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以继夜》 第1章 约 于佳薇从街口拐过来，耳边手机听筒内是客户愤怒的挂断电话的忙音。 她拨了一下北风呼啸中散乱的长发，随意转进一个街巷，背着风，手指瑟缩的给客户发微信。 删删减减，语词恳切，诚意满满。 可发过去的道歉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无辜被迁怒，于佳薇胸口郁结了一口气，无处发泄。 她搓了搓已经彻底冻僵了的手，立了下衣领，从街口转过，回了公司。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办公室的灯才一盏一盏的灭掉，只剩下了于佳薇头顶的这一盏。 “佳薇，还不走吗？” “我这个单子要的急，再过会儿。” “那我走了啊，这么晚了，记得叫你老公开车来接你。” 听见这个称呼，于佳薇晃了一下神，才笑了笑：“嗯，好的。” 其实她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婚了。 昔日最亲密的人，早就成了别的女人的枕边人。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于佳薇一个人。 她把修改后的方案文件发给客户。 几乎是秒回，只有两个字：【垃圾！】 于佳薇坐在位子上许久都没动，久到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 屏幕上的线条成了鬼画符，她再进行不下去，索性关了电脑下楼。 24小时便利店中，她带了一份便当，结账时目光落在橱柜，扣了扣玻璃，“这个拿一盒。” 在便利店热便当吃，中央空调的热风吹的她头脑有些昏昏涨涨，鬼使神差，她给微信好友列表中一个特别加星的昵称发了一条消息。 【约么？】 发完消息，她手指尖冰凉，将只吃了几口的便当盒丢进垃圾桶里，推门出了便利店。 冷风灌入，她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她忙撤回消息的同时，对方发过来一条语音。 于佳薇脸颊滚烫，点开语音，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耳侧：【位置，我去接你。】 于佳薇发了定位过去。 【天气冷，先去咖啡厅坐一下，我二十分钟后就到。】 于佳薇：【好。】 她坐在咖啡厅内，盯着面前的摩卡，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破天荒做了一件什么事。 嗡嗡。 手机震了一下。 于佳薇瞥了一眼，屏幕跳出来一条消息：【我到了，在路边，打着双闪。】 她又迟疑了两分钟，重重的呼吸了两口气，抓起手机就出了咖啡厅。 即便是冬夜，男人也依然等在车外。 黑色的羊驼大衣，身影笔直。 “那个……” 于佳薇开口。 男人转过身来。 “上车吧。” 男人帮于佳薇打开车门，手指贴在门框。 于佳薇弯腰进入，道了一声谢。 车厢内很暖，有清怡的淡香，舒缓神经。 男人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指骨修长分明，“我看你刚才按了撤回，如果现在你不想，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家。” 于佳薇盯着挡风玻璃，“……不用。” 进入酒店，开房。 整个过程，通畅无比。 房门前，男人单手插着口袋，另外一只手把房卡递过来。 于佳薇有些诧异。 男人薄削漂亮的唇形上掀，“你来开。” 于佳薇蜷缩了一下手指，葱白的手指覆在黑色的房卡边缘，异样分明，她抬眸对上男人浓墨渲染的眸。 随着咔哒一声，房卡打开。 男人转动门把，揽着她的腰进入房间。 于佳薇后背随着门落锁的声音抵在墙上，随之而来的是热切灼烫的吻。 他箍着她的腰往床上带，“我给过你机会了。” 第2章 假证明 过程…… 很愉悦。 男人一手主导，事后，于佳薇睡的很沉。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使然，她在手机闹铃响的前几分钟，就已经醒了过来。 枕边空空，宛若一场欢愉梦。 手机下压着一张字条。 字体隽永刚劲：工作需要出差，今晚联系你。 于佳薇瞬间醒了过来，睡意全消。 她在床边坐了几分钟，直到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才拉回她空白的思绪。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来电。 “喂，您好……” “是于佳航的姐姐吗？”一个陌生男声，“这里是西关派出所。” 于佳薇匆忙从酒店打车来到派出所，报了身份，警员登记后带她到办公室。 “寻衅斗殴，这里签个字吧。”警员说，“这是对方开的诊断证明，于佳航伤比较轻。” 于佳薇签了字，扫了一眼。 郑思宇，男，18岁，创伤性颅脑损伤，伤处长两公分。 她的目光在医生签字一栏默然了三秒钟，她询问警员：“我能拍下来么？” “可以。” 办公室内，于佳航坐在墙边椅子上，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门声响起，他抬头，眼光刚好对上于佳薇的视线，无声的张了张嘴：姐。 于佳薇走到于佳航身旁，直接伸手就把他拉了起来。 手握到少年的手腕骨，他嘶的倒抽了一口气。 于佳薇扫了一眼他手腕，又抬头落在他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裂痕，“挨打了？” 于佳航满眼的愤恨，抬手就是一段飞快的比划，令人眼花缭乱。 旁边传来一声嗤声，“哑巴。” 于佳薇嚯的转过头来，另一边，站着一个脸上也有伤的少年，染着一头招风的红发，额头上缠着纱布，一身流里流气的时髦打扮。 “哑巴就是哑巴，这辈子都残疾了，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说的又没错。” 于佳航又要向前冲，于佳薇一把握住他的手肘，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警员在一旁呵斥：“在所里还要闹事？” 少年无所谓的揣兜，啧了一声。 门口，一个警员叫了一声：“郑思宇，你家里人来接你。” 郑思宇往外走，边走边伸手在背部比了一个中指，向下。 于佳航又差点冲上去。 派出所门口偏右，停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在郑思宇走近时，帮他打开车门。 郑思宇弯腰进去，“小叔，这么大老远的麻烦你，多谢啦。” 陈东铎瞥过来，目光扫过郑思宇额头上的纱布。 “装也装的像一点，纱布上一点血都没有。” 郑思宇嘿嘿一笑，抬手就把纱布给扯了下来，额头上一片光洁，根本没有一点伤处，“还多亏了方医生帮我开证明。” 陈东铎冷嗤一声，“也是惯的你。” 他的目光落在车窗另一侧，于佳薇从门口走出，黑色铅笔裤勾勒出笔直漂亮的腿形。 郑思宇随着看过来，“小叔，那一款是不是挺对你的口味？身材够辣，颜也好看，”他吹了一声口哨，“那小哑巴他姐。” 风撩动了一下于佳薇的发梢，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撇过黑车的深色车身贴膜，进入车内，报出了医院的地址。 于佳航一听，打手语：“姐，不用，我去药店买瓶喷剂就行了。” 于佳薇瞥他一眼，“手不疼？” 于佳航蔫吧了，低头。 到了医院，于佳薇挂了外科号，“我挂方柏轩的专家号。” 排队的人不少，等到叫号的过程中，于佳薇给于佳航买了一瓶水，顺便给组长请了个假。 组长：你那边客户怎么样了？ 提到客户，于佳薇就头疼。 她回道：【有点棘手。】 组长发过来一段语音：【最迟今天下班前给我个结果，投诉意见已经到裴总那里了，你还想不想争取副组长的职位了。】 于佳薇把手机丢进口袋里，深呼吸了两下，又拿出来，回：【我知道了。】 