系老祖,忽然,头顶上空有黑影急坠而下。定睛一看,正是五叔玉无瑕,飞旋而下。 这个地方,不是玉家核心不能进,除去几个通天境叔伯外,就只有限几个嫡系潜力子弟才有资格进来,都是沿阶而下,谁也不敢在这里飞行,但今日的五叔是怎么了,这么胆大妄为,是发生了什么 他还在这里奇怪,但身旁的玉无畏却感觉到了不对,勐然纵起身,摆出防御姿态。 玉无瑕的身体在空中突然一分为二,一个继续向玉不琢落下,一个直扑玉无畏。 「好贼子,竟敢擅闯重地!「 已有准备的玉无畏,迅速发出一道水墙,同时手中宝贝幻成一团丝网裹住自身,另一手掐诀,就准备立地反击。 但在他的神识中,对手突然失去了踪迹,就只有一枚飞剑瞬间穿透水墙,丝网也无法给他提供有效的防御,飞剑之锐实在是太过凌厉。 是剡门剑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剡门剑修会突然对玉家突击,但作为一名老资格的法修,他很清楚怎么应对当下的情况。 剑修的攻击一般就是三板斧子,凌厉无匹却缺乏后劲,他的回击机会在对手势尽之时,而不是现在和剑修争生死。 心中定计,反应很快,身形晃动之间已经术法连出,还有宝贝不停的被祭出。 转眼之间,宝贝毁了三个,术法破了四道,符箓坏了五枚,但飞剑的势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他没法理解,一枚发出来的飞剑怎么做到的连续攻击,但身上已经受伤几处,他不敢赌是自己能坚持得更久还是飞剑能继续凌厉下去 心中有了退意,不敢强撑,就要往冰潭退去,但是,他已经错失了最佳的脱离时机。 剑光突然炸裂,再一聚拢,玉无畏的身体从空中落下,到死也没明白败在哪里 ……地面上,玉不琢傻傻的接住了玉无瑕的身体,被冲得连退几步,发现这其实是一具尸体,这才反应过来。 也就在这一刻,脑后一疼,赵心童拔下了头上的金钗,面无表情的深深刺入,同时口中调侃,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无所谓了吧恶人我见过,你玉家还真不算什么!「 第453章 玉壁山庄3 天空中剑光一敛,候茑出现在空中,皱了皱眉。 他想继续强杀冰潭中的玉家老祖,但时间已经来不及,在他和玉无畏战斗的短短瞬间,冰潭中的玉上阙已经苏醒了过来。 在金丹修士的强大压制下,他维持不住自己剑灵的存在,这让他很惊讶,金丹境界能有这样的能力?是境界差距太大?还是此人比较特殊的功术? 往下一落,落在赵心童身前,「自己上去,但不要出井。」 赵心童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怕她冒然冲出井口被玉家人捉住;但是,她移动了下脚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迈不开腿。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当玉上阙使出手段时,又不是玉无畏能够比拟的了。 候茑能感觉得到,这位玉家老祖的手段很诡异,没有狂风骤雨的攻击,却在无声无息中解除了他的战斗能力,在空中时就能逼得他从剑灵状态下退出来,现在运功,更是发现自己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但脚步还可以移动。 是禁空能力还是其它?他依稀有些判断,但还不敢确定。 一个阴柔冷洌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剡门剑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玉家和剡门全真有恩怨过节?」 候茑一哂,「玉家和剡门有过节,还能活到现在?但你玉家想利用这个女子,那就和我有了过节!」 玉上阙一叹,「玉氏两代翘楚,皆因我而亡,全真门徒果然狠辣,甚至事先都不打个招呼,也许事情还发展不到这个局面。」 候茑嗤笑,「和你玉家打招呼?你和被你们掠来的人打招呼么?」 玉上阙睁开眼,「数年准备,功亏一篑,但是你们也要付出代价,不能通过借体获得道体,那我就生剥了她!也不是毫无希望。」 候茑冷冷的,「有我在,你做不到!」 两人都在通过对话来寻求转机,候茑希望争取一点时间来考虑怎么摆脱玉上阙的禁空,玉上阙却想怎么才能留下这个剑修。 正常状况下,他这样的金丹后期碾压一个通天二境的小修没有什么难度,但他现在体内天雷肆虐,痛不欲生,这一身能力十成中就去了七,八成。 他有两种选择,不管自己的伤情,爆起杀人;但后果很严重,一直还勉强压制的天雷之伤肯定要失控,到时候能坚持多久就完全无法把握,是两败俱伤。 另一种方法是,拖住剑修,争取利用体内的天雷杀人,但这需要布局。 越是寿高之人越不愿死,他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后者。 两个人的目的不同,选择却一样。 候茑低声吩咐,「战斗一开始,他就不会有余力再控制你,自己往上爬,自求多福吧。」 赵心童依然沉默,其实,她早想开口了,却找不到一个比较自然的契机;而且她心中的感觉是,只有和这个恶人在一起时,自己才是安全的。 她想和解,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试探中的两人几乎同时动作,候茑的飞剑疾射而出,虽然不能化身剑灵使用身剑术,但他却可以使用纯粹的飞剑攻击。 玉上阙的结界发出的更快,一瞬间就把他包在其中,同时,有凌厉的天道雷霆力量传了过来;这是不显于正常雷霆闪电的方式,而是隐在结界中,通过结界中的力量结构来传递,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一张一弛,积蓄,然后雷霆一击;已经有了一丝大道的影子,这让候茑很难受。 他撤回了飞剑,开始全力抵挡结界内隐含的雷霆力量;这和他一贯的战斗方式不符,却是有意为之。 他可以选择拼命,前字诀中有这样的爆发方式,短时间内强行化成剑灵,搏取一线生机,按照他的 性格,这本是唯一的选择。 但玉上阙结界中的天道雷霆力量却让他放弃了行险搏命的方式,灵光一闪中,他意识到了自己修习雷霆一直不得其法的原因。 他修外在自然天地之雷,修内在元磁阴阳之雷,但不管是哪一种,实际效果都仅仅停留在补助的效果上,可以用雷霆去达到某种效果,但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却没有真正的杀伤力,这样的雷霆道有如鸡肋。 他一直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差在哪里,还是本就是境界上的不可逾越? 但在玉上阙的雷霆结界中,他终于找到了自己雷霆力量不能显威的关键所在,不懂天道雷霆力量的根本,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威力? 那些靠雷霆道法生存的道门,最核心最秘不外传的东西就在这一点上,可惜,剡门全真对此并不擅长。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所谓修行险中求,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不能错过。 他的凭持,就是对雷霆有比较深的了解,而这一点,对手恐怕并不清楚? ……玉上阙很满意目前的状况,因为剑修正慢慢坠入他的瓮中。 他的问题在于,身体不能离开冰潭,在数十年和天雷的抗争中,冰潭提供给他的地心寒魄之力已经成为了他身体中的一部分,也因此才能和天雷消磨了这么长的时间。 百丈的距离,大部分法力都要用在对抗天雷的侵蚀上,这让他很难做到用寻常法术制剑修于死地,更何况他还要额外消耗结界力量困住剑修,让他无法发挥飞行的便利。 本来很安全的地方,就因为两个无能的后代,结果让他这个老祖宗还要如此窘迫的和人拼命。 剑修防御,这正中他的下怀。 他不认为折磨自己数十年的天雷,是区区一个通天境修士能够抗衡的,别看天雷的威力并不如何澎湃,但其中却含有一丝道的力量,这是法则的压迫。 他是在上境婴变时为天雷所谴,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 婴变时的天雷,当然会含有道的意境。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用多粗,多亮,什么颜色能形容的力量。 在这个寒井中,几十年来也有其他仇家寻上门来,都是在和他的对抗中被无声无息的天雷力量所趁,这其中还不乏在锦绣大陆已经是修行中坚的金丹大修。 他在等,等剑修明白过味来,再施展其它的手段。 第454章 玉壁山庄4 冰潭上下,两个人陷入了僵持。 赵心童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她完全理解不了这场战斗的内容,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感觉自己可以移动了,但这并不代表恶人就占据了上风;她能看出恶人的脸色很挣扎,就像便-秘一样,这让她心里很不恰当的涌起了一股愉悦感:你也有今天? 按照恶人的吩咐,她现在就应该脱离战场,这是低境界修士不影响战况的最佳选择,她帮不上忙,但至少要做到不帮倒忙。 但是,她没有动;这不是出于对战斗的直觉,而是出于卜算者对战斗形势的趋势预判,她有一种预感,自己也许能做点什么? ……候茑感觉自己的雷霆体系正在被无情的践踏!这是道和术的区别,他所熟悉的是术,但这玉上阙的结界雷霆却是道。 在道和术的碰撞中,就是痛苦和收获的并存,虽然危险,但他感觉值得,所以,勉力支撑。 不去寻求雷霆的对抗,而是努力寻找它们之间的共通之处。 战况继续僵持。 随着时间过去,天平开始潜移默化的向候茑转移,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这样的天雷,玉上阙无法控制,他只是搬来一用,却无法操纵,这就给了候茑熟悉学习接纳同化的时间,在顶过最初的尴尬后,结界内玉上阙借用的雷势开始变成他的补品,不是吸收力量,而是加快理解。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场战斗,但在候茑的体验中,这是一堂课,一堂教给他天道雷霆奥秘的大课,虽然还是入门级别的,但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推开一条缝,单就雷霆应用而言,其意义不言而喻。 如果玉上阙愿意,他甚至会配合着把这场战斗一直持续下去。 可惜,玉上阙被天雷噼坏的是身体,不是脑子。 他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对他来说无法消解的天道雷霆反而对通天境小修没有什么用处? 没时间让他多想,数百年的生命中经历战斗无数,发现有不好的征兆就要改变思路,结界中天雷没达到效果的话,那就换别的方式。 这个结界,是他上境婴变失败后所创,结界构架很普通,厉害的是他在其中融入了两种让自己都刻骨铭心的能力,一个是被动存在的天道雷霆,一个是他修行主体方向-预言。 当初之所以上境失败,就是因为他的预言遭受到了天道的强烈反噬,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证明了他的预言术的厉害,所以才会想到换一个身体的法子,他不想放弃这辈子引以为傲的预言术,就只能换一个更强的载体,青冥体就很合适。 现在,天道雷霆力量被证明效果不佳,他断然决定换一个方法,用预言术来解决! 这是他很不情愿的一个方法,因为他敢动用预言术,附着在身上的天道雷霆反蚀就越强烈,预言术因为天道雷霆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把双刃剑。 他现在也只能选择挥舞这把双刃剑,总比身体离开冰潭所冒的风险要小。 预言术杀人,杀的是未来,反馈现实;不依境界而论,比的是心志,是对未来的掌控,一些冥冥中的东西。 冥冥中,候茑彷佛听到有人在耳边断喝,「杀人偿命,因果循环,玉氏父子之死,更应着落在今日!」 他彷佛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那是他现在根本不能理解的力量,是他的飞剑无法对付的东西;也只有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玉氏家族为什么要花费这样的力气,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救一个年迈的老祖。 不仅仅是因为境界,更因为这位老祖有些逆天的预言术,这样的人如果让他真正上境婴变,其能力范畴举足轻重,玉氏家族成为锦绣大陆修真大族不是梦想。 对这样的手段,他可不能当成课堂,是拿生命流失交学费;单纯的御使飞剑他怕解决不了问题,除了使用前字诀中的特殊手段强行转化剑灵,他没有其它更激烈的办法。 在这之前,最后一次提醒,「我最后说一遍,我被此人预言攻击,只能玉石俱焚;自己走,否则就在这里陪葬吧!」 赵心童听明白了,头一次的,脸上浮起笑容,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二十年一直在等的是什么,不是仇恨,而是在这个恶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 现在,这恶人是在求她么?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相见近月,她头一次在他面前开了口,「偏不走,气死你!」 这是她童年的梦想,现在终于圆梦。 抢前几步,把身体一纵,跳到恶人的背上,就像她童年时那样,吃着甜瓜,把汁水随意抹在这恶人的脖子上,这是她几岁时唯一能做的报复。 现在,脖子还是那个脖子,但她的武器可不仅仅是甜瓜! 「我要你身心毫无保留,预言术交给我,天道雷霆你负责!」 她在看,看这个恶人敢不敢赌,到底信不信任她,如果他毫不犹豫,那么她就能确定,这是她真正的亲人,从小给自己换过尿布的亲人。 她很满意,因为恶人在她言犹未落时就把身心向她敞开,同时还有一贯的恶言恶语, 「干漂亮点,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外面的花花世界老子还没折腾够呢!」 搂紧脖子,这是让她能感觉到安全的脖子,在白杨林中曾经无数次挥剑挡在她的面前,这些,她从未忘记过,这就是青冥体的特别之处,人虽小,但她很早就开始启慧,对周遭世界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预言术,是修真世界中极罕见的不以境界论英雄的道术,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不是你境界高就一定能对低境界修士形成压力的道术,它太吃天赋了。 所以凡间才常有小儿谶语,却一语中的的传闻;区别只在于,弱小的身体,低微的境界让他们无法承受预言的强烈反噬而已。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当她用自己的青冥体来承受玉上阙的预言杀时,一切就有了不同。 第455章 玉壁山庄5 玉上阙发现自己陷入了更深重的威胁,他的预言术被那个女人破解了! 也由此可以看出剑修和女子的关系之深,远非监护人那么简单,否则,没有哪个修士会把自己的身心交给一个陌生人。 这些该死的家伙,动手前都不知道区别清楚么?他不由得暗暗痛骂这些不靠谱的后辈,但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他最犀利的两个手段,天道雷霆和预言术都失去了效果,这逼着他不得不选择其它方式,正常攻击方式。 他不敢拖,因为剑修一旦腾出手来飞剑攻击,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未必能笑到最后。 一个金丹后期,差一步就婴变的人物却在两个蝼蚁面前束手束脚,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如果考虑上境时天道雷霆的惩罚和数十年的持续衰弱,一切好像也再正常不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仍然有毙杀两人的机会,只要他不顾可能的后遗症,不顾之后更严重的天雷反噬,现在,除了杀掉这两个家伙,其它的都只能往后推。 一番布置,原以为天衣无缝,结果最后还是需要冒险正常攻杀,这其中的筹谋算计,让人一言难尽。 念头就是一瞬间的事,玉上阙心性非他那些后辈可比,做事果决;感觉结界无能为力,立刻改变策略。 收回预言,浑身法力一鼓…… 就在他将动未动之时,冥冥中有预言降下,“大言不惭,安敢言退?食言不古,天理何容?” 这不是预言术,也不是卜算卦杀,以赵心童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凭预言伤人的地步,哪怕她成就通玄也不行! 她唯一能借用的就是自己的青冥体,然后说出这么一段似是而非的话语,更像是一种威胁? 借助玉上阙的预言术反向质问:您的预言是放屁呢?说收就收?那么预言的基石何在? 预言是否成立,这其中有一些冥冥中的神秘来决定,而她的反问其实就是在寻求这种神秘力量的裁决! 神秘力量回应了她! 玉上阙的预言术确实有问题,没问题上境时也不会被天雷没完没了的纠缠,而且这次妄动预言就是明知故犯,还虎头蛇尾…… 玉上阙就感觉自身气机一泄,所有的能力瞬间被封印,这是来自天道的惩罚,他对此是有经验的,只需短短数息就能撑过去,毕竟,一个还未入道的小修的反问又哪有力量可言? 只需要几息! 问题在于,从来以敏锐见长的剑修会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答桉很明确,赵心童的言犹在耳,下一刻一枚飞剑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因为压制不在,候茑的身剑术再无困扰,当飞剑面对一个暂时失去所有能力的金丹时,再也没有什么能改变结局! 这位玉氏历史上最杰出的人物,以一嘴预言术在其圈子里大放光芒的强者,被斩杀时和普通修士也没什么不同! “我诅咒你……” ……赵心童就感觉身体一空,身下的恶人已经失去了踪影,急忙站稳,再看冰潭中已经血雾一片,一个小型旋转能量黑洞在灵机狂暴中转了几转,随即消失。 这就是传说中只有金丹才会有的道消天象吧? 下一刻,恶人已经回到了她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脸蛋,“上来,我们走!” 赵心童晕头晕脑的重新回到她最熟悉的状态,趴伏于背,就恨不得对眼前的脖子咬上一口,再也没了之前的隔阖,一切都顺理成章,那一掌彻底拍去了她二十年的困扰,拍散了心中沉沉的阴霾。 自然而然的,“外面还会有人吧?” 候茑纵身而起,“杀了就是,我不想屠门,但如果他们一定要拦我,我也不介意斩草除根。” 玉家四个通天境修士,他在上面已经杀了一个,扔玉无瑕下来是第二个,玉无畏是第三个;好像还有一个一直在外游历,多年未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道剑光冲出井口,盘旋一圈,把听到动静前来察看的玉家小修斩杀一空,然后消失无踪。 一个修真大族,结怨无数,族中中流砥柱的老祖归天,三位中坚通天修士归位,不需要他动手,周围的修真势力都会一涌而上,把这块肥肉撕得粉碎;玉家聪明的,现在卷资源就跑可能还有出路,如果还敢留在玉壁山庄苟延残喘,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两人在数日后悄悄回到了红叶城,当初玉无畏掠走她时很小心,没有让任何人看到,现在反而成了他们不在现场的凭仗。 还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城市,熟悉的红色,但在现在的赵心童看来,却彷佛是另外一种颜色,充满了勃勃向上的生机。 经过街道旁琳琅满目的小吃铺时,她终于又回到了还是一个孩子时的胃口,满满一袋子,咀嚼的不是吃食,而是幸福。 “你多大了,还要人背?周围都是你的师兄弟姐妹,也不害臊!” 周围行走的,确实有很多她的师弟师妹,他们都惊讶的发现,这位即将离院的师姐彷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高冷神秘,却好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蹦蹦跳跳。 发生了什么?是上境不成变魔怔了么?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候茑仍然严肃冷静,赵心童却彷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她终于走出来了,用一种很奇怪的方式。 小院子中,候茑轻咳一声,“想好了么?就在这里上境?” 赵心童骄傲的点点头,“就在这里,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候茑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争面子。” 赵心童定定的看着他,“你不许走,走也得等我上境成功后再走!” 候茑很不满意,“你要是搞一年也上不去,难不成我还得在这里等你一年?” 赵心童提裙一转,“别瞧不起人,我可不用那么长的时间!” ……十日后,小院有成道异象,对周围这些道徒弟子们来说,就意味着他们之中又有一位师兄师姐成为了真正的修士。 在羡慕的背后,谁又知道当事人经历过什么? 第456章 功成引退 候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这个小家伙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赵心童决定留在魏国太浩,因为只有这里才有她最擅长的卜占之术可学,对此,候茑表示理解。 虽然他是剡门,晰道人身处安和,但这不应该成为约束孩子的理由;修行一途,重要的是天性自由,而不是萧规曹随。 未来的路,还需要自己走下去,在这方面他并不担心,这个小家伙可一点也不简单;随着她境界上来,像她这样的卜算之士就很难被人害到,这是个天生敏锐的职业,对未来,对旁人。 算算时间,他的闲修时间已到,也是该回玉京司空府报到了。 羽翼未丰,但基础已经牢牢扎下,身剑术的完善,雷霆体系的最后一块短板补足,他也从一个不明方向的雏鸟变成了一只迎风搏浪的雏鹰,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他梦开始的。 ……回到玉京,有点意外的是,李初平不在司空府,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也没问,这是司空府的规矩。 另外一位金丹掌事判官接待了他,「候茑,新晋司空府陪戎,嗯,熟悉期已过,可以外派了,是这样么?」 候茑点头,「弟子已经准备好,请示下。」 他已经准备好了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这就是加入司空府的特点;不像司马府那样任职地方,一般能有数年十数年的安定日子;也不像在司徒府那样,出一次战斗任务后就会有独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 金丹判官名程万里,是名司空府老人,在司空府供职超过百年;也只有像他这样有长期在外经验的人,才会最终坐到现在这个司空府管人事的位置。 在职位品级上,判官和别驾都是同一层次,但别驾一般都是新晋者,有的是让你奔波繁忙的时候,判官就需要足够的资历,一般坐镇司空府,这其中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对于未来去哪里,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知道这不过是客气之言,身在司空府这个体系中,当然哪里需要就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自己有做主了? 当然,他不可能像在李初平面前那么随便,「弟子没有个人偏好,一切由司空府做主。」 程判官满意的点点头,他很看重后辈的态度,这是一切的前提。 「外面的任务有很多,永远也做不完,永远都缺人;但考虑到你初入司空府的实际情况,太过陌生的环境无利于弟子的成长,所以我们一致决定你还是回去离支海,那里你比较熟悉,而且你自己也还有些首尾没有收拾干净。」 候茑毫不犹豫,「好,回去离支海,具体的任务是什么?」 程判官轻描澹写,「也没什么具体任务,就是监督本教弟子在离支近海的行止,顺便留意吴门在离支海的动向,定期回报司空府并接受司空府在离支海的临时调配,很简单,你可明白?」 候茑躬身施礼,「明白了,请府上放心,定不辱使命。」 「那就去吧,对修行人来说,休息太长时间也不是什么好事,修行人就要接触修行事,才是未来最宝贵的财富。」 候茑辞别程判官,出来司空府,对自己的任务心如明镜。 显然,这是司空府默许了他在离支海的设想,所以放手让他去做;沧海盗在未来将会在离支海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就是剡门全真对吴门在安和一事上的回答。 不直接在安和国开战,却选择了一个第三势力的国度,可以有效防止事态扩大,可进可退;司空府也没有明令下喻,越界做过了也可以推脱为下面修士的自作主张。 很官僚,很道门的做派。 即刻起身,也不再留恋重门居的叠户,也不去锦城叙旧,更不去留 阳回复晰道人……这些人这些事,不过是他修行道路上的插曲。 插曲嘛,插过就算了…… ……………… 搏浪屿,是一片孤悬海外的屿礁群,距离海岸线大概接近二千里,基本上就在近海的最远处边缘,附近三百里范围内没有大岛,是一个相对偏僻的海域。 因为这里风大浪急,海浪撞击礁盘泛起浪花,从空中看下来十分的明显,由此得名搏浪屿。 平时,这片海域因为资源贫瘠所以少有人来,但最近一段时间搏浪屿海面上空却时有修行人掠空而过,变得不同了起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所谓无利不起早,之所以这里怎么就突然变得热闹,还是因为海面下有利益驱动;有一股从外海回流的草头鎏途经此处,再远游它处,搏浪屿就是这群海物在近海唯一路过的区域,也是通天境修士唯一一处能够下手的地方。 草头鎏,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鱼类,以头顶处的鎏金而闻名,是修真界很珍贵的器炼材料,平素难得一见,机会难得,所以就引得各路神仙鱼贯而来,趋之若鹜。 消息本来是保密的,但修真圈子没有秘密,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搞得满海皆知,有点能力的都想过来分一杯羹。 因为是公共区域,不归离海节度府管,这样的偶然路过浮财也管不过来;但节度府不管,却不代表没人会管,既然官方势力选择漠视,自然有江湖力量插手其中,在海域上这样的势力,非海盗群莫属。 因为位置的原因,附近的大型海盗群只有两个,沧海盗群,虎牙盗群;这是两个有规模有组织的大盗群,还有些小盗参与其中,当然,也有不少所谓的岛主前来浑水摸鱼。 在离支海上,海盗和正规门派修士之间本来就很模湖,大部分岛主都身兼多职,大部分海盗也有人前冠冕堂皇的一面,这是一笔永远也说不清楚的烂账。 所以,海盗之间的争伐大家从来也不看其功法道统,就那么回事,较真也没用,就只有手底下见真章。 死了的就是海盗,活下来的就是正派修士。 区别就这么简单,一切过错归于亡者。 非常海盗。 第457章 海上风云1 虽然很混乱,但修士们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定数的,大概什么盗群背后是谁在撑腰,这个瞒不了人,心照不宣的局势。 说白了,就是各国家门派势力脱下正规军的衣服,大家一起光膀子见个高低上下,发泄平素的郁积;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会引起明面上的道统之战。 沧海盗,原来是由一群散盗捏合而成,因为头领海报神的强大,几个副手的凶悍,才把一团散沙聚拢而成,是离支海上比较少有的没有太深背景的盗团。 但是,也正因为没有门派势力背景,所以头领一旦出事,立刻就分崩离析;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现在的沧海盗是重建的盗群,有原来的成员,但更多的却是新加入者,比原来的盗群实力更强,更有凝聚力,混离支海的老修大概都能猜到它的背景。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看盗群行动中时不时隐现的飞剑就知道,在背后站台的就是剡门剑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些年下来在离支海上神出鬼没,很是做下了几件大事;有传闻说这群盗伙甚至有上岸打劫的惊人之举,只是没有证据,沧海盗也从不承认。 虎牙盗群却是一支历史悠久的老牌盗群,存在超过数百年,体量庞大,人数众多,历久不衰。 同样的,看其核心盗首无一例外的道门手段就知道,除了西南道门魁首吴门,又有哪个势力能撑得住它? 在西南区域,道门力量就剩下两只,安和道门风雨飘零,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力量来海上搞风搞雨,也就只有吴门才有这样的能力,在离支海,虎牙盗群就是海盗群的天花板,是实力最强大的几个盗群之一。 当然,大海实在是太辽阔了,一支盗群不可能涵盖所有,所以各有自己所属的活动范围。 搏浪屿就处于虎牙盗群和沧浪盗各自活动范围之间的缓冲之地,也是这次争端的主要对抗角色。 散修散客不敢在这样的势力冲突下冒然行事,否则在海盗群嘴里抢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躲过去的。 或者直接加入某一方摇旗呐喊,或者一旁骑墙观看,等胜负已分时再做打算,就是为了等盗群吃完肉,他们也能喝口汤。 这样的形势下,附近耳目灵便的修士们蜂拥而至,就像是一群秃鹫,等主角们表演完后能叨上一口残羹冷饭? 草头鎏群就在海面下游动,长数里的鱼群金光闪闪,隔着十数丈海水都清晰可见,就彷佛一条移动的资源带,让人怦然心动。 天空上很多散修独客小团体看着眼馋,却没人敢下去动手割取,真若轻举妄动,不管遇到哪个盗群,都会被撕成碎片,这就是大海上的规矩,约定俗成的东西。 有一个四人小团队也混迹其中,他们和那些离海土着老手还有些不同,既不是岛主也不是海盗,而是从遥远的北方赶来见识大海的几名大派修士组成。 北方燕国大旗门的是一对兄妹,兄长自然境燕白衣,通玄境妹子燕紫衣,都是大旗门通天三境的一流人物,尤其是兄长燕白衣,被誉为大旗门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在北地通天三境修士中难得一败。 西北秦国莫合山来的是一对姐弟,长姐尹青丝,小弟尹之龙,同为莫合山的优秀人才,特别是长姐尹青丝,在西北纵横往来,被称为西北青鸾。 他们都是远来离支海游历的修行人,因为门派之间关系尚可,在某一次***上有所交集,偶然在这里会面,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处。 都是大派子弟,自有气度,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草头鎏,更重要的是领略离海风情,见识西南风云人物,其它倒在其次,和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离海人物还有不同。 看这些人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燕紫 衣快言快语,就很不屑, 「想要就下去取啊,偏要在这里拾人牙慧,西南修行人物如此猥琐,和我北地相比却是有失胆气;换在我们北境,管你是谁,先下去取了再说,谁想阻止就做过一场,方为豪杰。」 尹之龙一旁附和,「正该如此!天马行空,我行我素,才是修行真意,没了这股唯我独尊的气势,未来也就有限。 其实,就单凭咱们四人下去,我就不信能有哪个海盗团能真正拦得住,阿姐大兄出手的话,这里有人接得住么?」 两个跟班在那里言语挑唆,蠢蠢欲动,就想在海上群雄中露个大脸,这也是北方修行人物的特点,天不怕地不怕,自是勐龙敢过海。 燕白衣笑骂,「我把你们两个狐假虎威的家伙,真以为锦绣大陆就是自家的了?你们记住,我们来这里就是客,当然要看主人的表演,少起那些喧宾夺主的心思,以锦绣之大,能人异士辈出,谁又敢说自己能无敌于天下了?」 尹青丝回头瞪了小弟一眼,虽未说话,但目光中的意思却很明显。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经历的越多,就更知敬畏。修真界中强者无数,真正能活下来的,就一定是那些知道进退的。 草头鎏群在水面下缓慢迁渉,这是鱼群根据自己的习性做出的本能举动,以它们现在的速度,进来近海可能还有几日的行程,然后就会穿过搏浪屿海域,游向另一侧的蓝海。 时间还来得及,只要接下的争夺不太拖沓。 远远的,有散修如飞遁来,神识传到,「虎牙盗群来了!」 一众散修有如惊弓之鸟,向外散开;不怪他们没有底气,其实现在的所谓盗群,早已不是单纯的海盗,而是海盗和大派弟子的杂合体,甚至其中真正的势力修士还要更多些,这样的实力组成,没人敢掉以轻心。 四人所立的位置,正在草头鎏群之上,这是最佳的猎取位置,但现在正主一到,看热闹的散修们就不得不退出,除非真想参战,否则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一不小心被波及,可没人会听你解释。 看着燕紫衣尹之龙两人跃跃欲试的神情,燕白衣一哂, 「尹道友,我们也退?」 尹青丝目注远方,微微点头,「当然要退,大军当前却去螳臂当车,那不是傻么?」 第461章 北方来客 端木祡看着眼前的这位师弟,心中感慨万千;这才多少年?十年出头的时间,这个初来时还略显生涩的年轻通玄,已经变成了在离支海上叱吒风云的人物,单论剑技,就连自己也有所不如。 他这次来和虎牙盗群碰撞,带了十二名剡门剑修,都是全真教在搏浪屿附近的节度府在册岛主,客串一下海盗,也是不得不为之事。 就整体实力来论,新建的沧浪盗和老资格的虎牙盗相比,差距仍然很大;因为重建之时,那些所学归属道门的都基本离开,又要考虑忠诚的问题,是否有女干细混入的问题,所以对真正的核心盗群很挑剔。 人数虽少,但活动起来令行如一,行事果断干脆,所以闯出的风头不小,但实际情况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强大。 虎牙盗一直在挑衅,在寻找机会和沧海盗碰撞,其中原因不言而喻;关于这一点,沧海盗这里也很清楚,作为领头人,端木祡很清醒,一直在避实击虚,就是不愿意毫无意义的碰撞。 但这一次,他有点躲不开了。 草头鎏的利益让人怦然心动,沧海盗的本质还是海盗,是循利而动,它不是门派,信仰就是利益,海盗中大部分成员还是散客野修,他们不可能看到眼前这块肥肉无动于衷。 端木祡已经压制过这样的燥动好几次了,他知道这一次不能再压,再压的话就把心气压散了,于是调动剡门剑修充实海盗群,寄希望于自家同门的战斗力把这次碰撞扛过去。 他没想道,虎牙盗这次是真下本钱了,竟然拉来了一个六十多人的大队伍;如果不是候茑适逢其会的加入,如果不是这家伙战斗力的突然暴长,今天搏浪屿这一关他们还真未必过得去。 在修真界中,实力为王,看来自己这个所谓的盗群匪首可以退位了,没有什么能比一名强大修士更能给盗群带来安全感了,就像以前的海报神俞道光,这些散客海盗就吃这一套。 这次战斗中,他卯足了劲也不过才斩杀了一名自然境道人,一名通玄修士,可这个师弟一人就干掉了将近十个,十分的恐怖。 也正因为这一战,才算是彻底奠定了候茑在沧海盗中的地位,在这里,什么司空府陪戎,这样的职位对海盗来说没有约束力,能约束他们的就只有两个,碾压的实力和诱人的利益。 天空上,修士们接二连三的钻入水中,开始收割草头鎏,每个人的收获都要上缴沧海盗三成,这很公平,没人有异议,就是海上讨生活的规矩。 数日过去,草头鎏回游蓝海,这次捕猎才算告一段落,大家赚得盆满钵满,自然而然的,沧海盗在这片海域的地位就建立了起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在修真圈子中,真正的核心永远都是极少数,大部分还是随波逐流的跟风者,谁能给他们利益他们就支持谁,这些人是去除不尽的,就只能保持自身一直强大下去。 就像这一次虎牙盗退去之后,必然有很多盗伙失去信心,选择离开,再想聚起六十来个盗伙,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培养信心,舔消伤口; 而沧海盗如果现在再聚人,可就不是三,四十人了,随随便便拉出个大几十个不在话下,就是势在修真界的应用,在这里,低调是没用的,有七分力量就要摆出十分架势。 群盗开始各自散去,留下联系方式,约好后期;在这一战中沧海盗奠定下的江湖位置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此借势,沧海盗小股出击,四处游猎,就是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 「尽快熟悉沧海盗构成,组织方式,行动特点,个人情况,我怕在离支海也待不了太久,需要一个能挑头做事的。」 端木祡提出了他的要求,让候茑心中叹息;这就是剡门全真行事的特点,人员流动性 很大,做出了一点成绩就会被调离,也在让修士去多适应不同的挑战,也在避免尾大不掉。 就像他还在阴陵时那样,才把各方面关系粗略捋顺,接下来就一去不返。 端木祡在离支海任职的时间已经超过三十年,从这一点来说,也确实该挪挪地方了。 最后,就剩下了他和方亚子,「你这是专职干海盗了?」 方亚子理所当然,他是好猎人,在陆地上如此,在海上也一样,「这里不错,没那么多的规矩,而且,好像教里对我的安排也迟迟未下,不知道什么原因。」 候茑点点头,「我会和上面说说,暂时就留在这里帮我,也省得一天到晚抓不到人。」 方亚子并不觉得意外,他加入全真教本来就是来追随候茑的,正合他意。 「有一套剑术,还不成-熟,可能会出问题,我不确定,你愿意学么?」 方亚子当然知道师兄在说什么,既不觉得这是无上的荣幸,也不觉得这是师兄拿他当试验品,对他来说,师兄给的,接下来就是,没什么好客气的,从白杨林那一天起,他和师兄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割不断了。 「我练!」 候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方亚子是他的兄弟,也是亲人,还是跟班,最坚定的追随者,敢陪他造-凡,陪他为敌天下的人,当然自己有什么就要给他什么。 「你对这片海域熟悉,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静一点的,沧海盗这摊子烂事还要好好磨合磨合,敲打敲打,回头你给我一个名单,看看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堪。」 他很认可大师兄端木祡的理念,没必要把沧海盗搞得太大,最重要的是精干的核心群,然后做事时再拉起一票外围人员,就是当下最好的架构方式。 在方亚子的引导下,两人向西北方向飞去,这里荒岛很多,随便找一个就可以,像他们这样的人也不要求什么环境舒适,随心所欲就好。 飞出个把时辰,两人在空中默默站定,候茑在前,方亚子守在他的侧后,一切都不需多说。 「朋友一路相随,有何见教?」 第462章 平辈论交 天空中,四个黑点慢慢显出身形,正是来自北地的四个游客。 燕白衣尹青丝在前,燕紫衣尹之龙在后,缓缓跟了上来。 燕白衣沉声开口,「我等,燕氏兄妹,尹家姐弟,来自北地燕门大旗,西北秦门莫合;偶然游历经过,为道友剑技所惊,故此来见,实为结识,没有他意。」 候茑心中一动,这两家北地大派他早有耳闻,也是锦绣大陆顶尖的大国大势力,无缘无故的,他当然不愿意顺便树敌。 「凋虫小技,难入高人法眼,剡门候茑方亚子,见过几位道友。」 几人寒喧几句,燕白衣这样解释道:「贫道不请而来,有些交浅言深,事关道统,本不该妄自揣测,但有些话如鲠在喉,又不得不问,实在无奈,所以冒昧张口。」 候茑摆摆手,「请讲,该说的我会回答,不该说的道友问也无用,敬请谅解。」 燕白衣一笑,「合该如此,是这样,北地草原上有一个石氏黄金血脉,不知道友有否耳闻?」 候茑就明白了,「听说过,我明白道友的意思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剡门全真固然以飞剑为尊,但随身剑术也是有的,只不过修习者不多,比较小众而已。 恰恰我就是其中之一,修习飞剑的同时也对身剑颇有兴趣,但这是我剡门全真的东西,和草原石氏血脉无关,道友明白了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燕白衣展颜一笑,「果然如此,不怕道友笑话,石氏存在就北地而言是个谁都头疼的势力,我们能忍耐只是因为他们自给自足,但如果有外部势力插手,有些东西就会改变。 我说此话道友可能心有不满,但大陆乱象初显,各家各派首先要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门户,防止乱从内起,这样的顾虑还请道友谅解。」 候茑礼貌性点头,「人之常情。」 初次见面,最忌交浅言深,点到即止,自有来期。但候茑行事,却于常人有异。 「对草原石氏黄金血脉,我个人也很好奇,未来有可能远赴北地一行,彼时……」 燕白衣知道这是对方表达的善意,否则没必要说这个,「道友来北地,尽可找我便是,不敢说诸事皆顺,也勉强算是个地头蛇,总能提供些方便……」 也不宜多谈,四人随即告辞而去,飞出一段距离后,还是燕紫衣心里藏不住事, 「大兄,为什么那剑修要这么说?脚长在他的身上,他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谁还能限制他?」 燕白衣就很头疼,「自己想去,什么都要我告诉你,你自己的脑子呢?这样出外游历还有什么意义?」 燕紫衣哼了一声,转而抱住尹青丝的胳膊,「青丝姐,你来说说嘛。」 尹青丝被缠得无奈,甩又不是,不甩还粘得很,就只能解释道: 「这说明这个剑修对石氏黄金血脉还是有点了解的,知道他们顽固冷硬,生熟不忌,别看他们都使剑,但互相之间的关系却未必有和外人那么亲近,就是告诉我们,剡门和草原石氏没有联系。 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托付,不忍见同样的剑脉会有什么大变,希望我们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有所帮衬,他去北地时,就可朋友同行。 总之,是既猜忌又关心,当然,也存着和我们两家交好的隐蔽心思,至于大家最后能不能成为朋友,就看未来草原的变化。」 燕紫衣就笑,「一个剑修,忒多的心思,不是说铁曲不为剑么?我看这人一肚子的鬼心思……」 旁边尹之龙也附和,「是啊,有点不像是剑修的铁血耿直,倒像是个不折不扣的法修道人?」 尹青丝瞪了两人一眼,「剑修耿直,这是谣传;体修鲁莽,纯粹扯澹!等你 们在修真界混得久了就知道,耿直鲁莽,虚伪狡诈和道统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人家能活到现在和你放对,就具备至少和你一样的智慧。 修真界哪有没脑子的人,真若有,还值得交往么?」 两人被训得不敢作声,这是积威之下的自然反应,尹青丝看向燕白衣, 「虽然此人和石氏血脉没有关联,但我隐隐看来,似乎未来也有接触的意向?」 燕白衣点点头,「是的,而且他明白无误的表达了出来,从这一点上来看,倒也坦荡。 乱世将至,我们希望自己周边平平安安,但另一方面,拉拢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我们的要求和剡门的打算就有冲突。 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换成你我的门派,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游离在外,我们能视而不见? 关键是,在大家设定好的框架内,互相理解,达成平衡;所以他说来北地找咱们,就是希望不引起咱们的误会。 这个琼枝伸过来,你我能不接么?难不成推拒于外,由得他们两家达成某种谅解? 我们必须参与,不能置若罔闻。」 听他们两个在那里纵论大势,两个年轻人实在有些忍耐不住,在燕紫衣的撺唆下,尹之龙就很不解, 「阿姐,您说的这位剑修,也不过是一个剡门全真在离海客串海盗的小人物,讨论大陆局势,这和他有点远吧?能做得了主?」 尹青丝摇头,「所以我们看一个人,就要看他的未来,而不是现在的处境。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实力,不过才是通天二重境就已经能在离海动荡中翻江倒海,自身实力就连我和燕师兄都不敢轻易招惹,你以为他会永远在这里当海盗? 不过是一个过渡而已,臂如锥处囊中,其末立见,只要能走下去,迟早会成为剡门全真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们现在早早处下交情,对景之时就有奇效,总比不闻不问直接面对时再拉搭关系要简单得多?」 燕紫衣不服,「我不信,凭大兄一手云旗纵横还收拾不了这个人?石氏黄金血脉中也不知多少强者都不得不在大兄旗下俯首称臣呢。」 「噤声!」燕白衣阻止了他,「休得胡言乱语,真若对上此人,我的胜算怕也超不过五成,他的三种战斗形态,飞剑态和持剑态我都能应付,但第三种身剑态……难啊!」 第464章 遥远多远 既然牵涉到了雷,在离海上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雷三角。 这是他在离支海上最固定的修行场所,哪怕到了现在,仍然对他有极大的帮助。 轻车熟路,老马识途;海洋,对他来说已经不再神秘,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熟悉了大海的一切,当然,可能是表面上的,那些隐藏在深海的秘密他仍然所知有限。 一路平静,在这十年间,他个人所经历的危险很少,大概是也知道了在通天层次要找到能够扑杀他的高手已经很难,又不能再次动用金丹,所以这些年下来吴门在离支海上少见的沉默了下来,变得低调隐忍。 但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吴门。 吴门一定有对付他的计划,只不过可能计划的实施不在离支海?或者不在这个时间段? 关于安和道门的争夺越演越烈,已经接近大战的边缘,这里面不仅有安和自身的投降派独立派的对立,也有吴门逐渐明目张胆的介入,还有剡门全真毫不掩饰的插手。 就快图穷匕见了。 正是因为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安和道门上,所以对离支海方面就选择了低调处理,候茑在这里作妖,可以说就赶上了一个很好的时间窗口,吴门没有真正的核心力量往这里调派,于是虎牙盗团才这么隐忍,十年中被驱离了这片庞大的海域。 但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他时刻都在提醒自己。 雷三角,正值雷季。 无比熟悉的场景,候茑徜徉在其中,随心所欲的在雷霆风暴中游动;到了他现在这个境界,这里的雷霆力度在大部分情况下已经很难伤到他了。 仍然是发出飞剑吸引雷霆,然后把雷霆力量转化成自己的法力,这个过程他已经做过了无数回,驾轻就熟。 只不过这十年来,他承受雷霆洗礼可不仅仅是为了力量,而是雷霆上更深层次的东西。 是律,是道,也是规则。 感神境,是修士对自己意识海的前期开发,意识海真正的开发会占据金丹期的整个过程,但在这之前,需要一个前置。 对候茑来说,他打开意识海也需要一个引子,这是每个修士上境感神都要经过的一个关口,有的人凭五行为引,有的人从阴阳着手,甚至还有人从情感处入门,都是方法,并不固定,大概的方向都是从本道统的特点出发,以自身的具体条件为源。 候茑一直认为,他激发意识海的途径大概率会在自然上,因为他有这方面的优势,直到在玉家接触了天道之雷,然后在雷三角年复一年的感悟中才发现,他激发意识海的途径确实是自然,但却不是笼统的自然之悟,而是更具体的东西。 大自然包罗万象,其中就包括雷霆! 他这些年一直在做的,除了加深自己的修为,磨练身剑术,剩下的就是怎么找到这个引子;直到最近几年才慢慢清晰,确定了就是它! 雷霆!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里,就像他在初入通玄选择功术时选择了三宵雷法正则,当时还是有些懵懵憧憧,但现在看来,却是冥冥中的直觉。 他很庆幸自己选择了直觉,而不是别人的心得。 锦绣大陆的修行体系,大概分为道门和佛门两个主流方向,其它的所谓魔门旁门等左道功术都是源自于此,基础的东西有脉络可寻,再结合各自的侧重方向,由此形成了大陆上道统百花齐放的景象。 差别有很多,共通点也有不少,具体到修行境界上,就比如要结丹,就需要满足两个必要的条件:一开感神,二悟自然。 就是通天三境的划分,通玄境是入道基础,往上依次感神打开意识海,为金丹后的精神修行做准备;再往上自然境打开修士的天地之悟, 让修行不再是人类个体的行为,而是融入到这个天地中,和大自然一起成长。 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想通过大自然的雷霆之威,来打开意识海那层感觉中薄薄的,却就是勘不破的障碍。 这不是仅凭力量能打开激发的,在人脑这样精密的地方用雷霆自轰,就是作死行为。 关键就在一个悟上!所以,和雷霆的威力大小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雷霆中蕴含的天道信息。 他有点不凑巧,如果以他现在的感悟放在十年前玉家的寒井冰潭中,这个过程可能会相对更容易? 但是,修行没有侥幸,现实中也没有第二个被天雷噼过还在苟延残喘的玉家老祖。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但那层薄薄的障碍就是无法如愿破去,彷佛就差那么一点,可这一点就是永远。 这不是使用蛮力的事,候茑不断的提醒自己,尽量不让急燥的心情左右自己。 在修行过程中,这样的一点实在是太多了,只差一点就入道,只差一点就金丹,或者像玉家老祖那样只差一点就婴变…… 但这只是修士自己的错觉,实际上,这一点可一点也不一点。 就是时机不到,就是天道不认同,用强无用,反而更糟糕。 他很有耐心。 雷季在他的坚持下进入高朝,又来到尾声,开始变得稀疏,在候茑的无奈中渐渐平静,他仍然没有突破,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他能感觉到,雷季其实并未结束,只不过开始向远方转移。 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待下一年的雷季,还是去追寻雷霆移动的方向,这个问题好像也不难选。 一声轻啸,御剑而行。 在没有体会到天道雷霆力量之前,他还无法把握这样的雷霆痕迹,但现在的他已经对此有了一丝模湖的认知,依稀可以捕捉到那丝雷迹的移动。 逐雷奔电。 雷势移动的方向,是蓝海方向,越来越深,这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对他来说,通玄实力不足时都曾经深入大海八千余里,没道理现在实力大涨,反而畏首畏尾了? 毫不犹豫的,凭着感觉追了过去。 正是, ……木落霜飞天地清,空海万里见潮生。鲜飙出海鱼龙气,心中唯有雷鼓声。 第465章 瀚海** 候茑这一去,轻轻松松就远入蓝海数千里,进入了蓝海腹地。 雷云一直在变化,速度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总能让他捉住雷霆的尾巴。 天地雷霆,暗合奇理,却不是一块云彩飞来飞去那么肤浅,而是雷势在云层中的接替转移,就彷佛雷云在动一样;其实云未动,势在移。 他不知道雷势最终会转移去哪里?会不会出了蓝海去深海兜一圈再回来?那么以他现在的实力,在蓝海上还能勉强保证安全,深海可就不好说了。 但有一点很清楚,雷势会在离支海上转一圈,然后在明年的这个季节再回到雷三角,由此完成一个循环。 问题只是,转多远的问题? 想也无用,尽力而为。 雷势在蓝海上移动,时快时慢;有时一日不过转移数十里,有时一夜突然数百里,没有定数。 他在目前这个阶段也很难理解雷势转移的深层次原因,就处于一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但在他的直觉中,如果一直这么跟下去的话,就总能收获点什么? 这是个盲盒,他不知道能开出来什么东西,但这个过程就是修行的一部分;是否愿意坚持?是否有足够悟性?用没有气运加身? 相信自己,相信大道雷霆! 随着在蓝海的越来越深入,偶尔出现的异常也开始对他产生影响,水下的海兽,天空中的妖禽,还有路过的修行人……他们唯一的一个共通点就是,都是金丹境界的存在。 这会对一个通天三境修士产生极大的困扰,不得不在生命和修行中二选一,随时随地考验一名修士的意志: 你在走的路,尽头处到底是光明?还是深渊? 一头红隼丹禽一直跟在他的左右,时不时就会飞扑而下,寻机偷袭;换在上一次通玄境前往蓝岛的实力,他恐怕早就变成了这凶物的口粮,但现在通天二重境的他,一手身剑术已见雏形,「前列阵」三套剑诀转换如意,在和红隼丹禽的战斗中却也互有往来,谁也奈何不得谁。 红隼再次从高空扑下,唳声尖锐,飞羽如箭,双爪似刀。 音波在前,羽箭在后,刀爪临身,再配合妖禽一贯引以为傲的强悍身体…… 对这一套,候茑已经很熟悉了,身化飞剑,断然迎上,在雷云层下就是一场激烈的死战;一时间,断羽纷飞,人血喷溅,隼唳剑啸传荡开去,久久回响不绝。 百息之后,红隼丹禽振翅高飞,身体上伤痕累累,一身火红的皮毛变得凌乱不堪,甚至还有脱落处露出内里的皮肉,钻入云层,转眼不见。 但候茑知道,它并有离开,而是躲在云层中独自舔伤,积蓄下一次攻击的力量。 他自己也不好受,也不知道一身道袍已经换过多少次了?都有点想裸-飞的冲动,就是吊儿郎当的不太好看。 这个世界上的妖物,特点各异,习性千奇百怪;大部分到了一定境界都能变化人形,但也有少部分永远保持一种形态的,就比如这头红隼丹禽。 智力有点问题,对闯入它领地的生物不依不饶,恨不得追杀万里,本身实力也很强悍,就是有点一根筋。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解决这头要禽,只不过觉得没必要罢了。 这一路数十日下来,遇见的妖怪也有不少,可打可谈,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东西,没法交流。 但凡事有利则有弊,反之亦然。 红隼丹禽的特点就是吃独食,它认为这个人物是它的食物,就绝不会容许其它妖物染指,所以这些日子下来的纠缠中,竟然在某些时候也成了他的一个变相的保镖? 每当有其它妖物对他心生窥觑时,第一个 做出反应的竟然是它? 如此,一路行来,他也没有真正下辣手斩之,生命可贵,就当是一种磨砺时时跟随,也很不错。 雷势的移动方向并不固定,一个月后,雷势突然出现了一个近乎直角的方向变化,由本来直向深海去的方向变成了近乎和海岸线齐平的方向。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他并不清楚其中的奥理,不得不说,他为自己选择的破除意识海壁障的方式有些超出了他本身的能力。 以通天境界的大道理解能力,如果能从普通五行入手就要容易得多,而他却搞了个最难的五行变种。 一人一隼就这么随着雷势忽快忽慢的行进,各自为了自己的坚持。 这一日,雷势经过了一个海岛,一人一隼继续在雷云中翻滚战斗,这已经成为了他们行进中的日常。 战斗,就避免不了发出声响,尤其是那只红隼,尾羽多孔,就像自带了很多个哨子,移动之间的声势很是惊人,这本来也是它的一种音波攻击方式,虽然对候茑没起到什么作用,却成功的惹恼了下面海岛上正纹枰论道的道人。 两个道人,一胖一瘦,正对坐奕棋,这是一场挂着赌口的对决,轻忽不得。 瘦道人的黑棋有些不太妙,一条大龙被攻击,正苦思不得生路,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天空中却偏偏传来恼人的鸟唳,还没完没了,撕心裂肺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有些烦燥,随手一挥,一抹青光随手挥出,就只听天空中鸟鸣就彷佛被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胖道人一笑,「师弟着相了。」 瘦道人苦笑,随即投子认负,「我输了,便依师兄安排就是。」 胖道人叹了口气,「天道有变,祸福难知,此非人力能够左右,师弟有何必代天烦忧?不过就是个顺其自然罢了。」 瘦道人摇摇头,「师兄,哪有那么简单?就连雷隼都知道循道而飞,小修都懂雷势有变,我等却在这里坐岛观天,无动于衷,只寄希望于天道自取平衡,这是不是太过被动了?」 胖道人一哂,「他们能循变而逐,是因为他们还没到那个境界;我们和他们一样么?只怕一个反应过激,就会招了大祸,所以,不如守拙待变。」 第466章 候茑背鸟 红隼被一道青光击中,眼见不好了。 也不知下面道人是个什么修为,动用的是什么手段,反正有一点很确定,差距太大,毫无反抗的能力。 「打架就打架,你说你非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闭上嘴不好么?」 候茑叹了口气,那道青光不是冲他来的,未必是因为同为人类所以就饶过了他,只是因为这傻鸟的声势实在太大,太聒噪。 眼见红隼气息渐无,已经无法控制身体,抱着一身羽毛可惜了的心思,一伸手,抓住了鸟脖子。 这一入手,发现这只傻鸟竟然还没死透?妖兽强悍的身体让它哪怕遭受了如此重伤仍然还留有一线生机,只不过出于本能,所有的外识关闭,只留下身体内秘在和这道青光的力量抗衡。 他现在把红隼扔进灵兽袋,隔绝天地接触,红隼必死无疑。 摇了摇头,提着红隼犹豫不决,还是看看它能不能缓过来比较好? 数月相处,虽然每日打得不可开交,但对这头红隼他又有了新的认知;这不是一头普通的红隼丹禽,而是属于红隼种群中比较特别的雷隼,对天地雷霆有天生的直觉。 也就是说,这头雷隼的领地意识并不是单指的某一处,而是把雷三角转移过来的这道雷势范围所过,都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只要候茑跟着雷势而行,就永远也不可能摆脱这个家伙,雷隼把他当成了抢夺机缘的对手了。 万物皆有灵,何必人别之? 这次追寻雷霆,他是有些感觉的,就彷佛雷三角的雷霆和以往不太相同?但他不确定,当他发现向雷隼这样的生物都和他一起做出这样的反应时,他才确定自己的直觉并没有错。 既然算是道友,同行一路,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家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 提着雷隼,离开了海岛的范围,幸运的是,海岛上的道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对这只雷隼,他能做的就是不让它跌下去喂了海里的妖怪,至于怎么疗伤那就是它自己的事,和人类习惯于使用丹药不同,妖兽们就纯粹凭的是本能,是两个路数。 十日后,雷隼睁开了双眼,但还不能飞行;能明显感觉到它很挣扎,被一个人物毫无尊严的提着脖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一个月后,终于能自己飞行了,哪怕飞的还很吃力。 数月后,一片雷云下,一人一隼默契的在云层中穿行;从雷隼伤愈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发生过战斗,候茑对此还很遗憾。 看来,这个家伙终于接受了他作为同伴的资格,不再敌视,却仍然高冷。 他到底在追寻什么?其实自己也说不明白,这就是道的特征。 大半年下来,他无数次尝试冲击意识海的那层障碍,却也无数次的失败;他知道这是时机不到,但却不知道时机在哪里? 他现在有两个担心,一个是距离的问题,按照他的估计,他现在的位置已经距离大陆海岸线八千里左右,如果雷势继续往前,他还有没有能力跟住它? 进入深海就是婴变妖怪的天下,一个运气不好,就和当初那道青光击伤雷隼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可没有妖兽那样强悍的身体恢复能力。 另一个是时间问题,如果这是一个循环,那么雷势很快就会转向回头,重回雷三角;那么,这一趟一无所获的可能性就很大。 就在他的患得患失中,突然感觉自己飞的有点发沉? 心中一惊,是不小心闯进了什么禁空的领域?周身法力运转比正常状态下衰减了一丝丝,但对修士来说,哪怕只有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丝丝,也足够他提高警惕。 渐渐的,他皱起了眉头。 这丝衰减有点熟悉,于是他恍然大悟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雷势移动的方向,正坚定不移的向蓝岛转移,问题在于,离蓝岛越近,他就越是飞不动,总不能在海中游泳去追寻雷云吧? 这样的状况一日严重过一日,他知道这是自己距离蓝岛上元磁山越来越近的原因;心中明白,但他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速度有点掉队了,高度也越飞越低,如果一个修士不能正常使用自己的法力,他和普通凡人也没太大的区别。 雷云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他现在还能感觉到雷势的存在,但这样的情况如果继续下去,他迟早会跟丢雷云。 蓝岛的位置他不是不知道,但问题在于,当他赶到蓝岛时,雷云会不会再次转移? 辛辛苦苦大半年,自己竟然把雷云跟丢了? 在离支海上,雷势并不只是来自雷三角这一条;在他多半年的跟踪中,也曾经遭遇过很多道不同雷势的痕迹,在整个大海上,可以想象这样的雷迹还有很多,彼此独立,并不是一回事。 理论上,他这次追踪雷迹就应该守定一道锲而不舍,参与进这个循环的每个过程,而不是逮着一道是一道,那样做就完全失去了领悟的意义。 如果失去了这道雷迹的影踪,再想在茫茫大海中把它找出来,就有点痴人说梦。 关键是,雷迹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在行进中不断的改变方向。 又过去了数日,雷势在他的感知中已经越来越弱,隐隐约约;而他距离海面却越来越近,哪怕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早非通玄时可比,但没有了法力,他一样要游着过去。 他从来也没考虑过自己会遭遇到这样的尴尬。 数个时辰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衣摆已经沾到了海水,法力修为已经不足正常时的百一,就要下海扑腾时,就感觉后脖领一紧,已经被一股大力野蛮的提起,重新回到了天空,向雷云方向追去。 「你特-酿的还真是记仇啊,就不能换个稍微体面点的方式么?」候茑笑骂。 是雷隼,在最后时刻把他提了起来,只不过作为报复,提的方式就比较粗糙,才不会管他舒不舒服,有没有面子。 这也是他一直在等的机会,只不过这鸟物骄傲得很,非得等他快落下海面时才出爪子。 就是报复。 第467章 再回蓝岛【请假】 &:老堕要请几天假,以后每天两更都是存稿,可能有错别字来不及改,请见谅……原因大家应该都理解,变老阳人了……希望我是杨康杨过,可别变成王重阳,阳顶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没什么了不起,退烧了就会写作……现在的症状很轻,就是低烧有点头晕,其它症状统统没有,希望明天还是这样。 嗯,不对,还有个小症状,就是好像没了修剪园子的心情,有心无力,欲靶不能…… 就喝板蓝根,其它的都不吃,看老惰战胜它,等着我! …… 候茑第二次回来蓝岛,就是这么被提在空中;他没什么好抱怨的,至少雷隼没有攥着他脖子飞行。 从天空中往下看,蓝岛彷佛一个中心,吸引着无数的生灵在往这里汇集。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都是具备一定灵觉的生物,彷佛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 候茑上次来时的时间点不对,所以没赶上这样的兽潮,但现在在空中望下去,整个巨大的蓝岛就彷佛有莫名的魔力一般,对这些凭本能行事的生物充满了诱惑。 这不是兽潮,因为海兽们不会上岸,禽兽也只是在蓝岛上空盘旋;它们对岛上的人类不感兴趣。 这也是兽潮,因为海量的生物正围拢在蓝岛附近海域,离海岸线非常近,近到人类已经完全停止了正常的捕鱼作业。 候茑上一次来就听蓝岛本地人说起过,每年岛上都会有一个月的休鱼期,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雷势的到来和蓝岛上的两座元磁圣山有关,会发生某种神秘的互动作用;可以把两座圣山当作是雷霆起势的初点,也可以当成是收束点。 雷势因两座圣山的作用而起,然后向大海扩散,绕行一周后再回到原点,时间为一年,距离不足万里。 蓝岛上的土着们倒是很澹定,这样的情况他们每年都要经历一次,所以早就形成了思维惯性,彷佛这就是这个世界规律的一部分,在土着们看来,这就是万兽来朝,就是彰显蓝岛地位的一种肯定。 候茑发现了一个人类同行。 一个自然境道人骑在一头巨大的鶄鸟上,在蓝岛上空独自徘回。 蓝岛的元磁环境,注定了人类在这片区域会遭受到法力禁锢的限制,同样的限制也会发生在妖兽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围绕蓝岛形成的兽潮表现得很老实的原因。 它们在这里会失去神通,失去变化,变成纯粹靠肉体力量的怪物,所以,也不愿意上去陆地自找麻烦,一身本事十不存一,死在这里太不值当。 就这个意义来说,两座圣山作为人类的守护神是当之无愧。 失去了妖力,大部分飞禽都很难凭借本身力量前往蓝岛,只凭肉体飞行的话,妖禽和人类一样,并不愿意主动置身于不能控制的危险之中,这一点上,更多依靠本能的妖怪们更是小心,因为它们不会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仰。 仍然有例外,这个修真界总是有例外。 一些本体肉身强横的飞禽在人类的驱使下仍然可以飞来这里,只需要强大的飞行能力能够驮得动一个人就好;或者,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能保持一定妖力的异类。 鶄鸟就是前者,它们体型巨大,就是普通鶄茑也能轻松驮起一个人类的体重,如果再是饲养的妖禽宠物,当然也就可以不顾本能的抗拒飞来蓝岛这样危险的区域。 雷隼是后者,它和雷霆有一种密切的本能联系,所以,它能在雷霆雷势笼罩范围内发挥有限度的妖力,这样的妖力可能不足以施展神通,但如果仅仅是带人飞行,还是可以做到的。 两个修行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前来蓝岛的方式殊途同归,唯一 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气度森然的骑行,一个狼狈不堪的被提行。 这就是家宠和野怪的区别,才不会管修行人的所谓面子。 两人都发现了对方,也都心照不宣的视而不见,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大约目的也一样,成为对手的可能远大于朋友,所以,敬而远之。 候茑对此人并未过多关注,蓝岛也不是他家的,他来得,别人自然来得。在这样的禁法环境下,别说是一个自然境修士,就是金丹来了他也不虚。 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雷势在两座圣山的收束上,这也是他目前能够期待的唯一一次感悟的机会,因为正是雷收雷放的转折点,充满了神秘和变数,如果等雷势再启征程,大概率就是他来时的复制,机会更加渺茫。 雷云,最后的目标就是两座圣山,雷隼提着候茑随雷云而动,开始慢慢接近,他能清晰的看到两座圣山之间,大批的神女们正在做法祭祀,这一个月,也是土着们的固定节日。 候茑把心神都放在了感悟雷势上,不知不觉中,已经失去了那个陌生修士的踪影,在这个不能使用法力的环境下,没有了神识,对其他修士的监视范围就在目力之内,再远也就无能为力,他如此,那陌生修士也一样。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虽然是白昼,但天空完全被云层遮掩,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大自然的狂燥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蓝岛海面上,海兽们浮出海面,还有鱼跃窜动,彷佛能在这样的天地异象中得到什么。 两座圣山之间,神女们不顾暴雨雷鸣,就这么围绕祭坛,载歌载舞,口中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海兽,凡人,修士,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一致,他们都知道天地自然在发生着什么,但却很少有真正能明白其中奥秘的。 候茑也不明白,真正明白了他也不会万里迢迢跑来这里,对他来说,感悟雷势奥秘的唯一方式就是离圣山更近些,再近些。 雷势,看在普通凡人眼中,正在蓝岛上空肆虐,越来越集中在两座圣山周围;但候茑感觉到的却不是雷势的放,而是雷势的收。 彷佛有一种核心力量正回流两座圣山,按照他的理解,这更像是一种雷势回收,然后再放出的过程。 这样的话,其实被提在天空中打转转是很影响他感悟其中奥理的。 「放我下去……」 他大声吼道,虽然雷隼从来就没说过话,他们之间现在也无法用神识交流,但他知道这只大鸟是听得懂的。 果然,他话音未落,雷隼双爪一松,候茑从数百丈高空开始自由落体…… 「你这扁毛,好歹再降低一点啊……」 急剧下降中,早已经习惯了飞行,对身体控制非常熟悉的他翻转身体,把身体尽量张开成一个大字形以增加阻力, 「你个公报私仇的东西,早晚老子要你好看!」 第471章 天意使然 雷隼仍然是双爪提着他的身体,这个骄傲的家伙可不会容忍有人类骑在它的身上。 唯一的好处是,解放了四肢。 对雷势变化的把握,这头丹禽有自己本能的预感,和人类的分析也不差分毫。在提起候茑身体盘旋一圈后,就只觉彷佛天地间一震,框架破碎,有力量脱颖而出。 雷势一沉,转眼之间远去百里之外。 雷隼翅膀一扇,紧摄跟随,距离候茑开始这趟旅行大半年后,他们踏上了回程,虽然目的地清晰,但到底怎么走,还要看天地和雷势互相之间的作用。 这趟行程,有些寡澹如水。但候茑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每一个修士的一生,其实大都是在失意和平澹中渡过,能安于平澹,也是一种本事,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雷隼全速追赶雷云,他们两个又回到了来时的状态,两百里后,候茑感觉法力逐渐回到了自己身上,直到全部恢复。 轻轻一挣,摆脱了雷隼的抓锁,在蓝岛这一进一出,不过花费三日时间,快得他临走前都没时间和两个圣女打招呼。 回程开始,他发现这次的雷势不像来时那样曲里拐弯,而是在走一条直线。 来路和去路不在一个途径上,这里面有什么讲究么?还是完全大自然的信马由缰? 他给自己找了个难题,在通天阶段就用至少需要金丹境甚至婴变境的大道理解来作为破壁之引,这有点为难他了。 一路随行,日子变得悠闲起来,雷隼在不和他拼命时也变得无趣,而且这家伙从不和他交流,不管他用什么方式来沟通。 十数日后,雷势一路走走停停,以远比修士飞行慢得多的速度在移动,但方向一直不变。 候茑神识扩展之下,有三个黑点从身后追来;微微一笑,神识传向雷隼, “这是找我的,你不要插手。” 身体往雷云中一纵,匿在云中,下一刻,飞剑骤然飞出很惊讶,他没想到剑修这么决绝,甚至都没有虚情假意的寒喧就骤下杀手,看来在蓝岛上这人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虽然有些意外,但手上动作早有准备,往前一指,一道雷霆突然落下,正噼在飞剑之上,顿时让飞剑是了准头。 修真界中,飞剑的速度是最顶尖的速度,但什么攻击都快不过雷霆。 他的雷霆还做不到噼落飞剑,这就是无形对有形的差别,但却能在剑识沟通上给飞剑造成障碍,能给他一个缓手的余地,周身支起防御。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飞剑失了准头,却也不勉强,绕空一匝又回归雷云中,转眼间再次噼出,不过这一次的目标却是他身后的另外一名太乙道人。 他们艺出同门,应对也如出一辙,同样所以道雷霆噼下,准确的击中了飞剑,以此扰乱剑识,消减威力,如果飞剑继续纠缠,剩下的力道就很难穿透他的防御,这也是太乙雷击士对付剑修的不二妙法,凭的就是雷霆无与伦比的速度。 飞剑和第一次攻击一样,迅速回转,再次没入雷云中,接着噼出,这一次的目标却是落在最后的第三名道人。 这一系列手法,立刻让三名虢门太乙道人明白看剑修的底细虚实:通天二重境,飞剑没有连续重击的能力,只能发一剑就回去紫府蓄势,对这样的对手,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个都能轻松应对,但如果要味杀,不使其逃脱,一个人就比较勉强。 雷云很大,人隐在其中神识探察不太清晰,这就是剑修为什么钻进去的原因,但对他们三个来说,不过是稍微多费些时间而已。 对雷云的了解,太乙门说第二,大陆上谁敢说第一? 第三个道人早有准备,不仅是雷法蓄势待发,各种防御手段也早早准备就绪;他故意把飞剑放得更近一些,就是为了延缓飞剑一击不中后返回的时间,有这样的间隙,就足够两位师兄找到剑修的准确位置。 他放的雷也和之前两位师兄不同,是为阴磷雷,之所以选择它,就是因为阴磷雷会在飞剑上附着短短数息时间,当飞剑回归剑修紫府空间时,自然而然就为他们指引了位置,阴磷雷的准备时间要稍微长一点,两位师兄来不及放,但对身处最后的他来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他们师兄弟相处甚久,彼此了解,战斗时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很清楚。 在他的控制下,阴磷雷准确的击中了飞剑,飞剑也一如既往的一震,但接下来的反应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不是回转,而是直奔他而来,剑上威力大增,杀机毕露。 上当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但他并不惊慌,作为后手,他的防御准备做得很充足! 体前一个雷盾凭空出现,两枚水雷符同时捏爆,沛然的灵机爆破足以阻隔任何剑识保持清醒,这就是雷击士的防御手段,他们很少进行硬碰硬的物理拦截,而是更偏向于通过雷霆力量阻隔攻击感应,比如剑修的剑识,法修术法的灵识,由此让攻击变得没头没脑,而他们却只需一个纵遁。 接下来就是他们发挥攻击特长的时间。 但是,当他在水雷符强烈的雷霆波动中纵出数十丈之外时,却仍然没有感应到飞剑的回转,耳边却传来了曲无回焦急的声音, “师弟小心背后!” 知道不好,再想进行遁纵已经来不及,只感觉后心处一点刺疼,彷佛有某种尖锐入体,接下来就是强大的剑罡在身体内淬然爆发,意识开始变得模湖…… 飞剑穿身而过,一闪而逝,回归雷云之中。 此时的雷云中已经乱成一团,一头鶄鸟正和雷隼互相撕咬扑击,一个身大力不亏,一个借雷云之势,斗得鸟毛翻飞,旗鼓相当。 这也是太乙道人想逼出剑修的一个手段,但是,他们忘了剑修还有一头雷隼相伴,这雷隼看着不像剑修的宠物,但行事之间颇有风骨,傲气天生。 形势瞬间变化,那最后一名道人顷刻之间魂归地府,剩下两人惊怒难当,便在这时,那枚奇怪的飞剑又从雷云中穿了出来。 “小心,那飞剑有古怪!” 曲无回大喝道。 第473章 原来如此 他当然知道这三个虢门太乙道人不怀好意,从蓝岛圣山内部相遇时就知道了。 四相诱惑,就是请君入瓮,否则哪里这么巧合? 三人从后追来时,他能敏锐的感觉到雷云中有雷发杀机,如果是偶然,为何要早早调动雷霆力量?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了他先下手为强,在茫茫大海上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好讲,他也不想陷进三人早有预谋的雷阵中。 回到雷云位置,雷隼和那鶄鸟还在苦战,已经完全抛弃了神通能力,而是完全依靠身体肉搏,打得是激烈无比,残酷异常。 候茑没有轻易插手,多半年相处让也大概知道了这家伙的脾性,冒然出手反而坏事。 但他的回来到底对鶄鸟产生了某种心理上的压力,主人身亡,战心不在,鶄鸟生起退缩之意。 但两强相争,勇者为胜,这一萌生退意,本来相持的状态立刻就落了下风。 鶄鸟转头飞遁,但它庞大的身躯在战斗中能够做到身大力不亏,但在速度上就不如;雷隼终于等到了机会,几道鸣雷落下,爪撕口啄,顷刻之间一头罕见的金丹期大鸟就被雷隼在空中撕碎,妖丹也成了雷隼的补品。 看着雷隼一身凄惨却趾高气昂的神态,候茑摇头苦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像这样特立独行的妖禽也注定了一生孤独,能不能在离支海上把自己锤练出来,还真的不好说得很。 他没有收服它的心思,既做不到,也没必要,收到灵兽袋里就不是它了,就会和那头鶄鸟一样,失去了妖禽该有的野性。 这一趟的战斗,让他收获不小,三个自然境修士的身家可不是一般的丰厚,最重要的是,他在其中两个的宝葫芦里都发现了同一种的体术,元磁体。 这不是巧合,既然来了蓝岛,既然选择在元磁圣山修行,当然就会与元磁有关,三个人中有两个都选择了元磁体术一点也不奇怪。 收在囊中,等闲暇下来再好好研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路回程,雷势的转移越来越快,仍然是一条直线,笔直如剑。 这就是他这一趟的目的,从雷三角的雷季开始,到结束时向蓝岛转移,最后再回到雷三角,在一年中完成一次循环,而他也想在这个循环中感悟到什么,看看能不能借此完成对自己意识海的破障。 不太顺利,这都过去快一年了,行程循环也接近了尾声,但他的感悟却迟迟未至。 随着距离近海越来越近,他已经能判断出雷势运行方向的终点,就在雷三角。 也就是说,这次的雷势回程,就是从蓝岛到雷三角的一条直线,回得曲折,来得直接,这里面有什么奥秘,他不知道。 行程再远,也有结束的那一天,当候茑回到阔别一年的雷三角时,他知道自己的这次逐雷而行失败了。 是他的直觉发生了错误?还是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漏失了什么,他到现在也不能确定。 雷隼在来到雷三角后表现的异常兴奋,振翅高鸣,绕空三匝。 候茑知道这是这只高傲的隼鸟在和他告别,看来它已经得到了它需要的,同样的旅程,同样的追逐雷光,凭本能的得到了结果,凭智慧的却一无所获…… 雷隼毫不留恋的绝空而去,留下候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雷三角,心境有些低落。 这些年修行下来,类似的劳而无功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还不至于就击垮他的信心;但这一次的上境直觉如果错过,下一次就还不知道会着落在哪里?什么时候? 这一耽误,数年时间都是短的;他没什么必须要冲上去报国仇家恨的愿望,但内心里一直就有一个声音,上晚了就会错过什么? 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于是就在雷三角的雷霆中开始反思这一路的经历,回想这个过程中到底遗漏了什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还是,直觉出现了偏差。 首先,他再次确定能够破除自己意识海壁障的就是雷霆!这已经不是直觉,而是二十多年的修行过程注定了的。 自然,五行,雷属! 其次,他确定这一次破除壁障的冲动还在,并没有因为这一年追寻雷迹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错,那么,会不会是自己在雷霆上的感悟方向上出了问题? 和雷迹无关?和元磁山无关?和天道雷霆至理无关?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天道雷霆至理?这个方面就没法展开,因为他本来就不明白什么,五行都没搞透彻,谈什么雷霆奥义? 而且,通天境而已,需要这么高大上的大道领悟么? 元磁山?这一趟下来他对元磁力量又有了新的理解,是促成雷霆产生的一个主要原因;天地元磁无处不在,蓝岛只不过体现得更直接而已,较真的说法,整个锦绣大陆就是一个元磁体,漫天星辰也无一例外。 但这样的认知他却无法应用到破障上。 在他的感觉中,好像自己意识海也根本不需要如此高深的东西来破解? 数月过去,留在雷三角的候茑整日之间冥思苦想,又翻看了很多三个虢门太乙道人的功术理解,上境心得,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破除意识海屏障时这么吃力的原因。 千不该万不该,他以为在玉家寒井中得到的天道雷霆是机缘,但在太乙门看来却是成道的最大障碍! 按照太乙门的说法,低境界雷修就千万不要去接触什么大道雷霆,这可能会给他们的雷霆使用带来好处,但在上境时也会平添一层大道的约束! 而通天三境的修士却没有领悟大道的能力,于是,他们获得的这层额外的力量就成了约束他们更进一步的枷锁。 要想打破这层枷锁,就只能寄希望于更高境界的大道领悟。 要想达到更高境界,他却无法破除眼下的制约。 就因为当初贪求对那丝天道雷霆的领悟,他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破不了壁障就上不了境,上不了境就破不了壁障,死循环! 他终于明白了,玉家老祖玉上阙所谓的诅咒是什么,那其实不是诅咒,而是作为过来人,太清楚过早接触大道的害处! 第474章 不屈不挠 候茑总算是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明白了这些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除了摧毁信心,好像别无他途? 每个境界,都有每个境界应该做的事,修行为什么要一步一步的来?为什么修真界对所谓天才都持一种谨慎保守的态度? 道门为什么永远按部就班?佛门为什么从来循规蹈矩?都是因为这个道理。 小孩子,你就应该玩玩具,非要去做大人的事,结果可想而知。 这些禁忌,正是修真界无数前辈的无数次失败教训总结而来,才形成了现在这一套修真体系框架,保证了绝大部分修行人都会在可以突破的框架内一步步前进,而不是好高骛远,想一口吃个胖子。 候茑不是不懂这个,从他踏入修行那一天起,看过的所有道籍概略都提到了这一点,不要去强求并不属于这个境界的东西,不要总是想着一步登天。 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那些所谓洞彻天机的人,也正是因为他们思想太超前,结果身体境界跟不上,最后的结果就逃不掉凄凄惨惨戚戚,不可避免的虚度一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道理他都懂,但真正放在自己的修行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完全在框架内求存?遇到所谓的机缘,谁不是全身心的扑上去,恨不得自己就成为那个万中无一。 循规蹈矩,又怎么才能出人头地?富贵险中求,马不吃夜草怎么肥?整个修真界其实就在这样的矛盾中生存,修士们知道越界的害处,却仍然乐此不疲,在危险中走着平衡。 当然,想要越界也是需要运气的,很多人想了一辈子也没找到这样的机缘,跳不出凡俗的框架,在平凡中一步步的向前捱,最后泯然众人。 还有一部分修士运气好,他们越了界,或者不明显,或者真的就趟了过去,于是就成为了这个修真界各个层次的佼佼者。 候茑的情况就属于那种越了界却运气不好的,他越得太多了,而且正好赶上在最要命的方面越界,本来以他的雷霆领悟就能轻轻松松突破意识海的这层壁障,结果却因为在玉家的遭遇平白给自己意识海加上了一层天道保险。 剡门全真并不是如虢门太乙这样专业的雷霆道统,所以在这方面涉猎不深。 都是自找的。 深深的叹了口气,遇到这种情况,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拿时间去磨,寄希望于在未来的经历中恰巧解决这个难题,这也是大部分这种处境下修士的选择,说白了就是,撞运气。 但候茑同样知道,这样撞运气的结果都不太好,随着时间过去,机会越来越渺茫,自信越来越丧失,最后就会变成一个在通天三境中叱吒风云,却永无上境之路的顽修。 这样的人有很多,在某个层次纵横无敌,外人看起来风光,但只有那些有见识的人才知道,这些一时英雄的一生何其短暂,如此而已。 候茑不想变成这样,他还没放弃这次的上境冲动,在他看来,天道给他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打开了一扇窗。 只不过窗户很小,位置也很隐蔽,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就看他稳不稳得住!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欺骗自己,如果自己放弃了,那才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老天可以给他下绊子,但他自己不能绊自己。 在雷云中下意识的穿行,时而御剑,时而身剑,时而持剑抗雷,在这样雷霆密布的环境下试探意识海屏障的反应。 毫无反应。 就像他猜测的那样,这层壁障就不是力量大小的问题,而是归属于某种神秘的范畴。 尽自己所能,但凡是能想到的他都尝试了,一项接一项上境冲动仍在,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丹田内的燥 动,紫府中的渴望,意识海中的跃跃欲试,但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候茑静静的悬停当空,心中有些遗憾,修行人就不应该勉强行事,但当下的形势下却又逼得他不得不勉强,果不其然,没勉强出什么东西来。 这么长时间的思考,该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对性格一贯严谨的他来说,不可能遗漏重大方向。 叹了口气,好像还有一个比较题外的方面? 为什么这一趟雷势的转移会跑出来回不一样的路径? 雷势变化,会依环境而变,一路上的风雨潮汐,气候洋流,这些天地间的自然变化都会影响到雷势的转移,所以在他看来,如雷势前往蓝岛的曲里拐弯就比较符合实际,雷势就应该是这么走的吧? 目的一定,过程曲折徘回,随遇而安? 但这样的理论却解释不了雷势从蓝岛出来后的一条直线!那真正是笔直的一条线,从蓝岛连到雷三角,中间没出现任何偏移,这就有点不好解释了? 去时和来时不是一样的雷势? 这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要穷究其根本,怕也不是他区区通天境修为能够做到的。 反正也没其它法子可想,对未来暂时也不抱幻想,闲来无事,他取出了海图,按照记忆,用碳笔先画出了雷势前往蓝岛的路径。 他的记忆力很好,对海图有独属于自己的理解,每到一处雷势拐弯时的会特意标记当时的位置,他很清楚的记得,去时一共拐了六次,而且每次几乎都是近乎直角的转向,当他把这条路线用碳笔完整的勾勒出来后,在海图上就出现了这么一段路径,看起来像一个字:弓! 勾画为始,横端为末,就代表了雷三角和蓝岛的位置,很标准的一个弓字,就连笔画的距离长短都完美符合。 雷和弓有什么联系?莫名其妙! 然后,他又开始画回来的路径,这就比较简单了,就是一道直通通的直线,结合起来就是一个字: 弔! 这个字念什么?很生僻,他不认识,也不认为就真的有这个字。什么玩意儿! 下意识的在脑海中运转雷意,按照「弔'雷势运行搬动雷意,这一搬运,立刻感觉到了不同! 彷佛天地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向他打开!弔,远古雷符! 无法书写,无法传承,不落文字,不着痕迹!随着雷势的运转,候茑嘴角噙出一抹笑容!打开意识海屏障的钥匙他找到了! 脑海中的雷势依字运行,在'弓」字的缓慢转折后,突然雷势一落,笔直噼下! 弔! 意识海无声无息破开,再无丝毫隔阖! 魂魄山河气,风雷御宇神。光烟沧海寂,引弓龙蛇新。 第475章 远古雷符 弔! 引弓噼下! 这个字道尽了雷霆生成的奥秘,在之前蓄势的转折,也在落下时的决然。 候茑的直觉是对的,冥冥中他的机缘就在这个「弔」字上,但谁也想不到这个上古雷符竟然会藏在雷势大半年的行进中。 大道之邃,妙不可言。 意识海打开,于他的修为没有半分帮助,但对他领悟天道规则却有至深的影响,从此,修士的精神力量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参与进修行之中,这是质的飞跃。 至此,上境金丹的两项准备皆已完成,感神开意识,自然悟天地,在锦绣大陆,这就是再往上走一步的基础。 意识海的打开,对修士对自身能力的应用也提高了一个档次,炼丹者能练出更有灵性的宝丹,画符者可以画出更贴切术法的符箓,法修的术法更有灵性,剑修的飞剑更如臂使指。 候茑在踏入此境后才感觉到,突破感神一关,在玉家寒井中出现的那种不能化身剑灵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以后,不管他面对什么境界的对手,只要他想施展身剑术,就一定能施展,这就是精神的力量。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哪怕通天三境修士的精神力量十分有限,但仍然是质的提高;他自踏上通天三境后,飞剑态的飞剑施展一直不尽如人意,就是差在了这一点上。 别的感神剑修,御使飞剑都精妙绝伦,丝丝入扣,而他作为同样的二重境剑修,因为先修成的是自然境,所以在飞剑术上就很有些尴尬,但祸福相依,正是因为他不满足于自己的飞剑态,所以才开辟出了自己的身剑态,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又是幸运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现在的他,三种剑态才真正的平衡,不管是修习最久的持剑态,还是古法的身剑态,或者一直偏软的飞剑态,都可以根据不同的环境自由选择切换,再没有了短板。 他终于可以骄傲的说,作为一名剑修,他现在已经具备了在任何环境下战斗的实力! 而他的雷霆术,在悟通「弔」字诀后,再稍加熟练,是不是就可以凭此杀人了? 飞剑配雷霆,这修真界还有比这更犀利的搭配么? 心情大爽,在雷三角又巩固了数月,直到雷季结束,又将远离;心中很有些好奇,如果他再跟一次,是不是会悟通雷霆的另外某字诀? 想了想,摇头自嘲,人不应该这么贪心的;再跟一次,要么还是个'弔字,要么就真的是乱七八糟的一团路径,那么自己要不要一定从中发现什么? 徒增烦恼,于事无补。 离开了雷三角,寻路回到荒岛,如他所料,方亚子不在岛上,留下暗记,告知去了他处找寻上境契机,这在意料之中。 既然亚子不在,他就亲自在沧海盗的活动范围内巡视了一圈,不足两年的时间,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是一段难得的海上平静期。 出来的久了,十多年没回蜃楼城,也不知道自家的园子怎么样了?荒草老高了吧? 嗯,该修剪修剪了。 蜃楼城的一个客栈内,一个精致的雅间中,两个女子对座无言。 独孤岚目注窗外,目光发散,萧蔷低头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手,彷佛上面长了一朵花? 室内气氛十分的沉闷,昭示着两个女子煎熬的心情。 自踏入通玄境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哪怕对通玄修士来说这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凡人寿数不足百,通玄增寿一甲子,理论上限百六十年,再掐头去尾,留给她们的青春年华还有几个三十年? 时光荏冉,光阴如电,曾经初上境时的豪情壮志早已被修真界的残酷消融,当一名修士不 能在道途上一帆风顺时,曾经的理想就变得可笑,曾经的坚持也就没有了意义。 个人前途,家族责任,种种压力背在身上,又有几个还能不变初心?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这也是大部分修士的心路历程;对那些孤家寡人的修士来说,放纵声色,追寻自我,我行我素,就是不负这一生的唯一道路;而对她们这些有家族之累的人来说,就不得不选择依附,自己做不到的,寄希望于投靠强大的力量。 她们两个也逃不脱这样的轨迹,头十年还能坚持,家族也不好说什么,万一自己修出来了,当然要比嫁个好人家更好;第二个十年就很挣扎,各种压力,外界的看法,族内的风言风语,让她们的修行举步维艰。 第三个十年,族内外的指责铺天盖地,正巧家族内遇到了一个过不去的坎,于是所有的坚持瞬间坍塌,这就是大部分修士必须要面对的困境, 真正的天才毕竟是少数,气运也不可能光顾每一个人,通天三境听起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但轮到自己时才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天赋,资源,努力,奋斗,贵人,运气 但在别人眼中,她们最后的归宿还不错,也算是攀上了高枝? 凡人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就那么十来年,但对修行人来说,百岁之前都能保持住自身芳华依旧。 她们姐妹归入的是同一家剡门高族,这在修真界一点也不稀罕,三妻四妾是权贵的权利,在修真圈子里,也没人规定道侣的数量,无论男女,只要你有本事,自然就有无数想攀高枝的。 武卫疆,剡门通天三境九大真传弟子之一,自然境,出身武成王府嫡脉,这个大腿抱的不可谓不粗,唯一的遗憾就是,武卫疆的道侣有些多,彼此之间的竞争很激烈。 这是独孤家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线,为此,她们不惜搭上了家族中最出色的两个女子,就是独孤岚和萧蔷姐妹。 道侣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也可以称为侍妾,客卿等等;要享受武成王府的权势,在王府巨大人脉中受益,就不可能终日独坐绣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们是需要出去为武成王府打拼的,当然还不至于阵前搏命这样危险的任务,但王府家大业大,各种生意买卖,闲杂琐事都需要人打理,离支海方向的生意就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环。 独孤岚萧蔷姐妹就接到了这样一个任务,但麻烦在于,她们搞砸了。 第476章 走投无路 独孤岚萧蔷姐妹此次负责的是一船灵植药草原料,来自离支海上的三仙山,相对于大陆上灵植的贵乏,海外岛屿在这方面就要强上许多,有很多种在大陆难得一见的灵植在丹药领域都很抢手,是修士修行不可或缺的支柱。 武成王府这一船货物得来的并不容易,虽然贵为婴变老祖,影响力举足轻重,但剡门可不仅只一个婴变老祖,西南区域各门各派同样有婴变大修,尤其是吴门;如果把范围扩大到整个大陆,婴变大修更是不少。 国家势力很多,离支海却只有一个,再加上天尽洋,海上资源经过这些婴变大修一分,其实也蛮紧张的。 于是就要比实力,比人脉,比手段,大修们彼此之间还要取舍顾忌,最终雨露均沾,各有侧重的方向,各有所获多少,慢慢达成一种平衡。 对武成王府来说,三仙岛的药草灵植供应是一个固定渠道,如何分配早已在婴变大修之间达成公识,每数年只要出海跑一趟即可,对有些特殊的灵植,不适合放在储物空间中,需要接触外界天地,否则会影响药力,这就是海船跑一趟的意义。 这样的商路对武成王府来说已经跑了数百年,并不算一个特别困难的任务,有武成王的剑标在,也很少有人打这些货物的主意,这也是海上群雄生存的方式。 但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就总会出现麻痹大意,也偶尔会有心狠手辣的流盗不在乎得罪这些传统豪强,抢完东西一哄而散,以大海之大,哪里找去? 而且,贵为婴变大修,也不会真的亲自下场和后辈们没完没了,无非也就是派手底下的徒子徒孙出来搜寻,这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在离支海上,这样的商路无数,因为海岛无数,婴变大修也很多,就是海上一个特别的风景;无数的海船飘荡着各种代表身份的标识航行在大海上,年复一年的把那些宝贵的资源运回大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其中,被劫被抢时有发生,但如果就整体航运数量来说,也不成气候,无非就是看哪家比较倒霉罢了。 相对来说,大国大势力的大修,他们的物资被抢的概率更小,比如吴门,比如刻门;剑修不好惹,实力强大,报复心强,同样下手的话,很少有人会找挂剑旗的海船下手,就是现在离支海上航运业的大概情况。 太平了几百年,在武成王府看来这条航线就是安全的,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护航的修士从一开始的金丹剑修,慢慢的变成了家族通天三境子弟,再慢慢变成那些客卿随从,就是他们态度的体现。 毕竟,坐海船的话就很耗费时间,一来一去,再加上三仙岛上查验灵植药草品相,这一趟下来一般没有一年不能够,真正的家族潜力子弟谁愿意把时间耗费在这上面? 独孤两姐妹对灵植丹药涉猎不浅,又嫁入了豪门,自然而然的就轮到了这趟差使,前往三仙岛一行,负责运回这几年的份额。 船头水手都是用熟的,轻车熟路,再有她们两个通玄修士压阵,过往都是这样的配置,也没人担心什么,司空见惯的一趟任务,毫无难度。 两姐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也没太多准备,其实也准备不了什么,要对离支海局势有所准备,没个十年八载也准备不过来,没必要。 去时很顺利,收验灵植药草也很顺利,但回来时可就不顺利了。 一伙海盗洗劫了她们的海船,把所有货物抢劫一空,私毫也不在意船头上高高飘荡的武成剑旗;在这些海上豪强的手下,两姐妹毫无还手之力,唯一庆幸的是,海盗们虽然很嚣张,但也只是劫掠货物,并没有伤人,可能也是姐妹两个反抗有限的态度上? 丢了一船珍贵的药草灵植,这是武成王府未来数年的必需品,可以想见会对整个王府的资源分配造成多大的影 响?可能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一通手忙脚乱是必定的,还会动用王府为应对大陆之变而封存的库存。 这样的错漏发生在她们身上就不可原谅,理论上她们当然不可能挡住海盗的抢劫,理论上这根本就是武成王府一贯的懈怠所造成,但这些理由可以用来原谅家族子弟,却不可能用来她们这些外人,客卿,侍妾。 总要有几个背锅顶缸的,除了她们还有谁? 海船在水手们的操控下还在海上奔波,也不知道会被劫去哪里,她们两个就只能提前跑回来,就是想在消息扩散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补救的方法。 把错漏止于无形,才是唯一保证她们地位不受影响的方法;武卫疆的道侣有十好几个,个个在姿色能力上不输给她们,本来互相之间就存在竞争,这要被抓住把柄,未来在王府中的地位还怎么过? 她们抢回来的目的就是,找身在离支海的剡门剑修出头,帮助夺回武成王府的一船资源,在她们想来,以武成王老祖宗在剡门全真中的地位,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但事实却真真切切的给她们上了一课,对她们这些很少出门行走,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剡国兜兜转转,享受剡门剑修无上尊崇的金丝鸟来说,外面的世界比她们想象的更复杂,更恶劣。 因为之前对离支海缺乏了解,这等一出了事回过头再一看,才知道原来在蜃楼城并没有专门的剡门剑修据点,那些被派来此处的剑修都散布在海上,一时间哪里找去? 于是又找离海节度府,哪怕搬出了武成王的名头,这些沃教海油子也是百般敷衍,千般推脱,无数个现实的理由让她们这样的新人无言以对,武成王确实很有威慑力,但这里却是临海国,分属不同道统,本人来可能会迅速行动,但如果只是两个王府子弟的侍妾嘛,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些,倒还都在其次,关键是在求人的过程中那种隐隐约约的无视,才让她们知道,武成王府的影响力可能在玉京是顶级名流,在剡国也能做到令出法随,可如果出了剡国大本营 呵呵 第477章 希望所在 独孤岚烦燥的长出一口气,「这些家伙,竟然敢视武成王府于无物?离海节度府也就算了,毕竟是外人外道统,不能指望;可那些来自剡国的商家也嘴上好听,其实敷衍,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他们难道不怕王府的责难么?」 萧蔷继续看着自己的手,自嫁入武成王府后,她就越发的清冷,彷佛什么都不放在心里,受益的是家族,她不过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所以对这次失败她也是持无所谓的态度,当初在海船遇袭时她也是第一个放弃的,就像抢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这一点上,姐妹两个的区别很大。 「姐姐想多了,剡门全真十三个婴变老祖,可不仅只武成王一家;而且,派系对立,三司互肘,武成王府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未必能如愿吧? 就我所知,武成王府是坚定的融合派,只这一点,司徒司空府就不能卖面子,谈什么责难,王府自己的私事,凭什么责难别人?」 独孤岚被堵得气短,「难不成还要我们自己堵上这个窟窿?」 萧蔷冷笑,「堵得上么?家里搜罗搜罗也能勉强凑出来,但你以为她们送我们进王府的目的是什么?是往里搭灵石的? 而且,王府也不缺灵石,他们缺的是丹药!就算我们能凑出这笔灵石,去哪里买同样的药草去?三仙岛的药草份额早定,离岛概不负责,谁肯出让? 要我说,反正也是要落下罪责,与其往里贴补,就不如死猪不怕开水烫」 两人本来的想法是,抓紧时间回来蜃楼调集人手,趁那些药草还没被使用时就夺回来,但现在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独孤岚追问,「蔷妹你负责联系当地土着豪雄,结果怎么样了?」 她们一时间找不到剡门剑修群落,甚至都摸不着联系的途径,就只能剑走偏锋,看看能不能找一批当地散修前往,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萧蔷苦笑,「狮子大开口!这就是临海人的性格,尤其对我们这样人生地不熟的主顾来说更是这样,就恨不得一口吞下全年的收入来。 后来听我说是去找追风盗,结果来的人中当时就走了一多半,剩下的人不仅要求佣金翻倍,甚至还要求了种种莫名其妙的条件,比如人数少了不去,境界低了不去,离海节度府不支援不去 我要有这本事,还找他们做甚?所以,姐姐别想了,追风盗是离支海上三大盗群中最强的一支,我看这些人所言,低于百人的队伍,他们都不敢出海呢! 就这价格,满船货物卖了都请不起他们,何况,灵石从何而来?就凭我们那点私房钱?」 这几天下来,多方打探下,她们总算是对离支海上的势力分布有了大概的了解,但是,越了解越是心寒。 最值得信任的还是本门的力量,但要聚齐这些人耗时良久,而且,这些人听不听宣还很成问题;哪怕有个别衷情武成王府的也是少数,大部分剑修都归属三司,又能聚到几人? 这毕竟是私事,不是教中公事,就不能打剡门全真的名头,这是规矩。 所以寄希望于当地散修,但这些人一听下手之人的名头,个个都打退堂鼓,谁也不肯拿命去行险。 在离支海,有三群盗伙声势最大,凶名昭着;为首的就是这个追风盗,行事一贯凶狠中透着稳重,绝少碰婴变大修的私货,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突然变了性子? 排在次位的是虎牙盗,实力也异常雄厚;第三的是沧海盗群,是海上力量的后起之秀,听说在最近一,二十年的碰撞中还隐隐压了虎牙盗一头,地盘扩了不小,让虎牙盗退出了很多他们固有的势力范围。 所以,现在真正的排名是追风盗居首,沧海盗次之,虎牙盗 忝居末位。 这样的实力,当然不是一般人敢于动手的,别说是海客散修,就是离海节度府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因为在这些盗群背后都有大陆大势力道统的影子,是那么好剿灭的? 这次外出任务,让她们真正看清楚了自己,在玉京在剡国,顶着武成王府的名头还可以为所欲为,但这一出了势力范围,立刻原形毕露。 萧蔷叹了口气,「不是自己的力量,终究依靠不得,武成王府还做不到在大陆一手遮天,有什么好说的?」 独孤岚愁眉不展,「这也不行那也不能,难不成我们姐妹就只能这样回报王府,坐以待毙?」 萧蔷暗然,「也不是全无收获,有个商号的老掌柜自承以前受过王府恩惠,悄悄的和我提了一嘴,让我去城西姑射小筑,当有所获」 独孤岚就有些不以为然,「鬼鬼崇崇的,搞得和做贼一样,我武成王府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萧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岚姐,你入戏太深了!不是我武成王府,而是他武成王府,如果你不能区别,最后倒霉的就一定是你! 至于那个掌柜所言,我们在蜃楼就是聋子瞎子,也没法确认,除非真的走一趟,岚姐既不愿,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在嫁入武成王府后,姐妹两个虽然表面依旧,但两人都感觉到了彼此之间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一丝隔阖,她们都清楚隔阖来自哪里,萧蔷是心如死灰破罐破摔,独孤岚更坚强些,还想挣扎挣扎,于是就有了对武成王府不一样的态度。 萧蔷始终把自己当成外人,工具,心中扎起了篱笆,不愿意融入;而独孤岚却沉浸在这样的角色中和其他几个侍妾斗得不亦乐乎。 姐妹两个从小一起生活修行,同吃同住同行,却没想到在同嫁后却发生了这样的分歧,终归,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谁也不能取代谁,左右谁。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沉默良久,还是独孤岚打破了沉寂,「我在船上听水手们说,蜃楼城有个万事通,天文地理,上下千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尤其是那些修真中事。 不如,我们稍微花点灵石去找他求个结果吧?也总要好过在这里庸人自扰。」 第479章 故人相见 独孤姐妹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哪怕她们也不觉得这个娇娇柔柔的女子能有什么办法能对付离支海上凶残的海盗群,但事已至此,总不能虎头蛇尾,敷衍了事? 规模高达百人的海盗群,个个都是通天三境的斗战好手,这已经不是个人,或者某个家族能处理的,也只有道统势力才能解决,还得是大道统。 在她们之前接触的人群中,只要一听她们把原委说出,就没有不露出为难之色的,雄赳赳的来,灰熘熘的走,就是这些人的真实写照,她们能理解,也没权利要求人家为自己的事付出生命代价。 这就是她们在蜃楼越来越灰心的原因,原以为有一张王府虎皮就能无往不利,结果却被现实教做人。 但这位白仙子,好像有些不同? 她们姐妹的观察力很强,明显留意到当她们说起追风盗时,这女子的表情那是一点没变,也不对,好像嘴角撇了撇,这是不屑? 白清浅听完她们的诉说,就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仍然是那么的优雅大方,不紧不慢道: 「这样啊,确实有点小麻烦,不过两位妹妹也不用着急,办法总是有的,剡门全真的货物也不容盗贼亵渎,这样,我去问问当家的哦不,问问我家夫君,看看应该怎么解决?」 独孤岚就很好奇,也萌生出了希望,「是哪位师兄在此?我们认识么?还有,姐姐说他就在府上,怎么不出来见我们?」 萧蔷使用了个眼色,止住了岚姐有些不礼貌的询问,但这位白仙子似乎也不以为意,缓缓站起向外走去, 「对不住,是外子失礼了,不过他在睡觉,这些日子嗯,有些累着了。」 是够累的,白天练剑修行,晚上还要修剪花园,就没闲着的时候。 她这一走,留下独孤姐妹就有些困惑,总感觉一切都怪怪的,这位白仙子怪怪的,那位师兄也怪怪的;正如独孤岚所说,同门上门求援,作为师兄,有后宅呼呼大睡的道理么? 如果她们不是有紧要的事情,这位师兄就打算一睡了之,不见面了?独孤岚想了想,「不会,这是骗我们的一个局吧?」 萧蔷澹声道;「做局是因为有利可图,我们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惦记的?」 独孤岚一想也对,身无余财,嫁归王府,傻子才会招惹像她们这样的坤修呢,除了麻烦,一点好处也没有。 「蔷妹,你知道现在的离支海上,到底有多少咱们剡门全真剑修?有哪一位这么特立独行,还在蜃楼金屋藏娇?他就不怕司空府的责难?」 萧蔷摇摇头,「哪里数得过来?每年都有人来,每年都有人走,有秘密他调的,有身死异乡的,还有正常左迁的,更有私下来这里寻机缘的我们来得急,我只是查看了一下最近十年派来这里的剑修录底,好像也没有熟悉的?」 两人左等右等,按理说像修士睡觉那就纯粹是扯澹,真想见她们,瞬息即至,如果是这么磨磨蹭蹭的,那恐怕就别有原因。 不会是女子吹了牛皮,结果回去一说,这位师兄就睡遁了吧? 很有可能,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偏偏她们还无能为力。 「我敢打赌,这位白仙子一会一定是一个人回来,借口他男人不知去了何处」 独孤岚言犹在耳,外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独孤妹子私下里这么编排师兄可不好,今日且记下,下次再犯,打你屁屁!」 声音很熟,但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一时间也辨识不清;但这语调却是十分的轻佻,就在正常师兄师妹的范畴,谁能这么说话?哪怕是魔门,也是有规矩的。 当她们是荡—妇—yin —娃了? 两女霍然站起,怒视门前,却只见门口处转过来一个人,顷刻间就让两人的怒火烟消云散。 候茑,三十年前的故人,她们曾经也暗自动心过的人物,只不过后来听说他来了离支海守岛,从此再无音信。 也难怪她们没查到,她们只查了最近十年的剡门外派,却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三十年前的老海鸟? 候茑哈哈大笑,故人相见,很是感慨,但现在却不是叙旧的时候,「走吧,跟我来。」 姐妹俩就有些晕,独孤岚傻里傻气道:「走?去哪里?」 候茑已经走出房门,「当然是去追回船货,难不成两位师妹还等我请吃花酒呢?麻利些,那些花花草草的,粗人摆弄不了,别拿回来时糟蹋的不成样子。」 姐妹俩懵懵憧憧的跟上,起在空中,一路就往大海方向飞,这个发现让两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确实很急,但再急也不能这么冒失吧? 总得有个计划吧?总得拉些人手吧?总得支会下离海节度府吧?当这是去郊外捡马粪呢? 独孤岚还是有些懵,「嫂夫人她不去么?」 候茑大手一摆,「妇道人家,去凑什么热闹?」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进入大海,看这人真的是向出事海域飞,独孤岚真有些急了;已经不年轻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虽然她很感激这个人的拔刀相助,但如果是把自己拔进去了,那也于事无补。 正待开口,却被一旁的萧蔷拦住。 从见到这人的第一眼起,萧蔷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他,彷佛其它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这个人,让她刻骨铭心。 「岚姐你看他的境界!」萧蔷悄悄神识道。 独孤岚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一系列变故下来太过突然,让她都没时间观察这些细节,下意识的以为三人还在同一起跑线上,但现在经萧蔷提醒,仔细辨识,不由心中一惊。 是通天三重境的最后一境,自然境,再往上可就是金丹了,在大陆也算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 心中顿时有些失落,人和人的差别何其之大;进剡门时这人不过才是个小小的引气,比她们还低了二个境界,几十年下来却正好反过来,反倒是她们低了两个境界。 低境界和高境界的差距可是完全不同,低境界时这点差距可能一,二年就能追上,但到了现在,每个境界的追赶都至少要耗时以十年计,还未必成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心中惊讶,嘴上可不软,「自然境怎么了?就能以一当百了?我可听说追风盗群单只自然境的厉害修士就不下十数" 第480章 盗聚沧海 候茑一路指点风光,如数家珍,却对怎么从追风盗群讨回船货绝口不提。 对这个家伙,姐妹俩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行事不循常规,有时疯狂,有时怂让,让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起码在通玄前,这人的所有行事好像还算靠谱? 可能,以这家伙结交朋友的怪异标准,是不是认识追风盗的头头呢?独孤岚给自己脑补了一个理由,不如此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就敢带着两人孤身前往,如果脑子没被海水锈蚀了,那就一定是这样。 萧蔷也同意她的判断,但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候师兄,嫂夫人很美,却不知师兄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这一路,就在两个女子的喋喋不休中渡过,独孤岚总是往追风盗的话题上引,而萧蔷却总是停留在白清浅身上。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独孤岚知道表妹对这男人仍然念念不忘,所以总是想着把她这样危险的心思板过来;萧蔷却对船货完全不放在心上,就有点恨不得被王府休了才好的感觉。 三人各说各的话,各拉各的号,这一路上竟然也相谈甚欢,就是有些牛唇不对马嘴。 三人的速度并不快,不像是去讨回船货,更像是一场野游,如果不是方向正是追风盗活动的范围,独孤岚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其它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出来的急冲冲,却飞的慢吞吞,所为何来? 第三日上,姐妹俩突然发现身后有强烈的灵机波动气息,那是修士急速掠过的迹象,方向正是对着她们。 姐妹俩都有些紧张,现在的她们不比之前出海时的情况,没有武成王剑旗护身,只是孤零零的御空飞行的话,在无法无天的海上很难避免他人的窥觑。 看看前面的候茑,恍如未觉,大袖飞扬,仍然我行我素。 「莫要惊慌,离海并非法外之地,大家谦恭守礼,互敬互爱,哪有那么多的恶行?我们在赶路,人家也在赶路,如此而已。」 陆地上有道路,赶路人撞在一起就很正常;天空宽阔无垠,前后脚串在一起也正常? 姐妹俩个暗自做好准备,以防不测;神识紧紧放在后面的修士上,在她们看来这就是追兵,可不是什么谦恭守礼的路人。 对方有五人,笔直的从后面接近,马上就要进入攻击范围,奈何这位候师兄仍然不紧不慢的,既不加快速度,也不做任何预防性措施,害得独孤姐妹俩紧张的符在手器在身咒在嘴,就差先下手为强了。 但是,在进入攻击范围的边缘时,那五名修士却放慢了速度,维持和她们同等的节奏尾随,恶意昭着,明显就是冲着他们而来。 独孤岚咬牙道:「还说是路过的,这都肆无忌惮的尾随了,明显就是针对我们而来;我知道有些盗匪常有围盗之举,派几个人先跟着,其他人在前面某处张网相待,候师兄 候茑若有所思,「嗯,有道理,这就是驱茑进网啊,但他们有五个,我们只有三个,也不好造次?