她思忖片刻，又给客户发过去一条微信，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出现在对话框中。 她被拉黑了。 上面【垃圾】那两个字刺眼。 头顶响起专家叫号女声，于佳薇带着于佳航敲响了专家室的门。 穿白大褂的方柏轩坐在办公桌后，接过于佳航手中的就诊卡刷了一下，检查了下于佳航的手腕和面部挫伤。 “手腕软骨组织挫伤，脸上擦伤不要紧，注意不要沾水，”方柏轩开了几种药，“去拿药吧。” 他按了鼠标：“下一个。” 可站在面前的女人依然站着没动。 方柏轩蹙眉，“你还有事？” 于佳薇没说话，拿着手机放在办公台上，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双指放大。 “方医生，开假证明，是要被医院处分的吧。” 第3章 好等 方柏轩抬手要拿手机，被于佳薇挡了一下。 他眯眸，“是不是假证明，不是你说了算的。” “是不是假证明，把当事人拉过来一验就知道了，”于佳薇笑了下，补充了一句，“诊断证明派出所留存存档了。” 方柏轩这才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 他不是颜控，见过的漂亮女人多了，就算是于佳薇这一款，也就是在进病房前扫了一眼，并无太多留意。 方柏轩向后倾身，手指在桌面上轻扣了几下，“医药费我可以出。” 于佳薇：“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希望方医生能帮我一个小忙，只是您的举手之劳。” 方柏轩挑眉，听于佳薇说完，他微眯了眯眸。 如果不是他知道郑思宇那小子的性格，他会认为这是一个局，专门引他往下跳的。 他抿了下唇，拿起手机来，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喜不自胜的女声：“方哥哥！” 方柏轩不自然的蹙了蹙眉，“我听说你给我办了个接风宴？办的怎么样了？” 于佳薇看着方柏轩的侧脸，隐约可以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电话另一头就是她的客户霍媛媛，一个标准的娇养长大的富二代千金大小姐，正在追求一个归国不久的青年才俊，便是方柏轩，由于佳薇接手的这个宴会筹备方案，就是给方柏轩办的。 而方柏轩对霍媛媛爱答不理，并且拒不接受霍媛媛的宴会邀约，这让霍媛媛把气全都撒到了负责人于佳薇的身上，连翻三次全盘否决于佳薇的方案，贬的一文不值。 这次倒是阴差阳错，倒是遇上了霍媛媛追求的正主。 这边方柏轩已经打完电话，朝着于佳薇抬了抬下巴。 于佳薇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霍媛媛打来的，她朝着方柏轩略一颔首，拿着手机离开了诊室。 她以为这件事就此翻篇，然而却没有。 ……… 三版方案，最终霍媛媛还是选择了初版，于佳薇着手安排酒水，礼仪和各种菜品，保证三天后的宴会能顺利开始。 企划部的小组会上，组长对于佳薇提出了表扬。 散会后，章静拦住了她。 “这次你做的不错啊。”话里嘲讽的意味很重。 章静是除了于佳薇之外，副组长的最佳人选。 只是，于佳薇比章静更得上面领导的赏识，人缘也更好。 “多谢夸奖。” 于佳薇绕过章静要走，章静却又上前一步，“是不是做到人家床上去的，那就未可知了。” 于佳薇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做了就别以为没人知道。”章静鄙夷的嘁了一声，从于佳薇身旁走过，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什么人啊！简直是有病！”郭玲玲给于佳薇端来一杯热水，为她打抱不平道。 “没什么。” 于佳薇对于职场上这种明争暗斗，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等霍媛媛的宴会一结束，于佳薇就可以结束手里的单子了，霍媛媛这种客户，她以后一定要敬而远之。 她好不容易空下来，喝着咖啡，顺手拨了一下微信列表。 她才发现，在星号名字下，男人昨晚就给她发来了一句话：【酒店房间没有退，我等你。】 她的心忽然就跳漏了一拍。 距离男人发送消息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四个小时。 她在对话框上删删减减许久，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发，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离开了公司。 这是于佳薇为数不多能按时下班的时候。 她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买了些新鲜的鱼和排骨，送到了晨曦小区。 楼下，她给于佳航发了一条消息。 不过两分钟，于佳航蹦蹦跳跳的跑了下来，激动的打手语：“姐！” 于佳薇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拿给妈。” 于佳航：“你不上楼？” 于佳薇朝着老式居民楼的防盗窗网望了一眼，摇头，“我就不上去了。” 于佳航：“姐，妈也是……” “我知道，你赶紧上去吧。” 从小区出来，于佳薇乘坐地铁绕了个环城。 出了地铁站口，走了不久，她抬头一看，是一家酒店。 她捏了捏口袋里的硬质房卡，紧抿着唇，闷头进入了酒店中。 已经过去了一天了，于佳薇只是抱着来看一看的态度，却还是站在房门前犹豫了足足三分钟，终于拧动了房门。 房间内是黑的。 于佳薇蓦地松了一口气。 就当她摸着墙边，正打算把房卡插进卡槽的瞬间，忽然，后背贴上了一个坚实灼烫的胸膛，温热的呼吸瞬间拂动在她的耳畔。 男声低沉醉人，“你真是让我好等。” 于佳薇半边身子一酥，手里的房卡掉在了地上。 第4章 要跑 黑暗中，更刺激了人敏感的神经。 咚咚咚，房门从外面敲响了。 贴在门板上的于佳薇微微一怔，眸有些迷离的缓缓半睁，房间内传来一阵手机嗡的震动铃声。 男人单手接通电话。 “您点的外卖到了。” “放在门口就好。” 男人挂断电话，低头又吻了吻于佳薇的唇角，“能站稳了么？” 于佳薇：“……” 他扶着于佳薇的腰，把门廊灯打开，单手转动门把，把门口的外卖袋拎了进来。 “过来。” 男人穿了一身十分舒适的家居服，脚上是酒店的软底拖鞋。 外卖包装袋打开，里面是两份盒装的餐食，一阵带着葱花味的香气扑鼻而来。 “给你也点了一份。” 于佳薇有些诧异，脱口问道：“你知道我来？” 男人微微勾唇，“知不知道，你不都已经来了么。” 于佳薇一时语塞。 就算她不来，左不过也就是浪费一份外卖。 “是你喜欢的那家皮蛋瘦肉粥，尝尝。” “我不饿。” 男人微一扬眼角，凝眸看向于佳薇。 于佳薇呼吸猛地一滞。 男人长了一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微笑的时候含情带笑，不笑的时候就格外沉，沉的像是冬夜的冷霜。 “那就当是陪我吃，嗯？” 男人这句话似乎带着某种不容商榷的力量，虽然带有尾音上扬的询问，却好似是命令一般。 “好。” 皮蛋瘦肉粥熬的软糯香甜，于佳薇胃口大开，吃了多半碗。 吃了饭，于佳薇把餐盒收起来放在门口，再转头就正好对上男人灼灼的视线，不由得心尖一颤，避开了目光。 男人劲瘦的腰抵在柜旁，“洗澡么？” 于佳薇抿了抿唇。 “你先，我先，还是，”男人抵了抵上颚，“一起？” “你先吧！”于佳薇忙说。 “你确定不会跑？” “……” 男人迈着修长双腿朝着于佳薇走过来，单手解着衬衫领口的衣扣，露出锁骨和大片流畅肌理的胸膛。 于佳薇别开眼。 男人俯身，唇瓣在她的唇角擦过。 “等我出来。” 男人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是香水，不是香烟，清冽的像是古木松香。 她嘴唇嚅动了下，“好。” 