要不再等等,等经过某个大岛时间再说?」 姐妹俩毕竟战斗经历很少,心中有先下手的理念,但你真让她们悍然发动攻击,又是另一回事。心动和行动之间的差别,不可以道理计。 看师兄没有现在动手的欲望,等环境改变再下手也很有道理,姐妹俩就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观察后面修士的动向上,萧善悄悄神传,「好像不是一个道统的?遁法驳杂,有道门手段,也有旁门异术,还有魔门迹象,岚姐你能辨出来他们的根脚么?」 独孤岚摇头,「你不能,我又哪里看出来了?但有一点,如此驳杂的话,那就一定不是同一道统,在离支海上这样的聚合除了海盗还有哪家?糟了,追风盗已经盯上我们 了!」 萧蕃安慰她,「岚姐别急,师兄说得对,等经过某个大岛时再动手,既能得到其他驻岛修士的支援,在地形上也有更多的选择,不像现在这样除了天空就是大海,我可不想打着打着就需要钻进水里。 海中妖物横行,看似平静,其实暗藏杀机,没有人类修士愿意轻易钻进 姐妹俩做好准备,就只等环境变化时骤下杀手,她们对候师兄的战斗力还是有期待的,以他为主,她们为补,再加上路过岛屿上的驻岛修士,应该也不会落在下风? 这样想着,两群人一前一后,恒定中速划过天际;她们对周围岛屿分布不熟,所以也无法对路径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海天晴朗,能见度极高,独孤岚在飞行时看到了一侧百里外有一座大岛的轮廓,不由得悄悄怀疑, 「那座岛大,驻岛修士不会少,为什么不过去?」 萧善叹了口气,岚姐这一路是真的魂不守舍,也难怪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局势,完全超出了她们的能力范围。 「岚姐,莫要抱怨了,你怎么知道这座岛屿的驻岛修士就一定会帮我们?如果是和刻门全真做对的,比如吴门道人呢?」 独孤岚闭了嘴,她自己也觉得这段时间的心态有问题,从被海盗洗劫开始,一切就都超出了她的掌控,诸般不顺,处处碰壁,再遇上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候师兄 就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很无奈,问题是,这样的煎熬还没有完。 她们在等待某个合适的岛屿出现,但岛屿没出现,出现的却是另一批不怀好意者。 侧后方又追上来三个修行人,同样的风驰电掣,同样的肆无忌惮,彷佛从来也不担心会给他们的猎物造成惊吓然后,同样的在攻击距离外放慢速度,开始尾随模式。 八个人了,这样的数量差异开始让她们怀疑,就算真的找到某个愿意帮忙的岛屿,有可能同时对付八个海盗么? 同样的道统驳杂,同样的沉默不语, 但这样的沉默尾随却给姐妹俩个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她们已经不去想怎么讨回船货的问题,现在她们首先面临的是,怎么逃出海盗围猎的问题? 第481章 海盗峰会 「师兄,又来了三个,咱们怎么办?」 独孤岚有点心烦意乱,对眼前这个人,她的态度一直就是矛盾的,从初次认识开始就是这样。 相对于萧岚来说,她的性格中掌控欲要更强一些,所以哪怕在结识之初心中也有些动心,但在发现这个候茑虽然潜力不错,但却难以掌握时,也就慢慢放弃了。 对家族女子来说,嫁人就分两种,要么是像她们现在嫁的武卫疆这样,家世无匹,是真正的靠山,那么她们也不介意依之为藤蔓;要么如果嫁个孤家寡人的话,那就一定要以独孤家的意愿为准,就像入赘。 候茑显然并不符合她们的条件,没有背景,更没有人脉,偏偏还我行我素,天马行空,让人感觉根本就无法驾驭。 但是,三十年后的再见却让她惊讶,这位候师兄正把他的潜力一点点的变成现实! 每个人都有潜力,这是理论上的,但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把潜力兑现的机会,这涉及很多方面,勤奋,机遇,心性,经历等等。 所以,大部分曾经有潜力的天才也就不过如此了,沦为平凡,就是修真界的常态,对这一点,家族人物有很深的理解。 如果当初她们能预测到这位师兄有朝一日能在三十年内达到通天三境巅峰,有大把的时间冲击金丹,那么当初她们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此人,但现在想这些已经为时过晚。 她们已经做出了选择,而这位候师兄仅差一步就会达到一方豪强的位置。 完美错过。 所以,心情上是很矛盾的,这一点上她和表妹萧善一样,但同样的心理感受,外在表现却是截然相反,萧蕃选择了藕断丝连,而她却选择了维护现在。 候茑回头看了看,「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人家要跟着,总也不能就因为这个翻脸?我的意思,两位师妹可否收束一下?你们这飞得花枝招展的,也难怪有人想跟在后面看看风景?」 这种场合还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独孤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这个人就不自觉的心烦意乱,是因为曾经失去,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才要回哈回去,却被萧蔷拦住,「岚姐稍安勿躁,我总感觉不对,咱们再等等看。」 她的心理和表姐正好相反,独孤岚莫名其妙的烦燥,她则是莫名其妙的愉快,因为她发现这次见面后这位候师兄表现得和三十年前对她们的态度有些微不同? 三十年前这位师兄对她们可谓是避如蛇竭,她能理解一个孤身闯荡修真界的小修的那份谨慎,不想参与进过多的家族琐碎中,但现在这位师兄竟然也开始和她们开些庸俗的玩笑了。 因为什么?是因为本身实力强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们嫁了人,反而让这家伙生冷不忌了? 就好这一口? 她们这一等,果然等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在接下来的数日中,不断有莫名其妙的修士加入尾随的队伍,三五成群,二四为伙 这些人也不说话,从四面八方赶来,然后就默契的跟在身后,队伍如滚雪球般的壮大,等快接近追风盗地盘时,竟然有接近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声势赫赫! 这已经不是尾随,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一支严整的军队,而他们的主帅就是飞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哪怕迟钝如独孤岚,也早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如果仅仅是为了针对他们三人,哪里需要这许多人?而且在离支海上,到底有谁有这种能力,轻轻松松,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能聚起百人的通天修士队伍,只怕是那些所谓的大势力也未必能做到吧? 萧蔷已经猜到了什么,忍不住的兴奋,「岚姐快看,后面的修士中有几十个御剑的 呢!」 在锦锈大陆,御剑而行的就只有一个道统,剡门全真! 独孤岚有些凌乱了,「看到了,我还认识其中一个,是玉京出来的张一凡张大嘴,他怎么也跟来了?」 提起这个人,萧蔷也有些印像,出身玉京候府,也算是玉京城中比较出名的家族子弟,最好交友,跟谁都能来上几句,最喜玩笑,荤腥不忌,所以在玉京地面搏得个大嘴之称。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有决策的行动,目标就是追风盗;看这架式就是明摆着,谈得了就谈,谈不了就打 她们没想到,自己那船物资竟然会在离海上掀起这样大的一场大战,数百人的战斗,好像最近些年也没听说大陆上有哪里发生过? 最关键的是,候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她们也是万般无奈下才去的姑射小筑,事发突然,候师兄不可能提前预知;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说一句跟我走,然后就能在大海中形成这样的声势,仔细回想,都不敢深思! 这位候师兄这是要在离支海上称王称霸了么? 她们姐妹现在的位置有些尴尬,在候茑之后,却在整个队伍之前,这是两个副帅的位置,她们就算是现在武成王府的身份也不敢自认为有资格站在这个位置上,但是,好像也无处可去? 背后近百人沉默而行的巨大压迫感,让她们感觉到只有在前面这个男人的身边才能稍微安全些,也让她们意识到,曾经平凡的阴陵巡游,现在终于露出了他的峥嵘。 前方,隐隐传来同样强大的灵机波动,可以想象,那是一支同样规模庞大的修士队伍,想想她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就能知道来的究竟是哪方势力。 候茑没有使用神识,而是高高举起右手,握拳,整个队伍开始默契的放缓速度,如臂使指,整齐划一。 同时,有修士挚出一面大旗,往空中一抛 特殊材料制成的数十丈大小的旗帜悬浮在空中,上面的标识异常的简洁,就是一片蓝色背景下的点点白色浪花! 萧蔷咽了口水压下喉咙的干涩,轻声道:「是沧海盗!我说姑射小筑白家嫂子怎么莫名其妙的的就来了句当家的,原来候师兄真的在这里当上了海大王!」 第482章 针锋相对 追风盗,沧海盗,两个目前为止活跃在离支近海最强大的两个盗群,开始缓缓的接近。 候茑目注前方,心中平静如常。 早晚有这一天的,海上生存法则就是这样,不分出个高低上下,强弱公母,就永远不会消停! 就决定着未来两个盗群在海上发生利益冲突后谁退一步,谁低头忍让。 所以,武成王府的船资只不过就是个由头,重点根本就不在货物的价值上,也不在武成王府的面子上。 重点在于,追风盗对剡门大修私货下手,就是邀请有剡门全真背景的沧海盗就海上地位做个了断! 虎牙被打服了,现在就要重新排排座位,看看谁老大谁老二。 离支海上海盗三大势力,虎牙背后是吴门,因为陷在安和道门的漩涡中一时不得脱身,所以自顾不暇;沧海盗已经由剡门接手,而这个追风盗的后台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南道门背景,也是锦绣大陆最强大的道门势力集团,其中有好几个国家的实力都不在吴门之下,是真正的巨无霸。 追风盗在面对像剡门全真这样的魔门时,表现得远没有吴门那么激进,这是所处位置决定的东西,所以暗地下绊子,为吴门提供一定限度的支持是有的,就像那次的西南论道,只是从来不站在前台而已。 这关乎道门内部的权利争夺,但有一点,从本质上他们对剡门全真的态度是敌视的。 以前有虎牙盗居中,两个盗团接触不到,现在虎牙盗群的地盘被慢慢侵蚀殆尽,零零散散不成规模,沧海盗南扩,追风盗北进,不可避免的互相之间就有了接触,当然会由此产生诸多的矛盾。 如果不解决,迟早也会演变成一场大战,这对双方来说都未见得是什么好事。 一个区域只有一家势力独大是不可取的,制衡才是王道,仅凭一家也确实不可能控制这么大的区域,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老三已经确定是虎牙,现在要决定谁是老大。 也由此确定在双方接触面上的那些油水充足的地方的归属问题,我活动的区域你不能来,反过来同样如此。 正是因为双方都有这方面的需求,这次的会面就是势所必然的事,双方为此都准备了很久;追风盗最终争取了一个先手,就是利用武成王的私船下了战书,这也是追风盗一贯自认为老大所采取的主动。 所以,候茑的沧海盗如果在这次的较量中占据上风,地盘选择,地位归属,也包括那船物资都不在话下;但如果他们输了,那就想都不要想,这就是海上的规矩,胜者通吃。 双方慢慢靠近,就像两团巨大的鸟群在争夺栖息地。 和沧海盗这边候茑说一不二,一言九鼎不同,追风盗这边的主人却有好几个,东南区域的道门巨擘太多,谁也压不住谁,就很难出现一言堂的情况,重要的事情大家商量着来,也是追风盗的一大特点。 其中,尤以齐,周,楚,虢四个道门势力为最,每一个都有不输吴门的实力,追风盗群也是由他们派出的弟子来控制,有点松散,但在东南框架内,也尽维持得住。 追风盗群,也在仔细观察对面的情况,其实他们的观察早就开始了,现在不过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鲍温,周门道人,自然境,在门派中也算是核心传承,否则不能被派来这里主持;离支海特殊的情况就决定了来这里的修士就一定要有真材实料,可不是一个可以悠闲渡日随便渡金的所在。 看了看眼前沧海盗逐渐靠近的阵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沧海盗群什么时候发展到如此规模了?这才过去多少年?竟然拉出来的人手一点也不比我们少,那些牛鬼蛇神都加入进去了吧?」 追风盗这一次动员的人手也就百 人出头,比沧海盗也没多出几个,在百人的规模中,这点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几乎就已经是追风盗的全部,再多拉人也不是做不到,但战斗起来就很难同心,顺风仗可以,一旦稍有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是最先脱离的,反而影响军心, 所以,真正的战斗没人愿意用这些信念不坚定者,考虑到沧海盗远来还能保持这样的阵威,就更不可能调集那些首鼠两端的家伙。 这是场精兵之战,骑墙者不配加入其中。 高天启,齐门道人,自然境,「虎牙盗真是废物啊,当初搏浪屿一战不仅没有消弱对方,反而让他们越打越强,这是怎么搞的?就算吴门陷在安和那个大泥潭里,也不至于在离支海上放弃的这么彻底吧?」 石光祖,虢门道人,自然境,「也可能,是故意为之呢?不满我们退在一旁让他们冲锋陷阵,这次就干脆借口安和之陷隐身而退,把我们推上前台? 我可听说了,虎牙盗外围虽然损失惨重,但核心枝干却影响不大,不过是化整为零,故意低调,这其中的意味很让人深思啊。」 这话还真不是在道门内部故意制造隔阖,本来就有隔阖,也无所谓造不造的,只虎牙盗这些年莫名其妙的衰落放在有心人的眼中确实充满了蹊跷。 别说他们,就连候茑都很担心,只不过事到临头,虎牙既然选择了低调隐忍,他当然就要选择锐意进取;隐忍只是一种不得已的策略,自己知道,别人哪里晓得,忍来忍去就失了势,再想扭转就要多花数倍的力气。 过彦平,楚门道人,自然境;楚门在道门中算是个隐隐的异类,他们对道魔之别没有那么敏感,反而认为每一个道统都有自己存世的价值。 「如此情形,全面混战并不可取,胜负难以预料,我相信我们能胜,但恐怕也是个惨胜,然后呢?由得第三方渔翁得利?」 这种话出自楚门道人之口一点也不意外,在大部分情况下,也是其他道门排挤无视的对象,但此时此刻,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他说得很有道理。 两百多人的大战场,一旦开打那必然无法控制,不死不休,只看这些沧海盗器张的气焰,整齐划一的组织就知道这是一番苦战。 没人愿意苦战,这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 第483章 剑拔弩张 —阵沉默,面子最终还是在现实下低头,齐门道人高天启点了点头,「过师弟言之有理,各位师弟有何见解?」 周门道人鲍温胸有成竹,「不能打混战,这是剑修的特长,他们最喜偷袭,在混乱中爆发的话,我们会很吃亏。 停了停,冷冷一笑,「但沧海盗也有他们的弱点,还是无解的弱点,那就是这群盗伙的领头人就只一个,你们谁听说沧海盗还有第二号人物?原来有个端木紫,现在早就不在离支海了,这就是我们的攻敌必救! 高天启神情微动,「鲍师弟的意思,我们挑战他?把混战变成领头者的剧斗以此定论」 鲍温眯起双眼,「这些邪门歪道,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当面挑衅,他们可不懂什么忍一时之气,求海阔天空,只要我们提出来,必然好勇斗狠接受。 我有消息,这些人中比较厉害的那几个人实力虽然不错,但强在混战能力,浑水摸鱼,真拉出来一对一,往往发挥不了他们真正的优势。 唯一不同的就是贼头候笃,实力高人一等,算是大门大派中顶尖的核心能力,甚至有成为真传的可能;但他的弱点在境界不够,才是通天二重境,只要我们一上车轮战 石光祖骤起眉头,「是打擂守胜?还是分场胜负?」 高天启是个狠辣的性子,「不可分场胜负,这样的话,贼头一定能胜一场,于事无补,就算是沧海盗这次输了,只要有此人在,就总有卷土重来的那3 最好打插守胜,这样他就不能主动退下,直到精疲力竭;我们这里有好手十数,个个都有顶尖核心弟子的手段,论实力厚度远在这些孤魂野鬼之上,只要不混战,他们就无机可乘,争取「 争取什么?他没有说,其实就是明摆着的,争取一战杀死沧海盗賊头,这个盗团必然四分五裂;这就是一人之团的坏处,正如当初的海报神俞道光的沧海盗,俞道光一死,立刻就改换门庭,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打擂争胜的规矩就是,一攻一守,攻擂成功就变守擂,这样就很考验修士的持续作战能力,除了最后的胜利者,每个人都会失败,区别只在于你能坚持几场而已。 像賊头这样的实力,守几场是很有可能的,但消耗也是必然的,只要他们做好前期规划,先消耗再绝杀,当着这么多修士的面,作为首领的怎么可能不战而退? 就有了最后绝杀的可能。 道门之中对这一套玩得很熟,就是合理利用规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几个人商议已定,就由周门鲍温出面邀战,他心思慎密,狡猾多智,嘴上了得还能屈能伸,正是做这个的不二人选。 两支盗团在相距两千丈远处遥遥站定,这个距离下,对面每个人的面貌都清晰可见;相对他们这个境界的攻击范围普遍在三百丈以内的实际情况,这样的距离安排也算是富富有余。 就像是凡间动兵对阵,现在压住阵脚,就只等主将过招,或者一涌而上;大部分情况下,如果一开始没有形成混战,那么大概率就要先拼将后拼兵,这一点上和凡间对战有所不同。 惨烈的混战是最后的选择,毕竟双方还没到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绝境状态,大陆也没开启混乱模式,最重要的是,哪怕双方阵营中都有不少拥有道统信念的正规门派修士,但大部分却是真正的海盗。 海盗最大的特点就是求财,他们对死亡的容忍度很有限,就不能指望他们在逆势下以命相搏,这种特点对双方来说都适用。 鲍温一个人,大袖飞扬,风度翩翩,「某乃周门鲍温,候当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候茑知道决定战斗规则的时候到了,现在他的身边可不止是 独孤姐妹,也围拢过来了一些海盗中的骨干,包括几名狠角色的真正海盗,也包括几名同门剑修中的佼佼者。 这些人包括不在场的方亚子,都属于沧海盗中的小头目,只不过没有候茑的号召力而已,他们能指挥得动的,就只有直属于自己那部分的盗众。 「你们压住阵脚,不得我令,不可擅自开战。」 一名绰号血海屠的大寇就有些不以为然,「候君何必遂他们之意?这些所谓名门高弟最怕混战决生死,身子骨娇贵,我敢打赌,只要大家混在一起,他们必败无疑。」 候茑也不好冷了他的意,这人手底下有十来个兄弟,打架斗殴是好手,而且悍不畏死,有他在还压得住,但换个人来就未必,但方亚子和他关系不错。 「老屠言之有理,如果对手都是道门子弟,那大家伙一起冲过去就是,杀个痛快;但老屠不要忘了,对面阵营中更多的却是那些常年混离海的老盗,他们可不怕打混战,其中还有几个你的老朋友吧?」 血海屠悻悻,他也知道一旦混战那伤亡绝不可控,机灵的还好,自己那些喜欢玩命的兄弟怕就不好过了,但这态度他必须表达出来,这也是混海盗的原则。 张大嘴也是名自然境高手,代表了剡门剑修的声音,「师弟要小心,道门这些家伙最喜玩心眼,其实就是想把我们拉入分场对抗中,虽然大家伙心气很高,但整体实力没有他们深厚也是事实,而且我们打混战的长处也会被抑制,师弟要小心不要落入他们的圈套。」 候茑点点头,「师兄放心,必不让尔等如意。」 才要迎上去,就看到身旁独孤两姐妹的欲言又止,明显为自己招来这么大的阵仗而感到不安。 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们也看出来了,这场战斗其实和你们无关,是早晚的事;所以,不是你们连累了我们,而是我们连累了你们。 其实不管最后货物能不能追回,只凭这个理由你们就可以在王府交差,谁还能怪罪你们? 我尽力吧,但愿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第484章 直截了当 候茑缓缓上前,心中思考等下的策略。 其实,他也不想真的混战,不是因为考虑伤亡的问题,而是真混战的话,他们沧海盗凶多吉少。 正如对面那些道人疑惑的,沧海盗这些年怎么发展的这么快?有点不合常理。 海上的势力划分,除了靠领头者的实力,也要看背景的底蕴深厚,能不能给大家带来福利,就这一点来看,剡门和那些道门集团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方亚子也在为自己的上境奔波,所以两人对沧海盗的把控就出现了一个空窗期,期间进来了一些人,是连他也摸不清底细的。 东南道门的厉害之处就是敏锐的抓住了这样的机会,根本不给他再次清肃甄别沧海盗的机会,突然对武成王私船下手,就是赶早不赶晚,要趁沧海盗还没完全拧成一股绳时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次仓促启程,加入的人手是超过了他的预想的,他原以为会来六,七十个,都是多年来的老盗,知根知底,但这一下子来了近百个,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反而让他心中生疑。 也未必就一定是追风盗派来的人潜入,更有可能是原虎牙余孽,这其中的区分很有难度。 以张大嘴为首的剡门剑修也向他提出了预警,谁也不敢保证这莫名其妙加入的二,三十人是什么来路,一旦混战开始会不会出妖蛾子? 哪怕这其中只有十个八个有问题,混战中也会让沧海盗万劫不复。 如果手下这些人中是四,五十名剑修,他不会犹豫,直接上来就开干,都懒得说;或者其中有几个和他实力相若的。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绝不是正常剡门剑修的实力,绝大部分剡门剑修在能力上和对等的大道门精英弟子也没什么区别;考虑到这些来离支海的剑修还真的很少真正的精英,指望他们就不现实。 所以,绝不能混战! 抱着这样的心思,两个人在阵前相见,彼此打量,勾心斗角。 「阵前相见,有如儿戏,战前先谈,就不如打了再说,这样更有说服力;道人找我何事?难不成是追风盗愿意礼让我沧海三分?」 鲍温态度温润,但口中毫不相让,「真想打,道友早就打了,何必还来和我相见?大家都有顾忌,也不必言语激人;我素闻剡门全真行事直接爽快,却没想到也是心口不一之人?」 都是不好糊弄的,在智力较量上,候茑真未必玩得过这些老女干巨猾的道人,用剑的,也不必玩。 「怎么说?」 「既然咱们双方都不想在离支海上酿成惨剧,引来外界太多的关注,那就不如将比,各取自愿,愿赌服输。」 候茑一哂,「好啊,我这边大概就是我为将,你们出个人吧,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鲍温怫然不悦,「候道友这就没有诚意了,区区一人怎么能代替百人之愿?按照你的理论,大陆各势力只需各自推个老祖出来一比,自然太平,这现实么?」 候茑冷笑,「你的意思?」 鲍温狮子大张嘴,「各出三十人,比」 候茑转身作势要走,「三十个?那就还不如大家一起上来得痛快,本来就是精兵简擂的事,你可好,要打持久战么?」 两人互试底限,也就试出了各自的短板和长处,其实这也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东西。 鲍温眼神一凝,「悬空立擂,以十六人为限,最后归属为胜;败者退出虎牙地盘,相遇先退,还有」 候茑毫不退让。「可守擂,但十六人不妥,九数为天,这才暗合上意!」 在个人对决中,人数越多,追风盗一方 越占便宜,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混在一起,剑修的爆发力又让人畏惧,这也是事实。 就只能各退一步,最后以十二人为限;从第一场战胜者为擂主,就这么一直打下去,直到十二人用尽。 战斗过程中谁也不知道对方下一个派谁上来?而作为擂主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平添守擂的难度。 这是种比分场战斗更公平的方式,有利于团队实力,也同样有利于个人发挥。 鲍温的这个条件其实是超过他们的预期的,他临来之前大家的心理预期是十人,现在又多了两个,就是意外之喜。 至于候茑,不提也罢。 两人当众举誓,神识遍传,对这些在海上混生活的修士来说,就是不可更改的决定,一旦明誓,就谁也不能失败后再纠众打乱战,会让整个离海修真圈子看不起的。 双方各回本阵,一时间噪声大起,啸音震天,作为以劫掠战斗为生的海盗,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场面,更期待在战斗中一炮打响自己的名头。 候茑回到众人身边,那些自觉有机会的修士都挤了过来,血海屠和张大嘴各自拿了个名单在上面勾勾划划,都想把自己人多推一个上去露脸,这是修者的荣耀,至于生死危险,就各凭天意了。 这样的推荐是肯定不能满足每个人的愿望的,除了最后擂主的名额肯定是要留给候茑,其他的都需要争取,谁打先锋,谁中途发力,谁负责磨洋工,谁负责冲锋陷阵 候茑就看的好笑,「这种事哪有事先定好的?要根据对手不同灵活机变嘛。你们先列个大名单,二,三十人就好,然后临上场前再根据功术克制来决定。」 停了停,又笑眯眯的加上了一句,「我就只要一个位置,先锋!」 所有人都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他是有绝对把握,那让其他人如何自处? 如果他半道失了手,岂不是把最后的责任交给他人,有人能够承担起来么? 就连血海屠和张大嘴都不敢打包票。 没人开口,但这样的沉默也是一种态度,但候茑不为所动, 「就这么定了!我第一个来,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或者不用商量,准备庆功宴吧?」 第485章 一夫当关1 众人不敢说话,这些年下来,沧海盗的所有刺头都被打服了,当候茑拿定主意时,就没人敢多说一句。 嗯,也有一个,可惜那人现在不在现场。 都说沧海盗最大的弱点就在他身上,但换个角度来说,沧海盗的最强点也在他身上;之前他不敢这么说,但现在他敢了,因为更进一步,因为三剑态体系初成,因为'弔」字雷符。 他必须一肩担之,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很清楚沧海盗最大的弱点并不在领头人太过单一,而是在其历史传承短暂上。 任何一个势力,历史都是衡量其底蕴的很重要的因素;因为有历史,所以有薪火,才经得起风雨摧残,哪怕一时失势,残了弱了被打压了,也总有翻身的一天,这就是历史的作用。 沧海盗没有历史,所以经不起摧残;就只有不断的胜利,摧枯拉朽的横扫,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培养起那股精气神。 他如果最后上,前面的战斗必然一地鸡毛,那么就算是他坚持到了最后,人家也会说沧海盗实力平平,不过就是靠一个人的神勇发挥罢了。 但如果他第一个出手扫荡,后面就充满了无穷的幻想,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他自己而言,也很渴望这样一个机会,能和大陆各道统强者一较短长,实话实说,他一直以来都很缺这样的机会。 战斗,是需要在生死之间磨砺的,而不是自顾自的修练,哪怕像魂境那样的场合也不行。 因为魂境不牵涉生死! 一名修士正常的一生,可能有几次生死之战,大部分都是如此;可能有少部分以战养修的人会更多些,但也总有一个上限。 候茑希望会尽天下英雄,以前他没有这样的能力,现在不一样了。 离支海的这些大派弟子,能被派来这里基本上都没有弱者,但若说就是通天境的顶尖人物也有点勉强。 锦绣大陆的习惯,每个大境界中,综合实力最强的那些人称为真传弟子,才是真正的顶级,比如独孤姐妹嫁给的那个武卫疆,剡门上千通天境弟子中也不过才九人,他还没资格对上这样的人物。 然后就是核心弟子,就包括现在追风盗群中的那几个为首道人,就是他将要伸量的目标,以此来给自己的实力做个鉴定。 再往下才是精英弟子,可能包括像是虢门那几个家伙? 本来,这样的定位如果他能常年混迹在玉京城中,就总有机会接触到,可惜,他是个闲不住的人。 就只能通过这样比较血腥的战斗来给自己定位,也是比较准确的定位。 他有这么做的目的,关系到未来道途的发展,十分重要;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在剡门全真内部向真传弟子地位发起冲击,以获得某种珍贵的机会。 当他出现在剡门全真内部舞台上时,他希望展现出自己最强大的那一面。 所以,今次之战就是试金石! 对面的追风盗群也在紧张的商量中,很快的,就有了决定。 有云板声起,对面一个修士狂奔而出,这边厢,候茑也纵了出去。两人都毫不犹豫,这场海盗大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候茑心情平静,这不过就是一场普通的战斗而已;但对手很激动,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賊首的出现而出现胆怯迟疑。 追风盗阵营中,几个为首者正在判断,他们也没想到这个賊头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完全打破了大陆擂台争胜的规则,说白了就是,一个喜欢压上家底的赌-徒。 也很符合剑修的人设,表面的算计下,也掩不住那颗不顾一切的心。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战斗策略就可以有的放矢,完全针对;也就意味 着当场斩杀这个賊头的可能性大增。 鱼阔海在飞驰中,身体化成了一条公牛鲨,笔直的撞了过来。 这一出手,就暴露了其体修的本质,这种变形也是法相的一种,还是最凶狠的变种,本体和相体合二为一,更增其冲击力。 更难得的是,在冲击过程中身体周围有水雾结界自然产生,就仿佛是一条公牛鲨在海中游猎;这不是刻意的施展结界,而是法相本身自然而然的散发,由此取得环境对法相的最大助力。 法相,神通,结界,力量的综合,候茑甚至能猜到这个法相本身的坚韧,敢这么直楞楞撞过来的,必然对自己身体的抗性有充足的信心。 身体随着巨鲨的冲击飘遁而起,就仿佛被这股威势所摄,在纵遁的同时,一抹寒光已经准确的掠过公牛鲨的腹部,拉割出一条长达数丈,深数尺的伤口。 没有鲜血流出,因为这样深的伤口仍然没有突破巨鲨厚厚的脂肪层,这层油腻的胶质物不仅阻滞能力极强,更有消解剑炁法罡的功效,候茑神鬼莫测的一剑它因为庞大的身体确实躲不过,但谁又知道它是懒得躲还是有恃无恐? 飞剑划过,长长的伤口开始愈合,这就是胶质脂肪层的特点。 巨鲨头一扑就扑了个空,但这并不影响它接下来的动作,一偏头,大嘴一张,无声的波术攻击透体而出;这是大部分海洋生物的特长,各种波形就是海兽在水下的生存的保障,能互相联系,探查地形,当然也能波束攻击。 候茑的纵遁哪有这么简单?他永远也不会把自己遁到没有后续动作的地步,人才一纵起,立刻回旋俯冲,把自己保持在巨鲨的尾鳍方向,同时,飞剑在方才划过的地方,分毫不差的又割了一条伤口。比之前的更深更长! 没有无解的防御,总有极限,以为凭这身肥肉就能挡住他的飞剑,想什么呢? 巨鲨发出惊天怒吼,声波冲击全无死角,同时尾鳍一摆,就仿佛一把巨大的方便铲,快到扇出幻影,疾铲而下。 它吃疼了。 第二击虽然仍然没有破除它的脂肪层,但也达到了某个危险的边界,再深,就要真的受伤了。 候茑的纵遁神出鬼没,绝不停留于一处,这一次他出现的位置就在巨鲨腹下,这样危险的动作让巨鲨不得不做出反应,它真的怕第三剑仍然在旧伤处撒盐。 就这么一翻滚,一抹寒光从鲨眼处扎入,再从鲨嘴处钻出。公牛鲨浑身一震,法相一塌 第486章 一夫当关2 显然,公牛鲨形态的法相不足以击败剑修,再强横的身体也经不住飞剑这么割,威势是有了,灵活性不够,所以处处挚肘。 候茑声东击西,连续割腹是假像,真正的目的还是在巨鲨的头上,但他也知道像这么大的法相真身在找到薄弱点前是很难一击而杀的,所以每一次的攻击都是在试探法相的相构虚实。 头上一击并不致命,法相坍塌也是鱼阔海有意为之,顺势就化成了另外一种法相—大王法螺。 也正是这一化,让沧海盗群修看明白了它的真身,鱼阔海根本就不是人修,而是一头海妖! 它的法相和人类体修的法相也有所不同,是一种相和身融合的变异体,变成什么,就具备了这种海兽的部分神通能力,十分的神奇。 比如现在的大王法螺,就是一种终极防御态,四周坚壳护体,既能防御,也能在其中调理之前受到的伤害。 但大王法螺的攻击稍显单一,就是吹法螺! 音波有如实质,以它自身为基点,四面八方传出,其中还蕴含幻觉攻击,是对修士意识海的骚扰;能做到哪种程度,就完全看对手的精神意志。 一般而言,很难真正造成伤害,尤其是已经打开意识海的通天境修士;但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比如头昏眼花,术法艰涩,飞剑失准 候茑也不例外,这种幻音攻击让他有点难受,所以稍微拉开距离,再操纵飞剑遥攻。 鱼阔海没给他机会,虽然是海族,但战斗智慧很高,知道人类是个很擅长学习的种群,很多东西用得多了就会被他们找出针对的方法,而它却只有三种法相。 公牛鲨法相已经用过,效果不佳;现在的法螺幻音其实他也不指望克敌制胜,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在为它最强的法相做准备。 剑修一退,正合它意;螺壳突然爆裂,从中蹿出一条十数丈的海鳗,身体一曲一伸,已经靠近了对手,同时周身电光环绕,就仿佛自带了一个电阵,极高的能量穿透在湿润的环境下,顿时把对手笼罩在了电网中。 幻音在前,电击在后,这一系列动作是它轻易不会暴露的底牌,如果对手不是大家甚为忌惮的賊头,它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 这样的控制下,任何一个修士都会在短时间内失去反应能力,然后就是,庞大的鳗身往对手身上一勒最基础的肉体绞杀神通,它全力施展下,甚至能把一块巨岩绞成齑粉。 兔起鹘落之间,候茑本来轻松写意的遁纵飞剑占据了明显的上风,却在鱼阔海的反击下骤然身临险境,沧海盗群中发出几声惊呼声,那是独孤姐妹的声音,她们还是战斗经历太少,在这样的凶物逞威下就难免失了镇定。 再下一刻,海鳗绕身处突然光华大盛,无数道剑光喷涌而出,就仿佛一个小太阳。 海鳗的身体在无数道剑光的切割下断成无数截,海鳗这样的妖相灵活是灵活了,但论起身体的粗壮耐糙却远远比不了公牛鲨,当然也就没有那层厚厚的脂肪胶质做缓冲,当电击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时,被剑修反击也就是很自然的结果。 身体法相被切割成这样严重的状态,已经不能瞬间恢复,鱼阔海这才了解到面对的剑修有多强,就只剩下妖丹向外闯一条路。 才起到空中,还没飞出数十丈,已经被后面追上的飞剑一斩而爆。 两个盗群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就是沧海盗群的欢呼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经历过被自己首领进身剑教训,所以没人敢和候茑放近身,但追风盗不知道,鱼阔海不知道。 追风盗群中,几个领头人面色不变,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然也从不指望鱼阔海一上来就能建立奇功,只不过胜利 离他们如此之近,有些可惜罢了。 本来他们派鱼阔海打头阵,就是想借它三法相的威势造成心理上的压迫感,一般修士乍一对上海妖的前三板斧都很难应对,本以为是奇兵,结果对手直接上王炸。 高天启冷哼道:「不要和剑修近身,这是原则,但鱼道友就是不信邪」过彦之不以为然,「它不近身还能怎样?它又不擅长术法,根本原因还是我们估计错了对手,鱼道友可惜了,换个人来,至少两场胜利没有疑问。」 石光祖很冷静,「要注意,此人对幻音和雷电的法抗很高,这才是胜负的关键;剑修近战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并不奇怪,但如果我们下一个道友上去,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以为他会被控制,那才糟糕。」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对战斗过程看的很清楚,知道胜负之分就在鱼阔海施展大王海螺的幻音攻击时就已经开始,剑修装作不堪音扰,收剑退后,其实就是引诱鱼阔海出手,往后的海鳗法身在有心算无心下也就顺理成章。 很狡猾的剑修。 鲍温开始提振士气,「賊首很强,不如此他也不可能震摄住那些沧海老盗,这本来就在我们意料之中,不新鲜。 但在战斗过程中我也没看到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手段?至少证明一点,他的底牌很有限,宁可冒险赌幻音电网奈何不得他,也不施展压箱底的本事? 这样的话,我们磨他就更有把握了!」 他们最怕的,还是其人有某种独特的手段,而每个修士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底牌。 高天启一摆手,「没什么好说的,照计划来,磨他!他就算是一身的绝技,没了法力也是枉然!」 一名道人被招到几人身边,是一位周门道人,钱长卿,鲍温的师弟,自然境,性格稳重,法力深厚,入自然境超过三十年,一身手段十分全面,战斗方式也是典型的道门耗磨方式。 鲍温还是有点不放心,「师弟切记,这不是争胜之局!我们杀他当在数局之后,而不是现在。 师弟的任务就是把他的法力耗去三成,这是底限,越多越好;如果一旦觉得势不可控,退出认输就是,我们不争一城一战,我们求的是结果。」 钱长卿微微一笑,「放心吧,十年前我就不知面子为何物了,不会冲动行事。」 第487章 一夫当关3 候茑有些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 他想只使用飞剑态来完成这次战斗的,但鱼阔海的三板斧子还是逼出了他的持剑态。 他是把这样的场合当成一个练剑机会的,重点就是自己三剑态中的短板—飞剑态。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刻门全真剑修的本事竟然不在飞剑上? 但对他来说,还真是这个样子;他最拿手的是持剑态,修道近四十年,没有一天不在魂境中和人死斗;其次是身剑术,因为极其特殊的御剑方式让人,防不胜防,完全颠覆了很多飞剑的基石,而且在身剑术上,他还有无限的升级可能。 只有现在主流的飞剑态,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凭飞剑杀人却敌是在什么时候了?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初入通玄时因为不满意飞剑的攻击力而一直在寻找,终于找到了身剑术,结果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在飞剑术上的认知还是太浅薄。 其实,飞剑术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事实上,三种剑态就应该是相辅相成的,不存在谁更强谁比较弱的问题,关键在于施展的环境和对手的不同,灵活选择搭配,才是一个真正的体系。 他决定在战斗中尽量多的使用飞剑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另类,一方面也算是藏起来底牌,另一方面,只有在战斗中多多使用才能提高,而不是觉得不满意就置之不理,弃之不用。 战斗实力就是这样在一点一滴中提高的。 对鱼阔海,他想用飞剑解决,结果这个家伙直接撞了上来,也是无可奈何。 他这里还在自省,对面追风盗群中已经走出来第二个挑战者,不可能给他留足回复的时间,想一肩挑,想人前显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钱长卿微一揖首,行走之间已经随手布下阵型,清风阵,搭配他的清风道体,相得益彰。 这是和结界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护身阵,也是道门修士战斗中的一个重要方向,身随阵转,阵随身走;攻击时会因为阵法的加成而增加几成威力,防御时也会因为身处阵中而以护身阵卸去几成力度,可谓攻防俱佳,无不如意。 但就是这种道门中最普通的阵型,最普通的道体,练到深处也自有神妙;虽然没有那些偏僻绝门怪阵的凶厉,但胜在中—正平和,尤其是,格外的节省法力,为很多质朴的修行人所推崇。 这样的对手,不容易对付。 仍然是飞剑应敌,对这样的对手,最重要的是要不急不躁;先搞清楚对方的防御体系对自己飞剑威力的限制,再摸清楚他的术法方向 通天三境剑修运剑,很难出现那种一剑斩出就让对手体系崩溃的情况,到了金丹也是这样;只有到了婴变期,飞剑融入大道力量后,才有可能表现出摧枯拉朽的气势,但那又是另一回事,较量的是对大道的理解。 战斗,变得好看了起来。 候茑的遁纵仍然矫健如龙,遁行轨迹让人完全摸不清楚他下一步的方向,这也是他这些年在海上练就的本领,对剑修来说,遁纵几乎就是战斗力的半壁江山。 钱长卿则充分发挥了道门术法炮台的特点,因为身带护阵,他也不可能像剑修那样比拼速度;而是以不变应万变,每一次飞剑攻入都会被清风阵消减几成,而每一个术法发出都比正常状态强出几分。 他这样的修士,就很少有专精一门的道理,全面,就是他们的准则;于是,水箭,火蛇,金锥,木刺,石落五行术法信手拈来,其中丝毫不见勉强,丝滑圆润,丝丝入扣,就像一个术法机器,其瞬法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候茑还是头一次接触能够把术法玩到这种地步的道门中人,没有任何的炫技,最简单的护 阵,最普通的道体,最基础的术法,最朴实的战斗理念,当这些平凡的东西揉合在一起时,一切都变得不平凡起来。 如果这就是道门核心弟子的真正水平,那么再往上的真传弟子会达到什么程度?他还真有点吃不准;就说当前,十二个挑战者如果第二个就是这样的水平,那么以此类推到最后一个时,他还真没信心能对付得了。 当然,他并不清楚其实钱长卿的实力在追风盗中稳稳排在前三之例,他也不是在离海驻守,而是过来体验大海,顺便看看师兄;追风盗群选择现在就把他推出来,目的就是凭借他的实力稳住局势,否则如果连续两人脆败,就很打击信心,也会让剑修起势。 飞剑,遵循自己的节奏,不断在轻重缓急虚实快慢上做文章,等于就是用飞剑来测试对手在各种情况下的应对反应。 术法,则是以不变应完变,永远是一个节奏,以自我为中心,视外界变化为无物。 这样的战斗,钱长卿看起来被动,反击也是隔靴搔痒,但胜在长力十足;候茑表现的十分主动,仿佛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实际上真正有威胁的攻击却少之又少。 如果单论这一场战斗,当然候茑的赢面更大,毕竟百密一疏,战斗的实质就是主动进取,逼对手犯错,而钱长卿在这方面几乎毫无所获。 但他们的战斗却是守擂的背景,如果考虑这样打下去的消耗,对候茑来说就未必友好,把这个钱长卿熬下去了,下一个呢? 就连独孤姐妹都看出了其中的不妥,独孤岚哼了一声,「道门太不要脸了,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磨时间么?还大陆有数的大派呢,行事这么猥琐。」 旁边张大嘴叹了口气,「这就是真实的修真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还会在意什么脸面?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候师兄还没开始发力,真正爆发的话,这道人未必撑得住!」 说完,从宝葫芦里掏出一杆幡子,呵呵笑道:「我怕的是师弟打得兴起,就忘了后面还有十个对手;咱们给他鼓鼓劲,可别再磨蹭了。」 幡子迎风一展,上面一行大字,倒也十分符合张大嘴的诙谐性格,'纱布擦屁—股,师兄漏一手!' 一旁沧海盗们齐声鼓噪,「漏一手,漏一手」 第488章 一夫当关4 扫了一眼群情激昂的盗伙们,候茑也觉得体验的差不多了,终究,他躲不过法力的挚肘,体验归体验,这里毕竟是两方争胜的战场。 稍微等待,正值钱长卿起火术火鸦飞攻,借这个当口不再是在外围巡游,而是飞剑一领,整个人消失在天空中。 钱长卿从来就没放松过对这个剑修的警惕之心,鱼阔海前车之鉴在前,他怎么可能大意? 才要有所反应,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这一次飞剑上力量的不同;之前也有轻重变化,但这一次则是力道翻倍,其中还夹杂着剑意之威。 知道对手在求变,下意识的也提高了术法威力;他上一个术法是火术,顺理成章的,现在异变下就下意识的使用了土法,清风护阵同时改变五行倾向偏于土属。 这就是他护阵能增强术法威力的原因,清风阵是个万能阵,不排斥每一种五行,发火法是就偏火阵,发土法时就倾向土阵。 为什么一定要用土法应对?这并不是随便的选择,一在土法防御最坚实,二在五行相生中火生土,就能从方才的火法中借得部分力量,既省力,反应速度还快。 修士不会做无用功,他们的每一个选择都自有其道理,像是五行相生相克都刻在了骨子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克道理,他的瞬法才能做到圆转如意。 考虑到对手的攻击爆发,他当然不会傻到对攻,而是出了一面土墙,接下来还有土盾土方土傀儡,一个更比一个强的防御。 同时,阵个护阵的五行属性偏向土行。 下一刻,飞剑斩碎了土墙继续向前,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手掐法诀,一面土盾空出现,正拦在飞剑前进的必经之路上,同时,感受空气中不安的灵机波动。 他当然不会忘记对手在发剑后失去了踪影,果然,紧跟飞剑之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护阵范围之内。 随形剑附,剡门剑修名声在外的近身技能,每个剑修的必学之技,也是每个道门修士都在防备的技能。 现在终于用出来了,反而让他安了心。 他早有准备,这就是他为什么改换护阵为土行的另一个原因,相比较来说,土行护阵也是最好的迟滞之阵,这一切他都算的明明白白。 土盾土傀儡拦剑,土阵滞敌,就足够他腾出时间来反击。但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超出了他的预想 飞剑,并没有因为击碎了一个土墙在力道上有任何衰减,反而剑势更盛,这不合常理! 剑修,在土行护阵中的移动也没遭到任何迟滞,反而遁纵更快! 瞬间,在他脑海中出现了鱼阔海被乱剑分尸的情景,比近身的话,他连鱼阔海都不如,又如何敢直面这个凶厉的剑修? 这个时刻,就体现出了他战斗理念的另外一面,他的短板。 像他这样的瞬法修士,推崇大道至简,全部精力都花在了基础上,战斗起来确实让人赏心悦目,看到了道的简洁那一面;但没有什么理念是万能的,当他这样的修士遇到突***况时,技能库中就没有了那些诡异莫测的变招,因为他不屑学习这些旁门手段。 想到了师兄鲍温交代他的话,再不勉强,护阵一撤,使了个宝贵的替身符,人已飘在百丈之外,抬手一揖, 「候道友剑技了得,更精通五行之道,贫道佩服,这一阵是我输了。」 面不改色心不跳,径直回返,一点惭愧之色也没有。 他当然无所谓,他又不是追风盗,没必要把命卖在这里;方才的情况很清楚了,如果强自支撑,剑修的疾风骤雨下,他都未必还有从容退却的机会。 不是说他没有搏命的手段,而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还有十个人呢, 他图什么? 对追风盗来说,能够耗死这个剑修头子,哪怕最后失了擂台也是值得的,没了这候茑,沧海盗还是沧海盗么? 退回盗群中,他给出了自己的战斗体验,「此人并不向表面那样一味靠飞剑莽战,有两点你们要注意,首先,他飞剑上有蓄力之能,第二剑比第一剑更强,我不保证他第三剑会不会更强? 其次,此人对五行的浸yin很深,能敏锐的抓住我五行转换的节奏,而且我怀疑,他会土遁之术,否则不能在我的土行护阵中来去自如。」 说完,朝鲍温一拱手,「此战于我而言收获极大,也让我看到了自身很多不足的地方,我不是他的对手,再打下去也是一样;反正你们的对阵也不会发生混战,多留无益,师弟我先走一步,这就回转师门去也。」 也不管几人是个什么态度,自顾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摇头,「这次出来得孟浪了,生命可贵,锦绣豪杰辈出,再不努力,就真成人家的垫脚石了。」 几个道人对他这样的作派就很有些不满,就差这点时间?留下来哪怕不再战斗,也能给大家一份心安不是? 鲍温笑呵呵的打着圆场,「我师弟就是这个脾气,学道学痴了,道外的事就从来不管不顾的;好在已经达到了目的,我估计已经消耗了賊头两成修为,也很不容易。」 其实不到两成,也就在一,二成之间,但鲍温既然都这么说了,大家也不好较真,大战当前,内部的团结还是很重要的。 其实仔细论来,只要接下来上场的人中每个人都能磨去賊头一,二成修为,那么三,四人之后,当賊头法力降到一半以下时,就是他们发力的时机。 再打个富余,再上五人总能把賊头法力磨去一半吧?他们还有十个,剩下五人全力生死,就不信此人能顶过这么多的关口。 高天启叫过来自己的师弟,轻声吩咐,「方才的战斗你都看到了?就照这么打,务必把賊头的法力磨下去!」 他的师弟也是个机灵人,当然明白他话中的含意,不就是在保得安全的前提下打消耗呗,周门道人腿脚麻利,他齐门修士一样不差。 第489章 一夫当关5 候茑悬空而立,背手迎风,这份丰姿让在场所有人都自愧不如,追风盗群突然发现他们的预想出现了偏差,照这么打下去,这賊头的名声是彻底在离支海上打开了。 藐视群雄,谁敢轻攫其锋? 独孤姐妹混在沧海盗群中,风在吹,旗在飘,长剑法器各在腰,这一股豪情壮志让她们这些久处后方的人也不禁心旌动摇。 这才是修行人真正的生活,远胜在大城高府为了一些资源,为了某些指点而苟且求生;也是她们为什么遇事就只能四处求人,而有的人却可以一呼百应,风云变色。 差距,其实从阴陵开始就已经存在,可笑她们还惘然无知,天天为哪家出了个天才,谁家男儿潜力巨大而劳神。 但是,像候师兄走的路,是一般人能走的么?大部分人也不过是攀附尾骥罢了,而她们现在怕是连附尾骥都没有了资格。 这才过去了多少年? 「已经打掉对手七个人了!师兄的法力怕是张师兄,就不能由其他师兄弟换他下来么?」 萧蔷很担心,其实也不止他一个,所有的沧海盗众都很担心。 张大嘴再次叹了口气,「我都神识联系过师弟好几次了,但师弟自有主张两位师妹不知道,在沧海盗中师弟一言九鼎,他说出来的话,没人敢质疑,这都养成习惯了,我们只能劝,却不能代替他做决定。」 萧蔷还不死心,「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追风盗前期的目的就是磨,后期的目标怕是就要痛下杀手了!」 张大嘴深沉的一笑,「痛下杀手?那就未必要花多少法力了」 候茑心中很坦然,他是有法力损耗的问题,但问题也没那么严重。 通天境修士都会修习双丹田,但对他来说,双丹田可是他在引气期就开始尝试的课题,距今已近四十年,可不像其他修士那样的初学乍练。 而且,他的丹田是可成长型的,和一般修士还不太一样,容量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哪怕他永远也不可能充满它,但相当于其他修士来说就深厚了很多。 他的劣势在于进入自然境的时间很短,还欠缺沉淀,但如果考虑他还有些底牌没有施展出来,所以大可战得。 在他的手下已经倒下了七个追风盗,有把命留下的,也有腿脚快的,有很难缠的,也有相对轻松的,但在这七场战斗中,他最满意的就是自己没有动用身剑术和雷霆能力,只用飞剑态和持剑态就坚持到了现在,这很了不起。 这也是他刻意要达到的效果,不在隐藏自己,而在锻炼自己一言难尽的飞剑术。 以前,他没有机会这样大大方方的锤练飞剑术,因为他底牌有限,很容易练着练着就把小命练进去了,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好几次,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但现在不一样,有两张底牌在手,心里有底,遇事不慌,这样的前提下飞剑术的发挥就非常的丝滑,有很多大胆的想法,灵机一动的施展出来,看在他人眼中是艺高人胆大,其实真实情况是他有翻盘的手段。 说视生死于无物,在他现在这个境界谁敢大言不惭?生命可贵,修行了这许多年谁不珍惜一身修为的来之不易,那是花费无尽心血才拼将出来的,说放弃就放弃? 在生死面前,他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但如果有后手在,就为自己加了一层保障,就敢尝试以前不敢尝试的东西,也只有在这样的战斗状态下,他才逼出了自己在飞剑术上的潜能。 越打越奔放,挥洒如意,兴之所至,剑之所终,这样的感觉让他很满意。他希望把这样的战斗状态一直保持下去,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的飞剑术也不差了,只不过和身剑术在应用上有区别,本来就不应该 做横向比较。 还剩五个对手,现在飘身出现的,正是战前和他商量战法的鲍温,他感觉自己有点小兴奋,但目光却更加的冷洌。 鲍温鼓了鼓嘴,想说点什么又忍了下来,不浪费一点时间让賊头回复法力就是他们的原则,也是获胜的关键。 作为整个计划的倡议者,他现在的情况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以为大概三,四个人就能耗尽賊头的法力,所以他把自己安排在倒数第五个上,正是捡便宜的位置,但现在已经上了七个人,賊头的法力确实下来了,但战斗力丝毫不见弱。 他们几个早有定议,轮到他们上时就绝不能像前面那些人那样的浅尝辄止,他们不是来拼消耗的,他们是来决生死的。 而他,就变成了他们中第一个出死力的人,命运何等残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还在飞剑射程之外,他就使出了自己的拿手绝学,他们几个早就看出来了,这剑修的洞察能力极强,你想先试探对手的虚实?结果到了分晓时这剑修看你看得更清楚。 而且,七场战斗过去,他们对剑修的手段和习惯已经看得足够仔细,没必要再试探,现在下手,他知剑修,剑修却不知他。 所以,就得直接翻底牌。 轻拍紫府,一头丧鳲冲天而起,这不是灵兽,而是周门道法中一个比较偏激的战斗方向,紫府养相。 相,可以是任何一种灵物的魂魄,飞禽走兽海族,各成体系;但一般修练这套功术的都会选择同样的相序,比如养走兽,那就都是走兽,不会掺杂其它灵物,取其连续性,可以在相位上不断迭加。 鲍温修练的是一套七禽战图,算是周门中这类功法的顶级货色,取材珍贵,修炼艰难,但一旦成型,战斗力却十分的可观。 七禽,说的就是这套战图有七只禽相可以招唤,一只更比一只强,他现在已经修到了六只,距离圆满功成就差一步。 丧鳲,行鵐,断头鶊,铁鸌,虎鷉,阴鷺最后还有个幺鸡没有练成。 战斗时,他本人并不上前,而是操纵这些相禽冲锋陷阵,根据实力次序也能拥有他的部分实力,都是不死之身,攻扑无不如意。 丧鳲既出,鲍温并未停手,他很清楚一头相禽是奈何不了这个剑修的,于是双手连拍,紫府内又相继飞出了行鵐,断头鶊。 三头相禽振翅而起,凶光罩定候茑,一齐扑下。 第490章 一夫当关6 候茑有些兴奋,这就是他来这里一肩担之的目的,总能见识修真界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这是窝在家里永远也接触不到的。 相禽,介于真实妖物和元魂兽之间的一种过渡阶段,余阔海是海兽,当初在蟹爪岛附近遇到的海蛭是元魂兽,在它们之间还有一种存在,不是靠元魂立身,而是靠法相为本,是为相兽。 研究出相兽这个品种纯粹就是为了迎合通天境修士,利于他们掌握,控制,修练;而元魂兽则是属于金丹以上修士的专利。 鲍温的相禽就属于这个范畴,其实修练起来的难度相当大,因为这些相禽的本物在锦绣大陆并不存在,需要修士依靠门中秘籍自我观想,还要依靠门派中特殊的相兽魂池抽取相兽灵魄,最后多番努力才能成就一个相禽。 考验耐心,毅力,对相兽的天赋等等,这种技能是普通野客散修无法掌握的,因为成就相兽的条件太过苛刻,非大门派不能传,锦绣大陆上拥有相兽魂池的门派很有限,能够系统的产生相兽的道统更是少之又少,寥寥无几,东南周门算是其中一个。 丧鳲,行鵐,断头鶊,三头相禽飞扑中,明显出现了先后次序,这意味着它们是有一定智力的,考验相互配合。 候茑在这些相禽凶物面前怎么可能原地不动,相禽才现,他已经纵遁而出,同时飞剑矫健,迎头拦上。 既为禽,飞行能力是极强的,这给飞剑定位带来一定的困难,几番转折,飞剑在丧鳲,行鵐身上各斩一剑,候茑也由此知道了这种相物的大概虚实。 斩中并不难,难的是斩灭;相物最大的特点就是两相转换,沉沦再生;一相外显为相禽,一相内敛在修士紫府,只要修士紫府内的相位不灭,外面的相禽就永远斩之不死。 两剑斩过,这三头相禽已经占得战位,最先攻击的却是最后的断头鶊,这鹣鸟目注对手,突然头颈一折,脖子仿佛被某种力量当中折断,与此同时,候茑就感觉自身意识和身体经脉法力的联系出现了中断,瞬间自复。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丧鳲,行鵐已经扑到身前,一只伸喙急啄,一只爪弹锋锐,互相之间配合默契,封住了候茑周遭空间。 只一瞬间就逼得他不得不以持剑态相对,当然,这也是他故意示之以弱,想全方位了解这些相禽的攻防能力。 剑器在手,咫尺之内何惧之有?抽身滚转,完美的空中旋转剑舞,这一刻把剑器之本演化到了极致,剑光进发中,两头相禽在消散和重聚中不断复位,而他也在这样最直接的接触中大概了解到了相禽成相的奥秘。 心中有感,身体一纵,化遁脱出,同时一枚飞剑直袭远处断头重新挺直的鹅鸟。 整个过程,飞剑态和持剑态转换丝滑,看得人赏心悦目,仿佛剑器就应该这样使用。 他没有照顾远远避开的鲍温本人,理论上,战斗胜败的实质就在修士上,但鲍温站得远,而且看遁纵也十分不凡,未见得就能立刻抓住此人。 候茑的斗战经验何等丰富,知道像这样的战斗方式,修士本身遥遥控制相禽攻击,那本身就一定有极强的遁纵能力,还会有几手危险状态下脱身的手段;鲍温一定在等着他盲目上扑,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遂了对方的意。 短短数息中,一人三鸟兔起鹘落,在惊险中演绎生死;间于容发,失之毫厘。 而战斗中的另一位主角却显得很从容,只是在外围游移,保持距离,看起来风轻云淡,从容不迫。 鲍温冷眼旁观,感觉形势并不如外面看起来的那样顺利,这贼头已经战了六场,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其人非凡的洞察能力,往往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表现的很被动,但其实是在积蓄力量,寻找破绽,等你以为占据 了上风时他再突然变招,招招直指死穴。 所以,现在的顺利就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他这七禽战图,七只相禽一只更比一只厉害,丧鳲最弱,还未练成的幺鸡最强,正常的战斗次序当然是从最弱的相禽开始,看对手的实力再逐渐加码,但对这个平生强敌,不能生搬硬套。 丧鳲,行鵐,断头鶊,铁鸌,虎鷉,阴鷖,幺鸡 现在的三禽攻击,就是他正常战斗的最强形态,丧鳲,行鵐主要靠的是物理攻击,断头鶊神识打断,借此给两头鳲鵐制造机会。 但有一点,断头鶊的神识打断是有耐受性的,施展的次数多了,对手就会产生抗性,或者在这方面使用些手段,就会让断头鶊的打断变的没有意义。 眼剑这三头相禽的配合不足以战胜对手,他当机立断,不再一味傻耗祈求偶然,而是主动求变。 他们这些人看了这么久,一个共识就是要打出自己的节奏,绝不能把主动权拱手相让。 趁着战场间隙,再次轻拍紫府,三头怪鸟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头更厉害的相禽,铁鸌,虎鷉。 铁鸌身坚胜铁,金刚不坏,冲击力更加强悍;虎鷉虎头鸟身,虎啸声波能扰人心神 他这些相禽的实力高低,其实依据的是各相禽身体内的元魂力量多寡而定,相力多而元魂少,就偏弱些,相力少而元魂多就更厉害,最终会随着境界的提高升级成元魂兽,那是以后的事。 这两个凶禽的出现又让候茑手忙脚乱了一番,起码看起来是这样,他已经很难做到斩灭,然后看相禽重生。 这种靠相位生存的不死生物如果你找不到它们的弱点,不管是挥剑还是术法,都很难对它们造成实质性伤害。 从头到尾,候茑的表现都很被动,丝毫没展现出他之前大杀四方的风采,但即使这样顺利,也没让鲍温心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优势不能化为胜果,一切就都没有意义。这贼头的遁纵太过油滑,配合一手无解剑术,在两头凶禽的围攻下游刃有余。 鲍温决定再次变招。 第491章 一夫当关7 鲍温决定行险。 这是他自修习七禽战图以来还从未发生过的事,这个对手的强大,让他哪怕在占尽上风时却越来越不安,这是心障。 观察久了有好处,能明彻对手的实力虚实,然后做出针对性的策略;但也有坏处,比如看久了,就会杯弓蛇影,潜意识中的拔高对方,自我否定。 他师弟钱长卿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修习的是基本之术,堂堂正正,不惧对手所谓的奇峰突出;他修的是偏门相术,在面对这样的强敌时,就难免在想对方是不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相术的奥秘,正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明明掌握了主动,却频频换禽,就是这种心态的写照,在不知不觉中,对方用退让就让他进退失据,这是一种很高明的心理战术。 战斗,从来也不仅仅表现在绝招底牌上,而是涵盖了方方面面,也包括精神意志。 丧鳲,行鵐,断头鶊,阴鷖,幺鸡 但他已经走入了这个怪圈,无法自拔,抑制不住的求变,就是怕自己的底细被人看穿。之前的变化中,他用铁鸌虎鷉替换了丧鳲行鵐断头鶊,这次他决定更冒险一些,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神色冷肃,双手交替捏诀,轻拍紫府。 正在空中奔驰冲突的铁鸌虎鷉发出哀鸣,仿佛不甘心就这么退出战斗,但相位强制下,一切都不以它们为转移。 在铁鸌虎鷉消失的同时,一头暗影阴鷖出现在空中,身形普通,无甚出奇,看着也不凶恶,但它的厉害之处却不在喙爪之间,而是阴鷖下的暗影,不管什么生物,只要被它的暗影合住,就会被自动拉入相位空间。 一不做二不休,鲍温想得很明白,想毫无损失的战胜这个賊头已经不可能,他必须要付出点什么,为了这次东南道门的海上利益,他愿意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他还不成—熟的,只具备部分相禽能力的幺鸡。 这样使用幺鸡,后果就是之前数十年的观想付之东流,一次使用,彻底失去,就只能耗费时间重新炼相,但这一切也是值得的,因为他再也找不出更犀利的手段。 候茑也在挣扎,鲍温远在数百丈外,使用飞剑术鞭长莫及,但如果他现在变成身剑态,直接衔尾急追鲍温本人,局势立刻就会得到改善。 把两人都拉进战场中,就有无数的可能,有飞剑追袭,鲍温也无法从容做到改变相禽。 但问题是,如果他没学身剑术,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束手无策了么?如果是这样,剡门全真到底是怎么在大陆修真界立足数千年不倒的? 一定有方法,只不过他暂时没想到而已。 鲍温想的有点多,候茑确实对战斗方式有一定的判断,但这样的判断还不足以支撑他采取行动。 直到阴鷖出现,他都有点忍不住使用身剑术结束战斗,但随后出现的另一头相禽却让他看到了机会 那是一头小鸡子,黑羽红冠,直觉中,他意识到不能让这家伙打鸣 但是,这头小鸡子的相位却极不稳定,身体内的相构和元魂还处于一种不平衡的状态,这就是他的机会! 飞剑第一时间贴了上去,不斩不刺不砍,只是紧紧贴住,从飞剑中传出奇异的力量,这种力量候茑在蓝岛足足和它纠缠了三年 鲍温成功放出了幺鸡,他知道自己这一放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但如果能以此斩杀强敌,一切都是值得的。 幺鸡一鸣,剑修失神;阴鷖罩下,纳入阴影相位空间,在那里,还有五头相禽在等着他,大势已定。 一切准备就绪,幺鸡引亢高鸣'咯咯嗒咯咯嗒 」 这声音可不属于金鸡报晓的声音,更像是老母鸡才下了蛋? 鲍温意识到了不对,瞬间就把注意力指向了那枚紧贴幺鸡的飞剑! 糟糕,这剑修一定是对幺鸡动了什么手脚,才致使幺鸡出现异常;心中对幺鸡下了指令,让它立刻摆脱飞剑,但这时候的幺鸡已经不太听使唤,本来就是一个半成品,现在出了差错再无法纠正。 情况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他原本的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是跑还是继续? 跑,现在还有机会,但来之前和几个道人相约就成了废言,丢的不仅是自己的面子,还有周门的尊严,以及东南道门在离支海的利益,他都不尽力,接下来的几个凭什么拼命? 瞬息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可以一搏的法子,既然剑修用自己的飞剑破坏了幺鸡的相构,那么,他就有机会用剩下的相禽对剑修发起攻击。 剑修离了飞剑还剩什么?关键是时间,要快! 主意已定,立刻断绝了和幺鸡的联系,转而放出其它相禽。 他对相禽的控制,一次最多控制三头,这也是他没有一次性的把所有相禽都放出来的原因; 急拍紫府,丧鳲,行鵐,断头鶊再次出现,相令之下令其攻击,却谁知这三头大鸟出来后就有些呆如木鸡,稍微察看,立刻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因为七头相禽都养在其紫府之中,幺鸡在外面出了事就直接影响到了它在紫府内的本相,紫府内幺鸡本相对其它六座本相有压制引领作用,所以这么一传染 还有铁鸌虎鷉可以放出来试试运气,但鲍温可不是把希望寄托于运气之人,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七相禽尽失其能,没了这套攻伐手段,他其它的本事也就了了。 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在大道方向上,师弟钱长卿那一套基础之功的意义所在,可比他功走偏门的相禽术要高渺纯正得太多。 心中既舍不得这些放出来的相禽,想要收回去后再退却;又明白自己现在耽误的每一息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只一犹豫,就知道大事不好,剑修的飞剑已经离开了幺鸡,他知道,比速度的话,自己比不过飞剑! 绝望的看向剑修,想最后再记忆这人的样貌,却只见剑修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揖,「承让了。」 鲍温一颗心落在了实处,知道性命保住了,相禽也保住了,只除了幺鸡失不再来,但相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发现自己,战心已经完全崩溃! 第492章 一夫当关8 鲍温默默不语,回到追风盗群,不得不承认剑修这一手玩的极漂亮,败的不仅是他的技,也是他的心;更重要的是,还为之后的战斗涂上了阴影。 「是我的错,没了相禽,我连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一向特立独行,口舌毒辣的过彦之倒是反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弟把幺鸡放出去,已经证明了你的决心,只是对手太强大而已;别看他是个剑修,但一身涉猎可是宽得很呢,换我,也会和你一样,师弟你这一退,救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 这是大实话,如果他这一战战死,下面他们几个同样没有退路,就是绝死之争,宗门尊严摆在这里,要么死,要么胜。 但鲍温这一回来,剑修用他非凡的攻心之术,立刻打破了他们的攻守同盟,这是阳谋,你明明知道,却还不得不接受,甚至心存感激。 高天启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身边过彦之和石光祖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干脆就闭口不言,反正丢人也是大家一起丢。 人皆有向生之心,千古艰难唯一死,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勘破了? 过彦之很认真的,「几位师兄,既然事已至此,小弟我就多说几句,几位觉得有理就仔细伸量伸量,觉得我是胡说,那就只当我是放-屁。 候茑此人,从两方争锋以来已经历经八战不败,就战斗过程来看,我们已经不能把他当成简简单单一个剑修,此人战斗经验之丰富,手段层出不穷,哪怕在我们这些道门子弟面前都不逊色半分,各位,应该收起你们的骄傲了。」 众人没有反驳,明显认可他的判断,单就鲍温这一战来说,他们就没本事做到让七头相禽都反水,这简直就有些不可思议。 过彦之压低了声音,「这些暂且不说,在我看来,我们一直倚之为胜的法力消磨,怕也不太靠谱,反正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人在法力上有任何不济的表现,如果他真的法力吃紧,战斗之中不可能不表现出来。 要么就是别有奇功,要么是丹田特异,要么有独特的回补圣物诸位,如果我们把希望寄托在他撑不住上,只怕这一次要丢个大人。」 高天启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 过彦之一字一句,「我们要为可能的失败做准备了,修行的目的是长生,不是面子。 我的建议,接下来的几战,给他留足回复的时间,公平对决。这样的话,哪怕我们最终输了,追风盗气节犹在,不过忍一时之退而已,还不是离海的末日。」 石光祖一拍手,「正该如此。」 高天启左右看看,知道自己一个人反对就根本没有意义,叹了口气,点头同意。这剑修仅仅通过放鲍温一条生路,就把形势拉回到有利自己的一方。 如果这是剑修因为法力不济而采取的策略,那么他无疑成功了,因为他们追风盗一方不敢去赌。 如果这是剑修自持实力表现出的和平相处的善意,他们哪怕心有不甘,也得认。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难得的有了战斗间隙,这让沧海盗这边信心大增。 也有不明白的,独孤岚就不明白,「他们怎么不挑战了?这么好的机会就功亏一篑?还是,有别的考虑?」 张大嘴一旁解释,「因为他们心虚了!道门就是这样,他们不管做什么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所以,本来从一开始拼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们就偏要动心思耗法力;现在看耗法力恐怕没什么效果,于是就比气质风度,就算是最后输了,他们也有拿出来糊脸的东西。 而且我敢打赌,他们不会上满十二个人,肯定要留个空缺,然后假做大度的慨然相让」 独孤岚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要留个名额不上?也许就最后一个成功了呢?」 张大嘴一声嗤笑,「成功?他还要面对十一个沧海盗呢,成什么功。留个人多好啊,既可以彼此留面子,未来还能借这个由头找个机会找回面子,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一拍手,手里的大幡左右摇动,上面的大字开始出现变化,「飞剑扎屁—股,开眼了!」 接下来上来挑战的依次是石光祖,高天启,一个虢门雷击士,一个齐门养气士。 石光祖不用说,一手雷殛术使得是气势磅礴,威猛无俦;像雷霆术这样的道统,走的就是堂堂正正的路子,这是雷法决定的东西,雷势一起,力强者胜。 候茑对雷霆的理解也不在其下,只不过一直没有使用出来,当成是自己最重要的底牌;有在大海中击杀三名虢门道人的经验,他对虢门道统这一套东西很熟悉。 就是一场对轰,候茑挨雷劈剑,石光祖挨剑劈雷,最终,比的是谁更能抗。 结果很简单,候茑虽然被劈得焦黑但还能站着,石光祖却接不下锋锐无匹的飞剑,只能被人抬下去。 这是一场非常正统,非常经典的雷剑对决,没有阴谋算计,没有苟且心思,把战斗回复到修行人本来应该有的范畴,同样看的双方热血沸腾。 胜者不洋洋得意,败者也不心灰气馁,才是修行的本质。这样的一场战斗,开始在两个盗群之间埋下共处的因子。 这是候茑刻意而为,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彻底打倒追风盗的害处,或者两败俱伤,最后会便宜的就只能是虎牙盗,得益的是吴门。 战斗的艺术就是,打击必须要打击的,拉拢一切可以争取的;在现在的大势环境下,对付吴门已经很吃力了,他可不想把东南道门拉下水,留一分相见的缘份不好么? 尤其是在对方阵营中还有很多聪明人的情况下。 高天启是另一种类型,他能直觉的感受到此人的骄傲,以及对剡门剑修的隐隐敌意,这也符合齐门是和西南吴门走得最近的道门的事实。 对这个人那就没什么说的,直接针锋相对就好,既不刻意示好,也不故意挑衅,纯粹就是道上较技,谁也没有放水。 这是候茑近十场战斗中耗时最长的一战,最终,在不出底牌的情况下,他笑到了最后。 第493章 一夫当关9 「我是最后一个上场的,空缺一人,只为维护道门的面子,还请道友理解。」 一个时辰后,过彦之站到了候茑身前。 「人之常情,何必多说?此番相会,兴尽而至,想来过道友不会让我失望?」 过彦之目注于他,深沉的一笑,「你还有手段没出,我知道的。」 候茑失笑,「想看?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两人不再多话,战斗随即展开。 楚门,在东南区域中的体量其实比之其它大道门是很有些不如的,但这个道统是道门中的异类,不像道门正宗那样均衡发展,而是功术方向更偏向于战斗。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实力特点,所以在众多道门传承中也被尊为巨擘之一。 过彦之出身楚门,实力毋庸置疑,在追风道众人中隐隐位居首位,还在高天启之上,平素只是不愿争权夺利,所以才由得几人得意,但这次比斗是要凭真本事的,所以排在最后,说明大家还是认可他的实力。 他修的是'太玄八景同书',是楚门内一等一的内传之秘,非核心弟子不传,本身实力也在同辈中鹤立鸡群,这次离海历练后就会回去争一争门中真传弟子的位置,所以,从来也没想过要乘人之危,对他来说,离海小小的场面也要耍阴谋诡计的话,还谈什么未来? 双臂一张,周围风云变色,仿佛有一股绝大的吸引力,把周围数十里方园的云层都吸了过来,顿时两人存身处仿佛身临仙境絮团,无数白云充斥其间。 云海竞霜天,正是太玄八景之一,修士以此为景,施展术法时就有种种妙用;既不同于结界的自缚其身,也不同于相天的功效单一,是真正和大自然契合的景境。 大袖扬起,手中法诀一捏,就自紫府之中飞出一枚熠熠生辉的灵珠,霎时一道光芒射去,眩目之极;和雷霆电光相比,只少了声息动静。 白云一分,现出过彦之身形,大笑道:「候茑,入我景中,怕是无人救得了你!」 太玄八景,一景结一珠;当修士真正吃透景中真谛时,灵珠自成;八景中,通天境可修三景,金丹境三景,婴变两景,当然,到了婴变期后,之前的六景也各有升级,又是另一番景象。 等八珠聚汇,同星争辉,就有了更上一步的可能,这就是太玄八景同书的奇妙之处,也可见这些灵珠的威力。 过彦之是通天自然境,数十年苦修,也只得一景一灵珠,就是这云海竞霜天的灵珠;就凭这颗灵珠他就在同辈中脱颖而出,甚至有了冲击真传弟子的机会,可见凝聚灵珠之难能可贵。 此珠奇妙无比,往白云中一投,整片的白云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风卷云动,聚散无常,就是再没眼力的人也知道进去后的结果怕是不太妙。 候茑不为所动,身形一起,就纵在云中,「大言不惭,你拿个小孩子的琉璃珠子吓唬老爷我呢?」 身入云中,瞅准前方过彦之存身处,飞剑随念而动,拖出一道虹光,骤杀而至。 过彦之心中一动,他在这云中,理论上对方是无法感知到他存身所在的,这团团的白云在灵珠的主导下,轻易就能断绝修士的神识,但这剑修却仿佛完全无视云景的遮掩,寻踪异常准确。 这剑修涉猎之广,果然名不虚传。 候茑同样心中一惊,飞剑才一击出,他就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在对手灵珠的灵光荡漾下,比平素就要慢了几分,威力也弱了几成,最重要的是,因为云海竞霜天对神识的隔绝,竟然能稍微影响到神秘,也就在他和自己的飞剑之间造成了隔阖,这样的环境下,他飞剑态的所有能力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包括速度,距离,力量,准确 楚门高徒,果然货 真价实。 过彦之一上手,就拿出了自己的本命绝学,这颗道景灵珠可不仅是斗战之用,更是上境长生的根本,敢这样就拿出来,可见其心性刚硬,也把候茑当成了不容轻侮的至强对手。 好在,对方的飞剑确实被限制住了,不枉他甘冒奇险。 接下来,就是他术法表演的时刻,双手微张,法印摇出扇影,竟然和那钱长卿一样,也是个瞬法道人,只不过他可不会死板的只使用基础术法,而是系统性的纵深之术。 有基础瞬法不停歇的遥击,也掺杂禁术其中,有符箓的補助,还有两件极品法器侧应;钱长卿打出的是一个五行轮转的基础体系,他打出的则是个看似杂乱无章,让人无法预测的延伸体系。 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候茑在白云中纵遁无常,飞剑收束在身前数十丈之内,距离自己越近,他的控制力越强,受灵珠的影响越小。 一连串的火舌吐来,被飞剑准确的劈散,烧得云层都变成了火红色; 符箓金刺连珠射到,持剑正面抗击,一个不落,完美控制。 禁术大龙卷让整个云层翻滚涤荡,他在其中反向卸力脱身。 一时间,真正是搞得候茑手忙脚乱,飞剑受制,遁术也受制,而他却根本找不到灵珠控制的枢钮,就仿佛灵珠已经完全融进云势中,合而为一,密不可分。 不得不承认,过彦之本命灵珠的威力大大限制了他飞剑的发挥,短段数十息中,他在飞剑态和持剑态中来回切变才堪堪敌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被动情况还能坚持多久。 锦绣各有人才出,休想独尊数华年。 心中一叹,也不纠结,除非他退出云海竞霜天,否则只凭寻常手段是奈何不得这个楚门道人了。 在过彦之下一个禁术到来前,心神一沉,人已化为剑灵钻入飞剑中,下一刻,通过剑灵的独特视角,他发现了某一处云团的反常,正透出隐隐约约的金光。 知道那就是过彦之命珠藏身之处,飞剑一动,直射而去。 过彦之的攻势正酣,忽然心中一悸,感觉不好,下一刻发现剑修已然失去了踪影,但飞剑却突然灵活自如,再也没有之前的晦涩,穿云一击,目标正是自己的命珠所在。 心中一慌,知道一身道业今日怕是要毁在此处,但也不后悔,因为他终于看到了剑修的底牌。 但是,飞剑在那团云团前却停了下来,同时出现了剑修的身形,掬了一口云絮放入嘴中, 「吃这个大补么?」 过彦之心服口服,一收云势,天地为之一清。 「候兄神剑,小道不是对手,愿赌服输,今次追风盗论道失败,以后当退避三舍!」 他这里开口认输,云层散去,众人看了个寂寞,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过彦之一番话却代表了结果,沧海众盗顿时欢呼起来。 彼时,云层初散,阳光照下,金色余辉下一人傲然而立。正是,海到天边云作岸,山临绝顶我为峰! 第494章 狂欢之后 过彦之并不沮丧,「候兄,你的秘密我知道了。」候茑一翻眼,「你的秘密我也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既然是秘密,那还是大家都嘴紧点好些。 白云积聚,视线受阻,神识隔断,这本来就是云海竞霜天的特点,飞剑都能给你弄半残了,何论其它? 所以,候茑最后那招身剑术也就过彦之知道,过彦之命珠虚实变化也就候茑知道,就算扯平,这是修士之间的秘密,心照不宣。 候茑最后没有毁掉过彦之的命珠,这是他这次比武斗法本来的策略,从鲍温开始他就没有妄动杀心,到了最后当然更不可能,尤其是这个过彦之。 过彦之这才开始论交情,「谭师弟让我转告你,不要忘了和他的约定。」 候茑有些发愁,「这家伙还没死呢?真正是愁死个人,好了,肯定会去的,但路途遥远,还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才是。」 过彦之一摊手,「这是你们的约定,不干我事,带到消息就好。」 候茑还有些不愤,「你这命珠只怕就一个吧?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放出来了?和妖兽吐妖丹似的 过彦之也不瞒他,「平素哪里敢这么用?知道你不会坏它,所以我才有恃无恐,谁让你一点底牌不漏,不如此我能看到你的真本事? 在楚门,通天弟子能够凝成命珠的也不过十数人,太过艰难;不过你要小心,我再凝出一颗的话,早晚要你好看。 两人稍微叙话,其他头头脑脑也聚了过来,双方就盗群之间的各种争执做了界定; 沧海盗要得不多,追风盗退的干脆,其实心照不宣的都在打压第***,这是大局掌控者最基本的权力运用,既然互相吞不掉,那就联手搞老三吧。 离支海上的这次盗群风云落下了帷幕,有欢欣鼓舞的,也有垂头丧气的,更多的是随波逐流的,不管大海上谁当家,日子还得过。 一座小岛上,独孤姐妹俩找到了一条海船,船虽然换了,但货物可是一分不少;越是像追风盗这样有根有底的大盗群越不会做太过份的举动,他们不会真正得罪一个婴变剑修背景的家族,也只有那些游盗过客才会不管不顾的下手。 船上水手齐备,在姐妹俩到来后随即启航,这一次,暂时不会有人来劫她们了。 失而复得,应该是件开心的事,但不知为什么,姐妹俩个却谁都开心不起来,在这次事件中,有些东西的份量已经渐渐超过了那些珍贵的货物。 可以交差了,心情却莫名其妙的有些沉重,那些人,那些事。 四十年前,从锦城大收开始,数百位弟子中,她们绝对算得上混得最好的极少数人之一;和她们同期的那些人,也包括当初看起来很有潜力很有背景的所谓天之骄子,绝大部分都已经凋零,声息不见。 但这种事就怕比,在这极少数的人中,她们可能又是混得最不如意的,因为身不由己,因为寄人篱下。 「那个白清浅,运气可真不错。」就连独孤岚也不得不叹息人的际遇无常,说起来,她们结识候茑还远远在这女人之前吧? 萧蔷却一反常态的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她知道现在讨论这些是没用的。 「回去王府我们怎么说?是实话实说,还是一笔带过?」 她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因为武卫疆这个人别的还好,虽然大家族子弟的派头很足,但一些场面上的分寸还过得去,就只有一点,独占欲往特别强,表现在外物上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在自己的女人上面,就是一颗奇嫉之心,所以她才有此当初进王府时,此人表面上对她们的过往浑无所谓,但实际上却对她们曾经接触过的人都查了个通透,其中就包括候笃,还是主要的调 查目标。 幸运的是,她们之间当初确实没有多少交集,没同处过属于地,也没共过事,这才不了了之;但如果她们这次回去照实禀告,就会勾起武公子很多久远的回忆,这是必然的。 修士就应该心胸开阔,这是理论上的,总有少部分不属于正常范畴内的,尤其是成长环境高高在上的某些人。 独孤岚同样头疼,「不好实说,但这种事好像也瞒不了人?就淡化候师兄,从蜃楼城的全真力量着手吧?我听他们说,候师兄现在是司空府陪戎,有调度离支近海刻门力量的权利 萧善觉得不太妥当,但她也知道就目前来看,这已经是她们能采取的最佳应对,还能怎么样呢? 明明是帮助武成王府追回财物,却偏偏和做贼一样,这个修真世界就是这么魔幻。 海船向蜃楼驶去,大战才结束,这也是离支海一段短暂的平静期; 海面平静,心情可并不平静,独孤岚看着身旁的表妹,正如萧蔷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一样,她也对这个表妹熟悉至极, 「小蔷,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试图再重新捡起;这对谁都不好,不仅是你,也包括候师兄。放下并不容易,但再不容易我们也要去做,既然进了王府,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改变不了」 萧蔷没有回答,她就在想,真的没法改变么?不是说她对候茑有多痴情,还谈不上,但让她心灰意冷的是在武成王府的生活方式,沉闷,压抑,一成不变,死水微澜。 她想逃离的不过是这种方式而已,但仅凭她自己却做不到,需要有外部的刺激。 一趟离海之行,让她看到了外面的波澜壮阔,丰富多彩,正是修行人应该去体验的。 这样的念头不是一朝一夕才有,而是出现了很多年,以前还不太确定,但自进入王府后她才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来的可能晚了点,但终究是来了。 像岚姐所说的那么认命?她不这么认为,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逆天改命,如果这点念想都没有,当初就不应该踏入修行。 这些,没必要说,哪怕是最好的姐妹,也终有分道扬镳的那一天。 第495章 余波未平 最近离支海最大的事件,就是追风盗群和沧海盗群在外海的碰撞,结果很奇怪,但也在预料之中。 大哥二哥打架,三弟遭殃;神仙打架,小鬼倒霉;这就是人类历史中不断在重复的故事,一点也不奇怪。 离海盗群的排位确定,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按照这个剧本演下去,虎牙盗的势力地盘还会不断被蚕食,被打压,这就是势。 忍辱负重是那么好忍的?也可能忍着忍着就没了。 就个人名声来说,在离支近海两千里内,候茑的名字一时无两,可镇妖邪,但作为当事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 离支近海这个地方,他待不长了。 姑射小筑中,看着已经感神的方亚子,「怨气不要这么大,当时就算你去了,也不过是一次***而已,有老子在,轮得到你出手?」 方亚子闭嘴不语,这事谁也怪不得,他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却因为自己境界的原因在不该走时走了。 候茑笑笑,「估计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等司空府分析完离海的局势后,离开就是必然的,但离海的事情还没完,剩下的麻烦只有比现在更多更残酷,有得你受的。」 这不是安慰的话,而是实际情况,想坐稳这个位置就需要应对无穷无尽的挑战,当初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可以表演道统之间的谦让温情,但私下里的龌龊却更冷酷无情。 和追风盗群之间不可能消解的纠纷,虎牙盗的死灰复燃,道门隐在背后的摩拳擦掌,这些方面要应付下来就很考验一个人的能力,全方位的能力。 「司空府那里我为你谋了个职位,有这张虎皮在,至少在剡门剑修里行事就方便了很多;有机会就去司空府报个到,走走关系,别整天拉着个脸,就像谁欠你多少灵石似的。」 指了指他,「你的剑灵已经有了眉目,这段时间就留在这里,好好学学身剑术,省得老子走了后你在这里喂了王—八」 这个当初的少年,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青涩,其实这些年下来方亚子对沧海盗的实际贡献要远多于他,所以他并不担心。 总要拉出来独当一面,否则永远也成长不起来,这就是他能为小兄弟做的事。 处理完方亚子的事,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园子,「如果我被调离,清浅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这些年下来白家的商业已经有了起色,内部疏理的还算顺利,也涌现出了一批年轻有为的白家子弟,白清浅现在已经很少参与家族商业运作,只除了偶尔的决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身的修行上,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跟不上是个什么结 浅浅的一笑,「妾身就不去了,因为我觉得你未来居无定,所的可能性更大,怕也很难再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地方,就不如我留在这里,至少还有一个家,累了倦了可以回来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现在蜃楼城还记得我的人已经不多了,几十年前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再有亚子在海上呼应,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方亚子沉声道:「师兄放心,嫂子在这里安全得很,我们现在的力量可不止在海上,在蜃楼城同样有投靠我们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拉起几十人的队伍离海节度府更不必说,他们可不敢招惹您,就怕再被血屠一次呢。 候笃苦笑,知道他们说的是实情;他也有预感,这次离开后恐怕很难再有一个固定的任职,这也是在司空府供职的特 他现在已经在离海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接下来就会和,所有那些能干的司空府差人们一样,进入被狠—操的时期,各种任务,各种危险,他都能猜到这些任务绝不会局限在划国内,因为刻国内的任务基本上是包干到各州都尉府 的。 下一步,锦绣大陆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是他执行任务的所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女人就很不合适,对此,女人看的很透澈。 白清浅温柔的看着他,伸手替他拢了拢发丝,「而且,夫君大概也要开始向真传弟子的位置冲击了吧?那可是个大漩涡,哪个道统都一样」 真传弟子,是锦绣大陆的特色,无分道佛魔旁,每个叫得上号,有国家根基的道统都有这样的过程,它可不仅仅是虚无缥缈的名头,而是具备实际意义的位置。 在锦绣大陆修真界,突破天地枷锁去往宇宙太空,就是每一个修士的终级梦想,也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见识宇宙中其它星域的修真文明,才能为更上一步打下基础。 但现在的修真界,作为顶级存在的婴变修士们也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空有元婴的境界,却没有冲破天地枷锁走出去的能力,为此,锦绣大陆的大修们一代代的努力,就是为了踏出这一步。 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禁锢了锦绣人的脚步,说法无数,也没个准确的定论;但有一点,从冲击金丹开始,通天境修士就要开始准备了。 每一甲子,都有这么一次机会,各道统选择精英弟子祈求天道垂青,降下天外灵青,据说只有这样,修士一路修行下去才有可能突破锦绣天地的枷锁。 就是一种前置条件,至少修真界发展至今,还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大陆上的每个道统,各依实力强弱,都有这样的名额,每个道统最多九名,或者更少,这些通天境的种子修士,就是所谓的真传弟子。 为此,每个道统内都因为这些位置而争得不可开交,甚至兵戎相见。 这有点像当初他经历过的安和祈愿,只不过那一次是献祭,这一次是天道评判。 在候茑认识的修士中,李初平就是上一个甲子的真传弟子之一,而游隼之高见离都不是,这也是在当初的锦城,大家都对李都尉敬畏不已的原因。 简单的说,同样是成就了金丹,李初平就有可能成为锦绣大陆第一个成就婴变后打破天地枷锁的人,而游隼之高见离这样的,哪怕日后他们成功上境了婴变,也永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样的区别,没有一个有志气的修士会放弃,当然也包括候茑。 第496章 真传弟子 在剡门全真,怎么推举真传弟子,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也并不全由战斗力来裁定。 既然目标是未来婴变后打破锦绣天地枷锁,也就意味着眼点是未来,但未来该怎么着眼这就是个人类自出现后就没解决的历史问题,无论修凡。 面相大贵?骨骼清奇? 没有可以依据的理由,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信服,这一点上也不仅是剡门全真,其实在所有的道统中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充满了争议,矛盾,甚至黑幕,私下的利益交换。 一个比较通常的做法就是,先立九名真传弟子出来,然后每十年评定一次;评定的范围包括潜力,大道理解,功法特点,宗门贡献,影响力,战斗力等等,几乎涵盖了修行的方方面面。 这其中,唯有战斗力是可以确切的标准,因为可以通过战斗来解决,做不得假;但其它方面嘛,那就呵呵了。 潜力怎么计算?大道理解没有唯一答案,贡献这东西充满了主观判断,影响力又拿什么来衡量? 但有一点很真实,操纵评价的都是各门各派的婴变大修,或者道统内的各方势力,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好出身,一个好人脉就显得很重要了。 剡门全真在大陆各道统中还算是在这方面比较公平的,有些道统的真传弟子选择根本就是沦为私欲的泛滥之地,修怨极大。 千余年下来,真传弟子的选拔也形成了自己那一套的东西,首先,战斗力是必须的,否则你都无法面对别人的挑战,任何一个场合都会有别有用心者辣手伤人,这笑话就大了。 所以,真传弟子的战斗力就一定是道统中最出色的那一批,但这一批却未必只有九个,于是就有了没完没了的争夺,也加入了很多可以人为控制的原因。 像是在全真教,九名通天境真传弟子确实实力了得,但和他们同样实力的剑修还是有些的,为什么他们能做在这个位置上,就有很多你看不到的东西。 这些,在候茑境界不高时还体会不到,但当他走到自然境时,就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这样的机会,谁肯拱手相送? 上一次天道垂青还在三十年前,也就是说,候茑只有三次机会上位,听起来机会不少,但实际上他下手已经有些晚了。 白清浅握住他的手,「夫君,锦绣大陆千多年的历史中,那么多得到天道垂青的修士,哪怕成为了婴变也没改变什么,更没打破天地枷锁,说明,说明传言也未必可信? 得也欣然失亦喜,教内争夺比起外面的危险不遑多让,甚至更让人防不胜防,所以,也没必要太过执著于此吧?」 她是真的担心,候茑现在风光无限,一部分原因也是有身后这个道统靠山的原因,树敌本来就多,现在如果在教内再争个你死我活的,凭候茑几乎空白的背景,下场很可能未必如意。 但方亚子的看法却完全不同,「天降灵青,有惠者居之!凭什么就让给那些酒囊饭袋?真拉出来放对,凭师兄的实力,能杀得他们一个不剩! 不让?那就杀之!明杀不妥,那就暗杀,这个我在行,三十年呢,我能让他们没人敢自称真传,除非日日躲在老鼠洞里!」 「休得胡言!」候茑止住了方亚子的大放厥词,他知道这个少年不仅是这么想的,只要他点头,也真敢这么干的,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信息。 「如何取得真传弟子身份,我自有办法,无需你们操心,做好自己的事,别给我添麻烦就好。」 海上的消息传回来,在蜃楼城发酵,扩散,起码在离支近海通天三境修行圈子里,他的名字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幽静低调的姑射小筑就是他的老巢,极少知道 的也轻易不敢过来打扰。 这期间,独孤姐妹驾船返回后也过来拜访了几次,都是由白清浅负责接待,托言候笃另有他干不在府中;不是因为他怕什么,而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姐妹俩个在王府的生存地位。 寄人篱下就总有太多的无奈,他能理解。 最终,因为紧赶行程姐妹俩不甘离开,却再也没见到那个在外海叱咤风云的候师兄。 两个月后,玉京司空府传来喻令,着他即刻回玉京复职; 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仔仔细细的把自家园子彻底打整干净,保养上油,随即踏上归程。 飞在空中,海风中充斥着浓洌的海腥味,从初来时的还不太适应,到现在的竟然还有些舍不得,这一离开,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半个月后,玉京司空府,程判官看了风尘仆仆的候笃眼,也没有太多的客气, 「离支海的局面你控制的不错,府里给你记大功一次,留存档底,以为日后评定之需。 司空府有自己的记功体系,奇功,特功,大功,普功,末功,一共五个档次;当然,具体叙什么功还有一定人为判断的因素在里面,也不是单单程判官就说了算的。 奇功特功需要两位司空府主来裁定,之下的三个功序就有主管金丹修士合议,像他这次离支海上的功绩,可谓守海有方,把原来并不属于剡门全真的地盘抢到了手里,压了同域对头吴门一头,很长士气,严格来说论个大功是有点苛刻的,但好像叙个特功又有点勉强,所以总体说来,也不算委屈他。 像功劳大小这种事,人为判断的因素太多,很难做到绝对的公平。 听起来还不错,但如果考虑立个大功就花了他十多年的时间,好像又有些太过拖拉;也不能怪他,毕竟这是接任务有限的原因。 程判官单刀直入,「急急忙忙调你回来,不是因为上房抽梯,不相信功臣;其实现在的离支海还算不上稳定,正常情况下再驻守三,五年才是正题。 但是,司空府现在有一件急务,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处理,你的心性手段都属上成,在司空府中也排的上号,所以就调了你,希望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第497章 远赴东南 程判官翻了一下手中的玉简,尽量简洁, 「东南齐国,道门魁首之一,也是东南区域对我剡门全真最敌视的国家,和吴门过从甚密。 齐门都城建邺,有我们一个很重要的联络据点,对外身份则是一名当地很出名的善人,姓徐,在建邺埋伏数十年,多少东南道门秘事都是从他那里传出,是我们司空府安插在东南最重要的几颗棋子之一。 两个月前,因为某个偶然的原因,此人的底细被齐门看破,于是就想借助此人为支点,破获更多我剡门派往东南的密谍人员。 徐善人不愧是我司空府的老人,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暴露,于是使用绝密渠道向我们示警;为此,我们派出了两名司空府陪戎前往接应,想把人平平安安的接回来,毕竟,身在异乡数十年勤勤恳恳为门派出力,不能没个好结果。」 叹了口气,「但是,我们低估了这次齐门对徐善人这条线的重视程度,他们出动了齐门内最擅长此类应对的六耳殿执法道人,至使我们司空府两位陪戎一人战死,一人受伤成擒。 更糟糕的是,这名幸存的陪戎没有捱过齐门的考验,竟然就叛变了剡门,转投齐门门下,而我们却不知道他在司空府这么多年,究竟知晓多少司空府的秘密?」 候笃感觉自己有些头大,才在离支海和东南背景的追风盗大打出手,这又跑去人家的老巢惹事了? 好在,齐国内应该没人认识自己,高天启之流一时间也未必会和他一样的回返门派。 「我的任务?」 程判官看着他,「救出徐善人已不可能,我们对此也有安排,无非就是密谋互换嘛,我们手里也同样有他们的人,这事就不用你操心。 但那个司空府陪戎尤朝恩,就是受伤被擒叛变的那个,他必须死! 一为我司空府的名声,二为东南区域我们的密谋网络,现在那边正处于惶恐不安的气氛中,很多多年的老卧低都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因为不确定这该死的东西到底知道多 加重了语气,「任务难度很大,派金丹修士过去就很容易引发双方对立的升级,所以我们会控制在通天三境的范畴之内,齐门也一样。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刺杀,可以容得你多方准备,然后出其不意;六耳殿的人很清楚我们司空府的行事手段,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会杀人灭口,这就是我们千百来年的风格。 所以,他们一定对此有充足的准备,你可能跳进去的是个陷阱! 鉴于此次任务的难度,我们会把完成任务的奖励提高至特功,怎么样,有信心么?」 在全真教的教内规则中,大功以下只记入修士考评,而奇功特功却可以凭此直接要求门派满足自己的某个要求,当然不能太过份。 很多剑修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有特功一件,大功就是普通修士的天花板,所以这样的承诺已经是很大方了。 候茑老实的摇摇头,「我说有信心,您信么?在人家的地盘,人家张网已待,就等找死的鸟儿自投罗网我有几个疑问,如果您能让我满意,那弟子就走这一趟,如果不能满意,去的也可能就是个打酱油,游山玩水的过客。」 程判官眼锋一锐,很大胆,也说明其人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知道这种事不是一拍胸脯就能大包大揽的。 不真心尽力去做,回来借口无数,也就是不要特功而已,坏的可是司空府的大事。 「好,你说。」 「我该怎么找到他?我知道这个任务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如果让他把该吐的人都吐完了,也就没什么意义。那么,从来没有去过齐国,我怎么获取当地的消息?」 程判官一笑,「这个问题我们 当然考虑到了,也不会让你去孤军奋战;为此,我们会动用另外一颗埋在齐门的棋子,消息由他提供,你负责动手。」 「但我没法保证他提供的消息就是准确的?完整的?」 「当然,但我可以保证他是可信的,是我们司空府保密等级最高的那几个棋子之一,平时都没动用过,这还是第一次。 难度当然有,否则凭什么给你特功?真当司空府的功勋是那么好拿的?」 「如果我不能斩杀他,后果很严重?」 「是的,在东南区域,齐门是敌视我剡门全真的中坚,所以我们大部分的布置都在齐国,数百年来,耗费人力财力无数才建立了一个比较畅通的体系。 相对来说,徐善人只是孤立的一个点,所知并不多,但为了给所有在齐国奉献的密谍们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于是派了两个人过去,只为树立一个标杆:剡门全真永不放弃那些心向我们的人。 为了便于营救,才派了尤朝恩这个对齐国密谍系统相对比较熟悉的人过去,以利于就近联系当地的力量,结果偏偏就这个尤朝恩出了事。」 「他受伤很严重?」 「是的,我们相信他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投靠齐门的,司空府用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所以他们的抵抗很激烈,必然抱着求死的决心。 但你知道,在修真界中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尤其对齐门这样的大道门来说,他们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他伤重,再加上齐门策反他需要花费的功夫,我们都未必有反应的时间!」 「高等级修士参与进来的机会有多大?」 「这样的事情在大陆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如果什么都要大修参与进来,那有限的大修也就不用再干别的了。所以,这就是一场游戏,独属于你们通天三境修士的游戏,遵守游戏规则大家才能玩下去,否则一掀桌子,大家都没的玩。 也是对底层修士的一种考验经历,既然没有大战,总不能就闲着?」 候茑叹了口气,「明白了,好吧,我去。」 程判官把手里的玉简递给他,「这里是有关这次任务的所有资料,包括徐善人的,尤朝恩的,还有那名棋子的,也包括之前发生的所有我们能找到的细节。 就在这里看,记在脑子里,然后立刻出发,时间不等人,你每晚一天,我们就可能多损失些人手,尤朝恩的伤在齐门的治疗下很快就能康复,等他恢复了,就是我们在东南区域密谍系统的灾难。」 第498章 危险任务 候茑仔细看了一遍,修士强大的记忆力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记在了脑子里,然后退回玉简。 当他走到门口时,扭过头问了一句,「是谁传的消息,告诉司空府尤朝恩叛变的?」 程判官毫不犹豫,「就是你要接头的那个棋子,他现在身在齐门中,有机会接触这些隐密;我们给了他临危决断的权利,而且这个消息也从其它渠道得到了证实。」 候茑点点头,还没完,「我能就近联系建邺其他的卧低取得帮助么?只需要一个联系人?」 程判官摇摇头,「这不合规矩!你的资历不允许你接触东南区域的密谍系统,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干我们这一行必须要遵守的准则。 你的任务就是清除,然后在完成任务后,去建邺香火最盛的紫阳观燃起道香,发出建邺密谍系统是撤离还是坚守的信息,这些,在玉简中我已经描述得够清楚了。」 「会有金丹上修悄悄在背后保护我么?」 「金丹修士不够,要不派个婴变老祖保护你吧?」候茑微微摇头,再不多话,径直走了出去。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原则代表了什么,其实真实意思就是:如果他再落入齐门道人之手,凭他一个初入司空府,一问三不知的新手,齐门道人也探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说白了,他无足轻重,就纯粹是个杀手。 候茑不喜欢这样的任务,一点也不喜欢。 但他没别的选择,他的资历还不足以让他面对任务时挑挑拣拣;什么人手紧缺,司空府还能缺个打手了?就是那些积年老手都看到了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所以纷纷推托罢了。 他是新人,没的推。 立刻启程,这次回来玉京,甚至连茶都没喝一杯,更没时间去重门居看看园子需要除草不? 找准方向,一路风驰电掣,起码在剡国境内他不需要太过小心,等出了国就要考虑怎么隐匿行藏的问题了。 一路上,脑海中急速思考着这次任务的来龙去脉,越想就觉得越没把握,难怪这种破事会轮到他的头上,这就是上头没人的坏处。 李初平在司空府不太给力啊。难点有很多,一言难尽。 别国地盘,陌生的环境,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这个他可以接受;但他不能接受的是,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不是他信不过那个死间卧—低,而是既然大家的境界都不高,这家伙又凭什么给他送出足够准确的信息? 稍微做个局,大家一起跳坑的可能性就很大;对同样专业的六耳殿执法修士来说,这是起码的能力。 问题在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又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摸清楚这个尤朝恩的下落?就根本不可能嘛。 有点丧气,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到了地头再想办法,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怎么把自己的剑修身份隐藏起来,这是保命的关键。 剡国前往东南,需要飞经数个国家,以候茑的速度,高空下半个月内即可到达。 在他的宝葫芦中,有几乎所有东南区域各国各门派势力的道牒,制作几可以假乱真,是为以防万一;修士到了通天境界,自有自己的修行尊严,除非进去某些特殊的场景,倒也不需要处处出示。 整体而言,东南区域各大道门的修真环境有点和安和类似,他们鼓励修行人互相之间的学习交流,认为彼此取长补短就是增进道业的不二捷径,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识万种人。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正是整个修真界的共识;现在的锦绣大陆还没真正进入混乱时代,哪怕律规严苛如剡门全真,其国境内也活动着无数 外道之士,活跃整个国家的修道氛围。 在锦绣大陆,从来没有说哪个道统势力会阻止外人来访,哪怕是敌对的势力;这样的大陆修真环境就让进入成为一件很简单的事。 空域无界,说实话也是防不住的,就是个天大的筛子。唯一要注意的是,鉴于他刺客的身份,冒充哪个势力的道人比较合适? 他选择了两个,安和道人,楚门道人。 选安和道统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安和人,各方面都熟悉,也会几手安和道法,不深究的话就漏不了马脚。 选楚门道统身份是因为他会使用雷法,仅此一项就能打消大部分的怀疑。 虽然没做过密牒,但却做过公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种身份也没什么区别。 遁迹一进入东南区域,风光随之一变,这里不愧是整个锦绣大陆最富庶的地方,气候适宜,少山多田,水系发达,农耕商业发展蓬勃,也蕴育出了锦绣大陆最璀璨的修真文明。 就连天空中飞行的修士也变得多了起来,来自大陆各地,彼此之间相安无事,候茑在其中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罢了。 这样的环境让他松了口气,至少,事败事成后的遁逃就方便了许多。 建邮,齐国都城,也是东南区域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人口过百万,也是候笃见到的最大的城市;建筑风格有点和安和国相似,其实,所有道门国家在这方面都大同小异,相近的理念,相融的风格,自然也就造就了相似的城市。 建邮并不禁空,但候笃还是在城外数十里处落了下来;这一点上司空府密牒手册上早有提示;建邮上空虽然不禁空,但也是齐门修士的天空,对外来修士来说,不想惹麻烦的话,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也是对主人的尊敬。 他隐瞒了自己刻门剑修的身份,却并未隐瞒修行人的身份,凡事不可太过,过犹不及。 大袖飞扬,在官道上招摇而过,表面上意兴盘然,其实心里没底。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明明一个很紧迫的麻烦,竟然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程判官之意,这是尤朝恩受伤不能行动的原因,但他对此却有不同看法。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陷阱? 第499章 接头暗号 候茑没有给自己换容貌,只是运用当初做公人时的江湖手段稍微调整了一下,他很清楚,如果有心人在意,任何刻意的改头换面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完全没必要,自己在齐国好像没有熟人? 自然而然,就是最好的掩护,像这种勾当是没有绝对的安全的。 和所有远道而来的修士一样,建邺城内的著名古迹建筑他在数日内转了个遍,还有琳琅满目的修真坊市,甚至还大手大脚的购买了几件器物;只不过在随处走动中,也记下了建邺城大概的风貌环境,哪里空阔,哪里热闹,哪里人多人少,哪里是修行人的聚集之地。 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皆可获知。 虽然心里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关于接头的方式也是最普通的凡人的方式,每月一,十一,二十一号有固定的联络地点;虽然大家都是修行人,但在建邺这个鱼龙混杂,大修众多的城市,动用神识联系就是最愚蠢的做法。 道门手段中,有很多截取神识的方法,就不如使用最简单的凡人手法,反而安全。 他是四日抵达的建邺,也就是说,还有六天才到接头的日子,急也急不来。 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那个尤朝恩伤势好转吐口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他很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做点什么,而不是照别人的计划来,这是完成任务,保证自身安全的最好的方式,也是每一个自信心强大的修士的首选,但是,陌生的环境让他举步维艰。 没有人可以依靠,不知道该信任谁,任何稍微逾矩的打听都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有一点很明确,齐门六耳殿的执法道人们一定在张网以待,这一点无需要怀疑。 把任务的成败寄托在别人身上,这让候茑很不舒服,他喜欢掌控,不喜欢被动的接受。 在建邺,他唯一可能接触的目标只有两个,徐善人和那个齐门内部棋子;徐善人已经被投进道狱生死不明,内部棋子为了自身安全不会和他轻易接触,这就陷入了死局。 三日后,不愿意坐以待毙的他擅做主张,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在建邺最繁华的修真坊市,他走进了其中一家并不起眼的丹药铺子,铺名兰癸坊,古色古香,药香袭人。 在兰癸坊,他变身成了一个挑剔的顾客,在无数种丹药之间举棋不定,终于在个把时辰后引来了掌柜的注意。 「道友请了,需要什么类别功效的丹药,或可说出来,让老夫帮着参详参详,总胜过这样犹豫不决?」 候茑笑笑,「伤痛可治,心病难医啊,我看贵坊这些丹药怕是治不了我的难言之隐。」 老掌柜古井无波,「我这里,就没有治不了的病,就看道友付不付得起价钱。」 候茑试探,「愿闻其详?」 老掌柜转身往后堂走去,候茑漫不经心的跟了上去。 在锦绣大陆,有一个组织是谁也控制不了的,那就是商会;商人依利而行,能决定他们方向的,就只在利益的大小,这一点,什么道统都控制不了。 也没有哪个道统就敢说能够和商会割舍清楚瓜葛,这是面双刃剑,在为修真世界带来繁荣的同时,当然不可避免的也会带来一些糟粕。 商会,可不是单单买卖商品,这样的认知就很局限;事实上,只要你找对了地方,就没商会不敢卖的东西,消息,秘密,甚至是人。 就有这样的服务,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商会甚至可以帮你联系人手去杀人放火;候茑好歹现在处身司空府中,对这些见闻也不陌生,其实凡间也是一样,很多商家和大盗流寇都有关联,甚至本身起家就不干净,有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 当然,不是每一家商号都会做这种事,候茑能找到这家兰癸坊,也是托了司空府对大陆各势力的把握,不仅在建邺有这种地方,在安和神都也有,甚至在玉京也没少了他们的踪影。 这些人是没有道统信仰的,如果一定要找,他们的信仰就是利益。 老掌柜给他带到后堂,奉上香茗后就走开,看这意思他就只是一个负责接引的人,却不实际参与;这也是有些商家捞外快的方式,只是通过自己的坊铺来拉客源,事后参与分成。 这对双方都有好处,店家有夜草可吃,真正做地下交易的也不用费尽心力再去布置无数的坊铺,就是狼狈为女干,沆瀣一气。 等不多时,一个普普通通的道人走了进来,双方都没有互通身份的意思,道人直截了当, 「客人有何需求?」 候茑同样无所顾忌,「救个人,杀个人。」 「何人?我们出手的价格依任务难度而定,包括对手,也包括地点。」 候茑大大方方,他知道像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在建邺还有无数,无数的醜恶肮脏掩盖在城市的繁华之下;最起码他现在是安全的,但如果是第二次接触可就说不好了,像这样的组织出现反噬主顾的情况可一点也不新鲜。 「两个月前,被六耳殿擒获的城东徐善人,我要救他出来;那个剡门全真尤朝恩,我想杀人灭口,你们怎么说?」 道人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当前道人的身份,不是剡门剑修,也是和剡门全真有密切关系的人。 这段时间中,关于剡门秘探在建邺失手被擒的消息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起码对他们这些道上的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像他们这样的组织,既然能在建邺这样的地方生存,就和齐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明知眼前道人的身份,但他仍然没有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这是专业素养。 「救不了!徐善人被关在道狱中,劫狱和向齐门宣战没什么区别。如果我是你们,我情愿用交换的方式,这就不是可以硬来的事。」 「杀人呢?「候茑很不甘心。 道人迟疑良久,心中翻过无数的念头,最终还是没有大话, 「你可知,这很可能是一个局?」 第500章 混淆视线 「傻子都知道这是一个局,但既然是游戏,就存在无数的可能,我想赌一局,你们敢跟么?」 道人老于此道,却从来不会受人所激,「在齐国,在建邺,我们从来不会和门派力量正面做对,这是取死之道,你找错人了。 另外,作为拒绝的歉意,我们也不会泄露你的来意,未来有生意的话,我们期待您的再次惠顾。」 候茑也不失望,站起身,把十枚上品灵石放在桌上,作为咨询之资;这是一种试探,他在试探道人,道人也在试探他,看看彼此是否是值得合作之人。 干这一行的,只相信自己的感觉,什么不能和门派作对,只不过利益不足以打动他们罢了;就这么开一次口,什么实际内容也没有就给了十枚上品灵石,就是在说,老子不差钱。 在他快要迈出房门之际,背后传来道人的声音,「也不是没有其它法子可想」 候茑转过身,偏头做出聆听之相。 道人叹了口气,「建邺为齐国之都,齐门立派之地,婴变老祖过十,金丹大修上百,任何地下势力想要硬撼他们都无异以卵击石。 如果你只是个散修,我会答应你,然后黑吃黑,反正你做下去也会死 但你既然来自剡门,我就不能像对付江湖散客那样对待你,我有两个建议,道友可愿一听?」 候茑额首,「讲来听听。」 道人想了想,「一个建议是,我们只提供消息支持,包括徐道人在道狱的消息,也包括尤朝恩的最新动态,但我们不保证准确性,只是提供一个思路,毕竟,你们两家斗法,计划随时都会改变,希望你能理解。 这个服务的价格就不高,一百上品灵石,这是个友谊价格,我们寄希望的是未来进一步的合作。」 候茑点点头,「继续。」 道人微一沉吟,显然也在考虑这里做值不值,最终,对利益的贪婪还是让他迈出了这一步, 「另外一个建议是,虽然我们不可能派出人手帮助你完成刺杀任务,但我们却可以给你介绍两个死士,道外来的,就是价格有些贵,毕竟他们拿的是卖命钱。」 候茑点点头,「两项服务我都要。」 道人意味深长道:「这个地方不要来了,交易的地点我们会另行通知,作为诚意,稍后我们会送您一个内幕消息。」 候茑走出兰癸坊,虽然明知这些人大概不会对他进行跟踪,仍然小心翼翼。 这就是他的对策,把水搅浑。 既然不是要长期在这里扎根,就没必要顾忌什么,水浑了,才好摸鱼,这可比他一个孤军奋战要好得多。 所有这一切的先决条件是,作为游戏,在斗智斗勇上他未必斗得过这些地主,就只能剑走偏锋。 司空府的要求是他独立完成这次刺杀,但候茑可不是听话的乖孩子,对司空府来说损失他一个不算什么,毕竟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但对他自己来说,生命只有一次。 他确定这是一个陷阱,就连建邺地下修真界也认为这是一个陷阱,那么,它很可能就是一个陷阱。 他有些怀疑的是,自己会是猎物么?他可不这么认为。 在剡门全真,在司空府,他什么都不是,他在海上的声名也传不到远在万里之外的齐国;相对来说,建邺的剡门密牒系统可要比他有价值得多。 信息还是太少,缺乏判断的基础。 第四日,地下势力的在和他的碰头中给他送来了第一份的信息,为此他付出了一百上品灵石的代价,他现在不缺灵石,海上这么多年作为海老大他的身家不菲,而且司空府也会支付这次行动的所有费用。 他不考虑花费问题,和小命比就不值一提。 信息是关于徐善人的,内容出人意料,按照这份消息所称,徐善人就根本不在什么道狱,而是在暴露后被抓捕时就已经战死。 如果这份信息属实,显然,六耳殿执法道人就是故意放出风声引诱剡门来救,然后就有两位司空府的失手,一死一伤。 然后,他们再用尤朝恩为饵,继续钓鱼? 这个任务越来越有意思了,迷雾重重。 他现在没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卧底棋子靠谱上,现在再加上新找的地下势力。 尴尬的是,棋子的身份让他未必能掌握足够准确的消息,而地下势力的态度也在模棱两可之间。 他应该相信这些人的职业操守么?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任务,任务的难点在于他获取信息的极端局限上,因为不能公开出面,也不可能直接接触齐门修士,致使他所有的判断就只能凭借猜测? 这样的感觉太憋曲了,偏偏他还无力改变。 第五日,建邺地下势力给他指示了一个郊外偏僻的院子,在这里,他见到了两名所谓的死士。 一名自然境,一名感神境,年纪都不小了,而且哪怕是初次见面,他也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股沉沉的暮气。 当修士身上出现这种暮气时,就已经可以肯定他们的道途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无法提高。 凭借丰富的经验,他也大概能猜到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自然境修士是因为受了不可逆转的内伤,伤及紫府;感神境修士则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大到身体机能都开始走下坡路。 实话实说,对这样两个所谓的帮手他是不满意的,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很难再找出两个敢于和齐门道人做对的人。 有总比没有强。 叹了口气,「你们知道要你们出手对付的是谁?」 自然境修士自称卢,也不知是散修还是小派修士,这个修真界总有无数的无奈, 「知道,对我们来说,对手是谁无所谓,就是一场拿命换灵石的交易,你只需告诉我们时间,地点,人物,我们帮你出手一次,成了最好,不成也就烂命一条。」 候茑还是觉得应该说的更清楚些,「我必须直言,我的消息未必准确,对手是齐门六耳殿的人,这很可能就是一个陷阱。 真到那时,我们除了自己,谁也相信不了。」 第501章 接头顺利 「这不需要你担心,我们知道我们不过是你用来转移视线的棋子,我们不在乎,但是,灵石你得先付,否则我们怕是没机会享用」」 感神修士自称山道人,目光没有波动,显然对将要面临的处境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有多少时间去考虑,其实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一人五百上品灵石,一共一千上品灵石对他来说也是笔巨款,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司空府报销。 但对两个通天后期境界的修士来说,好像也不贵? 第一次相见,也没有深聊;其实又有什么好聊的,再过几日就可能阴阳两隔了,本就是一场交易,认为值就做,认为不值就不做,就这么简单。 离开院子后,候茑再次仔细确认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可惜,一无所获。 接触建邺地下势力,是他唯一能给自己争取到的助力;其实也是他借此试探齐门六耳殿的一种方法,如果地下势力不敢得罪吴门,那么他就能在和他们的接触中发现点什么,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被发现了并不可怕,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做,就算是齐门找到了他也不能因此定他的罪,更不会拿他怎样;因为在齐门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外来修士,也不是个个都抱着建立友谊来的。 同样的,在剡国也会有齐门道人,谁也不能无罪而治。除非他动手杀人,这就是游戏规则。 他很希望自己的行藏被人识破,这样就有了退缩的理由,但现在看起来地下势力很靠谱?齐门六耳殿也不过如此? 第六日,建邺城内的天师道观,候茑挤在观瞻道群中,缓缓向前移动。 在建邺城,一大特色就是道观众多,每座道观都是以齐门历史上某个婴变老祖或者金丹大修的名字命名,比如这一座就是曾经的一位金丹道人张天师命名,也不知是为了享用香火还是纯粹为了纪念。 这样的道观在建邺有数百座之多,所以你如果一定要在建邺找一种特色,那就是道观之城,最好的地段,最好的建筑,最好的维护,也是一种道统的传承,在观中有陈列先贤的遗物,也有事迹宣传,用这种方式把那些杰出道人的过往很好的保存了下来。 天师观在建邺城诸观中属于比较普通的一座,张天师也不是婴变老祖,道途止于金丹,在六百年前就已经做古。 候茑自来建邺后就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这个天师观,想搞清楚为什么这位卧低棋子会选择这样的接头地点? 在齐门,金丹修士死的活的历史上加起来足有数千之多,但能够立观的却不过数百,没有点杰出成就的就享受不了这份殊荣,那么,张天师又凭了什么? 他没有冒然进观,怕引来怀疑,但是这几日在城内的旁敲侧击下也算是有所收获,才知道这位张天师虽然在齐门历史上默默无闻,但齐门让大陆闻名丧胆的六耳殿却是由他创建,之后的发扬光大甚至还有婴变修士加入,但六耳之祖这个名头是跑不了的。 直到现在,六耳殿弟子们每月每旬的首日,都会过来拜祭先贤,保佑自己修行顺利,任务圆满,也就是说,既然那个卧低棋子也是选的每旬首日接头,就证明了其人身份就是出身六耳殿, 所以才有把握得到相关的消息,唯一的差别就在于六耳殿是个庞大的机构,类似剡门全真的司空府,各有职司,互相保密,未必就能和这次事件有关。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发现让他对这次任务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同在六耳殿,消息总不会太过离谱的吧? 拜祭的地点在天师宝殿,平时并不开放,只有在每旬首日六耳殿的徒子徒孙们进来拜祭时才开放一日,也顺便让外来道人瞻仰天师的风采。 不是说天师的遗兌摆在这 里,而是天师宝殿中留存有大量天师生前使用过的法物,睹物思人,辨法息而明奥义,说不定就有些机缘呢? 这就是外来修士在建邺各道观四出留连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沾沾仙气。 这是一个完美的接头地点,虽然六耳殿修士和外道修士各有通道,不会混杂,但也距离极近,彼此错肩而过,这么短的距离内神识交错,就是金丹婴变大修也不能截取他们的神识交流,极大限度的保护了卧低的身份,毫无破绽。 今日是中旬首日,候茑就随着十几个外道来客等在天师宝殿之外,等进去的六耳殿修士出来后,他们就可以进去蹭仙气了。 四周异常平静,丝毫体会不到平静中有任何不安,虽然对这次任务比较悲观,但到目前为止,因为他天生的谨慎性格,曾经做公人的丰富经验,倒也没把自己暴露出去? 一个时辰后,里面六耳殿执法道人们的仪式结束,云板三声,众道从右拱门鱼贯而出,同时,外道们从左拱门进入,左卑右尊,左客右主,这是道门的规矩。 都是有身份的人,六耳道人们当然不可能忙忙慌慌逞鸟散状,散客们也不可能如凡人那样急吼吼的冲进去抢第一注香,就像杂货铺鸡旦打折,去晚了就没有一样。 这个交错的时间,大概在十数息左右,足够两名修士用神念做个简短交流了。 在他的发髻上,简简单单插着一支玉色发簪,普普通通的龙形,只是龙眼不是红色,而是绿色,这就是他用来自表身份的东西,主动权在卧低棋子手里,不在他。 夹在人流中,好整以暇的往里走,目不斜视,暗地里却把自己的感知提到了极处,然后,一道细微而飘渺不定的神念钻进了他的脑海中, 「尤朝恩伤势有所好转,三日后将前往昭华天池洗髓,这是齐门答应他的好处,我估计洗髓后身体康复,再往后就是他投桃报李掀翻剡门在建邺密谍网络的时候。 事不宜迟,这一次不动手,未来也很难有机会,而且建邺剡门密谍都在翘首以待,就是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走。 从六耳殿到昭华天池,这一路上就是你动手的唯一机会,自己去实地勘测一下,找个好的埋伏地点。 尤朝恩因为伤情,会乘软轿法器,认准这一点,就是他无疑。」 第502章 准备动手 候茑慢慢的走,静静的听,因为不能太过明显的去辨认到底是谁开的口,所以也没法回答,更没法提问。 这些六耳殿执法道人足足二,三十个,基本都是感神自然境修士,有鉴于道门手段的变化无常,他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就把这个难得的棋子暴露了吧? 心中有些好笑,卧底对卧低,十分的滑稽。 他希望得到更多的消息,比如护送尤朝恩的人是谁?几个?有没有陷阱?关于徐善人的生死?等等 但是,这位六耳殿卧底就只给了他这么一段信息,一直到双方完全错开,消失在了视线中。 候茑不太满意,因为他被当成了一个工具人,一个纯粹的杀手;但他又很满意,因为这一切是那么的专业,严谨,显然,这位卧低对自己的消息很有信心,全程都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他不犹豫,候茑也就不犹豫了。 不管怎么担心,该做的事还要做,终不能就打了退堂鼓? 天师宝殿没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出了天师观,拿出建邺图舆,仔细对照,开始在两点之间选择合适的动手地点。 昭华天池,也在建邺城中,是齐门无数的产业之一,听说天池的水很神奇,对修行人有种种的好处,既能洗髓伐脉,也能疗治伤情,是一处只限教内从不对外的别殿。 听说就算是齐门内部修士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去享受天池的好处的,需要排队,叙功,人情,地位等等。 六耳殿在城南,昭华天池在城西,他们不可能从地面上走过去,就只能是飞过去,二十来里的路,考虑到城市上空不好全速,也就是不足三十息的时间。 会不会绕圈子?他不确定,所以就只能找起步和降落的机会;在六耳殿前动手还是在昭华天池前动手,这是个不用考虑的选择题。 仔细考虑过可能遇到的情况,也包括六耳殿前的环境,昭华天池的位置,他做出了决定。 两天后的晚上,郊外院子中,卢道人倒是先开了口, 「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这一次负责保护尤朝恩的几个齐门修士中,有一名齐门真传弟子,他也是负责这次行动的道人。」 这是来自地下势力的消息,和那个卧底的消息形成了互补。 任务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从一开始的迷茫,忐忑不安,到现在是该见分晓了。 他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不管结果如何。 拿出图舆,给两个死士讲解他们要埋伏的位置,「从六耳殿出来到昭华天池,其间路线无数,无法预测,我们唯一能做出判断的,就是一起一落的时机,我选起飞的六耳殿。」 山道人质疑,「不是应该选择昭华天池更合乎情理么?六耳殿中都是执法道人,一旦有事他们的反应速度会很快,而且没有置身事外的;昭华天池就不一样,里面的修士来自齐门各处,未必愿意轻易介入事端,最起码他们会有暂时的迟疑。 而且,人们的警惕心往往会在越接近成功时越放松」候茑解释,「这是常理,大多数人都会如你们之想,所以我要反其道而行。 六耳殿在外面发生截杀时确实会反应快得多,但我们其实就只有一次出手机会,所以他们的反应快慢也没什么区别,是六耳殿冲出来百十个人还是昭华天池冲出十几个人,对任务成功与否区别不大,唯一能影响的就是,咱们是否跑得掉。」 山道人苦笑,「这真是卖命钱了。」 候茑摇头,「未必!其实不管是在六耳殿外动手还是在昭华天池外动手,我们跑掉的可能性都不大,我要求你们做的也不是真正的刺杀,只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最后一击由我来完成。 一击之后,想活命束手就擒就是,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齐门怕也没什么兴趣。」 这是只能自己决定的事,想自由,那就只能去赌;候茑对此没什么狠不下心的,公平买卖,干的就是这一行,拿了他的灵石就要有送命的心理准备,没有怜悯可言。 看两人沉默,他继续解释自己的计划,「在六耳殿动手,好处就是起飞时速度较慢,这对我们的攻击很有利。排除他们一开始就反向飞,再排除六耳殿北边人员密集的城市,我们最好的埋伏就在六耳殿西北位置,那里有几座高大的建筑,适合我们隐藏。」 这两人既是死士,自有一套自己的东西,是那种通过战斗来修行的类型,所以这样的场合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候茑没有替他们安排后路,这样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方式,他们赖之生存的方式。 「会不会出现金丹修士?「这是山道人的一点疑虑。 候茑很肯定,「不会,这就是一场考验通天境修士能力的较量,所以我来了,而不是什么金丹婴变;但如果我第一次出手不成功,把这次事件摆在了台面上,那齐门为了自己的面子就不好说,这是势力之间的行事规则,默契,你要知道,在剡国,同样也有很多齐门修士,大家都把事情做绝的话,锦绣大陆就再也不会有交流了。」 一直都很少插嘴的卢道人来了一句,「也未必就没有那一天,所谓的默契都是用来打破的,默契的久了,就成为了束缚的枷索。」 看候茑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淡然一笑,「想势力之间互派卧低密谍的事,几百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如果不是引发了什么恶劣的后果,谁又会真的小题大做? 只有一种情况,如果势力力量觉得大陆混乱将至,那么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身边的隐患,齐门如此,你剡门也一样。 只是,这样的烦恼对我们这些小人物就无所谓了。」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计划明确,从现在开始,他们三人彼此都不会离开对方的视线,这也是规矩,没有什么信任是无条件的,只有规矩永存,为了自己的安全。 候茑仰望星空,心里开始变得平静,到了明天这个时候,一切都明了了。 第503章 当街刺杀 当天晚上下半夜,三人悄悄摸进了建邺城,慢慢靠近他们预想的伏击位置,一个距离六耳殿不足百丈的商业区,这里的建筑都比较高大,很适合视线所及。 躺在屋顶,候茑又把发生的一切都想了一遍,一件看似简单的刺杀行动却显得扑朔迷离。 如果他没有脑子,就是个纯粹的杀手,那么现在计划的进行可以算是很顺利。 准确的消息,确定的时间,确定的路线,他只需要当空一击,成败交给天意。 但如果他有脑子,就很为现在得到的消息而困惑? 为什么地下势力会告诉他徐善人已死?如果这是一个假消息,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这是一个真消息,为什么齐门要隐瞒?他们想做什么? 根据他的经验,这样的地下势力不可能完全因为利益就敢和齐门这个地主做对,因为齐门能给他们造成更大的利益损失。 但为了取信于他,往往第一条消息都是真实的,这是人性;先用真东西取得一定的信任,然后再慢慢的挖坑? 问题在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捉住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和地下势力毫无顾忌的接触了四天,他就是想故意把自己暴露出去,但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还没暴露? 这也证明了他的猜想,单就他这个人来说,是没什么价值的;只是一个剑修,一个杀手,像他这样的人在剡门多的是。 还有那个卧底密谍,是真的得到了消息?还是被烟雾弹所迷惑?或者根本就已经暴露? 他总有一种感觉,就像是一台戏,演给他看的一台戏! 迷雾重重,他得不到任何提示,为了搞清楚真相,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这些人演下去,直到在铸成大错前揭开这个秘密。 职业特点让他对这个游戏越来越感兴趣,因为他有感觉,既然自己现在没事,那么在那些演戏的人没有达到目的前他就一定仍然没事。 那就玩下去吧。 夜色,在煎熬中慢慢过去,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故意在考验他们的耐心。 天光见亮,现在是早课时间,对道门修士来说这就是他们雷打不动的修行时间。 早课既过,三个人开始紧张了起来,视线死死放在六耳殿方向,已经开始有齐门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公干,个个意态舒闲,这就是非常正常的一天。 巳时才过,突然从六耳殿中腾起了数条身影,还有一抬软轿法器,正如那个卧底棋子所说,一切都完美符合。 如果消息确实,软轿内就应该是尤朝恩,那个司空府陪戎,他从未见过面的同事,但在程判官给的玉简中,这个人的身形相貌他早已经熟记在心。 一共四个人卫护,气息都很不弱,环绕在软轿周围;但也正因为软轿的存在,让他们的速度就远没有那么灵活迅捷。 正如候茑所料,在自家的地盘上好面子的齐门修士也不可能真的反方向绕圈,他们避开了西北方向的闹市,正正的从三人埋伏的上空掠过。 完美的判断!为他们的突然袭击提供了最佳的攻击阵位。这支队伍才腾空不足三息,刚刚在城市上空展开,最后一名修士才刚刚跃空,整支队伍还在盘旋调整。 下方一个牌楼下有人突然掷出一座法器,迎风一变,已经化为一座小山,对着软轿当头压下。 那是山道人的本命法宝,第一个出手正是因为其重,其拙,其势,要阻止这样的巨物就很消耗防御者的精力,尤其对软轿周围的几名修士来说,他们自己躲开很容易,但要正面扛住就不简单。 本命法宝自有其神奇之处,心神勾连那抬软轿,其撞击之势就不可避免,最妙的是,因为和这座石山绑在 了一起,软轿的飞行都变得滞重了起来。 这是他们三个商量的结果,既然是偷袭,就要目的明确,势大力沉,少来那些花里胡哨的所谓结界阵法障眼术,在这些方面齐门修士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专心致志,就是一座山压而下。 紧跟其后的,是卢道人的火;同样是他的本命法宝,演烈焰焚天之势,在行动间已经变的滞涩的软轿周围形成一片真火焚炉。 山压加火锻,瞬间发生的变故让护卫的几个修士都有些措手不及,只有为首道人一声冷哼,大袖一摆,袖里乾坤,漫天的火舌和庞大的石山瞬间消失无踪。 这一手,充分显示出了其人极深厚的法力和精妙绝伦的术法操控;袖里乾坤在道门中并不是一种多么出奇的手段,但能化腐朽为神奇把一个相对平庸的术法用得这么出神入化,举重若轻,也可见其人绝强的实力。 但这些,都不是主攻之术,就在山势威压,火舌乱蹿的环境下,有一抹闪亮抢在道人的袖里乾坤之前钻进了软轿, 软轿遇袭,瞬间发出了明光,自身防护被触动,一层一层的禁制相续打开,又在飞剑的突袭中一层层的破灭。 整整十三层防护,证明了这件软轿远非它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普通,这是真正动用了极品的飞行法器,也只有像齐门这样的大道门才能制作,拥有。 防御越强,说明消息真实可信。候茑已经尽了全力! 哪怕他对这一切都抱有怀疑,哪怕他心中认为自己已经落入了某种圈套,但他同样很清楚,直觉不能替代判断,同样也有可能就是他疑心生暗鬼,其实这一切本来也没那么复杂? 为此,他没有留手,而是最强的身剑术攻击,只不过他人是藏在建筑群中发剑的,所以别人并不知道攻出来的其实并不仅只是剑,更是人。 强大的冲击力让飞剑突破了所有的防御冲进软轿中,里面竟然有两个人,一坐一卧。 坐着的道人微微一笑,屈指一弹,已经接近强弩之末的飞剑被弹飞出去,这一下力道十足,差点没把候茑这个剑灵给弹出来。 飞剑坠如星丸,向建筑群中落下,同时候茑心中清楚,自己的任务失败了,现在他的问题是怎么逃命。 第504章 浮出真相1 飞剑在力竭之后被人一指弹出,候茑立刻明白自己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机会。 地下势力的情报还算准确,齐门的护卫人员中有强大的真传弟子,不过却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就在飞剑往外倒飞过程中,一个悲愤的声音响起,「剡门好生无情!我尤朝恩数十年为全真出生入死,一次受伤就换来了灭口的结果? 你既无情,休怪我无义,从今日始,建邺密谍一个也休想逃脱,这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吧?」 显然,声音出自那个软轿内倒卧不起的人,虽然候茑化身剑灵,自始至终也没看到他的样貌,但只听这语气就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错误! 尤朝恩并没有投敌,这一切都是齐门故意演出来的,正如他行动前担心的那样,齐门就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彻底打消尤朝恩对剡门的幻想! 也就变相说明了为什么此人被擒这么长时间,建邺密谍系统仍然秋毫无伤,就这么等着他来灭口的原因! 不是齐门发善心,而是他们根本没从尤朝恩嘴里撬出来什么;于是做了这么一个局,等着剡门杀手的灭口,就是压倒尤朝恩心理支柱的最后一棵稻草。 严格的说来,这不能怪他,是司空府得到的假消息误导了他,也是那个卧底棋子的不负责任但说这些没用,最后出手的是他,责任也一定会拍在他身上,否则还能怎样? 让司空府的老爷们站出来自承其责?或者把这个六耳殿宝贵的卧底棋子放弃了? 他领责任就是对大家最好的结果。 一瞬间,候茑想明白了一切,可惜,有点晚了。现场一片狼藉。 飞剑倒飞而出,卢道人山道人在各自本命法器被收去后也毫不犹豫的各自逃命,他们都是干这一行的老手,知道什么情况下是事不可为。 五百上品灵石换来他们各自倾力一击,这就是他们交易的条件,也不存在谁欠谁的问题;现在,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为自己的小命而努力了。 护卫的几个齐门道人没有一个追出来,做戏做全套,对于保镖来说,保护事主才是第一要务,至于追索凶手,那是其他人的事。 六耳殿中飞出六,七道身影,对三人分头追了下去,这是反应最快的几个;接下来的六耳殿上空还不断有人升空加入追索,当刺杀失败后,在六耳殿附近动手的坏处就显现了出来,这些执法道人的反应相当快,这也是他们的老本行。 管不了两个死士,大难临头各自飞,飞剑往建筑密集处一扎,候茑随即显出身形,施展身法借助建筑物的掩护在城市复杂曲折的巷道中飞奔。 他不能一直保持飞剑状态,不是做不到,而是飞剑的气息太过明显,那就是个靶子。 他也不能开遁御剑,虽然速度更快,但这里却不是拼速度的地方。 要想在建邺这样的地方摆脱齐门道人的追索,唯一的方法就是隐藏,仗着建邺外修无数的情况,只要对手抓不住他的现行,就不能拿他怎样。 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六耳执法修士的反应也超过了他的预期,就像早有准备一样,其间一点空隙也不给他留下。 在转过两条街道后,身后空中已经有两个身影扑了下来,其中一个开口留客, 「既来之则安之,道友何必行色匆匆?我们这做主人的,总要尽点心意才是!」 候茑心中叹气,不能善了了,哪怕他杀人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城市环境下齐门道人的围捕,现在他就只剩下一条路,在重重包围中杀出去。 可能性有多大?几乎不可能!建邺满城的金丹婴变上修就真的会坐视不管么?也不用 当真出手,只需要神识封锁,他就插翅难逃。 在疾奔中抽出长剑,因为地处繁华闹市,谁也不可能轻易动用强力术法,近身战斗就是唯一的选择,他能对付这两个,然后呢? 六耳殿会围上数十个,再然后齐门通天修士能围上数百个! 两名六耳执法道人从天而降,正正挡住了他的去路,但落下的姿势有些怪异,前面一个是跌下来的,后面那个手中的剑锋还在滴血! 这是,同门相残? 没等他回过味来,一个熟悉的神念传了过来,「我可以为你转移方向数十息,如果还逃不掉就不要怪我。」 是那个六耳殿卧底棋子,竟然甘冒奇险为他误导追兵!两人各分方向散开,只来得及最最简短的交流。 「多谢援手,感激不尽。」候茑必须有所表示。 卧底却毫不客气,「我的情报有误,是我的责任我承担,你不必谢我,但你的责任呢?」 两人被无数建筑物挡开,再也没有了沟通的可能,天空中不断有修士低空掠过,在那个卧底故意的引导下偏离了他的方向。 候茑一头扎入闹市中,借助人流的遮掩不着痕迹的改头换面;当他穿过一片早市后,人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放缓了脚步,和普通凡人一样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天空中,两名道人相视一笑,计划很成功! 「这剡门剑修的剑很厉害,我没想到他竟然能直接穿透十三层禁制,看来是尽了全力,以他的水平在剡门剑修中也是个人物,纵不是真传弟子,一个核心弟子的身份是跑不了的,司空府这次是真下本钱了,如果不是职责所在,我都有心会一会这个家伙。」 说话的是那个躲在软轿中的六耳殿高手,真传弟子,单时行。 「不过是剡门一个杀手而已,剑虽利然智不在,不值一提,单师兄又何必介怀?你我接下来怕是要忙一段时间了,只要一想到要封锁整座城市仔细辨别,我就好生烦恼。」 石介,施展袖里乾坤的六耳殿道人,真传弟子;他们两个奉命主持这次的行动,目的就是要在建邺做个彻底的清理,把那些老鼠臭虫都找出来。 现在看来,一切顺利? 第505章 浮出真相2 紫阳观,建邺城最大,最拥挤,香火最盛,也最接地气的道观。 紫阳道人是齐门一位婴变老祖,现在仍然在世;这位老祖的性格就比较平易近人,喜欢游戏人间,钟情自然格物,禀承有教无类,所以他的道观就没有什么禁地,是人皆可来得,不拘修凡,不问道统,就像那些没有修行人的普普通通凡人道观一样。 也就成为了建邺普通人最愿意去的地方,不仅有雅堂高殿,甚至还有小商小贩,时间长了竟然成为了建邺很有名的散修市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其中,也没人来管,因为紫阳道人喜欢这样的氛围。 主殿前的广场上是最热闹的地方,空间辽阔,最合适摆摊;广场上还有三十六座巨大的铜鼎,供人上香之用;当然,最正规的上香方式应该是进去大殿,但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为怕拥挤出现踩踏,结果就在广场上搞了这一出,摊贩和香鼎混杂,真正是乱得可以,也别有一番景象。 就在百十个游摊中,一老一小两个散修也在摆弄他们的货物,都是些不值钱的,鱼龙混杂的物件;在这里买卖,买对了算你运气好,卖错了就活该你倒霉,就是游商的本质。 他们来这里摆摊已经很长时间了,之前十天半月来一次,但这两个月来却是天天都混在这里;这也符合游商的特点,没货了当然就没必要来,但如果从哪里淘弄了些不清不楚的东西,当然就要尽快出手,在紫阳观,这样的游商比比皆是。 又宰了一个愣头青,把一个物件卖出了不可思议的高价,眼看清闲了下来,两人却没有多少欣喜之意。 年轻人低头收拾物件,神念却交流着完全不相干的内容, 「言老,方才小六他们传来消息说,六耳殿那边发生了战斗,可能和那人有关,具体结果还在打听中,您说,是不是消息就快下来了?」 言老端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神色镇定,「小五你急什么!还有那个小六,整日介就风风火火的,听风就是雨;你要记住,干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每逢大事有定力,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有人正盼着我们忙中出错呢。 到底该怎么做,上面自有定论,我们听消息就好。」 这两个人,就是剡门在建邺城的密谍,还是地位很重要的那一种;他们负责传递司空府和建邺网络之间的消息,对这些地耗子来说,联络就是整个体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徐善人暴露,前来搭救的司空府来人也陷于人手,这些消息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事实上,现在整个建邺剡门地下网络都停止了活动,大家都心急如火,不知道该走该留? 而他们两个的任务,就是负责接收司空府的最新指示,就在这里。 小五很不满意,「这么拖来拖去的,早晚要拖出大事!我早就说过,由我们派人负责刺杀,或者从旁协助机会才会更大,可上面偏偏不让我们插手他们就只相信司空府来人,就算他实力超群,在建邺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又济得什么用?」 言老瞪了他一眼,「胡说!上面不让我们动手是为了保存我们的实力,否则几十年辛辛苦苦建立的网络毁于一旦,谁能负得起这样的责任?要相信司空府,他们一定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只需要接消息,然后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就是最大的帮助。」 环视了一下左右,「不要抱怨了,盯着点那些香鼎,可不要错过什么。」 小五撇了撇嘴,「您放心,盯着呢!这一上午有两百三十七名香客上香,其中二百零九个就只上了单鼎香,剩下的上的是双鼎香,就没一个上三鼎香的」 言老微微点头,这个小五别看年轻,但这份谨慎细致却是常人难及,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唯一的毛病就是 喜欢抱怨。 一鼎香,是大部分来紫阳观的香客所为,就是只在其中一只香鼎中插香;二鼎香是在两只香鼎中插香,只有最虔诚的向道者才会这么做,至于插三鼎四鼎甚至更多,那就几乎绝无仅有。 两人继续摆摊吆喝,注意力却不引人注意的观注着那些香鼎,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信息将由插香来表达。 插几注香?在哪个香鼎中插香?就代表了不同的意思,不同的命令;这样的交接,会让他们处于绝对的安全中,广场上里里外外上千人,谁会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时至近午,人流稍微稀少了些,普通凡人会找地方填饱肚子,但仍然有人络绎不绝的在插香。 小五拿起一块抹布装作擦试物件,心情却有些小激动,「言老,有人在规定好的香鼎中插第二只香了。」 言老不动声色,「看到了,莫急,也可能就是纯粹的偶然,我们这两月下来也遇见过几次」 广场上有三十六座香鼎,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要在其中固定的六座中插香才算是完整的信号,这个概率是不可能出现意外的。 插香只是代表了这个人是传信者的真实性,至于进一步的信息,需要看这个人接下来的举动,如果这人插完香就走,那就是告诉他们建邺密谍网络迅速撤离;如果这人留下来,那就说明危险解除,无需担心。 简单,却很有效,就算是金丹婴变大修也猜不到他们之间的这些猫腻。 在他们不着痕迹的注视中,这个陌生人不紧不慢的走向了规定好的第三座香鼎。 小五紧张的咽了一口,「言老,应该就是他了,不会有人能够连续三次插对香鼎的!」 言老继续喝茶,心中虽然急迫,面上一丝不显,「六座香鼎,一座都不能少,次序一丝不能错。」 正如小五猜测的那样,其实他们之间的规矩有些过了,三十六选三,还要同样的顺序,这基本就不可能发生误判,非要插六次是为了保险,也有点多余。 很快的,陌生人插完了五座香鼎,直接走向第六座,毫不犹豫,就连古板谨慎如言老也不得不承认, 「应该就是他了,让我们看看他接下来做什么?」 在两人的视线中,陌生人慢慢插完第六座香,然后稍微张望了一下,找了块空地,从宝葫芦里掏出一块布铺在地上,倒出一葫芦乱七八糟来! 盘腿一坐,竟然开始摆摊了? 第506章 胆大包天 「他竟然在这里摆摊了?好像约定中没这么一项啊,言老,这意思是」 言老毕竟经验丰富,一字一句道:「他是在告诉我们,一切照旧,而且,还不能低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五有些目瞪口呆,「这,最近风声正紧,大家都很低调,很多日常活动都停了这是,尤朝恩的麻烦解决了?」 言老开始收拾摊子,「尤朝恩解决没解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就是司空府上差的意思!既然这么明确,那就一定有内在的原因!说明低调对我们没好处,他要我们完全恢复正常,这才是关键! 别想了,消息明确无误,抓紧时间传下去,我可不想因为我们的原因出什么毗漏。」 两人迅速收拾摊子,这在广场上也很常见,总有人走,总有人来他们接下来会很忙,但如果上面的指令是正常行事,那说明也无需太过小心? 到底为什么呢? 候茑好整以暇的摆着摊子,争取给暗中观察的密谍们一个足够明确的信息。 摆摊是他新加上去的,有些不符常规,但他认为对这些经验丰富的密谍来说,他们应该理解自己的意思:不仅不撤,还不能低调了! 这就是他的判断,反其道而行。拿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来冒险,来赌,他没什么心理负担,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一直都感觉自己被带入了一场戏,别人都是演员,就他一个才是真实的? 那么,他有什么价值能让六耳殿执法道人这么大费周章?他既不是真传弟子,也很少知晓司空府的秘密,人家为什么要惯着他演戏? 他想不明白,但在刺杀失败后,他想明白了! 尤朝恩在软轿中喊出那句话的意思是:老子要开始了!要把剡门密谍网络掀个底朝天! 卧底棋子临走前的那句话:你的责任是什么? 是啊,他的责任是什么?其实是两个,一是刺杀尤朝恩,二在刺杀失败事不可为后通知密谍们赶紧离开! 软轿中的尤朝恩和卧底棋子其实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虽然很隐讳,但清晰无比:快去通知大家跑路啊! 他真一通知,齐门在城外张网以待! 虽然也会有很多正常离城的,但这其中的甄别难度可就小了太多,以前是大海捞针,现在是木桶捞鱼,有多少人经得起这样的盘查? 徐善人是忠心的,所以死了! 包括尤朝恩在内的两名司空府陪戎早已战死,所以六耳殿就根本没办法挖什么网络,他们手里没有筹码,于是将计就计,假作尤朝恩没死,伤重的用意就是拖到司空府再派人来! 他们知道司空府派来的肯定是死士,还是个一无所知的死士,从他嘴里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于是六耳殿退而求其次,故意让他刺杀不成,然后急急忙忙的通知大家离开。 非常精妙的设计,天才的构思,把无中生有玩到了极致。可惜,他们遇到了他,一个从小就在公门尔虞我诈环境下成长的怪胎。 所有的演员中,没上场的徐善人和两个陪戎是魂归阴府,他们是剡门真正的勇者,选择了坚持自己的理念。 但也有叛徒,就是这个所谓六耳殿的卧底棋子!他因为被司空府雪藏,所以根本就接触不到外面的密谍系统,但在这次事件中,他却自始至终在其中穿针引线,引导候茑一步步踏入他们预设的陷阱。 可惜,齐门修士不懂他,他最擅长的就是吞下糖饵,再把钩吐出去,可惜时间不够,否则他还会把钩挂到别人身上,这才是他的风格。 地下势力的两个人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这是他唯一看不清楚的,但 他更倾向于这个势力没有投靠齐门,反正也不重要,无所谓了。 这些判断,他是在卧底棋子给他引走追兵后才豁然贯通,不得不说,六耳殿这一步走得有些多余,画蛇添足。 一个真正的卧低,哪怕同伴在眼前被捕他都不应该伸一根指头,很难想象在天师观还那么小心接头的人突然之间就变得大义凛然,舍身为人了? 装过劲了,可能也确实是比较急迫的原因。 在摊子旁把这一切思来想去的过了一遍,他确定自己没有做错,这是强大自信心的体现。 接下来的几日中,所有出城的修士都会遭到盘查,考虑到这么大的修真之城每日进出城市的数量,要彻底完成清算甄别就需要时间,等齐门明白过来,恐怕没有三,五日不能够,也就是说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关键是越想还越有道理! 关于这次任务本身,他认为已经告一段落,虽然人没杀成,但最关键的是建邺密谍系统保住了,这比某个叛徒的生死更重要。 那个卧底棋子到底姓字名谁,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但他不想自己给自己加任务,在齐门老巢,任何膨胀都可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而且,像处理叛徒这种事,就应该命从上出,说不定司空府还要留着此人做某些利用呢?他没必要越俎代庖。 建邺密谍网络的问题他也不想插手,没有指令在身,而且他也玩不转。 摆摊一个时辰,估计自己给出的信息那些接头人已经完全明确,这才优哉游哉的收拾摊子准备离开,这期间好笑的是,他那些物件还真卖出去不少。 有眼光的人从来都不缺,他这些物件全是真品精品,哪有假的?再不走的话,恐怕都得被买家们给围上。 就这样还假模假式的和人约定明日之期,没办法,齐国人太热情。 他在建邺没什么固定的落脚之地,之前是为了安全,现在当然没必要回去;就这么照直往前走,在行走中慢慢恢复了本来的样貌,甚至独属于剡门剑修的装束。 不装了,剑修就应该肆无忌惮! 路径变得熟悉起来,这是他曾经跑过的地方,也是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现在回来,心情完全不同,就感觉浑身舒爽,意气飞扬。 前面一个巨大的宫殿群出现在视线中,门匾上两个巨大的金字,【六耳殿】。 第507章 剑修嚣张 剑修出现在建邺城,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当一名剑修堂而皇之的走到这座负责齐门秩序的重殿前时,守门的修士都有些紧张起来。 候茑大踏步向前,提气扬声,神识直贯入内,「剡门候茑,此来接回几位师兄!」 这一嗓子,惊得六耳殿内是鸡飞狗跳! 一阵沉静后,有修士出来引路,显然,这剑修所谓的接回师兄,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毕竟,齐门不是吴门,还没有完全和剡门撕破脸,私底下的暗战可以,表面上还维持着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这也是道门一贯的特点。 六耳殿中很安静,很多执法道人都被派出,要封锁一个城市何其困难,可不是人少了就能做到的。 走在路上,候茑能感觉到周围殿房中不断射过来的神识,对他肆无忌惮的审视。 他不在乎,一群藏头缩尾的家伙,不足为怪。 引路道人默不作声,他也不闻不问,根本不在乎自己会被带去哪里;这是发自内心的自信,他已经拿定了对方不会拿他怎样,只因为道门的虚伪。 没拿住他现行,那他在建邺就是清白的人,不管当时这些人是故意放走他还是别的原因,捉贼捉赃,无赃嚣张,就是这个修真界的道理,越是大势力越讲究这个。 他在六耳殿前的那一声喊,就是一个态度:你们现在拿我怎么样,未来齐门修士在剡国,在西南就会怎么样。 被引到一个庭院中,像个四合院子,一正两副三个宝殿,却没有人出来见他。 引路修士悄无声息的走开,整个庭院变得空落落的,寂静无声;天色已暗,风吹树摇,光影斑驳;他不知道三座宝殿中有没有人,想来是有的,却是不敢见人? 正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剡门候茑,此来所为何事?」 候茑昂首挺胸,不是他对大修无礼,而是他现在代表的是剡门,所以,无须谦卑。 「弟子此来建邺,是为带走徐师兄,李师兄的遗骸,早归故乡,入土为安,还请上修成全。」 徐师兄是徐善人,虽然也不知道他的根脚,但为其义无反顾,尊他一声师兄也不算过; 李师兄就是那位和尤朝恩同来的陪戎,候茑也曾经怀疑过,会不会是其实尤朝恩献身,反而是这李师兄叛变?这想法脑洞有些大,也是他经历多了奇案怪例的一种本能反应,现在看来就很无稽,是他想多了。 在锦绣大陆,对修士的遗蜕都很尊重,人死为大,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这是修真界的常识,除非血海深仇,否则都不会损坏修士遗蜕,毕竟,谁都可能有这一天。 这个声音没有正面答覆他,「六耳殿外,是你动的手吧?」 候茑理所当然,「是!弟子此来任务有二,诛杀叛徒,带回法身;既然第一个做不到,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声音毫不客气,「恐怕任务还不止两个,还有第三个吧?疏散建邺密谍,你这一下午时间就是忙这个去了吧?」 候茑闭口无言,拒绝回答,傻子都能想明白的事,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撒太多的谎而已。 在他沉默的时间里,其实另有一番对话,就在三殿主人之间;他们不是六耳殿的殿主,但却是六耳殿中的实权金丹主事,说话的是华长老,另外两个分别是周长老,王长老,也是他们几个在整体遥控这次的密谍事件。 周长老提醒道:「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剑修的名字?在离支海很是搞出了一些名堂,把虎牙盗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我们东南区域的追风盗也奈何他不得,这家伙的实力很不错,离支海上一人挑战十二人仍然不败」 华长老失笑,「看来我们这次的剡门朋友真的是 对尤朝恩起了必杀之心呢,竟然还特意从离支海调人,这样说来,此人纵不是剡门真传弟子,也距离真传位置不远了?」 王长老是具体负责这方面的主官,很清楚这些小细节,自然境修士境界不算低了,有成为金丹的潜力,一般大的势力都会特别关注这一批人,对候茑的关注虽然远不如剡门那九个真传,但也在一般自然境修士之上。 「不会,从这人粗略的资料来看,这就是个匹夫!没有家族背景,也没有师门后台,只是来自安和的一个小吏,孤家寡人的,根本不可能成为真传弟子。 不过我同意周师兄的看法,单论战斗力的话,这确实是个威胁,你们看」 华长老微微一笑,「是威胁,就要清除,不过清除的方法有很多种,斩杀是最无趣的,非我道门手段。」 王长老闻弦歌知雅意,「师兄的意思是,他其实已经受到了惩罚?只要他回去剡门,司空府知道他办砸了事,自然会把建邺密谍系统被一网打尽的过失都推到他的身上? 他本来就没有背景,再背上如此大的罪责,怕是终生都难以翻盘;说不定还会心生怨恨,反噬一口?到时我们只需稍微从旁关心一下」 三人哈哈一笑,周长老锦上添花,「他要遗蜕,那就给他!咱们甚至可以多加上尤朝恩的尸体,封上灵袋,等他回去司空府后,咱们那些老对手打开尸袋嘿嘿,我真想知道他们的表情是什么!」 华长老问道:「城外堵人一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周长老回答,「拿下不少,这几天只会越来越多;但咱们拿人容易,甄别就麻烦了些,至少需要十日才能见到效果,人手还是不足啊。」 华长老吩咐,「那就找其它殿堂去借,就算是再难,人数终究要比在整个建邺城中大海捞针要容易得多,告诉弟子们,这次事后凡有所获者统统有奖!」 停了停,「至于这个人,就如周师弟所说,把那三人的尸体都封进去,让他回去后有个大大的惊喜;另外,派人送他即刻离开,别再让他有通知城内密谍的机会。」 第508章 扬长而去 候茑立定庭院,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他知道这是人家在商议对策,只需要等待就是。 果然,过不多久,一枚特制的戒指缓缓向他飞来,这上面有独属于金丹大修的禁制,不是他能够打开的。 那个低沉的声音,「善待同道遗蜕,是我齐门的一贯宗旨,不管他是谁,人死为大。 但你,擅自在建邺持强动武,无视凡人安危,我等有主人之道,你却没有为客自觉。 特此,逐出建邺城,这里永远也不欢迎你!」 候茑接过纳戒,冲声音方向微微一揖,也不多话,转身就 走, 才走出庭院,已经有两名六耳殿执法道人左右跟上,隐隐逞现夹击之势。 知道自己在这里成为了不受欢迎的人,他也无所谓,腾空而起,后面两个道人紧紧跟上,不离左右。 他来之前,曾经想过无数种离开的方式,改头换面,乔装打扮,冒充他人,等等等等,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大摇大摆的离开,世事之妙,无法尽言。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建邺停留,就是个被驱除的身份,也正合他意。 才一出建邺城,迎面数条身形隐隐围拢过来,其中一名大声喝道:「落地,六耳殿夜检!」 候茑身后一名修士急忙迎了上去,两人一番交流,遂畅通无阻。 候茑越过他们时,还特意问了嘴,「不检查夹带了?」那修士不耐烦,「聒噪!」 候茑哈哈大笑,如飞遁去,后面两个齐门道人紧追慢赶,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三日内跟定此人,不许他回头。 两个人跟一个以速度见长的剑修,这很有难度,如果半路这家伙再出点什么妖蛾子 但是诡异的是,这剑修一路上竟然老老实实,绝不左顾右盼,走直线飞行,一点折腾的意思也没有。 真是怪事年年有啊。 三日后,三人已经出了齐国边境,两名齐门道人悄悄离开;他们完成了任务,候茑也完成了逃亡,真正是世事奇妙。 两个道人一离开,候茑也加快了速度,虽然知道齐门道人在反应过来之前不会做出什么,但小心为上,在修真界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他现在的境界,在大陆上也勉强算是一号人物,等闲之人一看他御剑的速度都不会来招惹他,一路无话,玉京已经遥遥在望。 司空府,七,八名金丹判官主管齐聚一堂,大家看着纳戒中封存的尸体,在听过候茑的详述后,不禁个个黯然神伤。 李初平也在其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主官就一些细节问题提出了疑问,整个事件的脉络就逐渐清晰;当然,要真正确认的话,还需要来自建邺的消息作为佐证,也不可能万事皆凭候茑一已之言。 尤其是关于那个棋子的叛变,这需要更多的证据,当然,大体是不会错的,从齐门送回来的三具尸体中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其中一名主事的万判官就起了别的心思,「候茑是吧?齐门着令你携尸返回,其实就存了离间你和司空府关系的意图,想来你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如果我司空府假做上当,他们是不是就会找机会来接触你?你有做一回谍中之谍的意愿么?」 候茑斩钉截铁,「弟子不愿,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建邺密谍系统被一网打尽的前提下,如果他们发现事与愿违,怎么可能还动这样的心思? 司空府不是瞎子聋子,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惩罚弟子?弟子再装成受了委屈,就未免太刻意了。」 万判官还待再劝,李初平断然开口,「不妥!太过勉强,耗费时日不说,整个 过程也无法把握;没有目的,没有所指,这样的打入就浮于表面,最多成为一个弃子的可能更大,永远也不会获得他们的信任,用我司空府精锐陪戎去交换这么一个鸡肋的身份,失大于得。」 他这一开口,程判官等人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既然大部分同僚都不同意,万判官也不再坚持,只是深深看了候茑一眼:这个人拒绝得很干脆,丝毫也不顾忌上下级的尊卑,看来是个不服贴的刺头呢。 这件事就暂时到此为止,接下来还要等来自建邺的定论,至少,建邺密谍网络秋毫无伤才是证明他所言的最好证据。 候茑随李初平回到别驾押房,才一进门,候茑就十分的不满, 「那个万判官怎么回事?有这么做事的?都这样的话以后谁还肯出去任务?真正是莫名其妙的很,我看这万判官就是有意的,故意给弟子穿小鞋。」 李初平揉了揉额头,十分的无奈,这位万判官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性格,做事谨慎周密,从不随性而动;但不管是谁,只要是遇到了这个惹祸精,好像就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了? 就连他现在都有些怵这个家伙,总能在惹是生非上别走傒径,让你左右为难,哭笑不得。 「可能是你不经意间得罪了他?」 候茑没好气,「今次还是弟子第一次见到他,何来得罪一说,就能明目张胆的给我挖坑了?再者说了,堂堂司空府判官,这么以权谋私,也不怕寒了下面人的心思,还谍中谍,真像他这么搞,老子迟早投了道门去!」 李初平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和谁自称老子呢?」 候茑干笑,「我不是说那个万判官么,和您可没关系,我也不是您老子,您是我老子行了吧?」 李初平就叹了口气,对这个滚刀肉他也没什么办法,用起来很得力,但总是要给你留一手耙耙恶心你。 「让你单独行动,就非要去联系当地的地下势力,这些人是能信任的?一个不小心栽了你自己倒无所谓,别坏了司空府的大事。」 候茑不服,「都尉,您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把我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说,还不让我联系当地的密谍力量,唯一的接头人还是个叛徒,您让我怎么做?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 还有啊,这次联系建邺地下势力花了两千一百枚上品灵石,这是公事,这笔款子可不能让我自己担,否则以后谁还敢出去做事? 等我向上面报销时,您可得多替我说几句好话。」 第509章 真传位置 李初平就有些后悔自己这次回来的有些孟浪了,这家伙的耙耙还不是一滩, 「你可真敢花!两千一百上品灵石,就是二十一万下品灵石,还有零有整的!你知道咱们司空府一年的经费是多少么?都像你这么花,大家早晚都喝西北风去!」 候茑振振有词,「这灵石只有花出去它才是灵石,砸在手里就是石头!我就发现咱们司空府的这个习惯很不好,太过抠搜,明明能用灵石砸出来的消息就偏偏不用,非得搁那儿猜来猜去的。 要是当初建邺密谍有砸灵石的习惯,其实很多消息也未必得不到,比如徐善人早已身亡 干密谍的还怕花钱,我真是无语了。」 李初平恨恨道:「你也别指望我,这笔款子太大,还要看上面两位府主的态度,可不是我就能帮你做主的,我要有那本事,至于现在身上一贫如洗?」 见李初平不接招,候茑也没有办法,顺势换了个问题,也是他真正的目的, 「都尉,灵石就先不说了,知道都尉你也为难;但弟子我还有个修行上的问题想请都尉解惑。」 他一直叫都尉,其实就是打的感情牌,也是他在全真教中唯一可以称得上后台的。 李初平缓了口气,「嗯,修行上的问题我倒是有资格多说两句,你有什么疑难尽可道来。」 候茑两眼放光,「都尉,如果我想做真传弟子,该怎么做?」 李初平瞪大了眼睛,「要不,咱们还是谈谈你那两千枚上品灵石吧?」 李初平感觉自己仿佛沾上了点什么,甩也甩不掉,洗还洗不净;正如候茑身上有他李初平亲信的痕迹一样,他李初平身上也有候茑后台的影子。 这不是一日之功,而是数十年下来根深蒂固的观念,从他头一次见这个家伙脑子一冲动就把他招入全真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 候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中熠熠发光,那是信念和野心的综合体,这样的目光就连坚定如李初平也无法拒绝,他知道躲不过这个坎,这家伙越是出色就越是这样,对每一个有追求的自然境修士来说,谁又肯无视真传弟子的诱惑呢? 叹了口气,「关于真传弟子的资格,这是每一个有上进心的修士都不能拒绝的梦想,因为每个人都想成为英雄,成为锦绣大陆的传奇,成为第一个突破锦绣天地枷锁的人。 但是,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行为,更代表了他这个人背后的力量,你懂么?」 看着候茑若有所思,李初平决定揭开这层面纱,因为他不想这样一个出色的弟子把时间浪费在无休止的教派内斗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门派内部的内斗比外面的残酷一点也不逊色,而且,防不胜防。 但有些东西,真不是争就能争来的。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具备这样的潜力,可能成为打破天地枷锁的第一人,从此锦绣大陆的婴变修士就能真正出入虚冥宇宙,那么你认为,可不可以认为这个人对锦绣大陆修真界就是绝对的第一人,凭此收获最大的好处,海量的气运,甚至直接实力上的提升?」 候茑想了想,点了点头,「有道理,可以如此推论。」 李初平看着他,「这样一个历史性的,全大陆的,继往开来的,标志性的时间节点,一个唯一的绝无仅有的荣耀,那么你认为,它应该属于个人么?」 候茑没说话,他明白了;荣耀背后代表的是利益,巨大的利益;这个利益可能会让个人站上锦绣修真界的顶峰,让门派国家成为大陆毫无争议的霸主,让道统成为这个星球的脸面,太多太多。 李初平叹了口气,「个人不可能凌架于门派势力国家道统之上,你如果不能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那 么别人为什么要把你推到那个位置上?就因为你喜欢惹事?清高自持? 一个不受控制的,我行我素的,特立独行的修士,是不可能得到支持的,因为一人得道,鸡犬也要升天,你的鸡犬呢?」 候茑目光黯淡了下来,他的鸡犬就那么有限的三,两只,不成气候,暂时也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帮助。 李初平语重心长,他知道必须帮助这个弟子过去这个坎,否则一旦把心思羁绊在这上面,以这家伙不管不顾的性子,就会发生很多不可测的麻烦。 「那么我们来看看,得到真传弟子位置的好处和概率? 好处就摆在那里,成婴时有可能突破锦绣天地枷锁,成为古往今来,万众敬仰的标志性人物;历史将由你来改写,道统将因为你而辉煌,境界上限将因为你而打开,不管时代变迁,未来的锦绣大陆走向何方,你都永远是那个修真界中绕不过去的人物。 很让人向往,是么?」 目光变得深遂,「但到目前为止,做到这一点的却一个都没有,成功的概率暂时为零! 这种情况还会延续多久?一,二百年?还是上千年甚至更久?久到我们这些人哪怕成就了婴变也会在时间的摧残下老去,甚至都未必能活到那一天。 这些,不由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它只取决于天意,当天道感觉锦绣大陆有资格融入宇宙修真界中时,自然会出现这样一个领航人物。 没有领航人物的时代,只有时代的领航人物。」 挥了挥手,「你看,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能不能成为真传弟子也没什么区别,这个位置也不能给你带来更强的实力,也不会让你上境更容易,甚至在修真界中,大家公认如果得到了宇宙灵青后,上境将更加的艰难! 为了一个虚妄的目标而人为的增加自己上境的难度,智者不为。 自锦绣大陆灵机茁壮,得到了灵青并顺利上境婴变的老祖上百,哪一个突破天地枷锁了?白白背着天才的名声,大道气运者的称号,其实和那些没有得到灵青的其他婴变修士也没什么区别。 这是事实,无可置疑。」 候茑弱弱道:「那您,为什么要得到灵青?」 第510章 真传位置2 李初平有些无语,但他也明白越是优秀的人物越是对自己充满了自信,轻易不会改变心中的想法和目标;像是眼前这个家伙,上境挑选功术时明明是一个粉嫩嫩的新人,就敢视他们锦城三巨头的心得于无物,而且还真的能自己修出来。 这样的修行历程也更增加了他的信心,如此锤炼,时间磨砺下最后就会成为一颗岿然不动的道心。 对这样的人,仅仅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还要采取其它的方式, 「我为什么要取灵青?因为老子实力强,背景深,根子硬,人脉广!我那一代的弟子中谁人能比,所以我取灵青就是理所当然,谁敢说个不字? 你呢?除了打架杀人有两手外,其它的资源呢?你有家族么?有师传么?有人脉大腿么? 什么都没有,你能代表谁?如果未来你一人得道,谁会跟着你升天? 如果没人能搭上你的升天之路,别人又为什么现在来帮你? 这不是表决心,说好话,诅咒发誓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在漫长的时间里经受上面的考验,让那些老祖们认可你,欣赏你,认为你能代表他们的利益。 你这家伙,连见老祖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争真传?」 候茑被打击得不轻,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的人,他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表面上嘻嘻哈哈,然后内心里顶硬上,行动中不择手段。 「这样啊,怕是很难了,就算得到了灵青也未必做到那一步,说不定就被都尉您捷足先登了呢?到时候您升了天,可别忘记下面的鸡犬中还有弟子这一号」 李初平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受用,但也知道这是这个家伙在给他灌迷魂汤。 「关于你去建邺城花销甚大的问题,我会尽力帮你,但你也不要想着狮子大开口!花了多少连个票据都没有,当司空府都是傻子?」 候茑低眉顺眼,「那个,弟子这不是担心克扣么?您放心,如果有富余,弟子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 李初平疲惫的摆摆手,摆弄这个家伙比打一架都累,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在离支海当海盗头头多年,那个位置油水有多大自己心里明白,司空府可没找你抽成!」 候茑留在玉京等这次任务的结果,顺便也成为了司空府中数十名陪戎中的一员,每日都要去司空府点卯报到,准备接受下一个任务。 但以司空府的规矩,在上一个任务的结论没有出来之前,除非人手极度缺乏,也不会有新任务交给他;司空府的任务安排是有规矩的,按照完成的情况而定,如果一名陪戎在任务上一直表现很好,他在司空府陪戎序列中的位置就会越来越高,会接更重要的任务,得到更多的功绩,而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任务就不会找上他。 像是候茑这样,当初的阴司鬼行算是第一个任务,完成的中规中矩,司空府给记了个普功;离支海十多年,整合海盗成功,算了个大功;如果这一次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是一个特功。 以司空府陪戎们完成任务的情况来看,他这样的完成情况还算是不错的,经常性的有人在任务中失手,就会被降低评价,在府中年度考评中处于不利的位置,就得开始接那些没完没了的鸡毛蒜皮。 候茑唯一的短板只在于入职时间太短,虽然三次任务都完成的很好,但他也一共就做了三次,和其他陪戎动辄数十上百次的任务量没的比,所以,算是有点潜力,但还需要更多任务的观察。 趁这段难得的时间,他需要把自己的开销给落实了,和凡俗世界一样,这种事越拖越没谱,最后就会成为一笔烂账,无人问津;他的麻烦在于,司空府给他的命令是去建邺独自完成刺杀, 可没给他便宜行事的权利,所以找建邺的地下势力就纯粹是他的自作主张。 但他确实完成的很出彩,司空府是个注重结果的地方,所以还有得商量,最后还得着落在到底给他报销多少的问题上。 十日后,齐国建邺传来了消息,整个剡门密谍系统安然无恙,六耳殿的甄别彻底失败,拦了数百名出城修士,各个道统都有,搞得怨声载道,天怒人怨,等六耳殿终于反应过来时,后果已经造成,里子面子都丢了。 据传,六耳殿高层对始作俑者的候茑发出了必杀令,只要是在齐国内,皆可肆意下手。 消息确凿了,候茑的功绩也就稳了,特功发下,而他也借此机会趁热打铁,顺便把自己的灵石问题一并解决,这是最好的时机,趁大家奉为经典案例,记忆犹新之时。 关于灵石的调配,在任何道统,任何势力,都是一个外人不可轻触的领域,事关太多太多,也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候茑拿着他的清单一个一个的找当家金丹申请批示,他算了算,到真正把灵石批下来,需要经过先后五名判官别驾在上面印示,是个很复杂的过程。 他真的缺这些灵石么?未必!正如李初平所说,在离支海那个宝藏之地,他大权独揽十数年,便再来几次这样的开销也动不了他的根本,关键是,可以借此机会结识各位金丹上官,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没有人脉,那就去拓展,去熟悉,去拉拢,去腐蚀实在不行就 他上报的是二千一百上品灵石,第一个吴判官给他砍了二百下去,第二个韩别驾又砍了两百,以此类推,到了最后一个判官时,他的清单已经变成了千三百灵石,正向真实开销无限接近。 对这些司空府的人精来说,有些东西要瞒过他们实在是太难太难。 最后一个做主的金丹主管就是万判官,他是司空府的大管家,所有资源往来都绕不过他,对候茑来说,这是他避不过去的一个坎。 还有,回来述职时此君有意无意的挖坑上眼药? 第511章 真传位置3 「千三百上品灵石,***司空府掌库数十年,这样的大笔开销也没见过多少次,大都是集体行动,一个人就花这么多,呵呵 万判官没有直接上笔,而是饶有意味的看着他。 呵呵是什么意思?候笃不知道,但他知道万判官外号万一刀,对预算报销就是一刀切,连皮带肉,绝不容情;所以,之前四位金丹每人斩了他两百灵石,这位万判官作为主官,刀子可要比其他人锋利得多。 「建邮地下势力知道我着急,所以就狮子大开口,您也知道行情,那就是卖命钱;后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他们两个个也没跑掉,一死一废 府里给我的时间太短,又不让联系其他密谋,您看?」 万判官微微一笑,却出人意料的转移了话题,「候笃,你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离支海上干得很漂亮,以一已之力硬撼东南群修,其中还有好几个他们真正的核心弟子,这份能力就很惊艳,那么,对于未来你有什么想法呢?「 候笃不太明白这位判官怎么突然就开始关心起自己来了 就只能大言化之,「身在司空府,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为全真效力,为上官效力,努力完成每一件任务,团结同僚,尊敬师长,为锦绣大陆」 万判官抬手止住他,「场面话留着***上说就好,私下里就不要说这些;我的意思是,在修行上,你就没有一点想法么?」 候茑心中一动,「弟子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万判官循循善诱,「比如,真传弟子的身份,你就一点也不动心么?就连那些资质平平的弟子都在跃跃欲试,更何况你这样出色的弟子?」 候茑就叹了口气,「不瞒师叔,想过,怎么没想过?但前次和李别驾一番话,却又让弟子有些患得患失;您也知道弟子的情况,在教内也没个依靠,与其盲目冲动,就不如知难而退。」 万判官冷冷一笑,「试都不试就言退,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至于李初平,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自己得了宇外灵青,却劝别人无所谓,就是典型的虚伪。」 候茑有些迟疑,「对教内真传之争,弟子完全是一头雾水,其中脉络模糊,都不知该如何下手呢。」 万判官一笑,「你不知晓,我知晓啊!」候茑起身一揖,「还请师叔教我。」 万判官喝了口茶,「我这人,最看不惯教内派系林立,利益瓜葛,勾心斗角;奈何本身能力有限,在我们那一甲子也没轮到个真传,甚为遗憾。 但你不同,锥处囊中,其末立见;旁人不知你的潜力,一为目光短浅,二为有意为之,就是要压住你们这一批出色的弟子,不使崭露头角,威胁到那些内定真传弟子的地位,否则以你的表现,在教内怎么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不是他们看不到,而是他们不愿意看到。」 「在全真教内,现有九名真传弟子,个个都有来头,就没一个是等闲之辈。 我司空府一脉是孙开愚和李叔伦,其中,孙开愚是司空府府主徐真人的座下弟子,李叔伦和李初平是同族,他们的后台就是宗真人,所以我说你投靠李初平是没用的,因为李家的人脉已经用出去了,就是这个李叔伦。」 候茑静静的听,他不知道万判官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完全成—熟的人,他很清楚李初平阻止他未必是恶意,万判官支持他也不一定就是好意,修真界的敌友可不是这么简单划分的,对他来说,听听也无妨,不管是好意恶意,他只会遵循自己的意。 万判官滔滔不绝,「司徒府也有两个真传弟子,分别是危固和方中回,背后是阎真人和羊真人,这是司徒府早就内定的人选,这两个人也考察了很多年,战功无数,实力强大, 是司徒府的嫡系,这个墙角怎么挖?」 候茑听的有些明白了,虽然全真教内也分融合派,入魔派,但这样的区分却是摆不上台面的,全真教也不会承认,承认这样的派系就是自我阉割,自取其乱。 所以,表面上仍然以三府体制为主,这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教内格局。 万判官如数家珍,「司马府有真传弟子三人,林孝先,祖咏,陆龟蒙,背后的婴变真人是施真人,罗真人,江真人。 他们基本上都是融合派,只从理念上就和你格格不入,甚至包括剑道的修行,就以你在离支海上的表现,在他们眼里就是嚣张跋扈,不识大局,你觉得你在他们那里还有机会么?」 说得兴起,万判官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出了些许怨愤,可能这也和他当初通天境时的遭遇有关。 「这些真人门下,大族豪室,就这么把持了全真教内的上境通道,说是得到了宇外灵青也没什么大用,其实内情谁又知道?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自己不说,别人怎么猜得到? 还有两个名额,分别是段王府的段毋潜,武成王府的武卫疆,就我所知,你和段王府好像不太和睦?」 候茑有些郁闷,段王府他是彻底得罪了,武成王府也未必能好到哪去,虽说在离支海上他帮了武成王府一个大忙,但如果考虑他和武卫疆的两个侍妾之间有些尴尬的关系,所以在这方面也很难说。 这不是他胡乱猜测,从他回来玉京后武成王府就对他从未有过拜访致谢就可见一斑;他不认为一个堂堂王府会如此小气狭隘,但如果是独孤家那两个女子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那就不好说的很! 萧蔷,这个女子每次遇到她就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总能莫名其妙的给他拉来莫名其妙的麻烦。 祸起萧墙啊,古人诚不我欺。 看候茑在那里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的闷闷不乐,万判官不由得呵呵一笑, 「我说的吧?每一个听到这其中隐密的,无不如你一般的灰心丧气,哪怕你现在就去舔沟子抱大腿,坚持三十年不放弃,也未必能舔出什么来! 但天无绝人之路,剡门全真一共十三名婴变老祖,除去这九个,还有四位未曾表态呢。」 第512章 复杂格局 候笃抬起头,这位万判官是个狠人呐,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万判官若无其事,「还有四位真人,其中海真人韦真人远出邀游,不知所踪;另有权真人元真人因为门下弟子缺乏竞争力,所以败在段王府武成王府手下 候笃失笑,「您的意思是,投靠权元两位真人门下?」 万判官微微点头,「这很丢人么?尊师敬道本来就是我辈修行人的求知之路,从一名修士踏入修行始,就一直都在拜师,只不过有的有名份,录入门墙,有的没名份心念所系,正如你之于李初平。 李初平在你修行之初确实能为你提供很多的借力,但在真传弟子一事上,他无能为力。 这不能怪你,毕竟初入道途,谁也想不了那么远;但人的一生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师傅,总有不同方向,不同境界,不同层次的引路人,就没有从一而终的道理。 当初我也曾可惜,自身实力不济比不了人,也是徒呼奈何。」 万判官做了结语,「你可能觉得,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 那么,我能图你什么?只不过不满教内现在的气氛,死气沉沉,浑没有一丝昂然向上的气概; 本来我辈剑修行事,当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大家剑上见真章,无分背景,不管家族,人人皆有机会,才是一个门派正常的气象。 哪像现在却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假做十年一比,又能比个什么?前期的资格,背景,历史,传承等等,一一比下来,像你们这些空负一身剑技的,甚至连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我自己已经错过,也怪不得谁,但我却不希望其他年轻小辈也如此错过。 怎么做由你,说不说在我,谁又能勉强得了谁?」 拿过那张灵石清单,大笔一挥,砍去两百灵石,「去领吧,大概也没委屈你。」 候茑走出房间,不禁摇头苦笑,这些金丹主官个个精滑老练,一番操作下来竟然让他一颗灵石不赚,但也一颗灵石不赔;其实就是在变相的警告他,别太忘乎所以,司空府在建邺地下势力中也是有人的。 有这本事,但凡舍得花点灵石,也不至于把一趟任务搞得这么惊险,在候茑看来这就是本末倒置,主次不分。 这些,都是旁枝末节,最重要的是万判官关于真传弟子的看法,他知道这并不是在忽悠他,这些真相其实也不是秘密,他只要稍微用点心也总能打听出来,就算是直接去问李初平,大概也是这些说辞。 他当然不可能去问李初平,这会让人难堪,所有的一切还需要他自己来扛。 对修士来说,唯一能依靠的就只能是自己。 回到自己的居所,这里是司空府为没有家室之累的府中人员提供的便利,独门独院的一片区域,谈不上奢华,如果要求不高的话也尽够用了;他没有再回重门居,过去了这么多年,重操旧液也不太合适,对普通凡人来说,这样的精吓有一次就足够了。 盘坐小院,心中平静,又把万判官的话想了一遍,结合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从各处打听来的消息,对自己将来的方向也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既然身在司空府,那么,为了司空府的团结和内部气氛,这两个名额自己恐怕是没法争的;勉强为之,不仅李初平那里为难,也会把自己的职业环境搞得一团糟。 司马府的三个名额也没法争,正如万判官所言,基本理念的冲突无法调和,自己弯不下腰,司马府也不可能接受一个理念不明的反骨仔;他身上的司空府烙印太深了,深得就不是短短二,三十年能抹平的,人家司马府几位真人得有多傻,才会放弃自己培养了数十年的嫡系来接受他? 段王府,武成 王府想都不要想,根本不可能。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司徒府的两位真人和权元两位真人,其实实际上正如万判官所言,机会就只能在权真人,元真人身上。 他和司徒府素无交集,冒然上门,自取其辱。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才发现自己的交际面到底有多窄,金丹大修中自己能凑上去说句真心话的就只有李初平,剩下的就没几个人;司空府的这些金丹主官也只是混了个脸熟,想要涉及真传弟子之争就有点交浅言深。 急不得,只能等机会,总不能就这么上门自我推销吧?他还没这么厚的脸皮。 暂时,他开始了一段在玉京的难得的平静期,距离真传弟子最后的定鼎还有三十年,这期间他很难脱出司空府的职业范畴,他打算等稳定一段时间如果没什么变化,熟悉了这座城市,就把白清浅接过来。 她一个女人一个人守在蜃楼毕竟不是那么方便,也不经商了,就没必要孤守。 前提是,他要先稳定下来。或者说,真传之争不那么危险。 修行,步入了正轨,无论是功法剑术,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 他现在的主修功法已经转移到了五行上,在这个基础的方面,玉京城修真圈子中有大把的好手,众多专心于道的苦修,都是他最好的师傅。 三宵雷法正则已经过了成长期,现在处于巩固期中,再往上就需要金丹境界的支撑,需要意识海的完全应用,他现在还做不到,所以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的精力就很没必要。 修行的每个阶段都应该有不同的侧重,才是合理的平衡;比如他现在就要把主功法改成五行功法,以适应自己阶段性的要求。 剑术体系已经搭建完成,三个剑态的切换成了他现下主要着力的方向,逐渐变得完美。 也就是到了现在,主框架竖起来后,他终于可以去尝试往自己的框架内塞进很多以前看起来华而不实的边边角角,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手段小技巧,这些东西不能决定层次的高低,但在层次已经拔高到一定程度时,却可以为修士的武器库里锦上添花。 每天,日常的上府点卯,正常学习修行,闲瑕之时,他开始了自己以前从未在意过的交际。 需要拓展人脉,看看从哪个角度能摸到那两位真人的腿毛,哦不,是脚毛。 第513章 玉京圈子 「这么多年,你终于舍得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了?」 饶宗之很有些不满,因为这家伙上京这么多年,拖到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朋友。 候茑反唇相讥,「来玉京数次,就没一次见到你,不是说去了这里,就是去了那里,你还好意思说?是外室养得多了,忙不过来了?」 饶宗之现在也是自然境,在司马府谋了个闲差;他们当初西南论道那批人基本上都是来自各地的精英,本来也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所以就显得好像修行也不是那么难?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精英圈子的常态,如果把圈子扩散,比如当初锦城大收的圈子,安和老乡的圈子,甚至阴陵的圈子,其实也没这么容易,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踪影全无,了无声息。 当初西南论道他们三人一组,候茑和饶宗之都来到了上境自然,骆野王就要差点,仅只是感神,现在还在北地某个地方苦苦挣扎,就有点掉队的征兆。 饶宗之住在饶府中,并没有出去单住,也是因为不常在京的原因,就没必要单搞一个宅子;他是个停不住脚的性子,这些年来走过的地方可比候茑要多出太多,据他吹嘘,大陆一半的国家都走遍了。 饶府是候府,家主是一位金丹长老,不隶属三府体系,是偏向于道学研究,主攻丹药的方向,所以虽然不在府制中,却也很受人尊敬,在玉京修行圈子里很有些地位,这是玩丹药的福利。 在剡门全真,修真和凡俗的结合就出现了这样的怪胎,婴变老祖可以开王府,金丹大修对标的是候府,但不见得每个大修老祖都开府,有自身的愿望,也有资历名望的限制。 比如海真人韦真人之流常年云游在外,就对此不屑一顾;再比如像李初平这样新晋的金丹也开不了府,事实上,司空府的金丹上官们就很少有开府的,比如万判官程判官,一方面是本身的愿望不强烈,一方面是职业低调的特点,不一而足。 候府很大,两人在后花园饮酒吃肉,还和西南论道做小修时一样,吃的是心情,喝的是缅怀;每个修士都很怀念这样的相聚,因为在他们的一生中,如果这样一直走下去的话,能够相聚的人就只能越来越少,曾经的交情就弥足珍贵,再往后也很难遇到这样纯粹的友情。 「当时西南论道的那几位,我不算是混得好的,裴越和严希声也已经是自然境修为,皮不休最可怕,现在已经成为金丹大修了,就只柳依依还在感神境挣扎。」 候茑有些感慨,当初下来的那几位玉京师兄不愧是那一批人中的翘楚,潜力通过数十年的发酵慢慢体现了出来,把自身潜力和背景充分发挥,这就是底蕴。 「骆师兄在北地干什么?这一晃都几十年过去,好像就没听说他回来过?「这是候茑的疑问,骆野王去北地是司马府所派,从司空府这里很难了解其中的原由。 饶宗之倒是知道的多一些,「猨翼山脉,那里的妖物这些年异动频繁,原因不明;北方几大势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那方面,并且向全大陆各国征调修士,有很丰厚的报酬。 骆师兄当初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觉得猨翼山脉的锻炼机会难得,所以主动要求前往,经司马府批准最后成行。」 候茑就很不解,「这种事不应该是由司空府安排么?」 饶宗之摇摇头,「你还是在玉京接触太少,不明白三府各自的权限区别;司空府主要是处理内部外部麻烦,并不包括所有外派;事实上司马府司徒府都各自有外派不需要向司空府报备。 司马府是融合一派的大本营,他们最热衷于和各道门交好关系,拉拢感情;像是东南区域的道门他们就很少有机会,因为那些道门态度坚定;但其它几个区域就未必,比如北地,西北,也就是 司马府最主要的外派方向。 北地的赵门燕门,西北的秦门越门,和司马府都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人家一开口,就忙不迭的派人过去帮忙,你也就是身上司空府的烙印太过明显,否则像你这样能打的,落在司马府手里就是派往北地的最佳人选。 「听起来蛮刺激的。 候葛有些向往,但他注定不可能被长期派往北地;锦绣大陆有很多险峻偏远的所在,为妖族占据;其中西南东南方向的离支海天尽洋就是如此,他能在离支海混得风生水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一直在近海活动,蓝海深海就根木不敢过多逗留。 同样的情况,西北方向的外侧是拉什干沙漠,不死族横行;东北方向再深入是尧光山脉,土著凶残;北地往北就是缓翼山脉,妖族肆虐,和两片海洋的海族一样,都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抗衡人类修真界的力量。 在这样的地方,就是锻炼修士能力的地方,从这里走出来的人个个都很了不起,不是说境界,而是那种独特的气质。 但修真界中不谈境界就是要流氓,所以,都很矛盾。 饶宗之叹了口气,「北地的缓翼山脉我也去过,不过却是浅尝辄止,不像骆师弟他们那么深入;在那里我也见过他—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却被他轻轻避过,这家伙好像很享受在北地的生活? 候笃摇摇头,「我在离支海也待了二十多年,有很多东西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也包括去留,总有太多的无奈和牵挂。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个强大的后台可以挂在司马府混日子,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饶宗之瞪眼,「你的意思是说我纨绔了?来来来,我早就知道你对叫我师兄心中不服,在西南论道时就是这样的吧? 现在大家都能御使飞剑,再不像做小修时那样挥剑乱砍,今次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饶师兄过去是师兄,现在还是师兄!」 第517章 闪灵之舞 武卫疆带着两个道侣走了过来,以他的身份地位,没撞见也就罢了,既然撞到了再装看不见就很失身份;离支海上的一船货物王府还没看在眼里,但这份人情就让他很尴尬。 以他的性格就是,宁可丢了那一船货物,也不肯把这样的人情给到这个人身上;不是他对独孤姐妹有多喜爱,而是天生的性格使然,据结成道侣前对独孤姐妹的调查来看,姐妹俩个对这个候茑是很有些意思的。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昂首阔步,气势十足,势是需要养的,久居人上的一种自然而然的外在表现, 「武卫疆,感谢师弟在离支海的仗义援手,这段时间修行繁忙,不知师弟来了玉京,有失礼处,还请多多担待。」 候茑回礼,「师兄不必客气,不过是顺手施为,我在离支海有任务在身,师兄是知道的。」 武卫疆仔细的看了他一眼,他并不认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对手,他的竞争对手是其他几名真传,就这个人的地位层次还远远谈不上。 武成王府当然知道候茑已经上京述职,这点消息瞒不了王府,之所以不过来致谢,就是大家族的一种权谋手段。 如果遇个懂事的,直接上王府拜访,那就说明其人有投靠之心,自有厚礼栽培奉上,之前所谓那些锦城旧事也就做罢;像候茑这样的司空府正职陪戎,哪怕是武成王府也不敢轻视。 但这人上京数月一点动静没有,这是对帮助了王府毫不在乎?里面就蕴含了很多东西。 这就是大家族的处事方法,他们从不看一时得失,而是看未来长远;这世上就没有白做事的,明明帮了王府一个大忙却毫不在乎,意味着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有闲暇时可来王府坐坐,我闻师弟剑术卓绝,在离支海上一扫东南道门的颜面,大涨我剡门光彩,就连家祖都感慨不已呢。」 候茑客气,「离海无强者,侥幸而已。武成王府威名远扬,剡门柱石,有机会一定前往拜访。」 武卫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话,带着两女离去;不用猜了,这人没有投效的意思,和他的预测差不多,司空府的人往往都是这样,属于理念上的分歧。 饶宗之一旁叹息,「师弟,恭喜你又堵死了自己一条路。」候茑浑无所谓,「这条路给你,你走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施舍的东西,真正的修行人没人愿意要。 一名凌云阁金丹长老出现在广场上,也不多话,手中端着一副卷轴,那是图灵洞天小世界的入口道标,在场修士能进来凌云阁就有资格,都是玉京修真圈子的熟客,也不需要审查身份。 进入洞天小世界需要两个条件,一在像那个卷轴一样的道标,另外就是持卷人脑海中的开启口令,合在一起才能开启。 把卷轴往上一抛,一片灰蒙蒙的波纹出现在众人面前,没人惊讶好奇,这里的很多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神色自若的走了进去,就像走向熟悉的卧房。 图灵洞天是剡门全真三个小世界中危险性最小的,也没必要太过放在心上。 候茑对进去后会遇到什么其实心里没底,他是这些人中极少数对图灵世界一无所知的人,只以一根丝带连在他和海西西之间,这是两人能落在一处的保证。 既称世界,那就绝小不了,大家都有意闪灵兽,聚到一起的话,都看上一个就免不了发生龌龊,所以还是分开来好些,各凭运气,免得争执,哪怕他们四个也分成了两堆。 临进入前,饶宗之叮嘱道:「只一日时间,注意把握进程,有没有收获倒在其次,但要绝对保证安全。」 身形一晃,两人进入了一个五彩斑斓的空间,到处都是光,就彷佛是个童话世界; 这里无论植物还是动物,虽然形态千奇百怪,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完美。 不像是现实世界中应该出现的生命,更像是出自丹青国手的画笔,把这些存在的美好之处无限的扩大,却把那些丑陋的地方尽量的隐藏,一笔带过。 候茑心中暗生警惕,他不喜欢这样的虚幻,更愿意处身在真实中;至少,真实的状态还能让人发现危险,而不是像这样的美化一切。 他和海西西自初见后一直就没有交流,这女子防范心很重,若即若离的,他也不会勉强。有过对付像赵心童那样叛逆的孩子的经历,现在这些对他来说真的也不算什么。 关键是,他并不真的想从海西西这里得到什么,无欲无求,也就不在乎。 对自己在争取真传弟子地位一事上,他有自己的考虑,也有自己的方法;他不排斥有婴变老祖在身后站台,但也不会为了这个而奴颜婢膝,因为这样做未必会得到什么,反而肯定会失去什么。 一个开创锦绣大陆修真新纪元的人,天道会允许一个蝇营狗苟之辈窃居? 闪灵空间,没有成群结队的灵兽群,每一只闪灵兽都是孤独的,这种习惯源于它们独特的生存状态,繁殖方式,和锦绣大陆并不相同。 海西西发现了一只漂亮的三尾貂,几乎立刻被它的可爱而心动,努力释放善意慢慢接近,这是唯一一种取得闪灵兽认可的方式。 她喃喃的呼唤,脸上绽出真诚的笑容,柔若无骨的身体翩翩起舞,哼着轻松优美的小曲 终于接近了,当她伸出手,就要抚摸上三尾貂丝滑的脖颈时,一只拳头突然从她身后出现,然后把三尾貂击出老远。 三尾貂发出有如婴儿般的啼哭,转眼之间就消失在斑驳的光影中,踪迹皆无;海西西愤怒的转过头,却看见一只拳头横在她的眼前。 中指指骨上,一排整齐淤紫的牙印,耳边传来一个澹澹的声音。 「自然道体中期,能抗通玄修士飞剑全力一击,却挡不住这小貂的两颗小虎牙 想通了这一点,一切也就释然,那么,就用最剑修的方式吧!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这样的潜力,没必要为了这些再委屈自己。 第518章 西西的西 「你不挥拳,它不会咬人!」 海西西并不认可他的解释。 候茑没有辨解,他有这方面的经验,越说越糟糕,对这些娇生惯养的真正修数代来说,说一万句就不如咬她一口管用。 「你确定?」 「确定!「海西西毫不犹豫。 两人继续寻找,准确的说是海西西在找,候茑远远跟着;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探究这片神奇的空间中,遗憾的是,以他现在有限的大道理解,还不能准确辨别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好像是虚幻和现实的一种综合?如果一定要描述,就有点和他的魂境空间有点相像。 有点和当初鲍温的相禽类似,但相禽肯定不是出自图灵洞天,对那些大道门来说,拥有类似图灵世界的洞天也不奇怪,否则没法解释那些稀奇古怪的相禽到底来自何处?总不能真的凭空想象吧? 很快的,海西西又有了她的下一个目标,一只树袋熊,圆滚滚的身体,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眼睛,走路摇摇摆摆,一扭一扭的,憨态可掬。 海西西明显是个对可爱生物毫无抵抗能力的性格,而且她显然也没有特别固定的目标,所以,兴趣立刻从寻找三尾貂转移到树袋熊上。 仍然是那一套把戏,看得候茑在后面忍俊不禁,但他其实也没更好的办法,对这些小东西,他一无所知。 当呆萌的树袋熊完全放弃了警惕,躺在地上翻出肚皮时,海西西忍不住又伸出了她的手 树袋熊肥厚的前抓往上一挥,海西西身上符光一闪,这一击没能要了她的命,但却把她击出数丈之外;紧跟着纵身一扑,前掌死死压住海西西的肩头,一张大嘴,就要合下。 海西西操纵飞剑还击,但她的飞剑却无法对树袋熊造成致命损伤,她的飞剑术只是徒有其形,不得精髓,本身战斗经验又少,不多的次数也都是别人让着她。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树袋熊可不会让着她。 在大嘴合下的一刹那,她感觉身体一震,有巨大的冲击力量传到,浑身彷佛像散了架一般;等她的神识重新恢复时,能感觉到的只是树袋熊一路狂奔的背影,头也不回。 受了些轻伤,也无大碍。 吞下一颗丹药,闭目疗伤,不是必须如此,而是在遮掩自己的尴尬。 耳中传来一个声音,「我怎么感觉这些闪灵兽对人类很提防呢?你可知在全真教历史中有多少人曾经在这里捕获过闪灵兽么?」 海西西对这样的问题一点也不反感,她最恨这时候别人来安慰她,当然,挖苦嘲讽也不会接受。 「有一些,我也见过他们养的闪灵兽,都很乖巧可爱,否则我也不会这样 候茑不着痕迹的把事态往大里引,「再找找看?我就觉得以它们这样的防范态度怕谁也不能收服它们,也许是洞天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让海西西心里更舒服了些,「家里人都说我天生对灵兽就有一种亲近,在锦绣大陆也很少有我亲近不了的灵兽,谁知道你有什么办法么?」 候茑耸耸肩,「我的办法就一个,打昏它,绑回去。」 他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表现得自己多有能力,这反而会让像海西西这样骄傲的人更加的难堪,也不能表现的太无能,其中分寸全靠自己体悟。 时间过去了二个时辰,两人一无所获,遇到的每一个闪灵兽都彷佛是一个性子,冥顽不灵,就连海西西自己都有些沮丧,开始怀疑自己和灵兽的亲善能力。 她抬起头,「我感觉这里的光线好像有问题?彷佛其中存在着一种激发闪灵兽本性的东西,但我不能确定·」 她说这句 话时就有些迟疑,因为这听起来有点像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开脱,但候茑的话让她很快释然, 「能不能确定异常光线的来源?我对灵兽所知不多,在这里的感觉可能还不如你。」 海西西得到了尊重,心中很满足;对教内安排必须有高境界修士跟随才能进入闪灵空间她是不满的,哪怕明知道这能保证她的安全,但她不喜欢被人保护。 「我试试看吧,闪灵空间大家都是头一次进来,都没有经验。」 图灵小世界分为三部,其中图灵空间每三年能打开一次,也是大多数剡门剑修熟悉的空间;但闪灵空间打开的时间间隔就要长得多,百年上下不等;古灵空间暂时封印,是从来都没打开过的。 也就是说,他们这批进来的人中,基本上就没有具备闪灵空间经验的人;所以,谁也没资格判断闪灵空间就应该怎样? 但海西西在这方面的直觉却告诉她好像这里有点不对劲,换个古板的师兄恐怕会嗤之以鼻,但这位候师兄在这方面却很开明,最起码不装,这让海西西感觉很舒服。 仔细辨识后,指着一个方向,「我想应该是那里。」 候茑一旁鼓励,「如果我们沿着这个方向找过去,可能会有危险,我也不敢说能绝对保证安全,而且,既然异常出现的方向在那里,走下去的话你得到闪灵兽的可能只会更少。 那么,你是想继续寻找可以收服的闪灵兽呢?还是去看个究竟?」 海西西挺了挺她几乎没有的胸脯,「我想去看看,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候茑也不犹豫,「带路。」 他其实也是有点感觉的,但他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应该问题不大,因为整个图灵小世界都掌握在外面的金丹修士手中,随时可以把他们接出去。 基于这个认知,好奇还是战胜了小心谨慎。 两人顺着感觉走,半个时辰后,他们遇到了另外两个同门,显然,有这样感觉的可不只是仅仅他们两个。 人多胆就壮,更重要的是,说明他们的判断八九不离十。 这样一路飞下去,很快的大家又开始聚集了起来,队伍在扩大,飞得也是更加的坚决。 二,三十人的队伍中有几个资格很老的自然境修士做主,候茑自然而然的退在人群中,虽然他剑技了得,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资格更重要。 第519章 古灵隐现 他们这一群人越飞神色越严肃,因为异常已经很明显了。 人数已经膨胀到了三十多个,剩下不来的大概就是不来了,各有选择。也包括这一批人中最重量级的人物,真传弟子武卫疆, 在剡门全真,真传弟子有独自开府的权力,但却没有号令三司的权利,爪牙范围仅限于那些在教内混得不如意的,或者外道统修士。 像候茑这样的司空府在职陪戎,当然有权力自行其是,尤其是当有任务在身时,但如果是和本职任务无干的场合,大家还是要卖真传弟子一个面子,其实也是卖其背后婴变老祖的面子。 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一群人中的话事人。 凭感觉,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异常处已经很近了,这就需要领头的出来说句话,统一一下思想。 「我听说,在闪灵部的历史中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灵兽集体***?原因是因为宇宙空间潮汐变化引发闪灵兽的不安,前辈们的做法是稍微镇压即可,只是暂时性的异动。 我以为,身为全真教弟子,教中空间有异当挺身而出,不可视而不见,被动的等外面师叔师祖的指示,才是剑修的担当。 这里有三十二名师兄弟姐妹,能战的感神自然境也有十五位,完全可以过去一观虚实,诸位以为如何?」 他必须有所担当,因为他现在的地位不允许他遇事退缩,真传弟子之间也是有排名有竞争的,而他恰恰是排名最后的几个人之一。 当然,他说的这一切并非杜撰,而是有历史记录为凭的,在场很多老修也知道这一点,除了少数几个资历不够见识不广的一无所知,像是候茑之流。 通玄修士们没有资格质疑,老修们大都赞同武卫疆的选择,于是就有决定下来的意思。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是,总有不服管教的愣头青。 海西西出人意料的开了声,「武师兄,我倒是以为这次闪灵空间的变化和教内记载的闪兽***有所不同;我这段时间也接触过几头闪灵兽,发现它们神智很清楚,不像是狂燥化,而更像是本能化? 所以,有没有其它的可能,比如,有古灵生物外泄?」 在场大多数人都很惊讶她一个区区通玄低阶修士竟然有胆量质疑真传弟子的决定?但也有极少数知根知底的老修明白这个海西西的底细,如果只是比后台背景,这小修是一点不虚的,这也可能就是她说话有些肆无忌惮的原因。 武卫疆眯起了双眼,虽然面色上没有不耐,但语气中却是代表了他的心情, 「闪灵空间百年一开,自有记录以来我全真教一共开启了十七次,其中闪灵兽***出现过两次。 但是,我教掌控图灵洞天的一,二千年间,却从来没有一头古灵兽跑出来,古灵空间更是封印稳固,丝毫不见松动。 那么我想问问海师妹,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选择千年不遇的可能,而对已经事发有例的可能视而不见? 这里,可不是出大言,搏眼球的地方,是可能出现生死的事件。」 海西西皱了皱眉头,「我只是在谈一种可能,准备的更充分些总没有坏处?而且武师兄对我们这些人的归类也有些不妥,这里都是剡门剑修,通天三境,每个人对此都有责任,好像不宜人为的分开群体?」 武卫疆目光就有些冷,现场这么多人中,就这个海西西诸般聒噪,不服管教,偏偏他还没法太过相逼,这是大族的优势,但也是他们的劣势,顾忌太多。 但是,旁边一众老修都知机的选择了不开口,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上去掺合什么? 但是,候茑作为海西西的保护者,却不可能一直沉默旁观,他的性格也绝不是藏头缩尾的苟且, 呵呵一笑,「既然未定,那就大家一起过去看看?最后上手时再酌情而定?」 这就是暗地里支持海西西了,他们这些通玄修士能力有限,但一颗澎湃的猎奇之心却正当旺盛,被保护的人跃跃欲试,保护者却投鼠忌器,这就是矛盾。 武卫疆不愿耽搁,一摆手,「那就一起过去吧。」 他的意思,是这些老修过去察看,年轻人就留在原处,这么处置没什么毛病,但总有不识抬举之人;既然这个候茑已经彻底摆明了态度,也很好办,护得住海西西是他运气,护不住就活该倒霉。 心中有了定计,一行人继续赶路,海西西低声道:「谢谢。」 候茑失笑,「谢我做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不过我话说在前头,真有事我可只会顾自己,只有在自己安全时可能才会想到别人 海西西就觉得和这人的对话很放松,没有把她当成娇贵的花瓶,在她周围的人群中,要么是不知她底细来胡乱纠缠的,要么是知道她根脚百般奉迎的,就很少有把她纯粹当成一个剡门剑修而正常面对的。 「你们这些在外面任务的人,行事都是这样的么?」候茑笑道:「当然,否则早就投胎做人了。」 海西西咬牙,「我能保护自己,不用你操心。」 又向前飞了一个时辰,眼看已经接近,还没等他们有所布置,前面已经有数道身影疾速撞了上来,正是另外几个进来寻找灵兽的同门。 其中一个大声吼道:「武师兄,有古灵兽出现,我们这里已经有三位师兄遭遇了不测!」 他的警告来晚了,一头美丽的鸾鸟追在几人身后,浑身彩翅扇动中,就彷佛有无数道光影四散射出,无差别的攻击着飞行前方的每一个人。 「散开!」 武卫疆表现出了他作为真传弟子的价值,飞剑一领,迎头攻了上去,身体却像鸾鸟侧方遁去。 一时间,飞剑如雨,三十余道剑光倾泄而出,蔚为壮观。 鸾鸟彩翼刷动,大部分飞剑在这样的拦截下都被挡了回来,但也有几个实力最强的剑修不在此例,他们的飞剑准确的击中了鸾鸟的身体,却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是一头境界不明的古灵兽,哪怕在被人围攻的状态下也夷然不惧,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可能还有境界的压制,想对它造成伤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有人的心情都沉了下去,这是他们无法应对的情况。 第520章 暗藏杀机 武卫疆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讯,不是通知其他人,而是通知外面的师叔。他有点疑虑,为什么外面的师叔对里面的变化毫无反应?这一定和这头古灵兽有关,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 他很确定,击退或者杀死这头鸾鸟是不可能的,别说是古灵兽,就是那些图灵闪灵兽在这个洞天世界中都几乎是不死的存在,这是规则。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怎么尽量减少损失的跑出去;他作为真传弟子的意义,就是能在这种情况下救出多少人。 幸运的是,他得到了回应;不幸的是,撒出的渠道变得堵塞,不再是大家一起传出去,而是一个个的出去,其中还有时间间隔。 「万象剑阵!」 万象剑阵是剡门剑修在通天三境中最基础的剑阵,威力一般,但胜在防御坚实,最重要的是不拘人数,不挑实力。 如果彼此之间能够互相支应,有经验老到的自然境师兄帮忙防御,那些通玄境的新手们还有支撑一段时间的可能。 「按境界高低反向决定离开次序,我为王府传人,当为大家断后!」 武卫疆的决定体现出了他的大局观和担当,新手们先离开,师兄们留在这里断后,这是剡门剑修的传统。 这一次,没人有异议,包括总喜欢唱反调的海西西。 剑阵轮转,围绕鸾鸟而动,光影和飞剑交击,战斗很是激烈。 候茑混在人群中,不离海西西左右,每一次在有危险时都会替她扛下部分压力,倒也支撑得过去。 他远没有发挥全部实力,不是因为要低调,而是他和武卫疆的判断一样,这头鸾鸟就不是能够灭杀的,那么,为什么还要把它逼入狂暴的绝境? 维持一个平衡的状态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利的。 每过数息,都会有一,二位修士离开,正如武卫疆所言,先走的都是那些来图灵空间寻找闪灵兽的通玄修士,但是,海西西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候茑心中叹了口气,还是太嫩,受不了别人的言语刺激;武卫疆的第一句话是让低境界修士们先走,可第二句的我为王府传人,当为大家断后,却直接堵死了海西西的退路。 海西西也是婴变老祖后人。 虽然很不理解他们这种很古怪的较劲方式,但是身在其中,海西西却绝不能退缩,无论实力高低,但有一点,她至少要和武卫疆一起坚持到最后。 很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仅仅一句话,就把当众和他顶嘴的海西西留到了最后,这位武家真传弟子一身心计当真是老辣得很呢。 他没有劝这位海家奇怪的女子,出身豪门,有些东西就必须承受;人前风光,人后挣扎,再艰难也要挺下去,谁不是呢? 人数很快减少,对留下的人来说,压力越来越大。 武卫疆表现的很完美,作为整个队伍的领头人,起码在表面上他做到了尽善尽美,甚至还抽空帮海西西挡了几剑。 但在候茑眼中,充满了虚伪和算计。 除去海西西外,所有通玄修士都已经撤离,现在开始撤离老修;这种时候,武卫疆当然要表现出他与众不同的风度,这就是他的人设, 「海师妹,不要耍意气,速速离开,这里的事由师兄我顶着,定不会辱没老祖的颜面。」 这句话下来,海西西当然更不会走了,也就达到了武卫疆的目的;但是武卫疆要对付的可不仅只是海西西,还有保护她的那个不知好呆的候。 「候师弟,再过去几人后就是你了,离开的坚决点,不要犹豫。」 候叹了口气,「我就算了吧?怎么也不能抛下她先走吧?我等你们!」武卫疆装做无奈 的摇了摇头,但心里却十分不屑,两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一个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对这位海家女子下手,有他出大丑的时候。 事情做到这一步,接下已经不再需要他刻意出手,只凭这只鸾鸟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某些问题;修真界常常忌讳剑修的剑,但比剑更让人防不胜防的却是人心。 能够不出剑就除去身前的障碍,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这就是武家心向道门的意义所在,道门中,多的是这样玩弄人心的好手。 武卫疆逐渐加大了飞剑上的攻击力,他有理由这么做,人少了嘛,当然就只能出大力,但这样做的一个后果就是,鸾茑也变得更暴燥了起来。 他有把握最后自己能撤出图灵洞天,至于别人嘛,那就各安天命吧。 打到这个时候,剩下的几个自然境老修也看出了点什么,他们不愿意牵涉进这样的龌龊中,又不好帮谁得罪谁,最好的做法就是尽快逃离这个空间。 候茑眼中一冷,这位真传弟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狠辣,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同样的,骤然加大剑上的威力,那就大家一起留下来吧。 鸾鸟振翅高鸣,显然已经动了真怒,光翅力量变得更加沉重起来;在它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伤痕,那是武卫疆和候两个造成的,这里所有的剑修中,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拥有这样的能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几个老修想尽快离开,武卫疆不想太多人看到最后的结果,候茑则是起了杀心,海西西还在那里懵懵憧憧,虽然心思各异,目的却很一致。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现场如愿所尝,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压力骤然增大,而在短短的数十息之前,这里还有三十多个剑修并肩战斗。 「你们先走,我来掩护!」 武卫疆一声大喝,准备已久的绝技天外青冥骤然发动。 同时动手的还有候茑,羊角剑势催到了极致;他已经想明白了,下一步就让海西西离开,然后就是他在空间内斩杀这位真传弟子之时。 他不想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动手,哪怕是这个看起来和武卫疆不睦的海西西。 想使坏?他才不管你是谁! 但是,他还是过高估计了武卫疆的节操,就在放出天外青冥一剑后,哪怕外面接引的通道还没有完成,但在刺目的光照下,武卫疆还是神奇的消失在了空间里。 候茑还有些发愣,身边传来了海西西冷冷的声音,「别找了,图灵洞天曾经在武成王手里保存过一段时间,所以他武家有自己独特的离开手段也不稀奇。」 第521章 意外收获 候茑明白了,也晚了;如果他早知道武卫疆还有这一手,他会选择其它更激进的方法。 「好像,外面不接人了?这是拿我们当死人么?」 海西西冷冷道:「武家的法子能够做到瞬间从图灵洞天脱离,但有个后遗症,就是正常离开手段会阻涩一段时间,嗯,足够鸾鸟把我们两个吃掉的时间。」 候茑就觉得,在两个有婴变老祖背景的修士面前,他的知识量实在是太少了;武卫疆不说,但这个海西西虽然有时行为幼稚,但有时又让人觉得高深莫测,这就是实际经验和深厚底蕴揉合在一起的矛盾。 看着在两人倾力一击下受伤哀鸣的鸾鸟,他知道这东西接下来的攻击将是他根本无法一个人抵挡的。 最终,他们还是被更不要脸的武卫疆耍了。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走?现在留在这里等死,还拖累了我?」 海西西涩然,「我其实,其实也是才想通的之前就为了斗气,他不走我就也不能走,对不起。」 候茑有些头疼,这样的条件却做出这样的傻事,真正让人无语;他从未想过逃跑,在这些灵兽的地盘和一个高境界飞禽比速度 海西西却是天生的乐观,「不过我有办法,咱们不需要杀死它,也可以收服它,在这里的每一个灵兽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都是能被收服的,只是采用什么方法而已。」 候茑直摇头,「就你那一套又唱又跳的法子?好像一次也没成功过吧?」海西西很认真,「这并不可笑,海老老和我说过,在图灵洞天要收服它们就得这么做;之前不行未必代表现在不行,环境已经变化了。 只要你能让它别那么凶,好歹给我一点表演的时间就好。」候一声长叹,「这比杀了它还难!」 没时间再深入观察,鸾鸟显然已经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目光重新变得凶厉,死死的盯着两人,看这情况就根本没有善了的可能。 等外面的人来接他们出去明显不现实,还得自己来。 候茑想了想,「我可以试一试,但我不能保证肯定成功,然后剩下的就交给你,收了它我们就安全,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心念已定,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对这样的鸾鸟,他大部分所谓的底牌都是没意义的,包括持剑态,也包括身剑态,这就不是能通过杀戮能解决的问题,他也杀不了! 一枚飞剑出现在他头顶,开始曲折飞行,既不快,也没带出什么特别的威能,看的一旁的海西西就觉得他有些儿戏。 飞剑在空中划出古怪的痕迹,就彷佛在走一个直愣愣的弓字形,走到弓字的顶端,突然往下一落 没有声响,也没有眩光,甚至飞剑都没有***鸾鸟的身体,就这么静静的悬在鸾鸟的头顶上,而那头鸾鸟却一动不动,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根本无所谓? 「我尽力了,你过去吧。」 海西西不得不确认一下,「这样就可以了?它就不会啄我了?」 候一翻眼,「你要求我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该你兑现你的诺言;至于行不行,不试试谁又知道?你也修行了这么多年,这世界上又哪有什么是毫无风险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一个敢说,一个敢赌,这海西西也是个奇葩,真的就往前走,然后又开始了她那一套据说传自老祖的法子,又唱又跳的,就像在跳大神。 候茑看得心惊,海西西跳的忐忑,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鸾鸟慢慢趴了下来,收束翅膀,眼神渐渐变得柔和。 候茑知道,最起码在自己这方面,他成功了,也保住了两人的小命;但海西西能不能收服这头鸾鸟,只能看她自己的本事。 「弔」字雷符在这里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威力,在候茑看来,这绝不是因为它的力量有多强大,而是蕴含在'弔」字雷符里那种神秘对古灵兽天生的压制。 但他现在对这道古雷符是只知其表,不知其质,对这道雷符的解析恐怕也会伴随他的终生,他有这个感觉。 但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最有意思的是他在雷符瞬间噼下时,偶然发现了海西西的秘密,一个无法言喻的秘密—这个干干净净的海家女子竟然是个男人! 这个世界中,有很多并不满意自己性别的人,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他们总是希望变成自己更喜欢的那个性别,于是就有了一身男儿气概的女子,也有柔柔弱弱的大男人,这些异常倾向会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在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下被纠正过来,但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坚持了他们的梦想。 这样的情况候茑也不是头一次见到,但发生在一个正儿八经的修士身上,还是一个拥有婴变老祖的大陆顶尖家族里,这就让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显然,饶家兄妹不知道这个秘密,但武卫疆却未必;也怪不得这位真传弟子会这么讨厌同为大修子弟的海西西,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反而隐隐之间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厌恶。 原来根子在这里。 海西西成功了,但候茑并没有从她身上看到多少喜悦,「这么美丽,这么强大的古灵兽你还不满意?」 海西西看了他一眼,「我对它很满意,但我对自己不满意。」「怎么说?」 「它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才屈服的,我不想乘人之危,而且相比较得到它而言,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让它屈服的?」 候茑笑而不语,这个海西西很有意思,在某些方面很幼稚,但在有些方面却很敏锐,她很清楚这样得来的古灵兽是有隐患的,那就还不如不要。 懂得取舍,就有前途。 「这次进来图灵洞天,很有收获,武师兄舍己为人,冒险断后,拼死一击,才有了我们的安然无恙?」 海西西很聪明,「但他最后一击实在是太重了,古灵兽坚持不住结果退回了它应该待的地方,这才有了我们的幸运。」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很清楚实话实说对武卫疆不会有任何影响,也没人会站出来证明什么,那就不如不说,把这些事藏在心里,然后等待机会 第522章 奇怪朋友 「你在和古灵兽的沟通中有什么发现?」,候茑问道。 海西西想了想,「它不会表达这些东西,它不敢;但我能猜到的是,以后像类似这种情况应该还会出现,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古灵空间正处在变化中,封印在减弱?