于佳薇盯着关闭的浴室门，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思绪有点沉。 想来也是疯狂，一个月前，她离婚后去酒吧买醉，就拉了一个同样去酒吧买醉的男人去开房。 可临门一脚，她却退缩了。 男人倒是很有绅士风度，只是互相交换了微信号，连真实姓名都没有交换过。 一直到……前天。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到现在，事态有些不受于佳薇的控制了。 忽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于佳薇蓦地回过神来。 她目光瞄向门口，萌生出一种想要跑的打算。 跑出去。 就在浴室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抓着手包站了起来，和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挑了挑眉。 于佳薇：“我……去洗澡。” 她从男人身侧经过，嗅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的气息。 男人湿潮的手握住了她纤瘦手腕，“我帮你？” “不、不用。” 于佳薇嘭的把浴室门关上了。 还咔哒一声，上了反锁。 男人颔着下巴，失笑着摇头，走到床头柜旁，低头咬了一支烟，拉开抽屉去拿打火机。 手机嗡的响了一下。 他瞥过去一眼，眸中笑意微散。 第5章 长期 于佳薇在浴室磨蹭够了，才披着浴袍出来。 长时间的泡澡，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蒸成了粉色，从踩在地板上的粉嫩脚趾，一直到通红的耳根。 她把浴袍的腰带系的紧紧的，还扎了两个结，领口恨不得竖到脖子上。 男人靠在床边，唇齿间咬着烟蒂，烟气熏绕，她不太能看清他的眼神。 他把烟按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挑着眼角睨过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准备去浴室里捞你了。” 于佳薇：“……” 男人身上染上了新鲜的烟草气息，却并不浓。 他起身过来拉于佳薇，大掌在她的腰上比了比。 他总算是知道所谓腰精，是多细的腰了。 “还能喘气？” 于佳薇：“……能。” 男人在她的发间深嗅了下，手指轻而易举的就挑开了她浴袍的腰带，“勒再紧也是要脱的，麻烦。” 于佳薇嗯哼了一声：“这叫情趣。” 男人眼角微向下耷，看于佳薇的时候特别挑高了眼角，瞳仁中潋滟四溢，他从她腰间最细的部位而下，喉骨溢出点笑音，“好，下次吧，让你看看什么叫情趣。” 随着浴袍掉落在地毯上，漫漫长夜也才刚刚开始。 ………… 于佳薇第二天是被一阵香气给勾醒的。 男人身上是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像是刚晨练回来。 “醒了？我买了蟹粉包。” 于佳薇唔了一声坐起来。 被子从肩头滑下。 男人目光丝毫没有避讳的落在她的肩膀处。 于佳薇脸猛地像是烫熟了的虾子，忙把被子又给拉了上来。 男人笑了一声，“你换衣服，我先去冲个澡。” 等到浴室门一关上，于佳薇火速拉开被子下床，要找衣服。 但是…… 她衣服呢？！ 下一秒，浴室门又从里面拉开了。 于佳薇：“……” 对视三秒后，于佳薇才想起来蹲下来抱腿。 男人的嗓音醇厚浓烈，好似烈酒一般，沁润着她的耳膜。 “你……衣服我丢去干洗了，那个纸袋里是给你的全新的换洗衣服。” 于佳薇依然保持抱着腿蹲在地上的姿势。 等到这次确定听到浴室里响起水声后，于佳薇才长呼了一口气，扭头去拿纸袋里的衣服。 尺寸完全合适。 他是怎么做到买的这么合适的。 于佳薇换好衣服，男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只围了一条浴巾，这一副型男出浴图倒是给了于佳薇极大地冲击。 “我……去洗漱。” 于佳薇闷头从他身侧经过，关浴室门的时候有点用力，嘭的一声，她觉得墙壁都颤了颤。 门外男人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是要拆墙？” 于佳薇：“……” 她不小心的！ 她从浴室出来，男人刚拿起手机来接通电话，朝她道：“你先吃，我打个电话。” 男人缓步走到露台上。 于佳薇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男人颀长的身影。 闲适，慵懒。 于佳薇跟有钱人接触的多了，也能看得出来，男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标牌，却都是私人订制款。 她收敛了目光，一口一个吃了两个蟹粉包，腮帮鼓鼓的大口咀嚼着，顺手拿手机跟郭玲玲跟了一下宴会筹备进度。 【我今天有点事迟去一会儿，公司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刚打完最后几个字，手机就被抽走了。 “诶……” 男人把手机放在桌边，“吃饭不准看手机。” 于佳薇：“……” 她看了一眼黑掉的手机屏幕，低头乖巧的吃东西。 昨晚喝粥的时候于佳薇就发现了。 男人的教养很好，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讲话，吃相斯文优雅，看起来分外养眼。 于是，于佳薇也略收敛了一下，尽量让自己吃的秀气一些。 离开时，于佳薇把房卡递过来。 男人说：“房卡你留着吧，房间我定了三个月。” 于佳薇微一怔，她脱口问出：“这是要长期了？” 男人菲薄的唇微抿出一丝弧度，“三个月就是长期了？你之前有短期过，有多短？” “不是，我是……” 于佳薇憋得脸有点红。 这种关系她也是头一次啊。 男人沉吟片刻，向后半靠在玄关处，“或者说，你不想在酒店，那去我家，嗯？” 第6章 怕了？ “……我没这么说！”于佳薇情急之下辩解，脸蛋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男人低笑一声，把房卡给于佳薇塞进口袋内，手指指腹触到细嫩的手腕皮肤，轻轻摩挲了一下。 于佳薇：“……” 她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别开眼。 这男人太会撩了，她有点抵不住。 “走吧，”男人问：“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地铁就一站地。” 于佳薇拒绝了男人送她，她直接下了地铁站。 她去了林南高中。 到学校外面的时候，应该是刚下第一节课，于佳薇正好听到下课铃声。 于佳薇在门口做了登记，“我找高二4班的郑思宇。” 郑思宇正在跟人盘算着怎么翻墙出去上网吧打游戏，外班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跑过来：“郑思宇！你妈来找你了！” 郑思宇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妈这会儿来干啥！不会是知道他逃课的事了吧！ 他瞪了一眼旁边身材矮小的男生，男生立即举手：“我没通风报信！” 郑思宇拔腿就往外走，经过于佳航身边的时候，于佳航冷冷瞥他一眼。 “……” 要不是郑思宇赶时间，他铁定给于佳航一拳。 小哑巴都敢瞪他了，一看就是皮痒了。 然后，当他看见校门口的于佳薇的时候，就真后悔刚才没给于佳航一拳。 特么的谁谎报军情说是他妈！ 郑思宇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你特么是我妈？” 于佳薇冷笑着反问：“头上的伤好的挺快。” 郑思宇哼了一声，“管得着吗你！” 于佳薇打量了郑思宇一眼。 一头红发已经染了回去，只是头发刻意抓过发胶，看起来凌乱有型，身上的校服故意穿的松松垮垮，耳朵上还扎了一枚耳钉。