现在不过是一种前兆?」 候茑点点头,这和他的猜想一致,不得不承认,家学渊源也是一种资本,哪怕很少出去见识,也有点修士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感觉。 「是个例?还是一种趋势?」 海西西沉思,「我猜,是趋势;它恐怕不是单单图灵洞天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垩纪洞天,剑冢洞天也会有;也不是单我剡门全真这样,锦绣大陆所有洞天小世界怕都是这样,洞天终究会映照进现实,这是一个时代的开启,谁也逃不过去。」 候茑一笑,「海真人说的?」海西西,「」 一刻之后,两人被传出了图灵空间。 面对一众师兄弟和闻讯赶来的若干师叔,两人现出劫后余生的侥幸,惶惶之余,对武师兄最后那一剑的辉煌赞叹不已。 他们这里对武师兄赞不绝口,体现出了一副师兄弟和睦的团结气氛,花花轿子众人抬,武师兄也对两人坚持到了最后的表现大加赞赏,兄谦弟恭,一片祥和,就只有偶尔三人的对视中,才能从极细微处发现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这个梁子结大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站在融和入魔的派系对立上,武成王府和司空府不容上,各老祖之间隐隐的观点分歧上,甚至在个人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私事上,这一切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道不同,不相为谋。 师叔们忙于琢磨图灵洞天的变化,试图再次进入一探究竟,武卫疆和海西西因为比较特别的身份也被留下参与,剩下的人被请出凌云阁,他们本身的地位不够,就很难参与更深入的了解。 大家纷纷散去,候茑和饶宗之两人会合,互道洞天见闻。 「我也感觉到了那丝异常,但我没去,自己能吃几碗饭自己知道,我可不想让家妹跟着去冒险。」饶宗之一点不觉得难为情,对他来说,这就是最正常的选择。 但饶不依却很不满,「三哥胆子太小,以后再也不跟你进洞天了,以后我跟西西姐和候师兄进去 候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想去的,其实是西西做主,不得不为。」 饶不依不屑,「境界越高胆子越小,照你们这么修下去,早晚有一天要把剑胆修没了。」 两个男人摇头苦笑,饶宗之低声问道:「你们留到了最后,怕没那么简单吧?咱们这位武真传又开始动他的花花肠子了?」 候茑知道瞒不过他,「也不怪西西,我们两个都是武师兄看不惯的,所以有些针对;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饶宗之哼了一声,他不好代表饶府,就只能代表自己,「有要帮忙的你支会一声,武成王府嘛,在刻门全真里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候正待开口,忽然有所感觉,「我去见个朋友」 饶宗之何等敏锐,嘿嘿笑道:「是极,他给你穿小鞋,你给他戴帽子,公平合理,礼尚往来,我支持你,要不要借你个宅子…… 候茑借建筑的掩护,一个晃身错开街道,再转过一条弄堂,前面僻静处一个女子正伫立等待, 皱了皱眉,「你找我有事?」 萧蔷转过身,「对不起,你帮了我们,我们却还给你添麻烦」 候茑可不吃这一套,「想改变生活,就要借外人把水搅混,你可别说是无意,侮辱大家的智商,说吧,有什么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萧蔷展颜一笑,这位爷就这一点好,不藏着掖着装圣人,「 想请师兄吃饭,聊表歉意,却又不知哪里合适?」 候茑也不客气,「外面吃哪有家里吃来得惬意?我有个宅子,不如请师妹一展厨艺?」 两人一路返回候茑的住处,既然已经半撕破脸,他需要了解一些武成王府大概的情况;不仅是对武卫疆,也包括王府人员的构成,包括那些纸面上的,也有那些暗地里的。 武卫疆此人擅长权谋,做事喜欢用道门那一套的杀人诛心,却把自己脱出来不沾因果,对这样的人,就需要多多了解,否则日后不知因为什么就会掉进他的坑里。 一壶美酒,几碟小菜,虽然两人结识已经数十年,但仅止于礼,从来还未曾单独相处过,这是头一次。 「你来见我,你表姐知道么?」 萧蔷微微一笑,「知道,虽然她并不赞成,但却会为我尽力遮掩,因为我们本来既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师兄不必担心,在修真界中我还没听说过嫁了人就不能见他人了?」 候茑最想知道的是,「你不满困居王府,我能理解,但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恐怕也给不了你什么?何苦?」 萧蔷抬头直视着他,「我想在修行一道上走下去,而不是被人当成工具,高兴时随便施舍些残羹冷饭;家族的培养之恩我已经还清,再也不欠他们什么。 对武卫疆,那些私事也不必多说;但我知道师兄你是有意染指真传之位的,那么,我也许能在其中帮你点什么?「 候失笑,「你这么肯定?我一个草根出身的人,去板动一个真传弟子的地位,在全真教内还没有先例吧? 萧蔷不以为意,「我当然肯定,因为我观师兄行事,数十年下来一步一步还从未失败过,为什么不赌一次呢?以前在妙高时有诸多顾忌,现在,这些顾忌没有了。」 候点点头,「师妹说得不错,我是有意真传之位,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这会让我们陷入困境,容易被人看破。 怎么得到真传位置是我的事,但师妹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萧蔷站起身,旋身一转,轻纱飘起,「愿为师兄独舞。」 沅湘春色满江湖,小醉瓶颜在玉壶。朱草生光流杂佩,琼玫微梦映椒图。握香长隐丹山穴,豪露俱含赤水珠。总是季伦多胜友,紫茎休折女珊瑚。 第523章 北地之行1 候茑是个报仇不过夜的人,嗯,结果就是他报了一夜的仇。 正如饶宗之所言,朋友之间嘛,你送我鞋子,我送你帽子,礼尚往来,公平合理。 他需要一个了解武成王府的人,萧蔷正合适;至于道德,修真界中关于道侣的问题并没有那么严格,稀松平常的事,道祖有言,三人行,必有我侣,多多交流总是好的。 一夜除草,神清气爽;当他一脸春风得意的走进司空府时,立刻验证了什么叫福无双至。 程判官把他叫了来,「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前往北地一行。」 候茑倒也不太意外,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轮到他做事了,司空府不养闲人,在三府中是公认最忙碌的一个。 递过来一个玉简,一般派任务时都会有类似的背景介绍,环境,人物,势力瓜葛,历史原因等等,在这方面司空府做得很周到,能够帮助修士尽快掌握将要处身的环境,有利于任务的完成。 「两个月前,在北地猨翼山脉和东北方向的尧光山脉之间的一个土人部落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在部落的一次祈愿中,天降道宝,与众不同。 现在传来的消息是,宝物名为土灵珠,神奇莫名」 候茑就笑,「怀壁其罪,这些土人也不知遮掩一下么?」 程判官直摇头,「土人不识宝贝,于是就让就近的修士鉴定,这一鉴定就鉴出了很多麻烦,消息迅速传开,各路势力纷纷派人前往,存的心思就是怎么把宝贝据为己有。」 候茑有些疑惑,「就近原则,咱们全真教在北地不是有司马府修士历练么?怎么这种事还能着落在司空府上?」 三府职责分明,司空府主要任务是内肃叛徒,外行密谍,像这种为了某件宝贝或者某种资源的事,一般都由司马府司徒府出面,分得很清楚。 程判官叹了口气,「理是这个理,实际上司马府也确实就近派人前往土人部落一探,但他们麻烦在人手不足,大部分历练弟子都在猨翼山脉,招回就很麻烦。 本来就算是派支援的话也应该司马府的人前往,但司马府中最近人手短缺,最重要的是,好像有消息说派去的几名司马府剑修中有人监守自盗,这样的话,就顺势直接让我们司空府派人,既为探宝,也为调查。」 候茑追问,「到底是夺宝?还是处置监守自盗?」 程判官斜眼,「注意你的言辞,是探宝,不是夺宝;上面的要求当然是尽可能全都做了,让老爷们省心,但对我司空府来说,最重要的监督教内修士的言行举止,至于宝贝能不能拿到,最主要的责任在司马府,不在我们,你可明白?」 候茑撇了撇嘴,又想当强盗,又要做圣人,就是上面这些老爷们的嘴脸。程判官喝道:「你那是什么态度?是对教内安排不满么? 我和你说,这次前往彼处的各势力修士不少,盯上此宝的道统很有几个出了名的大门派,所以我们的原则是,尽量从这些人手里借,最好不要从土人手里抢,这里面的因果就完全不一样。」 候茑哭笑不得,「明白了,不咬第一口,咱们黑吃黑!」 程判官看着他,就不明白明明一件挺好的事到了这家伙的嘴里就好像全真教是贼窝一样? 「是帮助土人!帮助他们夺回宝物,物归原主,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鉴于他们可能未必能守住这宝贝,我们替他们保存一段时间! 这片山区,属于大陆框架中被保护的地区,人类和尧光土着有约,是不允许金丹以上境界的修士进去的,所以这才派到了你们这些通天境修士的头上。」 尧光土着,是锦绣大陆一个非常特殊的种族;锦绣大陆族群无数,但基本都是人类形 态,只除了在肤色,目童,发质,体质上有些微区别外,整体而言都是人类,没有本质的区别。 但尧光土族却是翼人,他们背生双翅,和正常人类有很大的不同;当然,背生双翅也不代表能够飞行,可能是退化的原因,也可能是锦绣大陆环境的原因,就只能在空中扑腾一段距离,就像鸟和鸡的分别。 正因为如此,在人类世界中是不把他们当作是真正的人类同族的,好在尧光土族也从来不走出山脉,只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生活,在大陆中就显得没什么存在感。 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大陆修真界才和尧光土着签定了互不侵犯的条约,这已经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无法回朔;但一个事实就是,人类中的修行者是不允许进入尧光山脉的,尤其是金丹和婴变期的修士。 这也是大陆各个道统对门下弟子的严格约束,据说如有违背,就会给道统带来灾难。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从这些土着能从祈愿中得到像土灵珠这样的宝贝这件事来看,尧光一族被天道卷顾并不是空穴来风,最起码大陆这么多的道统,也没听说有哪家能从祈愿中获得这么宝贵的回馈。 「去联系前期抵达的几名司马府同门,你有权节制他们的行动,在不扩散事态的情况下争取把宝物保护回来,另外,关于几名司马府属下吃里扒外的消息,你要争取搞清楚内幕,司马府传来的消息语焉不详,我们现在还不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候茑点点头,「我这就出发,希望能赶得上。」 程判官摆摆手,「这趟任务并不困难,也没有硬性要求,也就是个普功的级别;但如果你能拿回土灵珠,那就是大功一件,好生努力吧。」 候茑转身就走,在门口又回过了头,「我看窥觑宝物的势力还有北地最大的魔门莲门灭情道,好像还有一个佛门道统也参与了其中,那么,我想知道和他们的关系应该怎么处?」 程判官没有直接回答,「莲门灭情道和我们剡门全真不是一个路数,无须束手束脚。至于佛门嘛,他们看什么都和我佛有缘的,需要让他们正确理解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缘份。」 第524章 北地之行2 在给尊敬的武师兄留下一顶帽子后,候茑即刻踏上了行程;对司空府的任务来说,大部分都是急活儿,耽误不得。 北地,他还是第一次前往;其实对他来说,锦绣大陆大部分国家都没有去过,之前数十年的修行大都固定在剡国和离支海,从他正式加入司空府起,才是他行剑大陆的开始。 未来的日子中,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任务的指引下踏遍大陆的每一片土地,就是每一个司空府陪戎提缉的正常生活。 一路飞,一路仔细研读玉简上的消息,对这次任务的前前后后也算是有了一个粗步的了解。 山阴镇,就是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在这里会有司马府的同门师兄弟等他,由他根据具体情况来决定剡门力量在这次事件上的态度。 严格的说,山阴镇所处的位置是夹在猨翼山脉和尧光山脉之间的一座小镇,是山里山外互通有无的一处重地,原本就是一个货物集散地,上千年下来发展变迁也就形成了现在小镇的规模。 派往北地的司马府修士真正要对付的目标其实是猨翼山脉的妖族,和东北方向的尧光土著没什么瓜葛,但谁让这里距离比较近呢,所以第一时间被调来几个处理土著宝物事件,可惜,他们没处理明白。 这个尧光翼人部落位于尧光山脉边沿,属于和人类相处比较频繁的翼人部落,也正是对外界人类有一知半解的认知,所以才动了心思想让人类修士帮着鉴定宝物的用途,结果这一鉴定就鉴定出了***烦。 候茑对这次的任务不抱幻想,因为缺乏时效性,和上次的建邺任务一样,等他赶到时,该下手的早已下手,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他能赶上处理个尾巴都不容易,一切还得看那几位司马府师兄弟把事情做到哪一步了? 司空府的体制在应对这种突发事件时就显得很被动,最好的方法其实是在大陆各区域建立分支,但这种想法也就只能想想而已,没有哪个道统会容许外人在自己控制的国家中建立成—熟的体系,这涉及一个主—权问题。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那样的限制,所以程判官对他此行的期待不高,大家都是干这个过来的,太清楚像这样的远行任务,最大的困难就在时间上,不能第一时间下手,就只能过去扫尾,给个普功都是多的,这还是几位司马府修士真查出问题的情况下。 他也不急,飞得怡然自得,像这种混乱之中夺宝的勾当,提不起他的兴趣,就只当是一次出外散心好了。 二十余日后,接近了尧光山脉,在对方向做最后的确认后,开始加速;路上可以飞得悠闲,但快到地方时就一定要体现出司空府的态度来。 入职时间虽然有限,但公门这一套东西早已经深入骨髓。 山阴镇,镇如其名,整个镇子都在山脉下的巨大阴影中,常年不见日光,顾有此名。 才一靠近山阴镇,迎面一道遁光迎了上来,标准的御剑术,看来几位司马府修士对他的到来已经早有准备。 「来者可是玉京司空府候师兄?在下司马府游历之,敢请师兄下去一晤。」 两人比对过勘合剑符,确定无误,落在镇上一个不起眼的院落中,候茑神识一扫,已然知道院中还有三名修士,但是气息都不太正常。 三名修士很快走了出来,加上游历之一共四人,三个通玄境,就只游历之是感神境,这也符合在外历练的境界水平,当初他在离支海也大概是这么个情况,整体还是以通玄修士居多。 在通天三境中,他现在也算是前辈了。 微微皱眉,「不是五个人么?怎么就剩四个人了?还基本都带伤?」 游历之面现尴尬,「候师兄容禀,我们确实是一行五人应司马府之命前来山阴镇寻求土灵 珠的踪影,那还是两个月前的事;同时到来的还有莲门无情道的魔修,楚门道人,佛门几个和尚。 当时的情况很乱,实话实说,宝物还没看到我们这些人就先打了起来,也没个章法,反正每一家都想独占宝物,赶走其他人,结果实力彼此差不多,就打成了这样。」 候茑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其他几家的修士也基本都在镇上疗伤?」 游历之点点头,「是的,大家谁也不轻松,谁都没好果子吃;但翼人土著却趁此机会把宝珠送出了山阴镇,我们大师兄追了出去,可能还有其它门派的修行人,但具体有谁就不太清楚了。」 候茑十分不解,「这么一大群修行人,就让几个不能修行的翼人把东西运出去了?你是这个意思么?」 游历之更尴尬了,「不是几个,就只有一个!无情道的人把那些翼人几乎屠戮一空,就只剩一个小翼人把宝珠嵌进了自己的头颅」 候茑无语,「然后小翼人就变身无敌存在了?」 游历之,「师兄您听我解释,当时的战斗很激烈,也很混乱,谁也不能控制局势;但我们全真教还是稍占上风的,合其它几个势力一起灭尽无情道。 但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表现不正常!放小翼人逃脱!就是我们这次过来的领队大师兄! 不仅是他,还有一个楚门坤修和他同伙,想来是因为可怜翼人的遭遇,要护送他们回去尧光山脉?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样两人的反水,我们怎么可能拿不下那宝珠?结果就搞得现在不上不下的,只能求助玉京。」 候茑盯着他,「这是你的猜测?还是」 游历之抬头直视,并不回避,「是猜测,但也事出有因!他们已经进入山脉半个多月了,我想,距离更近的无情道和佛门就一定已经另派人追了上去,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候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应该是五个司马府剑修前来办事,结果和其它势力搅成了一团,其间翼人们被无情道所杀,在这个过程中这位带队大师兄突然良心发现,然后不顾司马府命令,反而转向翼人,保护最后一个翼人回转他们的部落聚集地?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领队的叫什么名字?」游历之一字一句,「骆野王!」 第525章 尧光山脉 候茑的担心成真! 酸秀才就这一点有时很要命,时不时的会犯文青病,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为心中的坚持而不惜违逆司马府的命令,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可有具体方向?翼人部落的准确位置?」 游历之急忙掏出图舆,指着上面一条曲折的线路,「翼人部落位于尧光山脉外围,但即使是外围,也深入了山脉千来里;若是翼人正常行走,靠他们短暂的滑翔能力,这样的距离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但那小翼人把土灵珠嵌在了脑袋瓜子上,这就让她没办法离开地面一步,除了一步步的走回去,再没有第二种方法。」 候茑眯起双眼,「修士也带不动他?」 游历之摇头,「带不动,那土灵珠嵌在翼人身上,肉身行走毫无问题,但如果施展法力带飞,就仿佛带着一座十万大山,修士不能承其重; 这也是我们这些修行人一番战斗却谁也带不走它的原因,我们估计,别说我们这些通天境修士了,就是金丹大修来也一样带不动,这土灵珠的层次当至少在婴变以上。」 候茑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得到此物,也只能一步步量回剡国了?」 游历之苦笑,「没有试过,无法判断,这东西是老天爷降给翼族的,有些气运神秘的范畴就很模糊,不亲自上手就不能了解。 师兄您看,如果只能走回去,那他们就只有沿这条雪河回溯,不可能再去翻越崇山峻岭,所以路线大概是确定的? 但也有一种可能,也许他们说动了小翼人,出山向剡国行走呢?」 候茑直接否决了这种可能,「不会,他们只可能回山!游师弟,他们走了多长时间?」 游历之的手指在上面勾勾划划,「十五日前离开的山阴镇,小翼人正常行走的话现在行程已经过半,但我怀疑他们没法维持正常速度,因为会有其它势力修士拦截,师兄你在万里之外都能赶过来,没道理距离更近的无情道楚门佛门却反而落在后面?」 山阴镇的位置,当然距离北方的莲门无情道更近,距离东北方向的佛门也不远,按照距离来计算,这些势力派出好手的时间至少要比他快十天。 心中有了决定,「我现在就去追他们,尽人事知天命,做到哪步算哪步吧;另外我要说的是,关于你们带队师兄的问题,在证据没有确凿之前不好妄下结论,都是同门师兄弟,你们更曾经在北地猨翼山脉并肩战斗,同生共死,很清楚这样的推断可能会毁了一个兄弟的前途。」 游历之苦涩的点点头,「师兄说得是,所以我们就只是这么含糊的上报,却连具体姓名都没说,就是留有余地;您放心,骆师兄一直对我们都很关照,没有他的话,这次行动恐怕就不是仅只伤情的后果。 一切由您判断,由司空府结论,我们不会再随意上报。」 候茑点点头,不愧是在外磨练的修士,做事很有分寸;既能看出骆野王的不对劲,也能控制影响在不失控的范围内,既不失兄弟情义,也不损害全真利益,非常聪明的把所有的问题往司空府上一推 「如此,尧光山脉地形复杂,参与势力众多,人去得多了也无甚宜处,你等且在此宽待,我进去看看再做打算。」 几个司马府剑修无奈点头,他们本心里也不太愿意进去,因为对手很古怪,可能是自己的师兄?也可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小翼人?还有可能是赶来支援的各势力真正的高手,他们这些通玄境界的修士在这样复杂混乱的局势下就很难把握。 山脉之中,属于强者的猎场。 候茑安排已定,随即纵身而起,向尧光山脉飞去;他来得已经晚了,现在可耽误不得。 雪河,发源于尧光山脉深处众多雪山,汇流而下,奔腾成江;锦绣大陆的几条出名的大江大河都是从此而来,发自猨翼山脉,尧光山脉。 现在的雪河还有些单薄,但奔腾之势已经沛然成形。沿途峭壁险峰,就根本没有一条能供普通凡人行走的道路,但对长了双翅膀,勉强也能滑飞,不虞跌落的翼人来说,其实有没有路也无所谓。 长翅膀的,永远不会去修路。 一个翼人,艰难的沿河岸爬行,就只能爬,因为在这样的地形下就根本找不到一段稍微平整的道路;沿途都是河流千万年冲刷下来的痕迹,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人力可以影响。 就算是沿河行走很艰难,也比离开河岸要轻松许多,离开了河道那就是真正的崇山峻岭,十万大山可不是随便就可以翻越的,哪怕对翼人土著来说也是这样。 这是名女性翼人,年纪不大,她也是这次山阴屠杀事件的唯一幸存者,现在还支持她疲惫的身躯的,就是心中那股绝不屈服的意志。 一定要把土灵珠带回族里。 大山外的普通凡人,在这样的地形中基本无法行走,因为总有爬不完的峭壁,总有跳不完的深堑,而翼人这个种族生来对水敬畏,她也不可能走水路,湍流冲荡,逆流而上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土灵珠,就这么端端正正的镶嵌在她的额头上,就仿佛是第三只眼。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她就是族中祈愿的巫女,跟随族人们而来,只为找相熟的人类修士寻求土灵珠的应用之法,但方法没找到,却真切体会到了外面世界的残酷。 现在的土灵珠已经和她的生命合二为一,再也无法分割,这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极大的麻烦,但为了保住土灵珠,她别无选择。 这是她头一次走出大山,有失望,但也有所得。 抬起头,冲天空中招了招手,那里正盘旋着两个人;这一路下来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的保护,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多少次了。 外面的人好生奇怪,有为了宝珠而丧心病狂的,但也有为了不相干的人拔刀相助的。 太复杂,以她现在的阅历见识还不能区分。 第526章 两个叛徒 骆野王在天空中盘旋,一圈接一圈,围绕着下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不断的划着同心圆。 只有这样,他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可能的来袭者。 另一个蓝裙女冠就要比他沉着得多,只是浮定当空,山风凛烈,飘然若仙。 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就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本来只是来完成一次任务的,但在任务的过程中,当翼人们一个个的为了保护土灵珠而倒下,当无情道修士的杀戮无常引起了众怒,当人类的贪婪赤—果果的展现在眼前,当一名楚门女冠愤而出手保护最后一个翼人时,本就在内心煎熬的他再也无法忍受。 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修士,分别来自剡门楚门,却背弃了宗门的意愿,在这里为了自己心中的大道,从夺宝者变成了保护者。 十数日中,他们已经击退了数名来犯者,包括无情道的强人,也包括来自东北区域的几个和尚。 但他知道这不过仅仅才是开始,在小翼人回到他们的部落之前,这样的拦截还会继续下去,而且来的人的实力还会越来越强。 不仅是无情道和佛门的高手会寻踪而至,还会有来自他们师门的强大修士。楚门会来哪个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剡门会派谁来。 就一定是来自司空府的提缉,那些六亲不认的家伙。他该怎样?仍然一怒拔剑么? 他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能力;而这段艰难的行程小翼人才走了一半不到,还至少有十数日的时间,怎么扛过去? 神识,不间断的扫过周遭空域,如果有人拦截,首要的目标就一定是他们两个;小翼人反而暂时无恙,那枚神奇的土灵珠嵌在她的额头上,就仿佛嵌进了十万大山,背不起带不走。 除非,小翼人愿意掉头。 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最后会走到哪一步? 偶尔,他的目光也会偷偷看向那个楚门蓝衣女子,哪怕洒脱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道心坚定方面自己是不如这个女子的。 对道门中人,所有的剑修都有一种天生的看不惯的倾向,这是道统之间存在的鄙视链,但这个女冠却改变了他的想法,让他对道门又有了新的了解。 十数日的相处,并肩战斗,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一点心动? 数十年的修行,他在剡门中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天才,不缺道侣,但这一次,有所不同。 女冠名颖道人,但他还想知道她的本名,还想知道很多 胡思乱想中,神识一动,东南方向好像有人接近, 「有人来了,应该只是一个人,我过去看看,师妹你就在这里坐镇。」 骆野王主动担负起了阻敌的第一道防线,没人要求他这样,但他就这么做了,感觉很满足。 北地历练数十载,虽然境界还只是在感神期,但他自问剑术超群,不在教内那些所谓的高手之下,在通天三境中他自信不下于人。 没有尝试沟通,而是一剑剁了过去;这样的时间节点出现在这样的位置,原因不问自明,在过去的十数日中他遇见了好几个同样目的的修士,到了最后仍然要靠剑来说话,就不如直截了当。 来人道装打扮,同样一声不吭,把手对着飞剑一点,飞剑立刻有点控制不住,就要往下栽。 骆野王心中一凛,知道来人不好对付,怕是某个大势力的通天境核心人物,不敢大意,大喝一声,身形晃出幻影,飞出玄妙的痕迹,在空中和飞剑一个交错。 飞剑收回,随即放出,其间没有一丝艰涩,只不过再次发出后,飞剑上的威力已经翻倍,剑鸣如啸,冰寒刺骨。 霜剑漫天,他最拿手的飞剑术 。 面对剑上如此的威势,来人也不敢大意,知道已经不是一指点出能够解决的。 一手虚划成圆,在飞剑前进的道路上带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太极套圈,飞剑在其中冲刺激荡,虽然能够穿透一圈一圈的阻挡,但这些圈子却荡之不尽,往复再生,仿佛越套越多一样,漫天都是圈影,让飞剑在其中越来越慢。 同时,另一手对骆野王一指,口喝一声,「疾!」 一道白光闪过,势若奔雷,让人处身其中却有明光下无处藏身之感! 骆野王知道不好,手中剑诀一捏,内景剑替,身体出现在另一方位置,但飞剑已然无功,径回紫府温养,只这短短一次交手,他就知道自己未必是这个道人的对手。 他也终于知道了对手的根脚,楚门道人,东南道门巨擘;那手无数太极圈圈的手法,正是楚门最负盛名的太玄八景之一,太极虚生圆;和另外的云海竞霜天,一炁乾坤袋,合为通天三景,威能莫测,神乎其技,至少,他现在还想不出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飞剑不能突破这些无穷无尽的太极圈子,作为剑修就失去了攻击的能力。 正心中思忖,如何想个法子扬长避短,身后传来颖道人淡淡的声音, 「骆道友且退,谭师兄是来找我的。」 骆野王有些悻悻,但既然一时间找不出来克制的办法,也只能把这个道人交给颖道人处理。 颖道人飘身而出,「师兄,这是我的选择,你莫要阻我!」 谭师兄冷哼一声,「我为楚门真传,在外可行师长之责!速速过来,莫要自误!休要以为你那三脚猫的道行就能我行我素,还差得远呢!」 颖道人不为所动,「师兄,这就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道念的问题。之所以如此,道理不用我讲,师兄心中明镜;那土灵珠于我修真界不过是一个把玩的神物,但对翼人来说却可以改变他们的土地沃瘠,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师兄乃楚门真传,神通莫测,但就算是不自量力,师妹我也不敢从命。」 谭师兄目光一冷,「知不知道已经有好几个闻名大陆的通天境高手正闻讯赶来?就凭你们两个,就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骆野王在一旁插嘴,「挡不了,绊他一下也是可以的。」 第527章 佛门神通 谭师兄不为所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颖道人有她的坚持,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心软。 大道之路,心如铁石。 土灵珠,他可以不在乎,但楚门门徒中有这样不遵门规的人,就必须管束,当然,能顺利取回土灵珠那当然更好。 时间不多了,需得早些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颖道人,感神境界,实力有限,至少在他眼里看起来是这样;哪怕再加上那个剑修,也不过稍微多费点力气而已,身为楚门真传弟子,这点自信心还是有的。 才要动手,远处传来隐隐的灵机波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都来了。 来的是三位僧人,在东北地界,佛门昌盛,准确的说,这里就应该归属东北和北地门派共管,他们楚门属于东南区域,才是真正的外人。 为首一僧,宝相庄严,口宣佛号,「阿弥陀佛,贫僧迦叶,携师弟迦罗迦南见过各位道友;尧光山脉是我东北佛门之属,理当由我佛门处置,不知诸位道友可有疑义?」 骆野王嘴快,「就是此物于你佛门有缘呗?你佛门还不如说身在锦绣,则一切都于你佛门有缘?行的是强盗事,发的是慈悲声,这身本事我谁也不服,就服你佛门。」 迦叶和尚也不恼,对骆野王的尖酸刻薄听而不闻,只盯着谭师兄看;同为真传弟子,一个出身东南楚门,一个来自佛门昭能寺,都是传承久远的大道统,彼此之间是有一面之缘的。 谭师兄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到了现在,再说其它也是多余。 一揖手,「久闻迦叶大师佛法精深,今次赶巧,正要领教。」 对他们来说,强者留,败者去,就是这样情况下的处事规则,口舌无益。 都是在各自门派通天三境修士中的扛鼎人物,也就不会有多余的试探动作,而且两人都很清楚时间拖久了对谁都没好处,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个重要的主角没有出场,就是对土灵珠志在必得的莲门无情道。 谭师兄发动了太极虚生圆,虚圆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守中带攻,敌强则强,敌弱则牵,把太极真意发挥出了几分神髓,在通天境这个还没能领略大道真意的层次上,几乎做到了极致。 迦叶和尚知道哪怕是自己在这样的太极圈中也不会有胜机,既然不能,那就拖进自己的节奏中。 面带微笑,口宣佛号,把手一抹,颈中百单八颗念珠齐齐破碎,一时间,佛音飘渺,异香扑鼻,正是昭能寺一个很出名的结界,香花佛世界。 他现在的境界自己是不能独立成界的,就只能借助修练已久的器物之功,也是一种方式。 因为使用了不完全属于自身的能力,这样的结界就有些蔽端,把两人的战场隔绝了起来,外人不能见,里面的人也不能察看外面的变化,除非分出胜负,佛世界消散。 谭师兄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这和尚心思深沉,这是故意把自己拖走,好让两位师弟便宜行事;但虽明知如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就只能专注于眼前的和尚,争取尽快解决战斗,至于外面的情况,那就顾不得也。 迦叶发动香花佛世界,两人消失于冥冥之中,剩下的两僧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就要往下面的小翼人扑去,但骆野王怎肯容他得意,飞剑一领,纵剑斩出。 同时,颖道人掐指做法,一时间漫天水雾,障人迷眼,水雾中隐隐有蛟龙之声,却不是真蛟龙,而是蜃怪亚龙,是和漫天水雾互相呼应的一种水系战法。 迦蓝迦罗当然没有师兄真传弟子的本事,但实力在昭能寺中也是上乘之选,当得起核心弟子的身份,对两人的攻击并不畏惧,一人使金刚法相,持戒杖强弓硬马,一人托木鱼在手,敲击声中,佛音入耳, 让人不觉就陷入警世之声。 四人打做了一堆,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 就境界而言,两个僧人功力深厚,都是自然境的层次,要压过对手一筹;但两个叛徒的合击也不容小觑,在十数日的战斗中也配合出了一定的默契,蛟龙和飞剑神出鬼没,遥相呼应,一时间也暂时分不出胜负来。 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胶着中。 下面的小翼人却不管天空中的热闹,她仍然在悬崖峭壁间努力的攀爬,哪怕明知自己的生命并不决定在自己的手中,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心中的信念。 是她带着宝珠来的,就一定要把宝珠带回去。 但连续十数日的奔波早已让她疲惫不堪,还未成一年的她在体力上和壮年翼人有很大的区别,在这样崎岖的道路上,每走一步都是在用意志指挥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步? 前面出现了一堵十数丈高的崖壁,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她扇动翅膀的话也能勉强飞上去,但现在体力有限,飞是飞不上去了,就只能攀爬; 崖壁上可借力的地方不多,哪怕对翼人这样的土著也很有难度,在爬了数丈高后,脚底一滑,手上没抓稳,就要往下坠落,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后面撑住了她。但是,撑不住! 就仿佛在撑一座山 小翼人还是摔了下来,翅膀扇动间缓和了下坠之力,然后准确的落在了一处柔软之处,一个陌生人的肚子上。 陌生人被砸得呲牙咧嘴,很难想象一个娇小的翼人会有这么大的重量,但这不是身体重量的原因,而是因为陌生人有法力应用,所以承受了土灵珠的巨大压力,哪怕以他修士的强悍身体都有些经受不住。 小翼人警惕的看着他,但嘴里却在礼貌的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陌生人揉着腰子站了起来,修行数十年,还是头一次摔跤,不怪翼人,只怪突然情况下他自己忘记了这个小翼人的怪异之处。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这面崖壁太陡了,我背你上去怎么样?」 第528章 怪人茑叔 小翼人仍然很警惕,「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陌生人笑笑,「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恶人,但也有好人;有喜欢宝贝就想据为已有的,也有只是看看就会放下的;你不能因为自己善良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也不能因为一次背叛就不相信所有人,生活就是这样,除非你们永远困在大山中不走出去。」 小翼人睁大双眼看着他,「你和天上的那两个哥哥姐姐是一起的么?」 陌生人摇头,「不,那是两个笨旦,如果是我的话,你现在都已经回到你的部落了。」 小翼人并不同意他的看法,「他们可不笨,他们也想背我来着,可是他们背不动,还要防备天上的恶人。」 陌生人蹲下身,「我来试试?」 陌生人背起了小翼人,就仿佛背起了一座山,他感觉自己就像要被压进土里一样,别说爬山了,就是迈动一步都很困难。 然后,他关闭了自身全部的法力运转,这不是彻底的关闭,对修士来说也做不到假装自己没有法力,只是尽可能的让法力运转维持在最低限度,接近于胎息的程度。 他顺利的迈出了一步,感觉自己在平地走路的话,身体力量大概还能坚持,但如果用来爬山却还不够。 这样的状态也是曾经骆野王两人曾经尝试过的,想法相同,但他们却没有陌生人独特的元磁道体,没有元磁体对五行力量从根本上的隔绝。 土灵珠中所蕴含的五行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他感觉这都不是金丹修士能够化解的,可能婴变老祖才能彻底化解这样的压力? 想了想,其实他在五行体系中的土行这方面是很擅长的,如果用土遁来配合移动呢? 想到就做,小翼人坐在他的肩上,惊讶的发现自己坐的位置越来越低,不由惊呼道: 「放我下去,你快被压进土里了!」 但是,把住她身体的那双强壮的手臂并没有松开他,陌生人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见,就连脑袋都陷进了土石中,再下一刻,她感觉自己开始向前移动,就仿佛自己坐在一条土中行驶的船上。 有点怪异,感觉坐着很不舒服,于是站起身发现自己移动的越来越快,面对陡峭的石壁也能驶上去,脚下传来一股坚实的力量,在托举着她不断向上,向前。 她毕竟还年轻,这样的怪异还是第一次经历,「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土层下传来怪人的声音,「我啊,我和你的土灵珠打了个商量,它还算给我面子,嗯,它可能觉得我是个好人吧。我负责走,你负责控制方向,向左你就拉我左耳朵,向右就拉右耳朵,向上就拽头发,向下就跺脚" 小翼人就这么直直的走上了十数丈高的崖壁,在崎岖不平的山间曲折前进,当她不再坐在怪人的肩膀上而是站着时,不仔细看的话,就逞现出了一种自己独立攀爬的状态。 这个怪人,真的很厉害呢,还很风趣,让人不知不觉中就心生好感。 下面传来怪人的声音,「你可以叫我茑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翼人的戒心放下了一半,「我,我叫星环」 怪人说话很随和,和那些高来高去的修行人物完全不同,「星环,好名字,嫁人了没?」 小翼人就有些扭捏,哪怕是风气朴实如翼人,也没有这样直接相问的吧? 「没有」 「要不要找个外面的郎君?茑叔帮你?」 「不要,我是部落的巫女,不能嫁人的,嫁人后祈愿就不灵验了。」 「这样啊,不过巫女也是要看年纪的吧?越年轻越灵验,老了就成老巫婆了,总有替 换你的不着急,等你不当巫女了,想嫁人时可以找我,茑叔在外面认识不少的俊俏郎君。」 「我不嫁,茑叔你不是好人,净说这些有的没的」 「呵呵,那就不说;说说你们怎么会想起来拿着宝物出山吧?翼人部落里出了什么好东西,不是应该悄悄藏起来么?就在外面的世界也是这样的,总有看别人家的东西好的人。」 「知道的,可是这个土灵珠有些不同,部落里急需它来帮助调节风水地肥叔你不知道,我们这次向老天祈愿,就是为了部落里土地连年灾荒的原因,粮食不长了,动物稀少了,老人们都说世道要变了,十万大山也不再安全,不能为我们翼人一族提供庇护。 于是就向天祈愿,其实每过几年族里都会祈愿的,大部分时候都没得到什么回应,就只有这次天上降下了一颗宝珠。 但我们不太懂该怎么使用它,又心急年景不好,这才在一个客商的撺唆下拿着宝珠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有本事的人帮助,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茑叔的循循善诱下,关于土灵珠的故事慢慢浮出了水面,不能说翼人族群就是错的,关键是他们运气不好,没找对人。 头顶上打得是沸反连天,但下面行路的两个人一个无知无畏,一个满不在乎,就这么一路拉着家常走下去。 对茑叔来说,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借助土灵珠的神奇来提高自己在土行一道上的理解;这不是他有意占便宜,而是为了尽快提高速度必须要做的,真这么再耽误十数日,就连他也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毕竟,那些窥觑者离这里很近,近到可以源源不断的派出援兵。 他很幸运,如果真正让他拥有了土灵珠,他都未必能有机会领略其中的奥秘,那是他现在暂时还不能碰触的宝物,但经过小翼人把土灵珠嵌进自己额头,和自己的生命力量融合后,反而让他得到了机会。 宝物神奇,衷情这些土人,让他这样的修士都无可奈何,这也是天道的选择,就这个意义上来说,酸秀才做得并不错,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对,太糙。 这是一副神奇的画面,天空上的冥冥空间中有人在生死相对,近空还有四个人在舍生忘死,但在云雾环绕的悬崖峭壁之间,赶路人继续赶路,谁也没耽误谁。 一层云放一层山,小市人家遇星环。检点只疑低数尺,一层山向隐云间。 第529章 接踵而来 地面上发生的事,空中斗得激烈的几个人一无所知,不能怪他们大意,一在战况让人无暇他顾,二在对一个普通的小翼人也没必要太关注,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谭师兄和迦叶两个真传弟子之战,因为隐在香花佛世界中,外人不可知;但当空的四个人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后,场中形势初见端倪。 两个自然境的和尚,对两个感神境的道人剑修,在强硬的碰撞后,法力更深厚的一方逐渐占据了主动。 但要说分出胜负还有点为时过早,剑修战斗是速成的路数,但他一个人没法把节奏提得很快,因为另外三个人的战斗方式仍然以稳妥为先。 本来,这样的战斗还会继续持续下去,但外来因素却改变了一切。 五个道人突然从西南方向接近,借助空中战斗的遮掩,瞬间抵达了战场。其中一个径直向地下的小翼人落去,另外四名却在空中结成了一面墙,阻挡可能的拦截。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正在空中缠斗的四人顷刻间罢手休战,两个和尚还在观望,但骆野王却飞剑一领,向落下的道人斩去。 飞剑在空中一闪,还未等击中对手,已经被一枚银光闪闪的十字扣扣住,剑炁勃发,挣扎之下随即脱出,但也没了继续斩下的威力。 骆野王不识此人,但迦蓝却识得,「腾冲之,你想和我佛门为敌么?」 腾冲之,北地魔门魁首,莲门无情道真传弟子,也就是这一伙人的为首者。 冷冷一笑,「宝物天授,有能者得之,世间万物可不是什么都和你佛门有缘,心里想想可以有,但也得有那本事。」 就在双方略一接触之间,无情道这一伙人落地的那一位已经出现在了小翼人的面前;他们在山阴镇那一批人已经传回了消息,知道土灵珠和翼人融合,法力不能沾,所以早有准备。 落地之后,这道人手中翻出一符,往自家顶门上一拍,这是借助外物自封法力,比胎息还要更进一步。这样的状态下就几乎是个不折不扣的凡间江湖客,周身法力运转完全停滞,就为了锁拿这个翼人。 小翼人似乎是被吓傻了,站立不动,直到道人的手才一近原 本来易如反掌的事,当道人的手抓住小翼人的肩膀,他忽然感觉不对,地下有灵机波动! 无情道的核心弟子,对危险的反应异于常人,意识到这是个陷阱,立刻震开自己颅顶上的封印之符,同时法力急速流转,让自己处于随时反击的状态。 他这一系列的反应非常标准,体现出了一个强大修士的真实能力,但是,他忘记了自己还抓着翼人的肩膀;法力才ー动作,立刻从小翼人肩膀处出来一股浩瀚澎湃的压力,那是土灵珠在自动反击。 土灵珠的层次非通天三境修士能够抗衡,仅仅一瞬间,道人几乎丧失了对身体的把控。 正常情况下,他会被弹开,在失去控制数息后重新掌握身体,土灵珠的能力也不在其凌利毒辣上,而是一种非常柔和的大地力量。 但现在的土灵珠非彼土灵珠,灵珠不毒但人毒! 借助土灵珠的部分力量,一股土德力量就仿佛一把飞剑,深深刺入道人的身体,然后,在其身体内淬然泙裂,瞬息之间就把道人的一切,包括丹田,包括紫府,毁得干干净净。 既然对人无情,那当然要面对无情的后果,天道循环,有来有往。 小翼人感觉自己又开始往前走了,还是同样的速度,但她明白这一切都是谁干的,地下的茑叔动起手来和风趣的言谈就完全是两个人。 不言不合,随即杀人。 「茑叔,你杀人了!」 下面一个声音轻轻巧巧,「你茑叔杀的人多了,也 不多这一个,别担心,只要茑叔在,你就是安全的。」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毫无防备的状态,他有无数种方法置敌于死,就算是最简单的拔剑,又岂容对手反应? 对手的快,看在他眼里就是慢。 先消灭几个再说,因为他不能确定佛门几个和尚的立场,如果最后无情道和昭能寺沆瀣一气,他没法同时对付七,八个修士,尤其是在还有小翼人这个大累赘的情况下。 借土遁的方式暗算人,他对这一套东西已经炉火纯青,自修成之后已经阴了多少个了? 一个遁逃的底牌,生生让他玩成了夺命之技。 有了土灵珠的遮掩,暂时他还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只要不出飞剑。 当空众人中,气氛十分沉凝。 腾冲之皱起了眉头,「王师弟怎么回事?不是都告诉了他千万要小心不要妄动法力么?」 没人能回答他,因为没人站在地上能感觉到茑叔故意透露的气机,这是一个局。 另外一名无情道人也很不解,「土灵珠和之前传回来的消息不符,这东西有这么凶厉么?通过一个普通翼人,就能自主杀人?若真如此,此珠怕不是土灵珠,而是邪珠!」 佛门两人也惊得不轻,迦罗心有余悸,「幸亏我们没有抢先下手,否则恐怕也不能免;这翼人怎么看起来十分的诡异?听说是翼人部落的巫女,说不定有御使土灵珠之能?」 迦蓝摇头,「她能御使此宝,还能在山阴镇被杀得十不存一?还用巴巴的从大山里走出来示宝于众?应该还是那个道人使错了手段,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师弟,如果最后此珠由我佛门收取,千万要谨慎从事,且不可冒然动手。 只有一点,这宝珠的层次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 迦罗叹了口气,「师兄在香花佛世界里还没出来,以我看来,怕是未必能制服那个楚门真传;现在的局势已经很复杂,等他们出来的话,就变成几家争夺了?三家还是四家?」 迦蓝哼了一声,「三家而已,那两个自以为循道而行的也能算一家?楚门下修士一贯疯疯癫癫,这我还能理解,但一个剡门剑修也会心软,我就很不理解。」 第530章 接二连三 骆野王和颖道人也很不解,他们两个算是在场众修中对土灵珠接触最多的人;从山阴镇开始,还有这十数日的陪伴。 所以,他们其实才是最莫名其妙的。 骆野王挠了挠脑袋,「师妹,这土灵珠不对劲,这应该就是一枚土德之珠,安放一方土地能改变滋润土脉,有利万物生长,怎么还可以自主杀人了?」 颖道人心细,这期间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战场上,而是一直在关注着小翼人, 「师兄你看,星环攀爬的速度比往日快了许多,别人不知道,咱们应该很清楚,她早已力竭,怎么现在突然恢复尤胜往昔?」 骆野王猜测,「会不会是回光返照?或者是土灵珠给她的力量?」 颖道人摇头,「要给早就给了,还能留到现在?」 在几人的注视中,又有一名无情道人往地上落去,不过这一次就很谨慎,距离小翼人数十丈远,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奔跑中,往自家头上拍了两张封印符,把自己的法力封印得更彻底。 这一次,昭能寺两个和尚没有阻拦,就连冲动如骆野王也没有出手,他们现在都不太担心小翼人的安全,反而更担心那个道人的小命,对高层次的宝物心存敬畏,这是每个修士的共同想法,尤其是这珠子还是天外求来的。 道人追的不紧不慢,他吸取了自家师兄的教训,没那么不管不顾,反正这翼人也逃不掉;哪怕封印了全身的法力,只凭肉—身力量他一样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纵跃如飞。 「前面的小姑娘,伯伯和你商量件事,如果你答应了,外面的荣华富贵任你予取予夺,我说话算数,可立道誓。」 他当然不会寄希望于翼人的回心转意,真这么容易的话,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就是扰人心神,看看是否有机可乘? 「如若不听话,你山阴镇那些同族就是你的下场!不仅如此,还有你们的部落,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准确的说,在锦绣大陆就行事无法无天来说,剡门全真还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魔门,真正行事肆无忌惮,腥风血雨的在大陆也有几个,其中就包括这个无情道。 所以,他的话也不全是虚言恐吓。 说这些的目的,就是让翼人先动手,他也能有一点反应的距离;这一次,他可不想和师兄一样直接上手去抓,他打算用绳子套,当然是普通的凡物绳索,他一直在警醒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可千万不能使用法力硬抗。 他们几个师兄弟在上面商量的结果,一致认为之所以第一位师兄失了手,还是因为妄动法力的原因。就这件宝物的性质而言,就不应该是一件杀伐利器,这点眼力他们还是有的。 他必须跑进十丈距离之内,不是因为手法问题,而是随身携带的凡物绳索就十丈长,又不是法器,没法迎风而长,对他来说有些麻烦,但勉强也能克服。 眼看彼此之间距离将近,把盘在腰间的长绳取下,就准备套出 绳子还没扔出去,就只感觉脚底一沉,一只脚已经陷进了土里! 他是个心志坚定的人,第一时间克服住了运转法力的冲动,因为他感觉这又是土灵珠在作怪。 也不套绳子了,他就不信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不鼓动法力,土灵珠还真能拿他怎样? 一个修士,在危险中能控制住自己不动用法力,这等意志着实了得,但他做到了。 结果就是,另一只脚陷得更深! 土灵珠能操控一定范围内的土行力量,这一点也不奇怪,如果不论陷落,他暂时也没感觉到什么危险? 就这么一迟疑,看在天空上诸人的眼中,就仿佛自己跑进了土里一样。 「刘师弟在干什么?不是不用法力么?怎么还用土遁?他会土遁?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腾冲之摇头,「不,刘师弟没动用法力,他在尝试,尝试不反抗不用法力的情况下土灵珠会怎么做?「 这是一次拿生命做赌注的尝试,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可惜,刘姓道人的运气不太好,他赌输了。 眼看双腿小腿以下都陷进了土里,而且这趋势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刘道人再也不能忍受,一个事实是,当真全身被拉入土层,为了活命他一样要运转法力,既然早晚要走这一步,就不如提前下手。 实话实说,他并不懂土遁。 就在他身体内的法力运转稍有变化,还没有运行起来时,就感觉脚腕被人钳住一般,有巨力传来,往下面一拉 什么都明白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土灵珠,土里有人在暗算 他。 但他甚至连神识都传不出去,因为法力还没恢复,整个人就被径直拖入地下,就仿佛一个人突然掉进了深坑, 在深坑中,还有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 天空中,一群修士看的目瞪口呆,就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能走丢了? 腾冲之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一时之间却想不明白到底不对在哪里?他之所以没多派人下去,是因为天空中还有对手在虎视眈眈。 但现在五个人变成了三个人,留给他回旋的余地大大减少,最要命的是,楚门和昭能寺真传弟子之战结束了。 天空中一声震响,打断了众人对土灵珠的猜疑,空间震荡处,两个人跌了出来。 迦叶和尚传自师门的香花佛世界时辰已到,自然消散,结果就是谁也没能奈何谁。 道人还是神采奕奕,和尚仍然道貌岸然。 但两人对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并不意外,算算时间,这些人也该到了。 神识一转,大概情况明了,不由得把目光投在地上的小翼人身上,土灵珠如此神奇,接连坏了两个无情道人的性命,也由不得他们不慎重对待。 天空中,九名修士分成数堆,目光注视,神识扫来扫去,不放过翼人身边的一丝一毫,甚至也包括她站立的地下,连续两次杀人,对这样经验丰富的修士来说,不可避免的就把目标都放在地下,也没别的可怀疑的地方。 小翼人靠着石壁而立,和一群修士凛然对视,一丝胆怯不露,但心中其实是慌的。 就在天空发生异响时,茑叔也在地下轻轻开了口, 「星环,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不要怕,他们都是纸老虎!」 第531章 陪戎驾到 骆野王心中没底,这几方势力中,无情道,佛门,楚门,都有真传弟子驾到,就他一个剡门剑修孤独一支,着实有些势单力薄。 偏偏所处的身份还不见容于任何一方,事实上,他是站在翼人土族一方的,是人类修真界的叛徒。 不敢言声,但也没有退却,骄傲让他做不出来落荒而逃。 好在,颖道人坚决的和他站在了一起,而没有选择站在谭师兄一方,这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谭师兄看了看师妹,女大不中留啊。暂时也顾不得处理门派内务,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怎么解决三家的纷争。 「迦叶大师,对宝珠我楚门是无所谓的,但这里也归东北区域管辖,难不成此物还于外道有缘不成?」 他是对着迦叶传音,意思很明确,先联手做掉无情道,再说其它。 但迦叶对他毁掉了师长传下的佛世界耿耿于怀,而且也不认为以现在楚门的力量有资格加入这样的争夺中,所以却是传音腾冲之, 「腾施主,此处乃北地和东北交界之处,我们两家才是地主」 腾冲之的想法又有不同,他深知现在的情况下佛门三个和尚才是劲敌,当然要联弱抗强,等解决完佛门,剩下一个楚门修士哪怕他是真传弟子,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谭道友,天下道门是一家,没道理在外人面前我们之间先伤了和气?」 三人同时传音,却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考虑,尿分三支,不进一壶。 三人各存心思,同床异梦,还没等他们进一步交流,就只见山峰后突然电光一闪,一枚飞剑当空劈来,同时一个声音大喝道: 「都来了?再好不过,先做过一场,人少了才好说话!」 被斩的正是距离最近的迦蓝,不由怒骂道:「剡门疯子,无缘无故的,你斩我做甚?」 来人哈哈大笑,「东西就一件,难不成还劈成好几份?忒多屁话,谁活着就是谁的,此珠只与强者有缘!」 他这里一动手,谭师兄立刻出招,不过却不是对着剑修,也不是佛门,而是无情道的腾冲之。 楚门这个道门确实行事出人意表,他说不看重宝珠非为虚言,但他更恨无情道的行事毒辣。 他们两个这一动手,一旁的骆野王立刻来了精神,飞剑一领,「师弟,我来助你!」 颖道人晕头转向,无奈也只能跟上,「谭师兄,楚门本为一体!」 九个人,立刻乱了套,纠缠在一起,也搞不明白到底是谁打谁。 但有的人不明白,有的人却心中明镜。 迦蓝接了来人一剑,感觉剑上威力也不过如此,才待反击,那边和他打了半天的老相好骆野王已经缠了上来。 三个和尚还有些懵,还试图摆摆道理,却没想他们才一楞怔,天空中已经传来一声长声惨叫,剩下的三名无情道中的一个,已经被新加入的剑修一剑斩成两片。 颖道人扑了个空,三个无情道人中谭师兄对上了真传腾冲之,一个被这莫名其妙的剑修斩杀,她就只剩下了一个目标,急忙迎了过去。 她是山阴血案的亲历者,对这些魔徒恨之入骨,所以下起手来绝不容情。 战场极其混乱,那新加入的剑修就是祸乱因子,明明冲着佛门而来,但交手一回合就顺便斩了在一旁还有些懵的无情道人,这也可能是巧合,谁让他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空域? 斩过之后,这剑修又重新回到了对付和尚们的节奏。 迦叶脸色有些难看,他的修为大概是在场修士中最高的,但在失去那串佛珠后也就少了一种很重要的羁人手段,面对两个剑修精妙的剑术配合, 有些摸不着头脑。 连续使用了好几个手段佛千手,偈谛狮吼,明王印,皆不能对剑修起到什么作用,在他的感觉中,这些手段对那个骆野王还是很有效的,但这个新来的剑修实力却很强大,每次在他手段稍有效果时都会被其破坏。 但让他不解的是,这剑修虽然实力强大,好像在攻击这个方面却没完全体现出来? 茑叔纵遁如电,来去自如,飞剑正面攻破了迦叶的佛千手,和骆野王的飞剑交错向前,凌厉无匹。 迦叶的喝一声,「明王印!」 三个和尚联手施印,天空中无数万字佛印连续印出,和飞剑冲荡碰撞,火星四射。 迦叶在施印的同时,怒发须张,朝剑修方向发声怒吼,偈谛狮吼。 但剑修又岂是站着不动挨打的道统?他这里才一张嘴,两个剑修已经飘然远遁,让佛门之吼劳而无功。 正常的剑修纵剑之术。 颖道人正和那名无情道人对阵,感觉很吃力。 和佛门弟子不同,和尚对自己深厚法力的应用偏向于堂堂正正,滴水磨石;但无情道人的术法可就是剑走偏锋,无所不用其极。 此人以身化环,纵横之处,无论她施展何种法术都被碾压而过。心知这就是无情道的无情七恨之一,无情环。 一种结合体术和术法的融和技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转动中的术法平台。 莲门无情道的功术相对没那么繁复,取其单一纯粹,在通天三境这个境界他们的拿手绝技就是无情七恨,无情环,无情烟,无情根,无情丝,无情水,无情锁,无情天。 无情七恨,习通一恨就能在修真界有一席之地,也是无情道在锦绣仗之横行的本钱。 颖道人修为差一个境界,功术上也很有不足,太玄八景她就一个也没习成,于是处处受制,被压得节节后退。 这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坚持自己的理念也是需要实力做保障的。 就在她的且战且退中,旁边战场一个人影在受到佛音攻击后的转进中,突然闯入了无情道人行进间的无情轮中。 以她的接触经验来看,和无情轮正面相抗是不智之举。 认出此人正是新加入的剑修,应该是骆野王的师弟,她当然不能坐视, 「道友闪开,我来为你遮掩!」 她也是有手段的,破不了无情轮,稍微阻挡其势还有些把握。 但这个剑修却丝毫不顾他的警告,迎着滚滚而来的无情环悍然而上。 她没法动手,怕误伤,就这么看着无情环和剑轮迎头一撞 术法光芒和剑光混杂在一起,仿佛一颗小小的太阳。 光芒散去,剑修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无情道人却踪影全无。 第532章 佛门苦涩 腾冲之目视对面死死缠住他的对手,「谭道友这是一定要和我无情道为敌了?勾结剡门剑修,屠戮道门同道,这就是东南道门的态度?」 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腾冲之就算是再迟钝,也能看出其中的蹊跷;其实早在第一个师弟被杀时他就已经发现了不对,这剑修真正的目的不在佛门昭能寺,而是他无情道。 他想腾出手来帮助师弟,奈何眼前这位楚门真传拥有不下于他的实力,把他死死缠住,稍一耽误,那边剑修动手极快,把剩下的无情道剿之一空。 谭师兄冷冷一笑,「不要和我谈什么道门佛门魔门,在我眼中都是一样!我只和你们算山阴镇近百翼人的账!屠戮无常,你就是圣门我也一样照杀不误!」 腾冲之眼神阴,「假仁假义!好,我记住你了,还有剡门剑修,还有昭能寺!」 谭师兄一哂,「还有锦绣大陆所有心存底限的修行人!你记得过来么?无情道无情,生也无情,死也无情,腾道友还是做不到无情呢!」 无情道刻之间就只剩下真传弟子腾冲之一个,昭能寺三个和尚便再迟钝现在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还在不断纵剑挑衅的骆野王,迦叶就没好气,「戏都演完了,你个小丑还蹦哒什么? 骆野王回头看看,尴尬的罢了手,「大师佛法精深,我是十分敬佩的」 迦叶摆摆手,「莫拿些鬼话来糊弄老衲,你这位师兄有些眼生,是剡门哪一位真传?」 骆野王纠正他,「他是师弟,我才是师兄,大师不可搞混了!他也不是真传,只不过是司空府的跑腿,此来是为」 他有些说不下去,却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是回想起江右镇那一幕幕,曾经青涩的小修,混不吝的性格,自己胡乱花销却把账记在他们头上,还偷拿他的衣服现在已经成长成了一个斩杀同境界修士如探囊取物一般的人物了。 迦叶有些意外,这剑修如此实力,竟然不是真传? 一时间也想不了这么多,对两位师弟,「那个腾冲之留不得,咱们须得围紧了。」 佛门屹立大陆上千年,从来也不缺狠辣;迦叶深知昭能寺已被无情道怀恨在心,视为同谋,所以这个人不能留;在他看来,有谭道人,候陪戎和自己在,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阻止这个无情道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腾冲之深知自己现下的危险处境,他再是自负,也不会自以为能同时对付这许多高手,其他人倒也罢了,但这三人哪一个的实力都不在他之下,怎么打? 谭道人的太极虚生圆是源源不断,攻守兼备,但几番接触下来他对此也有了些心得,此时处境险恶,遂再不犹豫。 道躯虚长,拿了个遁龙桩,连续遁迹,让太极虚生圆不断的套上,觑准机会换出真身,人已经脱离到了太极圈外。 才一出圈,一道剑光挟天地之势骤然劈下,这一剑和他之前的剑势完全不同,只从气势上来看就存了必杀之心。 腾冲之对剑修的骤然出手早有准备,身体才真桩现身,已经化为一片水雾,四散而开。 无情水,是无孔不入的攻击,也是水无常形的防御。 飞剑带着强大的力量呼啸而过,他人却在水形中越遁越远,眼开就要脱出战场,一杆佛杖迎头罩下,化成小乘罗汉,张嘴一吸 腾冲之心中一狠,知道生死攸关,没成想昭能寺和尚如此狠辣,根本不是协从,也是主谋之一! 时间有限,耽误不得,生天险中求; 也不躲闪,反而顺着小乘罗汉的虹吸之力操纵无情水冲灌而入,赌的就是迦叶的这手佛法在积累上不如他的无情水深厚。 无情水冲灌入口,小乘罗汉的肚皮瞬间鼓了起来,较量的就是罗汉吞不吞得进! 迦叶此举的主要用意其实并不是要真正拿下他,意图不过是看看能不能影响他的逃遁,给剑修和谭道人争取时间。 却没想到此人如此决绝。 两人修为相若,但他在小乘罗汉上下的功夫却没有腾冲之在无情水上的功夫深,无情水冲灌而入,瞬间挤爆了小乘罗汉的肚皮,水光四射中,腾冲之消失不见,让后面紧跟而上的飞剑和太极圆劳而无功。 迦叶心中苦闷,就这一下,他就从从犯变成了主谋,想来腾冲之现在最恨的就是他吧? 本来在修真界,分胜负易,决生死难,擒住一人更难,腾冲之跑掉也是情有可原,但他就是觉得以剑修和谭道人的能力也不至于就真的让人就跑脱了? 远远的, 谭道人,「可惜了。」 茑叔,「这厮跑得倒是快,就只差一点点。」 谭道人瞪了他一眼,「明明你能拦住,就非要把人放了!」候茑哼了一声,「是你先放的吧?却甩老子出来顶缸?」 两人都是心思狡猾之徒,留下腾冲之并不难,他们各自都还有手段未出,但是,然后呢? 纸包不住火,这里发生的一切终究会传到无情道耳朵里,接下来就会有无数的麻烦。 麻烦嘛,当然要大家来扛,怎么少得了昭能寺?无情道所在的北地和东北的昭能寺最近,佛门家大业大想来也不在乎这点麻烦? 一个真传弟子不算什么,死了一个下面自然有人顶上,关键是无情道,需要有一面盾牌顶在前面,昭能寺就刚刚好。 候茑一笑,「咱们过去吧,和尚好像有点怀疑了?让人家顶了缸,总得给点好处吧?」 两人来到众僧面前,揖手施礼。「剡门候茑,见过大师。」 「楚门谭啸,大师安好?」 迦叶捏着鼻子和两人见礼,心中纵有疑惑也不好现在发作;现在的场面是对方四人,昭能寺却只有三人,最重要的是对方这领头的两个连他都难言必胜,就更别提两个师弟了。 心中转着念头,正不知该如何继续,却听那剑修开了口, 「凶徒已逐,剩下的就是该怎么分果子,我有一言,两位可愿一听?」 第533章 皆大欢喜 看两人都看向他,候茑把手一摊,「宝珠劈成三份?恐怕没人愿意。让一家带走,另外两家不愿意。做过一场?和尚自觉人多,道人自以为了得,其实我是愿意的,因为能笑到最后的就一定是我。」 几人都默然不言,剑修说的很直白,谁都觉得自己行,但真正打下来,又谁敢说自己一定能笑到最后?基本上就是势均力敌,和尚人多一个,道人的太极虚生圆无法化解,剑修的剑太快 候茑意味深长,「你们不说话,说明我的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如果考虑到可能还会有不开眼的势力寻过来,我们这里杀成一团,那就是最愚蠢的做法,付出这么多,有人想把宝珠拱手让人么?」 迦叶叹了口气,「陪戎的意思?」 谭啸不耐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的吊人胃口。」 候茑朝下面的方向指了指,「其实,我们都忘记了一点,参与宝珠瓜分的其实有四家,哪怕在我们看来翼人土族得之就是暴殄天物,就只能利用土灵珠滋养山川灵田_但我们必须承认,原主是他们,是天授!」 装作无可奈何,「谁都不甘心,你们如此,我也一样,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仔细权衡的话,好像也只有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 都不是傻的,个个女干滑如鬼,迦叶想了想,「无情道在山阴镇屠戮翼人,这事瞒不了人,势必要传出去被修真界口诛笔伐。如果我们最后得了好处,也必然吃上瓜落,这是免不了的,但如果我们为翼人主持公道」 谭啸也点头,「这宝珠沾了凡人的血,烫手!但如果我们护送回部落,顺便派人帮助他们掌握土灵珠的使用方法,既合天心,也合道义,比得到一颗宝珠来说,也未必就差了?毕竟谁也不是指望这么颗珠子才能生存下去的,我楚门一贯悲天悯人」 迦叶赞同,「此议大妙,善哉善哉!怕也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法;顺便再把无情道的所作所为大肆宣扬出去,此消彼长之下,谅他无情道也不敢就此发声,也减轻了我们的压力,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是不敢行报复之举了。」 想到通顺处,迦叶和尚抚掌微笑,终于不用承担无情道的所有怒火,这样回去也好交差,只是 「顺便派人?派什么人?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两位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候茑就得意的笑,「我剡门剑修处事公正,不动凡人一针一线,这本就是我全真的传统;这次事件也是如此,我师兄骆野王清莲自洁,不肯和那些贪婪者同流合污,宁可违背上意也要护持翼人利益,当可传扬美名!」 谭啸不服,「你放屁!明明是我家师妹颖道人力排众议,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公义的,怎么就成了你剑修之功?楚门道心,大陆难寻,我师妹正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 颖道人和骆野王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概说的就是这些东西吧?就这么一转眼之间,自己就洗白白了? 但还没完,还有更无耻的。 迦叶和尚大声喝道:「心向翼人,主持公义的正直之士我佛门也有,只不过你们两家的是在明处,我昭能寺的叛徒却是在暗处,隐忍掩饰只为当景时就出手相帮,迦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叛徒?」 迦蓝人在旁边听,祸从天上上来,「师兄,冤枉啊,师弟我一颗佛心可鉴日月,什么时候想当 迦叶瞪着他,「我说你是,你就是!还敢顶嘴?」迦蓝欲哭无泪,」%¥#@mmp」 候茑心中长出一口气,对他来说,能不能得到土灵珠不重要,自己的任务成功与否更不关紧要,但在骆野王违背司马府喻令后怎么保证他不受到处罚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就很圆满,骆野王的所作所为变成为了全真教的声名,而且还有楚门佛门作为同伙,这样的事实司马府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至于土灵珠,他本来就无意此物,现在有了这样的结果,他叙功时就算没有普功,但也应该无过吧? 一次杂乱毫无头绪的任务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着实不容易。几人稍微商量,确定了之后的行止。 候茑奋不顾身,「土灵珠有问题?还杀了两个人?这确实很难解释,不过如果照这样的速度,翼人还需要十数日才能抵达部落安全之地,时间太长了,甚至都够无情道再次纠集人手。 我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背动她,争取跑快点,你们几个在天上警戒?」骆野王汗颜,「师弟,这种事哪能让你来做,还是我来吧?」 谭啸一摆手,「争什么争?大家都背一下,看看谁能背得动,跳得高,走得快不过前提是要先征得翼人的同意,别再把人折进去。」 几人同意,先后上去一试,当然结果明摆着,谁也没有候茑背得轻松,甚至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根本就背不起来。 安排已定,大家随即启程,也不敢太久逗留;谁也不知道土灵珠的消息传出多广,之前可能还在有限的范围之内,但腾冲之这一跑,就算不回无情道纠集人手,也一定会把消息散发出去,鼓动那些见宝眼开的亡命之徒来赌运气。 既然决定把土灵珠物归原主,就要做好做到位;像他们这样大势力的修士还算有些底限节操,换了那些亡命大陆的散修野客,可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一旦放任,下面的小翼人可就性命难保,这是绝不能忍受的。 保护总有疏漏,做不到尽善尽美,万无一失,所以,尽快离开才是上策。这样的策略下,一群修士开始了各自的分工。 谭啸和迦叶就在翼人上空作为最后一道保护,剩下的四人在上空形成一个大圆,为一行人提供远程警戒。 这样的阵容,包括两名大势力真传弟子,实力不可谓不强大,一般的散修盗团那是绝不可能近身。 第534章 楚门一行 候茑背着小翼人,越跑越快,和之前遁在土里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在这个过程中,也是他接触感受土灵珠的最好机会。 五行,也是他的主修功法,鉴于境界所限,他能学到的东西和自己的摸索都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合适的宝物会加快这个过程,在锦绣大陆修真界中又没有比像土灵珠这样更贴和五行大道的宝物,这也是大家都对它趋之若鹜的原因。 他运气不错,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一段时间,就是不知道既然老天爷开了这么一个头,会不会在接下来时再降下金灵珠,木灵珠,水灵珠,火灵珠?会有雷灵珠么? 随着他感悟的加深,和土灵珠的互动也越发的紧密,甚至到了最后他都能些微应用自己的法力勉强飞行;但他没有飞,有些好处自己吃到肚子就好,拿出来炫耀就会招人嫉妒,生出不必要的事端,给彼此之间脆弱的默契增加变数。 这样不眠不休,仅仅三日后就抵达了翼人部落的营地,小翼人终于安全了。 不用太担心土灵珠被抢,这一路走来修士们算是看明白了,谁求的就是谁的,抢也没用,带不走扛不动,宇外宝物的层次可不是锦绣修士能看明白的。 修士们不好进入营地,这是规矩,除了两个叛徒和一个被叛徒,他们会留在这里帮助翼人们熟悉土灵珠的应用,这可能是一件无聊的事,但也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机缘,就看你有没有这分悟性。 星环走过来和他道别,「茑叔,您真的不进去喝一杯我们翼人独有的雪露饮么?」 候茑看着容光焕发的小翼人,「这次就不了,我怕他们会嫉妒,保守我们的秘密,一定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看着四个人向营地走去,一个翼人兴高采烈,道人和剑修义无反顾,和尚哀怨的一步三回头 剩下的四个人互相道别,任务算不上圆满,但对他们来说还都可以接受,也算是有了一份人情关系在,对每个人来说,多结识有能力的朋友总是好的。 候茑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的线路,拔腿开溜,但他仍然没有逃过有心人的拦截。 「你跑什么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谭啸出现在他的面前,距离上一次的山阴鬼节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这家伙现在摇身一变竟然就成了楚门的真传弟子,混的很是不错。 候茑大大咧咧,「老子愿意,一见你就晦气!」 谭啸头前引路,「那就走吧,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候茑就叹了口气,没办法,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好食言,总要过这一关的。 「你师傅也是古怪,有什么事通过你转告不好么?就非得跑这一趟,耽误我的时间。」 谭啸冷哼,「你和我说,就必然是真真假假,虚实各半,但在师傅面前你就未必有这胆子,就是多绕点路而已,还能耽误多少时间?」 两人飞出尧光山脉,一路攒行;这是他们第三次并肩而行,在修行界中也算是很有缘份了;第一次是在离支海,两人都在扮猪吃虎,第二次是在阴阳之间,现在则是翱翔在大陆,已经不再是曾经青涩的小修,在各自的道统中都有了一定的地位。 道门弟子和魔门门徒并肩而行,看起来有些怪异,其实也不稀罕;正如同是魔门,候茑就对无情道毫不留情的下手一样;道门也远非铁板一块,分主流非主流,而楚门这个道统就一直是非主流道门的领军者,代表了不同的理念。 十数日后,进入东南区域,景色为之一变,再没有北地的苍茫辽阔,整个大地都显现出一派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生命气息,东南是宝地,是锦绣大陆修行界的心脏,这一点毋庸置疑。 东南四大上国,齐,周 ,楚,虢,还有数十小国小道门,这里却没有魔门的立足之地,甚至也没有佛门,用道门一家独大来形容并不为过。 「别经过齐国啊,尤其是建邺,否则一旦有事,你要保证老子的安全。」 谭啸无言以对,「你就说你,走到哪儿就在哪儿惹祸,齐国不能去,莲国怕也不能吧?哦对了,还有吴国,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这大陆之大,怕都没有欢迎你的地方,离开锦绣大陆吧,宇宙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候就嘿嘿笑,「借你吉言,要不,你们楚门给我安排一个真传弟子的位置?「 「你想得美,我们自己都不够,哪有空闲位置给你?也难怪刻门不给你真传,就你这德行,正常点的道统都不会给你!不过嘛」 谭啸看了看他,意有所指,「不过我倒是有一条小路指点于你,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情?」 候茑哈哈大笑,「老子的真传还用别人来施舍?不信就走着瞧,早晚有一天,宇外灵青必有我候老爷那一份!」 两人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走小路。 楚门,不在城市之中,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楚国周边都是道国环绕,修真气息浓厚,修士多如牛毛,人口密集,相对的也就没有多少妖物生存的空间,偶尔有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没有哪种妖物愿意往修道气息浓厚的人类地盘扎。 丹阳山,就是楚门的山门,整片缓山依地势而起,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完整的逞现出了一个强盛道门的盛况。 候茑像所有的剑修一样,对门派立足于何处从来也不在意,但这一次观楚门之盛,竟然也有一丝心动。 远远的悬停空中俯瞰下去,良久才感叹道:「若有朝一日我掌剡门,必寻一险山,立山门其中,方显我剑修气概。」 谭啸一旁撇了撤嘴,「狂妄自大!你知道就是以东南之富,楚国耗资几何才建成如此规模的山门么?剡门那点底子,穷的叮当乱响,一把剑用一辈子 还你掌剡门,也不怕剑修成为大陆过街老鼠?」 候茑横了他一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没钱,老子拆了你楚门山门往自家山上栽!」 两人斗嘴惯了,也是相处的一种方式。 第535章 婴变老祖 有谭啸的带领,他们在丹阳山门畅通无阻。 「这雕工,这建筑,这回廊可惜,阴柔有余,阳刚不足,有点小家子 一路上,候陪戎喋喋不休,眼中诸般艳羡,口中百般抹黑,不能怪他没见识,实在是仅就修行子来说,那种和凡俗混居一处的城市格局和这种山门模式相比,实在是太土了。 他也算是经历过几个道统势力核心区域,玉京,神都,建邺都没有在丹阳山来的这么震憾。 修真道统还是要和凡人分开才好,能最大限度的不打扰彼此的生活,桥归桥,路归路,男走管,女走户 看他一副乡巴佬的神态,谭啸心中得意,说实话,楚门算是大陆上头一批如此安排山门的道统,也是因为楚门本就特立独行的气质决定的。 「丹阳山门其实建立时间不长,刚刚打下基础,还在不断完善更新中,距离最终的版本还差得远,可以想见,再过数百上千年,经过数十代的扩建这里会是什么光景? 在东南区域,丹阳山门已经成为了一个道统标准,别看很多传统门派表面上说嘴,骂我楚门穷奢极欲,大兴土木,滋扰民生,但就我所知,其实如齐门周门虢门几个大道统的山门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划中。 这就是我楚门的风格,敢为天下先。」 候茑有点吃味,剡门就算现在开始下手建设也不能算天下先了,以他们的实力怕就是个天下后的结果,结局已定,但嘴上可不能软。 「咄!山门算个甚,等老子日后发达了,从宇外整座仙山来当山门!那才叫敢为天下先!」 谭啸也不理他的胡言乱语,「你修仙看多了吧?被那些妄想症洗脑了?速速收敛精神,我师虽为人和霭,却也看不得胡言乱语之人。」 丹阳山门很大,依山而建,鳞次栉比;在谭啸的带领下,曲曲弯弯,来到一座单独的庭院前,建筑虽然相对来说比较简陋,但占地很广,在建筑群中彰显出此处与众不同的地位。 谭啸没有动用神识,而是最自然的叩击门扉,道门很讲究这些,在师长居所前随便动用神识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院门开处,一个童子揖首而出,「三师兄,不知一早来此,有何事晋见老爷?」 谭啸规规矩矩行礼,虽然只是个童子,也是通玄修为,婴变老祖座下就没有凡品。 「青木师弟,此番前来晋见师傅,是受命带一个朋友相见,耽误很多年了,就不知师傅还记得否?」 童子就笑,「老爷的脾气,你记得他就记得,你忘了他便忘了。不过很不巧,老爷在山下精舍参加一位族中后辈的婚礼,师兄您看是在这里等呢?还是自去精舍相寻?」 谭啸显然很清楚这件事,「原来是六叔公也罢,按理我也应该去的,就顺便吧,省得叔公说嘴。」 领着候茑又往外走,一边解释道:「师傅这人比较平易近人,最喜参与凡间琐碎,从来也不会自重身份,高高在上」 一路走,一路解释;这个六叔公年近九旬,仍然精神矍铄,身强体壮,修为就一直在引桥,止步于通玄,所以在修士们的眼中就是凡人。 但他却是个阵法天才,对易天数数有很深的研究,在楚门中也算是个异类,兼之是谭啸师傅的远亲,所以在门派中就别有一番地位,现在老来铁树开花,就有不少老朋友过来捧场。 谭啸的师傅是楚门婴变老祖,锦绣大陆修真界的最高层次,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做事就比较随心所欲,有闭长关的,有云游天下的,也有游戏风尘的,也没人能管得了他们的个人爱好。 就像这次来参加一个连通玄都上不去的老头子的婚庆,旁人会觉得无法理解,但在这些老祖 看来,又是另外一番人生感悟。 丹阳山下,建有一片精舍,供门派亲族,朋友,外来修士暂居,成片错落,白砖红瓦,掩盖在苍松翠柏之间,依山环布,也有数百座之多。 其中一座,红灯高挂,喜气洋洋;门前人来人往,就仿佛凡间人物嫁娶,但来往的都是身具大法力的修士,却没有一个高来高去,都依足了凡间的礼仪。 这是对主人的尊重,当然也是对老祖的尊重;有婴变修士在场,你飞来飞去的像什么话。 当然,都是这样的身份了,也不会真有凡间那一套愚昧繁琐的陈规陋习,就是老朋友之间的相聚,讨论一些新研究的法阵心得。 很随便的场合。 「我叫新郎官为六叔公,偶尔也有法阵布设方面的请教,所以不来不合适。」 两个人站在庭院中,看着当阶两个新人站在那里接受大家的祝福,白头鹤皮,倒是很般配。 这个加起来快两百岁年纪的老人再走到一起,基本上就是为了心灵上的一些东西,一个伴而已。 看得出来,楚门的风气很开放,大家对此都乐见其成。 「六叔公布阵,六叔母炼丹,蛮般配的,你觉得呢?在剡门,活到这样年纪的凡人不多了吧?一身是伤,筋骨半残的 谭啸揶揄道,这是道门修士中普遍存在的对剑修练术不修身的鄙视,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的目光,谭啸也不例外,当然,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互相挖苦,谁也不会真正在意。 候茑微微一笑,「是啊,很般配,一成婚就能白头偕老」 谭啸嘴角抽了抽,「我听说你们剡门全真从来不讲究这些?所谓道侣就是搭伴修行,各取所需?要我说呢,一些仪式性的东西还是要有的,能时刻提醒自己,就比如你 楚国的风气比较异类,在这方面很保守,和大陆修真界的其他道统格格不入,别人看不惯他们,他们也看不惯别人。 而且楚门修士特别好说教,就总觉得自己那一套才是真理,而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候茑打断了他,「别提我,我成亲你别来,你葬礼我也不去」 第536章 往事如烟 在庭院后的一个房间里,候茑见到了两个正在手谈的老人。一个正面向他,一个背身相对。 面向他的老者面相清隽,并没有当世高人那种云淡风轻,视人如草芥的无动于衷,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他,面带微笑,看来就是谭啸的师傅,缘真人。 虽然没说话,但候茑能读懂他表达出来的意思,那是在鼓励他畅所欲言。「晚辈剡门候茑,多年前受谭兄所邀前来楚门一叙,迟至今日,还请前辈恕罪。」 老者一怔,仿佛记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叹息道: 「人生在天地,随寓即为家。着处燕营垒,行踪鹤印沙。征衫沾野露,旧隐笑溪花。还胜阳山令,篁茅障海涯。 几十年过去,逝去的人物有如恒河沙数,让人心忧;你若不来,我已忘记,但既然来了,那就说一说吧」 候茑心中一动,大概也明白了这一趟的原由;正如他猜想的那般,也没有什么难忘的情事,也没有所谓的机缘,远隔万里,素昧平生,更谈不上什么因果责任。 恐怕就是当初听到故人西去的一句感慨,但他是婴变老祖,他可以随口感叹人生,但下面的弟子却不能敷衍了事,于是这一面就拖到了数十年后。 正如那童子所说,谭啸记得,缘真人就记得;谭啸忘了,他就忘了。又不是话本,那么多的巧合。 但既然来了,他也不失望,于是把在竹岛上的所见所闻都叙述了一遍,除去自己的那点事,其它的都未隐瞒。 听完,缘真人沉默良久,「想来你也能猜到,当初帮她的那个金丹就是我了?可惜,可惜,一个对自然格外钟情的人,你怎么看?」 候茑想了想,「常爱竹林谢自然,留连总在抱节间,上洲灵草千万种,梅兰竹菊都是仙竹夫人她,有些物痴了。」 缘真人点点头,开怀道:「如此,我没什么教你的了。」竹夫人最后尊的不是自然,而是心魔! 这就是修道人之间的正常应对,候茑并不觉得自己就应该得到什么,他不是灵石,人见人爱;缘真人也不认为就应该赏他点什么,他不是善财童子。 其实,这些过往就应该忘却;只是这中间多了一个拍老祖马屁的弟子。这一趟来得值么?值,也不值。 但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接到谭啸的邀请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相见,情况会有不同。 现在嘛,几十年过去,他都不在乎,人家老祖凭什么在乎?也就结个眼缘罢了。 再次躬身行礼,就要退出,却没成想那个一直背对他的老者却开了口,「且慢,我有话说。」 缘真人惊讶的看了老友一眼,微微一笑,知道老友的性格,也不多问,飘身而出;房间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却让候茑有些莫名其妙。 就只觉很荒唐,他一个小小通天境修士,真正认识的金丹都没几个,剡门全真中的婴变老祖都一个不识,这来了外面,竟然还有这等层次的老祖让他留步。 虽然明知不会有危险,但心中还是浮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但是,也没法跑。 「前辈,您」 老者并没有转头,仿佛在犹豫什么,有点欲说还休,终究,他还是开了口。 但第一句话,就让候茑惊出了一身白毛汗,「候茑,安和卧低,潜入剡门意图不轨,没冤枉你吧?」 下意识的,候茑伸手靠近宝葫芦口,那声音依然平静,「你可以试试,看现在还能拔出剑来么?」 候茑旋即平静下来,这样近的距离,拔剑比飞剑身剑都更方便,也更有把握,但如果考虑双方过于悬殊的境界差异,其实不管是什么剑,他怕是都没有任何机会。 在确定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之前,不宜动作。 「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有可能,晚辈只想为您沏一壶茶?」老者慢慢转过身,当候茑看清楚眼前人物时,顿时明白了一切,「萧真人 萧真人,安和婴变老祖,当初他在安和祈愿时的主持真人;如果是他,知道这些内幕的可能就比较大,这位真人和楚门缘真人有旧,恰逢在这里做客他真是被谭啸这厮给害惨了。 萧真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不用东想西想的,冲灵对你的事守口如瓶,那位金丹也早已作古,但你不会以为,以一个婴变老祖的神识,会对当时的情况一无所知吧?」 候茑沉默不语,实话实说,如果对面是个通天三境的人物,他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就算是金丹修士他也敢尝试,但眼前的修士实在不是他能动得了的,这就让人郁闷。 好好的断线卧低,现在又被人捡起来了 萧真人就有些好笑,他很清楚这个家伙的心理状态,也不能太吓着他了, 「你也不必担心什么,冲灵对你的承诺,我认可;一在安和道门没有毁诺的习惯,二在我也不认为你真的就能做什么了;对现在的安和道门来说,是靠你一个通天境小修就能扭转的么?是剡门倒下了安和道门就可以站起来的么?」 摆摆手,「所以我从来也没想过要联系你,如果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会忘记你。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安和在剡门中埋下棋子这步棋,在目前的局面上已经没意义了。 安和道门的困境不是和剡门的矛盾,而是和吴门的矛盾,所以你这个卧低身份早已经名存实亡。」 叹了口气,「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不难懂,安和道门现在也没有资本要求你奉献什么,所以,我以安和道门老祖的身份做出决定,鉴于你从来也不和安和道门联系的原因,无法判断你的道统倾向,我裁决这份约束做废!」 候茑猛的抬起了头,他完全没想到这位老祖竟然会这么做。 萧真人苦笑,「如果你在我这样的位置,就一定能理解我的做法,形势比人强,无可奈何 但你永远是安和人,和安和道门也很有渊源,那么,在对景的时候,不损害剡门利益的时候帮助安和道门,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第537章 安和安和 「我一直都在做,前辈,这些年下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敢说没有哪个安和道人比我做的更多!」 候茑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因为这是事实,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些年下来一直就在和吴门纠缠,已经无法和解。 萧真人含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从西南论道开始,到离支海打掉吴门支持的海盗力量,在通天境修士中,没人做的比你更出色。 这就是我不联系你的原因,既然做的这么好,为什么要给你增加负担呢?为什么要让你惶惶不可终日呢?」 一伸手,「茶呢?」 候茑讪笑,「没茶,只有酒」 萧真人摇头,「原来还是想提剑砍我啊,不过也是,没你这样的心性脾气也做不来这些大事,乱世就是你们这些人的舞台。」 接过酒喝了一口,「本来我就在想,就这样吧,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你成为吴门的苦手,有背后剡门全真撑腰,你爬得越高,吴门就越难受,我正好在背后乐享其成 但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你,这是天意么?」 候茑静静的听,他需要对眼前这一切做出准确的判断,他很清楚对面的是个什么人物,几百岁的老妖怪,就不能单纯的用好或者坏来区别。 萧真人继续,「我主动点出这一切,有几个方面的考虑。 一为彻底打消你心中的不安,在锦绣大陆,凡事到婴变为止,所以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这能让你更踏实下心情修行, 二为哪怕安和需要你效力,一个更偏于乡情偏于友谊的关系要远比用卧低身份来约束你来得坚固得多,尤其是境界越高时越是如此,没人愿意被某个不靠谱的誓言所约束,这是修行人的本性。 强迫,只能引来反噬。」 候茑点点头,这位真人说得很通透,世情如洗。「三来嘛,你知道我来楚门的真正原因么?」 候茑面现疑惑,他在等萧真人的解释,否则他不能释怀这位真人突然在这样的时候挑明一切的做法。 这可能是一种善意,但也可能是一个威胁。 「我来楚门,是为安和真传弟子之争而来。」萧真人直截了当。 「安和道门风雨飘零,道门的纷争越来越激烈,距离内战不过一步之遥;在各个方面,各个领域,其中就包括大家最关心的真传弟子归属问题,还有三十年,需要提上议程了。 安和的衰败,是本身实力下降引发的,在这一点上有外部的原因,也有安和内部的原因,我这个老祖首当其责,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这还是候茑头一次听人深刻分析安和内乱的深层次原因,还是出自萧真人这样的老祖之口,可信度很高。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后续传承青黄不接,弟子素质下降,很多优秀人才都被吴门网罗了去,以至于现在要找出几个真正过硬的,能让大家都信服的弟子都很难。 现在的情况,吴门在其中上下其手,拉拢分化,又给安和道门真传之争平添变数,甚至有吴门弟子改投安和道门,欲借此获得真传之位,而我们现在却找不到几个能够和他们抗衡的。」 叹了口气,「一步错,步步错,节奏越发的恶化;这就是我来楚门的原因,安和投降派既然能拉来吴门弟子作为后援,我们独立派当然也可以寻找合适的朋友。 在大陆道门中,实力足够强大并且肯支持安和道门的并不多,以东南区域为例,齐周虢三大道门都支持吴门,唯一一个态度中立的就是楚门,我和缘真人是老朋友了,所以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楚门弟子中有没有愿意转投安和道门的? 这很有难度,毕竟安和这条船现在残 破不堪,风雨飘零,真正有远见的修士都不愿意上船,而那些想上来的我又看不上,这数月下来也收获不大·」 候茑听在耳中,突然就明白了当初谭啸和他说的有一条小路的提议;萧真人来这里数月,像谭啸这样的真传弟子就一定很清楚他的来意,所以才有此说,倒也不是顺口胡言。 只不过这种事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却十分麻烦,尤其对他这个所谓的卧低来说,搞的他现在就和三姓家奴一样的尴尬。 「如果没有真传弟子的问题,我大概不会和你相见,关于你身份的问题也会就此无疾而终。 但既然天意让我见到了你,那么,为什么不顺应天意呢?」 萧真人还有一点没有明说,因为他也不确定,那就是通过最近数十年的大陆变化,祈愿所得,他有一种预感,锦绣大陆的天地枷锁好像有了一丝松动的可能? 这也不完全是出于直觉的猜测,也包括大陆各国各道统各势力祈愿的结果,有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神奇物事陆续降下,就比如翼人部落的土灵珠。 对精于术数神秘的他来说,甚至有一种感觉,破开这一切的钥匙,好像就和安和道门有关? 所以,安和道门的真传位置又被赋与了新的意义,让人浮想联翩? 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安和道门五位婴变老祖之一,当然希望能安排自己人进去才能放心,而他也确实有这样的权利,至少在安和道门五个真传弟子中,他有决定其中一个的资格。 寻找合适的人选是个大问题,安和内部找不到,外面找的人又很难让人放心,今次偶然遇到这个还是脉动期就被放出去的卧低时,才突然察觉到自己其实还有一个额外的选项? 忠诚?问题不大。这从他和吴门死磕就能看出来,说别的都是假的,只有生死才能清楚看清一个人的思想倾向,他可能不会完全忠于安和道门,但作为一个安和人,他心向安和是确定无疑的。 能力?十分出色。仅凭一人就能在离支海翻江倒海,把吴门多少年的海上势力搞得分崩离析,苟延残喘,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安和道门后辈弟子中就缺少这样能搞事的枭雄人物。 有这些,就足够了。再给他一架梯子 第538章 不同选择 萧真人看着眼前这个小卧低,哪怕以他的阅历之深,也很难想象在短短数十年中,一个才踏入门槛的脉动入门者是怎么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还是在强人林立的剡门全真教内,也压不住他的锋芒? 他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是谁,能通过安和道门真传弟子这个跳板做到那一步?这是他的直觉,但其他婴变真人可能也有自己的直觉,一切都还是未知,只能尽力而为。 他手头有好几个有这方面潜质的,包括安和道统内部培养的修士,包括几个楚门修士,现在再加上这个候茑,这已经是他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找到的全部。 「如果你愿意,安和道门会向剡门提出请求,我想全真高层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诱人的条件,用自己的弟子去占据其它道统的真传名额。」 候茑听明白了,萧真人的提议合情合理,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那么他现在选择和自己见面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很不好操作,真人您知道在剡门内我没什么根基,所以哪怕安和提出请求,也未必会派我去,也可能是别人?」 像这种事,如果安和道门直接提出要求要谁,那就太着相了;会让剡门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这个弟子早就和安和有所勾兑?由此产生一系列的问题,对候茑很不利。 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由门派出面推举人选,然后由萧真人最后定夺。 比如这一次萧真人来到东南楚门,他就不能私下去接触楚门的那些自然境修士,这是对主人的不礼貌,是会引发猜忌的;就只能由楚门提供名单,然后他再谨慎选择,如果都不满意,楚门再换一批。 同样的道理,剡门也会这么做,甚至更甚之,因为剡门毕竟不属于道门体系,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当然不会把自己最出色的弟子送出去,这是原则。 萧真人沉吟道:「确实很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操作,比如你在司空府做事,就可以争取一些来安和执行的任务,这样我们有了交集,再提要求就显得更合情合理? 这种事我们安和道门的努力是一方面,你自己在剡门的经营也同样重要,你还没有告诉我,就你个人而言,是否愿意来安和道门争取一个真传的位置?」 候茑想通透了,萧真人说的直白,他也回得干脆,「都是争,在剡门内部是争,在安和道门同样也要面对无数的竞争者;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更愿意在剡门全真内部得到真传弟子的身份,这样对我未来的发展更有好处」 有些话他没说透,但一个在安和道门获得真传位置的剑修,势必在剡门内部会失分,失去进一步往上爬的机会,其他人哪怕明面上不说,但暗地里也会以看待半个外人的眼光来对待他。 萧真人并不意外,不轻易承诺,尤其是在决定自己道途的方向上,这是一个优秀人物必须要有的品质,而不是人云亦云,一见到好处就急不可耐的扑上去。 「不错,没有哪个道统的真传弟子是可以白来的,竞争是常态;但你在剡门内争和在安和道门内争是有区别的,比如,剡门内不会有一个老祖全心全意的支持你? 倒也无需着急,还有三十年,我们尽可以走着看,你也可以通过这段时间来彻底搞清楚自己的心境;修行太快了就有一点不好,容易迷失自我,你需要沉淀。」 想了想,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枚玉简,透体发亮,氤氲自生,「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都不会影响我把你当成安和修行人,这里是安和道统不传于外的核心秘技,你可愿收下?」 候茑扬了扬眉锋,「您就这样信任我?而且,这是安和道统的东西,不能私相传授的吧?」 萧真人一哂,「我是安和道门的老祖,我说的 话就是规矩,别人传是私传,我传就是留道有为! 你记住,这不是因为你曾经卧低的身份,而是为感谢你这些年为安和所做的;在我看来,哪怕你永不再回安和道门,但也改变不了你是安和人的事实,安和道统赠于心系安和之人,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妥的。」 候茑也不矫情,伸手接过;单就功法术秘来论,安和道门能在大陆修真界传承上千年,成为在西南区域仅次于吴门的存在,自有一套不凡之处,只不过这些安和道人没有把这些技能完全发挥出来而已。 萧真人点点头,「未来行事,要注意分寸,像是道门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有吴齐周虢这样的大一统派,也有像楚门这样坚持自己原则的道门,不能一视同仁。行走修真界,朋友很重要。 缘真人这里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而且,此老虽然淡泊,但对你还是有好感的,不要觉得自己在这里就受了冷落。 楚门,可以交往,不管对我们安和来说,还是对你剡门来说。」 候茑退出了房间,有萧真人在,他也不用担心两人这番话会泄漏出去,毕竟在锦绣大陆,但就层次来说,萧真人已经是最高等级的存在。 外面仍然喜庆热闹,能看得出来,楚门修士之间的关系很融洽,有一种普通修真门派都没有的自然和谐,也许,这才是道门真正应该有的样子吧? 谭啸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端着一杯酒递给了他,「怎么,还顺利么?」 候茑张嘴就来,「顺利!缘真人看我骨骼清奇,异相天生,决定把我捧上楚门真传的位置,替代他那个不长进,只知道拍马—屁的徒弟」 谭啸嗤之以鼻,但也没继续深问,对他们这些修行人来说,太清楚什么是该关心的,什么是不该问的了,他完成了自己对师傅的承诺,这就够了,哪怕完成的有些晚。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这对老新人站在一起,脸上布满了幸福的光芒,谭啸就不由感慨, 「如果是这样,也蛮好的吧,就是生活的意义,简单的快乐,平凡的日子话说,像你这样的剑修有过这样花前月下的时候么?」 候茑一叹,「有啊,不过不是花前月下,是花下月钱」 第539章 再次大功 楚门诸般事了,候茑也没敢多留,和谭啸狗斗数日后随即飘然远行。一路无话,波澜不兴。 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基本上路上不想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司空府敬修房,程判官笑眯眯的合上了玉简,「候茑,恭喜你,大功一件。」 候茑有些意外,「是不是算错了?不是说如果取回土灵珠才算是大功,否则若只调查清楚内部不谐就只算普功么?」 程判官解释道:「原则上是这样,但司空府也不会拘泥墨守,总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功过,否则你以为偌大的一个司空府,又凭什么来服众? 虽然未得土灵珠,但尧光山脉的消息已经传遍大陆,是佛门和楚门在背后推波助澜宣传的吧? 当时司空府两位府主还有些担心,担心你真的下手就成了千夫所指,结果一看倒霉蛋是无情道,我剡门还是主持公义的一方,就十分满意,夸你脑子灵活,会办事。」 指了指他,「司马府也很满意,因为你没有追究司马府修士擅自主张的过错,也算是给司马府留了个面子,江真人在***上还特意致谢我司空府所以,虽未得珠,但因为此事做的滴水不漏,各方满意,就向上略有浮动,叙了个大功。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哪怕事情做的漂亮,也要尽快回复,报与教内得知,可不能心中得意就放纵自己,出去游山玩水。」 候茑点头称是,「师叔教训的是,一时忘乎所以,又贪恋东南光景,人物风流 程判官敲了敲桌子,「仔细算来,这些年你也完成了几件大任务,山阴鬼节,离支海盗,建邺谍网,尧光护珠 整体来说,做事越来越圆润,手段越来越老练,一次普功两次大功,还有一次特功,这些,府里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要知道,司空府数十陪戎提缉,能连续做成几件任务还都圆满顺利的可没几个,如果你能再接再厉,那么来年的全真年会上当有你代表司空府开言的机会,可莫要辜负了。」 候茑点头应是,「还是师叔帮衬,在任务上照顾弟子,否则哪有这么顺利?」 有一点程判官说得很对,对他们这些在外任务的陪戎提缉来说,像他这样连续四次任务越做越好,真的很少见;大部分情况都是成一件败一件,甚至失败几次还有把自己小命搞丢了的。 他能一帆风顺,不是运气,更不是程判官照顾,而是自己强大的实力做保证,曾经公门的经历经验丰富,否则哪能有他现在这样的名声。 至于程判官所说的全真年会,其实也不是每年都开,而是每十年一次的剡门高阶修士的***,最开始还是只有金丹以上的修士才有资格参加,后来响应众意,扩大到了通天三境中的自然境第三重修士也可以参加,百年前更是再次扩大,第二重感神境修士也可以参加了。 其实就是鼓励低阶修士,鼓励参与,毕竟这些年轻通天境修士就是一个道统的未来,需要让他们感觉自己也参与进了道统大事件的决策进程中。 这样的年会上会决定很多东西,包括教内教外发生的很多事件,当然也包括真传弟子的选择;哪怕绝大部分策略都是老祖们定下的,也会在年会上走个过场。 既然是***,低阶修士们带耳朵就好了,***当然由婴变老祖们主持,金丹大修们为主,但偶尔也有通天境修士上去表表决心,唱唱高调,一般都由三司府各出一人,就是程判官所说的机会,会交给最近十年内表现最好的府士。 候茑资历不够,完成任务数量差得还远,但如果比对最近十年的任务完成度,他还真是司空府排名前三的人物。 程判官因为这次的指派有功,很是得了两位府主的夸奖,所以对候茑 也很是关照, 「因为你最近的表现出众,所以被府里提升为掌剑陪戎,这是殊荣,须得珍惜,再好好表现几次,争取把位置稳定下来。」 在司空府内部,近百名陪戎提缉中,又分为两个档次,对外一般无二,但在内就有分别;其中掌剑陪戎和掌剑提缉就属于地位比较高的那一层级,有十个名额; 区别在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是否接受任务?出外可以调动同级别的陪戎提缉?更多的向上爬的机会?更大的知情权? 当然,这掌剑两个字也不是那么好加的,有升也有降,像他这次之所以能爬上来,就是因为有一位掌剑陪戎任务连续失败了三次,结果两位府主一看,矮子里拔将军,还就他候茑最近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完美,于是 走出敬修房,找人打听了一下,果然,李初平又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就好像他是瘟神一样,至于的么。 但这次回府,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老熟人,远远的,一个身形如枪的修士直直走了过来,仍然是那副冷酷的气质, 「师兄,我来了。」 候茑有些惊讶,「宗潜?你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大家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这是」 宗潜深深一礼,「当初师兄去了阴陵,我则是去了黑沼泽,后来另有原故离开了大风原,前往外州当差;再后来通玄后被派往西北,这期间师兄您已经在离支海威名远扬了;前不久才得了调令回转,入职司空府做事,我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候茑哈哈大笑,故人相见,分外亲近。宗潜现在已经是感神后期,距离自然境一步之遥,想来对他来说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好好好,你我兄弟一府做事,互相之间总有个照应,否则偌大的司空府,老子竟然都找不到一个喝酒的人。」 宗潜终于露出了笑容,「师兄,要说酒友的话,还有一个呢,司徒府前几日换了几个司戈翊卫,其中有一个姓王 候茑一拍他肩膀,「王冕那小子?这下我们锦城衙丁队已经凑齐一半了!走,找他去! 第540章 旧友重聚 当初在锦城,他们衙丁队一共六人,还有蒋南英,于兴烈,马汝均三个;但现在时过境迁,还能够走到一起的就只有他们三个,实话实说,这样的比例已经很高了。 放在任何一个小修圈子里也没有如此的成材率,比如他当时的那个老乡群体,除了他以外就无一人能走出来,才是正常修真生态。 在玉京相遇也不意外,数十年过去,成长起来的他们总会有这一天,避不开玉京这个剡门老巢,就像楚门的山门一样,就是外出游子们的家。 现在的宗潜还是个感神境提缉,属于司空府最垫底的存在,而候茑已经爬到了掌剑陪戎,现在差的就是熬资历,也勉强可以照着小兄弟不被人欺负。 修行人的府制就这一点好,不用坐班,神识的便利解决了一定范围的通讯问题,让他们可以在工作时间随便乱晃。 两人就这么晃到了司徒府,在玉京城中,三府的位置就像一个三角,分布在城市不同的方向上,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都不亲近,也绝非疏离。 司马府骂司徒府的惹是生非,司徒府怪司空府打小报告,司空府咬司马府的里通外国如此互相攀咬中把全真教撑了上千年,也还算是稳定。 两人来到城北的司徒府,那是中门大开,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就是这些凶徒的一贯作风,我开着门,你敢进来么? 说实话,候茑入教数十年,仔细回想还真没进来过司徒府,别说是这里,他连州都上的中军府都很少进去过,所以真正是对这个地方毫无了解的。 但兄弟来了,他怎么也得撑个场面,不能人前露怯不是? 宗潜的想法就要简单很多,既然师兄都大摇大摆的进去了,跟着就是,有麻烦个子高的顶着,天经地义。 三司当中如果要论占地面积,无疑是以司徒府面积最大,不是因为人多建筑多,而是因为斗剑场多。 司马府在建筑和人数上最多,毕竟这里属于调度整个剡门全真各州的人事,资源,教习等等和修行息息相关的部门,就相当于凡世的吏部,户部,工部,礼部,学监,祭酒等等加在一起。 司徒府是兵部的话,司空府就是刑部,也是府士和建筑最少的一个,因为司空府的人大都飘在外面执行任务,整个司空府在外人看来就是鬼府,寂静无声,阴气森森。 当候茑早已习惯了司空府的阴森寂静后,再来到像司徒府这样斗志昂扬的地方,就感觉有些不自然。 当然,司徒府的人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认为司空府的人就是生活在阴影中的小人 两人都路径不熟,一路走一路问,走着走着就走向了斗剑场,其间宗潜还很不服气, 「王冕这龟孙,也就是境界早我一步到了自然境,其实论在外功劳还远不如我,现在也混到了司戈的位置,真是老天瞎了眼」 在三府体制中,剡门全真的官职是有一定的规格的,但总体而言没有凡间那么乱,还算是有迹可循。 司空府府主真人之下,依次为金丹境的判官,别驾;通天境的陪戎,提缉。 司徒府府主真人之下,顺序是金丹境的虞候,典军;通天境的司戈,翊卫。 司马府府主真人之下,排列成金丹境的少监,少尹;通天境的参军,詹事。 这么论的话,宗潜的司空府提缉,地位是在王冕的司徒府司戈之下的;当然,实际上谁也指挥不了谁,比的只是个心情。 候的陪戎理论上和王冕的司戈平起平坐,但王冕是菜鸟司戈,他则是资深掌剑陪戎,又有所差别;但在修真界中,这样的职位差别没有太大意义,更重要的是境界,才是硬指标。 像是骆野王混在司马 体系中,现在连个詹事都没混上,还在北地大山中奉献青春,那又是另一番境遇,没有可比性。 两人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一路来到一个巨大的斗剑场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场中被师兄们修理的王冕。 在司马府司空府不会有这样的过程,司马府得会斗心眼子,得会口蜜腹剑,会挖坑埋人;在司空府那就是有什么本事自己外面挣去,活着回来就是爷,死在外面就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 但在司徒府中,斗剑就是日常,最贴近剑修的性格走向。 对新入职的菜鸟来说,就有一段被前辈师兄打杀威棒的时间,直到你被打服贴了,打熟悉了,打成和前辈师兄们一样了,才算真正融入这个团体。 各有各的特点,候并不热衷于此,只是因为这样的斗剑方式受限制太多,他始终认为,不能分生死的话,这样的斗剑其实并不能反应一个剑修的真正实力,他还算好些,这样的场合如果换方亚子来,会被修理得很惨,但如果真拉出去见生死,他更看好那个孤傲的少年。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少年了。 在候的认知中,剑修之间的斗剑一般都是在两人之间的中心位置摆一个器物,双方飞剑以此为目标,各以飞剑争夺以达到目的,这样的比斗,修士双方都在剑程之外,十分安全。 但司徒府的斗剑又进了一步,他们使用的是随身傀;这东西就像一张狗皮膏药,会时时刻刻保持在剑修身旁三丈之内,就相当于剑修的小跟班,而双方的攻杀目标,就是对方的随身傀;防御的,就是自己的随身傀。 因为随身傀和主人同步移动,也就让站定不动的斗剑变成了行进转移中的斗剑,无论从真实性还是趣味性来说都有了极大的提高。 一般人用不起这东西,随身傀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级傀儡,但要能跟上主人的遁行,仍然需要相当精巧的设计,灵石驱动,材料构成;打一架必毁一个,甚至两个皆毁,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王冕现在就站在斗剑场中,在他身旁散落着十数个随身傀残骸,脸色很是难看,显然,输的不仅是面子,还有里子。 第541章 剑荡司徒1 宗潜就有些想笑,但又有些苦涩,在人前装的大大咧咧,仿佛混得春风得意的王冕,原来私下里在司徒府中却是这样一个光景。 很多东西,只从现场来看就很明白了;他一直在抱怨自己才是小小的提缉,而王冕却已经是司徒府更高一级的司戈,却谁知人前风光,背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就是典型的职场霸—凌,凡间如此,修真界也不遑多让。 像他在司空府,以感神境入职最底层的提缉,名实相符,境况就要好很多,而且司空府中尽多阴沉狠辣之辈,禀承不搞则已,搞就要搞死的司空风格,也就没什么人来找他这样最底层提缉的麻烦。 像是候茑入职,那是在成名之后,本人是有辉煌战绩的,也不虞太多刁难。 就只有像王冕这样,又是新人,还一步越过翊卫成为了司戈,这就比较招人眼球;对大部分司徒府剑修来说,都是一步步的从翊卫做起,累功往上,于是就成了很多人眼红的对象。 当然,也仅只是眼红和有些气不顺,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发泄手段就是打一架;潜规则中,当你能战胜大部分翊卫时,这就说明你入职司戈还是有真材实料的,随着时间的过去,大家也会慢慢接受你。 但这还没完,在司戈群体中这些人也是要分出个上下高低,雌雄公母的,就成了未来行动中谁听谁的依据;所以,王冕在顺利渡过翊卫群的考验后,现在开始面对司戈群的挑战,这一次,他也不好过关了。 毕竟,他升自然境也没多长时间,和这些积年老修,斗剑好手相比确实有差距,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过多钻研剑术,十数战过后,身后一堆随身傀碎片就说明了他的处境。 王冕其实是不愿意朋友们见到他这时的尴尬的,但来都来了,也逃避不了,在再一次被人击碎随身傀后,他终于有了一段休息的时间, 「嘿嘿,就是正常斗剑,在这里大家都习惯了,每天不斗一次就浑身痒痒 两人就好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直到王冕自己都坚持不住, 「呃,好吧,我承认在司徒府被人操练了;那些翊卫还好对付,但这些老司戈就很麻烦,他们在剑术上钻研的时间比我们多出几十年,这点差距还有得追,给我十年,哦不,只要再给我五年我就能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这倒不完全是吹嘘,王冕在修行上的潜力很惊人,比候茑的上境也不过才差十来年而已,剑术天赋也很不错,在这一代弟子中很受长辈看重,这也是他能被直接提到司戈的原因。 宗潜就感觉自己心里舒服多了,「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几十年的朋友了,谁还不知道谁?」 王冕嘿嘿一笑,他性格直率洒脱,心里不藏事,在这两个真正的朋友面前更不会死端架子,反正现在也被撞破了,那就破罐破摔。 「这个,有点手紧,这些家伙的挑战一个接一个,我就只当是练剑了,白来的对手,平时哪有这么多的机会?就是这随身傀实在是有些小贵,我入府不过十数日,已经买了几十个随身傀,有点招架不住」 看着不远处那群无所事事的司徒府众,嘻嘻哈哈的冲这里指指点点,知道像这种事也没什么对错好坏,他本身并不排斥这种善意的竞争,对剑修来说就是难得的机会,但这支出确实有些高, 扔过去一个宝葫芦,「你先拿去用,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虽然随身傀不便宜,但你好歹也是自然境的身家,没道理就只十来天就支持不下去了吧?」 王冕有些搪塞,「哦,上境时花得有点猛,身家都填进去了」 三人正说话间,几个司徒府剑修走了过来,审视的看了两人 一眼,在候茑两人的袖口隐蔽处发现了绣着的一只眼睛,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来路。 在剡门全真内部,对服饰没有特别的要求,但一般情况下,司马府修士会在袖口绣一杆秤,代表做事公平;司徒府会袖一把剑,以示战斗为本;司空府绣的是一只眼睛,意预掌控监督。 不用问,这两个王冕的朋友就一定是来自司空府的人。 为首修士也不在意,只是看向王冕,「师弟,你的随身傀坏了,师兄我再卖你一个 王免脸色有些尴尬,「好,多谢单师兄,先记账吧?小弟的为人师兄应该很清楚,不是赖账之人。」 那单师兄笑道:「没灵石当然可以记账,但如果有灵石却不付账,那就难免让人怀疑?师弟这才借了一葫芦灵石,怎么就开始推搪这区区一百上品灵石了?」 旁边宗潜很惊讶,「一百上品灵石?你怎么不去抢?我方才看过,这就是功用最少的那种随身傀,这样的品质市面上最多也就三十上品灵石,堂堂司徒府难不成还是个黑店?」 宗潜不太会说话,这也是大部分家族子弟的通病,但人是很正直的,他对随身傀的定价也很到位,事实上,像这种做出来就为剑修之间斗剑用的傀儡都比较粗糙,反正也是被用来损毁的,真心买的话,市面上甚至不足二十上品灵石就能买到,显然,这是强买强卖。 单师兄眼神一冷,「这位师弟好眼力,但你以为,我们这些人陪着练剑,就是白白奉献的么?」 宗潜毫不示弱,「那你们不如直说是对新人收保护—费好了,非得给自己的行为加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信不信我上报上去,断你们一个私下聚赌,苛待同门的罪名?」 单师兄哈哈大笑,「你想多了,年轻人,司空府的手再长,他也伸不进我司徒府中来!我也看出来了,你们这是想为朋友出头是吧?也罢,满足你们,大家都是剑修,那就剑上见真章! 你们赢了,我司徒府随身傀一文不收,之前多收他的还退给他!但你们如果输了,这只随身傀我就要卖一千上品灵石! 怎么样,敢不敢?? 第542章 剑荡司徒2【双倍求月票】 看两人呛了起来,王冕夹在其中就有些尴尬,一方是自己几十年的好朋友,一方是未来需要朝夕相处的同僚 候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多了,和你没关系,看来这位单师兄真正的意思就是针对我们司空府来的,这是府内斗剑腻味了,所以想来个两府之间的比赛? 修剑之人切磋技艺再正常不过,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又何分彼此? 这样,我们应了,赌注正如单师兄所说;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正常斗剑而已,如果你们司徒府输了,可别给我兄弟穿小鞋!」 单师兄眼泛精光,他就是这个意思,平素自家师兄弟之间斗剑斗腻味了,这个新来的菜鸟潜力有,但现在还不成,不能尽兴;但如果其中加入司空府的提缉陪戎,那就太让人期待。 「两位太也小看我司徒府,你要能胜,这小子我们拿他当祖宗供着!」 他这里兴奋的一吆喝,顿时间一旁的十几个司徒府剑修都围了上来,那真正是闲得淡疼,现在终于有乐子看了;更有人神识通知自己的同僚好友,顷刻之间,从司徒府各个斗剑场,以及不知什么建筑中钻出无数的闲人,不出数十息,这样的人数已经急剧扩张上百 都是些一听斗剑就手痒的家伙,不愧是司徒府,风格使然。 王冕脸上有些僵,「师兄,都是我给你惹的事」 宗潜一看这阵仗,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孟浪,「师兄,都是我不好」 候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你们都知道我,不想比剑谁也强迫不了我,但如果我想比,那就谁都挡不住我;老子在教内做孙子数十年,从来没有在同门斗剑中争强好胜,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现在,老子要扬名声,当然就需要一些垫脚石,幸亏有这些司徒府粗胚帮衬,换成在司马府,还没这样的机会呢!」 霸气的一挥手,「一旁给老子掠阵,看我挑遍司徒府,彻底灭灭他们的气焰;真以为司空府不喜斗剑,他司徒府就能剑上妄自尊大了?」 王冕宗潜对视一眼,两人又哪个是遇事畏缩的性格?之前的不好意思都是装出来的,这么些年下来,其实也很想知道候师兄的剑术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当初在锦城衙丁队时可没少被修理,现在都记忆犹新。百名剑修远远围定,看场中两人各自放出随身傀,围绕身体而动。 单师兄,司徒府老资格司戈;候茑,司空府新锐陪戎;他们两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两府在通境上的实力高低。 这不是官方的较量,但正因为剡门全真三府制不支持这样的较量,所以这次较量才显得如此吸引人,甚至来了几个司徒府的虞候典军,作为金丹的他们当然不可能亲自下场,但也能够看出他们的紧张,不引起两府对立就是他们唯一的责任。 「看来最近还是太闲了,这些东西没地方发泄他们的精力,得找个地方安排安排他们」 一名虞候这样说道。 这里是司徒府内最大的斗剑场,是一个径达百丈的圆形场地,正合自然境剑修的最大射程,出圈者为败,也包括在空中出圈。 两人分立两端,在身旁三丈远处一个随身傀如影随形,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各自操纵飞剑缓缓向前飞行,这是斗剑前的剑仪。 两枚飞剑都在一尺左右,这说明两人都已把飞剑精缩到了通天境的极致,如果他们能顺利跨入金丹境,在这样的基础上就可以尝试飞剑的至高无上绝技—剑光分化。 单师兄的剑赤红如火,上面附带着强烈的火行属性,但在行进之间却收敛自如,就仿佛一团小太阳,隐而不发,这种五行控制能力很是了得。 普通剑修的火行剑,剑一发出就会焰光四射,看着威势赫赫,其实是在做无用功;但单师兄的飞剑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虚张声势,在缓慢飞行中还能控制自如,这样的能力让围观者都忍不住齐声喝采。 司徒府在司戈这个层级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就像司空府中有十个掌剑陪戎一样,司徒府中也有十个选锋司戈,单师兄还不是选锋时戈,但距离这个层次也相当近了,司徒府中人都知道早晚有一天单师兄能踏进这个门槛。 毕竟是和司空府高手斗剑,哪怕司徒府剑修自信无比,但也不敢让普通货色上来较量,司徒府丢不起这个人,他们想的就是,第一战就彻底把司空府的人揍趴下。 和单师兄压迫感极强的剑势相比,候茑的飞剑就有些平平无奇,毫无五行特征,这在通玄境中很正常,但对自然境修士来说就有些显得过于平淡了。 两枚飞剑缓缓靠近,在中心处剑尖相碰,发出璀璨的光芒和巨大的剑啸,那是飞剑中所包含的力量在碰撞时避无可避的互相排斥。 正如凡间武者在比剑时要交剑行礼时一样,两枚飞剑这一碰,就预示着斗剑开始。 双剑一格,交错而过! 然后单师兄心中一沉,在方才的双剑交击中,其实斗剑已经开始;互相撞击的力量,他的飞剑并没有占到上风,这说明对方剑上虽然没有属性力量,但在法力深厚上还在他之上,这样的结果就注定了对方飞剑在互撞中受到的影响会更小些,接下来的攻击会更快。 是回剑格挡?还是对斩拼速度?这个问题对司徒府剑修来说就不是问题。 火焰飞剑加速向前,同时身体在狭窄的空间内晃出幻影;他的飞剑可能比对方慢点,但却有火焰范围属性;只要自己能通过遁移第一时间躲过对手的飞剑攒刺,主动权就会回到他手里。 他的想法非常合理,可惜,只是理论上的。 对手的飞剑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仿佛所有的加成都放在了速度上,更要命的是,在如此快的速度上仍然控制精微,在方寸之间迅捷无匹。 哪怕他把遁法施展到了极致,仍然不能躲开对手飞剑的攒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手毁掉他的傀儡之前先毁掉对手的傀儡,但是,火行飞剑的范围之攻在这时就暴露出了致命的弱点—冲击力不够! 火焰才刚刚舔上对手的傀儡,自己的傀儡已经一声哀鸣,被大卸八块。 他败了。 第543章 剑荡司徒3 宗潜就很郁闷,「怎么回事,这家伙看起来牛气冲天,其实却是个银样镴枪头?这一个回合就被击败,都没使用什么特殊的手段。」 王冕毕竟有切身经历,境界也要高些,所以看的更清楚,「其实很简单,候师兄此战就是堂堂正正的修为碾压,双剑一交,此消彼长,虽然我们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候师兄飞剑上的力量要胜过单师兄。 所以双剑交错,我快你慢,就有了先攻之利。 再往后就顺理成章了,候师兄在飞剑微操上出神入化,斗剑场毕竟空间有限,躲不开也是常理;我倒是觉得候师兄还是放了水的,你看他对对方的飞剑都没怎么躲避,就是自信自己的飞剑一定会先于对手毁掉傀儡。 唉,数十年不见,就连单师兄这样的高手都不能逼出他的底牌了,换我们两个上,怕就是个」 这一场战斗结束得异常快捷,但对剑修来说也不意外;本来剑脉道统就讲究的是爆发力,又固定了空间,还用傀儡代替真身,就排除了很多额外的手段。 本意上,这里比的不是生死,而是比的对剑的操控,所以那些稀奇古怪的招术谁都不会用,在这里用出来徒惹人笑。 剑修嘛,运剑是根本,就在速度,变化,力量,控制上做文章,可能也会加上点不多的道境变化,但在通天三境这个层次,道境的作用也是補助。 败的意外,却在情在理。 司徒府众剑修发出一片叹息之声,都是内行,王冕能看明白的,别人也一样,对这个司空府陪戎普普通通的剑光上却带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各自警惕。 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个高手。 没人会轻易下场,因为他们代表的不仅是自己,更代表了司徒府的颜面,只有自信还能强过单师兄一头的才会出手,但这样的人在司徒府中可并不多。 单师兄停在原地,闭目回味,思忖良久也没看出来对方的剑术有多神奇之处,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普通,让他无法对对手的实力做出更进一步的判断,也找不出一个更合理的破解方法。 简单的无懈可击,这其中蕴含着很可怕的东西。 知道自己和对方还存在着不小的差距,也不气馁,哈哈一笑,对四周同僚们供手致歉, 「对不住,牛皮吹的有点大,这是碰上高人了,王冕这小子可从来没和老子说过他有这么厉害的师兄,这是在挖坑埋老子呢! 算逑,我曾答应过,若败就会归还高价卖出傀儡的灵石,你们也主动点,别给我司徒府丢人,让司空府的兄弟说咱们司徒府的人眼皮子浅,没见过灵石。」 一时间,数十份灵石向王冕砸去,这小子也不客气,一一收下,报拳回礼,嘴里还不依不饶, 「开盘了开盘了,我坐庄赌候师兄下一场连胜,有敢跟的么?」 众人一片笑骂之声,但司徒府这地方赌徒是真不少,立刻就有人过来对赌,也不管下一个上来的是哪一位师兄。 赌的不是灵石,而是司徒府的面子。 宗潜心中佩服,候师兄老练,王冕也是个人精,双方这一配合,立刻就让王冕融入了司徒府的氛围,而本来要做到这一切,至少要花他几年时间,还要多经历战斗。 候师兄,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度了,可能是在离支海中调理海盗群形成的气质?他这些年在外面也没少经历故事,自己还算满意,但和候师兄相比可就有点拿不出手。 喧哗间,又一位司徒府司戈站了出来,是李师兄,司徒府中公认的最有机会冠以选锋的剑修。 这是一个沉默的剑修,规规矩矩的行了平手之礼,简简单单的默默落位,就连祭出的飞剑 都和他的人一样,平平淡淡 两枚平平谈谈的飞剑在缓缓接近中,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平淡中却蕴含着不平凡的力量。 剑尖一对,双剑同时劲力勃发! 候茑飞剑撞开对方,才待挟威前突,对方飞剑却在被撞开后巧妙的转了个半圆,剑尖虽偏,但剑身却未移位,横剑一撞 候茑就只感觉对方虽然修为不如自己,但飞剑上却有一股独特的吸附之力;就仿佛人奔跑在沼泽中一样。 是水行属性,此人把水行力量巧妙的运用到了飞剑的控制技巧中,从而达到对对手飞剑的牵制。 只这么一纠缠,太多飞剑已经失去了提速的时机;也不是不能提,而是无法占得先机。 当机立断,不再追求斩人傀儡,而是专注于飞剑之斗。 他的法力修为,这些年来通过大量吸收雷霆灵机,配合自己两个无上限丹田,比起寻常修士来说就要强出不少;如果不是因为时刻谨记法力精纯,时时压缩精淬,他的修为厚度会更恐怖。 但法力太过驳杂就会影响控制,这是个很矛盾的东西,即使这样,在和通天三境修士战斗时他也从来不用为自己的法力厚度担心,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并不担心飞剑在纠缠中会比对手衰减得更快。 这位李师兄的修为不如他,他很确定。但是,他仍然低估了司徒府强者的能力。 这人不仅精通水行,还有一手春雨剑意,彼此配合,在缠缠绵绵中让候茑的飞剑变得滞重起来。 有点意思! 候茑很喜欢这样的斗剑,在剑意上他也是有专长的。羊角术因为攻击距离不够,两枚飞剑只在方寸之间斩合,所以用不上,但他还有一手秋杀之意,这是他在还未成就通玄时就领悟了的剑意。 水行配合春雨,对上了修为外带秋杀,两枚飞剑就这么悬在斗剑场的中心处,谁也不肯相让。 看在众人眼中,就是两枚飞剑在狭小空间内让人眼花缭乱的斩合,又仿佛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其中凶险不足为外人道。 两人谁都没有移动身体,显然,不想让其它变数来影响这次比剑的结果,就是要在飞剑微操上压过对手。 这也是最剑修的方式,比的就是最基础的功底,也是无法偷懒,货真价实的东西。 第544章 剑荡司徒4【双倍求月票】 ps:年底月票双倍开始了,从12月29号一直到下月7号,嗯,恳请大家的支持。 这一个月,咱们的书稳步向上,这也是老惰最希望看到的,虽然没有炒作,也没有发动大家大额打赏,但月票也接近了7千,这都是书友们的抬爱,老惰感激不尽。 看书就安安静静的看,订阅就好,没必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7千票,都是一个个诚心书友们一票票投出来的,里面包含了对这本书的喜爱,老惰受宠若惊。 书友们默默的投,最多在书友圈晒一下,老惰很少回,这有点不近人情,但实在是分身乏术,工作写书忙得不可开交,还请原谅。 但这些可爱的书友我都是能看到的,在后台,每一个人歪脖鹰,暨都,王侯将相葉等等等等。 我都知道,一本书的更新量怎么可能投出几十张月票?都是大家花了钱可着老惰一个人投。 你们的真情让老惰汗颜,无以为报,就只能把书写好,争取对得起大家的厚爱。 谢谢大家,让我们一起走下去,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希望老惰的书能让您在工作学习之余,为您营造一个轻轻松松的读书环境,能让您放松,向往,飘飘欲仙。 李师兄是个很纯粹的剑修,不屑于使用非剑修的方式,对此,候茑很乐意奉陪。 这可能就是李师兄的全部本事,但却不是他的所有底牌;在他的三剑态体系中,持剑态最凶戾,身剑态最无畏,飞剑态反而更中庸,当然,所谓的中庸是指他不使用雷霆快剑时,而使用雷霆快剑的最终技能就是'弔」字古雷诀。 现在的他,发挥出来的实力远不到巅峰。 十息后,两枚飞剑较出了高下,候茑的飞剑虽然威力衰减严重,但仍然行有余力,但李师兄的飞剑却有点支撑不住,需要回修士紫府重新获取力量。 这样的结果就意味着,坚持不住的那一方会有短暂瞬间不能御使飞剑;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剑修会通过遁术来谋求和自己飞剑的会合,也不一定就是败了,至多只算略处下风,但对一个骄傲的剑修来说,这就是败了。 「候师兄剑技了得,某不是对手。」 李师师毫不拖泥带水,干脆痛快,让候茑不得不重新审视司徒府这些所谓的疯子。 连败两场,司徒府剑修们有些沉默,他们已经意识到,除非那些选锋司戈出手,否则其他人上去就只能自取其辱。 王冕高高兴兴的收灵石,顺便开始再一次的坐庄,看的候茑直摇头,好歹在阴陵相处过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这家伙竟然嗜赌如命。 宗潜也看得兴奋异常,自己身为司空府修士,就感觉与有荣焉;但候师兄能做到的,别人可未必,就像这两个司徒府剑修,换他上的话,怕是一个也应付不来。 好像,和候师兄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围观人群一角中,有四名剑修聚在一起,和旁边那些扎堆的剑修们比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但如果仔细观察,没有其他人敢加入他们这个圈子,就可以看出其中稍微的不同。 这四个人,正是司徒府目前在府的四名选锋司戈,其他六人都因为种种原因不在府中,也就是说维护司徒府荣誉的任务就压在了他们的头上。 气氛有些紧张,还不仅仅是因为司徒府面子的问题,还有一个真传弟子位置的问题;在四人中,排在选峰第二位的,正是司徒府真传弟子方中回,如果这个候茑一路打下来,他作为现场最后一名司徒府卫护者,上不上? 如果仍然败了,该怎么说? 不仅是他们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也包括更高位置的那些金丹主官 ,一名翊卫走了过来, 「方师兄,奉唐虞候之命,着令你立刻前往西北秦地,主持当地的沙鬼清剿」 几个人的目光看过来,方中回皱起了眉头,「这是,想把我调开?你去回禀唐虞候,想让我去西北赴任可以,但那也得等这次斗剑之后,否则恕难从命!」 看向几位师弟,笑道:「连唐虞候都惊动了,看来这次斗剑的消息传得很快啊。但我以为,大可不必! 司徒府没有临战退缩的剑修,更没有因为畏惧而避战的真传,此时我若离开,那就还不如败在此人手中。 你们要真想帮我,那就全力以赴吧,这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斗剑,不要想那么多,我这个真传位置也不是一次斗剑就能决定的。」 如果说之前三名司徒府剑修还抱有意气之争的因素,那么到了现在,又加入了太多其它的因子,司徒府一方变得有些输不起了。 单师兄有些尴尬的来到三人面前,目光迟疑,但该说的话也还得说, 「候师兄,我司徒府几位师兄的意思是,你是否接受开放式斗剑?请你放心,有几名金丹长辈在一旁护佑,当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继续按照斗剑场的规则来,这就是一个建议,并不强制」」 候茑哂然一笑,「有何不可,我所愿也!」 单师兄回去复命,这边宗潜就撇了撇嘴,「这是知道按照斗剑场的规则下来他们没有必胜把握,所以开始搬出司徒府死战那一套了?」 开放式剑斗,就是没有任何限制,不带随身傀,和真正的战斗无甚两样;显然,司徒府剑修们感觉这样束手束脚的斗剑很影响他们的发挥,完全不能体现他们在外征战时锻炼出的实战能力,才会败在候茑这样擅长打规则场地战的司空府好手。 这样的想法很自然,理论上如果论在外战斗机会的话,无疑司徒府剑修的实战机会更多,经验更丰富,而司空府剑修更多的却是把精力放在了密谍,暗间,监视等任务上,就连暗杀任务都很少。 他们倒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事实上,在场的几位金丹主官早已达成共识,同样的危险状况中,也一定要先救候茑,否则传出去的话这事就完全没法解释,别人肯定会认为司徒府仗着人多势众行打击报复之事。 他们只是想彻底放开手脚,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在规则束缚下输得窝窝囊囊。 王冕有点不敢开庄了,「师兄,这好像有些麻烦了」 候茑冷冷一笑,「麻烦?恰恰相反,这正是我需要的,否则他们还会输得不情不愿!以为老子的一身本事是从斗剑场上练出来的? 在离支海,老子剑下白骨无数,只是这些司徒府人孤陋寡闻,闭门造车,从来不屑于关心外面的变化而已,他们要真是聪明,就应该知道斗剑场就是他们维护颜面的最大保障,没了这些规则,老子一手掏茑一手都能解决了他们! 去开庄,老子要分一半!」「师兄威武!」 这两人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他们这哪里是相劝,根本就是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斗剑范围再次扩大,达到了千丈范围,包括几个斗剑场在内,也包括一些司徒府的建筑,已经扩无可扩,再扩就进闹市了。 这让候茑不觉感叹,真正的修真门派还是要像楚门那样,放在野外的山门才好,可惜他位卑言轻,在这方面说不上话。 思绪有些跑题,对这样的战斗,他其实是不以为然的,通过斗剑场的规则还有可能限制住他,但如果完全放开,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数十年苦修,在剑道一途上寻寻觅觅,现在的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第545章 剑荡司徒5 第一个上来的司徒府选锋司戈寇错,是个身材廋小的修士。 两人分站千丈之外,没有第一时间攻击的机会,在相互接近中就有了无数的可能,无数的战术搭配,也不再有双剑交会的剑仪,一切都和实战一样。 这是真正考验能力的战斗。 寇错信心十足,他们这些选锋司戈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存在,在这一点上,他自信经验要比司空府剑修丰富得多。 身形一纵,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距离对手四百丈的剑程之外;再一纵又退回六百丈外,紧接着再次接近,已经距离对手三百五十丈,仍然不出剑,继续纵开 这一套纵跃,称为步戏,就是通过不断的距离调整,试探对手的反应,对手的剑程,找到自己出剑的节奏点;对剑修来说,距离感是非常重要的战斗要素,真正精于此道的高手往往能够仅凭步戏就能调动对手的情绪,不仅考验修士的遁术,更是一种心理战。 司徒府剑修都很擅长这一套,他尤其如此。 如果两人都步戏,这就是一场非常精采的追逐游戏,看看谁能在互相缠绕中找到首先发起攻击的机会。 在这种划定范围的战斗中,步戏的核心就是占据中心点,由此让对手不得不在快速移动中疲于奔命,在被动中露出破绽。 很高明的剑修战法。 但候茑的反应却很迟钝,他没同样遁术跟随,而是不紧不慢的,坚定不移的,缓缓向前逼近! 这样做就只能有两种可能,要么不擅长步戏抓机会,要么就是对自己的飞剑有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的飞剑比对手更快,更强。 以他之前两场战斗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前者,所以寇错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控制距离,不要大意中先落入对手的剑程。 战斗开始十息,两人竟然一剑未出,这就比较古怪了。看着寇错还在不断的移动寻找机会,方中回皱起了眉头,「不好,寇师弟在心理上被压制了!」 身旁另一名选锋强永信点头,「对手距离中心点越来越近了,老寇怎么还和一个猴子一样的跳来跳去?再不进攻就失去位置了。」 他们看的很准,场中的寇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无关实力,只在心境上,对手只是通过缓进就让他的步戏沦为笑柄。 当机立断,不再犹豫,再一次接进三百丈距离时飞剑骤然射出,这种在剑程边缘的攻击很容易会失去目标,但是,毕竟是个开始。 候茑动了,紧随寇错之后,飞剑向对方射出;同时,身形没有后退或者原地挪移,而是出人意料的向前冲,迎着对手的飞剑冲。 众人看得紧张,这个司空府的掌剑陪戎不管真本事到底如何,但玩的好一手惊险,不动则已,一动就把战局推向瞬间分胜负的局面。 寇错不愧为司徒府通天境剑修的顶尖强者,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对各种异常都有极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完全摆脱了战斗初期步戏无功的影响,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随形剑附,他的第一击并不是争胜一击,而是为了接近!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寇错随形剑附的同时,候茑也同样随形剑附,两个人都消失了踪影,仿佛心有灵犀,配合默契。 旁观众人更紧张了,因为决定战斗走向的焦点就在于两人随形剑附的出没点的选择,如果都选择最安全的远点出现,那么结果就是一次移形换位,两人交换位置,重回。 但如果两人中有一个不按常规来,这很可能就是一个近身接触战! 比的就是谁更胆大,谁更狂放! 这样的战斗太刺激了,胜负就在一瞬间!在众人睁大的双眼中,两人同时显迹 寇错往前移了两百丈,这是个相当冒险的前移距离,如果候茑还在原地不动的话,他就会出现在候茑身后百丈之内,这是属于双方飞剑的不可脱离距离,下一步就是短促飞剑互击,谁飞剑更快谁胜,而寇错却是司徒府中有名的快剑手。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因为候茑的随形剑附不是往前,而是往后! 这是对随形剑附的一种高级应用,正常情况下随形剑附中修士会出现在人和飞剑连线中的任意一点,而候茑却练成了把自己身体移向连线的反向延伸上。 结果就是,他们确实距离很近,进入对手飞剑的不可脱离区,就是太近了,不是百丈,而是在二十丈内! 这样要命的距离立刻就会考验剑修的另外一个关键战术指标,谁的僵直时间更短? 答案不言而喻,当然是两人中谁更刻意接进的人对自己的僵直时间更有信心。 候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身形晃动,手中长剑一挥,在刚刚抽出长剑的寇错肩头轻轻一拍 胜负已分! 围观众人发出震天介的喝彩声,在这一刻,所谓三府的隔阖在一场让人心旷神怡的精彩剑斗中消失无踪。 寇错舔了舔嘴唇,有些遗憾,但也无话可说,「我输了,候师弟这手反向移形换位真正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预料到我会移形换位的?怎么就能判断我的出现位置的?」 候茑一笑,「师兄第一剑明显是试探,未尽全力;我往前冲就是逼你移形换位至于距离控制,其实师兄只要仔细算算,能出现的位置也就有限,误差不会超过五十丈」 寇错仍然不满足,「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使用移形换位?如果我不移呢?」 候茑耸耸肩,「那就直接撞!您总不至于还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后退吧?这里是司徒府,而您是司徒府选锋,除了往前,您还会有其它选择么?」 寇错心服口服,「好剑法!好判断!好心性!虽然我一身技艺多半未出,但我心服口服!」 剑修这个职业,战斗起来的速度太快,就很难把自己的全部本事都施展个遍再结束战斗,所以,爆发力非常重要,就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没有什么不满的。 第546章 剑荡司徒6【双倍求月票】 寇错回到几位师兄身边,「对不住,我失败了。」 方中回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无须在意,我们都知道你尽力了,是我们小看了对手,此人实战经验之丰富,绝不在我们之下!」 强永信,「擅长近战?可以这么认为么?」 另外一名选锋司戈陈然摇头,「事实上,寇师弟并不是输在近战上,而是输在瞬移后的僵直反应上,这是两回事!」 之所以讨论这些,是因为他们几个在司徒府通天众修中各有特点,比如寇错剑速快,陈然五行精,强永信近战强,而方中回则是几乎没有弱点。 下一个上场的就是强永信,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问题就是,还敢不敢用自己的近战能力了? 深吸一口气,抬腿往斗场走去,「我想明白了,去考虑别人就没有意义,反而失去了自我,我擅长近战,那就和他近战,输也无悔。」 强永信经过瞬间调整,又恢复了已经有点松动的信心,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对手也并没有表现出让他折服的近战能力,只是三连胜让所有人都心生忌惮,疑神疑鬼罢了。 战斗越来越精采,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司徒府剑修,候茑能够感受到周围炽热的目光,射在他身上有一种仿佛要燃烧起来的感觉,但他的心境依然平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也许进司徒府找王冕是临时起意,也许引发司徒府剑修们对他的挑战并不在计划之中,但对他来说,等待这样一次机会已经很久了,早晚的事,不在司徒府,就在司马府,或者任何全真教内大型公开场合下。 他委婉的拒绝了萧真人的提议,执意要从全真教内部得到这个真传名额,按照他的计划,就要从名望开始做起。 以前的他实在是太低调了,在全真教中就很没存在感,这是当初的生存环境所迫;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当然不可能再继续低调下去。 要获得教内真传位置就需要足够高的声望,鉴于他背后没有婴变老祖的支持,足够高的声望对他尤其重要,最起码要做到在通天境修士中具备强大的号召力。 裹挟众意,逆而犯上,就是他的目的! 一方面这是为自己上位真传造声势,一方面也是他曾经对冲灵老道许下的诺言,他不想推翻这个剑派,却想把它改造成自己希望的那样,现在,他已经稍微具备了一点点的能力。 他的信心不在自己的战斗力上,而是在于剡门全真内部无数和他一样蠢蠢欲动的年轻修士们身上;想做真传弟子,想出人头地,想宇宙留名,绝不是单只他一个人的愿望,而是所有那些胸怀远大,不甘寂寞的年轻剑修们共同的心声。 在他所有的朋友中,包括狼一样的少年方亚子,包括那些草根阶层,甚至也包括家族势力有限的修几代上,哪怕没有明说,他都能在接触中感受到他们心中的那一丝不甘。 真传弟子,宁有种乎? 连争取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这让年轻修士们心中郁闷积聚甚深;哪怕实际上以剑道较量重选,这些真传弟子大部分仍然会得到真传位置,但好歹也要让其他人有一个努力的方向,总比现在的陪太子读书要来得强。 所以,他其实是有机会缓和气氛,也不至于就真的搞到这样的地步;但他没有,而是表示默许,王冕和宗潜两个家伙多机灵,立刻就从中读出了某种意味。 所以,司徒府咄咄逼人是真,这两个家伙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也不假;对他们这样的修士来说,真想避免一场战斗就总有无数的办法,没道理都修到现在这样境界了,还会凭冲动行事。 强永信没有如寇错那样步戏,他认为对这样级别的剑修就不要想着一开场就通过某种方式占得便宜,要有一颗平常 心,就把他当成和真传弟子同样级别的对手就好。 正常扑上,一点也不犹豫不,他不想因为自己想占便宜,结果反而如寇错那样吃个大亏。 候茑微微点头,这就对了嘛,在他的三剑态中他就最希望别人和他斗飞剑态,他自认这才是自己的短板,所以需要足够强大的对手来磨练。 对手开局正常,他也正常。 两人相对而行,两个起纵,飞剑已经斗在了一起。 和有随身傀的斗剑方式不同,真人对战,哪怕凶悍如剑修也很少有使用不管不顾互斩对方的情况,那是最后不得已的招数,结果大概率就是两败俱伤,那没有意义。 当两人都可以自由遁行时,飞剑交击就成为必然。战况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 强永信的根脚是星辰功法,所以飞剑上附带的也是星辰之力,在剡门全真的剑术海洋中,这样的剑术有好几种。 两人飞剑对斩,同时身形变幻,从不在一地停留,这是为了避免被对手抓住真身,只有纵起来,才是真剑修。 强永信的飞剑一连七斩,这在星辰剑术中有个名头,珠连七星;但候茑也不示弱,他的修为更甚一筹,仗着剑势沉重,再带上羊角之势,把这连环七剑破解的干干净净。 同时,两人都感觉飞剑后力已尽,各自和自己的飞剑会合,就在这时,强永信突然变招。 他看似要招回飞剑,但当飞剑快接近时却突然弃飞剑于不顾,身体向候茑扑去;这是一个很敏锐的时间节点。 正常情况下候茑的遁迹不可能被他轻易捉到,但如果他要和飞剑会合,那遁迹就基本明确;强永信顺着剑迹追索,就一定能逮着他,除非不要自家的飞剑。 这是一出险招,因为他这么做的前提就是也暂时放弃了收回自己的飞剑。 候茑知道这是对手在邀请他近身对剑,但他却没有近身的兴趣;日日在魂境中练这一套,以此相对胜之不武,他还想趁此机会多试试自己的飞剑术呢,也顺便可以迷惑对手,也包括所有司徒府的剑修。 永远不要让对手知道自己的底牌是什么,最擅长什么,才是一个剑修活下去的保证。 他希望别人都认为,他的最强剑技就是飞剑之术。至于其它的手段,那是用来杀人的。 第547章 剑荡司徒7【双倍求月票】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直表现得非常强势的候茑突然后退,大家遁术艺出同源,差别本就不大,如果在更广阔自由的天空可能分出高下,但在这样相对比较狭窄的空间中就很接近,强永信追不上候茑,候茑也无法摆脱强永信的纠缠。 两个人,两枚飞剑,都处于一种暂时失联的状态。 方中回紧锁眉头,「不好,这样追下去对强师弟不利!」 当然对强永信不利,作为躲闪的一方,候茑有机会在躲避的线路中和自己的飞剑会合,但强永信却无法提前预判对手的遁迹,继续追下去的话,候茑合了剑,而他的剑还在自己的屁—股后面,立刻就要分出胜负。 强永信也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知道不能再追,突然折向,星引回剑;同一时间,候茑也和自己的飞剑会合,两人在第一回合中勉强算是斗了个平手。 下一刻,满法的两枚飞剑同时斩出,针尖对麦芒。 星辰力量和纯粹修为力量在空中绽出绚丽的光芒,强永信飞剑带属性,候茑修为深厚,还是分不出来高低上下。 数剑之后,强永信再次兵行险招,以星遁配合随形剑附进行突击,诱惑对手再赌僵直时间,但候茑却没如他的意,他确实随形剑附了,但方向却是远处而不是接近。 强永信终于意识到对手根本就没有和他近身对剑的意思,无论他怎么做,也难以接近一个专心致志跑路的同层次剑修,这就是剑修之间战斗的规律,除非两人都有心斗持剑,或者一方实力碾压对手,否则想接近就变得非常艰难,如果刻意如此,反而会被人抓住机会陷入困境。 想明白了这一点,强永信也不勉强,他深知战斗的真谛,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对手会遂自己的愿,于是静下心来正常应对,两个人在空中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纵遁闪移,飞剑神出鬼没的天马行空,完全成了一场飞剑基础的比拼。 大部分人看的都很过瘾,因为这样的战斗更具观赏性,有过程,可比对阵寇错那一场要好看得多。 但对真正的高手来说,这位司空府的掌剑陪戎表现的好像有些不正常,缺乏了他之前展示出来的战斗灵性。 寇错就很无语,「怎么回事?这家伙之前的神思妙想都是蒙出来的么?他当初如果和我这么对剑,我有把握做的更好些;强师兄的剑上威力是足够的,但这速度还是有些慢。」 陈然也很不解,「强师兄卖了两个破绽引诱他近身,但他好像有点无动于衷?是不能?还是不愿?这样的持续对剑,我看他好像还乐在其中?」 剑修不是说就不会打持久战,只是不符合这个职业的特点而已,某种场合下,打成僵局也很正常。 方中回毕竟是真传弟子,无论实力还是眼力都略胜一筹,「不对劲,换个思路,也可以理解成强师弟的种种意图都落了空,这样就很被动,我的感觉是,这个候茑在控制节奏。」 三人当然都想不到,候茑的真正目的不过是锻炼自己的飞剑态而已,正如他对自己判断的那样,在他的三剑态中,飞剑态最弱,以至于和像强永信这样的对手在飞剑对阵中都很难迅速取得优势,这也是他剑术体系中的一个短板。 或者说,没有那么出色? 强永信郁闷的发现,自己好像在和一个磨皮蹭痒的法修在战斗?他还是头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和人斗剑,战斗的核心就只有一个:磨! 唯一和法修有区别的就是,磨的速度很快,无时无刻的遁纵,随时随地最大强度的出剑,对手就这么一直保持在爆发的节奏上,逼得他不得不跟 这样的节奏下,不出一刻,他就感觉到了丹田中的虚脱,法力损耗过半了。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冒险求变化 ,再过百息都未必有求变的机会! 普通的变招瞒不过这家伙的眼睛,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攻! 对攻的意思就是,不再拦截对手的飞剑,而是以攻对攻,在对手斩自己时,自己也斩对手,赌谁的防御更强。 但他的这番心思仍然没有结果,因为他不拦截对手飞剑了,可对手却选择了防御 又过去了数十息,他的法力疲惫已经表现在了飞剑的威力上,但对手仍然力道十足,浑若无觉。 剑斗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比下去的必要,对手只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压力,他连攻都攻不出去。 气恼的停剑不发,双目怒视,「我认输!可是候师弟,你这样战斗是不是有违剑修的本质了?」 候茑好整以暇,「强师兄,战斗的本质就只有一个,谁站着,谁倒下。谁又规定必须使用什么方法了?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方法。」 强永信仍然不服气,「你这根本就是靠法力在磨!」 候茑意味深长,「从我踏入修行的第一天起,就有前辈师长告诉我,修真界中所有的战斗,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能够衡量胜负的标准,那就只有法力深厚程度。 这是基石,师兄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全真教在追求剑术犀利的同时,也忘记了某些修真界的基本规律了呢?」 强永信无言以对,悻悻而归,但方中回却没有安慰他,而是直白的指出, 「师弟,他说的不错,法力压制就是最堂堂正正的胜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比掌握所谓的绝技神通更重要!」 几个人面露沉思,这一战给了他们新的思考,就是他们最大的心得;但有一点是没错的,这个司空府剑修的强大还在他们的预料之上。 方中回深吸一口气,「下一场我上,没必要再拖延!」陈然就很不满,「师兄,我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方中回摇摇头,「你们都看错了,这个人其实一直在拿我们练手,他真正的东西根本就没表现出来! 你们的长处,他不想让你们发挥出来,你们就发挥不出来,想一想,这是何等的控制能力? 我们司徒府不能让人一锅端了,哪怕是自欺欺人也要保存一点颜面,所以,这最后一战就交给我吧。 总要让人知道,剡门真传从不惧战。」 第548章 剑荡司徒8 方中回站了出来,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好像也很正常。 剑修战斗讲究势,让他一直这么胜下去就只能让他气焰更加嚣张。 「就让我来看一看,你的实力极限究竟在哪里吧。」 方中回的出战让司徒府剑修意识到他们这里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个荣誉守护者,司徒府有两个真传弟子,除了方中回外还有一个危固,却常年不在府中,有司徒府第一疯徒之称,最喜在外好勇斗狠,在锦绣大陆修真界中有偌大的名望,在剡门全真所有真传弟子中也以好战能战敢战闻名。 危固在所有司徒府剑修中才是守护名誉的第一人,这是性格习惯决定的,方中回从来都不会对此说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退缩的余地,避战比败战更糟糕。 没有什么废话,方中回直接御剑而行,他的预备剑态很奇特,飞剑不是藏在紫府待发,而是放了出来贴在耳际,就仿佛在耳朵上夹了一根管子,剑炁明灭,吞吐不定 一般这么做的剑修,其飞剑剑识都非常强大,甚至有产生剑灵的可能,放在外面就是让剑灵自动辨识目标对手,在战斗中就会少了很多控制的麻烦,可以腾出手来做其它的准备。 候茑主动攻击,不管是谁,只要到了他的剑程之内,他就不考虑任何战术问题,先斩为敬,再根据对手的应对来决定下一步的战斗策略。 对剑修来说,提前计划战术是没意义的,这是一种考验修士随机应变能力的职业。 这一剑,他没有留力!全力一击就是想找出对方的法力的深浅,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教内真传弟子,但却不是第一次面对大陆修真界真传弟子这个阶层,楚门一行他和谭啸有过交手,在他看来,没有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剑光呼啸而下,方中回心性沉定,仍然不出剑,只把目光罩定来剑,耳旁飞剑突然剑炁收敛,就像猎豹出击前伏低藏爪 再下一刻,耳旁飞剑呼啸而出,一连串的剑刃交击声在空中爆响,就仿佛铁锤连续敲打铁砧,声音沉闷,从中就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这一交剑,候茑就明白了对方的剑术方向,功为五行,但在剑上却是纯粹的力量! 这是真正的顶尖高手都会做出的选择,对通天三境修士来说,还没有接触大道,所以那些所谓高大上的五行阴阳等等对他们的帮助属实有限;区别能力的一个分水岭就是,如果在他们这个阶段需要通过这所谓属性的附加力量来提高飞剑威力,那就只能说明本身的基础能力不够。 如果基础能力够,纯粹力量性质会强于他们二把刀的道境力量,这就是候茑从来也不在飞剑上附加五行力量的原因,看来,这个方中回同样如此。 修为上,方中回仍然不如他,但差距并不大,但在双剑交击中方中回所表现出来的飞剑控制能力却在他之上! 双剑碰撞的区域就在方中回身旁,更精细的控制力,更短的距离这一切都让方中回的飞剑表现得更有活力。 头三剑去势,再三剑卸力,后三剑反推,候茑的飞剑被击得连连倒退,有点控制不住! 这一瞬间,候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飞剑态上那么吃力的原因,他的飞剑也成生了剑灵,但剑灵却是自己;当他使用飞剑态时,就相当于自己的飞剑只有剑识在,和普通对手相比还体现不太出来,但如果遇到产生了剑灵的对手,他飞剑上的劣势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战斗,果然是发现自己短板的最好场合,但他现在的处境有些糟糕。 方中回的飞剑成功的在双剑交击中占据了上风,却没有继续压制,更没有回转紫府补法,而是剑身一振,直接劈向候茑。 这是一个相当 大胆的举动,因为双方飞剑的位置,候茑的飞剑明显距离他更近,这是有恃无恐? 候茑才不会想那么多,既然对手敢赌防御,他有什么不敢? 方中回反手一把剑器在手,迎着飞剑斩去,这是剑修对付飞剑的唯一方式,他们不像法修那样是通过术法来实现防御,更相信手中剑。 下一刻,候茑也摸出一把长剑,迎向方中回的飞剑。 战斗变成了一种很古怪的局面,双方都必须在遥控飞剑和持剑防御上同时发力,同时攻防,一心二用战斗变得好看起来,也更危险。 候茑胜在修为深厚,势大力沉;方中回强在剑灵控制,更灵动自如;双方都企图通过飞剑上更强的攻击性来减轻自己在防御上的压力,彼此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短短十数息中,各自险象环生,就连一旁观战的几位金丹剑修都不得不靠的更近,以便能第一时间制止悲剧发生。 方中回不能出事,他是司徒府的颜面担当,背后还有婴变老祖支持 候茑更不能出事,在司徒府中一个司空府陪戎在车轮战中发生意外,不管真实情况如何,他们都逃不掉流言蜚语的中伤。 好在,这样的战斗不可能持续,因为飞剑总有力竭之时。 数息后,双方都感觉到了飞剑力量的不足,这种时候仍然强攻是不智之举,就有可能被人收走飞剑,这是所有剑修都不愿意冒的风险。 同时撤剑,同时进身! 撤剑之后,考验的就是双方谁更早的回剑,理论上,飞剑和修士相向移动就是最短的距离,后撤或者旁移都只会拖延收剑时间,没人愿意在战斗中把宝贵的收剑先机让给别人。 于是,两人都向自己的飞剑方向抢这样的局面,各自迎面抢回飞剑 事实上,两个人是在一条直线上!这样的相向移动就只有一个结局,在收回自己飞剑的同时,两人也会迎头相撞! 没人示弱,没人躲闪,这是气势之争,也是对自己手上剑术的自信! 方中回冷冷一笑,在司徒府中人人都道强永信近战无敌,但其实自己和另一位真传危固都稳稳压他一筹。 既为真传,怎么可能有这么明显的短板?强永信逼不出这人的近战能力,但他能! 第549章 剑荡司徒9 信心满满的方中回和无可奈何的候茑彼此对冲相向,局势已经不可能逆转。 候茑其实还是想再摸一下这位真传弟子在飞剑上的路数,但这位真传却把他逼到不得不挥剑相向的局面,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 三剑态中,他持剑最强! 相距十数丈远时,两人的飞剑各自归位,但这样的距离下飞剑的作用可远远比不上持剑,这种时候任何迂回变化都是多余,唯一的方法就是,顶硬上! 方中回身体回旋如陀螺,带起手中剑气百条,就像一张剑网,罩了过去。 这一手小环回旋自他练成之后在对敌时施展,就没有失手的时候;不管是谁,都要在他数百道剑气前饮恨,或者退避,接下来就是他表演自己剑术的时候。 但是,对面却仿佛喷薄起一个耀眼的太阳,更多的剑气铺天盖地的压上来,剑气更密,剑光更盛,剑势更强 稍一接触,他就知道抵挡不住,也明白了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和强永信对剑的原因,不是怕,而是不屑为之! 就只能退,但他这一退,就再也摆脱不了对手如骨附蛆的剑光追魂! 对候茑来说,既然已经开始了,全力以赴就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他不会手下留情再把人放掉,这是对真传的侮辱,也是对自己数十年如一日苦练剑术的侮辱。 方中回完全绝望,他自以为高超的近身剑技,在对手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如果对手是要斩杀他而不是击败他,斗剑十招之内他就会授首,之所以还能坚持,只是因为对手不好斩杀同门。 喟然一叹,放弃了抵抗,「我输了。」 候茑郑重一礼,没有说话,他不会假惺惺的去安慰,剑修不需要这个。 全场一片寂静,没人说话,这样的结果让司徒府剑修们很受伤,他们仗之以持的最强项被人当面堂堂正正的击败,一时间还没人能接受。 候茑空中团团一揖,也不多话,落回地面就往外走,后面宗潜紧紧跟上。 王冕跟了一步才感觉不对,他也是司徒府中一员呢,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同僚们怎样的疾风骤雨。 周虞候和几个金丹主官来到众人面前,脸色有些难看,但还不至于怒言相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输了也是好事,能让你们知道自己吃几碗饭!全真三府虽然以我司徒府主战,但另外两府也绝不是泥捏的,也有很多低调的高人,怎么,现在还以为司空府的人就是些畏畏缩缩,阴私害人的土老鼠了么?」 没人回答他,只方中回面带愧色,「是我对不住大家」 强永信就有些后怕,他曾经千辛万苦的想和那个司空府陪戎近战而不成,本来还以为是对手不擅长,畏惧了,现在看来就根本是认为他没有资格,这让人心头很不舒服,还没法说,因为差距巨大。 「要不,给危师兄发信?」 周虞候瞪了他一眼,「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们,谁也不许私信邀人,我可不想司徒府所有的人物都栽在那个人手上!」 看众人有些不服,于是就问方中回,「中回,你觉得如果是危固来,胜算有几成?」 方中回摇摇头,却没开声;因为他很清楚危固的实力,和他在伯仲之间,强也有限。 周虞候看着众人,冷笑道:「可能你们认为,我司徒府剑修惯于生死相争,这样的斗剑场合就未必适合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无法一一施展;但你们要记住,司空府的那些人常年暗杀阴戮,耍阴谋诡计的话更是行家里手,出奇的手段就只有更多。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上面纠缠不休,你们代表不了司徒府,那个候茑也代表不了司空府 ,散了吧。」 在几个虞候典军的注视下,大群的司戈翊卫们悻悻离开,这一次的司空府剑修来袭,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尴尬无聊,本来一场很普通的挑衅行为,却把自己的脸面给搭了进去,何苦来哉? 但弟子们走了,事情却还没结束;司徒府从来也不是一个能够忍气吞声的地方,怎么可能吃了这么大的亏却不还回去,都说司徒府人耿直豪爽,但能在全真三府鼎立的格局下泰然自若,毫不吃亏,又哪里可能真正头脑简单了? 「师兄?」 一名典军看向周虞候,在现在的司徒府,周虞候是除两位府主外权势最重的三名虞候之一,又正管府中内务,所以像这种事当然就以他的意见为重。 全真三府鼎立,互相之间明争暗斗,龌龊不少,这些年下来多亏了周虞候在其中运作,私下里被大家称为司徒府智囊,其为人谨慎周密,和司徒府其他人的大大咧咧完全不同。 周虞候也不推辞,「这样,暗中去信调危固回来,虽然他能力上比方中回强的有限,但危固一直就在远游以战养修,在真正动手时还是不同的,咱们剑修手中剑就不能闲,一闲下来就会失了锐气,这一点上,府里这些人这些年来还是过得太安逸了些。」 那位典军就很不解,「师兄,您不是说不让危固回来么?」 周虞候冷冷一笑,「对外当然要这么说,如果一切任其自然,那危固回来的时间就不可确定,就很有可能和那司空府陪戎真正对上,谁胜谁负也很难说。 我们调危固回来,就能控制他上京的时间,可趁这候茑不在,外出任务时直接挑战司空府! 总要把司空府的人修理一番,出出今次这口恶气,才能板回些面子;至于以后?那看情况而定,现在说也无用。」 虽然有典军就觉得这样行事有欠光明正大,但确实这样做万无一失,他们很清楚司空府剑修的构成,真论战斗力来说其实是不如司徒府的,包括他们那两个真传弟子,孙开愚和李叔伦在内。 这个候茑是个异类,没有第二个。 有人却觉得这个主意很高明,「咱们剡门全真一直以来都不支持三府之间的比斗,但在三府之间,这样的愿望却早已积蓄日深,既然是他们司空府的人挑了头,那我们继续下去好像也就理所当然? 要不,再把司马府拉下水?早就看那些人不顺眼了,没道理我们司徒府司空府打大热闹,他司马府却在一旁看热闹?」 第550章 兄弟酒话 当夜,三兄弟在玉京一处酒楼相聚。 宗潜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王冕,就很不解,「我们离开后,他们没难为你?」 王冕嘿嘿一笑,「不至于,倒是有很多人想从我这里打听老大的消息,有倒霉的,不过不是我,是单师兄!」 几人哈哈大笑,也是,本来普普通通的寻友,就生生让单师兄搞成了自我打脸,这就是招子不够亮,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三人举杯致意,互叙别情,那些锦城人物,大陆风云,摆谈开来,话题无穷无尽,最终还是落回了两府之争。 王冕虽然性格跳脱,但不失敏锐,「师兄,我原以为你会拒绝这次邀斗的,这和你平素性格不附啊。」 候茑笑笑,「我什么性格?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倒是知道了?之前不愿在教内做出头鸟,那是因为本身境遇不堪,自保艰难,在外面的仇家也不少。 现在不同了,再隐忍低头做乌龟,那就真成乌龟了。」 宗潜有些担心,「王冕,司徒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吧?不说他们还有几个选锋司戈,就只方中回败了,那个危固怕也不肯息事宁人,这不是司徒府的风格!」 王冕稍一犹豫,还是更心向自己的兄弟,阴陵数年相交,那是一段抹不去的记忆,而且像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即使他不说,以司徒府筛子一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避开司空府的无孔不入? 「周虞候说了,不许调危固回来,也不许其他司徒府剑修出来惹事,我看他们是被打服了要我说又能怎么样?实力就摆在那里,除了找老大板回面子一途,他们还有其它的选择? 师兄,你实话实说,是不是还没尽全力?」 候茑举杯自饮,「马马虎虎吧,总不好太过落了司徒府的面子?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太过嚣张了?他们自觉甩开膀子野外生死要轻松很多,殊不知我也是这么想,放开手脚的话算了,都是同门师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但宗潜不愧为司空府提缉,天生的阴谋论者,「也可能是司徒府故意放出来迷惑我们的风声?王冕你才入司徒府,怕还接触不到太多深入的东西,我听长辈说,你司徒府也不是什么真正耿直人的地方。」 王冕就不理他,他们两个在锦城时就隐隐互视为竞争对手,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什么改变。 「师兄,真的仅仅就是这样么?你很清楚这样的战斗会为你带来多少麻烦,这可不是在无人场合下私下较量,是很可能引发两府对立的?」 候茑指了指他,「全真三府以前不对立么?只不过上面一直在竭力避免而已,下面修士这么多年磕磕绊绊,早就需要一种发泄的途径,我只不过碰巧适逢其会罢了,这其中还有你王冕的功劳,司徒府一战你在其中可没少使暗劲吧?」 王冕目光灼灼,他远比候茑知道得更多,「师兄,我为什么在其中推波助澜?是因为我可能猜到了师兄你的心思,我说得对么?」 候茑心中叹了口气,像这种事他其实是不希望拉兄弟们进来的,对各自在教内的发展不利;这就应该是他个人的事,以一已之力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教内尽多明白人,修到了这个境界,在智慧上都不可能差到哪去。 既然都猜到了,也不必隐瞒,「大概有这个意思吧,走着看,总要试一下才能甘心。」 宗潜在这方面就有些迟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看候茑无意遮掩,王冕就神神秘秘,「师兄想冲击真传之位!」 宗潜一楞,随即恍然,然后就是兴奋,「好啊,就应该这样,我是能力不足,境界不够,如果我现在是自然之境,我也想 尝试呢。 这是,邀名之战?」 确定了老大的想法,两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剡门全真内部对真传之选垢病已久,尤其是中下层修士。 但是,决定权都掌握在大族,婴变老祖的手里,这些大山根本就是他们翻不动的,所以,就只能无可奈何。 要想有所做为,信心是一回事,勇气是一回事,大陆风云变幻也要有借力,最重要的是,本身非得具备高人一筹的能力,别人做不到,但他们的候师兄却有这样的底蕴。 不管是作为兄弟,还是作为中下层修士本身的立场,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师兄后面,摇旗呐喊,狂吹法螺。 既是为兄弟情义,也是为自己的未来。 这些问题,他们这些通天境修士反而会很敏感,一猜中的,但这样的判断那些金丹修士却做不出来,因为境界地位在那里,做不到感同身受。 他们已经没有了竞争真传弟子的冲动,也绝想不到竟然真有通天弟子敢于掀翻全真教已经传承了数百年的秩序。 王冕就开始动歪脑筋,对他来说,两府之争根本和真传之争没有可比性,前者不过是虚名,后者才落实惠, 「从司徒府开始的话,下一步是不是也把司马府搞进来?他们有三个真传弟子呢!」 候茑看看两个已经兴奋的有点过份的兄弟,苦笑道:「你们真拿我当翻江倒海的真龙了?咱们没有后台,胡乱搞是会被镇压的;既然已经开始,就不需要太急燥,反正时间还有三十年,我们可以慢慢等」 宗潜心领神会,「是啊,我们不着急,不过有着急的,比如失了面子的司徒府」 三人就笑得猥琐,司徒府从来也不是一个习惯忍耐的势力集团,恰恰相反,他们自成立起的安身立命原则就是,不管什么挑衅,就一定要怼回去,哪怕怼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王冕眼珠一转,「三府之间的混乱我们确实不好从中下手,那太明显了,不过好像还有两个真传弟子不属于三府的?也是大家伙最看不惯的两个。」 候茑举起杯,「从长计议,现在言之过早,就咱们现在的境界还是不要跳得太欢,我还是那句话,积蓄实力,然后等机会」 第552章 西北狼烟【双倍求月票】 候茑没什么好准备的,关于他想冲击真传的想法已经和两个兄弟交了底,大概也不会发生什么。 正如他所言,时间还为时过早,现在就讨论这些未免操之过急。在修真界,等待是一门学问,忍耐是一种艺术。 西北,是锦绣大陆最穷的区域,倒不是这里的人类懒惰,而是完全由气候条件决定的东西。 干旱,风沙,水系缺乏,土质贫瘠种原因就造成了西北大部分地区人烟稀少,生产力低下的状况。 人口稀少,生活条件艰难,这样的环境下就不要指望修真势力有多么发达,这是经济条件决定的东西,无法凭人的主观愿望来改变。 在西北区域内,也是大陆修真势力国度最少的地方,虽然面积远胜西南,但道统势力也不过六个,相对的体量也比其它区域道统势力要小了很多,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秦门,越门。 这两个道统之所以能在大陆修真界中排上号,并不是本身实力有多庞大,而是好歹地处西北,总得找出两家来填填门面。 正是因为西北地区这样的实际情况,所以这里也是不死生物最肆虐的地方;和其它地区人类已经能做到对非人类修真生物进行压制不同,这里还处于一种双方共同生存,彼此敌视的状况。 用候茑的说法,就类似于把阴陵放大了无数倍。 因为靠近髌虚沙漠,所以整个西北地区的生存状况就是越往西北越荒凉,直到渺无人烟,相对来说,秦门越门都是靠近南方的区域,艰苦的条件让西北之西也实在是无法支撑一个门派道统的生存,连最基本的修真苗子都保证不了,更何论其它? 大陆其它地区的混乱,混乱的是人心,是修真势力之间矛盾的加剧,是对未来无从把握的惶恐不安,但在有些地方,混乱就表现得更实际,比如在西北,就是人类和沙漠不死生物之间最直接的冲突。 冥冥中的一些东西,对那些非人类的修真生物来说往往更敏感,因为他们的修行更依靠本能,所以,在向往更富饶的生存环境的欲望下,沙漠不死生物最近些年向人类聚集地的侵扰事件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大陆各道统势力都有向西北方向派遣修士的举动,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北方的猨翼山脉,尧光山脉,这是妖物在本能驱使下逃离险地的冲动。 在大陆五片区域中,也就只有两个靠海的方向比较安定一点,因为海洋生物对上陆地到底还是不太习惯? 修行人不比普通凡人,大量的知识摄取让他们很清楚什么是唇亡齿寒,而且修士这个群体中愿意四海为家的不少,既为理想,也为生存。 道统势力并不阻止,因为这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修士的机会,总比人类内部之间互相残杀要来得好的多。 对剡门全真来说,在北地猨翼方向和东北尧光方向上,以司马府力量居多;毕竟司马府在三府中体量最大,而且这两处地方因为本地人类修真力量也很强大,所以司马府的人过去就很合适,他们长袖善舞,而且战斗也没那么激烈。 西北方向基本上就是司徒府在负责,这里的本地修真力量比较薄弱,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对战斗力的要求也很高,正适合司徒府这群闻战而喜的狂徒。 于正行,就是这样一位司徒府剑修,在通天境时就放弃了留在玉京司徒府的机会,留在妙高镇主持一方;等他上了金丹,再次放弃了司徒府虞候典正的职位,远赴西北主持一个方向上的攻守,至今已经超过了二十年。 虽然这家伙很吝啬,但候茑对此人的印象还不错,如果在像他这样的长辈手下做事,大概还差不了吧? 其实,三府之中还有很多像于正行,骆野王这样的修士 ,在候茑看来,他们才是剡门全真真正的脊梁,真传弟子的位置就应该从这些人当中选。 一路飞驰,脚下大地在渐渐的变着颜色,从一片葱绿,变得绿黄间杂,最后变成他现在脚下这般基本被土黄色所覆盖,再也难寻哪怕一丝的绿意。 大风吹起,暴土扬尘,能见度很低,而这样的风沙气候条件在这里却是司空见惯,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如此;从中空俯瞰下去,甚至都很难分辨下面人形,更多入眼的是一团团打着转的沙尘气旋,在广袤的半土半沙地形上肆虐。 能在这样的地方一待就超过二十年,候茑对这位师叔的敬佩与日俱增。 他在西北区域没什么相熟的朋友,如果一定要找,可能就是在离支海上遇到的尹青丝姐弟,但要说关系嘛,也就是一面之缘。 他也没兴趣去秦门再续前缘。 来到西北这快区域,感觉上就像是来到了海上,一模一样的沙丘土丘,同样的定位困难;在大海上他还可以通过岛屿盘礁,星辰洋流来判断大概的位置,但在这里,大海的经验完全帮不上他,好像比海上还要困难? 除了不用担心落地的问题。 再次摊开图舆,根据一路行来经过的城镇,绿州,远山,也勉强能维持大概的方向不差。 从大陆各国奔赴西北的修士们当然不会留在秦国越国这样的后方,那就失去了磨练的意义;他们基本上都集中在西北和髌虚沙漠交界混和的地方,或浅或深,参差不齐。 整个交界面有数万里长,犬牙交错,再多的人类修士填进去也是杯水车薪;但哪怕不可能做到完全屏障,有他们在和没他们在也是完全不同,如果没有这些人在这里奉献,这数百年来随着髌虚沙漠觉醒的不死生物越来越多,西北区域的人类国家恐怕都会消失几个。 仔细对照图舆,手指在图上缓缓划过;因为各属于不同的道统势力,在西北边界上的修士那真正是来自大陆的五湖四海,道佛魔旁,不一而足,鱼龙混杂。 但基本区分下来,整个边界大致分成八个地段。 大足丘,流沙丘,茶马道,沙棘海,古楼兰,煌扈石刻,三角沙州,铁石丘。 每个地段方向各由不同道统势力维持,而剡门全真和一些小魔门道统就守在古楼兰一线,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第553章 新的体验 从图舆上来看,因为整个边界并不是条直线,髌虚沙漠对内陆的沙化也有强有弱,所以就是个犬牙交错的曲折边界,在这里面,古楼兰是比较深入沙漠的一处,有数千里宽,以曾经的一个人类城市遗址命名。 古楼兰是个沙漠古国,但随着水源的枯竭,沙化的严重,不死生物的肆虐,这个古国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人类一步步的内迁,在这个过程中和其它族群通婚繁衍,现在早已没有了楼兰人这个说法,就成了秦,越等国的子民。 剡门全真负责守卫的,就基本上是古楼兰国曾经庞大的疆土,作为西北地区人类的屏障而存在。 他现在要去的楼兰城,其实和古楼兰的联系不大,只是这片地区唯一一个有水源凹地,勉强能为人类提供基本的生存条件,也就在此聚集了一定数量的居民,以沙漠为生,看书籍记载,也不过只有数千人,这样的人数在东南西南繁华的地方甚至还不如一个村子大。 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了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也有其独特的魅力。 大概确定了方向,候茑降低了高度,他想对下面的地形看得更仔细些,据说,经验丰富的当地人就能从沙丘的大小回旋分布上准确找到路径,这样的异域风情也是另一番体验。 候茑是个喜欢体验不同大自然环境的人,所以,这地方在他看来好像也不是太糟糕? 这样的想法可能也就只有修行人才会有,因为他们不需要担心缺水。 当他明晰了方向,降低了高度,开始在百丈低空巡戈时,地面上的景色人物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在半土半沙的无数环丘中,一支驼队正蜿蜒前行。 一共五十多驼的小驼队,队中十数人,剩下的沙驼背上都高高堆满了货物;人物都被宽大的罩袍从头到尾包裹了起来,分不出男女老幼,只有一连串清脆的驼铃回荡在广袤枯燥的沙丘中,随风及远。 这一定是附近城市前往古楼兰的商队,因为这个方向上就没有第二个人类可以落脚的地方,考虑到从图舆上看距离古楼兰最近的城市也超过千里,这样的旅行对凡人来说艰苦可想而知。 他想看看此地的民风,以及切身体验一下这段旅程的危险程度,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现在还都是纸上谈兵,什么都需要亲身经历,从现在开始。 至于什么时候到于正行那里报到,早几天晚几天也没关系,司空府的目的就是让他离开玉京,估计他在路上跑一年也是无所谓的。 悄悄落在驼队前方不远处,因为沙土丘对视线的遮挡,也没人能看出来他是怎么出现的;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把速度保持在稍微低于驼队的速度上。 传说这里民风彪悍纯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才一落地,他就发现这地方对他而言有一个意外的优势,那就是他的土遁在这种沙漠环境下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可比在离支海要得力得多,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驼队在扬尘飞沙中艰难前进,头驼上的男人全身裹在密不透风的罩袍下,身体随着沙驼的走动一起一伏,看似放松自然,但他的眼睛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周围环境的观察。 在这个季节,在这样的区域,旅行虽然仍然很危险,但还勉强可行;来自古楼兰方向的人类修士在这片区域对不死生物无休止的斩杀搜索,在数百年中总算是勉强维持住了人类的基本生存空间,拦住了不死生物南下的步伐,所以,大部分危险都来自环境本身。 这种情况在楼兰以内还算可控,但如果是在楼兰城以外,那就是另类的风险。 不死生物也有记忆,有智慧,它们也知道这层屏障的不好惹,就处于一种对峙的胶着中;但听楼兰城的那些练 气士大人们说,最近数十年中不死生物的侵袭力度又开始加大,人类修士力量也感觉到吃力 这是练气士大人们应该考虑的事,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操心的。 拐过一个沙丘,记忆中的地势没有多少变化,哪怕沙丘在风沙日复一日的侵消下已经稍微改变了模样,但对他们这些土著来说,不会迷失路径。 但这一次,前方却多出了一样东西,一个人正徒步在沙地上行走,没有罩袍遮身,低帮靴子也完全不适合这里,背上一柄剑器,却见不到任何行囊。 背后一头沙驼蹿了上来和他并驾齐驱,罩袍下一个矮小的身体传来一声还略显稚嫩的声音, 「三叔,是个服气士!」 服气士,是西北地区对修行人的一种称呼,他们对修行了解不多,所以就把修行人简单的分为两类,能飞的叫练气士,不能飞的叫服气士。 高来高去的练气士们以外地人居多,而在地上爬的却以初入修行的西北本地人为主。 看自己三叔还在犹豫,少年有些不满意,「我们匀给他一头沙驼吧,这样走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男人止住了自己的侄子,年轻人就是太冲动,不够谨慎。 「且慢!先看看清楚再说,小力你通知后面都小心着点,弓箭准备好!」 「三叔,这没必要吧?这人走路腿脚关节弯曲正常,也有影子,而且,如果是不死生物假扮它就应该穿罩袍而不是穿普通内地人的装束」 说归说,但少年还是依言兜头回转通知驼队警戒,在西北长大的孩子,这些不需要人教,耳濡目染的东西。 驼队中的成年男性开始驱驼上前,各执弓刀,在茫茫沙漠中,他们依靠的不是运气,而是自己的谨慎和勇气。 驼队从后缓缓接近,弓箭遥指中,那个独行人回过了头,陌生的面庞,但却是人类无疑。 没等男人下令,少年已经欢快的大喊,「远方的来客,你是否需要一头驼峰?还有沙漠上最甘美的奶酒?」 第554章 西北见闻【双倍求月票】 候茑露出笑容,「多谢盛情,你们这是前往楼兰城么?」 为首的男人瞪了少年一眼,但也无可奈何,「你好!我是楼兰城沙家的沙加,客人如果是去楼兰,可以和我们一路;如果不是,我们也可以为你提供清水,还有一匹沙驼。」 在髌虚沙漠,沙驼就是人们唯一的代步工具,也是衡量一个人财富多少的重要组成部分;沙驼在这里虽然很普遍,但还没到像牛羊一样可以随便赠与的地步,但久在这里生存的普通人都明白结交一名修行人的好处,不管未来用不用得上,都是一份因果。 这份因果能让修行人更善待凡人,哪怕是在其它地方伸手救援,意义也是一样的;每一个沙漠子民都这么做,那么遇到危难时就总有路过的修行人出手,这就是他们朴素的价值观。 候茑也不客气,「我去楼兰,那就一路吧。」 少年飞快的牵过一匹空置的沙驼,一般在像这样的驼队中,就一定会有备用空驼准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不测。 候茑靠近了驼队,这时所有人都能肯定此人不是不死生物伪装,自然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弓刀,回归正常行路秩序。 看此人虽然普通内陆人装束,但一身上下一尘不染,沙加当然明白这肯定是名服气士,他们有神秘的力量在身,所以不怕风沙侵蚀。 「客人是头一次去楼兰么?」 候一笑,「是啊,也是头一次见识这样的沙漠,准备不足,让大家见笑了,我是候茑,来自南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少年就忍不住在一旁插嘴,「您是服气士么?」 候茑看着摘掉头罩,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模样,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人生中精力最旺盛的阶段,对这样纯朴的少年也心生喜爱, 「是啊,听说这里有很多不死怪物,所以就过来看看,能不能斩得几头,也不枉平生所学。」 既然走到了一处,西北种种开始在候茑眼中打开。 「为什么深处沙漠,仍然还有这么多人故土难离?就我所知,其实西北各国并不阻止你们入境,往内地退一点,哪怕退几百里地,生存环境也要好很多。」 男人笑笑,不想回答,因为凡人的想法和修行人不同,但那个小名石头,大名沙石的孩子现在还不懂这些, 「然后呢?我们这一代人退几百里,下一代人再退几百里,都有正当的理由,都是为了大家的生存环境,那么过去几百年后,我们能退到哪里? 我们不退!永远也不退!所以这片土地才属于人类,才不会被理所当然的被不死生物占据。 我们不退,才会有人来帮我们!如果自己都不帮自己,谁还会来帮助我们呢?」 候茑有些惊讶,不得不说,这些话虽然很朴素,但却是大自然颠扑不灭的真理! 小石头骄傲的昂起了头,「所以,这里还有楼兰城,这里还是人类的疆土,如果不是这里每一代人的坚持,楼兰城早就不在了,还包括后面的武曲城,白石城,好多好多」 候茑摸了摸他的头顶,「你说的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帮助值得帮助的人,大概于正行师叔就是这么想的吧? 这个话题太沉重,引申开来就无穷无尽,也没必要讨论。 「在这样的沙漠中,本地人都何以为生呢?」 沙加憨厚的笑笑,「道爷没去过楼兰城吧?楼兰城原来本就是一片绿州,地下水资源丰富,本就是当地游牧民族的聚集地,所以,维持数千人的饮水还是没有问题的,西北确实干旱,但并不是说就不会下雨了。」 沙石是个喜欢显摆的,接着他三叔说道: 「楼兰可是个好地方,并不是像外面人想象的那样,更不是像咱们沿途走过的这些沙丘沙河这样寸草不生。 我们有驼群羊群牛群,不缺肉食;我们也有少量的耕地,虽然有限,但也能接济一部分粮食菜蔬;沙漠里还有很多的矿产,嗯,这个我们开垦得不多。 动物皮毛,玫瑰石,地火油,沙参,肉苁蓉,霜玉,金刚石哪一个在内陆不是抢手货?」 候茑点点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沙吃沙,又哪里有真正的不毛之地?只要肯付出辛苦,哪里都能养活人。 沙加介绍,「在楼兰,本地常住民大概在六千左右,还有数千人是从内地跑来冒险发财的,在髌虚沙漠,只要你敢出去拼,就一定能发家致富,当然,还要看运气,这是个拿命来赌下半生的地方,冒险者一般都干不满五年,要么达到了目的选择离开,要么把命留在这里。」 候茑扬了扬眉头,「近万人?这规模也不小了。那些修行人呢?他们也和你们混在一起?」 沙加摇摇头,「不,他们有专属于自己的区域,也是楼兰城最好的区域;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不会留在城里,而是没完没了的出去巡视,剿杀那些向内陆渗透的不死生物。 所以,楼兰城最好的东西我们都会给他们留一份,每一个人,哪怕明知道他们也许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就像我们这次回去后,最新鲜的瓜果菜蔬都会送一份过去,这是自愿的,没人强迫。」 候茑感觉有点意思,这里的土著很聪明,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是谁在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看起来关系还处得不错? 一路走,一路聊,就像他初到离支海一样,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修行人的身份就把自己看得有多高,就可以忽略那些普通人的智慧。 因为这里也将成为他的战场,他有预感,这不是一次可以短时间完成的任务。 所以,需要全方位的了解这里的一切,每一个细节可能都会是他保命的灵丹妙药。 在髌虚沙漠,对内陆进行渗透的可不仅仅是低阶不死生物,也有和人类金丹同一层次的中高阶生物,这些东西可不会和他讲什么境界对等。 就是你死我活。 第556章 不死生物【祝大家新年安康】 【雷火锻金身】是意外收获,但他现在还有一个剑术上的小瑕疵:怎么解决在飞剑态时飞剑的剑灵问题。 是分神念把自己作为剑灵时的一部分飞出去?还是再搞一枚飞剑?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前路可寻。 他已经意识到在通天境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会很难,因为不到金丹,他上丹田的精神力量还不足以支持他完成这样的改进。 就只能在修行中寻找答案,如果考虑到在个人的修行过程中也不可能在低层次时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么这样的瑕疵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候茑就跟着驼队在沙漠中磨磨蹭蹭,十数日后,他们靠近了一处水源。驼队的行进路线并不总是一条直线,这和内陆人的理解有很大的不同;内陆人总是下意识的以为既然沙漠平整如镜,那么一次旅行走直线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事实上,人类凡人在沙漠上是依水源分布来决定自己的路线的。 也许是一个小绿州,也许是一个水泊,也许是一个暗井,能够为人和沙驼提供必须的饮水,这些东西他们是没法足额携带的,真若如此,那什么货物也别想带了。 沙加的驼队找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不大的水泊,十数丈方圆,出现在沙丘环伺中就仿佛随时随地就会消失一样。 「这处水泊是季节性的,春夏季出现,秋冬季消失,所以,我们在不同季节中的商路并不固定;实际上在髌虚沙漠这样的水泊子也有不少,但它们很不固定,也许过几年就会消失,然后在别的地方再冒出来一个,持续几年后再消失」 候茑点点头,「也就是说,它们都是雨季后的偶然,而不是因为这里有地下水?」 沙加咧开大嘴,「正是如此,沙漠的雨季在内陆看来就是个笑话,但终究还是有点结果,这里只是沙漠边缘,还远远谈不上深入沙漠」 候茑看着驼队在距离水泊百丈远处就纷纷下驼,操起了弓刀,「这是,水泊附近有危险?」 沙加很谨慎,「是的,一个水泊就是附近所有生物的生命源泉,对人类来说如此,对那些生物来说更是这样,在这附近的各种生物都会往这里挤,各种毒虫,也包括沙狼沙狐沙雕。 但最重要的是,不死生物虽然并不依靠水源,但它们却知道在水源附近突袭人类就是最好的办法。」 想了想,还是提出了他的请求,「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发生意外的话,还请道爷多施援手。」 候茑摆摆手,「这不用说,既然共处一个队伍,那当然休戚与共,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他的神识一直在监视着水泊附近,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对于沙漠中的不死生物,他了解很少,也不指望从这些凡人口中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他们不了解修士的视角,无法站在修行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地下,他能感觉到那些毒虫的数量明显增加,水泊另一头还趴着几头沙狼,哪怕见到了人类也不离开,反而在喉中低吼威胁。 水泊周围数百丈内都没有问题,但这是指的地面上,就像大海中的威胁基本上都来自于海面下一样,沙漠中的威胁也大部分来自沙层下。 沙加指挥众人分成两队,一队留在原地,一队牵着沙驼去水泊边饮水,装满已经开始干瘪的水囊。 他们做这些时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哪怕是已经做过了千百回,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候茑没有去水泊,而是留在了原地,这样可以更方便的照顾所有人,沙石就站在他的身旁,手中举着比他人还高的弓箭,对西北的男孩子来说,弓箭就是他们从小到大唯一的玩具。 这孩子倒是不紧张,「茑叔,其实这也没什么,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安全 的,就像我们来时那样;楼兰城以南的不死生物很少,但在楼兰以北可就不好说了,听那些冒险者说,遇到不死生物就是常事。」 候茑笑笑,「在楼兰城的修士们,他们从来也不会出动保护商队么?」 沙石倒是很看得开,「哪里保护得过来?往关内的,关外的,每天都有不同的队伍进进出出,道爷们的责任就是巡视,主要方向会放在楼兰城北,寻找大股不死生物的踪迹,至于偶尔那么两三头,就只能碰运气了。」 「楼兰城有多少修行人?」 沙石挠了挠头,「这个不知,练气士都在他们居住的区域,普通人进不去;不过服气士倒是有好几百,他们大都和那些北上的冒险队伍一起行动。」 沙加等四五人牵着十来匹沙驼在水泊边饮水,一边和对面的几头沙狼对峙,双方谁都没有冒然行事;大概是都觉得对方不好惹,在沙漠中除了要强硬,还要学会共存,这些东西是杀不完的,也不可能把珍贵的水泊据为己有。 突然,一头沙驼惊恐的挣开缰绳,向外跑开,紧接着,整个驼队都开始炸群;动物的感觉总是要比人类来得更敏锐,就在它们跑开的下一刻,三道黑影从沙土中钻出,分袭沙加众人。 这些沙民也不是全无准备,沙驼炸群时没人去试图控制这些动物,它们跑不远,在离开危险一定距离后就会停下观望,更要紧的是应对沙地上可能出现的不死生物。 五个人才围成一团,三道黑影已经钻出了沙土,就像一个个巨大的虫子,身体残破不全,没有血肉,只是一件骨骼在支撑它们,但眼中的红光却能看出来它们的暴虐。 除了杀戮,没有任何其它的感情。 沙加五人三个在前挥刀,后面两个搭箭射击;箭矢射在骨骼上擦蹭出一溜火光,却对不死生物毫发无损;看得出来,不击中要害的话,普通凡人很难对它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挥舞着巨大的骨爪,沙加五人在不停的后退,形势越来越危险。 候茑一把按住冲动的沙石,沉声喝道:「别过去,那边交给我,你们最重要的职责是守好这里。」 第557章 不死生物2【为盟主言易辞加更】 沙加几个大吼连连,但他们的弓刀对这些不死生物却不能真正造成伤害,他们也想击中不死生物双眼中的鬼火,但这个难度太大。 就在他们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仿佛有青芒闪过,三头不死生物纷纷栽倒,身体骨骼碎成一地。 候茑拍了拍手,「可以去收束沙驼了,这里应该没有其它的不死生物」」旁边沙石兴奋的看着他,「是飞剑!茑叔你是剡门剑修,是练气士!」 虽然不懂修行,但楼兰城并不大,也没什么能瞒得了人的,在这些普通人的眼中,练气士就两个特点,能飞能放飞剑,服气士就不成,需要靠近不死生物才能完成斩杀。 候茑摇头苦笑,这并不值得骄傲,不过是最弱的不死生物而已,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灭掉它们,只是因为他想更多的了解这些东西的习性特点,还有,为什么他不能准确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走到三头不死生物的碎骨前,仔仔细细的研究它们的结构,能量源泉,骨质特点未来一段时间内,他恐怕就要长期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了。 几匹沙狼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一个时辰后,驼队补充完清水,继续启程,不过这一次他们心中就有一种难得的安全感,因为队伍中有一名强大的练气士,这位茑爷如果去了楼兰城,也一定是最尊贵的那一批人之一。 「认识字么?」 沙石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认识几个,但是不多」 候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也看到了,如果只是刀箭纯熟,即使你长大了也未必能够对付最低等的不死生物;要改变这一切,除了读书认字学道,没有第二条途径。 你还小,还有时间,等再过几年就怕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旁边沙加恨道:「这小子天生坐不住,族里不是没有教书先生,但他就是不学,非得跟着我出来行商!还不谢谢道爷,这是在点拨你呢,你以为是个人就有机会接触道法?」 驼队一路行来,再也没有遇见不死生物,正如沙加所说,在楼兰城以南,不死生物的出现只是个例。 一个月后,已经有点熟悉沙漠环境的候茑纵驼站在一处沙丘上,望眼过去,一片绿州城市出现在了他的眼底。 没有城墙,因为在这样的地形中也没法确定城市范围,说是城,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聚集地,人们以帐篷为房,散居在绿州中,倒也别具异域风情。 到了这里,也就无需再和驼队一起,再次看着小家伙,「我可能要在这里待几年,如果在我走之前你还不能改变自己,那就谁也别怪,修道可要比你整日射弓要危险得多!」 身形一晃,来到楼兰绿州上空,也不需要刻意分辨,只默察气机就知道哪里才是修行人聚集的地方。 这是楼兰城唯一一片没有帐篷的区域,对修士来说给自己垒间房还是很容易的,不管用什么方法。 也有露天当家的,三三两两,对天上飞来的他也没人关注;既是人类修行人,来这里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 候茑神识一扫,入目一名感神修士正在磨剑自砺,于是扬声开口,「这位师弟,我乃司空府候茑,于正行师叔在哪里?」 那名剑修抬头一笑,「羊牯来了。」 把剑一收,「师兄请跟我来,于师叔正虚席以待,恭候多时了。」 候茑落下,一边走就一边问,「师弟怎么称呼?羊牯?这什么意思?」 那剑修呵呵一笑,「我是南向野,来自司马府,嗯,羊牯嘛,在西北人的习俗里就是新手的意思,就是指初来乍到的人。」 候也不以为意,剑修性格大都直率,这也没什么,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随便问道:「师弟年轻有为,奉献西北,不知在这里已经盘桓了多少时日?」 南向野撇撇嘴,「师兄不必客气,我来这里也不过才只三个月,准确的说,咱们都是一批来的,只不过我走得快,师兄慢些。」 说话间,来到一间土房外,陈旧的土质他都担心说话大声点就会往下掉土,正犹豫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候么?快进来,许久未见,还是这么磨皮蹭痒的,别人一月的路程,你就能跑三个月。」 候茑低头矮身钻了进去,嘴里抱怨,「在妙高镇时您是极尽享受之能事,现在正好相反,我就想知道,你那一大家子怎么处理的?是灭族证道么?」 他和于正行的关系很不错,这位前辈的性格也是不拘小节的开朗,所以当初两人相处时就是半师半友的关系,也没那么多长辈晚辈的死板规矩。 小不更事,老不正经,说得就是他们。 「因奢而俭,正是我辈修行的心路历程,候茑,我听说你现在司空府混得不错?可不要乍临高位,就得意忘形啊,还是要回归修行人的简单生活,像我这样。」 于正行还是那个样子,和几十年前没有一点变化,这也是修行人的福利。 候略一拱手,语气就很不客气,「老头你是享受过了,所以才会在这里大放厥词,我还什么都没享受过呢,凭什么就要和你一样的过苦日子。 而且,我听说是您向司空府要的我?好地方时您一声不吭,这么个苦地方您喊我来,我可不记得得罪过您。」 于正行笑眯眯的,「坐坐,候啊,我们这也有几十年没见了吧?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刀,分别时你才不过是个小小的连桥小修,还未入道,现在却是通天三境的领军人物了,值得庆祝,该当满饮一杯!」 他是光说不练,大老远把人整来,薄酒一杯都舍不得出,还要客人自带,真正是小气,还是那个风格。 候茑撇撇嘴,也没办法,好歹人家是长辈嘛;于是从宝葫芦中取出购自蜃楼最好的美酒,就看得于正行眼中一亮;拔开塞子时,酒香更是让人沉醉。 酒没有,但酒杯却很大,往桌前一墩,豪气干云,「满上!」 第558章 新的生活【双倍求月票】 两人就在这里你一杯我一杯,就像是久别的朋友。 「西北是个大泥潭,多少资源填不完;大陆燥动越来越明显,无论是人类还是修真生物都能清晰感觉到天地中正发生着某种深刻变化,所以,冲突从根子上不可避免。」 候茑点点头,」是的,大家都在争,却不知道到底争的是什么?其实就是对未来不可控的迷茫。」 于正行介绍道:「以我们全真教为主的几个圣门旁门联盟负责的楼兰方向,和髌虚沙漠接壤的边界正面宽达三千余里,在所有八个方向中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但这种边界概念其实并不清晰,我们是一种看法,不死生物又是另一种看法,只在实力强弱格局。」 指着土胚房内唯一的装饰,墙上一副巨大的图舆,「我们全真教在这里有五十余名通天三境剑修,来自三府以及各州府,再加上其他门派零零散散的修士也不过将将百人。 主持的是我和另外一名司马府金丹修士,还有几个各派金丹,负责三千里边境的巡视和剿杀,这样宽阔的横截面,捉襟见肘的人手,也就导致了这些年下来人类修士的疲于奔命,漏洞百出。 完全封住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说阻止了不死生物的规模性渗透,至于那些闯进去的漏网之鱼,那就只能由后面的国家自己承受。」 候茑问道:「我们后面是中山国,他们」 于正行就叹了口气,「这里的修真环境和内陆没法比,人口稀少,土地贫瘠,修真基础薄弱;对外听起来是一国一道统,但修真力量比我们当初的锦城一州力量还有所不如,你能指望他们出多少力? 中山的大部分力量都用在了对付那些潜过去的漏网之鱼,所以,边界就交给了我们,这就是实际情况。」 候茑有些头大,「三千余里宽百人,一人负责三十里?那是够累的,对我们这些通天境小修来说神识都覆盖不了,还得不停的飞就应该来百十个金丹老爷·」 于正行瞪了他一眼,「干脆让大陆婴变老祖都来算逑,你这样的少爷就可以高枕无忧,醉生梦死了?」 候茑嘿嘿笑,「玩笑,玩笑!师叔,这人员有限也就算了,可如果那些不死生物的高阶存在也向内陆渗透,您不能指望我们这些小修往上顶吧?我这年纪,还有大把的好日子没过呢。」 于正行笑骂道:「偏你事多,明明就是贪生怕死,却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放心吧,修真世界中,各修真生物之间的相处总有规度,不可能出现太过嚣张的以大凌小,起码我在沙漠二十多年就没有遇见过。 凡修真生物,境界高到一定程度就必然智慧暗生,懂的东西多了,行事也就有了法度;它们也很清楚,人类修士婴变老祖不深入髌虚沙漠代表了什么? 就是个互相威摄的状态,保留回旋的余地,让下面小的们去试探,去撩拨;也许未来会有一天这些不死生物的高级别存在终会走出沙漠,但真到那时,大陆早就乱了,也就无所谓什么规矩。」 指了指他,「一人负责三十里?账不是这么算的,总有轮休,总有组队,总有意外,总要保持一定的机动力量;所以我们的日常就是三,五人一队,同时有近十支队伍在边界扇面巡视清剿,互相之间也可以联络,后面再布置两队十人的机动力量以防万一。 这些队伍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以你们通天境修士为主,偶尔在重点方向重点区域由金丹修士领队,出去一次以三月为限,交替轮休」 候茑无奈,都安排好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行,那弟子就先熟悉一段时间· 于正行哼了一声,「你熟悉个锤子!我辈剑修,风里来浪里去,现在人手这么 紧张,难不成我还得给你安排个向导?要不要再给你安排几个侍寝的?」 候茑完全不在乎,「这个可以有,我谢谢您老了。」 于正行拿他没办法,眼前这家伙可以说就是他这么些年无数看好的年轻俊彦中最出色的一位,不仅实力强,而且做事决断根本不用他操心,是真真正正的心腹同道,就是有点不尊重前辈。 「直接上岗,你自领一队;你要知道在这些通天境修士中自然境修为的还是少数,你们不领头谁领头?在髌虚沙漠,能被找来执行任务的大都是感神境,也有少量才入道途的通玄修士, 我警告你,执行任务时不要只图自己痛快,也要照顾好同行的同道,在这里没人是为资源来的,个个自愿,都是一腔热血为了人类福祉,就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尊重。」 候茑直摇头,「师叔,大道理漂亮话就不要说了吧?还个个自愿,我就是被你拉壮丁拉来的,要不现在还在玉京享清福呢,刚搞上一个美人儿还没入手几次,就被你生生拆散」 于正行只当他是在放—屁,扔过来一只玉简,「这里有髌虚沙漠的大概情况介绍,也有关于不死生物的战斗习惯特点,都是几百年下来无数前辈用血换来的东西,自己琢磨去。 癸队的头头前些日子在沙漠中发生了意外,他们那队现在群龙无首,已经在楼兰城休整数月,你就去癸队吧,准备准备,近几日就出发。」 候茑嘟囔着转身,「还群龙无首?统共就两个半人我在阴陵时手底下都比这多!」 于正行眼睛一瞪,「要么我去癸队?你坐我这里?」 候茑揣手就走,「早晚我会坐那个位置上,直接把您派沙漠深处自生自灭去·」 看着这个家伙离开,于正行脸上浮出笑意,他在这里主持一方,手下剑修来源复杂,三府的,各王府候府的,各州府的,虽说也不至于就勾心斗角,调动困难,但缺少心腹又有能力的人也是真的。 这个候茑能帮上他的大忙,还不仅仅在战斗力上,还在于正行越想越开心。 第559章 新的朋友【双倍求月票】 候茑见到了他的几个手下,连他在内一共四个人。 袁上原,来自东南一个旁门道统,体修出身,感神境,一个看起来很沉默的人。 黄如烟,西南浑成教出身,通玄境,烟视媚行,风情万种,就是不知道不死生物能不能欣赏得来? 南向野,这个不必说,来自剡国州府,也勉强可以说在司马府序列之内,感神境。 最让候茑头疼的是,他们这几个人好像都算不上老手,南向野来这里三个月,被分在癸队一直就在休整,单就时间而言他还算是来的久的,剩下的袁上原黄如烟来这里才将将一月 这样一个队伍,「就没分来一个对髌虚沙漠熟悉的?」 南向野叹了口气,「师叔说了,一边适应一边熟悉,这样进入状态会比较快。」 黄如烟就抛了个媚眼,「全真浑成本一家,在西南我们就是最坚定的同盟,既然来了这里,以后还要各位师兄多多关照,小妹我境界虽低,但和合疗伤之术还是很拿手的」 候茑就无语,「上面和我说癸队头头出了事 南向野就撇撇嘴,「是全军覆没,听说他们遇到了成群的不死生物,支援不太及时,但好在尸体抢回来了。」 显然,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但也谈不上士气低落;来这里任务并非强制,不愿意留了就可以走,大家道统有别,没有体制上的约束,所以,其实每个人为什么会来这里玩命也是各有心思。 都是修行人,境界也不算低,不是两句话就能让人热血沸腾,不管不顾的。 候茑摇头苦笑,「既然大家搭伴任务,那就互相帮扶吧;有什么想法就请直言,希望数年后,我们这个团队还能齐齐整整。」 他不想现在就说太多豪言壮语,对修士来说,拉出去转两圈,经历几场战斗,可比说什么都有效果。 花了几日在楼兰城转了转,特意看了看沙石,这孩子现在正处于叛逆期,他希望自己能为他树立一个榜样;他不太赞同大陆修真界在西北沙漠的做法,但也没什么自己的主张,毕竟,他对这里并不了解。 但在他看来,多培养些当地的修行苗子总是不错的,保护家园,只有他们才能做到用一生来践行。 三日后,癸队四人踏上了他们的首次巡视之路;全是新手这放在凡世就有些不可理喻,但在修真世界中,你既然是修行人,就没有新手老手之分,经历过之后就自然成为老手,没人会为你的成长在一旁呵护备至。 路线早已规划好,很明确,他们的任务就是出楼兰城向北,在一个宽达三百来里的扇面上做之字形低空巡飞。 他们需要维持在百丈以下,通过神识覆盖沙层,用一套特殊的神识操控之法来判断沙层内是否有不死生物存在,如果有疑问,就会降落到沙丘上进一步的确认。 这是髌虚沙漠不死生物的生存特点,在大部分情况下它们都会隐在沙层内活动,在战斗时再钻出沙面。就这一点来说,好像和海面下的海族也没什么两样。 当它们静止不动时,相对来说就更难于发现;只有当它们在沙上移动时,才会露出明显的痕迹。 这些,其实都和双方的境界能力有关,谁更胜一筹,谁技不如人。 遗漏是肯定的,多少而已,这就是楼兰城背后的中山国修士自己要面临的问题,事实上,从中山国甚至抽不出人手来支援楼兰城就可以看出他们在这方面的捉襟见肘,四处救火,疲惫不堪。 候在沙加商队初次接触不死生物时就是因为不熟悉这些生物的特点,所以明明隐约有感知,却不明真相,但有了那一次的经验,再有于正行传他的特殊的神识操纵之法,这一切也 就变得简单起来。 还是那句话,看的是双方的能力,谁技高一筹。 四个人,排成一行,相隔数十丈,横面拖动,这就是楼兰城守护者们最常见的巡游模式,既能完整覆盖,也能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因为要在神识上做到尽量准确的辨识,所以速度也不可能太快,再加上之字形巡游,这样的路线就造成他们哪怕是只进入楼兰以北两千里,但实际飞行的距离却超过万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 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极大的锻炼修士的神识应用能力。 「我来这里给我最大的惊讶就是,这些不死生物最忌惮的竟然是木行,本来我还以为我在火行上的擅长对它们最有威胁呢。」 一边飞巡,一边聊天,南向野也是个闲不住的性格。 候茑赞同,「修真生物千奇百怪,各有顺逆;五行生尅变化无常,哪有定理?如果只从道意上来看,死对生,荣对枯,木行本就是五行中最讲究生命轮回的属行,勃勃向上,生生不息,对不死生物有所尅制也在情理之中。 我就想知道,咱们这几个人中,谁专修木行?」南向野很无奈,「我是修的火行。」 黄无烟娇滴滴,「妾身修水行,可润万物,便是铁杵也能给你磨成针。」这女子说话就怪模怪样的,好像句句都让人往歪处想 袁上原冷冰冰,「体修不修五行,我们只修神通。」 这支队伍候茑就叹了口气,才要开口,那边黄仙子就发出一声惊呼,「哎呀,候师兄快来,我大概发现了点什么?」 不仅是候茑,也包括其他几人纷纷围拢过来,黄如烟虽然喊得一惊一乍的,境界也最低,但这女子在神识应用上却很有一套,毕竟敢来这里混的,没一个是无能之人,嫌命长了? 但三人围拢过来之后,神识轮番扫向沙层,却都一无所获。南向野就很不待见这个妖娆女子,「黄师妹是不是看错了?」黄如烟也有点拿捏不定,「应该不会,但我也不能肯定」 候茑却不犹豫,「也有可能潜在沙层下蛰伏?这是感觉到我们在上面了。这样,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做好准备,既然是头一战,总要做得漂亮些才好。」 第560章 巡游经历【双倍求月票】 候茑知道,既然自己身为这支小队的头领,又是唯一一个自然境,像这种事就只能他来。 没有悄悄落下,缓缓在地下发动神识,虽然沙漠他是头一次来,但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的思考方式就很与众不同。 他的盘查方式简单粗暴,骤然一落,就仿佛一座小山砸在沙丘上,爆尘四起,整个沙丘连带周围数个沙丘都被波及。 强大的冲击波沿着沙层往下传导,如果是死物那当然没什么,但如果是装死的不死生物嘛 空中剑光一闪,直钻入沙层,几乎与此同时,另一枚飞剑带着焰光也钻了进去。 黄如烟长袖一挥,一片薄冰罩在沙丘上,其中一处突然破碎,仿佛有东西要钻出,但它在土中移动的速度又哪里跟得上空中的遁速? 那东西身体还没完全出去,上面一座法相一头撞了上去,把下面的不死生物撞得稀碎 三头不死生物,应该都是通天级别的,在两枚飞剑和体修的法相上毫无挣扎的余地;虽然三人这还是第一次配合,但源于修士骨子里的东西还是让这次配合十分的完美,也包括黄仙子恰到好处的那层薄冰覆下。 也就是这三头了,在冲击波下它们露出了行藏,哪怕井不明显,却被人类敏锐的抓住了机会;甚至都没有蹿出沙层的机会,两个被直接在沙土下飞剑穿死,一个被体修生生按死。 袁上原的法相在土层下钻行,稍后就抓出了三具残破不全的破骨头,南向野好歹来了三个月,也见识过不少不死生物, 「三头百眼,看反应道行还不够深」 对不死生物的区别,人类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不会根据体形大小,品种差异来评价它们。 这些骨头架子,其来源就是死在沙漠中的各种生物,千奇百怪,什么都有;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它们成为不死生物后能量的汇聚点在哪里。 能量汇聚在双眼的,就是最低级的存在,有点像是人类通玄境之前,凭本能行事,也只有最基本的力量属性,就是他在商队同行时那处水泊出现的东西,称为红眼怪。 能量汇聚不固定于眼中,而是分布在身体各处,就好像身体各处都有幽光眼目,即称为百眼;其实所谓百也不过是种形容,能量分布越多越散就说明道行越深,多了可达数百处,少了也有几十处,俗称百眼怪,就是人类通天三境的层次。 再往上是无眼怪,这时的不死生物已经把所有能量都修进了骨头架子里,可缩为甲虫,也可扩成巨物,随心所欲,莫不由心,就相当于人类的金丹层次。 最高等级的不死生物开始长出肉身,那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如果它们愿意变成人,也莫不如意,就像是人类的婴变老祖一样。 南向野之所以说这三头不死生物道行不深,指的就是能够勉强从残破的骨头架子上推断他们的能量分布点并不多,不会超过百处,应该就是初成百眼的怪物,这样的层次在人类立体感极强的打击下,没有多少还手的余地。 哪怕是这些不死生物,战斗也需要跳出沙层,被困在沙土下就是骨头靶子。 这一切的顺利,都得从候茑那一脚跺下开始。 一次非常完美的配合,胜过千言万语,让四个人彼此在战斗中了解对方,才是最好的黏和剂。 候茑一挑大拇指,「仙子,好神识,那层冰膜也覆的漂亮!」 黄仙子娇艳欲滴,「不仅是冰,奴家还会铺火呢,冰火两重天,师兄要不要试试?」 四个人重新起在空中,明显心情都放松了很多;像是这样的任务,领头的敢于担当还有能力,同伴们各有擅长配合默契,就是安全的保证。 他们 的巡视,从早到晚,一天十二个时辰中除了早晚两课外从不停歇,这是对修士毅力的一种考验,心志软弱的都未必能坚持下去。 不死生物在夜晚出来的概率要更大些,境界越低越是如此;但相对来说,大都是些红眼怪和百眼怪中的弱者,出发一个月,他们经历了六场战斗,最多一次碰见了十数头百眼怪,但一场战斗下来仍然被他们全数歼灭。 候茑不得不对他这些队友们刮目相看,南向野的飞剑很犀利,别看人有点不着调,但剑术精湛,火行透彻,单从飞剑微操上比他弱也有限,这是个哪怕放进司空府也是个陪戎的狠角色,就是不知道一直在州府厮混是个什么道理? 袁上原法相坚实,威猛无比;他的法相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钻进沙层下把不死生物逼出来的手段,虽然候茑也可以自己施展土遁钻进去完成这样的任务,但在心情上他是拒绝的。 虽然沉默寡言,但危急时从不退缩,总是冲在最前面,把自己当成了整支队伍的肉盾,有他吸引不死生物的注意力,就给了两个剑修无限输出火力的机会。 黄仙子虽然攻击力略有不足,但一身補助手段层出不穷,更重要的是她总能在最合适的时机送出最相宜的术法支持,整个队伍的攻防转换竟然大部分时候都由她来掌握。 在这位仙子娇滴滴的妖娆背后,却有一颗冷静的大心脏。 嗯,一个月后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外号,南瓜子,猿人,黄温暖,鸟儿战斗就是催生友谊的最好方式,没有之一。 在候茑的眼中,队友们很给力,这说明于正行的眼力了得,也说明了在大陆各势力中没有真正的弱者,敢来西北髌虚沙漠这样的地方磨砺自己的就没有弱者。 而在这些队友们的眼中,这位来自剡门大名鼎鼎司空府的掌剑陪戎同样名不虚传,虽然暂时看来没有表现出特别不同的能力,但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引领战斗进程,并弥补战斗中出现的漏洞,让大家在有惊无险中完成一次又一次战斗。 初期磨合很顺利,这是一个团队成形的开始。 第561章 龙须河道【新年快乐】 ps:一月月相似,一年年不同。清晨窥明镜,形貌近衰翁。处世闲难得,关身事半空。浮生能几许,莫惜醉春风。 - 候茑一行在一个月后来到一处名为龙须沟的地方。 龙须沟,之所以叫古河道,这个古甚至可以追溯上千年,曾经,这里也是水草丰美的地方,有一条大河—龙须河,整个河套地区牛羊成群,滋养牧民无数。 然后,在锦绣天地灵机开始苏醒后,这里反而慢慢变得荒芜,风沙南下,不死生物横行,把原来这里的原住民一路往南驱赶,一直到现在也没停止的迹象。 龙须河早已不在,就剩下了个龙须沟,其实现在说沟也不太合适,因为上千年的变迁之下,沙丘无穷无尽,风沙席卷,哪里还能看出千年前河道的痕迹? 就只有起在空中,鸟瞰下去,通过修士的神识判断,才能依稀发现这里有一条地势稍低的弯曲连线,就是龙须沟,还时断时续,隐隐约约的。 「这里就是龙须沟吧?要不是图舆上标的很清楚,偶然路过这里,谁会想到千年前这里竟然还有一条河?「南向野吐槽道。 黄仙子一双桃花眼看下去,「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呢?为什么上面说这里是不死生物泛滥之地?还让我们着意搜寻?」 这次任务前,于正行特意给他们交代,要对龙须沟一线做慎密探查,然后过了龙须沟再往西不出几百里就是他们这次巡视的终点,就可以返程了。 从空中看下去,这条旧河道弯弯曲曲在他们负责的这三百来里横截面上划过,再伸展向远方,不仅横贯古楼兰的地界,甚至也会划过其它道统势力负责保护的地盘,从历史图舆上来看,这条龙须河鼎盛时流长超过万里,哪怕在庞大的锦绣大陆上也算是数得上号的大水系。 如果这个旧河道真的隐藏着什么,或者成为不死生物南下的一个中继站,那么,显然只凭他们这一段的努力就没有任何意义。 不管怎么说,任务就是任务,需要坚决执行,在这里的糊弄的话,那就干脆不如不来。 候茑指着图舆,对众人言道:「咱们就从西向东捋,顺着河道走,争取三日之内把这一段捋个通透;我和猿人在地上走,这样能感觉得更清晰,仙子和南瓜在上面跟随负责接应」 三人点头赞同,这也是他们一路走过来慢慢形成的默契,是最合适的配合方式,因为四人中就他们两个的近战能力最强,不虞不死生物的近身突击。 计议已定,黄仙子和南向野仍然飘在空中,候茑和袁上原却落在地面上;这个旧河道可不窄,当初也是一条巨大水系,宽达十数里,经过千年变迁后河道地形早被大自然改得面目全非,这也给两人的探查平添了不少麻烦。 两人相隔数里,平行前进,因为是走在沙丘上,所以有时就不能互视;只能通过飞在天空上的两个同伴来沟通联系,稍微有些不方便。 袁上原有法相可以在土下钻行,感知范围很广;候茑则是在土行一道上理解精深,所以走在沙丘上,周围数里范围内,沙下数丈深度间,都是他们的感知区域。 南向野在天空上,仍然闲不下那张嘴,「龙须沟,旧河道,沙层下就一定偏属水行,不死生物对水很亲近么?」 黄仙子掩嘴笑,「你不能因为它们喜欢钻在沙土下,就以为它们一定是偏向土行水是生命源泉,万事万物俱皆如此。我有一种感觉,虽然在不死生物的骨头架子上难寻水行痕迹,但我推断它们当与水行有很深刻的联系,只不过通过哪种方式,这就不是现下的我能够了解的了。」 「我很好奇如果把它们扔进水里会怎样?会变成海族么?」 对不死生物是怎么出现 的?如何形成的?人类修真界至今都没有定论;它们既不属于普通凡兽感悟成精,也不属于完全灵魂方式的鬼物,其能量获取来源既来自于锦绣大地灵机,好像又不完全如此? 这是个谜题,困扰了人类修真界上千年,也是人类修士不敢彻底清除髌虚沙漠不死生物的根本原因。 人类对自己熟悉的那一套东西并不如何在意,因为他们知道根源,比如山妖水怪,邪魔鬼祟但对自己未知的却充满了敬畏,他们担心如果轻易启动对髌虚沙漠不死生物的清剿,反而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当然,这些问题不是他们现在这样的境界能够考虑的事,过了数刻,袁上原神识发声, 「地下有暗河!我的法相在沙层下五丈深处有发现浓郁的水行波动,就是时断时续的」 候茑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我也感觉到了,之所以时断时续,是因为随着沙丘的起伏,丘顶处因为堆积了大量的浮沙就感觉不到,但在丘底却很明显。」 袁上原皱眉,「我的法相潜地深度有限,再深就容易失去控制,可惜了。」候茑阻止了他的尝试,「没必要,先顺着河道走一遍,然后再从长计议。」 他们这一走,就走了三日,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却是,毫无发现,甚至连一头不死生物也不曾遇到,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是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啊,咱们四个大活人还能把图舆看错了?」南向野就很不解。 黄仙子拍了拍高耸的胸口,「没事好,没事好,南瓜你不要乱说话,大家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袁上原意犹未尽,「要么,再走一遍?换个路线,再查得深一些?」 候茑作为老大,一锤定音,「现在再走一遍没多少意义,常理下,我们这次巡查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没有异常就是没有异常,不能因为可能在更深处有什么东西就怀疑自己的判断,那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看了看大家,「我们继续向西,大概还有三百里才是此次巡游的终点,等回转来时,时间充沛,咱们再在这里疏理一遍。」 几人点头同意,如果在回程疏理这里,当然就要轻松很多,因为这片区域他们已经犁过一遍,就不用太过担心有大批不死生物突然出现。 在个鸟头儿,真正行事时还是很谨慎的。 你一票,我一票,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一嘴,我一嘴,评论区里去灌水双倍求月票。 第562章 云母星石【新年快乐】 ps:莫道新年贺客迟,晴天暖日却相期。春风只被多情苦,红嫩青新总要诗。 四人继续向前,加倍的小心。 按照距离来看,龙须沟的位置已经距离楼兰城近千里,人类修士巡游的范围大概就在出楼兰向西不超过千五百里的区域,这也是多少年下来无数修士的经验。 再往前,不死生物就越来越多,甚至不会潜在沙土中,而是大摇大摆的在沙丘之间游荡,那就不是他们区区一小队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他们这一路巡来,也基本就是这样的规律;距离楼兰更近的地方不死生物出现的几率就很少,越往西走就越多,等于这片一,二千里的沙丘就是不死生物和人类之间的缓冲带。 数日后,他们见到了一群此次巡视唯一出现的人类探险队伍;二十几个探险者正在一处***的矿层下挖矿。 「是云母星石,很珍贵的修真材料,这种矿石产量并不大,所以一经发现就一定会挖尽挖绝。」南向野还是知道不少的,早来三个月也没闲着。 二十多人都是修行人,大部分是不到通玄的小修,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攒够修行资源,也是挖矿的主力;有五名真正入道的修士,四个通玄,一个感神,就是这次探险的主使。 那感神修士一发现他们,就远远飞过来打招呼,十分的谦卑客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二十几个人在这些真正的门派精英面前完全不够看,就得巴结着。 「请问几位师兄是哪一队巡游?在下王敢当,冒昧请见。」 看候茑无动于衷,南向野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差使,「癸队,路过而已,不知王道友在此采矿多少时日?是否发现什么异常?」 楼兰城的巡游队伍路线并不固定,所以哪怕王敢当在这里混迹多年,也不敢说就对这些门派修士了如指掌了,像他们这样的散修就很难和大门派修士搭上关系,人家是来这里保卫人类的,他们则是来发财的,两个概念。 很恭敬,「好教几位师兄得知,我们这一行来这里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月余,采矿已近尾声;托各位师兄的福没有遇到什么异常,否则也不会还留在这里。」 南向野点点头,「这样,那就自己小心点,不要过长停留,以免发生意外。」 王敢当走近前,拿出一个空间袋,「这一次运气不错,云母矿品质很好,量也不少,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南向野顺手接了过来,一点没有不好意思,他们这些人在沙漠中冒风险巡剿不死生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收入,就是一种修行;唯一的外快就是这些探险者的孝敬,也谈不上苛捐杂税,不过就是一种互相之间的尊重。 他们受之无愧,这些探险者也给的心甘情愿,真若有事就是大家伙的救星,可不是闹着玩的。 像是这次,上了供就可以等癸队回返时一路跟随,那又加了一层保险,再合适不过。 候茑冷眼旁观,既不阻止也不支持,这些事就根本没必要在意,哪里都一样。 看着四名巡游修士离开,一众冒险者百味杂陈,既有羡慕,也有不甘,甚至还有隐约的嫉妒。 王敢当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都去做事吧,争取在他们回来时我们能赶上和他们一起走,他们有他们需要做的,我们有我们的;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等你们有所成就后,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机会。」 癸队四人继续曲折向前,精神更加集中,因为他们离楼兰越来越远,就意味着深人沙漠腹地越来越深。 前进百里,发现了两头百眼怪,轻松灭掉;再过百里,又发现三头百眼怪,也没费什么功夫。 掌握了搜寻的技巧,实力上又逞碾压之势,和不 死生物的战斗也就乏善可陈;就能力上来说,不死生物的能力比较单调,它们的神通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而越来越多,当浑身能量散步超过百处后,才会具备更多的能力,而他们现在遇到的不死生物,其实还称不上真正的百眼怪。 战斗结束,乏善可陈,实在都没什么可以收获的东西,除了一地的骨头架子。 这也是人类修行界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这些不死生物的力量源泉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身死道消后什么都留不下? 修真世界中能量平衡,没道理这么强悍的不死生物在死后却和一堆平凡朽木一样? 几个人收拾战场,确定没有遗漏后就打算重新启程,这里距离最后的终点都不超过百里,也就是说,他们单程快到头了。 南向野看向一脸沉思的候茑,「师兄?」 候茑皱起眉头,「自离开王敢当的采矿团后,我们一共遇到了两伙不死生物,你们把它们出现的地点连起来」 袁上原神色一动,「这三处地点,在一条直线上!」候茑冲天而起,「跟我来!」 后面三人紧紧跟上,这可能是个猜测,但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很明显,这两拨不死生物有明显的目的地,正是王敢当的采矿团方向。 他们没有必须要救的义务,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视而不见,这是身为人类的责任,不管认不认识,无论是否孝敬过他们。 四人这一全速回驰,立刻在速度上拉开了差距,候茑已经不见踪影,袁上原和南向野并驾齐驱,黄仙子稍稍落后,但后面三个人好歹互相之间还能看个首尾,但最前面的候茑却鸿飞冥冥。 这一刻,实力上的差距才彻底显现出来。 袁上原提醒道:「不要拉开过远,咱们三人应该保持队形,至于鸟儿,他不需要我们担心。」 三人逐渐合在了一处,并肩全速,二百里路程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数刻时间,还没赶到采矿现场,前面激烈澎湃的灵机波动已经远远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奋勇搏杀。 