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不良少年的模样。 “你来找我干嘛？！” 郑思宇被于佳薇盯的浑身刺挠，没憋住，首先开口。 “找你谈判，”于佳薇说，“不要再动于佳航，否则……” “否则怎么？”郑思宇嗤笑了一声，“告老师？告学校？还是告警察？你也就会告状吧。” 于佳薇气极反笑。 郑思宇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你觉得我会怕？” 于佳薇侧头，扫了一眼校门口的监控探头，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边，朝着郑思宇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郑思宇觉得奇怪，“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怕了？” 郑思宇梗着脖子往前走，走到于佳薇面前，“你别虚张声势，你……” 话音未落，于佳薇忽然出手，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郑思宇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嗷嗷乱叫。 他捂着腰，疼的呲牙咧嘴，“卧槽……” 于佳薇绕过蹲下来，低头看着呲牙咧嘴的郑思宇。 郑思宇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你特么敢偷袭老子！” 于佳薇在他的嘴巴上啪啪扇了两下。 “唔！”郑思宇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于佳薇拍了拍手上的灰，“你幸好不是我儿子。” 郑思宇：“……” “要是你是我儿子，这副蠢样子，早就被打死了。” 郑思宇：“……” 于佳薇警告说：“学校就是好好上学认真学习的地方，你自己怎么混我不管，别让我再听到任何你针对于佳航的事，否则，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解决了。” “你还能有什么招数！？” 于佳薇微笑着起身，“你试试呗。” 他爬起来，朝着于佳薇的背影吼：“你特么给我等着！” 他冲进学校里，就朝着保安室喊道：“我要调监控！还管不管了？有人殴打未成年学生了！” 第7章 小白兔 于佳薇来到地铁站等地铁。 错过了上班高峰期，地铁并不拥挤，于佳薇靠在栏杆处，刚准备拿蓝牙耳机听歌，看见微信里跳出来一个添加好友提醒。 没有备注。 她添加了好友。 【你是天诚的于佳薇？】 【我是。】 【我想要办一个生日趴。】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张。】 【那您的手机号码是？方便电话沟通么】 【不太方便，就打字吧。】 于佳薇挑了挑眉。 她也没多说什么，询问了对方一些基本信息。 【您方便这两天来公司一趟么？我给您发公司定位，需要走下合约。】 【我想找你接私活。】 于佳薇看着这一行字，眼皮猛地一跳。 她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方，没有立即回复。 对方又发：【我知道你们公司抽成很高，我单找你，你帮我接，不走公司的账面，你赚的更多。】 于佳薇依然没回。 对方直接发过来一千块钱的转账。 于佳薇：“！！！” 她立即就把转账退了回去。 【抱歉张先生，这不合规定。】 那边没有回复了。 于佳薇恍惚了一会儿。 她中午约了好友邢愿吃饭，脸上写着心事。 邢愿隔着桌子戳了戳她的胳膊，“想什么呢，还是佳航的事儿啊，不行到时候让苏珏帮你找个人去吓唬吓唬那小子。” “不是。”于佳薇摇了摇头，“那事好解决，我是在想……” 她把手机递给了邢愿。 “你看这个。” 邢愿从上到下扫完聊天记录，啧啧唇。 “这人是想要套路你。” 邢愿没上大学，比于佳薇侵淫社会的时间更早，吃着碗里的沙拉，“要么就是想要挖你，要么想要害你。” “我猜到了。” 邢愿看于佳薇表情，“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嗯。”于佳薇豪气的拿手机扫码，加了一份牛排，“这顿我请。” 下午，于佳薇又过了一遍霍媛媛的单子，带着郭玲玲走了一趟酒店。 彩排安排在四点，可霍媛媛这个正主却迟迟不来。 一直到五点半，霍媛媛姗姗来迟。 和她一同来的，还有方柏轩。 于佳薇和方柏轩对视了一眼，微笑着迎了上来，“霍小姐。” 霍媛媛打扮的花枝招展，把手里的流程节目单递给方柏轩，“方哥哥，你看看这布置和流程，合不合你的心意。” 于佳薇听的眼皮一跳。 明天晚上就是宴会了，她还真怕方柏轩一个不如意给她全盘推翻。 方柏轩还真的是翻了翻手中流程单，对酒品和菜品提问了几句。 于佳薇回答的滴水不漏。 方柏轩把流程单顺手递给于佳薇，“你是负责人？” “我是。” “带着我四处看看吧。” 于佳薇是一个很好的向导，从宴会大厅的布置到流程安排，讲的很仔细。 霍媛媛穿的高跟鞋不太合脚，又对于佳薇的介绍兴致缺缺，就先去一旁坐着休息了。 她托着腮，一脸痴迷的看着大厅内的方柏轩，“你说我跟方哥哥般配么？” 一旁的郭玲玲：“啊？般配般配！” 她顺着霍媛媛的视线看过去，挠了挠头。 其实她觉得于佳薇跟方柏轩看起来更般配啊。 于佳薇手持遥控器，“这里明天会升降led……” “于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于佳薇止住了口中的话。 她微笑着说：“方医生指的是？” 听着这个称呼，方柏轩挑了挑眉，徐徐笑了起来，顺手转了一下精致袖扣，“明天宴会你会到场吧？” “我会。” “到时候提前来接我。” “我会联系公司安排。” “不，”方柏轩盯着于佳薇的眼睛，“我要你亲自来接。” 第8章 冲动 于佳薇这边已经是鸡飞狗跳了。 冯瑞芳拦住要往前冲的于佳薇，狠狠地搡了她一把，指着街边：“你给我滚！你这是给我帮什么倒忙！” 她吼完于佳薇，转身对站着的两个人赔着笑脸说：“抱歉抱歉。” 其中一人道：“那是你女儿？脾气挺大的啊，做服务这一行，脾气这么大可不行啊。管理费都是这么交的，就你家有意见？” “是，是！我们交！”冯瑞芳赔笑：“这么大冷的天，几位还没吃饭吧？” 于佳薇看着这一幕实在是堵心，转头就近了背风的胡同口。 嗓子眼呕的厉害，从包里翻半天没翻出烟来，气的她咳嗽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于佳航屁颠屁颠跑过来。 “姐！” 于佳薇抬头目光幽幽的盯他，问：“怎么样了？” 于佳航打手语：“妈交了管理费，那几个人吃了面走了。” 于佳薇冷嗤了一声。 这个片区的夜市管理有点问题，就于佳薇到的这么半个小时里，就来了三波收管理费的，这次于佳薇没忍住直接摔了手里的抹布。 可没几秒就被打脸了。 她自己本身就是赔人笑脸的行业。 可她卑躬屈膝无所谓，可冯瑞芳就不行。 她转身就往摊位处走，于佳航急忙跑到她前面，情急的打手语：“姐你别生气别冲动……” 于佳薇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像是冲动的人么？” 于佳航摇头。 如果说这个家里面，谁最让于佳航安心，那就是他姐姐。 于佳薇来到厨房，拿出一条围裙来系上，从冯瑞芳手里拿过抹布。 冯瑞芳：“你又想干嘛？” “干活，招待客人！” “你不用帮忙，”冯瑞芳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阿哲来接你？” 于佳薇拿着扫帚的手一顿。 她直起腰来，“妈，我跟江哲……” “你敢又提想离婚的事儿！”冯瑞芳眼看着又要生气，于佳航急忙跑过来把于佳薇往一边拉。 于佳薇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扭头往外走。 上次在家里闹崩，就是因为她跟冯瑞芳提了一嘴和江哲离婚的事儿，然后冯瑞芳跟她冷战了一个月。 ………… 一直到十二点，在冯瑞芳再三催促下，于佳薇才离开。 她过了马路，回头看，夜市摊位的灯泡微弱闪着光，夜色中，似乎空气都凝成了冷霜。 她把围巾拉起，挡住了口中呼出的白色哈气。 走了十几米，于佳薇注意到，身后有人尾随。 她脚步越快，对方脚步也越快。 她立马从包里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假装说：“老公，我到了……朝霞路口么？好，我看见你的车了。” 路边停着一辆车。 于佳薇佯装靠近，在车边略停顿了一秒钟，侧头去看胡同里面走出的人。 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车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于佳薇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只手给拉进了车中。 于佳薇一下撞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手肘抵着对上男人深邃眼眸，她压下内心悸动。 “你……” 男人扶着于佳薇的肩膀坐稳，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于佳薇急忙侧头趴着车窗往外看。 尾随她戴口罩的男人转头就原路返回了。 等男人再度上车，于佳薇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覆在方向盘上，“看你手机。” 于佳薇从包里翻出手机来，上面一连串未接通话的小红点。 “给你打电话发消息都不回，我还不想办法找人么？”男人打这左转灯在道路尽头掉头。 “我只是……”于佳薇顿了顿。 两人某种意义上还是陌生人，涉及彼此私生活还是不说为好。 “以后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给我打电话。”男人的语气不容分辨。 于佳薇：“我给你打电话你就能来？” “只要你打。” 车辆在路上行驶着，窗外的霓虹灯被拉成一条条彩色的线条抛在车后。 这样的承诺也好似是随着这样的灯红酒绿一起被轻飘飘的抹散了。 “明天周六，要加班吗？” “不用，”于佳薇想了想，“晚上要。” 霍媛媛的晚宴，她还需要提前到场。 “困么？” “不困。” “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情？”男人嗓音低沉，手指在方向盘上随意的扣了两下。 于佳薇：“……” 男人听起来也不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于佳薇看向车外的路，已经偏离了回去的轨道。 目的地，是一家酒吧。 于佳薇跟在男人身后，推开门，一阵强烈而汹涌的动感音乐声让她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男人侧身扭过来，把她揽到身边，护着她的肩背，挡开周围的人群。 他贴在她耳边问：“第一次来？” 耳朵是于佳薇的敏感位置，男人呼吸拂在耳侧，燥热包裹，有点痒。 第9章 找你 她还没回答，男人已经否了他自己的话。 “应该说是第二次吧，上个月酒吧见过。” 于佳薇：“……” 其实她大学的时候就和室友来过，当时江哲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她也就跟着不再踏足了。 上个月如果不是离婚她备受压力，也不会去酒吧，也就不会遇见这个男人。 男人牵着她的手，直接到到吧台，点了一瓶酒，“拿两个杯子。” 吧台后面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东哥来啦。” 女人把一瓶酒递过来，看向男人身后，“这个妹妹没见过呀。” 陈东铎拿起酒瓶，“先记我账上。” 他牵着于佳薇去了卡座，拉着她坐下，“能喝酒吗？” “能喝一点。” 当初于佳薇初入职场，还特别让好友邢愿带着她练酒量。 但是她就是属于一杯倒那种，喝晕了就不说话，就一双勾人的眼睛跟小钩子似的盯着人看，邢愿一个女的都被她看的受不了。 陈东铎给于佳薇倒了小半杯，“这个酒度数低一些。” 于佳薇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酒精味道被一股浓郁果味掩盖住了，清冽好喝。 “为什么来这儿？”于佳薇问。 “解压。”陈东铎侧身靠着卡座，单臂搭在于佳薇肩后，“你不是最近压力挺大的？” 于佳薇楞了一下。 陈东铎提醒道：“朋友圈。” 于佳薇这才想到。 这段时间，和江哲办离婚，和冯瑞芳吵架，于佳航在学校莫名其妙惹上的一个混混同学，再加上霍媛媛的刻意刁难，她发了一条屏蔽所有组别的朋友圈。 暴躁，委屈，无奈。 她以为没人看得到，就把所有的愤懑不满都发泄了出来，写了一篇估摸有五百字小作文。 却唯独忘记了这个一个月前新加的男人。 她没给他分组。 一条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朋友圈。 简直社死。 耳边的dj声震耳，果酒后劲儿有点上头，于佳薇歪着头看男人嘴唇轻轻动着，疑问的眨了眨眼睛，靠近了问。 “你说什么？” 她撑着腮，就这么认真的盯着他看，任凭是谁也看不出她已经醉了。 “我说，”陈东铎靠过来，覆在她耳畔轻道，“没有什么是比酒精和性更解压的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撩人，混着酒精，躁动的好似空气中跳动的动感乐符。 于佳薇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消化着他的话。 她偏头，指着舞池：“跳舞吗！” 陈东铎：“你会？” “会一点。”于佳薇点头。 她拉着陈东铎进了舞池。 舞池人很多。 刚开始，只有陈东铎一个人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打光师还特别给于佳薇多打了一道聚光灯。 这可不是会一点的水平。 陈东铎靠在阴影的边缘，颔首抽了一支烟，看着女人柔软的腰肢在空气中扭出漂亮的弧度。 一支烟毕。 换曲的时候，于佳薇停下来，绕着场地找了一圈。 咦，人呢？ 穿过幕布，忽然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牵了进来，黑影完全笼罩住了她。 “你在这儿呀！”于佳薇高兴极了，“我正找你呢！” 陈东铎眸光晦暗不明，灯光和音乐声都仿佛被隔绝在幕布之后，成为完全密闭的空间。 “找我做什么？”男人缓缓动唇。 他带着她的腰转了个圈，手臂撑在她身侧的坚硬墙面上。 “找你……”于佳薇拧眉想着。 “嗯？”男人低头，在她的唇上碰了碰，移开，又去触碰。 于佳薇仰着一张白皙明艳的小脸，似乎是被男人的话蛊惑了。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白嫩手臂，挂上男人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吻了一下。 嘴唇软糯湿润，好似羽毛一般划过。 陈东铎眼神顿起暗潮，虚揽着她腰身的手陡然扣紧，盯着她略显迷离的眼神，“还能认得我是谁么？” 于佳薇靠在他肩膀，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点着，嗓音又轻又娇：“东、哥。” 陈东铎看着她的唇，手臂箍紧了，说出了几个字。 于佳薇眨了眨眼睛，妄图盖过嘈杂的音乐声，拔高声音：“你说什么？！” 陈东铎深眸凝着她，没回答。 第10章 冰水 于佳薇酒量是真是不行。 离开时，她路都走不稳了，最后只记得脸颊贴在男人宽厚的后背，左后心的位置。 能听到他的心跳。 陈东铎说的没错。 酒精和性最能解压。 她一晚上这两样全占了。 