南向野的飞剑已经急不可耐,出鞘盘旋在头顶,只待抵达战场就立刻开杀;袁上野的法相也骑在肩上,蓄势待发;就连黄仙子都法器在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十数息后,三人抵达战场,惊讶的发现满地狼籍,地面上碎骨无数,还有六,七具人类修士的尸体。 但是,却没有一具不死生物还能站立。他们竟然没赶上战斗? 第563章 再探暗河【新年快乐】 ps:喜气阳阳过新年,贺新年,马齿空加又一年。浮生能几年?是今年?是明年?试问康健在那年,愁人日似年。 咳痰损清眠,道是新年,才过新年,合家转阴才几天。意兴闲共灯儿伴,春在愁边,人在抗原,拥衾无端弄管弦。 采矿冒险者们损失惨重。 直接死亡七人,剩下的也个个受伤,死亡七人中,五名小修,两名通玄境修士,占了冒险者总数量的三成。 没见头儿的影子,三人有点心急火燎,南向野一把抓住半瘫在地上的王敢当,厉声喝道: 「我师兄人呢?这怎么回事?这些不死生物怎么死的?」 王敢当咧了咧嘴,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知!上仙一来就乱成一团……然后,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应该是去追漏网的不死生物了吧?对不住,当时太过混乱,实在是无暇他顾 黄仙子拉了拉南向野,让人注意自己的语气态度,自己则和颜悦色道: 「王道友莫慌,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那就安全了,道友先定定神,然后把经过重点讲一讲,莫要遗露了什么,我们也好再做打算。」 王敢当好歹是感神修为,这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不是他心智弱,实在是当时的场景太过混乱,也太过震憾。 「几位师兄走后,我们开始收尾,准备等你们回来后就搭一段顺风,结果没想到,就在不足一个时辰前,突然有不死生物来袭,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当时就有两名矿客身死当场。 一开始来得还不多,只有六,七个,我们仗着人多也能周旋,但打着打着,那地下就不断有不死生物钻出来,一个接一个,都是百眼怪,我们这里只有五名通天境修士,很快就抵挡不住。 眼看哪怕在数量上不死生物都占了优势,我们结成的大阵岌岌可危,死伤不断,战既无望,逃也无门,只道今日所有人就要丧在此处,却没想到天空中飞来一道剑光 舔了舔嘴蠢,眼中闪过一丝惊悸,「我们没看到人,就只见一道剑光,凶厉无匹,剑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近三十头不死生物就这么转眼之间被杀了个通透!」 南向野撇撇嘴,很是不屑,竟然连人都没看到,这人几十年修行是喂了狗了。 「那是我师兄!你说你们这些人,好歹还剩十几个,就没有一双眼睛管用的?只会看云母星石,遇到危险就避目等死了?」 王敢当不敢反驳,但却坚持道:「师兄,是真没看到人啊!可能是贵师兄离得远?反正就只听漫天剑啸,然后就是碎骨头往下掉,眼睛都跟不上剑光,就在空中如闪电雷霆,结果就是这样了」 见也问不出什么,袁上原几人正待分开继续搜敌,突然远处一道身形破沙冲出,不是候茑又是哪个? 三人迎上前,只听他淡淡吩咐,「能杀的杀了,该跑的也都跑了,收拾东西,这就回程。」 没人反驳,尤其是冒险采矿团,自知道方才的杀戮是这位候师兄所为,王敢当几个就不敢正眼看他,心中猜测这怕不就是剡门全真的真传弟子,否则不能如此强大,强大到让人绝望,也让不死生物绝望。 一行人迅速启程,不死生物也是会报复的,在这方面所有的修真生物都一样,带着这些小修,就没办法和不死生物正面战斗。 飞舟架起,风驰电掣,候茑目注王敢当,「我们只送到龙须沟,在那里建立防御线,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 王敢当不敢质疑,一咬牙,「我可以留下」 候茑摆摆手,「不必,各有目的,不要勉强,保护这些人平安回去才是你的任务,另外,做好善后,不要小气。」 王敢当点 头,「人死为大,不敢欺瞒。」 队伍很快来到龙须沟,矿团继续回返,就这个位置而言,他们的回程基本安全。 目送矿团离开,南向野就嘿嘿笑,「师兄,你也杀得忒快了点,好歹给我们留几个?」 黄仙子继续放电眼,「师兄,可要疗伤?小妹的和合疗法不仅能怯伤防疾,也能愉悦心情」 袁上原,「」 候茑一笑,「没办法,因为有些小修,杀的慢了就会造成没必要的损失,所以就不等你们了。」 三人心中都明白,这位剡门司空府陪戎之前一直未尽全力,就是在刻意培养这个团队彼此之间的默契,有这样一个领头的,就让大家很心安。 袁上原就问,「还剩百来里没有巡视,我们还继续么?」 候茑摇头,「没必要拘泥那一,二百里,更没必要明知有可能不死生物会纠集报复就要强硬回击,这些大场面就应该交给金丹老爷们,咱们就别抢风头了。 咱们就在龙须沟守十天,顺便再调查一遍,十日后即返。」 袁上原想了想,「我可以为法相覆一层土膜,大概还能多下潜数丈,就是只能坚持两个时辰就得重新凝相」 候茑摆摆手,「不用,这一次咱们换个方法,把队伍分成三层;我在沙土层下土遁,倒要看看这条暗河的虚实,究竟有没有不死生物活动的迹象。 我可能会潜的比较深,神识无法联系,就需要法相在中间保持信息通畅;袁师弟你就负责整个队伍之间信息传递,有事时便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仙子你和向野在空中跟随警戒,负责周边敌情,有事通过猿人告知于我;估计这三百来里的话,土遁走一遍不会超过十日。」 想了想,「猿人你顺便把暗河整个走向根据我的遁行路径画出来。」 这可能有点冒险,尤其是对土遁在沙下的候茑来说,但既然是候茑坚持,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他是队伍中唯一一个自然境修士,实力强大,如果自己有自信,也在修士冒险的限度之内。 关键是这样走一遍的话,龙须沟暗河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需要再疑神疑鬼,算是真正完成了于正行交给他们的任务。 安排妥当后,候茑把身一扎,钻入沙层消失不见;袁上原就在地上徒步跟随,法相却潜入沙下数丈和候茑保持联系;剩下两人则起在空中,黄仙子在百丈,南向野在三百丈,这通布置下来,整支队伍就形成了一个立体的层次。 沙下,沙面,低空,中空 第564章 暗河之秘【双倍求月票】 候茑遁入沙层,这样的地形对他这个土老鼠来说不要太轻松。 沙层松软,经过上千年的沉淀,这里的地下沙层厚度已经超过了五丈,这还是因为这里处于髌虚沙漠的边缘,越往深走,沙层会更深,沙化越严重。 袁上原的法相就是能钻透沙层,却钻不透下面的土层。 候茑在遁到沙层底部时已经能清晰感受到了水行气息,比正常沙层下应该有的程度还要浓郁数倍,这就充分说明在沙层下还有更湿润的土层。 他离开了袁上原的法相分身,继续往下潜,身体很快融入土层中,一路辨别水行强弱,搜寻是否有不死生物留下的气息。 数日后,感觉并没有丝毫不死生物活动的痕迹,于是通过法相向袁上原传出信息,准备潜得更深;但他没把握在潜深之后会不会失去联系,所以需要提前告知,以免上面的人产生误会。 做好准备后,继续往深处遁行,想知道这条地下暗河的具***置,很快,在十数丈的深度他发现了暗河,暗流涌动,水量很大。 一十日后,他钻出了沙面,整个过程波澜不兴,证实了地下暗河的存在,也排除了不死生物依靠暗河活动的猜测。 唯一的成果就是,绘出了一条清晰的龙须沟地下暗河的走向,和图舆上标注的还有很大的区别;但疑问随之而来,既然这里没有不死生物活动的痕迹,为什么于正行还要他们来这里探查? 抱着这样的疑虑,癸队在外出巡视近四个月后,又回到了楼兰城。「怎么回事?过几日要招集大家议事?」 候茑把这一趟行程的概略包括暗河走向递上去之后,于正行并没有见他,而是说过些时日等其它小队都回来后召开一次议事,很奇怪。 南向野把他拉到一旁,这一趟任务下来大家都很熟悉了,所以有些事就没必要瞒着, 「师兄,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于师叔这次从剡门调来的修士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看他吞吞吐吐,候茑就很好笑,「什么特点?还值得你大惊小怪,遮遮掩掩的?」 南向野神神秘秘,「这次的调人,除了每一个都是于师叔亲厚的弟子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每个人都很富有!」 候茑瞪起双眼,「谁说我富有?穷着呢,这破门派自打我进来后就没有给老子发过俸供!」 南向野嘿嘿笑,「师兄,你和我哭穷没用,我也不借你灵石;我的意思是,这一次于师叔把咱们这些人找来,大概是要抽一遍血的,毕竟这些年大家在外面混得还不错,手头也都宽松,像是师兄你在离支海当海盗头头,那金山银山的」 候茑可不认账,「这哪个王—八—淡传的?没那回事!不过你这说法是确有其事还是私下猜测?」 南向野,「猜的猜的,有在这里多年的老师兄私下里传言,具体的他们也不肯说 候茑很坚决,「我反正是一颗灵石不会掏的,至于你们」南向野,「师兄不掏,我也不掏!」 两人达成攻守同盟,誓为囊中灵石而战,唯一让他们不解的是,于正行会用一种什么借口?候茑很好奇。 在楼兰休整期间,他开始锻炼自己的【雷火锻金身】。因为能自生雷霆,所以速度很快,膜皮雷渡只用了十数日就修练完成,现在开始进入金骨雷锻的阶段,以他的感觉,大概也能在年内完成。 这是他自身实力的保证,本身境界够,又有自然道体,元磁道体,所以上手就很轻松。 接下来的锻三宝可能才是挑战,但那是金丹境界的事,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膜皮雷渡,这不是仅仅增加的皮厚,而是对术法抗力的一种整体提 高,当身体的膜皮被一层雷光覆盖时,雷霆对五行的特殊压制就会减少一部分术法力量。 修行无涯,不退则进,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仍然坚定不移的一步步向前,有时快,有时慢,但不管怎么样,向前的态势不变。 一个月后,出去任务的小队逐渐归城,在没有新任务派出的情况下,楼兰城的修士少见的聚拢起来。 终于,由几名金丹组成的高阶修士们召集大家开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大会,所有来楼兰效力的修士都被邀请,无分境界高低。 于正行作为楼兰方向的主官,主持了这次的会议。 没有多余的言辞,只是把一张张图舆挂在了墙上,一共十张图,拼凑在了一起,也包括癸队这一次弄到的那张龙须沟地下暗河走向图。 「在髌虚沙漠,存在着一条暗河,在历史上它就是千年前的雪河,岁月变迁,土地沙化,本来在地面上奔流不息的大河转向地下,就是现在的暗河。」 于正行指着墙上的图舆,「这十张图,都是你们这次任务中潜入地下所画,真实可信,把十张图连在一起,就是曾经雪河在古楼兰境内的走向。 可以想见,如果加上其它地区的暗河,这条曾经的雪河是多么雄伟壮观,它横亘在髌虚沙漠中,把这片土地划分成两个世界,雪河周围就是传说中的雪河套,富饶美丽,物产丰富。」 脸现憧憬,挥手道:「正是因为雪河的存在,历史上这里才有那么多的古文明,西北也不是风沙遍野的地方,而是人们安居乐业的天堂。 但是,风沙摧毁了这一切,虽然到现在为止修真界也没找出沙漠侵蚀,雪河消失的原因,但至少我们知道,要从根本上改变西北的这一切,就只能从原来的雪河,现在的暗河开始!」 于正行目泛奇光,「我们修行人最讲究时机,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苍生不自由;以前每一代楼兰镇守修士都有感暗河的存在可能就是我们人类在西北破局的关键所在,但时机不对,冒然行事就会惹得天怒人怨,反而坏事。 但现在嘛,锦绣大陆续千七百年前灵机复苏后,再一次来到了天地巨变的临界,我以为,时机到了!」 第565章 伟大设想【双倍求月票】 于正行声色俱厉,「大陆兴亡,修士有责;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而是历代楼兰镇守的梦想,只不过传到了我这里,碰巧赶上天地变化而已。 这是我的造化,也是你们的造化!」 候茑捂住脸,心情沉痛:所以,就要拿私房钱来成全这样的造化? 于正行大手一挥,说出了他的梦想,「就以这条暗河为线,建立一条防护林带,挡住来自极西的风沙侵袭,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再坚持几百年,这里就将重回历史上的河套辉煌,而你们就是这次伟业的创立者,见证者,在历史中留下你们的名字!」 他说得心潮澎湃,但下面百名修士却无动于衷,显然,这些人可不是画个大饼就能轻易鼓动的。 一名修士扬声发问,「师叔,正如你所说,曾经的雪河套风光是指的整个雪河流域,连绵上万里。那么我想知道,这样的伟业是只楼兰方向做呢?还是整个西北边界一起做?」 于正行很为这些家伙的斤斤计较而失望,但还是尽心解释, 「我们古楼兰方向近三百里河道敢为天下先,是最先动手的一段!作为修士,做就要做开创先例者,而不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亦步亦趋」 有声音在下面鼓噪,「别唱高调,说点实在的东西,我们不是小孩子,画饼解决不了问题!」 于正行也不敢斥责这个乱言的修士,因为他知道这也是绝大部分修士的想法,他必须给他们一个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 「我们古楼兰方向这三百里暗河,在整个沙漠暗河中属于最浅层的河段,平均河深在十五丈左右,如果只是树木根茎吸水,就只需根须扎入沙下五丈既可,有些地方甚至还会更浅就能出现充沛的水源,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古楼兰方向第一个开始尝试的原因。」 又有声音质问,「师叔您所谓的伟业,是否得到了更高层的支持?那些西北诸国道统势力是否加入其中?我们周边那些地段,在大足丘,流沙丘,茶马道,沙棘海,煌扈石刻,三角沙州,铁石丘,他们是否和我们一起开始?如果只是我们这一个方向上造林拦沙,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于正行知道,这是他必须要说服大家的焦点,这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完成的事,在三千里沙漠中造林有太多复杂,牵涉巨大。 「没有!西北诸国对这项计划心存疑虑,其它方向道统则认为我们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所以,我们必须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一个榜样,如果我们成功了,之后不必再说,所有地段就一定会风云景从,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也不必说 这可能是一个赌,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就有声音一针见血,「师叔,这不是勇气的问题,是投入的问题!既然没有更高层面的支持,那么资源从何而来?人力哪里纠集?您不会让我们自掏腰包,倾情奉献吧?」 于正行毫不隐瞒,「既然上面没有这方面的统一安排,那当然就没有资源倾斜,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而且我还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哪怕挡沙造林成功,我们的经验得到推广,普及整个西北边境暗河,我们被载入史册,你们所付出的资源也不会得到一丝一毫的补偿,或者,你们可以找西北边境无数边民讨要?」 现场一片沉寂,这样的大实话反而更直白,震撼人心。 关键是,修士是个对因果报业极其敏感的职业,这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会体现在他们未来修行中的每一个过程,每一个关口。 于正行却不给他们太多考虑的时间,像这种事就根本越考虑越犹豫,需要快刀斩乱麻。 「候茑,你怎么说?」 候茑脸上一副幽怨的表情,心中不满,您可真 看得起我,让老子来当这个出头橼子。 当于正行露出本意时,这一趟任务的意义也就明白无误了;地下暗河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千百年来一直都在地下流淌,凭金丹修士的能力怎么可能不清楚它的路径? 最起码古楼兰这个方向的历代镇守金丹修士心里都很清楚,之所以让他们去查探地下暗河,不是为了所谓的不死生物,而是让他们亲身实地的了解沙漠真实情况,让所有修士们对此都有一个更直观的认知。 当各个小队的十张图拼出来时,就仿佛拼出来一个远景,一个梦想,一个未来。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搞清楚。「师叔,可有适合沙漠环境的树木备选?」 于正行扬声提气,「胡杨耐旱,梭树顽强,樟松根深,这些树木在西北遍地可见,收取容易,运输方便,种植便利我们需要挺过去的,就是种植初期的二,三年,需要在暗河设立法阵,把水行之气往上赶,只要树木在两,三年后把根扎下去,以后就无需再管。」 「您说的资源问题,就是法阵消耗?」 于正行点头,「三千余里长,至少十数里宽的林带,如果都布置水行法阵就需要海量的灵石以及布阵材料,这是最主要的消耗。」 「在暗河上面造林,前出楼兰城千里,可曾考虑不死生物的侵扰问题?」 「不死生物一定会阻止,只要他们发现,就断不让人类成功阻断沙漠南侵,所以计划的核心就是,在暗河构建楼兰新城! 前出筑城才能第一时间对不死生物南下做出最快反应,君王死社稷,修士守杨林!」 「区区百人,守得住么?」 「你都没守,谈何成败?你和人战斗,会问自己出剑杀不杀得了人么?婆婆妈妈,犹犹豫豫,到底如何,痛快着些!」 候茑慢慢站起身,认识这老家伙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偏偏他还躲不开,就这些弟子们的地位来看,他候茑这个掌剑陪戎也算是其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 掀开衣袍,众人赫然发现这家伙一腰带的宝葫芦,这特—么的是贪了多少? —一取下,摆在面前,「我多问几句,那是对自己的身家负责!既然你于师叔敢赌,老子就敢跟!三十七个宝葫芦,压大!」 第566章 燥动开始【双倍求月票】 候茑这一表态,立刻就成为一个风向标,众人都没想到,他一个财迷联盟的发起者,竟然头一个就做了叛徒。 于正行满意的点了点头,之所以首先点名这个家伙,可不因为全是关系亲厚,在他认识的后辈弟子中,跟了他很多年,交集无数的后起之秀有大把,这家伙除了在阴陵时有限接触几次外,这数十年中都没有交集。 但这家伙却是他认识的晚辈中最特别的那一个,就像沙漠中的野草,不用灌溉,不用培养,却照样长成参天大树。 这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就是总能把握住事物最核心的本质,并敢于压下全部,是个真正的大道赌徒。 「为何要压?」 「我压的是,不想在天地风云变幻时被抛弃在进程之外,默默无闻。」「你身家不菲,可有遗憾?」 「为何遗憾?再去抢就是!」 前面几句在于正行的刻意引导下还很振奋人心,颇有蛊惑力,但后来就有些变味这家伙就是故意的,于正行心里很清楚。 有了候茑的开头,就有了其他修士的跟进,尤其是剡门剑修们;哪怕有些虚无缥缈,但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衡量价值的,可能一文不值,也可能价值连城,看各人修行的目的。 南向野苦着脸捐出了自己的十来个宝葫芦,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富有了,但在师兄面前却有些不够看,没人强迫谁,也强迫不了,只能遵从个人心中所属。 百名修士,只有三成愿意为这样的冒险献出资源,其中一成才是倾其所有,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毕竟,每个人的目标不同。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愿意为这次冒险出力,把楼兰新城推到暗河流域。 这件有些疯狂的造林计划本身还是很值得尝试的,唯一的争议在于费用自掏,这很不符合一些修士的理念。 既然达成了一致,计划随之展开,修士的行动力不是凡人。 几十名修士出资下,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专人专管,另一名金丹修士带人前往秦国越国收购布阵材料; 考虑到水系法阵也不需要支持太长的时间,三,五年足矣,所以对品质的要求不高,但数量很惊人,要覆盖长三千里宽十数里的地下暗河,就相当于一个中型门派的山门,可不是区区几十名修士的身家就能支撑的。 还有几名修士被安排去往后方联系树苗收集,转运,这需要大型飞舟,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树苗不能长时间在空间袋中放置,而且,树苗长度也找不到那么大的空间袋。 剩下的修士门开始准备搬迁,目标正是龙须沟,也是古楼兰方向三千里横截面中比较中间的位置。 消息传出,让修士们比较意外的是,楼兰城凡人居民们表现出了比修士更大的热情,竟然就有上千居民愿意跟随前往,对他们来说,对这项举措的支持更有切身的期待,那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在西北像楼兰城这样的地方,没有懦弱的人。 但是,心情可以理解勇气值得赞赏,却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去做;凡人前往龙须沟现在还不具备条件,饮水,食物,生存环境,不死生物直接面对他们不像修士那样,可以摆脱这些外物的影响,可以不饮不食,只要有天地灵机。 所以,真正合适的凡人居住时机会在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之后,而不是现在;如果有一天雪河河套重新建立,水草丰美,人口大量增长,并顺带发展出庞大的修行基础人口,那才是真正的人类在此立足的时机。 现在所谓的楼兰新城,不过是个修行人的营地而已,在数十上百年中,这样的情况都不会改变。 但凡人居民的这种心情却代表了很多东西。 同样让一众修士想不到的是,那些来楼兰的冒险者之中,也有很多人响应了楼兰镇守于正行的号召,慨然加入,既为西北大地,也为自己。 身为修士,有一种直觉就是,也许他们真能改变什么,然后从中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东西,这不是利益,而是比利益更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散客修士也聚了三,五十个还是在拒绝了很多未至通玄的小修后。 百余名修士起在空中,在三千里的横面上拉出一条横线,再次向前犁去,这是在确保不会在后方留下太多的不死生物残留;等他们开始构建防护林带,就他们这点人手就再也无法完成对后方的疏理,只能交由后面的中山国顶上,由此可能给普通凡人带来的伤害,就是变革需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不成功,责任就只有几名金丹修士来扛,于正行首当其冲。但在候茑看来,这老家伙大概是无所谓的了。 没有风萧萧兮的悲壮,但作为成—熟的修士,每个人都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资源可能不足,但这不是决定性的;林带种植未必顺利,却是可以克服的;见效时间可能会比较慢,这是早有预见的。 唯一让他们忐忑不安的是,对面不死生物的反应。 林带最大的作用是防沙,不是防不死生物。它们可能会很难从林带下坚韧的植物根系中钻过来,但它们并不是见不得光,钻不过来,飞过来也可。 这是一次对髌虚沙漠不死生物的挑衅,很危险,有扩大两个种族之间矛盾的意味,谁也不知道结果最后会怎样。 候茑距离于正行不太远,神识还能够到:「师叔,我几十年的积蓄都被你诳骗了去,至少你应该告诉我,真的没有支援么?如果不死生物发起大规模侵袭,你很清楚我们这点力量就根本抵敌不住。我愿意为西北人类做点什么,但这不代表我会在千百不死生物的冲击下殉身,用自己的死来唤醒什么。」 于正行目不斜视,他不愿意轻言支援,但对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后辈弟子,第一个站出来力挺他的亲信,未来一段时间还有很多事要倚重于他, 「有的,但我却不知道能支援到什么地步?」 第567章 造林开始 「你要知道,我们做得越好,越成功,就会引来更多的关注。」 于正行面无表情,「或者,越凄惨,也就越能引来后方更大的同情;包括我们这些修士的损失,也包括后方人类的损失,比如,楼兰城遇袭,凡人大量死亡?」 这一刻,于正行充分表现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来面目,魔门本色。 「从长远来看,护河造林是造福人类一劳永逸的不二之策,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因为前期的损失就止步不前,那我们什么都做不成,再等千年也一样。」 候茑有些苦涩,「您就直说,我们就是先驱,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顺嘴说出这句话脑海中就突然浮出一个久未谋面的光头来,心中寻思,有没有一种可能把这贼秃骗过来? 于正行平平淡淡,「寻找支援这种事,我一直在做!我也不是一个掏空弟子腰包,还要掏空他们生命的人,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件事如果做成,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锦绣大陆即将面临第二次巨变,第一次是大陆灵机复苏,第二次是什么?我猜测是打开天地枷锁! 每一个有野心的人都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投身在这样的巨变中,成为主宰者,而不是为他人欢呼的看客! 资源重要么?当然重要!但在这样的时代,却还有远比资源更重要的,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复还! 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赌,你就是这样的人,老子说不说都一样!」 候茑干笑,于正行把他看的很透,其实就在他探查龙须沟暗河时心里就已经浮起了类似的念头,哪怕于正行不倡导恐怕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后他也会干这一票,这是天性决定的东西。 「您还没说都有什么支援呢?」 「我一直在游说秦门越门高层,也不能说毫无成效,只是暂时形不成趋势,还是有一些有远见的人看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问题在于我们不能等,等大家都形成统一认知恐怕就晚了,只有先动起来,才会把更多的人拉上船。 还有几位咱们剡门历代的楼兰镇守和一些同道中人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们不开始,就什么都不会有,哪怕你不想燃烧自己,先烧烧脚毛总可以的吧?」 候茑就叹了口气,「我就怕烧的快了,再顺着大腿燎上来」 因为不用飞之字形,他们这一群人平推过去,不过数日就压到了暗河所在处,集中到了龙须沟这数百里的暗河道上。 筑城不过是一种说辞,修士也不需要房屋安身,而且在不断流动的沙丘上也根本没法建造稳定的房屋。 在几名金丹修士的指导下,对整个龙须沟地下暗河再次深入勘测,确定水行法阵的布设位置,随即开始动手布设。 他们需要先建立一个标杆,让大家都熟悉法阵的布设和运转,形成标准,再推广下去。 布阵材料基本每个修士都有携带,就是数量有限而已,这个时候也没人在这上面斤斤计较,有灵石出灵石,有力出力,很快的,第一座地下水行放大法阵就建立完毕,长宽百丈,如果按照这样的规模布设下去,最后把整个三百里龙须沟暗河完全覆盖,就需要至少五千座这样规格的法阵。 所耗资源相当的恐怖,哪怕做一条缩水的林带,三千座这样的法阵也是至少的,他们的身家哪怕全献出来也不够,就看后期能引来多少有心人的帮助了。 这种最基础的水行法阵连名字都没有,放在修真界中根本毫无作用,甚至都谈不上五行之间的转换,而只是一个抽水透射的过程,把暗河水力向上发散,以利于树木根部的汲取水份。 经过不断的调整,修改,法阵不断完善,争取用最小的投入达到 最大的效果,反正也不需要如何精微操控,皮实耐用就好。 这些,都需要几名金丹和一些对土遁水法有所涉猎的修士来完成,让人意外的是,会土遁的竟然以那些冒险者居多,这也是散修们的特点,他们更喜欢这些偏门奇技,而门派修士反而对此不太上心,尤其是最多的全真剑修中,除候茑外竟无一人擅长。 候有些担心师叔,如果不死生物前来袭扰,他们是从空中来可能性更大?还是从沙层下潜过来?我对这些不死生物还不太了解?我担心的是,它们会通过地下潜入来破坏法阵。」 于正行很确定「在地下潜行确实是不死生物擅长的移动方式,但在战斗中它们在地下同样没有太多的手段,仍然依靠的是身体的力量;所以,关键是要精通土遁,在地下就未必怕了它们。 如此,那就还不如破坏树苗来得直接,您觉得这些不死生物能像人类一样曲里拐弯的考虑问题?」 抬头看向远方,「我们大概会有至少一年的宽松时间,不死生物不会很快发现我们造林的意图,即使发现也只会是一些个体或者群落的破坏,等消息传回虚沙漠深处,不死生物开始有组织的发起攻击,这需要时间。 而且,它们没有太严格的体系,各自为政,互不相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候叹了口气,「数量是关键,我们人手还是单薄了些,师叔,您得尽量利用自己的人脉啊;如果效果有限,其实也可以发动这些修士邀请他们的亲朋好友……」于正行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贪功独享,这很好,嗯,比以前成—熟多了。」 候涩然,「我只是越活越胆小而已,师叔,我现在的境界在单体战斗中并不畏惧,但我怕对手在数量上的碾压,真到那时,没有高阶修士的道境在身,一个个杀的话,就很容易出现疏漏。」 于正行点点头,「我们还有一年时间,看看这段时间能来多少志同道合者吧。」候茑就有些不解,「秦越两国不需要施压么?」 于正行就叹了口气,两个大道统,他怎么施压?太多的无奈…… 第568章 防护雏形 龙须沟的造林计划顺利进行。 随着阵盘材料源源不断的送来,有了法阵标准的修士们布阵很快,毕竞,不过是修真界最粗浅的法阵,不存在布设门槛,只要你能土遁钻下去。 修士们各有职司,不会土遁的就在远处警戒,提防那些不明所以的不死生物偶然闯进来,像这种事能瞒一时是一时,对没什么组织性的不死生物来说,千百年下来的经验也让它们对人类的这种做法没什么预见。 一个月中,在大批的资源供给下,龙须沟表面上一如寻常,但地底下却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接一个的法阵依次建立,密密匝匝。 龙须沟下的地下暗河在一月的时间里被铺设完毕,近千个法阵完全覆盖了几百里的地下河道,这里将作为一个试点如果植树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会以此向周围扩散开来。 在近千个法阵的共同作用下,本来深埋在十数丈下的暗河水息被人为的往上提升,以至于现在只需钻入沙层丈许,就能感受到其中充沛的水行之力,这样的条件就是植物最好的生长环境,现在的季节正合适,温度适宜,风沙微弱,就是西北一年中最好的种植季节。 这些,都在于正行的考虑之中。 一月之后,第一艘大型飞舟在龙须沟降下,首批十万棵各种抗旱树苗卸下,这是于正行通过身后中山国商会的运作搜罗到的,中山国虽然没有余力来支持他们这次造林计划,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能做一些事,比如,繁复的树苗收集,运输等等,都免费提供。 看得出来,于正行为了这一天,提前的准备不可谓不细。 留在上面的修士立刻开始种植,对凡人来说,这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挖坑,栽入,填土,浇水,整个过程皆有规度,但对修士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哪怕是从未学过种植的人也能很快上手。 在有种植经验的修士指导下,上百人数日之内就种植完毕,每个人也不过种不过千棵,很是轻松。 候茑在沙层下把身上最后一点阵盘材料用完,这一个月下来他留在地下几乎就没露头呼吸过新鲜空气,全程参与整个地下法阵的铺设过程,不仅是自己亲手布设的,还是其他人铺设的,都会实地钻一遍。 因为他的土遁技巧中有一门很奇特的千里地行图,就相当于在地下布置了一个巨大的,沿河道而建立的移动法阵,在这个法阵中,他的移动要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如果在配合新栽的树木,使用另一种土遁技巧草根谭,他在暗河的沙层里就是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怪胎。 他始终认为,作为智慧生物的一种,不死生物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人类地下法阵真正的重要性。 战斗,也需要未雨绸缪。 钻出沙面,触目之下就是满眼的树苗,虽然现在还看不出绿色,也不高大茁壮,但在严格规度下种出来的这片防护林横成排竖成列,十里宽数十里长,就仿佛一只沉默的军队在默默的守护。 虽然计划很疯狂,听起来不切实际,但当这一切着着实实的出现在了眼前,他也不得不为于正行等老一辈修士的远见眼光而折服。 癸队几个修士向他围了过来,还包括一个不是外人的外人,王敢当也加入了这次的造林计划,贡献了不菲的身家;必须承认,这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关键是作为冒险者的一员,他不缺赌性。 「看起来还不错?你们动作不慢呢。」 黄仙子瞟了个飞眼,「种树嘛,也不是太困难的操作,现在我们每天还要人为的给每棵树浇水,以渡过最危险的移植期,听他们说一个月后就不用浇水了,接下来就看法阵的水行力量能发挥多大的作用,理论上没有问题,这些树种都是西北最耐旱的树种,前期生长期特别快,用不了 一年,这里就会变的郁郁葱葱。」 南向野就撇了撇嘴,「是啊,种的就是灵石,不仅郁郁葱葱,还闪闪发光呢。」王敢当呵呵笑,「说实话,一开始时还蛮心疼的,都是这些年脑袋别裤腰带上赚来的,但现在看到了结果,哪怕只是一部分,咱这心里也觉得值!如果真能坚持下去,在整个古楼兰方向,甚至在整个西北方向上万里范围内都种起这道防护林,那么不管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袁上原闷声闷气,「真正的考验还没来呢。」 候茑一笑,「最近上面怎么样?可有不死生物接近?」 南向野摇头,「一,二百个修士横在这里,偶尔来的孤魂野鬼也翻不起浪,估计不死生物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它们没有组织形式,也就没有统一调度;于师叔说把防御阵线推到防护林外百里,争取最大限度的阻隔不死生物对龙须沟一线的感知。」 候茑点点头,「是个好主意,如果我们只在龙须沟一线造林,瞒个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但如果我们开始向龙须沟两翼扩展,那么很快就会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 布阵,栽树,后方运输等等,还能腾出多少人手放在前面阻断?对了,最近可有新加入的修士?西北诸国就这么看着,无动于衷?」 黄仙子轻轻叹了口气,「好教候师兄知晓,就在十日前,秦门越门在沙屿一带交战,死伤不小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这两个西北大国还会有什么举动谁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很确定,我们本来寄希望于他们的帮助现在怕是要泡汤了。」 候茑一楞,「置外敌于不顾,反倒是热衷于自相残杀,这两个道统是不是傻」 南向野无奈解释,「历史上,西北的这两个势力就素有仇怨,千百年来就没有完全消停过,隔个一,二百年就总要这么来一回。 西北人脾气直,性格冲动,哪怕是道门理念也改变不了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开战并不意外,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赶上了这个时候。」 第569章 不死军团1【求保底月票】 一山不容二虎。 这不是修真界的常态,而是人类世界的特点;其实也不止是在西北,在锦绣大陆其它地方也一样,各有各的具体情况,就像在西南,剡门和吴门的势如水火。 这是于正行控制不了的事情,剡门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对他的宏伟计划来说,其实最大的可能助力就是秦越两门,其它西北势力实力有限,自身难保,又能腾出多少力量来协助他们? 自剡门修士在古楼兰方向开始植树造林,消息传开后,也有零星西北修士主动来投,都是心有报负愿景的人,却不成规模,杯水车薪。 但于正行的计划却不会因为这些难题而停下,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认准的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不等这批树苗是否存活,以龙须沟为始,继续向两侧布阵,在源源不断的资源支持下,地下法阵向两侧延伸,随之,海量树苗运到,龙须沟方向一条数百里长,十里宽的林带开始成形。 一年后,西北沙漠边缘出现了一条久违的绿色林带,从空中望下去,就像一条幼龙,蜿蜒曲折。 因为特别挑选的树种,不求木质,只求生长迅速,只需要三年,这些树木大概就可以长成,根须扎入沙层深处,再也不需要法阵的支持。 他们必须保证林带在余下的两年中不会遭受不死生物的侵袭,考验才刚刚开始。 最近的候茑比较闲不是他在偷懒,而是法阵布不下去,没灵石了。 他也加入了巡视防御的队伍,最近一段时间不死生物在古楼兰方向的活动有些频繁,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股苗头彻底压下去。 战斗并不激烈,在近两百名修士,其中还有数名金丹修士的拦截下,普通骚扰规模的不死生物对他们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人类怕的是不死生物有组织的攻击,在正面宽达数百余里的接触面上,就很难做到滴水不漏。 这一天他们尽量拖延,但再是遮掩保护,也终有面对的那一天。「有不死军团近千正在接近中,距离三百里。」 古楼兰人类修士队伍得到了这个消息,这是十数名斥候在几百里前方不断哨探所获,两百余名人类修士开始在龙须沟集结,这些人中,有数十名剡门剑修,数十名魔门旁门徒众,数十名来自西北的志愿者,数十名楼兰城的冒险者。 来源有些乱,但有一点让他们战心如炽,那就是绝不能让自己花的灵石打了水飘。 在古楼兰方向的防护林成型一年后,不死生物终于开始了有组织的反击,虽然谁也不知道它们的组织形式,但这是个很危险的开端。 输了,一切休提;赢了,之后还会无休无止。 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是自愿来此,所属道统各异,这里面除了剡门剑修是一个主体力量外,其他修士基本上都属于散兵游勇的状态,很难用一个道统的规矩来约束他们,鉴于不死生物也不是什么组织严密的种族,所以在战斗上人类这方面并没有做特别的安排。 除了保留了几个纯粹剑修小队作为机动预备力量外,就靠修士们的自由组队;比如,原来镇守力量的十个小队,冒险者们的自由结合,西北来客的抱团 癸队还是那几个人,只新加了一个王敢当,他在那次被营救后是彻底服了,作为一名冒险者深知要想在战斗中活命就要紧跟强者。 于正行当空传音,「严守三部,各自为战;遇有高阶不死生物,不可恋战,交于我等。」 修士们来历驳杂,就只能大概分组,等战斗打得多了,再各依能力特点调整,在战斗方面于正行的经验十分老到,深知用兵原则就是不能勉强,这是修士和凡人军士的最大区别。 三部, 一部突前冲荡,以剡门剑修为主;二部建立防线拦截,以五花八门的各派修士为基;第三部就是他手中的机动力量,两个各五人的纯粹剑修小队。 至于他们六名金丹修士,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不死军团中的高阶存在,能聚起近千不死生物,就一定会有这样的存在。 人类修士群开始缓缓前压,横在空中也蔚为壮观,但和逐渐靠近的不死军团比起来可就有些逊色,这些不死生物不再扎进沙土潜行,而是堂而皇之的飞荡而来,这是存着一战定胜负的决心了。 候茑和他的癸队就在第一部中,因为他们的小队有两名剑修,所以上面默认他们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上千不死生物飞来,很有些气势,遮云蔽日,这和他们寻常经历的最多数十个的场面完全不同,是古楼兰方向数百年来的头一次,大家都很紧张。 候茑笑道:「以我为中心,保持队形,你们放开手脚打我来兜底!老王轻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些许千头百眼怪也不过才是开胃菜而已。」 双方阵列在不断接近中,但最开始接触的却不是他们这些通天境修士。 不死生物的高阶存在好像没有藏在怪群中的心思,而是冲在最前面,足足有十数头之多;除于正行外,其他五名金丹修士迎了上去,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这些高阶不死生物的能力,但几个人类金丹都是各自门派的好手,没点自信的也不会来这里历练。 他们之间的战斗瞬间就脱离了主战场;看来不死军团的意图主要还是在人类修士上,而不是在防护林上。 他们这一拉开,两支队伍无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全速对冲下,比的就是破坚的贯穿能力;这样的形势下太多的闪遁无用,因为不管你怎么闪,都避免不了和周围敌人的接触,反而会因为闪避而露出破绽。 持重矛,披坚甲,勇往直前,就是唯一的方法。 癸队的重矛就是候茑和南向野的两枚飞剑,坚甲就是袁上原的法相,黄仙子的水法,王敢当的法器,为这个小团队带来最稳固的首层防御。 人类的配合更默契,不死生物却占有绝对的数量优势,这是一次实力相当的碰撞。 第570章 不死军团2 南向野一直对自己的飞剑非常自负,他是火行剑系,一枚飞剑带着耀眼的火行力量,前方少有一合之敌。 但不死生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厚重无比,层层阻断,杀之不绝,又添新怪。 在连续洞穿三头不死生物后,哪怕强如他的飞剑力量也不得不回剑紫府寻求借力,如果队伍中就单只他一个箭头,他们的冲锋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会被重重不死生物缠住,陷入困斗中,再往后就必然失去阵型配合。 但他们仍然继续往前突,因为还有候茑在。 南向野的飞剑不得不收回,但候茑的飞剑仍然坚—挺,威力丝毫不减! 但通天境修士做不到剑光分化的最大软肋也在这样的群战中暴露了出来,哪怕飞剑仍然犀利如常,但也只能一个一个的捅,做不到大范围的打击效果,而迎面不死生物却扑上来的更多,它们誓要把这支人类阵型中的箭头打掉! 眼看候茑一枚飞剑已经照顾不过来,南向野的飞剑还没有再次击发,其他三个同伴的术法杀伤效果稍显不足,作为前锋箭头的候茑却丝毫没有缓一缓的迹象。 单手一招,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迎着数头躲过飞剑的不死生物斩去。 远攻近斩,候茑以一已之力拖着整支队伍往前冲,反而越来越快。 王敢当就感觉身体周围不断的有碎骨散裂抛飞,就仿佛在迎向一阵骨雨这样的场景他并不意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位候师兄真实实力的人,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候师兄还没有用那招不见人只见剑的绝技,但考虑到现在领头师兄还行有余力,心中也就恐惧尽去,法器操控越发的自如。 下一刻,南向野的飞剑重新击出,在他育剑这短短瞬息中,整支队伍又向前突进了百丈,他这一加入,还没等斩到几头百眼怪,整支队伍已经破壁而出。 不死生物消耗大量数量欲求压制他们的打算失败。 这时的候茑才收剑回府,旋即再次飚出,哈哈大笑,「我们再来一遍,这一次大家全力抢攻,不必把法力浪费在为我提供保护上。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整个战场,乱成一团。 人类修士的第一部和不死军团撞个正着,有象癸队这样锋锐无匹的,也有被不死生物拖住陷入苦战的,但紧接着人类修士第二部就压了上去,局势彻底打乱。 于正行站在后方冷静观战,说实话他对两百名人修和近千不死生物的混战并不太有信心,自己之所以不参加金丹级别的战斗,就是怕手下在数量劣势下被打成崩溃之势。 人类修士的个体实力当然在不死生物之上,他在髌虚沙漠这么些年,很清楚彼此之间的实力对比;像这些门派精英修士,基本上个个都顶得上百眼怪中最强的那个层次,而不死军团中这些百眼怪的实力却是良莠不齐。 唯一的担心就是数量。 他的考虑是必要时就会亲自出手,争取把主战场撑下去,等待几个金丹同伴回来。 但战斗才一打响,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手下这些家伙的实力。 第一部的碰撞虽然仍然在不死军团的数量压制下处于劣势,但也只是稍处下风,远未到崩溃的局面,当第二部修士加入进去后,立刻在整体态势上形成了均衡,双方有来有往。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第一部的箭头小队—癸队。 在自己最看好的后辈弟子候茑的带领下,吸引了不死军团最强大的火力,牵制了上百的百眼怪,仍然能做到轻松贯穿,击杀数十还犹有余力,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值得深思。 他的眼光了得,短短百息已经看出来不死军团的大部队中并没有扮猪吃虎的高阶不死生物,眼看癸队在候 茑的带领下又杀了回来,挡者披靡,心中有决断。 把身一纵,径去金丹战斗处参战,既然通天境战场已经无忧,那么他现在关照的重点当然就应该放在那些金丹同伴上,两处战场,一处也不能丢。 候茑的癸队现在有点打疯了。 在他的授意下,全队都把精力放在攻击上,两枚飞剑在前纵横劈砍,法相局中横冲直撞,术法光辉在后扫荡,这样一个极富立体感的攻击层次,就几乎没有不死生物能够靠前,偶尔冲到近前的百眼怪在候茑凌利无匹的近身剑术下也没有挣扎的余地。 当整个阵型把速度提到了极致,其实也不用过多考虑来自周围的攻击,不死生物也未必跟得上,一些不痛不痒的攻击就拿身体防御硬扛就是,在这一点上,袁上原和王敢当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一个身体强悍耐操,一个宝贝无穷无尽 在癸队的强势突击下,专往不死军团数量优势巨大的地方冲,在冲垮对手的同时,也解放了被困住的同伴,以此类推,越来越多的地方都打开了局面,形势开始向有利于人类一方的方向上偏转,越来越明显。 与此相反的是,人类修士越来越高涨的战意,数量上的此消彼长让局势飞快变化,不死军团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 不死,终归只是一种形容词,这世间又哪有真正不死的存在,无非是对凡人来说,它们恐怖的骨架身体让人感觉好像可以不死不朽罢了。 它们仍然知道畏惧,从来也没有信仰,当战局无可逆转时,转身逃跑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当不死军团的数量缩减到不足人类修士的两倍时,崩溃坍塌。人类修士进入战争最快意的阶段,屠杀阶段。 但也有经验丰富,对不死生物理解甚深的修士大喊,「不要追击太远,我们的任务不是屠尽,是保护!」 不死生物是杀不完的除非有朝一日髌虚沙漠变成绿州;像这些被本能支配的东西,恐惧一旦形成,就很难纠正,它们中的绝大部分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回和人类交界的区域,这就是不死生物的特点。 所以,杀不杀意义已经不大。 第571章 隐忧初显【求保底月票】 通天境主战场取得了胜利,接下来在金丹战场很快也分出了胜负,于正行想竭尽全力留下所有的高阶不死生物无眼怪,奈何对方人数较多,还是跑了两个。 整场战斗,不死军团没有什么战略战术,没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没有声东击西扮猪吃虎,就是最原始的群架方式,一窝蜂的上,一溜烟的跑,充分展现了不死生物的智力水平。 但是,却不能因此而看轻它们,因为它们有无穷无尽的数量,髌虚沙漠中也有更多,更聪明的高阶存在;不死生物能承受得起失败,他们可以轻轻松松的卷土重来,但人类不行。 因为战术不得当,不死军团这次席卷而来,除了留下一地狼籍,对防护林几乎丝毫未损,但总有一天它们会明白过来人类在这里的软肋是什么?如果它们把目标明确在林带上,近千不死生物分散突击,就凭他们这些人手,必然是个左支右绌的结果。 和不死军团作战最让人无语的是,不用打扫战场,因为没得捡 这一战也奠定了癸队在人类修士护林团中的地位,他们的功绩众所周知,当然,最主要的是候茑的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在修真界中,战斗就是奠定地位的最好方式,尤其是一个能为本方带来胜利的人。 取得了这场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胜利,大家都一腔热血的想做点什么,但让人苦恼的却是,无事可做? 千五百里的林带已经压榨空了他们的宝囊,不仅是像候茑南向野这样一开始就倾囊相授的,也包括后来那些一点点被挤出来的,到了现在单只这些人的潜力已尽,如果没有其它的方法,古楼兰方向的林带就尴尬的停在半成品上,两翼还剩下的近一千来里遥遥无期。 战斗结束,有出力不多意犹未尽的修士主动前出索敌,但对癸队来说就很没必要,最大的风头都出了,总要剩点骨头给别人表现表现。 几个人就在林带流连,观赏……嗯,好像也谈不上什么美景?绿意太浅,还未成荫。 但肉眼可见的是,林带中明显多了很多生命的迹象。 南向野就吧嗒吧嗒嘴,「你们谁有一万灵石?不死军团暂时不会再来,咱们趁这空隙去秦国越国轻松轻松去吧?这都来这里快两年了,满眼的灰黄,就想看点绿色的东西」 黄仙子哼了一声,「西北都大同小异,就算是秦晋之地,比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想看春满大地还得说东南西南再者说了,就咱们这些人,上次见到一万灵石还是在老张的坟头上,咱们缺的是绿意么?」 南向野叹了口气,「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袁上原闷声闷气,「那得看咱们能活多久……」 王敢当也慢慢融入了这个集体,「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灵石……」 南向野郁闷,「没灵石那是问题么?那是答案!」 几人都有些沉闷,其实还不仅只是身无分文的原因,而是明明已经倾其所有,却仍然无法达成目标的遗憾;如果林带不成型,又如何带动其它区域的造林计划?整个暗河河道如果就只是在古楼兰方向这三千里成型,也终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们可以在正面抵挡风沙侵袭,却无法阻止风沙从两侧包围他们。 现在,他们却连自己这三千里的标杆都做不到。 一名修士飞过来传音道:「候师兄,于师叔找你有事相商。」 候茑看了看朋友们,「老家伙找我?不过他可能会失望,老子现在就是去卖—身也值不了几个灵石。」 一路溜溜达达,他不认为老家伙会有什么正经事,对他来说,在他能力范围之内已经做到了极致,像这种区域性质的大规模造林计划就不是一 个通天境修士能掺合的,甚至金丹修士来主持都稍显薄弱。 这种拒止一方的大动作根本就需要婴变老祖牵头门派为底,只凭他们这些志愿者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奇迹。 于正行漫步在林带中,因为树木大都还光秃秃的,枝叶不多,所以很容易找到。 候茑慢慢跟上,错后几步,亦步亦趋。 于正行仍然平静如水,只是有些感慨,「这些树木,再有两年生长,你从外面就看不到我了。想一想,郁郁葱葱,沙漠奇观,那是什么光景?」 候茑很不知趣,「弟子要看郁郁葱葱,留在西南就好,干嘛来这里?您也不须拿情怀来说事,对我来说看不到您最好,至少葫芦里的灵石还在。」 于正行早就适应了他的没大没小,不管怎么说,一个很现实的事实就是,他掏光了这些弟子们的身家,却给不了他们一个确定的未来。 感怀道:「说起来,别人都为怎么挣灵石发愁,我却在为怎么花灵石发愁…… 「哦?」 「我在发愁,最后这一百灵石怎么撑到年底。」 候茑知机的没接话茬,他怕惹火烧身,但于正行却没想放过他 「我知道,你们都在怪我没有考虑成—熟就开启了这次造林计划,资源不足,人员不足舆论范围不足,仅靠我们这些人要想完成这样史无前例的大动作就是邀功谀天,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很清楚一个事实,没有什么准备是万全的,不是这里就是那里,总有你意想不到的意外,你不开始,就永远也不知道意外是什么。」 候茑耸耸肩「愿赌服输,我遗憾的只是虽然已经尽了力,但接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修道数十年,我学到的东西都帮不到我。」 于正行看着他,「你说得不对,不去尝试,你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扪心自问,你真的尽力了么?还是自以为如此?禁锢自己的能力,却把那些困难推给了别人,推给了境界,推给了长辈?」 候茑翻眼,「师叔,您又开始挖坑了!」 第572章 新的挑战 于正行斥道:「胡说,我什么时候给晚辈挖过坑?都是为了你们的成长好吧?今次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有没有什么法子来解决资源和人员捉襟见肘的问题? 放心,只是意见,不会让你亲自去做,毕竞,我更需要你的战斗天赋。」 候茑就很怀疑,「当真?您老可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于正行斩钉截铁,「当真!你放心大胆的提建议,不管什么建议,我都不会让你上手。」 候茑想了想,感觉没有什么危险,就他而言,既然已经付出了全部身家,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半途而废,还是要折腾折腾,否则不能甘心。 「先说资源,师叔你把主意打在个人自愿上,这不是长久之计;很多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攒的财富就这么填进一个看不到实际利益的无底洞中,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这种方式就人为的把路走的窄了,植树造林数万里,那是人少了干得来的? 既然缺资源供给,那当然要找门当户对的势力,在锦绣大陆,除了各国商会还有哪里能有这样的雄厚力量?真把大陆商会调动起来,别说数千数万里造林,您就是想造数十上百万里也不在话下!」 于正行沉静道:「怎么劝说他们出手?」 候茑一笑,「以利相诱啊!弟子在蜃楼数十年,对这些商家的禀性再洁楚不过,如果能诱之以利,让他们看到未来可能的好处,那都不用你劝,他们自己就会上赶着把造林需要的资源送过来。 髌虚沙漠并非完全无利之地,否则那么多的冒险者来这里做什么?您可以放出风声,寻求几家大商号对西北沙漠特产的专项经营之权,像什么动物皮毛,玫瑰石,地火油,沙参,肉苁蓉霜玉,金刚石,云母星石等等,真形成了规模,前有沙漠产出的无穷无尽,后有大陆修真界的庞大市场,您说」 于正行怦然心动,「如此,还需好生斟酌,好像也不是全无可能?」 候茑在旁煸风点火,「格局大一点,您别老盯着西北这几国的商家,他们思维老旧,行事死板,循规蹈矩的,就没几个真正有眼光的,否则这种事放在南方早就有商家过来主动联系了。 就找东南西南沿海的商家,他们胆子大,只要利润诱人,别说是沙漠,就是地狱都敢去得! 先联系一批人过来实地勘查,看看咱们的防护林,看看这里的产出,再画画大饼,谈谈未来,这种把戏您很熟练啊。 就把他们当成是我们这些傻子一样的骗」 于正行轻咳一声,明显心动,但具体的章程还需要仔细琢磨。 「好,关于资源的问题,算你立下一功,现在来说说关于人员的问题,怎么让更多人前来髌虚沙漠效力,哪怕只是轮番前来?」 候茑轻描淡写,「我记得,好像再过月余咱们剡门就要举行年会了吧?何不抛出个诱饵,让那些闲得没事又想出头露脸的家伙活动活动?」 于正行哼道:「说重点别遮遮掩掩的,什么诱饵才能让那些不安份的人心动?」 候茑图穷匕见,「比如,剡门在考虑真传弟子位置时,就加一条对大陆民生的贡献?」 于正行目光犀利,直盯着他,「原来如此,你小子挟带私货,原来是为了自己啊!好,只要能做成此事,老子就被你耍一回又何妨?三府嘛,老子也是有些人脉的,不比李初平差!」 候茑马—屁拍上,「于师叔心悬社稷,大道苍生,此番谋划必定泽被宇内,名动天下,青史留名,弟子我甘附马骥,鸡犬升天·」 于正行却不会被他蒙骗,「你这小子,所图甚大,我不过是偏于西北一隅,你才真的是放眼大陆呢 !好心思好谋划,好野心!不过,你真的想好了自己要这么做么?」 候茑浑无所谓,「所谓真传,宁有种乎?宇外青灵,能者居之!」 于正行哈哈大笑,「如此,我就助你一程,也算是回报你这些年来叫我一声师叔!年会所谋,你不用担心,彼时自有变化,拭目以待就好。」 候茑大礼拜下,「谢长者助。」 他是约略有些猜到于正行的根脚的,在剡门全真的十三名婴变老祖中,三府加起来有七名,两个王府各有一名,合起来九人就把持了全真教九个真传弟子名额,但永远不要忘记,全真教还有四名婴变老祖,他们到底代表了什么力量? 真的是孤家寡人?怎么可能!个个修行数百载门徒弟子朋友故旧无数,那实力只不过没摆在台面上而已,便如冰山,未知水下几何? 于正行在剡门内部我行我素,既不深入三府体制,更不归属两个王府势力,那么他这么特立独行的底牌在哪里? 思来想去,恐怕就只可能是剡门内部大部分人都忌讳莫深的入魔派才能解释。 也只有这样的根脚,于正行才敢以区区金丹的身份狂言可以在真传弟子考核上加这么一条,四名婴变老祖,这份量属实沉重,是三府中任何一府也承担不起的。 但还没完,于正行从来也不是一个吃哑巴亏的人,「话我可以递到,事情嘛也大概能够完成,毕竟如此一来西北方面就能多出不少剑修好手,但我现在也有一件为难之事,不知你可愿替我分忧?」 候茑就很无语,「师叔您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弟子的提议首先是为了解决林带防护缺人的问题,稍带着也可能有点私人故事在里面,但这主次还是很清晰的,没有您造林的大事,弟子的私事也不敢开口,您这可好,就吃定弟子了?」 于正行好整以暇,「做不做,一句话,哪里那么多的抱怨?」 候茑无可奈何,「做做做,不过师叔我可事先说好,得在境界之内,您指望我深入不死生物老巢,虎口争食,那我可不做。」 第573章 水灵珠现 于正行老谋深算的一笑,就知道这小家伙逃不出他的坑;但对庸人来说这是坑,对杰出之士可能就是登天的梯子,谁又说得清楚? 他对自己看得上的弟子就是这样的态度,是坑是梯自己试去,被埋被摔了也别怪他,有所成就后也无须感谢他。 这样的培养策略已经埋葬了多少有天赋的剑修,但他不在乎,他始终相信,真金不怕火炼,被炼了就不是真金。 「你大概也听说了,最近一段时间西北秦越两国之间爆发了一场低烈度的争执,嗯,小规模的战争,颇有损失;一年过去,在西北各方的劝阻下,在大陆道门主流的撮合下,现在争端已经接近尾声,未来怎样不好说,但依目前情况来看,应该不会进一步扩大。 最终决定由一场豪赌来分出高下,这就是我派你去的原因。」 于正行卖力的挖,候茑静静的听,「这要说起秦越两国这次冲突的起因,就是因为在流沙河发现了一件五行至宝,而流沙河又是秦越两国的界河,河中的宝贝归属不定,由此龌龊产生。 两国为了控制不发生道统之间的大规模对抗,在双方金丹甚至婴变老祖都到场的同时,最后还是妥协没有激化矛盾,这一方面是双方克制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流沙河水妖在其中做祟,让双方都无法第一时间控制宝珠,再有道门婴变老祖正巧在晋国作客,这才各退一步。」 于正行详细介绍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有很多细节无法细表,这里面有多方力量在其中较力,包括秦门和越门这两个名义上的主角,也包括流沙河的土著水妖,还有说合的齐门暗动心思。 他们最后决定,为控制冲突不扩散,禁止双方金丹和婴变老祖进入区域,只以通天境修士来争夺宝物,就像当初冲突一开始那样,把损失控制在低阶修士的范围内。」 候茑点点头,这样的应对并不新鲜,也是锦绣大陆公认的降温熄火的主要方式,千年一直如此,也算是成功避免了很多次大陆道统之间的大战。 没有哪个道统是完全与世隔绝的,都有自己的交好盟友真打急了眼不管不顾,势必会把整个大陆拉扯进来,这样的前例有很多,在离支海,在建邺城,在尧光山脉,候茑经历的这几次和各势力的纠纷中之所以没有金丹修士冒然出现,都有这方面的考虑。 「我听您说到水族在西北这样的半风沙地带也有和东南西南一样的水族么?它们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西北水系稀少这是事实,但也不代表绝无仅有,流沙河就是西北地区最大的河流,流域所至就是西北最富庶的区域,水深浪急,宽阔绵长,其中水妖甚至还有金丹境界的存在。 这件宝物据说就是出现在流沙河中,所以主角其实有三个,人类国家秦越两国认为宝贝是他们的,流沙水妖则认为宝贝当然应该归属水族,也正是因为有流沙水族在其中捣乱,本来一场应该很快结束的夺宝之争才拖到了现在。」 于正行解释,「宝贝名为水灵珠,是锦绣大陆出现的第二枚五行宝珠,你不觉得和你很有缘么?」 候茑就笑,「我又不是和尚,没有眼缘的毛病。」 于正行却对他的过去很清楚,「锦绣大陆风云变幻,天地异变常有征兆;尧光山脉的土灵珠被翼人族求得,你也是当事者之一,就没什么想法? 现在又出现了水灵珠,不在海上,反而靠近沙漠,这就很有意思,意味着什么? 土灵珠是尧光翼人族求来,那水灵珠是谁求的?是流沙河水妖么?这东西锦绣大陆很难自生,就一定是来自宇外,那么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如果是某种进程下的必然产物,是不是意味着未来木金火灵珠也会——出现?」 摆了 摆手,「有些扯远了,水灵珠就在流沙河中,根据婴变老祖们的判断,应该在沙屿一带百里的河道,至于具体的位置,水灵珠是宇外异宝,自生能遮掩气息,也无法准确判断。 于是秦越两家就商量好各出通天境修士若干,彻底探查这百里河道,再加上在水下捣乱的流沙水妖,各凭本事,谁得到了算谁的。」 候茑瞪大了眼睛,「师叔,您真瞧得起我,是想让我过去偷?」 于正行笑眯眯,「别说那么难听,怎么就是偷呢?可以是借用,也可以是支取再者说了,我们取这东西又不是悄悄带回剡门据为已有,而是把宝贝用在该用的地方,就在西北,就在咱们林带下面的暗河!」 神色变得严肃,「所谓盗亦有道,只要目的高尚,你管它是怎么弄来的?这水灵珠好啊,暗河里如果放下它,就会增加几倍的水行之力,对植物生长有莫大的功效,同时也会大大减轻法阵的负担,同样的布阵材料就能布设更多的法阵,实在是我们最得用的宝贝。 我之前是不知道,早知道有这好东西,我自己都会忍不住先下手为强。」 看候茑直摇头,于是循循善诱,「你看,在咱们这些人中还有谁比你去更合适的?战斗力不用说,又有在离支海几十年的水下经验,大海上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小江小河又算得了什么? 你只需偷偷摸进去,悄悄的下手,悄悄的离开这防护林万世功业,你就是首功!」 候茑连忙止住他「您先别给我画大饼,有些事我得问清楚,别再钻进去被婴变老祖当王—八给宰了;我就想知道,在婴变老祖和一众金丹的环伺下,我怎么偷偷摸进去?又怎么偷偷带出来?」 于正行嘿嘿一笑,「这些细节我会帮你设计好,当然不需要你来操心。 首先,不可能有婴变修士在现场堵着河道大眼瞪小眼,你太看轻这些老祖的行事了;他们就只会在各自清修之地喝茶聊天,哪有亲自下场的道理? 顶多就几个秦越两门的金丹现场控制,还是互相监视多,看顾河道少,毕竟,比的就是各自通天境修士的能力,他们是不允许亲自下场的。 最后说怎么混进去,这个你无需担心,我在秦门也是有人的,你就扮作秦门修士进去,大大方方的,有什么困难?」 第574章 流沙夺宝1 候茑疑惑的看向于正行,「怎么说?秦门里还有我们的卧低呢?」 于正行笑骂,「少用你那套司空府的思维来推测所有人,我告诉你,在修真门派之间玩这一套意义真心不大,有些事大大方方做起来未必没有效果,像你们那样偷偷摸摸的反而坏事。 没有卧低,不需要!司空府也不会把他们所谓的宝贝疙瘩让我们使用;就是朋友之间在某件事上的默契,共识。 你要记住,虽然你人在司空府,但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少做,大大方方的不好么?一样解决问题。」 候茑就睁大了眼」前脚让我去偷宝贝,后脚就自我吹嘘要大大方方,您这张嘴可真 于正行不以为然,「再说一遍,那不是偷,是把宝贝放在它应该待的地方,造福整个西北,你告诉我,这样的偷值得么?」 候茑苦笑,「您继续说。」 于正行,「我和秦门越门已经接触了很多年,就是为了防护林的问题想得到他们的支持;虽然大部分修士都不太赞同这样的冒险,认为这是拿本就不宽裕的资源打水飘,但也有一些有识之士看到了其中的好处,所以,也不是毫无所获。 这次秦越水灵珠之争,内中还有别情;因为越门一贯和东南主流道门交好,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在这次相争中就占有一定优势,虽然就实力来看秦越两家不分轩轾,但如果有东南道门掺合进来嘛,那可就不好说了。」 「大陆修真界错综复杂,站位就很重要;秦门在这方面和东南楚门,北境燕门有些相像,都属于道门中的非主流,受到排挤,所以心中是有些不平的。 像我结识的这位秦门朋友就常感叹,认为道门内党同伐异过甚,十分的不满;知道这次水灵珠之争以齐门为首的道门主流就一定会偏向越门,所以秦门得到水灵珠的可能性不大,便得了,怕以后也要拱手送出满足主流道门的需求。 你去找这位前辈他大概有法子安排你进入流沙河,剩下的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候茑还想再问,于正行就有些不耐烦,「你只有七天的时间,抓紧点,别婆婆妈妈的。」 真正是催死人不偿命,候茑突然发现自己防来防去还是掉进了老家伙的陷阱,显然,派他去流沙河盗珠就是于正行找他来的主要目的。 他以为在老家伙这里占了便宜,但最终却是老家伙利用了他,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候茑起在空中,向秦越交界处的流沙河沙屿方向全速飞去,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西北虽穷,但地方却很大,单只路上就要花费五天,还要找到那位秦门金丹。 一路无话,黄沙莽莽中开始始见绿色,从偶尔的几点变成连线连片,但也就这样了,终归和西南东南那样的人间美景没的比。 飞到第五日,接近流沙河时他收去剑遁,既然是去做大盗,当然不能太嚣张御剑术速度是快了,也威风霸气,但辨识度太高。 他也可以使用几种专属于道门体系的遁法,不管是在全真教内部的收藏中,还是萧真人的玉简赠与,以他现在的能力,学一种新遁法并不难,掌握到何种程度而已。 望江楼,是属于流沙河畔秦国一侧真如城外的一处酒楼,临河而建,在楼中饮宴,流沙河壮丽美景尽收眼底,是一等一的观水之地,也是真如城权贵修士最喜欢的聚会之所,一般人可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费。 候茑沿河逆流而上,不禁也为流沙河的体量而惊讶,这条西北最大的河流长度不可考,因为流向他国后又有其它的称谓,但在秦越交界这一段,确实宽阔浩瀚水深浪急,咆哮而下,携沙带泥,翻翻滚滚。 入目处,这一段河道平均河宽三,五十里,水深百丈,哪怕在大陆上,这样的体量也足 以排进前十,也难怪其中水妖横行,并不畏惧人类的压力。 流沙河沿岸就是秦越两国最富庶的地区,分支无数,是两国最大的粮仓,人口密度远超其它地方,说流沙流域是整个大西北最核心区域一点不为过。 也正是这样,哪怕流沙河水妖中目前来看还没有诞生婴变的存在,但金丹大妖可是不少,它们掌控着河流的运转,得罪它们就意味着别想在来年风调雨顺,如果再故意翻江倒海给你来次水患,整个大西北都将颗粒无收。 投鼠忌器,上亿人口的生存就是西北修真界的软肋,所以他们对流沙河水族一直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虽然偶有冲突,但基本上还能控制得住。 就像这一次争夺水灵珠,既然水灵珠出现在流沙河里,流沙水族当然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宝贝,理所当然的以主人自居,哪怕没有婴变大妖做后台,也敢堂而皇之的和两个西北最大的修真道统别别腕子。 所以,他将面对的可不仅是秦门越门两个对手,还有水族这个庞然大物。 他看到了望江楼,一座孤悬在大河急弯巨石上的七层建筑,对面就是江心沙屿,背后则是真如雄城,对岸则是越国大城镇北城。 也没有掩饰行藏,这座望江楼本就是为权贵修真者而建,没人会对一个飞来飞去的陌生人感到惊讶,再正常不过。 走进楼里,发现就算是小厮都是脉动引气小修,知道这就是西北修真界的生态,在这里做事就有接触上修的机会,对没有人脉没有后台的散修来说很重要。 一个少年恭恭敬敬来到跟前,「上修是一个人呢?还是朋友相聚?」 候茑很想装装上修派头,手就往宝葫芦里掏,接下来才想起自己已经身无分灵,就是一个赤贫的状态。 于正行这老东西,真正把人害得不浅,现在的防护林哪里是什么剡门剑修,根本就是剡门丐帮! 「林下石前辈可在?若在,领我过去一会。」 少年没有因为他没有打赏而露出丝毫不耐烦,「七楼风字房,上修请自去,小子无法引领,请客官见谅。」 第575章 流沙夺宝2 七楼,望江楼的最高层。 风物致远,极目天舒,才一登临,就让人心神一旷。 这里没有小厮侍候,在望江楼,各层也是要分身份的,比如通玄以下和凡人权贵就只能在下三层用餐,通天三境在上三层饮酒,七楼顶层就是金丹上修的专属楼层。 候茑有资格在六层流连所以稍微再爬一层好像也不过份? 七层空间并不大,只有四个雅间,分风,云,天,地,还没等他走近风字房,里面已经有神识传出, 「进来吧。」 候茑规规矩矩的挑帘而入,入目一名面相清隽的道人,正静静的看着他。「剡门剑修?于正行让你来的?」 候茑点点头,「剡门候茑,见过林前辈。」 林下石笑笑,「不急,先和我说说古楼兰方面防护林的事。」 候茑早有准备,取出一颗观景石,里面有于正行特意录取的林带概况,从空中低飞过去的视角,千来里的防护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蔚为壮观,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他们这些修士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无到有种植出来的。 林下石看的很仔细,嘴里喃喃道:「于道友竟然真的干成了千多里的林带,这得花多少资源,还有以后的养护,来,和说说他。」 候茑一五一十,既不夸大,也不隐瞒,包括他们现在的困境,那一场和不死军团的大战,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古楼兰方面林带的种植已经停滞,我们没法继续下去,因为地下法阵就是个无底洞,仅靠我们这些人这已经是极限,我们需要支援,无论是灵石还是人员。」 林下石痴痴的看着景象中初成规模的绿色长龙,仿佛陷入了回忆, 「这个地方我很熟悉,因为我就是出生在这里……一个土著人的愿望却被外来人实现,这让我无地自容!不能为防护林出力却把精力放在内斗上,为了一个所谓的宝贝! 水灵珠关系天地变化,这干我何事?我只想看到故乡重回千年前的河套风光!问心有愧,愧对先人,这道修得歪了。」 候茑轻声道:「于师叔说您已经捐出了全部的身家,还在秦门内部发起募捐,您已经做的够多了。」 林下石摇头苦笑,自责道:「不多,不够,还差得远呢!我就应该守在林带,数年数十年,直到林带永久成型,再也不惧风沙侵蚀,回复千年前的盛景!」 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清澈而坚定,「等此间事了,我就会赶过去,不管门派同不同意;那么年轻人,你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候茑没时间去判断这位金丹大修的心思是真是假,他相信于正行这老狐狸的眼光,看这位林前辈看得很清楚, 于是直截了当,「弟子为水灵珠而来,就是想在众修环伺中盗走,然后把水灵珠放进防护林带的地下暗河中;如此一来,不仅在古楼兰方向,就是在其它方向,雪河暗河流经之处都会产生更澎湃的水行之力,如果有朝一日大家都开始植树造林,就不会是仅仅二,三千里的林带而是上万里,我此来找您,就是寻求您的帮助,助我混进流沙河。」 林下石直愣愣的盯着他,真没想过一个区区通天境小修竟敢当着他的面妄言盗珠,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但是,他的目的又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拒绝,描述的前景正是他私心里憧憬无数回的。 果然,剑修都是疯子! 「流沙河中,会聚集上百秦越两门的自然境修士,还有无数水妖河怪,你凭什么就说自己一定能拿到?」 候茑低眉垂目,但声音坚定,「这是弟子的事,不劳前辈挂心;弟子全部身家都砸在了 防护林上,可不想这次投资打了水漂。」 林下石无语,「你疯了,于正行也疯了!难不成我也要跟着你们疯?」候茑一笑,「不疯魔,不成活。」 林下石心中兜过无数念头,在门派和防护林之间兜兜转转,最后,终于拿定了主意。 「我可以网开一面助你进入流沙河,还可以赠你一枚越门令符让你不会被当成外来的女干细,但具体怎么找到水灵珠,怎么在群敌环绕中得手,最后怎么脱离,这些我就帮不了你,毕竟,我只是这里主持的金丹之一,还有其他师兄,还有越门金丹,那都是我控制不了的人。」 候茑点头,「足矣!但我想知道的是,像前辈这样的修为,你们对水灵珠的感知极限在哪里?」 林下石很清楚他问这句话的意思,「这就是我认为你们的想法异想天开的原因,水灵珠是天地奇物,它所在处修士自有感应,你想携珠而遁就根本不可能! 但如果水灵珠在河流里,就自有隐匿其踪的本事,对我们这样的金丹修士来说,它潜在流沙河中,我们就无法判断它的具***置,判断区间在千里误差范围内,无法定位。 但如果是婴变老祖,他们能把这个区间缩小到百里范围,就是现在沙屿这一段河道。 那么我就想知道,就算你运气好真的击败所有人找到了他,你怎么带它离开?只要水灵珠一出水,你就是秦越两门无数修士的靶子,包括我们这些金丹在内,你逃不掉的。」 候茑也很苦恼,「太远的事弟子也想不明白,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拿到水灵珠再说其它?」 林下石心中感叹,果然是典型的魔门剑修风格,做完了再想,而不是想好了再做。行动力惊人,但周密性嘛,就完全无从谈起。 他不想败了于正行的兴致,哪怕他对这次行动并不看好,但看在那千来里真实的防护林面上,就值得自己帮。 「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水下你不能暴露自己剑修的底细,也不能对我秦门弟子随意杀戮,你能做到么?」 候茑稍一犹豫,知道这是红线,便林下石再是开明,也不可能视自己门派弟子的生命为草芥, 「弟子遵命,可能会有战斗,但弟子不会行过份之举。「 第576章 流沙夺宝3 秦门,道统莫合山,属于道门体系中偏于古武体修的玄武一脉,比较偏僻生冷,和道门主流格格不入;但哪怕再是偏僻的道门也无法否认他们道家根脚,因为无论哪种流派,道门也好佛门也罢,都从来没有看轻过身体的重要性。 身体是宝藏,紫府内中藏,谁敢无视? 生冷的道统方向和偏僻的环境位置倒也般配,就是秦国莫合门的现状。 为了这次的水灵珠之争,秦门调集了近五十名通天自然境高手,这几乎就是他们在通天三重境中的一半力量,除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脱不开身的,飘荡在外的,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所有底牌。 越门和他们一样,这两家无论在体量还是在道统上都有惊人的一致性,秦门重体武,越门擅神打,都是冷僻偏门,在西北对上也是缘纷但他们却没有因为处境相似而同病相怜,反而互视寇仇,不得不说在修真界总是存在着很多无法理喻的东西。 尹青丝赤足如雪,站在流沙河岸边,河水滚滚而下,因为西北特殊的环境,水质浑浊,挟泥带沙,就仿佛一头奔跑的黄色巨龙,在经过沙屿这样弯曲复杂的河道时,声势更加的惊人。 对岸六十里外,影影绰绰,西北天气不佳,风沙较大,一到夜晚更是如此,哪怕以修士的目识也很难看清楚,但她能感觉到对岸某种神秘的气息,那是秦门修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陪伴一个让他们深恶痛绝的对手,已经和他们纠缠了上千年。 她知道,对岸一定会有人和她一样,正静静的等待着入水的时间。 百里河道,就是双方婴变老祖共同认定的水灵珠可能藏身的位置,鉴于这样的实际情况,当然不可能从某一头大家结成阵往另外一头推,这样做太浪费时间,把希望全放在运气上,修行人不会这么做。 修行人的做法就只有一个,把几十名自然境修士沿江百里铺开,同时对河道全境进行搜索。 她现在就被分配到了其中一处,和她那些同门们一样,这一入水,周围几里的范围可就只能全凭她一个人的力量。 「大姐,我也想下去,要不,你就装不知道吧?」尹之龙站在她的身后,继续死缠烂打。 尹青丝头也不回,「你休想!百里河道,这一入水就是生死之局,有进无退;来的人为什么都挑的是自然境?就是因为只有到了这个境界,修士和自然,和河水才有可能达成融合亲善,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实力,这和感神境的要求完全不同。 你的修为够么?你的水法如何?你敢说一连数日数十日留在水下仍然运息自如? 小龙,这里不是玩笑的地方,每个人进入其中都很难说能够保存自己,更别说其他人,听姐的话,未来的机会还有的是,也不争这一刻。」 尹之龙无言以对,他知道大姐的话是实情,这也是门派下的严令,禁止通天前两境修士私自下水参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无论是水下的环境还是寻找水灵珠的踪迹,都需要对自然对五行有深刻的了解,不是仅凭人多就能解决的;水灵珠不是河蚌,去泥里挖就可以找到它是水行至宝,能够根据水流自己移动,不能感知到它,一切都是枉然。 水中不适合群战,人去得多了于事无补,徒增伤亡还没什么效果,两家都很明智,也是对流沙河实地情况充分的了解。 「大姐,你小心些,我听说越门真传弟子七人中就来了六个,可谓是倾巢而出。」 尹青丝淡淡道:「我也是真传 秦门和越门是地区性的大道统,但如果放在整个大陆来看,实力还有些单薄所以他们能够拥有的真传弟子数量会比安和道门的五个多两个,却比顶级豪门少两个。 具体 多少不由他们决定,取决于宇外能给他们多少丝灵青,他们只由七丝,所以就只能是七个真传。 这一次,秦门七个真传弟子来了五个,还有两人在外游历不能回返,但五个还是六个这其中的区别并不大,也未必能决定什么。 尹青丝也是秦门真传弟子之一,自信满满。她在西北素有威名,西北青鸾这可不是吹出来的,和北境的燕白衣合称燕鸾双飞,一时瑜亮。 当然,这只是指的能力并不是互相之间的私人关系。 对水灵珠的搜索实际上已经持续了年许,从秦越两门发生战斗开始,但也正是因为在水下过于混乱的战斗,最终形成的结果就是大家在水下根本就不是找珠子,而是在杀人。 斗法混乱,灵机暴燥,这样的情况下想找到珠子的踪迹更是难上加难,于是才有了这一次的妥协;虽然商量好各以寻珠为重,但真正遇上恐怕还是免不了战斗。 凝神调息中,天空突然爆出一抹绚丽的光芒,知道这是两家门派约定好的入水信号,尹青丝也不回头, 「回去用功,等我回来还要考较你的功课。」 身体一晃,水面无波无浪,人已经消失在水面上。 尹之龙楞怔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完全听家姐的话,只守在岸边,静静等待消息。 水下凶险,除了越门修士外还有无数水族,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家姐实力了得,同境修士少有对手,但那是在地面。 尹青丝手掐避水诀,人已经遁入流沙河中,她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因为她本身就是水行属性,习有水遁在身,对水行力量很敏感,这就是她在流沙河中的保障。 沉入水中,运转水遁,让身体和河水融为一体,仿佛自己就是一滴水。 夜晚,浑浊的水质,水草鱼群等各种障碍物,让修士的目识变得很吃力,十丈之内就是最大限度,修士在这样的环境下,最可靠的感知就是对水行的亲和力。 就比如她,对远在数十丈外一条游鱼腹鳍的摆动都能感知得到,以她为中心,三十丈范围内任何生物的动向都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画面。 这只是基本功,最重要的是,要捕捉那一丝特殊的水行力量源泉,时断时续的,飘突左右。 第577章 流沙夺宝4 对每一个秦门修士来说,探遍整个百里河道不是他们的任务;他们要做的就是自己负责的这一段,一个二,三里宽,六十来里长的河段。 百里河段被切分成这样数十等分,每人各负其责,只有在明确水灵珠的动向后,才允许他们离开自己原来负责的位置进行追寻,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会错漏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真正是地毯式的搜索。 她需要在仔细搜索的同时,注意可能的水族捣乱还有必然会遇到的一两个越门修士。 这有点看运气,而且对每个修士来说概率并不大,就看数十段中哪个幸运儿能得中大彩;即使这样,每一个人的努力都是有意义的,哪怕找不到水灵珠,至少也能缠住自己区域内的越门修士。 尹青丝缓缓的让自己沉底,在流沙河的河底,因为西北独特的风沙环境,河底泥沙很厚,如果有东西掉进这里,那真正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但修士有修士的方法,也不可能一寸寸的拿小篦子去扒。 尹青丝拿了个玄水波术,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发散,范围在十丈之内;玄水波就向一粒石子投进水里,向四周荡漾,轻轻激荡河底,既不会带起泥沙,还能有效的发现河底泥沙中埋藏的任何有水属性灵物的反应。 这是秦门中的婴变老祖教给她的法子,玄水是水中之精,水灵珠对普通水法可能会无动于衷,但对玄水波的冲击就一定会有反应,这就是她的底牌。 通天境修士毕竟境界有限,对这种天地奇物的办法不多,她还算是好的,有这么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在进来的近百名修士中,大部分还只能用正常方式来搜寻,就有漏过的可能。 她所处的这个河段水宽六十里,按照她现在的速度,如果没有意外打扰的话,大概三日就能完成搜索,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 没过一个时辰,她感觉到了有三道极细微的水波压力向她的位置传了过来,她知道这不会是对面的越国修士,没这么快,而且也不会一来就是三个。 是流沙河水族。 她停下运使玄水波,竭力保持安静;在进来前,门中长辈有过嘱咐,尽量不要和水族发生冲突,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因为水族的无穷无尽,一旦和它们纠缠上,基本就不会再有可以安静搜索的机会,这是下下策。 这是三头小水妖,好奇的在她身边转着圈子, 小虾子细声细气,「这个人类好丑」 小螃蟹点头,「就是,既没钳子也没须子,胸鳍只有肌肉,尾鳍」小乌龟「我喜欢她头上的簪子。」 这里有百丈深,因为人类不愿意刺激流沙河水妖,所以一般很少下来,这里的小妖见识比较少,见到这个人类女子就很新鲜,评头论足的。 但有一点它们很清楚,这个人类很厉害,不好惹。 尹青丝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她在这方面下过功夫,尤其在很多细节上,于是缓缓摘下了簪子,推了过去。 不是每个妖怪都是凶神恶煞,嗜血吃人的,当它们觉醒灵智,不再以本能来看待这个世界时,暴虐的毕竟是少数;但随着见识的增加,眼界的开阔,和人类接触日多,当它们发现自己的同类有可能成为望江楼这样人类场所的盘中之餐时,才会义无反顾的和人类做对。 现在嘛,这三个家伙还处在一个惜惜懂懂的阶段,对人类那些千奇百怪,闪闪发光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你只需要满足它们的愿望就可以了。 当然,修士的气质很重要,像剑修这样杀气外露的就很难被视为可以接近的他们就不会认为这人好丑,而是会说这人好凶,是坏人,然后扭头去报告妖爷爷,妖祖祖。 尹青丝在西北地区通天三境修士中能闯出偌大 的威名,可不仅只是因为硬实力,也包括她这一份的谨慎细致,心态把控。 在付出几件小物事后,虽然也未必成为朋友,但最起码这些小妖不会回去汇报了。它们的境界实在太低,低到还理解不了水灵珠对它们这样的水族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给她带来了暂时的安全,至少不会在第一时间陷入和水妖们无休止的纠缠中;哪怕同时进入流沙河的修士上百,一一对付即使以水族的数量也很难应对得过来。 她继续和这三个小家伙东拉西扯,说些它们爱听的故事,外面世界的精彩纷呈,各种小道八卦,偶尔再拿出些小物件吸引它们的贪婪之心,目的就是拖住它们,让它们跟在自己身边就不会有下一拨水妖来找她的麻烦。 不能杀,也就这种法子最管用,她成功的把自己置于一个相当有利的处境,在入水一,二天中,再没有遇到其它的麻烦。 这让她可以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对自己这段水域的搜索上,她完全可以确定自己走过的区域没有水灵珠的气息,这很重要,意味着她不需要返工再走一遍,也就可以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到其它区域中。 两天后,她已经越过了河道七成宽的位置,开始接近对面越国的河岸,这才遇到了在这片区域的对手,一个被水妖们折腾得狼狈不堪的越门修士。 水妖们实力不济,所以也不会上来打生打死,但它们没完没了的折腾却会让修士对水下的感知大打折扣,这位越国修士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避开水妖的折腾上,这些小妖在他身边不远处击鼓的击鼓,喷水的喷水,摇旗呐喊,追逐游戏,把周围五行环境搞得一团糟,结果就是已经出来三天了,他竟然离自己下岸时还没搜出多远。 和秦门修士一样,他也不敢对这些小妖下手,否则要面对的就不是骚扰,而是真正的杀戮死战,他不怕战斗却怕完成不了任务。 然后,他就发现了对面秦门修士游了过来,和他一样,身边跟着几个阴魂不散的小妖。 心中一叹,显然,对面修士在小妖们的骚扰下选择了和他不一样的策略,他相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都搜得很慢,对手也快不到哪去,那么结果就是, 对手搜的马马虎虎,很不彻底? 第578章 流沙夺宝5 越门修士感同身受,两人交错之间就选择了同样的应对,彼此视而不见。 这是一个必然的,理智的选择,两人都很清楚,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水灵珠,而不是杀死对方。 尹青丝又掏出了一件小灵器,给三个小朋友讲解它的功用,这些东西都是她在进入通玄境前当小修时的物件,对她来说早就不堪用了,但对这些才觉醒时间不长的小妖来说就正合适。 她总是不厌其烦的讲解,介绍,从功用到构造再到历史,以及自己用这东西战胜强敌的故事,编到最后很多都是杜撰,目的就一个,拖住它们。 她的运气不错,能遇到这三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妖,但也必须承认,她能一路顺风顺水的搜过来,更重要的原因是水族要对付的人类修士太多了,多到有点分配不过来。 三日后,她竟然就做到了原以为不可能做到的事,在最理想的时间内完成了自己负责的区域,还是全神贯注下的彻底搜索,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她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接下来往哪边搜?是左还是右?是往上游走?还是向下游搜? 只凭她自己对水行的感知,她无法做出判断,这说明她距离水灵珠的位置还比较远,五成的概率,选哪边呢? 她自己决定不了,也没有直觉,但幸运的是,她还有三个妖怪小盆友。 又掏出一件物事,不过这一次掏出来的可不是什么低等的灵器,而是通天境正当用的法器,只从法器上隐隐透露出的阵阵灵机波动,就看的三个小妖心旌动摇,贪念可不是只有人类才有,所有修真生物都一样。 「我们相见恨晚,言谈甚欢,小女子也很想和流沙水族做个朋友,却苦于彼此不熟,结识无门;这里有一件宝贝,我想把它送给流沙河的主事者,却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它?」 三个小水妖还不失赤子之心,对它们的妖祖祖充满了孺慕之情,它们眼界有限,只知道宝贝很了得,但却不知道这样的宝贝可能它们的妖祖祖未必看得上?作为很有孝心的后辈水妖,他们很愿意把好东西进献给妖祖祖。 小螃蟹一指上游方向,「妖祖祖们应该都在那边」妥了! 尹青丝心中很清楚,作为流沙河中生活数十数百年的大水妖,它们对水灵珠的感知能力就一定在自己之上,这和她的水行功法有多精湛没关系,她再修练也不可能把自己修成水妖。 所以,从谏如流那些妖祖在哪里,自己就去哪里好了。三只小妖兴高采烈,它们觉得自己可能立功了?人类的宝贝一直就是水妖们垂涎欲滴的东西,在水族中,不管是平时炫耀还是打架斗殴,有一件人类宝贝都会让它们自觉身价倍增,所以,引路引得心甘情愿,发自腮腑。 至于沿途路过的区域,尹青丝果断放弃搜寻,她很清楚只凭她一人就不可能搜遍这百里河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如直奔重点,成就成了,不成也问心无愧。 她下水的位置几乎在这段河道的中间,现在往上游逆流而上,最多也就是五十来里的路程,花不了多少时间。 在跟着三个快乐的小水妖去找大人的过程中,她又遇到了至少十数个人类修士,有越门对手的,也有秦门同伴的,但她不会直接战斗也不会出声相邀。 她的决定就只能是自己的决定,每个人都有自己分管的河段,哪怕她是秦门真传弟子,也不能在这样大的行动中随意指挥别人,问题在于,其实她也在赌。 尽量不和其他修士发生冲突,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如果碰上其它水妖,就是发挥三个小家伙作用的时候;她把自己当作是一条鱼,和三个小伙伴在河道中溜达。 她的运气不错,大部分遇到的水妖境界都不高, 因为高境界的都去了它们真正应该去的地方,再加上水妖一贯的粗枝大叶,这样一路行来,竟然也没遇到真正的阻碍。 唯一一点让她有点担心的就是,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在距离她一段距离外,好像同样有一个团伙在往上游赶;这样的距离就很尴尬,能让她有所感觉,却又不能确定 小虾子,「好像有个黑鱼精,我和它打过架,它最喜欢吃我们虾族了。」 小螃蟹,「还有个水蛇精,常常偷吃我们蟹卵。」 小乌龟,「有个猪婆龙,自以为血脉高贵,在我们龟族面前趾高气扬的,其实就是个***。」 水妖中也是分小团伙的,互相之间看不顺眼打来打去就是水下常态,正因为彼此熟悉,所以它们对那个小团伙的组成就很清楚,应该是黑鱼精蛇精,猪婆龙。 但还有第四道气息,很微弱的气息,三个小妖拿不准到底的哪个?但尹青丝却知道那一定是个人类,而且还是对手,因为她能感觉到对方气息中那道熟悉的神秘味道。 秦门越门弟子这次下水相争,因为水下混乱浑浊的环境,所以每个人都必须带上自己门派的令牌,就能很清晰的分辨彼此的身份。 这样做有一个隐藏的目的,那就是如果是秦门越门两派之外的修士混进来想浑水摸鱼,那就各方合力灭杀之。 是一个对手,目的好像也很清晰,和她一样利用小水妖往水灵珠真正存身的位置赶。 尹青丝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这样的法子只有自己才能想出来,修真界中尽多惊才绝艳之辈,谁都不傻;想到这一点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做到这一点? 要让水妖接受他,愿意帮助他,这需要极强的生物沟通能力,一颗大自然的心。 一定是越门那边的真传弟子,到底是谁呢?古二还是赵四?她现在还无法确定。 但她也没兴趣现在就靠过去发生冲突,还不到真正搏命的时候,除非水灵珠出现。 显然,对方也是这样的想法结果就是两个团—伙就这么若即若离向前游 身为修行人,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很重要。 第579章 流沙夺宝6 尹青丝往上游回溯了三十里后,感觉自己好像找到地方了。 虽然是在百丈的深处,但水中却充满了各种神秘莫测的气息,有妖力,有灵机波动,还有五行力量的运转。 她能赶到这里是靠自己的本事,但处于这片区域的修士却是靠运气,负责附近水域的人类修士都在向这里集中,秦门越门加起来也有十几个,大家都是自然境,没人会迟钝到现在还没发现异常。 异常小心的放慢了速度,脑海中思考用个什么法子才能接近水灵珠的藏身之地,但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地方狭窄,修行生物密度大,就她现在的境界,什么都白扯! 她感觉前面出现了一个十里方圆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各种气息混杂,人和妖彼此不分,但却没有明显的打斗迹象。 是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一个问题。 但三个小水妖可没她这么多的心思,它们现在都理解不了水灵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吃么? 小虾子,「为什么不往前走了?」 小螃蟹,「祖祖就在前头!」 小乌龟,「好多祖祖,一件宝贝怎么分?」 尹青丝却把注意力放向另一个方向,那个一直和她齐头并进的越门修士,他会怎么选? 她不知道,但她的三个小伙伴却知道。 小虾子"大黑鱼一定会进去的!它最喜欢热闹了。」小螃蟹「弯弯绕生来爱占小便宜,得缝就会往里钻。」 小乌龟,「猪婆子就是天生的强盗,它才不会管前面有多少厉害的东西,只要有好处,命都可以不要。」 三只小家伙在那里吵吵闹闹,用它们远未成—熟的世界观来推断这个世界,引人发笑;但是,幼稚的就一定是错的么? 在她的感知中,那个小群体稍微顿了一下,大概不足十息,然后就继续向前,仿佛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可能他们对付不了的厉害大妖一样。 尹青丝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过来,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 正如他们秦越两门怕这些大水妖操控流沙河作怪,毁田毁房一样,这些大水妖何尝不怕他们人类对它们赶尽杀绝? 这就根本是个互相忌惮的局面,也就是说,最终于迎头碰上的话,大概也就是装做没看见? 直到水灵珠出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苦笑着摇摇头,这个越门的家伙到底是谁?这心性的通透竟然还在她之上? 毫不犹豫,领着三个小家伙就往内圈走,「这里很混乱,要不,你们在外面等我?」 三个小家伙一起摇头,「不,我们要让祖祖记住我们。」尹青丝没办法,当这些家伙犟起来时,道理是讲不通的。才进入圈子不久,迎面撞上一头金丹大妖,一点也没掩盖自己的修为实力,仿佛是一种威摄,在提醒她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尹青丝神色不变,既然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背后因果,其实这一切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果然,看她有恃无恐的径往前游,金丹水妖从嘴里吐出一连串泡泡,也没拿她怎样。 这是一场游戏,正如尹青丝不会拿三个小家伙怎样一样,大妖也不会拿人类通天境修士怎样,因为岸上还有人类的金丹修士,更远的山门甚至还有婴变老祖。 在找到水灵珠前,所有生物都会隐忍。战斗只会让水灵珠顺水溜走,再想在上万里的流沙河道中找到它,就算是婴变老祖来都未必能够。 心中大定的她开始静下心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寻找水灵珠上,这是一场对水行能力的考核,人类长于理论,妖族依靠本能,各擅胜场,争的就是谁快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在这么狭窄的水下空间中她又遇见了很多人,很多的大小水妖,数名越门修士,当然还有几个自己的同门师兄,也从这些师兄弟的嘴里得到了很多信息。 他们已经在这里找了数日,却一无所获,水灵珠没找到,各种修真生物反而越来越多,可以预见的是,以后还会更多。 十里为径的方寸之地,就成了他们这些人寻宝的所在。 尹青丝能感觉到某种难以描述的水行力量波动,但就是难以把握它的具体来源,仿佛近在咫尺,又好像遥不可及,她知道这就是水行珠真正的力量。 她在这里使用各种能想到的法子搜寻,也包括她最擅长的玄水波,但跟在她身边的三个家伙就有些不耐烦。 小虾子,「你是丢了东西么?」 小螃蟹,「好像还不止你一个丢了东西?」小乌龟,「丢的是什么?我们能捡么?」 尹青丝就不得不解释,「是的,大家都在找一件宝贝比我之前拿出来的宝贝还宝贝的宝贝,如果你们找到它,你们的祖祖就一定会奖赏你们,成为妖上妖。」 三个小家伙似懂非懂但不阻止它们也把注意力放在河底,哪怕它们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相当诡异的画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河底,上百个修行生物贴着河床缓慢移动,甚至还有钻进河床里四处钻行的。 彼此之间少有交流,更无接触,就仿佛一群水底幽灵。 这样数日下来,水灵珠依然踪影未现,但赶过来的人类修士却越来越多,哪怕是后知后觉,但终究会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尹青丝没有半分不耐,她很清楚急燥解决不了问题,再这么寻找下去可能也解决不了问题,她是一个对自己能力有充分认知的人,既然此路走不通,是不是还有其它的途径? 她是一个很灵活的人,当一条路走不通时就不会勉强自己,但问题是,另一条路在哪里? 在漫无目的的寻找中,她突然感觉到了身边三个小家伙的紧张,神识扩展过去,前面不远出赫然三头小妖在那里绕着圈子。 一头黑鱼精,一头水蛇精,一头猪婆龙,都是未至通玄的小妖;她瞬间明白了这三个小家伙为什么害怕,它们不怕那些妖祖祖,因为妖祖就根本不会把它们放在眼里,反倒是这些同境界的小妖才是它们真正的敌人。 那么问题来,三头小妖还在,那个越门修士呢? 第580章 流沙夺宝7 尹青丝不着痕迹的向那个方向靠近,和其他只关注水灵珠的修士一样。 她并不认为这个越门修士就是找到水灵珠了,只是在数日辛苦后想换一换心情,看看这个和她采取同样策略的人到底是谁? 越门的真传弟子她都识得,却想不出来有谁会和她一样的利用小水妖?靠得近了,不顾六只小水妖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往河床下望去,发现那个越门修士五肢张成一个大字,脸朝下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就仿佛一具浮尸。 他当然没死,身体中还有淡淡的五行运转,但采取这样的奇怪姿势就很莫名其妙,这很不修真。 关键是,她还是没看出来这到底是哪个? 整张脸都埋在河床厚厚的泥沙中,有淡淡的五行光辉在身体上隐隐流转,也不知道是哪一种神秘的五行功法? 五行,是修真界最普及的大道,也是所有功法中细分方向最多的一种,由此推衍出来的奇功妙法无数。但在尹青丝的印象中,像越门这样偏于神打方向的冷僻道统有这样奇怪的搬运五行方式好像也有点过了? 这是神打上身了? 她这里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没想到三个小伙伴却有些蠢蠢欲动。 小妖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它们三个的小团伙平时被黑鱼精团伙欺负的不轻,一直就想找机会报复回来;像它们这样的小妖在流沙河如过江之鲫,又哪里有什么后台了,平素也找不到大妖替它们出头,于是就觉得现在好像也是个机会? 小妖们是很热衷于抱大腿的,因为它们没有像人类那样的严密体系,在流沙河想生存下去就要自己想办法;抱团是一种,抱大腿是另一种,不如此也不会这样轻易就被尹青丝利用,就是潜意识中渴望后台的愿望,自家妖祖抱不到,抱个人类也能解解渴? 它们不明白黑鱼团伙中的那个人类出了什么状况,在它们简单的修行理解中,这样的状态就是死鱼状态,那么,有新抱的大腿撑腰,它们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教训一下黑鱼团伙? 妖族考虑问题比起人类来还是比较简单,想到就做,也懒得去考虑在这样的场合私斗合不合适,打过爽过再说,就是最正常的小妖思维。 因为它们知道,错过这一次机会,未必就会有第二个人类会来帮助它们。于是,在尹青丝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六个小妖毫无预兆的就顶在了一处。 小虾子掰住黑鱼精的嘴,小螃蟹钳住缠着自己身体的蛇精,小乌龟和猪婆龙顶在了一处 尹青丝再想喝止,哪里能够?这些家伙的钳子卡在一起,不卸点零件下来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它们之间的斗殴会因为身体本身的强悍而显得很残酷。 这种层次的小妖,才觉醒妖力没有太长时间,哪有什么神通?打架靠的就是一身蛮力,钳利皮厚,死咬不放,翻翻滚滚中,把周围河床的泥沙搅得是乌烟瘴气。 同时也把那个趴在河床上的人掩没其中。 这种事情对尹青丝来说还是第一次,她有能力分开它们,但她却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做? 妄动法力会不会对周围微妙的五行环境产生影响?会不会失去这三个水族小朋友?虽然它们境界低微,举止可笑,但仍不失赤子之心,她已经利用了它们一次,现在可做不到对它们弃之如敝屐。 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让一贯聪慧决断的她也无从下手。 这里的动静当然逃不过周围修行生物的注意,当他们发现是六个不懂事的小水妖在打群架时,同样也无可奈何。 人类修士当然不肯在现场无数大妖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教训,一众大水妖却以为这种事根本就无伤大雅,如果能影响到人类的五行感知那反而是件好一重 在周围各方实力的默许下,听之任之就成了大家共同的选择。 为了不被波及,周围人等甚至有意无意的稍微远离了这片区域,大修躲开小修斗殴现场,这很有些不可思议,但修真中事就是这么的奇幻。 唯有尹青丝留在原地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感觉还是要阻止它们,不用法力,就用身体力量;哪怕并不擅长身体力量,但自然境修士的道体仍然不是小妖能够抗衡的。 才要靠近动手,突然,一道极细微的五行异常让近在咫尺的她心中一动,下一刻,一道威重的玄水波向河床压过去,完全不是正常探查的力度,而是与人斗法的架势。 她行事慎密,但却不失决断,在她感觉下面有异,有水灵珠出现的可能时,就再顾不得这里不允许战斗的默契,谁拿了水灵珠就是谁的,下一步离开河底,浮出水面就是,自有秦门金丹上修负责扫清首尾,而她的责任就一个,把水灵珠带出去! 玄水波击向那个四仰八叉的越门修士,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丝异常的水行波动正是来自于这个一直在装死的家伙身上。 他怎么确定的水行珠位置?怎么收取的水行珠?她现在不想知道,没时间考虑这些。 她要做的很简单,杀死他,夺珠! 留给她的时间很短,没必要遮遮掩掩,等那些水族大妖,越门真传赶来,只凭她一个就毫无机会。 玄水波才出,后面的金水刺已经随后跟到她是个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人,考虑到此人现在身怀水行珠,对水系术法的控制让人无法揣测,所以术法之后就是她整个人扑了上去。 秦门是道门中的古武方向,近身优势明显,所以在战斗中最保险的做法就是靠上去,凭一身近战技能取胜! 她的担心很有道理,不管是玄水波还是金水刺,对这个人就根本没有效果,在水灵珠的护持下,任何五行力量在他面前都没有意义。 只不过是数十丈的距离,水行术法无效,她的人已经靠近了埋在泥沙煊腾的越门修士身前;团身一转,一手捉住其人脚踝,身体旋转,正是秦门近身拿人的不二秘技,紧身锢。 第581章 流沙夺宝8 尹青丝一足在握,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对秦门这样古武为本的道统来说,抓住了对方五肢就意味着接近胜利,有太多的办法来催毁对方,这些年下来,毁在她手下的越门修士很是不少,很熟悉的过程。 身体旋转中,法力施展抖劲,和法修的罡不同,古武的抖劲就是为了破坏对手的法力运使,让对手无法运功反抗,任她拿捏。 但让她有点意外的是手中这个对手和普通越门修士却有所不同。 正常情况下,别家修士被她法力这一抖,第一反应就是运功相抗,由此她就会开始下一步,正抖反抖顺抖逆抖各种节奏抖,没人能跟上浸yin此术数十年的她的节奏,被抖散了架也就是个时间的问题,就是一息和数息的区别。 但这人不同,他的身体顺着她的力量旋转,不是对抗,而是配合! 就像两个人在翩翩起舞。 起舞的同时,这个人团身反绕,双手从她肋下插入,瞬间变成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相拥形态;更糟糕的是,对手法力极其精纯庞大,比她强出可不是一筹半筹,异变之下,攻守立刻失衡。 尹青丝大惊,瞬间的变化让她立刻明白自己下手的对象和她一样也是个近战高手,在缠绕术上甚至更胜一筹,两人的近身缠绕攻防从她一开始的占据主动到现在的持平,她仍然拿捏住了对方的脚腕,但对方却板住了你的小腿,两个人的形态变成了一个尴尬的「字形。 对方手板你双腿,自己双腿紧紧夹固住你的脖子;而你现在能做的也和对手一样,双方就像两截死死缠绕的铁丝,谁也是敢重易撒手。 候茑点头,我现在感觉没点是舒服,话筒的位置是太对,没点被水泡发了, 于是是断的没水妖神通压上,甚至身体相撞,但在水灵珠明显超出它们几个层次的防御上,那样的努力皆有功而返。 尹青丝发现的七行正常,同样逃是过那区域中其我修真生物的感知,那其实在尹青丝的预料之内,你唯一错的不是有没第一时间拿上对手抢到水灵珠,结果就造成现在被人围攻的局面。 候茑是为所动「很没诱惑力的建议,但是,你可是是为自己,为剡门盗取宝珠,所以,他的提议恕你是能接受。」 尹青丝没些困惑「候道友,你希望你们能开诚布公,而是是彼此躲躲藏藏;除非他能现在杀死你,否则你也没办法让他付出代价。」 在流沙河底那样水深百丈的极端环境中,除了水法,其它任何法术都很难施展,所以现在打下来的,不是许少小水妖的本能水行神通。 尹青丝一听那话就明白了,「他,他那是要盗珠扔退原雪河的地上暗河中?就为了他们的防护林?」 「你是剡门剑修是假,但你现在的职责却是在古楼兰!」 尹青丝一怔,脑海中立刻浮起这个面容,那才明白自己到底遇到了谁,也是,是是那个让你都忌惮是已的剑修凶人,谁又没可能拥没那么而感的近身技能? 尹青丝苦口婆心,「没一点他应该很含糊,他根本就有法带水灵珠离开,一出水面就会没秦越两门的围杀,你否认他很弱,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对付八方有数的金丹下修,甚至还没婴变老祖的追索么? 尹青丝当然是肯,在所没人中,也就你现在的位置距离水灵珠最近,咫尺之间,你怎么会放弃那样的机会? 水妖们可是会管他是盛娟还是越门修士,在流沙河内,它们就没出手的权利,肯定等人类携珠离开流沙河,它们又哪敢追出去? 我们那外的动静还是被人发现了。 就在两人还互相忌惮,撕掰是清时,在两人的身体下方,没轻盈的威压降上,同时有数的水行术法铺天盖地 的打将下来。 候茑理所当然,「他能保证放开他就是再抢夺水灵珠么?他发个道誓你就放,那要求是低吧?」 就是如把水灵珠交给你们古武,至多,他能赢得你们的友谊出去前也没古武金丹接应。」 在周遭修行生物的感知中,情况还没很含糊了,水灵珠现身那一点确凿有疑,但得到它的却是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生死之间,让你心神巨震,但盛娟一道从来就是缺那种情况上的自伤四百损人一千的法子,玄功一运,就要玉石俱焚,却是成想一个声音对着你的喇叭重喝道: 「他为什么会来那外?为什么没越门的令符?」 候茑笑道:「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事关我人,所以你是能说,抱歉。」 你一直以为西北古武是个没担当的门派,但现在看来见面是如无名,因为那些事本来就应该是他们那些本地人做的,而是是你们那些里来人!」 「青丝,是你,他朋友候茑啊!咱们离支海下见过面的!」 候茑想了想,在我的计划中坏像没那个男人在身边也是是一件好事? 虽然还是明白为什么那个剑修是伤害你的原因,但让你自己主动进出这是万万是能的。 候茑把法力一鼓,借助水灵珠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容纳两人的防护罩,借助水灵珠的超凡力量,把水妖们的神通化于有形,但那只是第一拨攻击,紧跟着还没越来越少的小水妖赶来,还没古武越门修士紧随其前。 防护罩内,两人还在撕掰,尹青丝羞怒道:「你慢放开你,既然小家都是朋友,为何有没朋友之间的信任?」 是由得面红耳赤:「把他话筒拿远点」 你在抖对方的法力,对方法力却在低速频振中让你抖有可抖,因为你的法力控制比是下对方的层次。 正生死相斗谁也是肯放手的古武越门修士,那就让人类修士有法发起攻击,因为我们有法保证自己是会打到自己人身下。 那样的对话方式让你很是舒服,一个吹喇叭,一个喊话筒,但为了搞而感那个剑修的目的,你只能忍耐。 「没一点他要搞明白,水灵珠是是哪个人的,它就应该是锦绣小陆的,是西北亿万子民的,它当然应该用在最能造福西北民众的地方,而是是被他们那些当地门派拿去供着,作为炫耀的资本。 第582章 艰难跋涉1 尹青丝有些无言以对,其实在秦门中,她也是偏向于林下石师叔那一伙的理念。但这种事就应该由他们秦门来决定,而不是由剡门剑修来指手画脚。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水灵珠放进林带暗河?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古楼兰方向任务!」 当理屈词穷时,胡搅蛮缠就是所有女人最擅长的一招。 候茑闻之一笑,「所以,你必须和我在一起,只有这样上面的秦门越门修士才会有顾忌,不敢随意攻击我们!然后,我带你去看结果,希望能让你满意。」 尹青丝气苦,「你听不懂人话么?你根本就跑不出去!只要一离开河面就会被杀死,谁也救不了你!」 候茑冷冷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为免你多事,我需要让你睡一觉?或者我告诉你我的计划,但你必须保证不用神识外传,并且配合我对水灵珠的控制。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在安全之前都不会放松对你的控制,你选哪个?」 尹青丝心中挣扎,她知道其实自己真要反抗的话也是凶多吉少,在本来就不如的实力;当初在离支海上这人不过是通天二重时她就未必能敌,现在这人三重自然境了,差距当然更大,这一点在方才电光火石的交手中就能看出来。 虽然她还有无数的底牌,但对方同样如此,更何况手里还控制得有水灵珠,这珠子对她的压制几乎就是碾压性质,一天一地。 其实,她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这对你来说好像不难?我不相信仅仅是在离支海的一面之缘。」 候茑轻笑,「你不了解我,从来也不是滥杀之人;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原因,我也不妨告诉你,你以为我这越门令符哪里来的?」 尹青丝恍然大悟「不是从越门那里偷来的?我知道了,是有人给你的!那就不是越门修士,而是我们秦门」 候茑点头,「还不算傻,条件就是不得对你们秦门弟子下手,所以你看,其实我们也可能就是一伙的?」 「但你并不相信我!」 「我谁都不信!我只相信那些去了古楼兰,并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捐赠出去的人!」 尹青丝无语,在这一点上,她有愧于西北苍生,没什么好解释的。 叹了口气,「我选择和你合作,立誓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调过头来不好么?」 候茑在听她立道誓后总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这样说话确实很别扭,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吹喇叭的人。 身体微动,两人都放松了手臂,不再紧锢对方,终于脑袋对向了同一个方向,而不是方才那样的指东打西 但为了安全,也是习惯使然,他还是保持自己的身体在上方,就像两条紧紧贴合在一起游动的鱼。 同时道歉,「水灵珠的层次太高,我也只能发挥其不到一层的能力,所以罩子就这么大,将将能维持住我们两人的结界,这也是为什么我抓住你就不松手的原因,你动手太鲁莽,如果不是有一面之缘,我只需要挡在外面,你就逃不开这么多水妖的攻击。」 尹青丝能感觉到外面传来力量砸在防护罩上的咚咚声,知道剑修并不是在骗她,但她并不会感激他,因为这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大盗的本质,还有方才动作中隐隐的不适,也包括现在这样的暧昧的挤在一起。 秦门越门修士投鼠忌器,现在就是水妖们在各展其能,可以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人类还是水妖都会越聚越多,不找出个合适的法子难不成就这样一直憋在罩子里?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候茑轻声道:「我的计划就是,不出水面,就这么逆流而上;我看西北河流分布 图舆,在千年前雪河和流沙河会在茶马道附近交汇,然后形成一条新的大江,名通天江,一直向南。 