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当她看见手机上的时间，夜晚狂欢纾解掉的压力，哗一下又聚拢回来。 于佳薇手机上有n多个未接来电。 她猛地坐了起来。 估计是起的太猛了，头晕了一下，她瞬间觉得有点恶心，顺手拉了一条毯子披着，就往卫生间跑。 她趴在马桶边吐够了，侧旁有一只手递过来一张湿巾，她说了一声谢谢，擦了嘴站起来，才后知后觉看见了男人英俊面庞。 陈东铎倚门站着，“好点了？” 于佳薇脸上燥热，避开他的目光，“嗯。” 她现在闭眼脑袋里就全都是昨天晚上的花样。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比经验老道，她就是一只小白兔。 从浴室出来，男人给她端过来一碗醒酒汤。 “谢谢。” 于佳薇端着碗直接就要喝，陈东铎来不及阻止：“烫。” “嘶。” 已经晚了。 “慢点喝。”陈东铎递过来汤匙。 于佳薇：“……” 她现在真慢不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于佳薇侧头看一眼就要伸手去拿，已经有一只手抢先拿到了她的手机。 于佳薇：“我有工作上的事！十分重要！” 陈东铎指了指于佳薇手中的碗，“我接。” 于佳薇：“……” “诶……” 她来不及阻止，陈东铎已经接通了电话。 电话另外一端郭玲玲：“薇姐！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你现在在哪儿呢？刚才组长找我，问用不用派车？派哪个规格的车？” 陈东铎才淡淡开腔：“不用派车，她不会迟到。” 郭玲玲：“……” 她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怎么是个男人！ 挂断电话，陈东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坐在于佳薇对面。 “我知道你今天下午要工作，不过昨晚你累了，没舍得叫醒你。” 于佳薇听见这句话，心跳猛地滞了一下，又快速狂跳起来。 她低头一口一口机械的喝着醒酒汤，没表态。 男人也没去做别的，就坐在对面，看着于佳薇。 于佳薇抬头快速偷瞄了他一眼，正好被他的视线捕捉了个正着，“我这里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我不忙。” 男人的目光若有实质，看的于佳薇脸颊温度上升，蒙上了一层浅淡的粉。 于佳薇咕哝着说：“你能不能别看我？” 男人低笑一声，“看看都不让了？” “也不是……” “那就不能。” “……” 归根结底她还是脸皮薄。 喝完了醒酒汤，于佳薇又吃了两块芝士饼干垫了垫，陈东铎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陈东铎扬了下车钥匙，“方家？” 时间比较紧，于佳薇这次没有推脱，点了点头。到方家门口，于佳薇给方柏轩打了个电话。 “我有东西要你帮忙拿，”方柏轩说，“把手机给保安，他会放你进来。” 挂断电话，于佳薇看向一旁的陈东铎。 陈东铎：“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方家很大，这是于佳薇的第一印象。 她大学的时候打卡过一些园林景观，比起来那些景点，她觉得方家更像景点。 佣人带着于佳薇来到了一栋白色两层别墅门口，于佳薇抬步要走进，忽然听见有人叫：“喂！”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 声音的来源是于佳薇的上方。 她抬头看过去。 正好对上的是郑思宇一张笑的阳光灿烂的脸。 她顷刻间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大桶冰水从楼上泼了下来，于佳薇就站在楼下，淋了个通透。 于佳薇闭了闭眼睛。 方柏轩抬手示意，佣人将宽大的珊瑚绒的超大吸水浴巾递给了她。 于佳薇再度睁开眼睛，瞳孔里淬了冰，“方医生真是周到。” 方柏轩微微一笑，“那还有更周到的呢。” 第11章 外援 于佳薇跟着佣人上到二楼，刚好和楼上下来的郑思宇打了个照面。 郑思宇双手插着口袋，看起来心情不错，吹着口哨，经过于佳薇身边的时候，呵呵了一声，“落汤鸡。” 于佳薇这次真没忍住。 “喂！你又想干嘛！”郑思宇这次有了防备，生怕于佳薇再给他一个过肩摔，结果防住了下盘，就防不住上面了。 于佳薇反剪了郑思宇的手臂，他的脸被压扁在墙上，胳膊一扭就疼的叫唤，朝着楼梯下的方柏轩求救。 于佳薇压着他反剪的手向下压，郑思宇嗷嗷乱叫。 在方柏轩上楼走过来之前，于佳薇先松了手。 郑思宇捂着手腕，呲牙咧嘴的对方柏轩说：“方叔叔！你看看！我没说假话吧！她都是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于佳薇，真只剩下了冷笑连连。 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是不能穿了。 她吹干了头发，佣人已经送上来一套全新的衣服。 外套一件藕粉色的长款大衣，米色内搭和浅灰色毛呢长裙。 带吊牌，标价很贵。 于佳薇本想要等自己的衣服去烘干，可去宴会的时间就来不及了，索性就剪掉了吊牌，给方柏轩转账过去。 方柏轩没收。 “在我这里让你湿身了，是我的过错，这衣服算是我给你的补偿。”方柏轩打量着于佳薇，“看来很合身，于小姐身材不错。” 于佳薇：“……” 郑思宇一蹦一跳的走出来，“方叔叔！咱们走吧！” 于佳薇眼皮跳了跳。 郑思宇满脸的坏笑。 他现在看着于佳薇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很爽，就跟在学校叫于佳航那小子吃瘪一样。 给于佳航他姐淋了个落汤鸡，够他吹嘘一个星期了。 陈东铎给于佳薇打了个电话。 “用我进去么？” “不用，我马上就出来。” 郑思宇竖起耳朵听着，难道还有外援？ 陈东铎靠着车身抽烟，手机放在车内，从打开的车窗内，听到手机铃声已经反复了第三遍了。 他朝着车内睨了一眼，弯腰从车内拿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动的姓名，直接关了静音，把手机重新丢到车内。 于佳薇先走了出来。 陈东铎直起身，她先看见于佳薇身上的衣服，蹙眉，“你的衣服……” “湿了，就换了一套，”于佳薇没详细说，“你……要不然先走？我打电话给同事了，她马上就到。” 陈东铎忽然抬手，于佳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男人的手落在了半空中。 于佳薇瞬间有点尴尬。 她和他只在夜晚做着最亲密的事情，现在青天白日的，她还有点不太习惯。 “你躲什么。”陈东铎向前半步。 于佳薇：“……” 她本来没想躲。 “我只是……” “以后别躲，我又不会害你，”陈东铎蓦地靠近，弯腰，额头抵上她的，“嗯？” 于佳薇：“……嗯。” 陈东铎抵着她的额头，没有马上离开。 这样近的距离，呼吸交缠，女人窈窕身体倚在车身上，男人颀长的身影微俯，单手握着她的手腕。 旁边有经过的人纷纷侧目。 随后从方家大宅走出来的方柏轩和郑思宇也看见了。 郑思宇立即抬手捂住了半边眼，嫌弃的说：“简直没眼看！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能跟别的男人在人家家门口勾勾搭搭的，表面看起来还挺正经的，你说是吧，方叔叔……” 方柏轩没说话。 那人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 于佳薇余光看见方柏轩和郑思宇，在陈东铎身上轻推了一下，先站直了身体。 陈东铎还是背对着马路旁而站。 方柏轩挑了挑眉，“这位是……？” 陈东铎转过身来，淡淡的目光掠过方柏轩，落在了正朝着于佳薇做鬼脸的郑思宇身上。 郑思宇吐舌头的嘴瞬间张成了o型。 于佳薇：“……司机。” “！！！” 郑思宇张着的下巴就掉在了地上。 “司机”十分尽职尽责的给郑思宇开了后车门，“两位请。” “……” 郑思宇：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死了。 第12章 能屈能伸 车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估计是受了刺激的缘故，郑思宇坐在后面一动不动，安静如鸡，大气都不敢出。 于佳薇淋了冷水，脑袋有点热，觉得事情不太对，却又捋不清。 直到她翻到了一个小时前霍媛媛发到朋友圈的一张自拍照。 她脑子里连成了一条线。 于佳薇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方柏轩，正好和后者对上。 她扭头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郑思宇。 郑思宇立马坐直了身体，转头盯窗外，在心里默念三遍：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于佳薇沉吟片刻，立马给郭玲玲发了一条消息。 【到时间就开始，不用等我。】 车辆经过绿野广场的时候，于佳薇叫了停车。 “霍小姐有东西需要买，我去一下商场，你们先去会场吧。”她说完，直接开车门就下了车。 出乎意料，方柏轩没拦她。 陈东铎目送着于佳薇的身影快速穿过人流攘攘的广场，才发动了车子。 一直等到了会场门口，没等车停稳，郑思宇就抛下一句：“小叔，我和同学约了打球，我先走了！” 他拉开车门一溜烟跑没了影。 方柏轩靠过来，撑在靠背上，“什么时候的事？” 陈东铎车熄了火，“派出所前一晚吧。” 方柏轩：“……认真的？” 陈东铎摸出一支烟点上，咬在唇间，不答反问：“衣服怎么回事？” 虽然于佳薇没有明说，他也猜到在方家大宅里的确是发生了点什么事情。 方柏轩索性就把今天的事说了。 “郑思宇找到我，想要找个整于佳薇的机会。” 话说到这，陈东铎也听明白了，“那衣服有问题。” “跟霍媛媛今天的衣服一模一样。”方柏轩对上陈东铎的眼神，忙摆了摆手解释，“不过她应该已经想到了。” 去商场哪里是去给霍媛媛买什么东西的。 陈东铎低眸。 方柏轩先下了车，靠着车门俯身朝里面说：“玩玩就算了，你悠着点，小心你家那几个戳你脊梁骨。” 陈东铎嗤了一声，弹了一下烟蒂上的烟灰。 在会场门口略停了两分钟，陈东铎调转车头，先去药店买了两样药，又开回了绿野门口。 【车在商场a03号门东侧。】 于佳薇接到陈东铎消息的时候，刚出了更衣间。 坐电梯下来，经过a03号门，于佳薇朝着玻璃门外望了一眼，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径直去了另一侧的06号门，打上车才给陈东铎回复：【不用等我，我已经上车了。】 车内的陈东铎看着这几个字，微微眯了眯眼睛，很久溢出一声笑来。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着。 看来，今晚她是不会来酒店了。 ………… 晚宴很成功。 宴会结束的时候，于佳薇站在门口送走了喝的微醺的霍媛媛，找到了休息室中的方柏轩。 “方医生。” 方柏轩朝着门口看过来，“有事？” 于佳薇走进来，“多谢方医生肯今天放我一马。” 方柏轩这才正眼看于佳薇，“谢我？” “今天在商场门口，谢谢你没有拦我下车，你知道我根本不是给霍小姐买什么东西的。” 如果她和方柏轩同时出现在会场，而且和霍媛媛撞衫，到时候她恐怕丢的不仅仅是这个单子，工作都会丢了。 于佳薇见方柏轩不说话，接着说：“我在这里诚心跟你道歉，我不该用诊断证明去威胁你，霍小姐的这个单子是我急功近利了，很抱歉，对不起。” “于小姐倒是能屈能伸。”方柏轩讽道。 于佳薇深深鞠了一躬，“以后方医生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来公司找我。” 她不敢跟这种有背景的富二代硬抗。 她抗不住。 该弯腰就要弯腰。 于佳薇从会场离开，叫了一辆出租车。 “去xx酒店。” 一直到车停在了酒店门前，司机催促：“你到了。” 于佳薇这才回过神来。 她从车窗望向窗外。 透过旋转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顶灯，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她单手插兜抚着口袋里的硬质房卡，另一只手放在车门上。 第13章 面具 司机有点不耐烦，眼看着于佳薇下了车，又转身上来了，“你……” 于佳薇：“去安景苑。” 安景苑的房子是于佳薇和江哲的婚房，离婚时，江哲把房子留给了于佳薇，她本想把房子挂到中介去，这段时间事情频发，还没来得及登出去。 于佳薇拿着钥匙进来，吃惊的发现，卧室内多了一个24寸的大行李箱。 她蹙了蹙眉，这是江哲的行李箱。 于佳薇立即拨通了江哲的电话。 长久的忙音后，是一个娇气的女声。 “谁呀？” 于佳薇一股恶心感顿从心起，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拖着江哲的行李箱丢了出去。 她连夜找人把家里的锁给换掉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她就见到了江哲本人，还是在晨曦小区。 江哲挽起袖子，高大的身躯站在狭小的厨房里，显得有些逼仄。 他笑着对冯瑞芳说：“妈，你出去吧，我来做饭。” “我来吧，你出去吃点水果，”冯瑞芳朝着外面叫了一声：“小航！过来把你姐夫给拉出去。” 于佳航窜起来想往厨房跑，被于佳薇给拦腰截住。 于佳薇满身火气的把江哲从厨房里拽了出来，直接拉到了门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什么意思？” 江哲身上只穿了薄毛衣，感觉有点冷，把挽起的袖口放下来，“有什么话非要在这儿说，回家里说。” 于佳薇用足了力气推了江哲一把，“谁家？这是我家！你怕是有什么大病吧！” 她今天本来是想要给冯瑞芳渗透下她和江哲已经离婚的事实，可没想到一个月前从民政局出来就说“再也不见”的男人又回来了，还又跑到冯瑞芳这里献殷勤。 门从里面打开了。 冯瑞芳探出头来，瞪了于佳薇一眼，“有什么话非要在门外面说？进来，外面多冷啊。” 她说着，不由分说就去拉于佳薇。 于佳薇黑着一张脸进来，从沙发上捞起他的羽绒服扔给他，“你现在就出去。” 冯瑞芳：“出去干什么？于佳薇！话不能好好说么？！” “妈，我跟江哲……” “妈，”江哲打断于佳薇的话，挡在前面，“我跟薇薇吵架了，都是我的错。” 江哲转过身来，主动去拉于佳薇的手。 于佳薇想都没想就甩开了。 江哲脸上却依旧带着笑，眼神里似乎真的全都是歉意，“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出差，对薇薇不够关心，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于佳薇冷笑了一声。 这话说的她都感动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哲忙前忙后的去跟冯瑞芳献殷勤，忽然想起刚结婚的时候。 江哲人长得白净帅气，又是搞科研的，说话会讨人喜欢，冯瑞芳对这个女婿特别满意，觉得于佳薇眼光很好。 于佳航给于佳薇端水，冲她打手语：“姐，你别生气，姐夫也不是故意的。” 于佳薇猛地看过来，于佳航闭上了嘴。 “你也觉得他是个好人？” 于佳航点了点头。 于佳薇嘲讽的笑了一声。 笑别人，也笑她自己。 以前她也觉得江哲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餐桌上，江哲帮于佳薇夹菜。 “我这次休了年假，就是特别回来陪薇薇的，薇薇一直想去云南旅游，这次我总算是能兑现我的承诺了。” 冯瑞芳点头，“对，出去旅游吧，结婚的时候都没过蜜月，现在好好放松一下。” 江哲：“那不是因为薇薇刚过实习期，工作忙么。” 冯瑞芳瞪了于佳薇一眼，“女孩子事业心弱一点好，恨不得整天把公司当家算什么回事。” 