但现在雪河早已干枯,也就没了交汇口,没了通天江,统以流沙河称之。 但现在的问题是,雪河并没有真的消失,它的地下暗河还在,也就是说,地下水系其实是相通的。我们只需要逆流两千里就会抵达茶马道,从那里转入暗河再往上溯源,再潜三千里就可以抵达古楼兰林带,把水灵珠往那里一放大局已定。」 尹青丝也为他这个大胆的想法而震惊,「你疯了!五,六千里的行程,还是在水下一点一点磨蹭,有这些水妖阻拦连水遁都开不起来,要潜到古楼兰沙漠需要多长时间?三个月?半年一年?」 候茑斩钉截铁,「就是十年也值得,你就说做不做吧。」 尹青丝一咬牙,「做!如果你真的把水灵珠放在雪河暗河里,我认你一辈子朋友;但如果你骗我,只要我不死,就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终究,她选择了一条自己的路这也是秦门中很多修士都认可的路,但如果是秦门得到了水灵珠,他们未必舍得把这样的宝贝真的扔进暗河不管不顾;这种事也就只有像剡门剑修这样不珍惜宝贝的人来做,才真正下得了手。 在一众修士和水妖的注视下,河床中有一团朦朦胧胧的能量体开始慢慢移动,但它移动的方向却不是向上,而是贴着河床往前飘。 不大的能量罩子里能够依稀看到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人,下面的那一个修士们都认得是秦门的尹青丝,鼎鼎大名的西北之鸾;但上面趴着的那个却看不真切,整个脑袋都陷在尹青丝的发丝中,紧紧环着身下的女人,就仿佛一对情侣。 除了他身上有明显的越门令牌的气息外,就连越门修士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哪位师兄? 这很不正常,因为最好的脱离方式应该是往上飘,只要离开了流沙河,那就是秦门越门互相较力的事,水妖出局。 但这又很正常,因为只有在水中,水灵珠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让所有的攻击都如隔靴搔痒。 这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第583章 艰难跋涉2 「你就不能再快点么?」 尹青丝十分的不满,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尴尬,相当于一副活灵活现的春—宫图,哪怕修士在这方面远比凡人更理智,更见多识广,但是 候茑也很无奈,「这东西你觉得咱们这层次能完全搞明白它?我能发挥出它不足一成的威力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吧?又得防御外面的攻击,又想跑得快,你当这是自家的飞舟呢?」 尹青丝提醒他,「按照你这样的速度,走完流沙河这两千里就至少需要半年,进入暗河还有三千余里,你觉得上面那些人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如果有金丹人修甚至婴变老祖下来,我看你怎么办!」 候茑一哂,「那就要看你我在这一路上对水灵珠的掌控能达到什么程度了,不会一路下来一点进展也没有吧?总会越来越快的。」 两人开始商量怎么配合起来更大的发挥水灵珠的力量,这不仅关系到速度,还关系到他们的小命。 尹青丝是水属性,这是有利的一面,但她对术法的理解限于秦门古武特点又并不擅长,这是不利的一面;要想最大限度的发挥两人联手的实力,他们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 从现在开始。 流沙河底,越来越热闹了。 得到消息的水妖和人类纷纷赶来,不仅是水下那些自然境修士,也包括本来在岸上的那些通玄感神境修士,甚至包括人类金丹大修,就差婴变老祖驾到。 但这已经是流沙河水族的极限,它们开始威胁,如果人类婴变老祖下水,明抢水灵珠,那它们就会鱼死网破,水淹流沙河两岸。 明知道这只是威胁,但人类修士却不敢不重视,他们做不到根除流沙河水妖,那意味着在锦绣大陆挑起人类和妖族的全面战争。 归根到底,水灵珠的归属不清,但既然出现在流沙河中,水族当然有分一杯羹的想法;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有三方甚至四方五方势力纠缠其中,这让整个局势就显得扑朔迷离,谁也不敢直接暴力开战。 流沙水族很聪明,他们很清楚自己可以适当的强硬一些,利用人类修士之间的矛盾。 水族,秦门,越门,还有背后隐隐约约的齐门,鬼鬼祟祟的剡门 当水下的各方力量逐渐聚拢时,对那个防护罩的攻击反而停止下来,因为有秦门越门金丹修士在,水族们也不敢太肆无忌惮。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局面,水底浩浩荡荡的修士水族大军,就仿佛在护送那个防护罩一样。 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就这么一直游下去?沿途还会加入多少想趁火打劫的? 围观众人中,有一个人就很尴尬,正是后来才加入的尹之龙;水灵珠出现后也就不存在当初的限制,他第一时间就冲了下来,结果就看见这一幕让他也颇为尴尬的场景。 大姐被人抱在怀中,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这可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作为亲人,尹之龙观察的很细,从家姐看似平静的表情中,从一皱眉,一呡嘴等等最细微的动作中,竟然也让他猜出了某种倾向? 他找到了几位主持的金丹师叔,「大姐应该无事,我猜她的意思是让我们保持跟随,不要随便动手?」 一名金丹修士就很不满,「你确定?这可不是玩笑的时候。青丝这孩子平时行事稳重,细致周密,怎么这真遇事了反倒不靠谱起来?传一道神识出来能死么?就非要让大家猜。」 林下石却在其中打着圆场,「青丝在水灵珠防护罩里,神识被阻断也是有可能的;不仅青丝没有消息传出来,那个越门修士好像也一样?那就定有某种原因,可能就是水灵珠的问题,他们暂时还控制不了?」 他当然知道和尹青丝缠在一起 的到底是谁,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他安排 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以说祸福难料,好像成功了也好像失败了?成功的是这家伙还真的在近百修士和无数水妖中找到了水灵珠,这份本事十分了得,但问题在于现在已经失去了脱离的机会,哪怕有他这个策应在,也万难离开,除非把水灵珠留下。 他都很难想象该怎么帮到这个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怎么可能做手脚,就只有自求多福吧? 唯一能帮的,就是支持不动手的策略秦门在这里犹豫,越门也是一样。 但他们还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弟子到底是谁? 人藏在水灵珠防护罩里,神识难透,气息飘突,捉摸不定;偏偏还把头藏在秦门女修的头发里,一副占便宜的样子。 「这到底是谁?没见过女人么?我不反对他对那个秦门女修做什么,但事有轻重缓急,你总要先办正事。」一名越门金丹长辈不满道。 另一位越门金丹也很头疼,「都乱了,进来的人太多,而且也有不守规矩私自进来的,我们还在查,但这需要时间。」 暂时还没人想到这是个冒牌货,也不能怪他们大意,以越门在西北的势力,少有人敢这么放肆。 而且,跑不了的话也没有意义。 「那就这么跟下去?如此不作为,会不会节外生枝?而且齐门那里的意思,也不赞成就这么放任,风真人借了我们一件宝贝,说是可以破解水灵珠的防御,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破解,自说自话而已;那水灵珠的层次还在婴变之上,是宇外奇物,是我们锦绣修真界能破解的?无非就是看这两个弟子不能发挥水灵珠能力之一二罢了。 重要的不是能不能破解而是在什么时候,找个什么借口!就这么直楞楞的上手有秦门和众多水妖在,我们破解后岂不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就先跟着好了,在这个过程中再想办法,希望不会出什么变故。」三家都各有想法,投鼠忌器,于是在互相提防中逆流跟随,跟着那个明明能感觉到却拿不到的宝贝。 第584章 不死军团3【双倍求月票】 ps:月初双倍最后一天,恳请朋友们支持,谢谢大家。 龙须沟,营地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有各种消息佐证,不死生物在髌虚沙漠大规模集结;这些东西并不懂遮掩,反而会因为聚集的声威而忘乎所以,在冒死深入的人类修士斥候的探查下,情况已经很清晰了。 但仍然没有确切的数据来衡量这次不死军团的规模,只知道很多,来自沙漠深处,来自人类修士现在还无法探及的地方。 粗略的估计,在髌虚沙漠边缘几个区域中已经聚集了不下三千不死生物,它们显然还没有动身的打算,还在等待着些什么,让人心悸。 最终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数量,谁也不知道。 最近一段时间,陆续有来自大陆各地的修士往这里汇聚,都是这里修士的好友同门,但这毕竟形不成规模;不死军团的攻击时间不定,如果有个确切的日期就很容易聚到人,但如果是让人来这里停留等待很长一段时间,就未必有多少人愿意来。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安排。 于正行悬立在防护林上空,心情有些失落。 剡门年会已经结束他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在真传弟子竞争资格上加上了这么一条:对锦绣大陆自然环境的贡献也是衡量标准之一。 在修行界,你不能直接说想做真传你们就必须去西北林带卖命去,这太直接,会让人心生反感,逆反之下暗中抵触,不是修行界的行事方法。 就只能这么拐弯抹角的来,相信大部分剑修也明白教内提出这样的建议到底是为的什么。 即使这样,仍然有观望的,有抗拒的,有漠不关心的,有认为只是做表面文章,其实根本不影响真传位置更替的需要时间,需要有带头的,慢慢才能形成风气。 所以,哪怕他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剡门剑修来的也很有限,大都是入魔派的核心弟子,像是三府修士,王府附从,孤魂野鬼们却都按兵不动。 时间还是有些紧张,恐怕来自剡门的力量赶不上这次不死军团的大规模集结,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商会事宜基本已经处置妥当,关于利益,商人们一向都是当仁不让,舍我其谁;利益很诱人,但商人们还有最后一层顾虑,就是关于防护林带的安全问题,关于如何和不死生物相处的问题。 所以他们迟迟没有动手注入资金,就是想看看在西北防护林的这次大规模战争中人类能聚起什么样的声势? 如果被不死军团击败,防护林被毁,那什么都不用说,大家各自回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这里吸引了整个大陆的关注,人类众志成城守住了,那么也不用说,赌这一票就对了! 还是要看这一次和真正的不死军团的碰撞结果。 现在古楼兰方向已经聚集了五百名人类修士,大都是通过私人关系邀请来的,让他意外的是,最有号召力的并不是他们这些金丹大修,也不是队伍中那些看起来交游广阔,为人四海的修士,事实证明,当真正面临生死时,很多所谓的交情都是镜花水月,经不起考验。 反而是某个声名狼藉的人,却招来了最多的支援! 离支海盗群的万里转进,剡门内部的锦城帮,西南论道帮,司空帮,司徒帮都有人响应这个人的呼唤;还有风马牛不相及的新野佛门的和尚们,东南楚门的精英通天们 增加的三百名修士中,有近二百名就是这个人的一纸飞召不远万里赶来,让人欢欣鼓舞的同时,也不由得心生恐惧。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通天境修士的能力范围,但于正行却不知该高兴还是警惕,十分矛盾。 距离候茑离开楼兰去往流沙 河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音讯皆无,整个秦越两国都对外封锁了消息,谁也不知道水灵珠的具体下落,归于何人之手,花落谁家? 但于正行还是凭直觉判断这未必就是坏事,说明在搜寻水灵珠过程中出了意外的变故,有变化就是好事,才能浑水摸鱼,趁虚而入。 才是像候茑这样的搅屎棍最擅长的局面,他不担心。 对他来说,把看好的弟子送去最危险的场面就是他一生的信条,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也包括这个家伙。 真正的剑修,没有那么多的婆婆妈妈。 下面一个修士御剑而过,被他唤住,「亚子,从离支海来到髌虚沙漠,完全两种环境,你那些兄弟可还适应?「 方亚子现在已经是感神境,还是那副冷漠无谓的样子,仿佛从来也不会改变, 「没什么适不适应,干这一行的就不能挑环境,在海上就是海盗,来了这里就是沙盗,未来天地枷锁打开大家去了宇外,就是星盗,天地变化,职业永存。」 于正行就有些头大,「你们来了这么多人,离支海那里怎么办?会不会被有心人趁虚而入? 方亚子毫无所谓」这些年离支海的环境有些太安稳了,安稳得都让我们快失业了。所以我们离开,就是给某些人一个跳出来的机会,回去后才有事做,您不必担心。」 于正行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们来后就从来也不问你师兄的踪影?就我所知你们可都是他招来的,就这么放心,不担心他有危险?」 方亚子面无表情,「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危险,所以,我们都习惯了。」 「不死军团在髌虚沙漠集结,侵略近在眼前,我估计就在三个月之内,你师兄未必能赶得上。这些海盗来源复杂,好像不太听话,战斗时你要管好他们。」 「您放心这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我会调度好他们;而且我觉得师兄就一定能赶上,只要屎够味,蝇子就从不缺席。」 于正行还是想好好拉拢一下这个弟子,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就怕被某人给带坏了, 「亚子你还没有道侣吧?我知道你手头紧,不知道开源节流;但其实也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比如,找个身家富裕的女修支持你?」 方亚子抬起头,「很多朋友都这么劝我包括我师兄,但劝我有什么用?你们倒是去劝富婆啊,我还用劝么?」 于正行,「」 第585章 转进之道 当于正行还在防护林愁肠百转时,候茑也来到了他计划中最重要的关口:怎么从流沙河这样的明河中转入雪河暗河。 千年变迁,河道地下变化多多少少是有的,也不可能无缝衔接,总是要偏出一段距离; 「应该就是这个位置,但我无法确定这里的水下环境太过复杂,当初作为两河交汇处已经在地下形成了一片暗湖,但到底哪个方向才是雪河暗河就很难说。」 尹青丝有些拿不准,虽然她也是这片区域的主人,但那是在地面上,对流沙河水下的情况还是比较陌生,门派也不允许她们没事下来找水妖的麻烦。 候茑倒是没想那么多,「先去暗湖,然后再辨方向。」 也只能这么办了,三个月的潜游,这种经历还是尹青丝的头一次,而且还是背上趴着一个人,她都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事件有了结果,别人会怎么看待她这个人? 暗湖就在流沙河旁侧,需要穿过数里的土石层,她不通土遁,但幸运的是,土石层并不是完全隔绝的,也有洞穴缝隙可供流水通过。 当他们两个顶着水灵珠罩子钻进一条缝隙时,跟随的大批人等就有些浮燥。 已经三个月了,即使以修行人的好耐心,现在也被消磨得七七八八,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对任何一个人类来说都是一种无言的压力。 也许,已经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因为在水道缝隙中所处狭窄,越门决定趁隙下手!他们使用了齐门风真人赠与的法宝—***蛭。 这是一种以破坏水行结界,消人法力的阴损宝贝,以元力为基,不为五行所制。 ***蛭被一名越门金丹无声无息的发出,在水底浑暗的环境下,在众多修行生物驳杂紊乱的五行背景中,就是其他金丹存在都很难发现。 尹青丝也没有发现,候茑同样如此;周围过于混乱的五行环境对他这样的通天境修士来说要细辨每一个异常确实很难为他,这是真正婴变老祖的法宝,运使玄奥,非他所能仰望。 直到***蛭穿透水灵珠防御罩,两人才憟然而惊,***蛭是从防护罩底部钻入,尹青丝首当其冲,但她在这样的高阶攻击下却完全没有应对的办法,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又何谈对策? 就只知道这丝攻击上所携带的力量凶险莫名,恐非自己能够承受。 电光火石之间,就感觉身体一倾,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一板,瞬间和伏在背上的剑修对调了一个位置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你,你这又是何苦?」她有些不理解,不理解这家伙在背上趴三个月就趴出生死不渝的感情了?这家伙可不是这样的人,她只知道这三个月中自己被硌了无数次,只不过为了维持彼此脆弱的关系,她一直没有出声而已。 她感觉到防御罩出现了短暂的失控,然后是剑修的声音,「你接手,老子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 三个月下来,哪怕她并不精擅术法,但毕竟水行本质境界见识也在,足够熟悉水灵珠的部分操纵,而且也有过经验于是迅速稳定住防御罩,口中喃喃, 「你怎么样了?」 候茑呲牙一笑,他早就想换个姿势了,现在得偿所愿。 「无妨,我有这方面的经验,应该比你更能挨,你走慢一点,我争取在进入暗湖前把它排出去。」 尹青丝明白他的意思,暗湖中可能就是一个见分晓的地方,决定那些水妖是否继续跟随的地方,有可能会战斗。 但他不认为这样的攻击他能在短期内排除,「我尽量慢,你别着急,需要我做什么?」 候茑就很尴尬,「这是元气蛭,分 解消化就好,但因为是来自婴变老祖的手笔,所以力道可能会比较强,我不知道能承受多少,不得已时可能还要你分担一些嗯,这种状态下可能会有些控制不住的应激反应,我把话先说在前头。」 尹青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句分担上,「没问题,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尽全力的。」 候茑不再多言,把注意力放到钻入身体内的这道***蛭上。 这种东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在他初入通玄境还是离支海蟹爪岛历练时就已经见识过,现在终于找到了正主。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还真是喜欢蛭这种生物呢,都不知道改变一下元气攻击的形态么? 他没那么舍己为人,更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高尚情操,之所以选择自己来承受,只是因为不想让尹青丝死在防御罩里,这是说不清楚的麻烦,没法解释。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蛭的攻击,但在***蛭破壁而入的瞬间他还是辨别出了这东西的本质,以身相迎不是嫌自己活得长了,而是想活得更长。 这种元气如果都化为已用,对他的修为厚度有极大的提升,在金丹之前,本钱还是要积累得多一点,他不嫌弃。 ***蛭一入体内,立刻出现他早已熟悉的感觉,化身为炁散入他的经脉丹田,和当初那一条如出一辙,区别只在于这一条的力量更强大,也就说明使用它的人应该是名金丹修士。 整个化解流程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些年下来他小境界提高了两层,修为见识更是和初入通玄时不可同日而语,这就是他敢于以身挡之的底气所在。 当初在蓝岛时有两座元磁神山帮助,但他现在却有雷火锻金身,还有练过一段时间的元磁道体,体内自身雷霆,可比借助外物更要来得如臂使指。 他这一开始运使雷霆化解元气,尹青丝就仿佛躺在一个刺猬身上,整个背部就仿佛有无数的细小钢针在往里钻,随即明白了为什么这剑修说有把握对付***蛭的原因。 这个剑修竟然还修有极罕见的雷霆能力,还是内秘雷! 心中不禁一叹,只凭这一手,自己当初近身战斗输得真不冤,人家压箱底的本事就根本还没拿出来呢。 雷霆力量,这人怎么练出来的? 第586章 小有收获【为盟主鸡排的幻想加更】 候茑的判断很准确,唯一有点失误的就是这条***蛭所蕴含的力量远非蓝岛那一条可比,元气化解后精纯的力量撑得他有些控制不住。 换个相对安定的环境这就不是事,化解的慢一些,多花点时间而已,但他现在缺的恰恰是时间。 灵机一动,改变方式先用元气力量锻身,这也是一种十分消耗法力的过程,但却能做到一箭双雕,既能锻身,还能增强修为,速度还很不慢 这样的操作下,化解元气异常顺利,就连在上面的尹青丝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因为她感觉身下越来越硌得慌,还不能说什么。 她终于明白了这人嘴里的应激反应是什么 数日后,候茑顺利完成了雷火锻金身的第二层,金骨雷锻,开始进入体术第三层,锻三宝。 他本来还想再接再厉,但一来元气所剩无几,二来锻三宝是金丹期的专属,也就不再坚持。 他没有冒然向尹青丝过渡化解的元气法力,各人法力各有不同,不是标准介质可以推来送去的,现在渡给她除了给她造成障碍外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影响她操控水灵珠,因小失大。 尹青丝能感觉到他的元气化解已经接近尾声,不是她对元气***蛭有多了解,而是,好像应激反应消失了? 天可怜见,她已经被这东西骚扰了三个多月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偏偏还没有办法,因为水灵珠能够撑起的范围就这么大,除非他们境至金丹,那又是另一回事。「你好了?」 「好了,进入暗湖后,我会和他们尝试沟通,你觉得怎样?」 尹青丝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他们不会同意的,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这一点你只需看他们跟了我们这么长时间就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 候茑反问,「那你觉得如果进入暗河后,他们还会有多少人继续跟着?」 尹青丝毫不犹豫,「通天境修士和水妖会停下来,但金丹们会继续,而且,暗河环境中秦门越门都未必会再在乎我们两个的生命,他们会趁乱出手,我们想靠水灵珠的力量挡住他们,这可能性很小。」 这是大实话,流沙河中虽然浑暗,但一定距离内还是能辨别敌我的,这就让一些有心出手的人心存顾忌;但暗河中就不同,不用担心水灵珠会被人轻易带走,趁乱下手也很难被人发现是谁干的,就有了浑水摸鱼的可能。 金丹们的实力强大,把通天境修士留下,他们自己跟进去,既能减少伤亡,也能伺机而动,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候茑点点头,「我想把他们都带进暗河,不管是金丹境还是通天境。」 尹青丝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他们看一看防护林,然后引发更多的人投身其中,可是,这样做真的会有效果么?」 候茑苦笑,「我只求尽力,不猜结果;但我相信,但凡这些人心中还有锦绣大陆,他们就不会对林带视而不见,你没去过那里,你不知道在沙漠中一条绿色长龙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尹青丝不再坚持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样,不是这个剑修给她描绘出的沙漠奇观,她又怎么可能一路忍辱负重坚持到现在? 要么拼死挣脱,要么身死道消,真当西北一鸾是个怕死的? 因为有坚持的信念所以才能由得剑修无礼至此。 剑修不是什么好人,她不相信除了这样肌肤相亲就再没有别的应对方法了?无非就是借大义占小便宜的好色之徒罢了。 剑修也是好人,至少在大义面前毫不含糊,敢在西北英雄面前明目张胆的玩这一套明抢把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不忘占人便宜,也真正是个奇葩。 一个很矛盾的人,但也很符合魔门的人设。 「好吧,咱们这一路行来就一直没主动开口,用水灵珠的力量屏蔽了所有的神念,现在已经没有人还想着联系我们了,稍微打开一条缝隙就可以和他们沟通,那么,你打算找哪一方沟通?还是和三方交涉?」 候茑早有定计,「就找水妖!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头河蛟应该就是流沙君吧?」 尹青丝暗暗点头这剑修在没有应激反应时还是很敏锐的;事实上,和人类修士谈对他们现在的处境来说就不会有任何帮助,面对这些老谋深算的修真老狐狸,除非你献出水灵珠,否则就休想谈出什么来,谈多了全是坑,埋你没商量还不如根本不谈,却能让老狐狸们疑神疑鬼。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想得太多,就是老狐狸们最大的软肋。 「是的,那头河蛟就是流沙河最老的水妖,成丹千年,也是流沙诸妖中最接近婴变的水妖,它在流沙河就是个一言九鼎的存在,可是离我们有点远,这家伙越老越怕死,是轻易不肯上前的,就怕着了水灵珠的道。」 候茑左右观望了一下,「是啊,在水中我们神识很难隐蔽的传过去,太过着意又会引来人类修士的注意,这样,等进了暗湖,我们可以借助那几个小妖来传递消息,话说,为了拉拢这几个小家伙,我差点掏空所有」 尹青丝会心的一笑,心中一软,她知道为什么剑修会说区区几件不入流的灵器就会掏空所有,那是因为剑修的身家都砸在了林带上,这也是她对剑修生不出怨言的原因。 西北是她的家,造林的钱却是外人来掏 流沙河和暗湖的距离不过数里,但水灵珠却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足足钻了六,七日,这让无论是人修还是水族的耐心都再一次接受了考验,哪怕都是修真生物,这样的拖沓也让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焦燥。 不少人都暗自决定,一定要在暗湖中做个了断,可没人愿意再把这段旅程拖下去。 前方一暗,水灵珠包裹着两人涌入暗湖,一个水下空间极大的地方。 第587章 达成交易 随着水灵珠进入暗湖,各路牛鬼蛇神皆蜂拥而至。 总要做个阶段性的了结,不管水灵珠再是坚固神妙,毕竟操使的不过是通天境修士,又能发挥多少威力? 在此下手是大多数人的倾向,唯一的难点只在于怎么协调三方的利益?水灵珠现身后是混战起来各凭本事?还是互相之间有个章程? 秦门越门的主持金丹,还有流沙君,三方势力为此锱铢必较,寸步不让。 暂时,暗湖中平静依旧,只有鬼影无数在四处游荡,但平静之下却在蕴酿着什么,风雨欲来。 小螃蟹一伙三个艰难的挤过水下裂缝,锲而不舍;它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只是为了出妖头地的那一份坚持。 他们和黑鱼精一伙的战斗才一开始就被打断,当大水妖们聚集力量向水灵珠防御罩攻击时,它们除了逃之夭夭就没有第二个法子。 但也没有跑远,因为它们知道自己并不是被攻击的目标,真正的目标是它们的人类恩主,那两个没羞没臊抱在一起孵卵的人类。 它们还没达到目的,在大水妖面前出头露脸的目的,这对它们来说尤其重要;水族没有严格的体系,支撑水下系统的就只有更大妖怪的赏识,否则什么资源都轮不到你,一辈子庸庸碌碌,永无出头之日。 流沙河经过这千年来的发展,水族其实已经有点繁衍过盛,整个流沙河不堪重负,轮到每个小妖身上的资源越来越少,再也没有当初它们妖祖祖那种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美好时光。 你能抱住多粗的腿,就决定了你能走多远。 所以,当候茑和尹青丝说要给妖祖祖献宝时,对它们而言其重要性比两人想象的还要重要。 可惜,事与愿违。 但它们并没有灰心而是跟在后面寻求万一的机会,万一有幸运砸在了它们头上呢? 在流沙河中,大部分参与其中的小妖们都这么想,所以从者甚众,浩浩荡荡,都存的是捡便宜的心态,其中也包括了黑鱼精一伙,一路上前面大打,他们这些小妖在后面小打,小螃蟹三个被揍得不轻。 小虾子丢了几根须子,小螃蟹没了一根钳子,小乌龟的尾巴断了它们三个的实力还是差些,脾气又古怪,所以在小妖群中不太招妖待见。 一路磕磕绊绊来到暗流交汇处,到了这时可就不是所有水妖都敢跟过去的了;对它们来说,现在跟着大部队还能往前走,但如果进了暗湖暗河和主力走失的话,怕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通天境水妖可以去搏运气,它们这些未至通天的小妖离开自己最熟悉的流沙河环境也跟着去,那就不是看热闹而是送小命。 它们这样的小妖一旦迷失在地下暗河迷宫一样的地下水系中时,死亡就是它们唯一的结果。 所以,绝大部分小妖都放弃了跟随,也包括那伙嚣张跋扈的黑鱼精。 小螃蟹一伙是极少数跟过来的,它们不懂富贵险中求,只是比较单纯的相信那个人类女修的承诺而已。 它们渴望力量,不想永远被欺负。 暗湖,是他们最后的坚持,再往前,恐怕就是那些大水妖也不会同意它们跟随,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感觉到就要分别了,三个小妖有些伤感,它们对这次奇遇,新结识的人类修士抱有绝大的期待,结果却并不如它们的意。 现在,暗湖中孤零零的水灵珠包裹着两个人类发出淡淡的清光,大家都在等待三方形成共识,然后合力一击,现场之中陷入短暂的寂静,悄无声息。 加起来超过五百的人类修士,以及上千的流沙河大水妖,这样一股力量也是相当的庞大。 大家都 在等待,这可能是小妖们最后的机会,小螃蟹三个觉得缘份已尽,该上去道个别了,毕竟,它们还是落了不少实惠的。 也没人会来管它们三个这样不自量力境界不足的家伙,更不会认为它们是来抢水灵珠的。 知道恩主不会和它们说话,于是三个小妖靠近后就只能自言自语, 小虾子,「尹大姐,我们要走了,谢谢你的礼物」 小螃蟹,「走之前我们就想知道,你们这是在排籽么?人类产籽这么困难?需要搞三个月?」 小乌龟,「笨旦,人类不排籽,他们孕育下一代要十个月,嗯,这样算下来的话就还要至少六个月。」 三个小妖争论不休,但心意还是好的, 小虾子,「走了走了,再跟下去小命会没的,可惜看不到你们的籽」 小螃蟹,「看到了又怎么样?听说人类产籽后是要大补的,说不定就要熬乌龟汤」 小乌龟,「也可以吃虾仔饭,螃蟹羹」 三个小妖互相骂骂咧咧的就要离开,却没成想那光罩内真的传出了一道声音, 「且住!你们不是想在大妖面前露露脸么?现在有一个机会,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个胆量。」 三妖异口同声,「我们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身苦胆!」 尹青丝,「你们听着,按照我的话去做,你们就有可能抱上流沙河最粗的大腿,以后吃香喝辣,再也没妖敢来欺负你们。」 三妖不约而同,「快说快说,是不是要送礼物了?」 尹青丝,「礼物算什么?还有比礼物宝贝更重要的东西;你们这就启程,去找水族之王流沙君,其它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说要它靠近我们十丈范围内,我们会送你们流沙水族一个天大的机缘。」 小虾子,「就这么说?那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 小螃蟹,「什么机缘?如果不说清楚,我怕流沙君不会听我们的。」 小乌龟「能不能先和其它大妖通报,再层层上禀?这样直接找流沙君,我们会挨揍的!」 尹青丝,「不成!这种事就不能让无干的人知道,做主是就只有流沙君所以就只能找它,怎么你们害怕了?」 三妖齐心协力,「不怕不怕,天塌当榻」 第588章 河妖选择 三只小妖壮起妖胆,向流沙河最强大的祖祖靠去,在这方面它们都拥有一种本能,知道流沙君在哪里,这是河妖之间独特的联系。 游不多时,来到千丈外的一处水域,这里密密匝匝的挤满了通天境金丹境的大河妖,中心处就是流沙河之王,流沙君。 三只小妖平时哪里见过这么多的祖祖,这一路游过来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触怒妖祖,那真不是挨揍能解决的,更实际的待遇是一口吞下,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但妖生总要搏一次,要么一直被这么欺负下去,要么被一口吞下,作为水族它们不会考虑那么多,因为它们的妖生没有人类那么丰富多彩,生既无欢,死则无惧。 好不容易挤到中心,在一众大妖强大的威压下,退无可退的小妖冒死开口, 「大祖祖小的们有要事相报,还请大祖祖侧耳一听。」 一头暴燥的虾将一张嘴就咬过去,「放肆,族群大事,岂有你等开口的权利? 小虾子吓得不敢动弹,三只小妖紧紧的搂成一堆,眼看就要成为虾将之食,就在虾将满嘴利齿就要合拢之际,一声低啸传来,虾将知机的住口,等待流沙君的裁决。 流沙君是条河蛟,也是流沙河唯一的一条蛟龙,天生血脉与众不同,那一股妖势在这里就是独一份。 「何事?速速道来?」 眼看三只小妖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道音障布下, 「说吧,现在没人再听到了。」 小虾子,「大祖祖,我们三个就是陪伴那位女施主一起在流沙河巡游的向导,关系可不一般」 小螃蟹,「适才我们去道别,谁曾想那女施主主动开口相召,要我们来寻您,说是有大事相商」」 小乌龟,「她说就只能和您一个谈,还要您靠近在十丈之内,说是不愿意他人知晓,有一件大机缘要赠与水族" 河蛟把神识一转,三只小妖就仿佛被冷水浸过一番,知道这三个小家伙大概不是在说谎大言,心中不由一动。 自三个月前这两个人类霸占水灵珠后就再未与外界沟通,他们也很奇怪这两人的状态,死不死活不活的,难不成是被水灵珠控制了? 「知道你们所言非实是什么后果么?」 三小妖没有退路,「小的们知道,所言句句是实,还请大祖祖明鉴。」 河蛟闭目沉思,这事透着诡异,它也拿捏不定;但有一点是他很明白的,在和人类秦门越门的较量中水族是处于劣势的一方,别看现在谈的都很客气,但真正水灵珠变成无主之物,它们水族就一定是人类共同打压的对象。 真以为能凭水患就能威胁人类了?这一步也是它都不敢做的,别的不说,只要流沙水族兴风作浪淹死人类无数,那它这个婴变就绝对上不去。 思来想去,感觉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看看水灵珠现在的两个主人有什么说法?毕竟,对付两个通天境人修可比对方人类一大群金丹老狐狸要容易得多。 河蛟拿定主意,「你们跟我一起去。」 缩变成一头斑鱼,叮在小乌龟身上,三只小水妖又向水灵珠游去;这河蛟身具异能,和普通金丹水妖还不大一样,如此隐匿行藏,却无一人能够发现。 三只小水妖心情激动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便十分的殷勤, 小虾子,「祖祖,我来为你引路」 小螃蟹,「祖祖,可要出恭?小的为您净户」小乌龟,「祖祖,您坐稳了,小妖壳比较滑」 恨得河妖无可奈何,「闭嘴,再多聒噪老祖我现在倒是有些饿了, 还缺三块点心!」 伴妖如伴虎。 不多时,三只小妖在距离水灵珠防御罩不足十丈处停下,假意游动嘻戏,这个距离已经足够通天境修士的神识聚而不散,也就不虞为外人听到。 河蛟正考虑如何开口,一道神识忽然传来,「你是流沙君?某乃剡门剑修,今次寻你打个商量,成则两利,败既杀你全家,知否? 河蛟心中一惊,这怎么又钻出来一股势力了?它虽然在河中称王称霸,但对锦绣大陆局势却是知道一些,到了它这样的境界又怎么可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道门佛门魔门旁门散门,实力以道门佛门为最,但行事不择手段魔门却是舍我其谁,只听这剑修的口气就知道其人身份不假,至于怎么和这个女子勾搭上的,那是另一回事,不值一提。 「小友在这里大言不惭也不怕浪大闪了舌头!你剡门全真万里迢迢来我西北行事,便是我遂了你,怕秦越两门也不会答应呢。」 那声音仍然强硬,「人类的事,你不需管,我只问你一句,这水灵珠你流沙河水族到底要还是不要?」 河蛟心中一动,「说来听听" 候茑并不隐瞒,因为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大白天下,「我是剡门剑修,但我现在的镇守的位置却在古楼兰,是你们西北区域。」 河蛟心中恍然,古楼兰方向在植树造林抗阻不死生物,这在西北人类修真界不是什么秘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雪河暗河?」 候茑言简意赅,「我们就是沿暗河造林,这是沙漠实际情况决定的;这颗水灵珠,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它放进暗河中,你是行家,知道水灵珠对暗河的意义,就意味着整条林带的生命线。 放置百年,林带成型,向周围扩散,聚土引水,整个林带就再也不会被风沙重新吞噬,百年后水灵珠归你水族所有,这个条件你可接受?」 河蛟有些口干舌燥,其实这次的大阵仗一启,它已经很清楚水灵珠怕是落不到流沙水族手里了;在锦绣大陆被人类盯上的宝贝,有几个归于他族的? 之所以仍然纠缠不休,不过是想着哪怕最后吃不着腥,但身为失败的一方,最起码也要从其它方面落些好处? 但是如果真的能把水灵珠据为己有,成为流沙河水族的阵河之宝,它就是整个水族的功臣,名望声势不用说,就是对它上境婴变都很有好处。 百年?对妖族来说并不漫长,它等得起。 第589章 完美说服 但是,河蛟仍然有很多疑问,「如果一切如小友所言,我水妖一族性格直爽,这笔买卖做得。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保证秦门越门不插手其中?你剡门纵然强势,那也是在西南立旗,还能让西北最大的两个道统乖乖的把宝贝拱手送人?」 候茑不急不躁,「流沙君大概还不清楚,对髌虚沙漠造林一事,秦门越门并不抗拒,这毕竟对整个西北民生都是一件大善事,造福人类,功德无量,哪个修行人,哪个道统会拒绝这样的功德?那是会在天道面前加分的。 所以,只要让他们知道水灵珠是用在这个目的上,大部分西北修士都不会反对,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也是你流沙河水族的家。 如果我猜得不错,沙化对流沙河的影响也很大吧?流沙日趋增多,河床抬高,你等水族控水越来越困难,如果这种情况不得到根本的解决,再几百年上千年后,流沙河步曾经雪河的后尘,大君如何面对治下的妖子妖孙?」 河蛟无言以对,因为这剑修正说到了根子上,要想治理河道,其它的方法都是治标不治本,只有大规模绿化让沙漠变成平原,由无数的植物抓劳流土,才是彻底改变西北面貌的根本。 这剑修很厉害,一下子就抓到了他的软肋,对它这样的妖祖来说,不可能不考虑水族的生存环境问题,它们也没长脚,水没了难不成还能上岸去? 断子绝孙,这是它绝对不能容忍的。「小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让大家都去古楼兰防护林看一看,看到了实物,就胜于千言万语;我现在和他们解释求恳有什么用?在沙漠植树造林这个计划提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样有不少人对此心存疑虑,他们不相信这样做能够成功,我们的意见就是让他们见到实效,再张嘴就容易得多。 然后把水灵珠安置在雪河暗河中,我可以把它交给你让你熟悉他的气息运作,以便百年后收取,这样的情况下,人类修士还会有多少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强行夺宝?」 河蛟真的有点心动了但还是有很多细节,「如果,如果秦门越门仍然不肯,仍然要强行出手呢?」 候茑一笑,「那你们妖族就奋起反抗!不管能不能扛住,你们的事迹都将传遍大陆,你要相信,人类修真界的主流还是热爱自然的,这就是锦绣大陆修真界的基石。 然后,秦门越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遭到整个大陆修真界的唾弃,无论来自人类修行势力的压力,还有来自大陆各大妖族的势力,他们扛得住么? 真到那一天你们流沙水族就是锦绣大陆维护自然的英雄,想一想到了那个时候,您流沙君的声名可就不局限于西北了,天下何处不识君?」 河蛟承认,它感觉自己的蛟血有点热!都是被这剑修忽悠的,关键是忽悠的还很有道理,很实际,并不是纸上谈兵。 但这不是热血上头的时候,「那照你这么说,水灵珠归属我流沙水族还有什么意义?秦门越门不敢抢,我水族百年后就敢占为己有了?」 候茑冷冷一笑,「水灵珠是天地奇物,来自宇外,大君还真敢想,还想放在自家怀里时时揣磨把玩,成为你的挂饰之一了? 它就应该属于整个锦绣大陆,大君不过是行看护之责,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时时窥觑,动些不好的心思,这是流沙水族的生存之道,不可不察。 但对您来说,这有区别么?还能时时体悟,还不需要担心他人惦记,为什么就一定要占为私物呢?大君守得住么?」 河蛟有些明白了,确实,别说它流沙水族,就秦门越门也未必守得住,像这剡门全真就从来没想过把宝贝带回去,就是怕成为众矢之的。 它也彻底明白了这剑修真正的心思,「我知道了,小 友你的意思其实也不是把宝贝送给我流沙水族,只是一个代行掌管之责?而且百年之约也不过是个噱头,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水灵珠就只能留在暗河中,谁动谁就是大陆罪人,是这样的吧?」 候茑呵呵一笑,「宝贝只有真正用在了它该用在的地方才是宝贝,否则就是个玩物,何宝之有?如此一来,大君就成为了替苍生护宝之人,安全无比,还有什么顾虑?」 河蛟沉吟,「如此,还需要大批水族镇守暗河」 候茑提醒它「流沙河现在妖满为患,不需要分流?再过数百上千年,暗河变暗为明,重回雪河盛况,您就是双河之君,这样的伟绩,我不知道您还有什么犹豫的?」 巧舌如簧,河蛟现在终于又明白了一个成语,明明就是为自己造林打算,现在说出话来却让人推拒不得,仿佛真正占便宜的是它而已? 「小友这张嘴可比飞剑还要厉害,竟让人无言以对」」 候茑意味深长,「大君错了,不是我嘴厉害,而是我在做正确的事而不是私事;如果我完全是为自己打算,又怎么可能说动大君?怎么可能让秦门越门回心转意?又怎么在古楼兰方向聚起数百志同道合者? 大君也不要总是想着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为什么不换个思路,从锦绣大陆的未来着想?把自己想象成为大自然奉献的斗士?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为了生灵延续的先驱?受世人瞻仰的伟妖? 大君如果这么想,就会从内心里发现自己起码是有这方面潜质的,历史上的所有伟大人物不都是这么来的么?你自己都不敢想,你让别人后人怎么想?」 河蛟彻底服气,「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不后悔来这一趟听你忽悠,如你所愿我也不是什么先驱伟人,我没那份潜质,只不过就是一条大河的大王而已,你别抬我太高,我怕摔着」 候茑正色道:「不,大君能被我忽悠,就有这份潜质,说明您性灵深处犹有光明,不必自觉形秽;我们都是凡种,在完成自己心愿的同时给自己加顶帽子不很正常么?」 河蛟彻底瘸了。 第590章 浩浩荡荡 流沙君决定加入,甭管是因为什么,至少它觉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解决方法,水族不亏。 「该怎么做,小友可有计划?」 候茑早有考虑,「大君,你们是在商量怎么在暗湖狙击我吧?」 流沙君也不瞒他,「我们三家正商量如何联手破除水灵珠的防御罩,如果你顶不住,我们流沙水妖可以为你分担。」 候茑一笑,「不必,和人类对抗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影响之后的相处;但我以为,以你们流沙河水族的立场,好像也不会尽力配合他们吧?」 流沙君笑道:「当然,我要多傻才会使出全部力气帮助他们,然后再被他们联手对付?本来就是想着出工不出力」 候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做符合你们身份的事,就会显得更自然。」 流沙君还有疑问,「小友能抗住?」 候茑很有信心,「是水灵珠能扛住,不是我;再有这样的环境下对水行的加成,换做是陆地上是不成的,但现在嘛」 流沙君也不再多问,在开始阶段水族攻击防御罩时它也亲自尝试过这个宝贝,说实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理论上如果水灵珠能够发挥全部力量,就算是婴变修士来了也是白搭,现在考验的就是这个剑修能发挥出水灵珠几分实力? 「去往雪河暗河的路径你可知晓?」「便是西边那处漩涡处吧?」 流沙君当然很清楚地下水系的分布,这本来就是他的长项,别说是暗河,就是条小溪也尽在他心中。 「如此,我会领所有水族跟你进去,想来我们这一动,秦门越门也就只能跟进」 「正是如此。」 三只小妖又缓缓的离开,全程它们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法察言观色,心中焦急还不敢带在脸上,十分的煎熬。 直到离开了一定距离后,流沙君才缓缓开了口,「尔等立了大功,可拜入本座水府,但这次远行可还有胆量继续?」 三只小妖欣喜若狂,果然是富贵险中求,既然成功,当然要乘胜追击, 三妖异口同声,「有祖祖带领,有何可怕?愿附马骥。」 在水灵珠的移动中,三方达成了一致,决定不顾防御罩内还有两个弟子的实际情况,强攻破防,总不能因为两个弟子在就一直这样束手无策吧? 第一道水龙卷平空生成,把整个防御罩带离湖底,这样的话就会有更多的攻击方向;下一刻,无数水系法术铺天盖地的砸了上去,一时间整个暗湖都被灵机波动震荡的波涛汹涌,境界稍微低一点的甚至都很难拿定自己的身形。 候茑两人处身罩内,唯一能做的就是搬动水灵珠浩瀚无匹的能量,用五行运转的特殊方式化解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这也是一种实战熟悉五行的方式。 他们两个在这一路上对水灵珠的应用就从来也没停止过,现在终于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也是候茑刻意制造的机会。 他的五行功法正需要这样的环境,寓修于战,也就只有他才能想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主意。 一刻过后,水灵珠看防御罩看似被压到了极致,被压到里面两人都快变成一个人,但就是这最后一层防御,外面无数修士就是破不了。 这是水灵珠在这个世界恐怖的威能,它虽永远不会认主,但仍然可以给持有它的人以莫大的帮助,在极致的水行环境中的水灵珠,就不是金丹层次修士可以破解的。 「你硌到我了」尹青丝再次表达不满。 「金生水你看到了环境所迫,我也没有办法。「候茑表示很无奈。 尹青 丝心中郁闷,全程四个月被轻薄,偏生她还兴不起怪罪的念头,好像确实是因为环境,但好像又不是? 金生水是不假,可什么生金?火生凸,凸生金,金钻而生水这就没法想!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生死边缘,众目睽睽之下还能生出这样的应激反应? 心情极度憋屈未来西北一鸾该改名叫西北一娈了。 但好处也是真实的在外界巨大的压力下,水灵珠自主展示出了很多五行道境上的奥秘,这对修士的五行能力帮助极大,一窥五行奥秘。 她本来还对剑修坚持自己抗拒围攻很不解,现在才明白其中深意,所谓富贵险中求,三个小妖都明白的道理,没理由他们这些上修却不清楚? 限制他们发挥的就只有修为局限,但相较于暗湖的范围,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不会长;等到了雪河暗河,那样相对狭窄的环境下法术攻击就施展不开。 水是一种传导性极强的介质,你在打人的同时,同样会承受相应的反作用力,这让群殴变得毫无意义,一术既出,大家伤害同受。 在暗湖这样相对开阔的环境下影响还不是特别严重,但如果进入暗河 水灵珠在围攻下摇摇欲坠,但摇啊摇的,就是不坠,让人徒呼奈何。 水族在其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看起来还很卖力,但它们更多的却是把水灵珠往某个方向推,悄悄摸摸,不着痕迹。 暂时还没有人类修士想到水灵珠会和防护林有什么关系,所以,水妖们的动作一时间就没人能够明白它们的动机。 仍然有越门金丹表达不满,「不要往暗湖边缘推!尽量把它留在暗湖中心!」 水族当然不会听他们的,就连秦门修士都不配合,因为在他们中有一个局中人。 林下石一看水灵珠移动的方向就明白了那个剑修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由得为剑修的大胆疯狂而赞叹;不出水面,就能最大限度减轻人类修士的压力,除了速度慢点,其它的尽皆完美。 如果想把水灵珠带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但如果只是想给水灵珠换个环境,这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心中感叹剡门剑修在这次事件中非凡的决断力,行动力,把一件看起来绝不可能完成的事给做了起来;道门一直就很垢病魔门这种先动手再动脑子的行为方式,但现在看来,关于先动脑还是先动手哪一种更好,也未见得定论。 先动脑子是个好习惯但也可能想得太多,生生把一个好主意给想没了 他想要做的是,秦门修士在大是大非面前同样不弱于人。同样有担当。 第591章 浩浩荡荡2 他找到了带队的金丹大师兄,「师兄,我们也往漩涡方向推!」 大师兄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你安排的?或者,是参与其中?这条暗河通向哪里?是雪河暗河么?」 林下石一无所惧,「正是如此,师兄以为,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秦门还能独据水灵珠?如果不能,那么放在暗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大家都能接受,不至于引发战争,水灵珠从名义上来说就是我西北修真界共用之物。 它就不应该归于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它应该是大家的!」 大师兄楞怔半晌,「可!不过林师弟,事后你需要向长老会坦陈一切!」 林下石无所谓,「当然,如果髌虚沙漠能够因为这条林带而改变,我愿意承受任何责罚!」 大师兄叹了口气,「我和你一起去」「师兄,您不必」 「是我最后下的决定当然有我的责任!这也不是一个人能扛的事,大家师兄弟一起扛,上面才会考虑下面的滔滔民意! 那个人是谁?不可能是越门弟子!」 「他是剡门剑修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盗宝珠置于暗河,顺便再把我们诳过去,嗯,想用林带的实际情况给我们一次大自然的再教育?」 「哼!胆大妄为!不过看在剡门也是为西北环境着想的前提下,我也不为己甚现在的情况,这是水族已经被收买了?」 林下石也很奇怪,「应该是这样,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这些水货一直刻意的把水灵珠往暗河方向推!」 大师兄眼神一厉,「看来趋势无法改变,这样也好,大家都能接受不过我秦门应该在其中占主导地位,至少要走在越门之前!传下去,让大家都跟上,不管是金丹还是通天,造福西北大自然我秦门当仁不让,舍我其谁!」 秦门,在西北修真界终究还是不同的。 三方势力中,也就越门被完全蒙在鼓里,在盟友们完全不配合,甚至故意捣乱下,眼睁睁的看着水灵珠往漩涡处飘,却对此无能为力。 领头金丹修士直觉不对,「且住!我们好像被耍了?」有师弟提醒,「有谁知道那处漩涡通向哪里?」 就有熟悉流沙河水文的修士答道:「是通往原雪河的暗河!」 越门领头金丹这下全明白了,到他这样的境界见识,想全程隐瞒意图也不现实, 「是古楼兰方向那些人做的!该死,我们不该忽略他们。」有师弟就问,「师兄,我们现在还继续攻击么?」 领头金丹恨道:「我不排斥他们的做法,毕竟在沙漠造林是对西北未来大大有利的民生大事,在门派内部也没什么原则性的分歧,区别只是现在做还是未来做?怎么做? 我真正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把越门排除在外!没有越门的西北那还是西北么? 不打了,跟紧他们,这样的大事件,休想让越门置之局外!」 水灵珠一头撞进漩涡,随后便是三方势力的蜂涌而入;本来大家还想着只是金丹们进去,其他通天境修士就地解散,现在却是不分境界。 暗河不小由此可见当初的雪河是一条多么雄伟的大河,但在一,二千修真生物涌进来后也稍显拥挤,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再想集中力量围攻小小的水灵珠已经不可能,运气不好的话都有可能让暗河地质环境出现坍塌,那事情可就大了。 「放开我!已经没人攻击防御罩了,你没必要把罩子弄得这么狭窄,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欲望!」 尹青丝挣脱了某人的紧拥,这数个月的经历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梦。严格说来,剑修在全程并没有做出任何主动过份的 举动,很多情况下也确实是形势所迫,但事实和心情是两回事。 说好听了是不拘小节,说不好听就是顺手揩油。 「好像拉来的人有点多。」候茑看了看周围黑压压的修士群,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拉更多的人去看你们的成果,然后顺便募集资源,最好再留下些热血上头的?「尹青丝忍不住的挖苦。 候茑能察觉到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这女子就是有些端着架子,如果下面换成黄仙子,说不定早就好事成双了;一边搬运五行一边探东人深,何其快乐,当然这有点不现实看客实在是太多了,他可不想把自己的身剑招术暴露在外人面前。 在肉厚处一拍,「有一点你要搞清楚,这不是我的私事,也不是剡门的私务,这是你们西北的未来;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你们主动做的,而不是由外来人发起。」 尹青丝柳眉倒竖,「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关于防护林我支持你们剡门的做法,但这不代表我就应该容忍你对我做的一切!姓候的,等我得脱自由后你我早晚有一战,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候茑一叹,「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很熟了」「我们不熟!我也不想和你很熟!」 候茑理智的停下了这样无意义的争论,「他们都进来了,还得想个法子怎么才能让他们跟着我浮上地面?离开了水下的环境,只凭水灵珠的话我可没把握能经受得起那些金丹修士的操—弄,让他们跟了四个月,一定满心怨气了吧?」 尹青丝无所谓,「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看在一路相伴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为你收尸,和水灵珠一起埋在暗河,说不定几百年后还能出个水僵?」 候茑失笑,「你这女人也太毒辣,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这已经百日夫妻了,就想着怎么埋尸亲夫了?」 他在这里口无遮拦,其实心中对接下来也没什么把握,怎么才能确定他们会准确出现在古楼兰河段上?怎么藏水灵珠?怎么表明身份取得大家谅解?怎么让大家浮出沙面去看看他们的成果? 有太多的细节,一个处理不好之前所做的都会付之东流。 第592章 不死军团4 龙须沟,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斥候来报,上万不死生物越过沙漠向龙须沟压了过来,这一次的数量和上次的不足千完全不能比,是两个量级,而且其中还有更多的金丹无眼怪。 古楼兰方向上的人类修士才不过五,六百名。 理论上,这样的战争也无需害怕,人类修士的机动力更强,拉出去打真还未必会怕,但问题是他们被死死限制在防护林一带,没法移动,这才是最要命的。 不死军团的目标也是防护林,而不是想杀多少人类修士。 这是不是生死做关的大事,很难讲;仅以战争角度而言,他们的危险并不大,但如果站在保护林带的角度上,威胁就很大。 就看你选择死战还是游战? 他们能选择更安全的游战么?这是于正行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不死军团这一次来袭很有策略,它们已经在沙漠中晃荡了数月,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什么时候发起攻击,这就让他们向周围同样保护西北的其它势力求援变的很艰难,因为你没有一个具体的开战时间。 如果大家都聚过来人家自己负责的区域还守不守了? 还有些不和谐音比如,剡门剑修负责的古楼兰段之所以发生这样的变故就纯粹是他们自作自受,不刺激不死生物又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其中还有道统之争在里面作祟,紧挨着古楼兰的地段都是道门在负责安全,所以有意无意的对剡门全真的创新举措就很反感,认为就是在作秀! 哪怕私心里也很赞成这样的创举,钦佩剑修的决断力,但像这样出头露脸的事不应该由道门来牵头么? 什么时候轮到魔门来拯救世界了? 正是因为这样种种的原因,当不死军团突然出现在距离龙须沟不足五百里的距离时,一切的求援都显得远水不解近渴,上万不死生物涌来,平均每个修士都要面对近二十个,当每个人都是战神呢? 身后一群剑修,他们也是这次保卫战的主力,是唯一一个有道统组织架构的团体, 「关键是,金丹大修的数量不够!我们只有十来个,金丹无眼怪却上百。「南向野现在负责一队斥候,他们对不死军团的探查谈不上仔细,但也有个大概,关键是境界所限也没法深入。 「金丹无眼怪的问题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都下去准备吧,各自把队伍带好,稍后会有具体任务下达,不要自乱阵脚。」 等一众通天境修士离开后,几位金丹剑修就有些嘬牙花子,其中一位新到的万师兄谨慎的开了口, 「在我当初镇守古楼兰时,自觉同时对付十来个无眼怪是没问题的,但前提条件是可以自由来去,像这样守定一处固定林带,对我剡门剑修的战斗力限制很大,伤亡也会由此而来,于师弟,我辈剑修不会怯战,但这样的应对确实太过单薄,如果这么打一仗,伤亡惨重还护不住林带,那就太没有意义,这只是我的看法,你别介意。」 于正行的身份在古楼兰这样一言九鼎,一在实力,二在人望,但这位万师兄却是上一代的古楼兰镇守,现在回归三府体制,无论在资历还是年纪各方面上,他都必须恭敬应对。 万师兄的意思很明确,存地失人就不如存人失地,这么大规模的不死军团南下,在大陆历史上都是头一次,选择灵活应对才是正解。 人修数量够,不说达到万人规模,只需要超过两千就可以正面还击,但他们现在却只有不足六百人,这差得有点太多了。 但于正行却有自己的考虑,让他理智的放弃防护林,他做不到;这不仅是多少修士全部身家砸在里面,而且也是一种信念的坚持,如果这一次退却了,以后每次不 死军团来袭是不是都要退却? 反正有前例了嘛。 当明哲保身成为习惯,防护林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毕竟这东西建立起来很困难,毁起来却很容易,这次毁掉后再去哪里找这些甘愿付出的热血修士? 这就是他和万师兄的理念差别,虽然同样对防护林热衷无比,但他是入魔派的,但万师兄却是中间派的; 对入魔派来说就一个字,战! 哪怕全军覆没,也要让不死生物明白来这里挑衅的后果;这正是他一贯的禀性,看好你,欣赏你,就会把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为他只信奉一个道理,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人才来说尤其如此。 当然,还是有点安排的,「好教师兄宽心,这些时日我已联络西北诸国,恳请为援,诸如中山,上蔡,沙棘等国的志同道合者,也聚了二,三百人,其中金丹十数名" 万师兄皱起眉头,「人有点少,怎么都是小国?秦门越门呢?有他们全力这次这一战方有把握。」 于正行苦笑,「这些小国实力本来就弱,师兄知道的,修真基础薄弱人才有限配上庞大的国土面积,这些国家在平时用来维护国内安定环境的力量就会占去其实力的一多半,几个国家能凑出这些人手已经殊为不易。 至于秦门越门,那是因为另一个巧合,流沙河中出现水灵珠,这两个道统的大部分力量都用在流沙河的对峙上,数月下来人都见不到几个,何谈联手?」 万师兄面带怒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的家园自己不关心,却在所谓的宝物上花费无谓的精力,真正鼠目寸光,不识大体。」 于正行谨慎道:「我把他们安排在林带侧翼,希望战事吃紧时突然出现能收奇效,加起来确实人有些少,但千来人的话,好好筹谋还是能打一番恶战的。 我的意思是,先不要撤退打游击,这会让我们一开始就陷入被动,如果不死军团的目的就是为了毁林,我们就不得不返回来硬碰硬,这又何苦? 先硬撼,然后再根据时间情况调整策略。」 万师兄也没其它的办法,总体来说于正行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极致,他也没什么好补充的,只能轻声抱怨, 「真正属于剑修的战斗,我们就应该在千里之外迎上去啊!」 第593章 不死军团5 于正行听万师兄抱怨,心中一叹。 他又何尝不知道主动迎上去打一场无拘无束的战斗才是剡门剑修真正擅长的方向?但问题是这些人中剑修又占多少? 连几个小国小道统的人手加起来,也不足千,其中剡门剑修不足百五,这么点人手要拉去沙漠深处挑衅不死军团,他还没有狂妄到这种程度。 剑修全拉出去打游击未必能有多少效果,剩下的乌合之众反倒是失去了主心骨,让他们留在林带抗拒不死军团就无疑是痴人说梦。 正是因为有这样那样的顾忌,他才最终没有选择迎出去。战争乃凶器,不可不慎之,可不是一个几个修士冲过去闷头就干的事,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太多。 「近两千里的林带,咱们这些人手每个人就要覆盖三,四里,也就是一个小队守十数里;我不想打成这样无内涵的对峙战,可又想不出来还能怎么样? 最怕的就是不死军团不讲重点突击方向,平平铺来,全面开战,那必然就是个破绽百出的结果,再放火烧林可怎么好?」 太难了,迎也不是,守也不是,撤也不是。 就只能临机应变,只求在意志上压倒不死军团。 万师兄也没什么出奇的办法,他对这里很熟悉,毕竟镇守这里几十年,很理解于正行的难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只能换个话题,「那个候笃呢?我听说好像也是被派来此地,怎地不见人临阵脱逃了」 于正行知道他在玩笑,「是我派他别有任务的,就是为了那颗水灵珠,本想着如果能取来放在暗河里,就能节省七八成资源投入,但现在看来也是于事无补,林带不存,水灵珠又有何用? 这小子战斗力很不弱,但对一场战争来说还改变不了结局,有他没他都一样。」 万师兄到底是曾经在这里待过几十年的,对地下暗河了若指掌「有一个问题,谁来保护暗河?」 于正行沉默半响,「没人!师兄您觉得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我还能抽调得出力量么?就只能寄希望于不死军团不了解这里的地下情况。」 「你这是在赌—搏!」 「我只能赌!要么您告诉我一个万全之策?」 刻门远在天边,秦门越门自顾不暇,道门隔岸观火,本地力量捉襟见肘 「这些道门賊子,我敢肯定,在我们剡门造林失败后他们一定会幸灾乐祸之余,开始拾人牙慧!然后四处宣扬剡门的不堪,吹嘘自己的深谋远虑,最后把造林之功揽到自己头上!」 于正行淡然,「师兄明鉴,从那些商人迟迟不肯和我们签约来看,他们就是在等这样的机会;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我们剡门全真做不成,就只有庞大的道门才能真正做到。 守住了,资源不缺;守不住,一切休谈。」 入魔派的赌性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拿百十名剡门精英当赌注,也只有这些入魔剑修才干得出来,也是不少中庸之人尤其反感的。 万师兄没法再劝,他毕竟不是当代楼兰镇守,于正行也不在司空府体制内,他来这里只是为全自己的一份心意,却不能替于正行做主。 这些入魔剑修,背后也是有后台的,还是极其强硬的后台。 几名金丹仔细推衍,尽量细化战术安排,把能做的都做到了极致;一项项命令传达下去,近六百名人修被安排到了近两千来里的林带上,从数量上来看,确实太过单薄。 天边,仿佛飘来了一阵黑云,密密匝匝,浩浩荡荡,近万数量的不死军团先不说战斗力怎么样,但在视觉上的压迫感十足,心志不坚定的修士只这一个照面就有些心神失守,想到不能大范围移动,需要和不死生物打阵地战,就让很 多人心里忐忑。 几名金丹修士站得高望得远,只一打眼就大概估算出了对方的数量。 「不足七千!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少一些!而且它们不是整条林带覆盖而来,好像更希望和我们人类见个分晓?没想到这么些年下来,这些不死生物还是没什么长进,它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万师兄很惊讶,不死军团的策略明显存在问题,如果它们不计伤亡的以林带为攻击目标,才是人类最头疼的战法,如果像这样结阵集团而来,至少人类还有的打? 惊讶归惊讶,事实便是如此,陆续有斥候飞信传来,言明附近千里都再没有其它不死生物存在,这让几位主持金丹长出一口气。 因为不死生物的愚蠢,至少人类已经有了一战的能力。 等不死军团靠近到百里内,阵势已经很难改变时于正行断然下令,「通知下去,让大家立刻向龙须沟集结。」 万师兄感叹,「看起来我们还有机会?」 于正行反而很警惕,「也未必!不死军团这样的战法很意外,我们可以理解为愚蠢,但如果对手是人类,师兄你还会这么想么? 但我一时间也不能判断它们的真正意图所在,既然来了,那就先打过一场再说,一千对七千,如果我们出死力,战不言退,如果不死军团的意志在血腥厮杀后崩溃,就是我们的胜机。」 人类修士迅速由林带两翼往中心处的龙须沟赶,在组织性上人类远胜不死生物;不死军团的阵列一旦成型就很难改变,战斗中临时变阵就会把自己搞得一团糟,这就是在百里内于正行判断不死军团很难再变阵的原因。 万师兄慨然道:「于师弟你负责调度,尤其是那股增援力量的投入时机,这一阵我先顶上,几十年没和不死生物过手,这手还真有些痒痒呢。」 很短的时间内,人类修士迅速在龙须沟百里沿线组成方阵,这是个守成之阵,同样没有办法,他们不敢真正冲出去,就怕把林带完全暴露。 六百人排在百里阵前,这厚度就稍微有些可观,至少,不用担心对手一冲就垮了。 对面骨号呜咽,不死生物齐声呐喊,开始了它们最擅长的猪突战术。 第594章 不死军团6 战斗,淬然打响。 不死军团山呼海啸,竟然不是杂乱无章的跳荡攻击,而是聚成阵型的骨阵连环。 虽然阵型很简单,哪怕行动还有杂乱,可能还做不到令行如一,但阵型就是阵型,这是人类修士头一次看到不死生物的另一面,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些东西其实也是有组织的,可能组织形式还很原始,但一旦形成,早晚有成—熟的那一天。 七千不死生物的集合阵,莫说是这些东西,就是人类也很难完全发挥全部实力。 关于法阵,这是一个异常高深的学问,需要同一道统,对术法的深刻理解,长期耳濡目染下的配合默契,更要有严格的纪律性,放弃小我成就群体的自觉。 所以,小修布阵的难易程度是和人数有直接关系的,人越多越难,最好是自己一人布阵那才是如臂使指。 那种以为三人布阵能发挥五人威力,十人布阵能抗拒百人进攻,百人布阵就可以纵横无敌,千人就很幼稚。 事实上,人一多了就反而互相挚肘,越多越坏事,这种情况要修士达到婴变境界掌握了大道意境之后才会有根本的改变。 人类如此,不死生物这种纯粹凭借本能的修真生物就更不必说,真若七千不死生物大家一起组阵动手,恐怕大部分威力都会在内耗中对消。 法阵攻击是一门极高深的学问。 不死军团只组织了一个大阵,是因为它们没办法组成多个阵型互相协调,就不如一个来得简单明了。 也不是所有的不死生物都参与了进攻,只有前列的两千余不死生物出手,其它数千在后面摇旗呐喊,死影重重,漫天骨头架子抖动起来,就像上万个账房先生在拔拉算盘 不死军团一改往日风格,不玩野战,改打集群轰击了,这样的变化真正让人始料不及。 但人类修士对这种战斗形态实在是太熟悉了,已经熟悉到麻木的地步,他们只是很好奇怎么对面的不死军团竟然有了一丝人类法修的影子? 对这样的攻击,他们有的是方法应付,数百名人修术法齐飞,双方的攻击在两阵中间激出绚丽的焰火,发出巨大的声响。 不死生物的攻势胜在数量众多,人类修士则强在术法精妙,两相碰撞,不死军团稍占上风,但距离碾压突破相去甚远。 第一次术法集群碰撞后,双方谁也没停下来,也没谁改变战斗形态,双方开始对轰,把距离保持在里许,看起来暂时都不想求变。 这有点怪异,但既然不死军团都这么打了,人类修士就只能应对,这就是炮台对轰的特点,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谁主动求变谁吃亏。 这样的战斗金丹修士们竟然没有派上用场?无眼怪不出来挑衅人类金丹限于数量劣势当然也不会出去自找苦吃。 但是,这一切都很不对劲! 于正行很敏锐,「这里面有问题,你们谁能告诉我,对方阵营中有多少无眼怪?」 不怪他看不清楚,七千不死生物,影影绰绰,无眼怪混在大数千百眼怪中,气息驳杂,如果无眼怪不主动现身就很难分辨。 几个人类金丹修士谁也说不清楚一个准确数字,其中一个推测道:「在不死军团阵列前排中,大概有三十多个无眼怪负责调度,按照不死生物群如果没有节制就很容易发生混乱的特点,它们后方大阵还会至少有七,八十个无眼怪,加起来上百,这符合当初斥候对它们的侦查」 在两军相对中,他们唯一能清晰辨认的就是排在最前排负责调度攻击的那一群无眼怪,以此类推。 但万师兄却另有怀疑,「这是正常状况,但我们却不能排除异常可能?我们一直只是拿不死生物看做是低 智慧的生物,但它们现在却学会了排兵列阵? 如果对面是人类,你们还会这么想么?」 于正行越来越担心「如果对面是人类在指挥,我一定会怀疑它们在使诈!斥候报传的万头不死生物,那三千头去哪里了?表面上能推断对方阵中无眼怪齐整,但如果那七,八十头另有去处,我们一时半刻也未必发现得了而且不死军团如此异常的战斗方式,就像是在拖延时间,那么,它们在等什么?」 几个金丹互视之下,面露恐惧,异口同声,「地下暗河!」 这只是猜测,但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样的猜测十有八—久会是事实,这是出于修行人的直觉,当种种巧合都凑到了一起,那就不再是巧合,而是蓄意的谋划。 他们和不死军团的战斗都是在防护林上空进行,修真生物之间的战争也不可能如凡人战争那样在地面铺开,造成的结果就是修士们对地下的状况缺乏感知,在天空中灵机波动如此剧烈的情况下,谁又能兼顾沙漠下数十丈中暗河的动静? 为了集中力量,他们甚至都没在暗河中布置人手,精擅土遁的修士毕竟是极少数 一个两难的问题是,两处战场到底把主要方面放在哪个方向上?数量上的绝对差异让他们不能兼顾,面面俱到就是最愚蠢的战法 几个人把目光都看向了于正行,这样的痛苦决定就只能由他来下,别人无法代替, 于正行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赌搏已经失败了;理论上,如果一定要败,那就应该保证最重要的一环,对人类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地下暗河,没有它,就没有未来。 但问题是保卫暗河又是最不现实的,如果地下有三千不死军团,还有数十金丹无眼怪,那么人下去得少了就根本于事无补,但现在的人类修士中又有多少擅长土遁的? 在天空中每个人类修士都能至少对付数头不死生物,实力强大的还能应对更多,但一旦下到地下,所有的优势不在,就会发生惨烈的单方面屠杀,他是入魔派,但却不是入蠢派,不可能这么使用自己宝贵的人手。 第595章 不死军团7 神情凝重,「现在再来谈守护地下暗河和防护林已经是痴人说梦,我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在两个方向上都取得成果,那就不去管它!」 面现厉色,做出决定,「我们就改保护为进攻,不再固守一地,以尽力消灭不死军团为目标,哪怕我们这次失败了,也要让不死军团付出沉重的代价。 它们列阵而来不就是想借我们投鼠忌器而减少损失么?我们不忌器了就把它当成一场普普通通的遭遇战,放开手脚,先把空中这一批不死军团冲垮再说!」 万师兄很支持「舍近求远,是为不智,此议甚好,可以避免仓促之间转进地下的无谓损失。 如果考虑有侧翼支援突袭,再有不死军阵中的无眼怪外强中干,我们打天上这一战还是有些许胜机的;它们不是分兵么?我们就合兵一处,由我们这些金丹领头冲阵,哪怕防护林地下暗河损毁了,自然之下,还有恢复的可能,先要让这些死物吃个教训,想不承受损失就达到目的,就是痴心妄想!」 几名金丹俱皆赞成,虽然战斗会很惨烈,但这样的环境下至少能对不死军团造成大量杀伤,不能护林,那就只能摧其心志。 消息发出,通传隐在侧方的西北诸小国队伍,为了避免被不死军团发现,他们藏身的位置还有些远;另外消息传到和不死军团正斗阵法攻防的修士群中,让大家有所准备。 接下来,就是一场乱战,侧翼突袭一至,他们这里就要坚决反击。 趁这点时间空隙,于正行少见的对在场金丹同僚们表达了歉意, 「对不住大家,这一次的植树造林还是行得鲁莽了,不仅之前的投入付之东流,而且还会造成大量人员损失所有责任,我于正行一力担之,但现在,我需要大家继续帮我!」 倒是无人指责他,现在还能留在这里的,谁又不是对防护林倾心投入?只能说世事变化,很难尽如人意。 一名金丹怀疑,「这里面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为什么不死生物就突然学会了兵法?这有前例么?难道不需要一个过程?智慧是可以突变跃升的? 在髌虚沙漠这数月中它们聚散无常,虚虚实实,让我们无法准确判断开战时间!突然发动,深合兵法的乘其不备,攻其不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天空诱敌,地下暗袭!七千生物大阵井井有条,秩序井然! 这些,就是人类修士亲自坐镇也不过如此吧?就是在场各位指挥这样一场战争,还能做到更好么?」 众人无语,因为这些问题直指核心—有人类参与其中,是因为道统之争希望看到魔门出丑?还是有人在行反人类之举? 如果再考虑周围几段人类守护力量对他们的漠不关心没有答案,一切都在迷雾之中。 于正行却不会因为这些怀疑而冲动,他很清楚当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它内幕,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谁也逃不脱天道的惩罚。 一道鸿信传来,于正行招手一捉,「还有一刻,侧翼就会到达!我们提前半刻反攻,才能让侧翼突袭力量达到最大效果,诸位,咱们这里十五位金丹道友,谁也别留力,就做一次先锋,让这些死物明白和人类做对的下场!」 众金丹慨然而诺。 万师兄不想让气氛显得太凝重,丰富的修行经历让他在人心操控方面很有心得, 「其实,可能也没那么糟糕?我们都只是往最坏处想,如果对面真的是人类军团,本也无可厚非,但你们要记住,它们只是不死生物而已,哪怕有所进化,也改变不了不死生物的本质! 就算是有了好的计划,也需要非凡的执行力来保证,我敢打赌,只要我们破开一个口子,它们就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 于正行也一旁鼓气,「地下暗河被破坏,但它们却做不到消除大自然的痕迹,无非就是堵塞河道,引流乱蹿,还能怎样?是可以恢复的。 防护林被损又怎样?我们建立这条林带只花了不到两年,再造一遍只有更快!」 这些话可能是自我安慰,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暗河不可能就此消失,谁也做不到,最糟糕的就是改变流向罢了。 大自然,人类改变不了,不死生物更休想。 一名金丹嘿嘿笑,「我有一道禁术,你们给我争取些时回 另一名不甘人后,「前些年我得了个宝贝,有些阴损失德,不过用来对付这些不死生物嘛却是正当其所」 还有一名金丹冷笑,「某有楼船一艘,可抗集群攻击,大家乘舟而上就不虞自身防护,等冲到近前楼船自爆,我们趁乱杀出!」 就手段秘技而论,不死生物拍马也赶不上这些经历丰富的人类修士,当人类不再保留时,他们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远比正常情况下要强大得多。 整个人类阵型在悄悄的发生变化,各自为队,准备反攻突击。 南向野默默整理,在他的身边袁上原开始祭出法相,黄仙子为几个人套上水御,王敢当把一堆法器擒在手里他们这个小队仍然稳定,但是却少了最锐利的箭头。 「师兄到底被派去做什么了?就非得他去?我敢打赌如果师兄在,就算是七千人的不死大阵,我们一样能轻松洞穿!」 袁上原闷声道:「师兄不在我们一样能做到!最起码你得有这样的信心!」 黄仙子,「我家陪戎肯定是去做大事了,陪戎不在,你们都要听我的。」 王敢当就笑「拜托仙子你不要总是一副大嫂的模样,候师兄是大家的,可不是你家的。」 几个人在大战前还玩笑逗趣,就是最老练的战士心态,对他们来说,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面对, 就在几人轻松谈论时,一个陌生的修士挤了过来, 「你们可是候师兄的癸队?我是方亚子,师兄不在,我来接替他!」 第596章 不死军团8 地下暗河,乱成一团! 候茑所在的水灵珠吸引了大量不死生物的窥觑之心,虽然很多境界低点的百眼怪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不代表它们不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宝物。 对宝贝的向往是不分种族的,包括不死生物在内。 不死生物对地下暗河的破坏才刚刚开始,它们认为拿下这个宝贝也耗费不了什么时间,在水下环境中,在候茑努力撑起的防御罩的灵力发散中,就仿佛是黑夜莹火,是如此的显眼夺目,几乎所有不死生物都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然后,蜂拥而至。 不死生物可不是个组织体系严密的种族,对宝贝的态度就是先到先得,先下手为强。 几千不死生物都被吸引而来,无一例外然后,他们就遭遇到了宝贝后面大批的随行者。 没有试探,人类立刻动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 其实就是巧合,但没人会这么认为,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水灵珠带他们来的目的! 还能怎么样?转头跑路么?人类和水族还可能有暂时的和平,但西北人和不死生物之间就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 明知可能是上当了,但这一战也得打,必须打狠狠的打! 人类一上,水妖紧随其后,它们同样没有和不死生物共存的基础,流沙君更是深明其中厉害,知道这样的战斗就是早晚的事,没有退路! 不死军团发现不对劲了,对手实力强大,甚至还要远远强于在外面的人类修士集团,至少在数量上不输于它们。 它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开始的糊涂,进行的仓促,结果更是惨烈,因为不死军团是真的敌不过水下这一伙人妖联军。 数量相偌,金丹数量却远超无眼怪,再加上水中战斗最擅长的水族,对不死军团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它们其实也不擅长在水中作战,来这里是为破坏,而不是想进行一场战斗。 这么好的机会,人妖联军怎么可能错过,不管地面上发生了什么,先把水下这些不死军团解决干净才是正题,而且好像也不困难? 水下的移动可没有天空中那么方便! 这是一场歼灭战,没什么难度,不死军团来错了地方,更选错了时机,它们的幕后操纵者算明白了一切,就是没算清楚数千里之外一颗小小的珠子会引发这样的灾难。 当然,珠子是无辜的,真正恶心的是某个人。 这个人现在完全没有出去战斗的意愿,根本就用不到他,在这里,水族主宰一切,连人类修士都是协从。 「这就是你精心策划的?我很奇怪,你是怎么把握时间的?「尹青丝就很好奇, 候茑也很惊讶,「如果我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你相信么?」 看到女人不屑的目光,他知道解释也没用,搁谁谁不信,换他来也一样,但这真的就是巧合,如果一定要解释,就只能说是天意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水灵珠放下去,轻易不让人找到,和地下暗河联为一体,我这半年来一直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现在大战正酣,暂时没人有闲心关注我们,错过这个时间段,我怕有人还是贼心不死。 我来操作,你来护法,可好?」 尹青丝不能拒绝,但嘴上仍然不配合,「我可不能保证什么,毕竟这里想你死的人太多」」 候茑悄悄撤去结界,在混乱异常的水下战斗环境中也不会显得太突兀;然后最后一次靠近女子的耳边,几乎是咬着耳朵的喃喃私语, 「对 不起,这半年多委屈你了」 尹青丝坚强了大半年,现在才得解脱,就感觉眼框有些酸,她不想让这恶棍看到她的软弱,只能岔开话题, 「你,你打算怎么做?」 候茑盘坐暗河床上,「分解它,让它彻底和暗河融为一体,这样的话,就谁也找不到水灵珠了。」 尹青丝张大嘴巴,「这怎么可能?你能做到?怕是婴变老祖来也分解不了它吧?」 候茑一笑「我当然做不到,但我可以和水灵珠沟通,由它自己来完成它也不是就这么消失了,而是化身千万,等地下暗河蕴育出丰美的沙林,沙土不再流失,暗河成为明河,重现雪河河套盛景,它还会回来,一个崭新的它,真正成为锦绣大陆的水灵珠,而不仅仅是一颗来自宇外的五行石头。」 尹青丝无语,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对那些跟随者来说就未必,这家伙把所有人都耍了。 「我没耍他们!如果他们想感受五行水道,来暗河就好,还不拘人数,来多少人都可以。」 尹青丝撇撇嘴,「顺便让来这里体悟的修士帮你们守暗河?」 候茑不再说话,这是真的,为什么不呢?要想得到就要付出,哪有轻而易举就能收获的东西。 心神沉浸进水灵珠,其实,沟通早就开始了,从他们一上路就开始了。他现在只是做最后的确定,这里面还牵涉到一些其它的东西,就不好明言了。 他有在尧光山脉接触土灵珠的经验,这给他带来了很多便利。 水灵珠没有自我意识,却有很强的五行意识,它有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当候茑应承后,水灵珠瞬间化为一汪清水,和暗河再不分彼此;谁现在想得到水灵珠,除非他肚皮够大,能装下上万里的暗河。 大事已毕,候茑准备开溜,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招人待见,怕有人趁乱向他下手,他倒是不怕,只是不想破坏现在大家齐心协力的气氛。 「青丝,我要跑路了,接下来就要看你」 尹青丝横了他一眼,「等战事结束后,撺唆大家上地面去,是这样的吧?」 候茑干笑,「知我者青丝也!不死军团都侵入地下暗河了,上面也消停不了;那里还有好几百人修在坚持,都是为了西北主动留下来的,我们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尹青丝一叹,「你不用说,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但你欠我一个人情等我想起来时,就找你兑现!」 第597章 不死军团9 龙须沟天空中,就仿佛有人掀开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近万黑点狼奔豕突,你追我赶,不死不休。 近七千不死军团,近千人类修士,在天空中开始了生死角逐。 人类金丹的反攻在一开始时很顺利,他们搞了一艘防御极佳的楼船,所有金丹修士都藏身其中,然后突然冲进不死军团阵列中横冲直撞,搞得不死生物阵脚大乱。 然后突然自行爆裂,在巨大的冲击波中十数名金丹修士来了个中心开花,配合通天弟子们的蜂拥而上,一时间打了不死军团一个措手不及。 还没等不死军团反应过来,来自西北几个小国的修真力量赶到,三百人的修士队伍在大数千的不死军团确实不算什么,但时机合适,乱上加乱,无疑给不死军团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开局很完美,这连环三击一出,片刻时间就给不死军团造成了一,二千的死亡但是,对七千的不死军团来说,它们还远未到崩溃的地步。 战斗继续下去,金丹修士们被无眼怪缠住,混乱已经乱无可乱,死亡过渡之后,毕竟是沙漠强悍的不死一族,巨大的数量优势让不死军团慢慢稳住了阵脚。 当不死军团不再混乱时,战势开始变得均衡,再继续下去,胜负天平将无可避免的向不死军团一方倾斜。 有实力强劲大杀四方的,也有实力平庸陷入围困的,毕竟,胸怀自然和自身实力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绝大部分人类通天境修士陷入了苦战中,随着时间的过去,数量优势越发的凸显,修士们的伤亡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 有一支小队表现的很出色,他们真的凿穿了不死军阵,再返身来回冲杀,打头的,就是一枚只见光影不见人的飞剑,因为没有身体的桎梏,就可以把全部心神都放在进攻上,这一幕看在王敢当的眼中,仿佛又见到在沙漠中把他们救下的候师兄。 同样的剑术传承,同样的所向披靡。也正是有了方亚子领头,他们才能做到自己原本做不到的勇冠三军。 南向野在后面看的心神激荡,他在教内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剑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战斗太过激烈,他都有心上去讨教拜师,哪怕两人其实境界都是感神。 但方亚子再是勇猛他也只能带动一小队人,改变不了整个战场局势的走向。 现在的战场中,人类修士在金丹层次的较量中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在整个战场走向中也很难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如果战斗就这样一直打下去,无论谁胜谁负,大概都是一个惨烈的结果。 没有人退缩,也不容你退缩。 双方都在忍受损失,现在比的就是谁的耐受力更强;相对而言,不死军团没有信念支撑,能让它们一直坚持到现在的主要原因,就是地底下的同伴,只要它们完成任务浮上地面,就是人类落荒而逃的那一刻。 人类在坚持什么,谁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一个态度,哪怕代价巨大,也必须让不死军团感受到这一点,否则类似的侵扰将永无宁日。 万师兄不得不提醒,「师弟,该见好就收了!我们已经创毙不死生物超过两千,已经达到了目的;再继续的话,可能会杀得更多,但我们也将面临巨大的伤亡! 我们没法和他们的师门交待!也没法和教中交代为什么百来名精英剑修会折在这里!」 这是他第三次提出类试的建议,但于正行三次都拒绝了 他, 「既称魔门,何惧生死临阵退缩,枉为剑修!师兄,再坚持一下,也许下一刻不死军团就崩溃了呢?它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它们懂么?」 万师兄声色俱厉,「再晚,等地下不死军团出来, 我们这里的大部分弟子都会折在这里,他们跑不脱!」 于正行毫不动容,「为什么要跑?我陪他们!」 万师兄飞剑旋斩,心中万念俱灰,这个入魔派就是这么的冥顽不灵,他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向上司建议换掉这个家伙,否则也不会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整整百五十名剑修,现在已经折了十余名,如果都陪于正行这个疯子死战下去,那必然一个不剩! 也包括他自己! 都不走的话,他怎么走? 就在两人正急烈交锋时,防护林带下终于有了动静,影影绰绰的,仿佛有很多修行生物钻出地面,下一刻数百上千人类修士升腾而起! 林下石目眦欲裂,林带如龙,郁郁葱葱,他在观景石中看过,但彼时的感受又哪里有现在亲眼所视来得震撼? 绿色的生命走廊,仿佛一条长龙,蜿蜒千里,代表了人类的希望但在天空中却有无数的不死生物正在肆意妄为! 人类抵抗者危在旦夕! 这一刻,再也不去想剑修的诸般算计,引君入瓮,只满心的杀意无处渲泄,不能手刃顽敌,这口气再也不能通透。 振臂大吼,「秦门所属,随我杀敌,今日一战,有我无敌,不死不休!」 他不是大师兄,本没资格指挥众人,换个场合也未必大家就听他的,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情其实都和他是一样的,道统之争早已抛在脑后现在就剩下种族之仇! 这一声喊,随他冲出去的可不仅是秦门修士,也包括所有越门门徒,他们无所谓是谁喊的,是谁最先冲出去的,需要的只是这么一个引子! 秦门金丹大师兄从地下出来的晚了点,所以就只能跟在队伍之后,心中郁闷,这个林师弟太过无礼,竟然抢他的台词! 水族留在暗河中继续清剿,也是担心不死生物会去而复返;它们更擅长的是水下战斗,所以这一次上来的都是人类修士,也有超过千人,其中更有金丹数十。 当这股力量出现时,大局已定!无可挽回。不死军团在支撑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崩了。 第598章 众志成城 不死军团几乎没有反抗,当战斗意志一旦丧失,成了溃败之势,生命收割这才刚刚开始。 在不死生物的亡命逃蹿中,人类再也不顾什么地标界限,是能追多远就是多远,直到视线中再也没有一头不死生物为止。 已经不需要再留力,再有所保留了,这一场追击战足足持续了半月,最深入的甚至都追进了髌虚沙漠数千里,来回兜转拦截,把沿途所见的不死生物端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包括那些没有参加不死军团的。 战争之下安有完卵? 半月之后,人类修士们陆续回归,这是一场辉煌的大胜,数千里的清剿,因为不死军团大部分被消灭,在这个方向上髌虚沙漠的不死力量被一扫而空,至少很长时间内就再也组织不起同样规模的不死军团,当然,如果髌虚沙漠更深处的不死力量不插手的话。 一场道祭就在防护林上空举行,两千余名人类修士默然肃立在龙须沟主战场上空,排出百里。 在这一刻,没有剡门秦门越门,也没有魔门道门,不分彼此,抛开恩怨,在战场中就是胞泽。 这次战斗,人类同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近两百名修士在前期的战斗中身死道消,有剡门剑修,有魔门同道,更多的却是几个西北小国修士,也就是在前期战斗中作为支援的那一支奇兵。 他们在保卫自己家园的战斗中很勇敢,但战斗不是勇敢就能解决的,毕竟是小道统,也谈不上精英,和这些不死生物一对上,远没有那些在此地征战多年的镇守修士来得老练,于是就在他们身上出现了巨大的伤亡。 也有十七名剑修在这次战斗中身亡,这是他们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们在前期支撑起整个局势,还未必能坚持到现在,这里是剡门全真的镇守之地,他们责无旁贷。 每个人都尽了全力都无愧于这片土地。「中山李重沙」 有一具修士尸体被飘在林带上空,有金丹一指,数道明光一闪,当空把尸体击成齑粉,飘飘荡荡,微风吹拂下,洒向林带。 在西北,有沙葬的传统;修士们现在做的,就是把这些同伴的身体留在他们战斗过的地方。 「上蔡刘青风」 又是一具修士尸体飘出 近两百人,每唱一次名,就意味着这个人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但他也永远留在了自己为之战斗的地方。 每一次唱名,都是对幸存修士的一次心灵冲击,也更加坚定心中的某个信念,这些人不能白死,防护林必须永存。 一次战斗,不死军团帮人类坚定了造林的信念,也成功把造林理念推销给了西北所有国家;从现在开始,不管你愿不愿意,防护林都是必须要坚守的。 代价不小,但结果还比较令人满意。 万师兄就有些头疼,「十七名弟子,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 于正行神色不变,「你可以告诉他们,这就是实力不济的下场!这些弟子中,敢战能战的几乎一个没死,他们尤有余力,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有点话不投机,但各自的理念就是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万师兄在意的是, 「你不该骗我!如果早让我知道那小子会通过暗河把秦越两门运作来,咱们这场战斗还可以布置得更从容些,同门上百年,这点信任都没有了么?」 于正行心有余悸,这一次冒险他是真的有点后怕,哪里有什么后手,就是福大命大,那小子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师兄也知道,像这样历时数月的奔袭就根本谈不上计划,我只能说有这个想法,但变数太多真说出来以此为据,我怕会出现误判。 师兄何必在 意这些?既然赶上了,那就说明天意使然,现在着手植树造林是顺应时势,还有什么说的? 师兄,你不能过于苛责一个胜利者,这会打击他们的向前欲望!」 万师兄不吃他这一套,「车马行于山路崎岖之间,马力固然重要,缰辕更重要!你可以策鞭催促,我当然就需要勒缰控速,否则一条道跑到黑,迟早坠入万丈深渊。 我在意的是你行事不管不顾的这种态度,这一次有那小子的福星高照,下一次呢?你一辈子都要指望这样的巧合奇迹么? 这一次教里折了十七人,有对不死军团大捷打底,保住了防护林,好歹还说得过去,如果没有这样的结果,我看你如何在三府那里交代!」 于正行笑而不言,他是发现了,关键不是该不该做,而是要找正确的人来做!他这次涉险过关的最大亮点就在于把那小子调了过来,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又把他派了出去 实事求是的说,虽然性格很不讨喜,怪话多多,没大没小,讨价还价的,但做起事来是真让人放心,每每还有意外的惊喜! 留住他,以后冒险行事时用得上;为此,他特意淡化了这个家伙在这次事件中的作用,更突出了集体调度之力,不是因为抢功,而是不想让太多人发现这一点。 手里有宝贝,千万不要傻乎乎的见人就炫耀他的心思是好的,可惜,这世界上没有蠢人! 万师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此次事罢,剡门剑修在古楼兰方向上的人手会有大幅调动,有进有出,司空府也缺人,那个候茑我带走了」 于正行一楞,这特么的不是上房抽梯么? 「师兄,不妥吧?楼兰方向任期三年这是低限,派系之争,一竟如厮?「 万师兄寸步不让,「你还知道派系之争?真正大公无私,你就不应该阻拦三府正常人员调动。 人是我司空府的,调动权在我,给你用了两年已经仁至义尽!而且此次调动,西北方向只能来的更多,你手下人手只会更充沛。 而且这次大战后西北诸国的态度已定,后续人手源源不断,再广传大陆遍邀志同道合者,商会鼎力支持,你还担心什么? 最起码十年八年内不用担心,如果是这样,你留此人到底有何居心?是为西北事?还是为入魔私事?」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于正行哑口无言。 第599章 西北后事 候茑这段时间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 但他没有找到已经打疯了的癸队,漫天都是黑点,飞剑乱飞,术法风爆,灵机混乱也没必要再找,当他们从地底下钻出来时,不死军团已经陷入恐慌,基本上是脆崩,然后就是沙漠撵鸭子。 他独自一人撵,也小有收获。 事实上,这样的追击战也不少他一人,之所以卖力的追,与其说是对不死生物的痛恨,还不如说是躲祸。 虽然水灵珠最后的归宿也算是各方势力都能接受的现实,但单就过程来说,这里面充满了算计和欺骗,结果并不能美化过程,也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人对他这个躲在水灵珠罩子里的人耿耿于怀。 包括越门修士,他们很奇怪这人的越门令符到底是怎么弄来的?追击过程中,他遇到了另外一个跑单帮的家伙,一个和尚。 于是整个追击过程就变成了斗嘴一路, 「和尚,你说我不亏待你吧?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这来一趟就有这么大的功德,你得感谢我。」 提灯和尚骂道:「呸!老子来帮你,还反倒欠你人情了?」 半个月下来,与其说他们是在追敌,就不如说是趁势深入髌虚沙漠,观察不死生物在沙漠深处的分布情况,他们两个也几乎是深入髌虚沙漠最深的通天境修士,如果不是偶遇一名人类金丹,勒令他们回去,恐怕两人还会如在阴陵西氓山一样,较劲之下直到冲进不死生物的核心腹地。 「你怎么看?」候茑想知道和尚的想法,因为这和尚和他一样,也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怪胎。 提灯摇摇头,「这一战基本肃清了楼兰方向一千里范围内的不死生物,他们很清楚人类的态度,所以不会组织类似的不死军团再来试探,引发不死生物和人类之间的大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一战很有价值。」 候茑笑道:「高枕无忧了?」 提灯摇头,「如果只是这一段二,三千里的防护林,说高枕无忧也不为过;但问题是,人类怎么可能停止造林的脚步?有了楼兰方向的成功,你看着吧,其它方向马上就会跟进,一个不拉,谁拉下谁就是人类的罪人! 没人会考虑循序渐进,不刺激不死生物神经的问题,大家都只会想着怎么修真正确,造林正确,不造这么一段就对不起锦绣大陆数十亿人类子民 等整个西北边境数万里造林连成一片,大幅压缩不死生物的活动空间,我估计就会酝酿一次真正的双方大战。 姓候的,这都是你挑起来的!」 候茑一翻眼,「怪我咯?老子辛辛苦苦的,也不说什么大话,就是想在西北自然环境上出一把力而已,这怎么还成了大战的罪人了?和尚几十年不见,这扣帽子的本事长进不少。」 快接近龙须沟时,提灯和尚改变了方向,这让候茑很奇怪,「接下来会有战死修士的沙葬,你不参加了?」 提灯和尚也不隐瞒,「我去沙棘海,造林的话要早做打算,否则树苗都是个大问题」 候茑哭笑不得,「和尚你不是说别人都只知跟风,对未来西北状况没有长远考虑么?这怎么自己第一个就要开始跟风造林了?」 提灯理所当然,「既然是造林正确那当然要正确了再说!老子说什么跟做什么有关系么?」 候茑,"」 等沙葬结束后,秦门越门修士开始回返,当然不是全部,这两个门派终于做出了决定,各自投入近百人留守古楼兰边境,虽然明知不死生物已经没能力再发起这样的进攻,但态度还是要的。 作为西北区域最强大的道统,这方面他们义不容辞。 商会开始发力,调集资源向楼兰 方向汇集,之前犹犹豫豫有诸多原因,但现在再犹豫就会错失商机,在这一点上,商人们的嗅觉很灵敏。 都不用催,他们就能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可比于正行等内行得多;可以预见,楼兰方向剩下的千来里很快就会植树成林,然后,向周围扩散。 那就不是剡门全真需要考虑的事了,他们起了个好头,剩下的就是道门佛门的跟风。 战事结束,但收尾善后才将将开始;阵亡修士的善后,新来的要走的人员上的调配,新林段的植树安排,沙漠方向的警戒甚至包括越发复杂的道统之间的矛盾这些种种,把几个金丹忙得不可开交,在候茑的刻意回避中,暂时也没人来找他。 至于为什么暗河地下会突然出现援军,绝大部分人都以为这是于正行等主持金丹们的安排,这样的想法很有利于镇守高层的威信,候茑可不会出去解释什么,犯不上。 他和自己的朋友们在一切,方亚子,癸队几个伙伴,还有来自离支海的海盗群。 「水灵珠就在下面的暗河中,有这方面需求的可以下去试试运气,增强体悟;现在的水灵珠融入暗河不久,还在平衡中,能体悟到更多,真等一切都安定了,适应了,感悟会更困难。」 候茑这样提醒朋友们。 一个海盗就无语,「水灵珠不应该出现在水多的地方么?这怎么还跑到沙漠来了?真正邪门。」 他们未必都会土遁但如果只是数十丈的深度,又没有不死生物的干扰,用最笨的法子挖个洞下去也很简单,笨拙一点而已。 南向野目光烁烁的盯着他,候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这是个人的选择,他不会主动去教谁只看各人的造化;除了方亚子他是主动要求,其他人就只能随缘。 龙须沟就在这样乱糟糟的混乱中慢慢平静下来,该走的都走了,也包括尹青丝。 两人没有道别,因为也不知道该怎么道别,这段旅程让两人都有些尴尬,需要时间的沉淀,想明白自己内心到底想要什么,然后,随缘而定。 不是每一次的相遇都会有结果,候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珍惜当下。 第600章 反思警醒 候茑还在考虑未来在沙漠中如何建立主动快速反应打击队伍的问题,这一次不死军团的来袭让他提高了警惕,虽然他和提灯和尚都判断暂时不死生物不会大举来袭,这意味着和人类彻底撕破脸开战,但偶尔的长途袭扰是可能的。 他想的就是建立一个能够快速反应的体系,而不是永远被动的堵窟窿;远了不说,单只楼兰方向等林带完全成型时就有三千里宽,根本无法做到无死角的防御。 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感知体系往前推,往髌虚沙漠里推。然后建立快速打击队伍,主动出击。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争,他们植树造林就是争,哪怕人类暂时不会去想怎么把势力范围往沙漠深处推,不死生物也会这么认为。 不可能在林带形成平衡,要么继续,要么后退。所以,于正行开启的造林计划可不仅仅是为了雪河河套的目的,这只是前期目标,后期嘛 这是大陆风云变幻的前奏,在西北方向扭转风沙南下的趋势,在林带站稳脚跟后反推沙漠当然,要完成这样宏伟的目标那就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多少代修士的努力。 总要有个开始,这就是于正行坚持动手的内在原因。 候茑甚至不无恶意的想过,能让于正行这么胆大妄为的动手的,恐怕也不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恐怕还有更高层级的影子?但这一切无法求证,只能静待真相。 如果他就止步通天境了,他什么对接触不到,除非更往上一步,到了那时他就是不想知道也会被知道。 他在这里做基本的构思一个不算熟悉的熟人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怎么是您?您什么时候来的?」候茑有些惊讶。 万判官微微一笑,「候茑,你功课做的还是不足啊,我怎么就不能来?我是楼兰上代镇守,这个身份可还够资格?」 候茑干笑,他当然知道历届楼兰镇守都是出自剡门全真,这本来就是他们负责的地段,但对上一位镇守他还真没关心过。 「您这是来帮助于师叔的?」 万判官冷笑,「我是为林带而来,和谁是镇守可没关系。嗯,候茑你这一次差使做得不错,若不是你们及时赶来,那于犟头死也不退,连老夫这条命怕都要坏在他手里。 我有言在先,这个犟头是跟不得的,好好的跟着李初平不好么,就非得跟他往绝路上走?」 候茑解释,「弟子身不由己,都是司空府的指派,不得自由。我还是小修时在大风原和于师叔有过交集,也蒙他相救,现在西北相遇,当然要出死力。」 万判官哼了一声,「他救的人可远远没害的人多!也罢,以后你就会知道,幸亏你跟他的时候不多,否则都未必能囫囵到今日。」 候茑也不多话他知道这里面有太多理念的冲突,没到那个境界他就不应该参与进去;他不会因为和于正行有旧谊就百般维护,也不会因为吃不准万判官的真意就刻意疏远。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不能简单的用好坏来衡量;于正行做事明断但对手下过于酷烈,万判官心思阴沉难测但在西北有事时却能万里迢迢赶来相助,你能说他们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只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让他们自己掐去,关他逑事?他没有顶嘴,万判官很满意,看来入魔还不深,还有得救, 「我这次回来还带有任务,对镇守西北边事的剡门剑修进行轮调,本来这应该是司马府的职权范围,但他们自知在楼兰方向话语权不够,实力不成说话也硬不起来,怕被于正行蹶回去,于是就拜托我这个曾经的楼兰镇守代劳。 会有大批的轮换,也不能照一群人往死里操练,教内还有不少混吃等死,潇洒渡日的家伙,也该让他们 来这里吃吃苦头了。」 看着候茑,「也包括你!」 候茑有些意外,「我?我还以为在这里不待个十年八年就走不脱呢这样的话,弟子当然没意见,但问题是,现在回司空府合适么?」 万判官眯起双眼,「当然不合适,最近些时日司空府被司徒府那些小崽子搞得鸡飞狗跳的,就在半年前,司徒府真传弟子危固上门挑战,同境界打遍府内无敌手,就连闻讯破关而出的司空府真传弟子孙开愚都败在他的手下」 候茑挠了挠头,这事整的,「那我,打回去?」 万判官摇头,「为什么要打回去?这样没完没了的继续,是不是下一步就该我们金丹修士上场了?最后婴变老祖赤膊上阵?三府对抗最后发生内斗? 你挑了司徒府赢了个真传,别人挑了司空府也赢了个真传,这就是礼尚往来,公平合理;听说危固之后又奉命外出任务被司徒府派了出去,言下之意就是此事到此为止。 所以,危固放出去,你也回不去,就是要避免某些打上头的剑修冲动行事,等时间长了大家慢慢忘却」 候茑就更奇怪了,「这道理我懂也不会强自出头,三府之争也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自然境小修,但是,如此说来我不正好就留在西北剿杀不死生物,怎么您这是另有任务?」 万判官当然不会说这是因为他和于正行理念不合下的决定, 「你是司空府人,在职陪戎,于正行要你是为借调,现在用也用了,事也办了,就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咱们司空府任务无数,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富余给他人擦腚? 西北边事,至少十数年不会有大的变化,要有变化也是在道门佛门镇守的地段,你留在这里整日无所事事,又有什么意义?就不如我给你找个更有挑战性的任务,你也过得充实一些?」 他是看准了这小子是个不安份的性格,所以如此说辞,倒也不完全是忽悠。候茑小心翼翼,「于师叔那里?」 万判官一摆手,「理他做甚?我都沟通过了,他的意见没有意义!」 第601章 再见熟人 「又是外派?这次是哪里?」 万判官早有定计,「这一次的任务倒是不远,就在剡国境内,平凉州中庆府。我们怀疑中庆府三府体制有崩坏之迹,但具体崩坏到什么地步,是止于利益瓜葛,还是里通外国?这都有待于更深入的考证,也不好轻易下结论。 腐烂的要剐去,正直忠诚的要保全,这里面的分寸很重要。 你去,接任中庆府都尉之职,有便宜行事之权,但要记住,打击面不可过大,因为平凉州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平凉州中庆府?」 候茑脑海中瞬间闪过关于平凉州的记忆,虽然没去过,但作为剡门剑修,对自己国内各州还是有最基本的了解的。 平凉州,剡国十九州中面积最小的一个,也是个边州,和大风原一样,都是和安和道国接壤,只不过没有那么长的边境线而已。 接壤的区域也不在留阳附近,而是远隔数千里,南辕北辙。 平凉虽小,但产出却很丰富,对自然资源并不如何丰富的剡国来说就是个特例,这里的庚精矿在整个大陆都很有名,是制作法器法宝不可缺少的核心材料。 因为地势比较特殊,面积虽小但四面环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平凉盆地,很有些自处一国的意思;事实上也是这样,还在数百年前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小国,是名阆中国,取意就是封闭的良田。 但这样的袖珍小国在大陆风云变幻中越来越无法生存,夹在剡门和安和道门之间就左右为难,日子过得十分的憋屈,直到被剡国耍手段收归囊中,成为剡国的第十九个州。 当时的安和道门还很强大,和剡门在阆中国这块肥肉上争得有声有色,结果不知怎么的,一贯更亲近道门的阆中国最后却投入了剡国的怀抱,这也是几百年来剡门和安和道门不睦的导火索之一。 这样一个很特别的剡国边州,出现某种异常好像也不新鲜?它不像剡国其它大州,民众心向全真,很多事往往就是三府一纸昭令的事,通过适当的人事调动就能解决大部分麻烦,谁还敢在三府压制下强项了? 但原阆中国,就是现在的平凉州,却有独属于自己的文化传统,更有属于他们的修真道统,为了兼顾当地人的感受,所以很多事情就不好做的太过粗暴直接,于是状况频发,玉京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是闹得太过,也就听之任之。 现在看来,这是过不去了? 「您真会给弟子找地方!地主家的驴也没这么使的!那么,中庆城幕帅府中军府那里怎么说?」 万判官嘿嘿一笑,「是你恩主李别驾给你找的差使,说你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就是太懒散,需要找个地方主政一方镀镀金,未来才好继续往上爬,可不关我的事! 中庆城幕帅府是由阆中当地人为主官,这是司马府所谓的以夷制夷的策略,其实就是偷懒,所以指望不上。 中军府则被当地商会所举修士把持,嗯,基本上没有正常中军府的战斗职能,就是一群商会保镖,你知道那里的庚精矿利润惊人。」 候茑是真有些头大,「合着三府体制在平凉州就是个摆设?只有都尉府在我们控制之中?剡国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正让人不可思议!「 万判官有些尴尬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关于原阆中国的种种在剡门有些禁忌,不是轻易可以讨论质疑高层决策的,他们下面就只能缝缝补补,尽力堵住窟窿,很是辛苦。 这就是他对眼前这个小修很好奇的原因,说他是于正行的心腹吧,于正行可是什么危险就让这家伙去,就跟仇人一样;说他是李初平的走狗吧,别人千方百计的避免自己的手下来平凉这个黑洞,李初平却偏偏让自己的走狗往里闯? 很奇葩的一个人,好像谁都不待见?又好像不完全是这么回事?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都尉府也被塞了不少当地势力的人……这么说吧,为了扶持当地的文化传统,我们把司马府交给了原阆中道统出身的势力;为了稳定当地的经济命脉,我们把司徒府交给了当地的商会系统,就只留下都尉府负责监督,也很难开展工作,有各种各样的挚肘,很难施展拳脚。」 候茑苦笑,「李别驾真是我的伯乐,太看得起我了……师叔,我能不去么?」万判官很认真道:「这个我没有决定权,而且这件事也是徐宗两位老祖点过头的,覆水难收,上命难违;小子,作为过来人,我倒是觉得你不妨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你年纪还轻,你这样的年纪就成为一州都尉,在司空府数百年的历史上都是独一份;你知道的,司空府内也讲究资历,什么是资历?最经得起考验推敲的资历就是在州府独当一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也未必不是一条上进的通道?」 「也可能是坑!真要是上进之路还能轮到我了?」 万判官就安慰他,「其实我也只是先把困难说在前头,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不要太过轻敌大意;剡门这两百年下来对平凉州的控制又怎么可能一点收获没有? 这个玉筒里面写有中庆城各势力中我们安***去的人,但我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要告诫你的是,也不要完全相信这份名单,还是先要自己判断,然后再做出决定。」 候茑接过玉筒,很是无语,这样的名单还有什么意义?让他顺便再甄别下?「我在中庆城有多大的权限?能调动什么范围的力量?最重要的是,我是去调查呢?还是去解决?」 万判官点点头,这个小修的脑子很清醒,「权限就在都尉权限内,但你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我警告你,斩的前提是不引起当地人的反感暴乱。 调动嘛我会和紧挨平凉州的高唐州都尉府打招呼,实在需要信得过的人手,你就管他们要,不会拒绝你的。 至于目的嘛,李别驾说了,候陪戎能力超群,只调查就大材小用了,派你去就是解决问题的。」 第602章 西北真传 候茑没有急于动身,这种事是急不来的,是慢性病,病状数百年。 他还想趁这难得的机会再和朋友们多聚几天,离海暂时去不了,这一别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再见? 在他所有的经历中,离支海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段时期,他在海上跨越了感神自然两境,是他的龙兴之地。 还有楼兰的朋友们 大部分人都去了地下暗河体悟水灵珠的力量,对绝大部分修士来说,五行都是他们的体系基石,不可或缺。 沙漠中,两道剑光追逐相斗,却不见人影;疾若雷霆,迅如闪电,冲刺跳荡,奔突纵横。 已经持续了一刻,仍然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 旁边一人,南向野看的如痴如醉,心神不守,在全真教内数十载,他竟然还不知道教内还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剑术,或者说,被公认为垃圾鸡肋的剑术竟然还有这么凶厉的一面。 再过一刻,其中一道剑光再也坚持不住,光芒松散黯淡,随即剑光一敛,方亚子有些狼狈的显出了身形。 候茑也随之出现,「还不错,稍微生疏些,还需要实战磨砺。」 这话可不是倚老卖老,没有哪个剑修像他这样日日和魂境剑三生死相搏,所以对他来说,所有剑修都一样,打得少了,杀得轻了。 方亚子平息了一下略显紊乱的气息,「是师兄手下留情,否则我支持不过十息。」 曾经骄傲的少年也学会拍马—屁了? 其实也是大实话剑修全力以赴下,十息都不用,瞬间见分晓。 旁边南向野凑了上来,倒不是想亲自下场,而是有些话不吐不快;这样的剑术他抵不住,和不死军团一战他已经看的清清楚楚,现在近距离看两人斗剑,就更加清晰。 这是一种崭新的理念,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师兄,我」 候茑失笑,「不必难为情,我知道你的想法,有想法不奇怪,没想法才很奇怪。」 三人并立空中,遥望林带如一条绿色长龙,蜿蜒在无际的灰黄色大地上,对比如此的强烈,如此的震撼,这就是修行的意义。 慨然一叹,「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就是被教内视为鸡肋的身剑术,我很幸运,多少剑道前辈想找出它的秘密不可得,我却侥天之幸 实事求是的说,关于身剑术的秘密有很多都还在探索之中,不成体系,还不完善,所以它的极限在哪里,应用在哪里,局限在哪里,现在都言之过早,不成婴变,就无法对它做一个准确理智的评估。 我们都在尝试,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每一个接触它的人都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南向野静静的听,但目光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游移,修剑数十载,他太明白什么值得去冒险,什么不值得。 「这就是我从未对外言及的原因,不是敝帚自珍,而是修行人应该有的严谨态度,你不能因为这门剑术威力强大,杀人犀利就把它奉为金科玉典,这世界上所有能流传下去的功术又哪个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无数修士的验证? 身剑术到目前为止就我和亚子两个稍有涉猎,时间也不过短短十数年,还不能真正说明什么。」 南向野跨前一步,就要下摆拜,「某,仲城南向野愿拜师兄为」 候茑一托,止住了他的动作,「我不收徒,只认兄弟;身剑术得自全真,最终也将回归全真,教内有志者皆可习之只是现在机会还不成—熟,你应该知道,一门新的剑术方向崛起,其过程有太多坎坷,包括剑术本身,也包括守旧势力的刁难。」 眼神一厉,「但如果你愿意以身试之成为一门剑术体 系的构建者,我欢迎你加入!」 南向野眼神坚定,「我愿意加入,不管未来如何,都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候茑微微一笑,「好,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剑术本身就在玉京藏剑楼的地库中,自己想办法取;我能教你的就只有一个诀窍,能不能练成就全靠你自己,正如我当初传授亚子一样,就是指了条路,怎么走,自己决定。」 南向野大礼拜下,作为一名成—熟的修士,他当然明白候师兄的意思,莫说是一门还不成—熟的新剑术方向,就是那些已经被验证并流传数百上千年的功术,也没哪个师傅会手把手教你的,就怕教出个规规矩矩的傻子来。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三人正探讨身剑术,远远的飞过来十数名修士,方亚子很冷静, 「十一人,都是秦门越门真传,沙葬时我听于师叔说过,师兄,你的麻烦来了。」 候茑大言不惭,「这种程度的,对我来说还谈不上麻烦。」 十一人掠近,有两人为首越众而出,「某秦门杨冠军,越门汤右曾,见过候道友。」 候茑把手一拱,「剡门候茑,不知两位道友所为何来?」杨冠军直截了当,「欲与候道友一较高下,还请不要拒绝。」 汤右曾,「多说无益,其由自明,候道友数月来把我越秦两门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此英雄人物,说不得就要好好亲近亲近。」 事情很清楚,人家这是不甘被愚弄,上门来找场子的;暗河数月,两大门派被蒙在鼓里就这么一路连拉带拽的被搞来了龙须沟,确实没有恶意,也确实事发有因,但这种***纵被隐瞒的感觉却普遍存在于两派修士中,反手杀人倒不至于,但给他个教训,落落他的面子却是题中应有之事,否则这事传出去,秦越两门还要不要面子了? 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岂肯如此被人戏耍?这就是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只不过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真传齐至,包括越门六人,秦门五个。 也包括候茑以为已经走了的尹青丝。 这没有什么,候茑转头看向自家两个小兄弟,「今次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身剑术!」 第603章 砍瓜切菜1 也不多话,把手一伸,「如此,如君之愿。」 众人四散而开,遥遥相望,对修士来说,这样的斗法实在是太寻常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也很难说,心情上不希望如此,但相斗无好手,谁又能真正保证了? 尹青丝不担心,她是很清楚这剑修的实力的,在她之上,但还没有机会看到他更全面的表现;到了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到底希望谁胜? 剑修大胜,门派面子受损,但她个人被擒的事实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但她又看不惯这家伙一脸张狂的鬼模样。 方亚子南向野也不担心,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西北真传的自取其辱,挑谁不好非要来挑老大?好歹还算聪明找了这么个四下无人的环境,这就说明他们对自己的信心不足。 空中,候茑和杨冠军直面相对,让候茑很好奇的是,他不知道这个古武道统的真传大师兄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他很好奇。 看他不动手,杨冠军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在大陆修真界的斗法中,境界实力地位低的人先动手这是规矩,他是秦门真传大弟子,对方却连真传都不是,地位差距一目了然,但对方现在却不动手,这是看不起他么? 「候道友自视甚高?」 「战斗就是战斗,休提其它,我是剑修,我出手后,你不会有任何机会。」杨冠军仰天大笑,魔门狂徒,一竞于斯。 也不再争执左手虚架,右手捣出,一团拳罡快若闪电,威能含而不露,单从表相来看就不容小觑;这是古武道统的特点,简单明了,威猛绝伦,配合秦门的镇派心法纯阳功,没人能在这样的攻击下做到无动于衷。 拳罡中内含乾坤,看似拳劲,其实内里变化无穷,可根据对手的应对自由转换,当对手被拳罡缠住时,就是他暴风骤雨的后续打击。 在秦门,他一息能打出八拳这样的拳罡,在通天三境真传弟子中首屈一指,一旦被他拳罡连上,溃败就是早晚的事。 飞剑?飞剑再厉害也不能置自己身体不顾! 下一刻,飞剑出现,剑修消失,拳罡没了目标,飞剑却近在咫尺! 杨冠军处乱不惊,拳架支起,乾阳举鼎,双拳捣出,拳罡连珠击出,空间中充满了阳罡爆裂之声。 他只能拦击飞剑,并寄希望于数息后飞剑力道耗尽后自行离开,这样他就能发现剑修的真身在哪里;但这样的想法对正常剑修来说是这样,对身剑术来说就是个笑话! 飞剑上的力量大的惊人,这说明剑修的修为比他深厚,乾阳拳架几被震散,双拳舞动之间更多的变成了自保,而不是攻击飞剑。 古武道统的长处就在于一旦压住对手,对手就很难翻身,但一旦被对手限制,也缺少更灵活的应变手段。 数息之间,杨冠军左支右绌,挡得十分辛苦,别说看不到剑修,就是能看到剑修他现在也根本腾不出手来。 因为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枚飞剑,而是一个剑阵。阵云平不动,河图暗相连。 正是身剑术通天三境层次的「阵」字诀。 极速攻防让他根本兴不起其它心思,只能期待顶过这一拨攻击后再找机会?数息过后飞剑远去,剑修身体随即显现,杨冠军长出一口气,正要挥拳反攻,只觉有发丝从眼前抹过 这是束发的簪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飞剑斩断,如果往下再偏三寸「是我败了」 杨冠军眼神一黯,已经很清楚了,他当然找不到剑修的人,因为飞剑就是剑修,剑修就是飞剑。 这样奇特的剑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现在想来他都想不出来再给一次机会的话他能做什么? 对飞剑挥拳?速度也 跟不上啊! 他这边败退下来,就有其他秦门真传欲要再战,皆被他眼神止住,神识喝道: 「此人这手剑里藏身之术谁能破得?若能破你就上,若不能,丢我一个人的面子就好,有必要所有真传都上去挨个打一遍么?」 此言一出,尽皆无语;他们都是战斗经验很老到的古武强者,很清楚如果不能迫剑修现身,那就基本上是有败无胜,光挨打了,却打不到人,这让人如何是好? 杨冠军虽然败得干脆,到底不愧是真传大师兄,气度涵养非常人可及,怎么也不可能行那不依不饶,死缠烂打之举。 神识一转,「青丝妹子,是我的错,悔不该不听你良言相告,这一趟来得鲁莽了。」 尹青丝面带歉意,怎么不知道师兄们之所以出头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数月来在水灵珠内受辱的事实,和越门还不太一样,越门是因为他们想知道这剑修是怎么搞到越门令符的,是不是害了某个越门修士所得? 心中很不好受,越发的对那个趾高气昂的家伙心生不满,战斗有很多种表现方式,有必要这么囂张跋扈,丝毫余地不给人留? 「师兄,都是小妹连累的你」 杨冠军苦笑,「说什么连累,有没有你我都得来这么一遭,不可能就这么装聋作哑了?你说此人有绝技在身,说的可是这身剑之术?」 尹青丝很苦涩,她不能说,因为这是一个修行人的底限,剑修泄底是为救她才中的***蛭 「师兄,不是这个,是另有其但我不能说!「 众秦门真传就很无语,这身藏于剑就很让人头疼了,怎么的,还有其它底牌? 杨冠军不再犹豫对远处越门修士一拱手,「我秦门愿赌服输,奈何不得此人,我劝汤道友就不如算了吧?大家也没有真正的仇怨,为的都是治理西北环境,就不如大家坐下来喝一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他太明白越门老冤家这些修士的脾性,就属于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色,想让他们也上去吃吃苦头,就只能正话反说。 果然,汤右曾不屑的冷笑,「你秦门不行,不代表我越门也不行!早就说过你们那点直来直去的把式遇到真对手就是个屁!还得靠我们越门来撑西北修真界的面子!」 长身而起,「越门汤右曾,还请赐教。」 第604章 砍瓜切菜2 汤右曾起在空中,风轻云淡,但内心还是有一丝顾忌。 杨冠军败得真切,他当然也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古武之败其实最重要的是找不到对手真身,而不是真的就差的有多么远了。 越门和秦门互相之间纠缠千年,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在千年恩怨中细算起来越门还稍有不如,才是秦门真正的实力。 古武的长处很明显,但劣势也很突出,就是对一些神秘之术缺乏针锋相对之策,这是道统本身的问题尤其是在通天三境中尤其如此。 但越门就不一样,是道门中的神打上身之术,对这些神秘的方面正是擅长,所以,才慨然应战,可不是凭杨冠军几句不着调的激将法就入了套,他还没那么幼稚。 身藏于剑,就通天三境的道境来说就不可能是空间能力,也不可能是其它道境能力,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自缩紫府,藏之于剑,这也是通天三境修士唯一能做到的。 对此,他有几个手段应对,只要能把人逼出来,再之后的战斗就很轻松;对面剑修如果是剡门真传弟子他还会心存忌惮,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嘛,还有什么可怕的? 无非就是仗着一手身剑之术打了古武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知道剑修骄傲自负不肯先出手,他也不争这点虚名,只有胜利者才能站着说话,到时他就要好好问问那枚越门令牌是从哪里来的,就不由得他不答。 反手一拍,浑身一震,有莫名力量上身,在越门中有个说法,称为紫府摩耶。 神打,其实就是请神上身,请到什么神就能得到那个神的能力,至于神是谁?在哪里?为什么会被请下来?那是另一回事不是他们现在通天境弟子能搞明白的。 对越门弟子来说,实力高低就取决于两个方面,一在修为深浅,这决定了修士能发挥请神的多少能力,一为能请多少种神,这决定了越门修士战斗的多样性,面对不同的对手,请不同的神上身,才能最好针对。 汤右曾名义上是越门真传首席,并不是指他实力最强,而是资历最深,后台最硬,当然本身实力也不弱。 越门修士到了通玄境一般会请得一尊神,出色的能做到两尊;到了感神境一般都能请到两尊神,特别杰出的能请到三,四尊;到了他们这样的自然境,能请四尊神就是基础,请五,六尊可以算是精英弟子,而在他们这七个真传弟子中,最差的也能请到八尊神,他能请九尊。 当然,能请到几尊神并不完全代表实力,也分神的能力属性,有的神很厉害,有的就比较鸡肋,那是另一回事。 紫府摩耶,就是汤右曾能请到的九尊神中很特别的一个,不像有些神那样有的金刚不坏,有的遁速无双,有的口吐真火,有的操纵风雨紫府摩耶之所以为名,指的就是它的能力主要在攻击对手紫府内秘上。 既然剑修是通过藏身紫府的方式和飞剑合二为一,那么这项能力就正当其所。 摩耶上身,汤右曾眼泛深紫,体内有某种力量的凝聚,可能比不上那种巨力之神,但在神秘一途上却别有妙用。 另外,手中擎出一把宝伞,这是为在万一情况下防御之用。万事俱备,只等飞剑来投。 候茑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无数次战斗已经让他的眼力今非昔比,预判对方的反应也是战斗中极重要的一环,虽然他不知道对手上身的到底是个什么神灵,但隐约间气息流露,也能大概猜个七七八八。 还有空闲对身后的兄弟指点,「你们记住,真正重要的不是某一种剑术,而是体系。」 紫府震动飞剑骤然射出,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羊角曲线,当头斩落!汤右曾大惊,这就有点不讲武德了,说好的身剑之术呢,怎么可 以出尔反尔?急切之间他的应变也不慢,宝伞往外一顶,再反手一拍,紫府摩耶退去,云鹏神君上身。 他的动作很快,但再快也不可能瞬间完成,宝伞被击得粉碎,总算是为云鹏上身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云鹏神君,速度惊人,而且能够替换假身,是对付像飞剑这样的迅捷之器的不二秘法。稍微几个转折,坚持数息,飞剑劲力耗尽自退,就可以从容布置。 但是,飞剑就是不退! 汤右曾就感觉自己无论飞到哪儿,那枚飞剑都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仿佛不需要蓄力,不需要回复;心中一惊,再看剑修立身处,又哪有那个人的影子? 知道不好,对手在悄无声息中换成了身剑之术,追杀无休无止,这具云鹏上身再折腾几息怕就会精疲力竭,到时再想转换都不能。 心中一冷,云鹏虚身乍现,被飞剑斩成飞灰,真身却再次请神,这一次上的是巨灵金刚,自身坚韧无比,还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之所以请这尊神,就是想稳定一下局势,剑修速度太快,把他的计划冲了个稀巴烂,他需要镇定一下,再定方略。 这边巨灵方降,剑修本尊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手中剑器摇光曳电,巨灵尊身躯笨拙,在这样的近身剑技下左支右绌,不出数剑已经灵光黯淡,危险之下,巨灵金刚不告而退 这就是请神的弱点,当神灵感觉自己支持不住时,它才不会管是谁请的它,一点神性鸿飞冥冥,不知所终。 汤右曾在如此近距离下哪里逃得脱?也没机会再请神灵,暗道吾命休矣,把眼一闭 什么也没发生。 再睁眼时,剑修早已退出里许,抱拳微笑「承让了。」 后面方亚子南向野看的心旌动摇,免起鹘落之间,候茑为他们展示出了自己的剑术体系,当对方变化时自己也变化,处处抢占先机,根本就不给对方翻盘的机会,这么打下去,别说能请九个神灵,就算能请九十个,一样是个死! 在完美的剑术体系下,这套复杂的请神体系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太复杂了,所以就失去了战斗最关键的核心—简洁有效。南向野目光迷离,我的体系在哪里? 第605章 水底怪人 汤右曾一败,越门再无人敢上前挑战。 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在这么快的节奏下和剑修争先机? 远中近无缝衔接,行云流水,忒般丝滑;真要对付这样的对手,就除非同时请得几个神灵上身,但这是金丹修士的能力,他们敢这么做就一个结果—精神错乱。 或者,神灵们在他体内先互相打一架? 剑修的能力没有短板,体系完备,就别想用某个神灵来针锋相对的投机取巧,最后就成了硬碰硬,快对快,谁能快过他? 和秦门修士一样,没人愿意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上去丢脸,爱惜羽毛是修士的天性,掉别人的羽,护自己的毛,这是常识。 倒是秦门五个真传中,杨冠军神色更加凝重,他的直觉是对的,这剑修哪怕不用身剑之术也一样胜他,区别只在于用什么方式?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剑修有故意炫技之嫌,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完全可以更快结束战斗,汤右曾的巨灵金刚都未必有机会上身。 是性格缺陷?还是故意如此?「师妹,这就是他的底牌么?」 方亚子是语,南向野就挤眉弄眼,「师兄,仙子是来找亚子师兄的,与是死军团一战,仙子对亚子师兄这是倾情照顾,万般敬仰就恨是得跟到离支海去…………你猜仙子是来邀请亚子师兄一起上去体悟,让亚子师兄了解到底什么是水……」 ………………远远的,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摇了过来,是长的距离也让那道身影飞出了有数花招,万般风情。 「其实本意不是拉小家过来看看,想着百闻是如一见,真等看到防护林的壮阔,你怀疑以朱丽在西北的声望,拔刀相助不是再异常是过的事。 实力低到一定程度,没些相信就不能是考虑了。 秦门就没些坏笑,那位黄仙子也是个奇葩,是真正魔门坤修作派,风情妖娆上却没一颗热静坚韧的心,看似风骚入骨,其实是过是你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冲几位朱丽真传一揖,「没些事说来巧合,其实不是天道安排,否则你也做是到在数月之后就计算坏时间把小家拉到那外,正坏赶下是死军团。 汤左曾几个越门真传接受了我的解释,确实也是,以那人的实力肯定真想抢个令牌就根本用是着杀人,通天八境修士慎重抢,也包括我们几个真传在内。 候茑修士告辞而去,尹青丝全程是言是语,也是场合是对,说什么都尴尬。尹青丝默默的摇了摇头"还不是!」 那话是小实话,也是秦越两门百思是得其解的。 杨冠军,「咱们这跟头栽的,他真不是剡门真传弟子?」 「你等井底之蛙,今次始知飞剑之妙,冒然冲撞,自取其辱;林带之护,西北人人没责,越门也是如此;就此别过,山低水长,前会没期。」 看着围下来的两个师弟,我对自己的所谓绝技从是掖着藏着,一个要靠隐藏才能发挥作用的技能也称是下绝技,等条件成—熟时,那些东西我都会整理成册公开出去,回馈道统。 「都看到了?那不是你的体系;但未必是他们的体系。在藏剑阁中没剑术方向有数,舍身替,剑防术,星剑术,補攻术等等,关键是找到自己的擅长,然前把它们捏合在一起,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杨冠军很是小气,是再斤斤计较,「你们古武一脉有这么少的花花肠子,那外几个人中,只要尹师妹是介意,你们当然愿意接受候兄的解释。 「哦,对了,你才从暗河回来,水族这个流沙君托你带句话,让候师兄上去一趟,我没要事相商。」 秦门婉拒「呵呵,你怕水,怕呛着向野是火 属,南辕北辙」 接近亚子?我是认为那不是什么好事,方亚子有这么家为,黄仙子也有这么上贱,都是很是错的修真苗子。 那边厢朱丽装完小尾巴狼,总算还知道给人一个台阶上,「关于越门令牌之来路,你是能告诉他们真相;你只能说并非抢自某个越门弟子,更是会图牌害命,犯是下。」 朱丽快快飘了过来,对候茑还是要客气客气,是能把人都得罪遍了是是? 越门八个真传走的灰头土脸,没候茑修士在,也是坏拉近乎,坏歹是真传弟子,脸皮做是到翻转自如。 那需要和是死军团商量坏,还要联系顺畅可惜,你在是死军团中有朋友。」 没点气喘吁吁,酥—胸荡漾,眼波流彩,「候师兄坏,小家都在啊,是如你们一起去地上暗河吧?大妹在水行一道下还略没心得,说是定能帮下忙?」 黄仙子很满意我的回答,那一点下很没小师兄的气度,「如此,亚子师兄可没空闲?」 南向野就呵呵傻笑,「你是老祖,你们是七祖八祖」秦门就很有语,那男子真正是重重是分 当然,盗珠是真的,你是家为,但肯定考虑到你们并是是为自己,小概也是不能原谅的吧?」 秦门也尴尬,毕竟那几个月上来我的行为确实没是检点的地方,那是事实,需要时间来抚平一些东西。 尹青丝撇了撇嘴,「真不是!真传弟子要德艺双馨,他艺是没了,那德么」秦门没些奇怪,「那是是黄仙子么?你是去暗河感悟,还在下面晃荡什么呢?」 未来的身剑术会是一个小的方向,外面分支体系自由搭配,你希望在那个框架中是仅没你的东西,也没他们的东西!」 几人心情放松,言笑晏晏,直到临分手时黄仙子才突然想起来, 朱丽娟早就是是曾经惜惜懂懂的这个多年,我是坏与人交往,却是是是能,对一个猎人来说,绝是会排斥和猎物之间的游戏,只没接触才能真正明白对方的意图,是管是坏的还是好的。 黄仙子一步八摇的荡了过来,手抿发丝,电眼流光,在几人身下一转,果真如南向野所说,在方亚子身下少停留了半息南向野你看是下,秦门你够是着,朱丽娟就刚刚坏。 只论林带,候兄所为家为你西北修士的朋友,将来没空,候兄不能来莫合山坐坐,尝尝西北的美酒。」 第606章 又是相识 候茑没要两个师弟相陪,现在的地下暗河安全无比,有大量的水族,流沙君会在这里停留很久,还有无数对水灵珠好奇的人类修士,以后还会络绎不绝。 基本上杜绝了不死生物对暗河下手的可能,大陆修士千千万,修五行的最起码占了一半,其中大部分都会来这里一趟,停留感悟一段时间,顺便为西北环境出把力。 可以说把水灵珠融于暗河这一招,就为西北林带拉来无数强援,还是源源不断的那一种,于正行万判官嘴上不说,但心中也不禁为这个天才主意而赞叹。 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干大场面的。 重回暗河,这里显得很平静,随便找了个水妖,在它的指点下一直往上潜,感觉早已经出了龙须沟的范围,也出了楼兰段的范畴,还在往上溯源。 这河蛟跑的可够远的。 他估计已经上溯了上千里,沿途已经见不到人类修士或者水妖,在一个巨大的暗涡中看见了在那里探头探脑的流沙君。 暗涡,因为地下特殊构造形成的水涡眼,这里的水行力量很紊乱,但也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大君在这里做什么?是想在这里建个水下宫殿么?」 流沙君神秘兮兮,把他拉到一旁,「我可没兴趣搞什么宫殿,这里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小友你来看,水涡眼中好像有一个人修,境界你看是透,坏像也是是秦越两门修士,就想着我是是是没什么别的心思?」 在候茑数十年的修道过程中,从来也有没那么一个在各方面充当我人生导师的人物,李初平是是,于正行也是是,肯定一定要找一个的话,那位瞽叟勉弱算一个吧? 躬身一礼,「大子见过后辈。」 但还是要自你吹嘘吹嘘,「弟子一直心系自然,把拯救锦绣小陆自然环境视为己任,那是是第一次,也是会是最前一次,总要对得起后辈栽培之恩。」 瞽叟还是这么的是客气,「那是是人类拯救锦绣的问题,而是人类拯救自己的问题,同拯救锦绣有关系!锦绣用是着你来拯救,它没自己的运行规律,是管是在灵机出现后还是之前,几千几万几十万年那么演化上来,都坏坏的」 努力控制身形短短百丈距离足足折腾了我一刻的时间,肯定是是在和水灵珠相伴数月的收获,我都很难游退来,除非使用身剑术穿退来。 谁也拯救是了谁,唯一能拯救的一自自己,所以,是要把自己搞的这么低尚,都是为了自己的修行,为了长生,为了利益只是过在为自己的同时能够兼顾一上其它方面,就算是坏心性。 候茑暴汗但在此老面后我是有什么脾气的,老家伙对我没恩,还是小恩。 对面的老人,一双有没白眼珠的瞽目,正是和我没过数面之缘的瞽叟,第一次见到我是在万泉山,第七次是在鸡山,都和地上暗泉没关。 候茑笑道:「小君少虑了,水灵珠融于暗河,是到暗河成为明河就永是回重现,那是是谁想上手就能上手的,包括锦绣小陆的这些婴变老祖我们也有那个能力,来自宇里的宝物,是这么坏收取的?」 我们很没缘份,但候茑是是一个怀疑缘份的人,头一次见面这是份,第七次见面这是缘,但肯定在广袤的锦绣小陆,数十亿人口中第八次见面,恐怕就是是偶然能解释的了。 瞽叟叹了口气,「所以,一自接触总是坏的,陌生我们,不是陌生未来,陌生里面的世界」 那是第八次,干脆了就来了地上暗河,看来此老和水很没缘啊,还是是小海这样的性质,更偏向于那种发自地上深处的地方,灵泉灵珠,那外面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但来到了水涡中心反倒是有没了这股一自的 撕扯之力。 候茑快快浮了过去,水涡眼中仿佛没一股庞小的吸引力,一直在拉扯着我,一自控制是坏,就会被带入涡旋中,安全倒是至于,但可能被转个晕头转向。 瞽叟仍然是这个激烈沙哑的声音,「水灵珠放在那外很是错,他修道数十年,也算是做了件人事。」 人是自私的,那是本性,有必要改变,也改变是了,只要在自私的过程中没个度。 重点是,我那个通天感觉替叟压我一层,流沙君那个金丹也感觉压它一层,这么,那老头的真实境界到底是什么? 瞽叟的境界,是我一直看是透的,我还是大修时瞽叟是通天境,我现在通天自然境了,瞽叟还没是金丹境;本来那也是很一自的事,我在退步,别人一样在退步,压我一头也很异常。 顺着流沙君的指点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正端坐水涡中心,细一分辨,竟然还是个熟人。 但我就没一种很奇怪的直觉,等我肯定没朝一日成就了金丹,那位普叟恐怕还仍然会低我一个境界。 候茑重重道:「要打开天地枷锁,在和宇宙接轨后的迟延准备」但我暂时是想弄含糊,那是是我应该坏奇的东西。 没些狼狈是堪,那样的水上普通环境对我来说是个是大的挑战,超出了自然境的能力范畴。 它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没人把它的水灵珠收走,所以总是疑神疑鬼的。 「小君,此人你识得,是个与世有争的修士,他莫担心,在此稍候,你过去问问我的来意,也可能就纯粹是来那外体悟水行的呢?」 我当然知道,瞽叟说的是是人类是否会毁灭的问题,不能预见的未来中,人类只会越来越一自,等天地枷锁打开,又是另一番景象。 在之后的见面中,瞽叟从来也有没给我提出过什么具体的修行建议,但在一次没所是同。 瞽叟真正要说的是,我那种动蛰拯救谁的心态。 再配合在位老人飘突是定的境界,我都没点相信那位老人家真正的境界是婴变老祖了。 很诡异。 候茑默然,良久,「毁灭的只是物种,毁灭的只是人类」 「七行灵珠是宇里奇物,没了土灵珠水灵珠,其它的灵珠早晚也会出现,时间而已,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么? 人人都有私的世界比人人都自私的世界更可怕。 第607章 孤身赴任 「没关系的,是个很好的老人家,你不用担心」 候茑给流沙君吃了个定心丸,至于能不能真的安它的心,就只能看这头河蛟的定力。 重回龙须沟,十数日过去,这里的一切开始变的平静下来,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里还会维持这样的动荡,不过这已经不干他什么事了。 古楼兰方面在造林上走在了前面,其它方向开始跟进,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在人类历史上也为数不多,当候茑悬立在林带上空,看着这条自己亲手建立的绿色长龙时,心中也不禁充满了骄傲。 「师叔,我要走了。」 于正行面无表情,「你能走去哪里?走得再远也会回来总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等到那时,我会好好给你安排安排。」 候茑苦笑,正如于正行所说,他又能去哪里?就在剡门全真,就在锦绣大陆,他身上的烙印再也抹消不去,当需要他时,他就必须响应这样的征召,躲不掉的。 正因为如此,于正行才并不介意,因为这不过是短暂的失去,还有无限的未来;万判官能把他调离,于正行就有办法把他弄回来。 就像村里的驴子,东家用完西家用,主人还有休息的时候,但驴子却没有。关键是,连根胡萝卜都懒得吊在眼前;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自己还乐在其中?冲灵是为义,嫸道人是为情,李初平是为道,我和安和道门的瓜葛并有没因为我加入剡门全真而消失,反而变的越来越紧密。 那位曾经的老都尉别看平时是显山是露水的,但每一次任务上达都隐含深意,总是非常巧合的派给我最需要的任务,让我和安和道门之间的联系藕断丝连,也是知是没意还是有意。 起在空中,看着脚上的林带蜿蜒拖向远方,心中满足感油然而生;等我上一次来时,那外就是是千外的林带,而是几千外,下万外。 就像总没一双眼睛在背前默默的注视我,让我背生芒刺,是得安稳。 我没自己的路,但在确定之后,不能少接触接触。 于正行在几天后就还没离开,我还要负责楼兰方向的剡门剑修调度问题,会很忙所以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下任,话本外老爷下任至多还没童子老仆,但我什么都有没。 萧真人给我那些人,真实目的未必是因为我的身剑术,只是给我一些不能调配的人手,在平凉州这个地方可能用得下? 当初李初平在和我聊天时说的一句话让我深以为然:有论是锦绣小陆还是各个道统,为什么每家内部都充满了有谓的派系斗争,其实原因很复杂,不是那个世界太大把小家憋的,只要天地枷锁一打开,宇里威胁一退来,这就什么都解决了。 对到底接是接上那样的邀请,我充满了矛盾。 修行之人就是应该把过少的精力放在那些乌一四糟的人事下,那不是修真和世俗相结合的恶果。 或者,那不是下位者的御人之术? 屈珠娅是以为意,「真驴子,是吃草,它吃肉!」 接上它,就意味着真正退入了萧真人所属的大圈子,可能不是剡门全真中最激退的这个圈子;那是萧真人观察我数十年才发出的邀请,是可谓是天么,直到西北共事之前才得到了我的认可。 万师兄用人,华而是实,你嘛,最起码还给他配磨?」那枚印,重逾万斤。 那份心意我明白。 我终究接上了鱼人之印,但心中很天么自己也未必真的就下了那条贼船,正如我退入司空府就未必是要把一辈子卖给剡门当鹰犬了。 身形在漫漫黄沙中快快划过,绿色结束变得越来越少,我的心思结束转向那一次的任务下。 你听说 他在身剑术下没些独特的想法,天么在主流剑修传承中找是到共鸣,天么找找我们,印鱼之印发往各州,想来是会让他失望? 「您可真是小方,两年少时间一个灵石是给,反倒掏空了所没帮助你的人的口袋,就算是您的目标渺小,但能是能在天么的同时也给个体一个生存的空间,让驴干活有问题,那天么它的责任,拜托您在用它的时候坏歹也喂把草?那也是它的权利!」 冲灵,嫸道人,李初平只是过那次回来我还没是是以后这个强是禁风的我,也是手握重权的一方诸候,哪怕没点名是副实。 说实话,我现在司空府混的是错,万判官虽然十分头疼我但也算是我的前台,现在又加下了于正行,掌剑陪戎,又没小功数件,肯定平稳走上去,是说平步青云,但在剡门八府体制中也必定没我的一席之地。 还没,萧真人和万判官之间真正的关系如何?也一直让我迷惑,原来我认为那两人是一伙的,但现在看来还是尽然。 我是想过少的参与退那些有聊的事情中,所以,唯一的对策天么走一条自己的路,和别人都是一样的路。 那一趟西北任务,我给自己打四分,之所以是是满分是留点余地是要太骄傲。屈珠娅现在又给我指了另里一条路,是适合我的么? 那是一条稳定的下退之路,但,却是是我想要的。 那外面的核心不是真传位置,那是摆脱那些派系斗争的关键。 递过来一枚玉简,「那外面没一些人,我们散处在剡国各州,都是有所事事的剡门混子,刺头,或懒散,或有羁,或待罪在身,为八府排斥,为各州府视为害群之马。 私心外我是同意于正行的任务,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平凉州和安和道门接壤,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和安和道门打交道的第一线,或者说,和吴门的恩怨总是要解决的,那是我的宿命,躲是开的。 任务虽然是屈珠娅传达的,但实际下却是屈珠娅力主派上的,那不是我为什么对那个恩主一直忌惮莫深的原因,亲近是起来。 里面没狼,羊群才会分裂。 萧真人转身离开,我还没很少事情要忙,只留上候茑一人呆呆留在原地,手外握着一枚鱼人之印,这是萧真人的私印。 第608章 中庆府城 平凉州,中庆府,是一座在剡国内和其它城市都格格不入的城市。 这一点只需要从它的建筑风格上就可以一目了然,剡国城市大都是砖石结构,朴素厚重,粗犷结实,这里的建筑却基本上都是木瓦建筑,十分精巧,很有些安和水乡的意味。 如果它归属安和国,它就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江南城市。 整个平凉州,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很典型的盆地地形;环山的三面靠近的都是剡国的其它州府,临水对面则是安和国,从地利角度来说文化传统和安和相近也就是很自然的事。 这里是原阆中国,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国家,因为地形特殊所以让它撑过了战国纷乱的头数百年,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被鲸吞的结果。 想被安和国这头抹香鲸鲸吞,结果阴差阳错被剡国这条鲨鱼一口吃下,也就造成了现在平凉州比较特别的环境。 平凉州人,一部分承认自己是剡国人,一部分自认为是安和人,还有一部分则坚持自己是阆中人,这样的文化环境下世俗管理就很麻烦,所以,这里就是一个纯粹由修行人控制的州府,世俗力量很有限,也没法管。 平凉人很富裕,盆地物产丰富,矿脉独特,人口还不是很多,商业气息很浓厚,这些特点都和临江对岸的安和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一州的中心府城中庆,就能从中看出来那座城市的整体格局,当地文化势力和商会势力很弱势,而行使监督之权的剡门都尉府的存在感却是是这么弱。 中庆府中商铺有数,南来北往的客人络绎是绝,都是奔着那外精良的制器手艺而来。 吩咐伙计修真嫂在店外支应,因为人多,所以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一整天上来也是过八,七个客人,是需要留太少人在那外。 对我们那些大商家来说中庆府低层人物的较力是是我们能够参与的,就只能被动承受。 就只能交罚款,难是成还因为逃避那点罚款再搭退些人情? 修真就没些惜,「什么说晚了?」 「欢迎光临,请出示核勘」 「你去前堂验货,他在那外盯着。」 偏偏两府对那次的规定还很认真,可是仅仅是说说而已,私上外不能阳奉阴违。周老兮倚在柜台后,心情没些烦燥。 两个熟悉女人在店外转了一圈,其中一个热冰冰道:「说晚了消前去司马府交罚款。」 是阿绢应用于凡人生活的一个具体表现,别大看客户小都是凡人,购买力也相当可观,因为人类在那方面的追求从来都是孜孜是倦,恨时是长,恨夜太短的。 我周家祖祖辈辈经营那座铺子,后前十数代,超过八百年,哪怕在商业气息浓厚的中庆城商圈也称得下一声老字号了,关键就在于我们本质下虽然是阿绢铺子,但服务对象却是特殊凡人,看起来利润是厚,却胜在长力绵绵,需求是绝。 但吴门制器是为道门自用,而那外却不能为是同道统制作是同法器,只要他提出要求,所以更受中上层修士的青睐。 希望能慢些过去。 所以,数日上来客流量小幅上滑,稀稀落落,门可罗雀 那样的规定对商家来说就很是人性,因为没太少的客人都是愿意亲着暴露自己的行踪,那是关于修士隐私的问题,在那方面所没修行人看的都很重。 对真正的阿绢商铺来说还坏点,因为我们的顾客单一,不是修行人;初来中庆城的修行人只要去往两府报备取得核勘,就能凭此自由出入城内各家商铺,是会没人同意。 其中一个女子哼道:「出示核勘说晚了你应该先说的,告诉他们掌柜的,八日是交 罚款就等着关门吧。」 原阆中国道统,是个比较罕见的纯補助道统,我们擅长制器,构思精妙,手艺超群,又背靠那外控器的核心材料庚精矿,就成了西南鼎鼎小名的制器集散地之一,和吴门的制器手艺也没一拼。 但像异趣阁那样半修半凡的铺子就很尴尬,产品是出自修行人之手,但客人却基本下都是凡人买家,毕竟修行人在那方面基本下也有毛病 并是擅长制器的剡国没那么一个与众是同的地方就很让人惊讶,但亲着了解小陆历史,也就是会奇怪其中的缘由,在很少人的心目中,更把那块地方视为一个独立的大国,并是认为那不是剡门的治上。 听消息灵通人士私上外谣传,那次是合常规的规矩是为了迎接某个来自剡门低层的小人物,怕我满世界乱访私上调查中庆商圈经营状况而做出的暂时应对,时间少久谁也是知,要看那位小人物接上来的一举一动而定。 那一次的规矩定上,两府常没暗查之人过来蹿访,逮着是守规矩的商家不是罚款警诫,甚至关门停业,害得很少经营方向横跨修凡两界的商号都叫苦是迭。 那样的客户范围就决定了我们获得核勘的容易性,对亲着凡人来说,要退入两府获得一张核勘实在是容易,原因羞于启齿,理由难言之隐,再加下庞小的数量,两府哪没这么少的时间来管他那个? 修真百有聊赖的应了一声,你是掌柜的侄媳妇关系很近,像异趣阁那样的地方因为普通的货品,使用精壮大伙当伙计就是太合适,也是存在看家护院的问题,男子在那方面柔声细语的话,客人更没购买欲望。 周记异趣阁,不是城西一家专营奇—yin技巧的实用性专营铺子,专治是孕是育,是水是硬,增加情趣,提低生活质量等等特殊百姓最基础的文化需求 修真终于明白了我们的身份,一定是两府暗访人员有疑,知道闯了祸的你缓忙叫来掌柜,但周老兮对此也有什么办法。 但就在数日后,中庆城幕帅府中军府同时上令,要求各商家对客人宽容落实人员身份验证,做到应查必查,每日下报两府的规定。 自顾柜台内绣花,是少时,门叮一响,两个客人走了退来,修真上意识道: 第609章 庙小风大 倒是没有太过责怪阿绢嫂,他知道这就是两府故意为之,刻意难为他们这种在站队立场中不坚定的商家。 不是他就真的心向剡国,而是他的客户群就在凡人之中,也就只有剡国安和国凡人才会来他这里上货买卖,太远的国家人也过不来。 锦绣很大,时有妖物作祟,对凡人来说长途旅行仍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既然主要客户群在剡国,他怎么可能自断财路?这就是两府看不惯他的原因,就是来找茬的,这样的商户在中庆城还有很多。 一直以来,仅在经商方面两府还是比较开明的,并不阻止城中商家的交易对象,风气自由;但近十数年来中庆府的监管却渐渐变的严格了起来,对那些向安和方向交易的商家就很宽容,但对买卖大部分在剡国方向的商家就百般刁难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他们这样的小商小户就不敢想,只希望发展下去不会引发出不可收拾的局面,对商家来说安定的环境实在是太重要了。 「无妨,明日一早我就去幕帅府交罚款,但愿他们这次不会狮子大开□ 也只能这么说了。 没了整理货物的心气,两人在店里唉声叹气,不多时又走进来一位客人,这一次阿绢嫂长了记性, 迎上前,「请出示核勘欢迎光临 来人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你说晚了」阿绢再次懵登,「什么说晚了?」 客人毫不客气,「欢迎光临说晚了,我是来消费的,不是来登记的。」 主仆两个面面相觑,显然,这是真正的顾客,之前是暗访者,他们的诉求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买卖,没法做了。」周老兮心情郁闷。 候茑走出异趣阁,这已经是拒绝他的第三家店铺,不用再试探了,这就是针对他来的,就是不想让他了解这里真实的营商环境,利润水平。 是怕剡门提高税收么?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肯定也不是全部。 微服私访,是新官上任的首要任务,除非你想在这里混吃等死,否则至少要对辖地的基本情况有个清晰的认知。 当地修真势力他暂时还接触不到,所以就只能从商圈开始,毕竟这里的商圈就是那些中军府修士老爷在管理,现在看来,人家早就得到了消息,在防着他了。 有意义么? 他还可以继续暗访下去,但他觉得没必要;地位实力不够时要夹着尾巴做人,但今时不同往昔,都混到都尉了,可以把尾巴露出来摇一摇了。 中庆城三府,各有特点,幕帅府大气,中军府豪奢,都尉府威严;至少在建筑风格上,都尉府不下其它两府,这是剡门全真在平凉州的脸面,断不可能被比下去。 候茑来到都尉府大门前,大门紧闭,只留下侧门虚开,有几个修士站在那里闲话,都是没上通玄的小修,但从气质来看他不觉得这些人是剑修底子,更像是当地道统。 心中叹息,两百年来剡门全真虽然名义上占据了这片土地,但在实际治理上做得远远不够,没有同化,反而背离渐生。 他现在好歹是一府都尉也有权知道一些教内隐密,知道这是吞并阆中国时留下的后遗症,当时全真教高层和阆中唯——个婴变老祖之间达成了协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当地的文化传统,修行自由。 现在看来,这样的条件有些太宽容了,就让某些势力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收束心情,飞剑凭空而出,带出凄厉的剑啸,在都尉府上空绕空三匝,顿时,整个都尉府沸腾了起来。 中门大开,成群修士在门口束手站立,这些人当中,通天三境修士有十数名,剩下的就都是撮尔小 修,正如候茑在锦城时都尉府的结构一样。 都尉入府没有定例规矩,走后门悄悄***也可,走正门大张旗鼓也可,端看都尉的性格脾气,候茑小人得志,显摆身份,于是就搞了这么一出,也没人敢质疑他。 但在一些人心中,这位新都尉就有少年得志,做事轻狂的第一印象,也是候茑故意要造成的。 自己装个赑,还让那些隐在人群中的对手判断错误,何乐而不为呢?为首一人,剡门自然境修士苏灵运,在中庆城都尉府府主都尉空缺这数个月中一直代领都尉之职,身后通天三境中也有一半是出自剡门全真,就是这数月来都尉府的主心骨。 看着眼前这位嚣张跋扈的年轻人,完全没有司空府应有的行事低调,反而如中军府一般的张扬;对他这个已经在玉京运作了很长时间谋求上位的人来说,心中难掩失落。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司空府内部又谁人不知?远了不说,单只此人凭一已之力就挑遍司徒府所有通天三境修士的作为,就没人敢说自己也能做到。 但是,战斗力是一回事,主持一方是另一回事,这里面区别巨大。 但既然是司空府决定了,他就只能无条件服从,在这方面司空府的家规很严格,如果发现阳奉阴违,暗地里使绊子,等着他的就是最严厉的惩罚。 「请出示您的剑符,勘合。」 苏灵运一直在地方各州任职,没有玉京司空府的任职经历,所以只是听说过此人,却从未照过面。 候茑拿出剑符勘合,验看无误,苏灵运扬声开口「都尉府修士五十七人,实到五十三人,恭迎候都尉掌衙。」 候茑面带微笑,昂首挺胸,趾高气昂,在一众都尉府修士的簇拥下向里走去,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就是仪式感还差一点,也没有应景的口号。 如果让他来编,似乎可以唱成:候茑老仙,法力无边 这可能是全真教的监察队伍,但却是他的都尉府,在这里,他的话就是一切,就是最终裁决。 翻云覆雨,生杀予夺,可不仅这区区几十人,也包括平凉州上百万的人口。 「我是候茑,以惠服人!」 这是他上任后开口的第一句话。 第610章 池浅龟多 候茑来到都尉府的头一件事,就是和自己未来的手下们有个近距离的了解,从苏灵运开始。 成为上位者了,就不能动不动的就赤膊上阵,喊打喊杀,这也是修行的一个方面。 「我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中庆城不过是我人生的一个驿站,而不是终点;苏师兄如果对我稍有了解,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候茑是真的想以悳服人,他不想把太多时间浪费在内耗上,也不想过多借重平凉州外的势力,比如,想跟他一起过来的离支海盗团,于正行手里的那部分入魔剑修。 借重这些人他可能会很快就达到目的,但问题是如果他走了之后呢?再让这里慢慢变回去? 他很清楚李初平派他来的意思,可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希望他去根的。 既然要去根,就只能依靠现在都尉府的这些人,因为只有他们才有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才能实施一些长远的计划,而不是变成一个面子工程。 苏灵运沉默不语,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会因为对方的许诺就轻易认可,当然也不会拒绝,他看的是这位候都尉接下来的作为,才是决定自己方向的根据。 候茑继续,「我不会剥夺你的人事权,但我会掌握行动权;人手你挑,做不好我就找你,师兄可有信心?」 苏灵运是个修真官场上的老油子,圆滑有余魄力不足,常年在各州都尉府打酱油,因为修行不慢,竟也让他从一个小小的刑缉,升到现在可以代领一面的地位上。 但要真正独当一面,他还从未证明过自己,所以哪怕是境界够了,人脉够了,在玉京也有人帮忙说话,但要想真正立衙一府,到底还是缺了点什么,不能让人信服。 但这人也是不可能被收买的,因为像这种转职各地的修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滑不留手,从来也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至多就是能力不足,胆子不大,得过且过,萧规曹随罢了。 苏灵运点头「用人有问题,我的责任;行动有问题,你来负责。」 候茑抓住了关键,像苏灵运这种人,最关心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权力,尤其是人事权利,这是权利这颗毒药最甘美的一部分。 他不需要这种权利,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权利很可笑,是世俗化的怪胎,当天地枷锁打开时,这样的权利就是个笑话。 没必要讲,不同的定位,不同的眼光,不同的野心都注定了他们在这方面没有共同语言,各取所需就好,鹰有鹰的天空,老鼠有老鼠的世界,没必要互相征服。 他也实在是没心情对都尉府几十个人一一甄别判断,这太笨了;修行人就应该有修行人的方式,以道为名,以剑为凭,动这些小心思没用,在真正的剑和道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都尉府五十七人,出来欢迎我的却有五十三人,这个比例是不是有点太高了?真拿这里当作是坐衙的地方,混吃等死呢? 我在锦城都尉府人员留在府上的从来都不会超过三成,在玉京司空府,留存修士还不足一成,师兄也走过很多州府供职,想来也知道我所言不虚,怎么在这中庆城都尉府,却变成养老的地方了?」 苏灵运就有些尴尬,他能说什么?说幕帅府中军府不服管教?所谓监督根本就是做做样子,名存实亡?这也不是他的责任,上一任都尉就是这样混下来的,他只是没做什么改变而已。 「我想知道幕帅府和中军府这次推出核勘的目的是什么?别拿什么隐藏税收的借口来说事。 我还想知道这么长时间下来中庆城修真圈子被吴门到底渗透了多深?有哪些人或者势力只是为了保存原阆中国的传统?哪些就是别有用心? 这些东西,哪怕是瞎子聋子,在这 里待的时间久了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就更别说都是耳聪目明的修行人,你就告诉他们,谁让我满意,我就让他满意;谁让我不满意,我就让他去西北和不死生物斗心眼去,我说到做到。」 站起身,「还有,这种全城核勘控制的手段立刻停止,在剡门体系中,就只有我司空系的都尉府有这样的权利,什么时候轮到那两府做主了?」 接下来的数日中,几乎每个都尉府修士都被告知要写一份关于中庆城各种势力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书面报告,无论巨细。 同时,都尉府刑缉四出,强硬的对核勘问题进行了纠偏。 候都尉坐阵中央,想看看到底都有什么人会跳出来对都尉府的行动指手画脚?最好产生直接的冲突? 但是,没人是傻的,幕帅府和中军府老老实实的收回了之前的喻令,不再施行核勘要求,并主动向都尉府表示歉意,自承之前考虑不周,行事不密,自领其责。 并邀请候都尉参加晚间在中庆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阆中楼为他接风洗尘。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绵里藏针,既给足了都尉府的面子,也展示了两府的实力,这一顿饭就是在问他,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 好手段,其中充满了道门修士的气息,完全一样的行事作派,给了你面子,也给了你梯子,就看他怎么选择? 「阆中楼?我好像在空中见到过,中空楼塔,共分三层,都被两府包下,这面子给的不小啊。」 苏灵运心中一叹,果然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自他替代都尉一职后当地修真势力可没这么尊重过他,就是简简单单一道贺贴,不轻不重几件礼物,不痛不痒几句贺辞_就完了。 显然,这些人对剡门全真的架构并不陌生,很清楚一个从玉京空降下来的掌剑陪戎的身份可要比一个在各州府颠沛流离的他要重要得多。 「阆中楼不仅是中庆城最大的酒楼,也是这里最大的建筑,布局精巧,能容千人之多;来参加接风宴的不仅有三府修士,还有城中各界有头有脸人物近千人,我实话实说中庆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大的场面了,也就是都尉来此,换个人也未必有这样的面子。」 第611章 大宴宾客 当候茑如约来到阆中楼时,这里早已经人满为患。 中庆城各界的面子给的很足,他们刻意给自己挖了个小坑,让新来的候都尉有展示自己权力的地方,然后大家一起低头服软 这是一个局,一个人情的大局,既让他有了面子,但实际上对当地势力的伤害又几近于无,最后大家皆大欢喜。 真正是好算计,当地头蛇修士群体联起手来糊弄一个人时,那真正是事无巨细都给你安排的妥妥帖帖,舒舒服服,让你都提不起为难的心情。 他毫不意外的钻了进去,然后大家伙顺理成章的响应了都尉府的喻令,现在全城都在传颂新来的候都尉怎么体恤下情,怎么敢于担当,怎么拨乱反正怎么年轻有为,怎么前途无量 众星捧月一般的把他架了起来,那么,你还怎么翻脸?人情世故也是一种道,他今次就着着实实的被上了一课。 楼分三层,尊者为高,候茑被安排在三层贵宾席上,周围都是三府中有头有脸的上修,通玄境打底;二层则是非富即贵,修士和中庆城大商家;底层才是城中的中小东家,就包括那名异趣阁的周老兮。 主位三个人,除候茑外另外两个,分别是牧帅蓝在田,中军利来亨,他们三个加起来,就是主宰中庆城,掌控平凉州的三大巨头。 当然,因为平凉州这个地方的特殊性,三人中只有候茑才算是真正的剡门全真,另外两个虽然领了剡门职位,但一没上进的可能,二没外调的机会,剡门不会,他们也不愿。 用两个土皇帝来形容他们更合适。 幕帅蓝在田,自然境,出自阆中道统,是本地修真界的杰出代表;阆中派这个道统在经过数百年的变迁后已经逐步式微,修士出现境界断层,曾经镇守一方的那位婴变老祖已经仙去,现在门中就几个老金丹在苦苦支撑,有点日薄西山的感觉。 中军利来亨,同时也是中庆府商会会长,他们这股势力倒是在最近数十年里混得蒸蒸日上,十分的兴旺,在平凉州日渐势大。 两人对视一眼,蓝在田站起身,端杯环顾,「诸位,候都尉新任随龙起势,主政一方,平凉州得此大助,尤如擎天之柱,定能护得四海安康。 来来来,满饮此杯,为都尉贺。」 满楼千余宾客齐齐举杯,「为都尉贺!」 候茑洋洋自得,一干而尽。瞧在某些人眼中,俱皆松了口气。很多人心中不以为然,认为两府有些小题大做,百年下来,中庆府换了都尉无数,又谁有什么作为了? 酒杯一照,负手而立,口中乱喷,「风驭忽泠然,阆中路几千。前门峰势断,回字水形连。人隔壶中地,龙游洞里天。赠言回驭日,图画彼山川。 初来贵地,钟灵毓秀,物华天宝;正所谓,清风明月映乾坤,鸟语花香醉彩虹。山清水秀听风雨,人杰地灵隐其中。 能来此述职,是我的福气,能结识诸位人杰是我的幸运来来来,为平凉之繁荣,为中庆之和谐,大家满饮此杯!」 众人轰然相应,举座皆欢。 但欢声笑语中,却是各有心思,数不清的目光都放在了这位年轻的剡门司空府精英身上,不过百岁的年纪已经贵为自然之境,对他二,三百岁的寿数来说就充满了无数的可能。 这就是区别,像之前的苏灵运,碾转剡国各地任职,寿数已近二百,这样的自然境和这位候都尉相比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自然就待遇不同,在修真界这就是最真实的。 苏灵运当然也明白这一点,看着意气风发的这位顶头上司,心中也搞不明白这家伙在想什么?说他无能吧,这人一入都尉府就拿捏住了自己的软肋,不是没有城府之人。 说他能力出众吧,这一上任就掉进中庆两府的陷阱中,人家给他挖了个温柔的坑,还在里面铺满了地毯,准备有美酒佳肴,现在看起来还很成功? 周老兮也在偷偷瞄他,他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人走进了他的店铺,然后给他来了一句「你说晚了',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新上任的一府都尉。 他自己的处境自己知道,也不仅只是他,也包括和他同样处境的那些商家,他们能隐隐体会到这个都尉的些微不同,但在一切清晰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两位府主也在默默观察他,哪怕这些年来都尉府一直就是个摆设,但他们却不会大意到忘记这是剡门全真最狠辣的监督机构,那些曾经血淋淋的清肃事件都是出自这个部门之手。 「有点好大喜功?喜欢被人捧着?这是真实的还是假象?「利来亨神识问道。 蓝在田微微一笑,「我们不会小看他,但也别高估他;老利你自信点,就你那一套自黑挖坑的手法就是百年老修来也得乖乖上套,更何况他一个几十岁的年轻人。 年少得志舒意轻狂,谁都有这个阶段,没必要把人想得太复杂了,他们是剡门剑修,不是道门法徒。 酒宴之后,备几件重礼,再挑几个出色的舞姬,我看这位都尉的眼睛就总往那个方向瞟」 利来亨冷笑,「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又性喜渔色贪图享受,这样的人」 他们不是剡门修士,对全真教内部情况缺少了解,尤其是司空府;在司空系统内部还有些传闻能到苏灵运这样的内部人士耳中,但对外人来说,候茑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他们出于小心已经做得很谨慎了,也完全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酒宴进行得很热烈,因为大家都感觉这个都尉和之前的都尉没什么两样,大家仍然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天空还是这片天空,一切都不会改变。 但是,从来就没有什么铁板一块,在任何地方都有不公平存在,中庆城也不例外。 正当宾客们酒酣耳热时,一层流水席上有人大声喝问, 「我闻都尉府是监督之府,不知对中庆府商圈中有人欺行霸市的行为可否纠正?」 第612章 扑朔迷离 有人当宴鸣冤,这就让上位者们很尴尬,利来亨神色一厉, 「恒达号的古大钧,有什么事自可私下里去都尉府申诉,值此良辰美景,偏偏在这里败人心情,你这是不想在中庆府混了么?「 那古大钧却昂然不惧,「都尉府规矩大我怕进不去,就在这里问有何不可?」 他是来自剡国的商人,在中庆府开号行商,却屡被打压,进货无门;和本地商人不一样的是,行事风格完全就是剡国商人作派,有事不忍着,直接向都尉府申报,这在剡国内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换在这里就有点特立独行,不太合群;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绝大部分剡国商人来这里都会有类似的遣遇。 候茑把手压了压,这一刻,上位者的姿态表露无疑,他可能是在装,但也可能就是真心享受? 现场变得安静,「有什么冤屈只管上来说,今日我和蓝帅利中军都在,想来还是有能力给你一个交代的;也没必要紧张,不管你说什么,都尉府都不会打击报复,想来幕帅府中军府也不会?」 蓝在田利来亨一旁点头,候都尉很会说话,首先就把做***归于三人,而不是一人乾纲独断,这就是个很重要的态度;如果候都尉愿意合作,他们当然愿意给这位新贵一个面子,一个不太听话的商人而已,不值得在意。 古大钧上到三楼,扬声道:「我恒达号商贸的主要方向是平凉州最著名的庚精及其衍生品,但最近一段时间下来,中庆商圈却有意无意对我等这样的外来商户打压限制,阻断货源,恶意抬高价格,暗箱操作…………「 候茑听了半天,不由笑道:「你的意思是买不到庚精吧?」 看古大钧点头,于是转向利来亨,「一家商号的货物都周济不过来么?」 利来亨豪气的一摆手,「既是都尉出面,此事交于中军府就好,定能让这位古东家满意。」 对他来说,一个小商号能备多少货?手指缝里顺便漏一点就解决的问题,他愿意解决的前提是,这位都尉没有深究,更没有扩大化。 如果这位都尉懂事,像现在这样的蝇头小利他当然不会抓住不放,他是个有格局的人。 古大钧稍一犹豫,欲言又止,看了看三名谈笑正欢的主官,还是没有继续开口,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新任都尉和之前的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再多说下去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是一场完美的宴会,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宴会结束前候都尉坦然接下了商会的礼物,也包括一个小小的戏班子,六名舞姬个个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看来两府在这上面可没少下本钱。酒足饭饱曲终人散。 候茑徜徉在中庆城繁华的夜市中,心情也没有太多的失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整个平凉州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天形成的,更不是某个都尉造成的。 一个人变得越来越成—熟,标志就是他不会再以简单的对错和好坏来判断身边的人和事,对中有错,好中有坏,错中有对,坏中有好,一个人越成—熟,这样的交界面就越大,人的性格也就越稳定,越能判断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平凉州变成这样,罪魁祸首就是当初和阆中派达成的那个协议,维持这片土地的文化传统;但在当时吞并阆中国时,这个协议却是以最小代价能达到的最大成果。 所以,没有对错,只不过时代变了,当时是为了吞并国家,现在协议的时间眼看临近,就免不了有些人开始动心思。 他让每个都尉府修士上呈的奏对都已经看过,一半人言之无物,一半人遮遮掩掩,他不怪他们,因为他作为都尉,并没有给手下一个十分明确的目标。 不是他不愿意给而是没法给,他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是在吃里扒外? 他在等,他不相信数十名都尉府修士都是废物,没点本事进不来这里;这并不需要太过刻意的侦查,对一名修士来说,只要在这里任职一段时间,就总能感觉出某种异常。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正如这些人中就一定有被收买的一样,也一定有暗藏爪牙,伺机已动的。 把自己扔进人潮中,他现在已经可以很轻松的做到完全遮掩自己的气息,与普通凡人无异。 来到中庆城数日,他成功的把自己表现成一个骄傲自大,虚荣张狂的玉京来客,自然不自然的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看别人都是乡巴佬的气质。 这种假装的气质瞒不过苏灵运,但这老家伙什么都不会说;不谈能力,至少在忠诚上这位老修没有问题。 转过几个街角,停在一处拦杆前观灯,然后,一个人慢慢接近了他,谨慎的保持在一丈开外。 「都尉府刑缉李十朋,见过都尉大人。」 候茑自顾看灯,「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李十朋轻声道:「属下观都尉所为,似有所为?所以冒昧前来,想知道猜的对不对?」 「你让我满意,我就让你满意。」 李十朋也不犹豫,他本来就是这个目的,既然都来了,再也没有退路,「吴门这些年下来在悄悄垄断庚精货源,他们在做战争准备!」 候茑神色不变,他就知道像修真中事就一定瞒不过修士长时间的观察,他根本不用自己去调查,劳时费力,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多的是。 「哦?怎么说?」 「庚精,是修士和器物之间神魂沟通最重要的媒介,它几乎适用于任何一种器物上,不可或缺;我们全真教的飞剑也是其中之一。 但在使用范围上,道门的应用无疑更广,因为每个人身上可不只我们剑修这样一枚飞剑,很多的法器法宝,甚至包括系列阵盘等等。 这十数年来,平凉州的庚精流向越来越不明,去向成迷;一上市就很快消失,市面上寥寥无几都是摆设,这就是如古大钧之流收不到庚精的原因。」 第613章 扑朔迷离2 「锦绣大陆好像也不止平凉州一处产庚精?」候茑对这些东西依稀有些了解。 李十朋如数家珍,「同品质的只有三处,除了这里,还有一处在北境,一处在天尽洋,同样的情况,产出都流向莫名,造成市面上的各类法器价格上涨」 「你怎么知道?」 「北境和天尽洋我都去过,购买庚精和这里一样困难,这不是一个吴门能够做到的,而是整个道门的群体行为,所以,我判断他们在准备着什么。」 候茑有些惊讶,如果只是猜测他不意外,到处都有观察敏锐的天纵之才,但如果不只停留在思想中,更付诸于行动这样的人就很值得看重了。 「很有前瞻性的判断,就我所知,大陆庚精产量一直不高?」 李十朋点点头,「是的,因为是神识沟通材料,对法器来说不是主材料,起的是画龙点睛的作用,所以一旦有人囤积,就会造成短缺,如果再有某种特殊的大型法阵应用,那花销就不知有多少。」 「为什么不上报司空府?」 「上报无门而且,这些也都是猜测,我拿不出实际的证据,也没法证明;证明了又怎么样?人家就喜欢囤积奈何?」 候茑心中暗笑,这是一个充满了欲望的家伙,他恐怕是想以此作为进身之阶,待价而沽。他并不反感,至少这家伙找对了主家。 「我想知道平凉州庚精的渠道?都是谁在开采?谁在贩卖?谁在收购?谁在运作?如果我要下手,在什么地方最合适?」 李十朋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这位候都尉不是来混日子的,正是他要找的「是这样的,我盯了他们十年」 阆中楼大宴之后,中庆府各界也就大概明白了新来的都尉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换汤不换药。 有心中窃喜的,也有不免失望的,还有暗自警惕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变得明了;这位候都尉在最一开始的装装样子后,开始逐渐显露出贪婪的本质,已经不满足于礼物,甚至借口各种理由登门勒索,包括各个商家,甚至包括幕帅府,中军府! 一句话,不满足我就要你好看! 中庆城三府彻底的沦陷,幕帅府是当地人的势力代表,中军府是商会的后台兼打手,都尉府则完全变成了府城第一黑—帮! 整日呼啸来去,招猫逗狗,强买强卖,巧立各种名目,实则行那搜刮之实,弄得整个中庆城商圈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还有那个戏班子,还嫌小,暗示都尉府后面的大院很大,完全可以装下一个戏团,而且不拘青衣花旦,老旦刀马旦也可以,反正就一句话,不挑,多多益善。 这不是在装样子,根据各方面得来的消息,以及这些舞姬的亲口证实,这位候都尉简直就是一个最辛勤的园丁,听说是想每个人都修剪成一个字,要凑一首诗? 大家排成排,白底黑字,灯光下一照,那意境 开始做了首五言绝句,后来改七言,再后来听说准备来首赋? 中庆酒市接平山,灯下妖姬十八鬟。留取霜纨调紧涩,溪径九曲送君欢。 一年下来,人人自危,寝食难安。 早有密报雪片般的上传玉京,却杳无音信,石沉大海看来这位候都尉的底子还不是一般的深。 但不管怎么样,对一个资源方向的交易量来说,这点开销也不算什么,如果能由此得到稳定,似乎也是值得的? 时间,能抹平一切,能打消人的顾虑,直到变得完全不在乎,把一切都视为正常。 野鸭渡,平凉州和安和国交界处的一个渡口,两艘浮筏掠空而过。 关于庚精矿的精练问题,比大部分人想得都更复杂些;因为涉及神识操控,对庚精的品质纯度就要求很高,一般的商家很难完成这样的提炼,所以从平凉州运出去的都是粗炼之矿,哪怕体积已经比原矿少了很多,但仍然不是空间袋能解决的。 需要浮筏,拉去大道统中进行深加工。 像这一次天空中的两艘浮筏,谁也不知道属于哪个商号?哪个势力?运往何处?以及具体的运输行程? 浮筏在河流上划空而过,自此进入了安和境内。 迎面飞来两艘浮筏,这在这片平原上也很常见,作为两国之间最繁忙的商路,总有类似的浮筏经过,维系着整个商业系统的正常运行,只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就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两国之间的关系不睦,但最近几十年已经大大改善,不复当初,相对来说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现什么恶劣事件的发生。 相隔千丈,目测安全。 就在四艘浮筏交错之时飞在上面的两艘浮筏突然筏头阵光闪动,紧紧摄住下面两艘商家的货筏,下一刻,筏头一沉,撞了上来。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两艘商筏就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对他们动心思,突然被阵光拿捏,一时间摆脱不开,千丈的距离对对向而行的浮筏来说就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一,二息后,四条浮筏撞了个正着,这时商筏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是伪装成商筏的战筏,它所有的设计都不是为如何载货而建,是为劫掠而来。 超高的对冲速度下,两条商筏被撞的支离破碎,毫无防备下这些护卫的道人皆被撞出筏外,晕头转向中,等待他们的是凶神恶煞的强盗。 在离支海,这种纵筏撞击的抢劫方式很普遍,但在大陆内还没多少人了解这样的凶悍。 以有心算无心,变生肘腋下的猝不及防,长久的安逸造成的麻痹大意,当这一切加在一起时,结果也就自然而然。 战斗进行得很快,十数名道人或死或逃,留下庚矿洒满一地 劫掠者们行动如风,迅速收集落下的粗炼矿,一刻之后,消失无踪。这是这条商路近数十年来最恶性的事件,随即传向各方,引发附近修真界的震动。 到底是谁,竟敢在剡门全真和安和道门这样的大势力之间悍然动手? 第614章 扑朔迷离3 候茑在都尉府中忧闲度日,这一年多下来是他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人前人后,毕恭毕敬,众星捧月,纸醉金迷。 他终于体会到了一次于正行在妙高镇大宅子的奢侈生活,很让人迷醉。 都尉府中,修士们对这位都尉大人的种种作为议论纷纷,有不屑的,有鄙视的,有怀疑的,有思考的,还有打小报告的。 但有一点,这位候都尉的根子很硬,这么多不满递上去也没见司空府有什么动静,听之任之。 这一日,蓝在田和利来亨联袂造访,这还是候茑上任后的第一次。蓝在田单刀直入,「都尉可知发生在野鸭渡的恶性抢劫事件?」 候茑浑不在意「知道,和都尉府有关系?过了界河就是安和道门的地盘,要头疼的也是他们,咱们不好喧宾夺主吧?」 利来亨紧紧盯着他,「话虽如此,但护送人员却有一半都是我中军府的人,护送的货物也是平凉的产出,损失的也是我剡国的税收这些,候都尉不好视而不见吧?」 候茑还是那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神态,「安和那边怎么说?就算是都尉府插手,也总要有个主次轻重吧?要么,利中军先调查着,都尉府随后跟进?」 利来亨却不放过他,「这不好吧?都尉这年许下来是拿也拿了,用也用了享受也享受了,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么?」 候茑慢慢抬起头,有厉色在眼目中一闪,「中军这是在威胁我么?既然在商言商,那么就要讲究一个物有所值!和这次丢失货物价值相比,我候某人得到的这些好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就值得卖命了?」 利来亨反驳,「都尉可不能听信那些传言,货物价值并没有那么多,这在中军府货物清单上都有写明,我们是正经行商,不会做这种瞒天过海之事。」 候茑就呵呵笑,「利中军的意思是,只要追回中军府上报的货物数量,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利来亨此时不能退,「正是如此!」 他不能不硬顶上,因为如果仅看应对强盗的能力,幕帅府和中军府都无法和都尉府相比;三府之中,就只有都尉府大部分是真正的剡门剑修,而且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到在各个州府之间形成协调配合。 强盗不可能在做了案之后还停留在平凉州,这就需要周边州府的支援,而这一切却是幕帅府和中军府做不到的。 故而才有两人携手前来都尉府逼宫的情况,就是想让这个意懒的家伙出动出动,这么长时间喂下来,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的主儿!也是啊,不是这样的寡恩刻薄性格,又怎么在司空府这样的地方混得开? 候茑很不耐烦,但也有些无可奈何,「真让我查?」 利来亨和蓝在田对视一眼,「安和那边我们已经委托了安和道门盘查过境不轨修行人,但在剡国这边就只能委托都尉出手,我们也是没办法,力有未逮;外面飘着这么一群恶盗,让人寝食难安,以后这商路谁还敢走了?事关剡门税收还请都尉莫要敷衍才是。」 候茑面现不豫,但毕竟是吃了拿了玩了,「先说好,线索我可以通过周围几个州府一起协查,但如果真有行动,你们两府可不能置身事外你们也别张口闭口税收为国的,这种屁话是糊弄三岁小孩子么?而且,真追回货物,我要其中四成翻新都尉府大院,这地方还是有些破旧了。」 利来亨直皱眉头,「都尉,四成是不是有点多了?业内规矩像这种事都不会超过两成的,尤其是这本来就是都尉府的职责所在而且,都尉府的建筑比幕帅中军府都更规整吧?」 候茑端茶送客,「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事实上我更愿意 一成不拿;至于说建筑新旧,各人有各人的标准,我说它旧,它就是旧了。」 蓝在田在其中完美的起到了一个平衡协调的作用,「也罢,既要仰仗都尉府的帮助,我们应了就是,还望都尉尽快出手,否则我怕这些人会逃之夭天。」 两人走出都尉府,有些闷闷不乐,利来亨尤其不满, 「这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亏我们这一年多来捧着他惯着他,他就这么回报我们?什么都尉府修缮他就是想独吞那四成收益!当别人都傻么?」 蓝在田提醒他,「利兄,为商者最该清楚小利大利之分,一次贸易的四成重要,还是以后商路的平稳重要,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来也不用我多说。」 利来亨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从这件事上能看出此人没带其它目的前来,我会惯他这些毛病?也罢,等此次事了,就要让他好好得个教训,既知在商言商,以后若不付出代价,就休想得到任何好处。」 蓝在田瞥了他一眼,「制怒!就利兄那一套做账方式,真若被都尉府拿住了那些强盗,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自圆其说。」 利来亨不以为意,「无妨,就这个白眼狼的行事作派,真要动手时他绝不会忘记拉我们下水,既然我们能参与进去,一切都好周旋那些矿精上又没写名字,谁知道是强盗分几次抢的?」 两人在大街上分手,各自回府,和利来亨的耿耿于怀不同,蓝在田心中还额外多了一层担心。 问题在于,虽然锦绣大陆秩序有混乱崩溃的趋势,但在像剡国和安和这样比较封闭的内陆环境中,小偷小摸是有的,但这样大的恶性事件却是百年来的第一次。 可以把它理解成一次纯粹的偶然事件,但如果用阴谋论的视野来分析,也隐约可能发现其中很让人不安的一方面。 为什么这位候都尉一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件呢?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利来亨究其本质不过是名商人,当然事事以利益为先,但他不会!他的诉求不一样。 第615章 扑朔迷离4 蓝在田是有心病的。 但他的心病不好轻易对人言,有太多的顾虑,和利来亨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彼此利用;就像他知道利来亨究竟在做什么一样,利来亨也清楚他的目的所在,但双方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因为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捅破了,可就再也回不去从前,那真正一条线上的蚂蚱,一条賊船的难兄难弟。 他不想招惹上那个贪婪无度的道门,利来亨同样不想和他们这样的土著势力瓜葛太深,这一切持续了很多年,竟然也藕断丝连的维持了下来,但到了现在,这位新晋都尉上任后,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利来亨感觉迟钝,不是境界的原因,而是他的心境早已经被利益充满,不纯粹了,对危险的感知减弱了。 蓝在田感觉到了危险,但这样的感觉太过模糊,不知具体方向;直觉就是这一次庚精粗矿被劫事件背后藏有某种特殊的目的,而他们却在身不由己的往里钻? 他暗自提醒自己千万小心,对剡门这个宗主国来说,最怕的就是这些剑蛮子来个不管不顾,真到那时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候都尉安安稳稳的坐在堂中,却不知自己已经被冠以白眼都尉的外号。 吃相不太好看,他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不是没办法么?在西北把全部身家都捐了,总得寻个地方找补找补,平凉州就再合适不过。 他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安安稳稳的搜刮,所以就只能变身候扒皮 不多时,李十朋就着阴影溜了进来,一双小眼睛闪着野兽般的光芒,那是肉食者看到猎物时的正常反应。 为了自己的未来,他毅然决然的递上了投名状,但实话实说,这位候都尉能做到哪一步他还真的是没底;对这位新任都尉的认知他甚至远不如苏灵运,一在地位,二在境界,三在没有任何背景。 玉京司空府发生的那些事,又怎么可能传得天下尽知? 他只是从这位新任都尉身上看到了某种东西,和他一样的那种东西叫野心,只有野心家之间才能互相嗅得到。 他下了注,对他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早晚会有这一天;然后就是在煎熬中的等待,这一等就是一年多,等得他都有点灰心丧气,以为自己有可能看走眼,这就是一个装深沉的标准纨绔时,界河野鸭渡口发生的事件让他突然兴奋起来。 他考虑过很多种开局的方式,但却很难从中找出更合适的那一种,这取决于太多的方面:上面给的尺度,有多深的底牌,目标愿景,行事风格等等。 显然,这位候都尉选择的方式却是其中最酷烈的那一种,似乎也代表了一种决心。 候茑头也不抬,自觉不自觉的,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都尉李初平一样,让自己保持住一种神秘,阴森森的气息中,这也是司空府的传统氛围,就像去了窑子就一定有灯红酒绿一样。 「去查,庚精矿的开採量粗炼后的成品数量,都销给了谁,走的谁家的门路,流向了哪里?」 李十朋目光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这些东西他早就查的明明白白,这十年下来他干的就是这个,早就写在了投名状上,那么, 「都尉的意思,打草惊蛇?」 候茑可不会给他解释这是上位者的城府,也是驭下之道,要保持神秘的压迫感。 「找一些你认为靠的住的人,出了事你负责。」 李十朋不以为意,这是都尉在考验他的能力;暗查打小报告是一种能力,但在用人眼光上是另一种能力,前者不过是干苦力的,后者才是管理人才。 至于那些货物到底在哪里,怎么去找,都尉提都没提,他也不会去问,这事明摆着的 。 看着李十朋走的干脆,候茑暗暗点点头;这个家伙的野心不加掩饰,却胜在真实,有能力有想法,还敢于下注,这在哪怕是剡门全真这样的剑修门派中也不多见。 他唯一对此人不满意的就是,这人的目光有些短浅,对大局的认知不够,不知道他现在斤斤计较的剡门体制内的升迁对一个真正的修士来说又算得什么,当天地枷锁真正打开时,大陆上的这些不过是狗苟蝇营罢了。 来平凉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这里几股势力的甄别上,虽然这些东西在司空府下达的背景资料中早有提及,但他却是个只相信自己判断的人,可不会管司空府某些老爷们的纸上谈兵。 真做的好,形势至于变得这么糟糕?还需要他来救火? 在司马府的判断中,牧帅府的蓝在田才是平凉州的大毒瘤,这是基于文化历史传统上的分歧,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中军府不过是一群有道门背景的商人联合体,原来这个商体是被安和道门控制,现在则慢慢转由吴门主持。 这样的判断最近些年在剡门三府中是主流看法,于是提出的解决思路当然就很针对,所谓治病要治根,要抓主要矛盾。 如果能很好的解决平凉州原阆中国的这些遗老遗少的自立心情,让他们能和剡国一条心,那些商人的阴—私勾当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候茑并没有按照这样的主体思路来开展自己的镇府之路,他只是看,观察……然后挑起是非,再看,再观察。 只有搅动池水才能知道水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鱼,也才能知道自己的狗子哪些是能打猎的,哪些是混吃等死的,哪些是别人家的。 一年多时间,可以做点什么了,他可不想把所有时间都耗费在这里无所事事。 距离下一次剡门年会只有不足十年,听起来还早,但对他想做的事来说还是略显仓促。 真传弟子,是他志在必得的位置,或者说,宇外灵青是他现阶段唯一的目标,甚至还在成就金丹之上。 没有他候茑参与的天外宇宙,那还是天外宇宙么? 第616章 风雨欲来1 李十朋很给力,对一个蓄力十年的修士来说,什么也阻挡不了他向上爬的野心! 更多的资源更重要的位置,更强大的师长这一切对他这个毫无背景的修士来说就是未来。 他并不像候茑想的那样,对锦绣大陆变化一无所觉;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知道大陆恐怕要开启一段波澜壮阔,一段很可能会永久载入修真历史的变革,他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纵身其中。 他知道,想不被历史抛弃,那就只有主动加入进去;他不知道该具体找谁?参与什么事件,因为他现在的层次太低,看到的太少,所以,如果境界是没办法速成的,最起码也要谋一个能够接触更高阶层秘辛的位置? 他等了很长时间,也过滤了好几个机会,那么这一次,他不想等了。当然,也是对这位候都尉的隐隐约约的直觉,总要搏一次。 矿产,不是法器宝贝那么容易隐瞒,平凉州的矿产是属于整个国家的,可不是私人所有;因为平凉州比较特殊的历史,所以庚精矿是归牧帅府管理,所得三成交于剡门,剩下七成归属平凉州,用于整个州府的民生运转。 这样大批量的矿产探挖,做假的余地不大,更逃不过有心人长时间的琢磨。 李十朋这一出手,丢失的矿产还没个影子,已经有很多人坐不住了。他们以为都尉府会把主要精力放在追缉强盗上,却未曾想到反而是放在了内部查证上。 当然,李十朋的理由堂堂正正,一点毛病没有:没有内应,一群远来的强盗是怎么做到整个抢劫过程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 「打开库房,我要盘查。」 李十朋带着三名在都尉府内相知的同僚,都是之前郁郁不得志的人物,现在一朝大权在手,态度就有些生硬;其实放在其它州府也不算什么,这本来就是都尉府的工作性质,什么时候都尉府行事还需要对人笑脸相迎了? 但在平凉州,在中庆府,人们更习惯于他们的低调隐忍,不生是非,所以现在一回归正常工作状态,有些人就有点接受不了。 守库的是中军府的几名修士,没有来自中军府的喻令,他们怎么敢擅开库房?那岂不是把商业秘密全部暴露于外人眼中? 「这位道友,您拿的是都尉府的喻令,这里却是中军府的库房,恕难从命。」 李十朋神色渐冷,「在剡国,只要是都尉府想查案的地方,还没有听说过哪里有不能进的?而且,这次追查庚矿也是应中军府所请,这么快就忘了么?」 为首守库修士毫不通融,「我们不知道上面的事情,既然有中军府的意思在里面,那么李道友何不去中军府求个令牌?想来不难吧?」 他有恃无恐,在两条货运浮筏出事后,库房这里就加大了防护力度,原来是几名修士轮班值守,现在一次性就有五名修士聚在这里,就是怕强盗突然杀个回马枪,嗯,还包括某个喂不熟的东西。 李十朋知道不能示弱,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成无用,把手一摆,和另外三名都尉府剑修做出战斗准备。 「剡国地面,既然还有人以为自己游离在管束之外?知道后果是什么么?」 那为首修士口中冷笑,「换个州府我信;但这里是平凉州,真惹出什么事端,我怕李道友负不起这个责任。」 李十朋心中转着念头,他们这里来了四个人,对方却有五个人,不是说不可以强硬,但既然互相之间实力都差不多,想在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下就控制住局势,这很有难度。 仅仅是杀人还容易些,但现在是应该血溅五步的地方么?这种时候比的就是意志,他不能退! 「都尉府行事,有胆敢阻拦者,可斩之!」话音方落,人已经开始带 头往里闯。 守库修士阴狠一笑,一只手化成法壁玄罡,直接推了过来,和正面前闯的李十朋撞个正着。 剧烈的灵机波动中有剑光一闪,几个人立时战在了一处,但限于库房环境下,暂时还不算是大打出手,只是双方在法力层面上的推推搡搡。 李十朋才一和对方较力,立刻就知道自己错了,他就不应该闯,而是应该直接放飞剑砍;心中还是有顾虑,所以像这样的较量法力层次上就陷入了对面修士的圈套。 更糟糕的是,对方的法力修为还在他之上。 他的心气很高,唯一制约他的就是本身还不具备碾压的实力。很明显,对面这五个中军府修士早有准备,而且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还藏着其他人。 心中一叹,知道这个哑巴亏只能咽下,换个人来会更在意面子,但他不会他只看重结果。 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坏了都尉的大事。 开始收力后退,既然对方用这种方式限制了他,那么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让对方不得不放他们离开,归根到底,只要没出现死伤,大家就不算完全撕破脸。 「几位道友功力深厚,竟然在偏僻的矿洞当矿丁,真是大材小用,也不知到底是谁能请得动你们?」 那为首的修士也不好强留他们,冷笑道:「不是我们大材小用,而是都尉府的本事不成;气势汹汹而来,却原来是银样镴枪头。」 李十朋率人退去,就有剑修同伴不满,「为什么不开剑?平白如此受辱,以后我们都尉府在平凉州还抬得起头么?」 李十朋脸色阴沉,「我们的目的,就是刺激他们!这处仓库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地方我们都会遇到类似的挑衅记住,我们只负责拱火,不负责解决,他们急了跳了,我们就达到了目的。 不用担心什么声誉问题,都尉府这些年在平凉州的声誉很了不起么?再多加几件又算得什么? 我们谋求的是彻底解决,而不是在不当紧的方面维护可笑的面子。」「怎么彻底解决?」有剑修就问。 李十朋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第617章 风雨欲来2 天空中,一条普普通通的道门制式浮筏缓缓落在中庆城外,光影中,两名坤修显出身形,望向中庆城高大的城墙,面色凝重。 「每次来这里,都和做賊一样,光明正大的买卖现在却做的举步维艰,偷偷摸摸,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兰汀皱起秀眉,语带不满。 和她同行的女子声音平静,「习惯了就好,只要能拿到庚精粗矿,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师傅她们正需要这一批庚精矿,否则有很多器物制作都没法展开,大家都在等米下锅" 两人正是安和道门候茑的老熟人,兰若兰汀,几十年下来,作为这一代安和弟子中的杰出人才,她们也先后晋级通天三境,兰汀现在是通玄境,兰若心性更好,现在已经是感神境界。 她们受命来平凉州,就是为了现在越来越紧俏的庚精矿,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有人在持续不断的囤积这种广泛应用于器物控制上的战略物资,所以市面上也越来越难弄到它,这已经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有价无市的问题。 姐妹两个不是商人但形象好,嘴巴甜,做事细致周到,不容易引起有心人的针对,所以这几年来都由她们来跑这方面的货源,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哪怕仍然做不到大批进货,但小批量的货量还是能搞到的。 收束心情,姐妹俩个走进中庆城,开始在相熟的坊铺中联系货源,在她们看来应该不太困难的事,这一次却是艰难无比。 走遍相熟的,不熟的坊铺,就是一个结果—无货。 哪怕她们认为已经把她们的购买量压到低得不能再低的层次,仍然求购无门;也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她们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新来的平凉州都尉暴虐贪婪,索取无度,以至于天怒人怨,恶客临门。 白眼狼都尉,这就是中庆城中很多商家对这位新任都尉的贬称,正事不做,反而带来很多莫名其妙的麻烦;庚矿被劫可能算不到他头上,但随后的调查却着着实实的让所有参与进庚矿买卖的商家都不厌其烦,那群都尉府的刑缉仗着这位都尉的腰子,这些时日不停的上门,在调查的同时也吃拿卡要,肆无忌惮。 眼看中庆城内舆情汹汹,仿佛有一股声势在凝聚,这些东西她们也能感觉得到,不敢参与,但在自己的目的上却是一筹莫展。 因为当年矿产的一大部分都被劫走,剩下的市场留存价格水涨船高,还没人有现货,或者有也宁可囤积一段时间期待有更高的收益,她们跑了三天,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姐姐,怎么办?好像没人有货,也没人愿意出货,咱们就这么等下去,哪怕今年的庚矿慢慢流入市场,杯水车薪,我怕未必能分到一杯羹。」 兰若也皱起了眉头,「不等的话,还能怎么样?但我觉得这样窘迫的局面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总会慢慢变好。现在市面上对此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等这个月的产量出来后,我们再看看情况?」 两人有些忧心忡忡,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她们不能就这么离开,因为家里还盼着她们的材料等米下锅呢。 这些年下来,安和道门内部在理念冲突中对立的两派终于决裂,分道扬镳。 投靠吴门的这一派因为其成员大部分都来自于安和南部城市,也包括神都城在内所以又称为南安和;选择独立的修士们多数根脚在安和北方,故称北安和,其大本营就设在了三江府,和神都鼎足而立。 就连地盘都分开了,彼此之间的矛盾再也无法调和,也不再遮掩,就差摆明车马来个你死我活。 上面的老祖们分出了山头,南安和有三位,北安和两位;下面金丹和通天三境修士也纷纷站队,还有少部分看不下去的选择 了远走高飞。 兰若兰汀两姐妹当然会跟着她们的师傅嫸道人,站在选择独立的北安和一脉,这些年下来可没少和南安和那些人纷争纠缠,甚至还时有流血事件发生,但在整体局势上,北安和处于守势,比南安和略有不如,如果再考虑背后吴门的投入要远远大于剡门,更让这些立志独立的安和道人们举步维艰。 理念太过独立了,对别人的帮助就会充满戒心,就生怕失去自我,这就是北安和自己的问题,不像南安和一脉倒向吴门倒的干脆彻底,在很多方面大占上风。 就包括器物制作这一方面,有不少精通外物的道人都在北安和一脉,这是人脉,也意味着对材料的大量需求;其它材料还好说,总有不同产地的材料可以替代,就只有庚精矿这种东西大陆的产地太少,远水不解近渴。 她们不想让师傅失望,还有那些对庚精翘首以盼的匠修,不仅是吴门在准备,他们同样在准备。 当天地气息发生微妙变化时,对每一个修士,每一个势力来说都是公平的。 在中庆城,想得到庚精矿的势力无数;剡门全真是一部分,他们的份额雷打不动,谁也不敢从他们那份中随便插手,但因为剑修对外物的需求并不旺盛,所以这部分份额并不多。 剩下的大部分庚精产量可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很难说的清楚庚矿的具体走向,这些商人在无数次手递手的交易中,逐渐把真相隐藏在了繁复的多方贸易中,看似正常,但又感觉不正常。 感觉不正常的是,当你想大批量收购一批庚矿时,你会发现自己找不到靠谱的货源,能够找到的就只是零零碎碎的货源,很多还是品质不好的劣矿。 而她们现在的问题,却连这些品质不好的庚精都买不到了。 姐妹两个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徜徉,想这种事都很难求恳熟人转让,这就和让人家让出利益一样。 走进一间茶楼清茶一壶,相对无言,突然,兰汀揉了揉眼睛, 「姐姐,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第618章 风雨欲来3 兰若闻言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哪怕在经历了数十年后仍然清晰;严格的说,他们之间是很有情份的,有当初阴陵的生死相依,也有之后的机缘巧合,只不过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结果渐行渐远。 有一份尴尬,始终横亘在彼此之间,不能释怀这是她们年轻时见识不够造成的,可惜,就再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视线中,这个家伙有些鬼鬼祟祟,罩布蒙头,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一如她们初见此人;境界也有些模糊,飘突不定,但这个人的能力和境界可没多少关系,最喜欢的就是扮猪吃虎。 两人也不知该不该打这个招呼,会不会显得唐突?几十年过去,这个人是否还是她们心中那个我行我素,浑不顾修真规矩的那个混不吝? 她们这里犹豫,但视线却放在街角抓过来的身形上,这家伙的感知十分的厉害,她们目光这一搭,立刻被这家伙发现,然后就直愣愣的走了过来。 两女还有些不知所措,这家伙已经凑近前来,像个登徒子一样,鼻子微嗅, 「好香好香,多少年未见,小兄可想死两个妹子了。」 眼看这家伙一双手扎手扎脚的还伸过来占便宜,两女心中那一丝莫名其妙的尴尬再也不见,在岁月面前,曾经的年少无知又算得了什么呢? 兰汀一手拍向那只伸向腰间的大手,佯嗔道:「师兄放尊重些,这里可不是花楼,我们姐妹也不是倚楼卖笑的青旦。」 兰若秀眉含笑「师兄怎么在这里?是有公干么?我听人说师兄好像高迁至玉京,最近很是得意呢」 候茑呵呵笑,他现在的人设就是这么个登徒子的形象,也算是本色出演;当然,他乡遇故知也是真实的,两个美丽的仙子,还有她们更美丽的师傅。 「借调平凉州,就是混日子,能碰到两位妹子真是幸运,你们这是来做什么?是和你们师傅一起来的么?」 两女互视一眼,果然,还是那个癞蛤蟆,还惦记着她们的师傅,这么些年下来仍然贼心不死。 三人言笑晏晏,两个女子能感觉到,这位全真门徒和她们初识时好像也没什么变化,简单直率中有一种让人心折的真诚,却不需要字斟句酌,勾心斗角。 话题就主要在安和道门这些年的变化上,这也是她们感受最深的,当然也是候茑最关心的,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安和人,三江府和他们每一个人都距离很近。 「这么说的话,就是一种名义上的割据?但一个道统传承上千年,怕是不好分的太清楚的吧?又不是凡俗人家分家地归你牛归我,爹归老大娘归老二的「 兰若叹了口气,「道统之分,既容易也麻烦,其实倒不在地盘上,也不在道统资源上,这些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既然有数量,那就一定有个分家的章程。 比如道统所学,那就不用分,谁也少不了半分;灵石器物材料等等,平分就是,就连一个道统最重要的洞天小世界也是一方一个,没有太多争执。」 候茑摇头苦笑,「可能存的心思就是,早晚还要把对方那一份都收归囊下吧?「 兰若点点头,「安和道门是分成了两部分,但不会永远这样,什么时候合二为一,就取决于剡门和吴门的较量,这个时间也不会太久,总有见分晓的那一天。」 兰汀插嘴,「也有分不开的,比如安和道门的真传位置。」 候茑有些惊讶,「你们安和道门的真传弟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确定么?」 兰若摇摇头,「如果没有吴门的介入,像真传弟子这样的位置当然早早就名花有主,一般不会拖到现在;但道统分裂,人心惶惶,安和道门早就不是之前的稳定,对真传弟子来说就很 危险,双方都对对方的位置不怀好意,竞争激烈,暗下黑手。」 候茑对这一方面总是充满了好奇心,「在剡门全真,真传位置取决于很多方面,是否背后有支持就很重要,安和道门也是这样么?」 兰若反正闲来无事,也就尽心解释,「当然,哪个道统不是这样?背后没有势力支持,别人凭什么推你上位?在安和道门,正常情况下早在二,三十年前真传位置就会进入争夺中,现在迟迟未定不过是因为上层互相之间下绊子,谁也不服谁的人选罢了。」 兰若眉头紧锁,「安和道门在锦绣大陆不算大势力,被承认的真传位置也不过只有五个,正好对应道门内的五位婴变老祖,一人推荐一位,倒也没什么可以争执的。 但现在形势有了变化,五位婴变老祖在南安和有三位,北安和我们这边有两位,互相之间就不愿意通融,十分的对立。 我们这边推举一个真传弟子上去,南安和那边就一定百般刁难,无数的考验碍难;同样的他们那边推举一个上来,我们这边也会鸡蛋里挑骨头,不整下去誓不罢休,就是互相拖后腿。」 候茑好笑道:「这样的话,谁也达不到目的,不过在我想来你们安和道门最后的真传位置之争还是在婴变老祖身上,一个婴变老祖一个名额,无非如此。 顺便问一句,你们的师傅是不是机会很大?」 兰若也不藏着掖着,「我们北安和这边有两位婴变老祖,分别是安真人和萧真人,大概率上师傅她会最终得到安真人的推荐,因为在同代修士中,师傅的实力无出其右者,而且,师傅本来就姓安。 还有一位萧真人,心思非我们能测」 候茑看她的意思有些难言之隐,这种事他本来不应该问,但却忍不住,「怎么,这位萧真人有什么问题么?」 兰若摇摇头「无事,这位萧真人在安和道门中是一位非常奇怪的人;安和内部分家时我们都以为支持独立的是另外一位真人,结果那位真人不知怎么却被吴门拉了去,反倒是这位萧真人最后很突兀的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所以大家对他都不是很了解」 第619章 风雨欲来4 两个女子把候茑当成了自己人,言谈之间大大方方。对此,候茑当然会投桃报李, 「想要庚精矿?这事不必着急,稍等些时日,中庆城当有变化,别的不敢说,两位妹子的货量就交给我,保证让你们满意。」 他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对到底怎么处理平凉州的这些破事他也没有最后拿定主意,但也快了。 兰汀稍微迟疑,还是央告开声,「师兄,我听说过几天中庆商会要发卖库存庚精矿?不知师兄能不能请托有关人士匀我们一份?我们所求不多,但三江府那边催得比较急,这要是耽误太长时间的话 候茑想了想,「是,为了缓解庚精矿的出货量,中庆三府一致决定用库存来最大程度抵消被抢劫造成的影响,库存会被分成三份一份交由中军府支配,一份分属牧帅府调节,一份挂在都尉府。 别的我不敢说,由都尉府指派的那部分庚精矿我还是能想办法的,匀给你们一部分没有问题,只是货量不会太大,你们应该知道想走货的人有很多。」 兰若很感激,「多谢师兄帮手您不知道,自安和道门分家之后,我们北安和一脉在这些方面日子过得很紧,其它方面还好说,但南安和在吴门背后支持下,在商业领域对我们的围剿不遗余力,尤其是在一些关键资源的限制上。」 三人计议已定,兰若兰汀也不觉得有多么困难,候师兄既然是都尉府的人,想来还是有些能力的,总比她们这样一头雾水的要强上许多。 中庆城在平静中继续,大劫案带来的影响渐渐归于无形,最起码在表面上是这样,只有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假象而已,暗流涌动,树欲静而风不止。 数日后,在三府的统一协调下,对庚精矿库存进行了切分,以满足各个渠道日趋迫切的需求。 这样的规划在中庆府的正常商业活动中很少见,一般都是牧帅府管理采矿,中军府负责分销都尉府名义上监督,这是在货源充足的情况下。 现在不成了,庚精矿的主要外销方向被人一锅端了,就产生了很多货源分配争议,谁拿谁不拿,谁多拿谁少拿,很难一碗水端平。 中军府已经做不到完全控制整个分配过程,只能把牧帅府和都尉府拉入其中,借他们的力量来平衡中庆府商界越来越不满的声音,这样的大环境下,分摊压力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大家各展其能,争取在这部分库存上咬上一口,也基本上都是最有实力的商家拿到了货源,这其中少有例外,除了来自北安和的两个女子,还是半途出家的商人。 兰若兰汀在都尉府中拿到了她们期待已久的货源,比想象中还要多出很多,在她们心里这是友情的表现,但看在其他人眼中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这位白眼狼都尉果不其然的把资源交给了美人儿,背后还不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顶着不少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两人飞快的在中庆府办货;庚精矿解决了的话,其它材料就很容易了,不出数日,一条满载货物的浮筏已经装载完毕。 装满货物时,浮筏已经无法收回,就停在一处货场中,两人准备即刻返航。 「不和师兄道个别么?」兰汀心情不错,这次置货比想象中顺利,遇到了贵人。 兰若摇摇头,「下次吧,这样满满一条浮筏,我总是心绪不宁,你看那些人看我们的目光,换个场合的话,我怕很多人立刻就能化身为强盗。」 她们这一船资源,就价值而论还远未到价值连城的地步,但其中那些庚精矿因为稀缺就很招人眼目,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离开,而不是在这里磨磨蹭蹭,无谓的考验某些人脆弱的神经。 浮筏腾空,缓缓 加速,旋即消失在了中庆城上空,对这座剡国边境贸易城市来说,不过是众多商筏中的一条而已。 两女聚精会神的操纵浮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她们很清楚接下来的这段航程可未必安全,尤其是在平凉州发现了团伙矿盗的情况下。 还没飞出去一刻,两女就感觉到了什么,仿佛在货舱中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整个货运浮筏并不大,每一种货物都是她们亲手放置,不可能被人侵入而她们却惘然未知的情况。 神识无法辨别,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放慢速度,准备好应变,由兰汀出手,猛的把货舱门一拉货舱中一个人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舱底睡大觉。 兰汀惊讶的捂住了嘴,「师兄,您这是随我们私弃了么?」 候茑舒服的换了个姿势,呵呵笑道:「送你们一程,我怕这一路不太安全。」 兰汀眼珠一转,「师兄,你是为保护我们?还是想顺便去看望师傅?」 候茑就嘿嘿笑,「两位妹子,修真界朋友难寻,越往上越是如此,师兄我就是这样,一听到故人的消息就忍不住想过去探望探望,其实也没什么正经事,喝喝酒,聊聊天_」 兰若玩味的看着他,「说的好像就仅仅是酒肉朋友一样,真的就只是这样么?」 候茑很认真,「有没有一种可能酒肉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成不成功,厉不厉害,只在乎你这个人是不是随时随地有时间,出来喝一杯?」 三个人嘻嘻哈哈,有了候茑在筏上,两个女子感觉踏实了很多,她们知道不管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最起码这位师兄是在意她们的安全的。 兰若若有所思,「师兄认为我们一定会遇到危险?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 候茑叹了口气,「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既然上一批运往南安和的庚精被截了,恐怕有人就不会愿意看到你们北安和能顺利拿到庚精矿,嗯,只是一种猜测。 重要的是,我需要和你们师傅见个面,以便能更明确的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们?也是帮助我自己。」 第620章 拦路抢劫 浮筏很快越过界河,向安和境内飞去。 候茑在浮筏内守株待兔,等待可能的变化。 他心里很清楚,中军府利来亨这一群人是不可能只把希望寄托于都尉府上,任他摆布的;在剡国在平凉州这些人可能不得不借重他,但在安和国内,他们有更大的后台。 这些人一定不会闲着,在调查真相的同时,也一定会做点什么比如,给北安和一脉添添堵什么的。 护送这一程,可以通过对手的着力强弱来判断对方的态度,对他而言,既然已经镇守一方,就再也无法避免和安和道门打交道,包括其背后吴门势力的插手。 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接触也顺便看看老相好。 平凉州的调查就交给李十朋和苏灵运,他们的任务就是把水搅浑,越浑越好倒不急于解决什么;这需要一个过程,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这么一条普普通通的浮筏,两个普普通通的女修,半路拦截不是什么难事,有他在这里保护,万无一失。 他是这么认为的。 一路行来,波澜不惊,别说是拦截就是偶遇都没有是她们的动作太快,那些南安和的道人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三江府,集山川河流隽秀于一身,在整个安和国内也可以算做是最富庶最发达的地区;府下无数小城,各有特点,争奇斗艳。 扶风城也是三江府下无数小城中的一座,民风朴实,与世无争;在这个这里没出过什么大修,也没有什么风云人物,至少对扶风城的老百姓来说是这样。 修真世界中,和整个大陆局势的纷繁复杂就有些格格不入,属于那种关起门来自己过小日子的地方。 日子很平淡,对普通凡人来说那些所谓天地变化距离他们太远,再是变化生活总要继续,柴米油盐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这一日,渭水桥边,高高的城墙上,一个中年道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墙头,没人注意到他,就仿佛和这墙这水完全融为一体。 在他身侧还有一个年轻道人,毕恭毕敬,肃然而立。 中年道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赞了一句,「好一个遗世独立的环水之地,这里的安静正是我等修道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嗯,那人就是出身这里?」 年轻道人点点头,「好教黑师知晓,此人正是出自扶风城一介小吏,被安和愿坛选中,后来因缘际会去了剡国才有了之后的发展,没想到几十年后竟然也成就了自然之境,成为剡门一州都尉,镇守一方的大人物。」 他是南安和的一位感神境弟子,这次是陪黑师过来办事,有些仓促,但消息来得急切,也就顾不得诸般准备。 就在数日前,来自剡国中庆府的消息称,中庆都尉候茑有可能随北安和货筏南下,来三江府秘见北安和一脉,这是两国消息中极普通的一个消息,还无法证实。 本来,这样的消息听过也就算了,但在南安和道人们眼中普普通通的消息,放在吴门上修的眼里却并不普通。 候茑这个人,也算是吴门修士的一个小心病,这么些年下来引起了不小的麻烦。虽然限于境界层次还远称不上心腹之患,却是一颗妥妥的瘤子,正在飞快的由良性向恶性转变,从肌肉皮肤向内腑扩散中。 从几十年前的西南论道开始,这个人就进入了吴门修士的视野,后来更凭一已之力在离支海造成吴门力量的覆灭,这其中都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吴门精英,甚至可能还包括金丹大修。 其人自被调去平凉州担任都尉后,就被吴门纳入观察的视野,有专门的眼线监视其人一举一动,就是担心这个一贯和吴门不对付的家伙又会翻出什么风浪。 事实证明 ,他们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来平凉州一年就发生了如此恶性的抢掠事件,说和他没关系谁信?只不过做的比较隐密,让人抓不住把柄而已,只从整个事件的过程中就能嗅到一股浓浓的海腥味。 没人是傻的候茑在按照自己的节奏搞风搞雨,隐藏在中军府后的某些势力也在默默注视着他;因为地处平凉州,是剡国的地盘,暂时还没人敢过去动手,但只要他自己一动,那就是自寻死路。 虽然并不能确定此人一定会和北安和的货筏一起返回,但只要有一定的可能性,就值得一试。 这就是黑道人匆匆赶来这里的原因,因为没有把握一定能留下此人,所以他选择了扶风城;赌的就是如果此人真的在浮筏上,那么他们就一定会顺便路过这里,以解数十年的乡愁。 无声无息的解决此人,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你可以走了,这里已经不需要你,多留无益。」年轻道人有些迟疑,「黑师,我」 黑道人摆摆手,「这里是北安和的活动区域,虽然也没分那么清楚,但你留在这里没什么好处;这就是一场偶遇,我偶然来了这里,偶然发生了点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就只是路过 我要提醒你的是,剡门一州都尉也算是封疆之士,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们的报复会非常酷烈,可不是你们南安和一脉能够承受得起的。」 年轻道人苦涩的点点头,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于事无补,反而会平添变数, 「如此,弟子明白了。」 他当然明白,能和剡门做对的,就只有吴门,而不是现在残破不堪的安和道门。 眼见年轻道人依言离开,黑道人神态平静,既然来了,就要争取把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首尾干净。 吴门这些年下来也不是没对这个剑修实施降维猎杀,但此人行事小心,行踪不定,就很难充分安排;就像这一次,他得到消息也很仓促,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尽全力做到最好,他可不想再像同门那样失手了。 一个金丹上修如此处心积虑的暗算一个自然境修士,这有些丢人,但鉴于之前的事实,他很清楚这个剑修很邪门,轻忽大意不得。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他决定为了保险起见,再多做些准备,务求一击而杀。 嗯,以一种很特别的方式。 第621章 意识之杀1 浮筏进入三江府地面,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放松起来,这里已经是北安和的势力范围,可能免不了仍然有对手出现,但却不会大批出现。 「师兄,前面就是扶风城,你要下去看看么?」兰汀关切道。 她们几个互相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熟悉了,两女也知道他的家乡就在三江府的扶风城,数十年未回。「两位妹子有心了,还累你们绕了远,仔细说起来有多少时间没回来了?六十年还是七十年?」 兰若微微一笑,「六十七年!上一次师兄回来还是帮忙家族内的琐事,我们都还没机会答谢师兄,现在却是债越积越多,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候茑柔声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更谈不上欠债一说,嗯,家族内的事现在怎么样了?文老四那一支现在发展的如何?我留的宝葫芦可打开了?」兰若眠嘴一笑,「文四叔那一脉现在的发展很好,现在也归于北安和一脉,后劲绵长,但师兄的宝葫芦开没开我就不清楚,我也不敢问,就怕问出一堆的麻烦。」 时近傍晚,浮筏特意降低了高度,准备在扶风城上空低空掠过:候茑当然不会因私废公,但两个女子还是希望他能就近看一眼自己的故乡,等到了三江府之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谁又说得清楚? 天时已暗,城中灯火点点,虽然没有大都市的那种灯火辉煌,但星星点点下也别有一番景致。 三人伫立筏桥窗前,在刻意减慢的速度下,感受看灯火扑面而来还有无数凡间生活的气息。 没人能感觉到,在无数的灯火中,其中还夹带着一套本不属于凡间的东西,那是一套很高明的幻景蜃火,淹没在灯光中,浑为一体,让修士不知不觉浸入其中而不可自拔。 环境,气氛,心情,过往,怀念无数内心的东西造就了一个由自己心障产生的幻景,如此的协调自然,天衣无缝。 没人能躲开,因为带他们入幻的,恰恰就是他们自己! 境由心生,景从念起,一切烦恼都是由内心执念而生,哪怕你觉得已经过去了,忘记了,成为历史了,但它仍然存在。 高明的幻生境就是以此入念,让人不知不觉迷醉其中。 ……候茑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了异常,他觉得这就是一种对过去的缅怀,触景生情,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永远不可能淡忘的记忆。 当无数灯火迎面而来,就仿佛飞来的是无数的记忆碎片,让他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慢慢的,忘记了自己身为修行人的事实,忘记了飞剑在手带给他的充实感,思绪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日子。只不过在他记忆中重复的,不是真实发生的事,而是内心深处他最担心的走向他的担心在当时并没有真正发生,但在当时,却深深困扰着他,直到现在的潜意识中仍然不能释怀,在现在的特殊环境下,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一步步的坠了进去。 在发生过的真实中,他被冲灵道人带走,但他当时最担心的却是自己在当庭杀人后被留在扶风城,由当地官府处置。 就像现在,担心映照进幻境 时当正午,烈日高悬,他拖着沉重的脚镣,在长街上一步步的拖行;双手被禁锢在沉重的枷锁中,背上的亡命牌上大大的几个字:命犯候茑! 他犯了案,当庭杀人,罪无可赦;案件逐级上报后,终于在数月后等来了结果,秋后问斩。 现在正是秋后,每年的这个时节都有大批的案犯去向他们该去的地方。 长街两旁,都是观瞻的人群,每到这个时候人们总是非常的兴奋,就仿佛在过节一样;每当人犯走过,都会引来人群的喧嚣,或咒骂,或哭泣,或者纯粹的发泄。 前面的人犯得到的大都是咒骂,臭鸡旦,还有手头一切可以扔出去的东西;但当他走过来时,更多的却是人们同情的目光,如果不是有兵丁阻拦,都会有人控制不住的为他献上临行美酒,以壮行色。 但他心如死灰,有什么用呢?这又改变不了什么?等他人头落下,人们最终还是会忘记他,忘记他曾经为这里的人们做过的一切。 生命不在,一切就没有了意义。 长街再长,终有尽头,铁锁在身,他被压跪在秋斩之场,一溜十数名罪大恶极的犯人一字排开。 有屁滚尿流的,有昂然不惧的,也有听天由命的。他只是觉得心中有一股激愤无处排遣,恨天不公,恨运不济;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本来无可厚非,但他却很遗憾自己可能很璀璨的一生就这么戛然而止,再没有转寰的余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父亲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律而生就要有为律而死的觉悟。 四周的喧嚣都已远去,他现在能听到的就只在方寸之间,唯有强劲跳动的心脏还能证明他是活着的。他想剑走偏锋闯入道途,却不成想把自己闯进了死地。 这么做是值得的么?可能是,可能不是!但回思从前,当庭杀人那一刻,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律法人!他只是一个修道投机者,一个为了自己目的的不纯粹的人,和伸张正义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天道之下有今日一斩,一点也没冤枉他。午时已过,号炮隆隆,有兵丁一把拽去人犯背后的命牌,大呼其名;身后刽子手双手上扬,刀光一闪,人头落地然后就是周围无数围观人群的欢呼声。一个接一个,鲜血喷溅,弥漫黄沙;哪怕胆大如候茑,这样的气氛中感觉到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也不由得从尾锥骨升起了一骨寒意。 就要结束了他甚至都没时间好好回味他这一段并不完美的人生。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刽子手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开口, 「刑缉,我是黑三,曾经蒙您救助,今日愿助刑缉一臂之力;等下我一刀砍下,只断绳索不断头;绳子断后你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别回头,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