于佳薇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吃完饭就直接抓着江哲走人。 江哲临走还在对冯瑞芳嘘寒问暖，可偏偏上了年纪的人就吃这一套。 上了电梯，于佳薇直接给了江哲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也把江哲脸上的面具给打掉了。 第14章 你敢！ 江哲握住于佳薇的手腕，用力压着她的肩膀推在电梯墙壁上。 “没完了啊？”江哲低头盯着于佳薇的眼睛，手用了一些力气，“你妈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我现在来她很高兴，我哄她高兴不是为了你么？” 于佳薇冷笑出声。 “江哲，你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么？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来是什么身份来？前夫？” “那你怎么不告诉你妈？”江哲反唇相讥。 于佳薇一下顿住了。 她为什么没告诉冯瑞芳…… 因为但凡她开个头，冯瑞芳就要吵。 她眼里就认准了江哲是佳婿，于佳薇性格不够好，又不顾家，需要江哲一再包容她，错都是在她。 “你同事不也还不知道么？” “多谢提醒，”于佳薇说，“我回去就会把离婚广而告之。” “佳薇，离婚的时候是我冲动了，我们的关系是绑在一起的，你不想结束这段关系，我也不想，我们还是有感情的。你知道现在正是换选的敏感时期，我的私生活不能乱，要不然会影响……” 于佳薇：“……” 她听出江哲话里的含义，直接打断他的铺垫。 “你到底想说什么？” “离婚不离家。” 于佳薇好似听错了，诧异喃喃：“什么？” 江哲紧接着说：“后期你如果想要复婚，也可以商量。” 电梯门打开，电梯外有人等待上电梯。 于佳薇直接猛地推开江哲就往外走。 电梯门外的邻居看着怒气滔天大步走出去的于佳薇，笑着对后面的说：“江哲来啦，媳妇儿生气了？快点去哄哄。” 江哲微笑着点头，“阿姨您先上电梯。” 他在小区门口追上了于佳薇。 “于佳薇，”江哲拉着于佳薇，扣着她的手腕到墙边，“我的行李箱已经送到安景苑了，我在青市那边的工作结束了，过几天就……”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 于佳薇提膝，狠狠撞下他的裆部，江哲痛的立马弯腰，脸上表情痛苦万分。 “别做梦了江哲，我们已经离婚了！” 说完于佳薇就绕过江哲大步离开，直接上了一辆开过来的公交车。 她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望向车外，忽然觉得那些和江哲的曾经，都讽刺的很。 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恶心。 手机嗡的震了一下。 于佳薇没管。 过了一会儿，等到达终点站，于佳薇下车，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微信上有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江哲发过来的。 【你妈还不知道于佳航致哑的真正原因吧。】 于佳薇脊背陡然绷紧，紧紧地攥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上这几个字。 【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把这件事去告诉她。】 【如果你还嫌不够，我还可以告诉于佳航。】 【他已经成年了，也该自己去面对自己的过去了。】 于佳薇拨通江哲的手机号码的时候，满目赤红，好似有一只看不到的手撅住了她的脖颈，死死地按着喉骨。 电话接通，她嗓音沙哑，“江哲，你敢！” 江哲轻飘飘的嗓音从听筒另一端传了过来：“我当然敢。” 于佳薇紧紧地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江哲叹了一口气，“薇薇，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你，你也最了解我，我们没必要闹到这一步，我们还是家人。” 于佳薇依旧没有开口，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她已经尝到了口腔中渗透的血腥味。 江哲的声音从听筒内传过来：“薇薇，我给你三天时间答复我，就像当初我跟你告白一样，我希望你的答案和那个时候一样。” 电话挂断许久，于佳薇依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一动不动。 天气阴沉，天空中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 一直到傍晚时分，雪丝成了鹅毛片状，纷纷扬扬好似是天地间编织的一张白色大网。 于佳薇上最后一班公交的时候，手指僵的拿手机扫码都仿佛冻住了。 她听着报站名，凭借着身体机械驱使，下了车才发现已经过站了。 夜已经深了。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于佳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光源，像是一家店的招牌灯，她打算先过去暖一暖。 太冷了。 她浑身冷的发抖，脑袋却又好似塞了棉絮，又晕又胀。 头顶的路灯闪了两下，又灭了。 黑暗中，于佳薇摔倒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再站起来。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鲜有人经过。 就在这时，脚步踩在厚实的雪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快速跑了过来，把地上的于佳薇翻过来，拍了拍她红的不正常的脸颊。 “佳薇？” 于佳薇眼睫簌簌抖动了几下，鼻息仿佛都变得很轻微。 男人翻出于佳薇口袋里的手机，拿着她的手指解了指纹锁，翻到了通讯录里的一个人按了通话，开了外放。 过了几秒钟，那边接通了电话。 “喂？” “于佳薇？” “你在哪儿？” 风声依旧，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听筒内男声低沉，立刻对一旁道：“查这个电话定位，立刻。” 电话没有挂断。 口罩男把手机放在了于佳薇的身侧。 他把羽绒服外套脱下盖在于佳薇的身上，跑去附近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热饮，给于佳薇暖手。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缓慢行驶到路边，停了下来。 口罩男在车灯打过来之前，就迅速的躲到路灯后，看着男人走过来，横抱起于佳薇进入车内。 车头调转，近光灯打在口罩男的侧脸，光线清晰打在他的眉骨，那里有一道浅疤。 第15章 生气 于佳薇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有一个黑影。 方柏轩拿着额温枪在她脑门上侧了一下，“温度降下来一点。” 他看着于佳薇：“你是第一个让自己高烧397度昏在雪地里的人。” 于佳薇脑袋里有点混沌，睁眼看着天花板，目光从病床边的输液架转到站在一旁的方柏轩脸上，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方柏轩：“……” 约莫对视了有一分钟。 方柏轩拿着体温登记表转身往外走，对护士说：“给她做个脑部ct，估计是烧坏脑子了。” 于佳薇：“……” 陈东铎来的时候，于佳薇刚刚翻了翻手机。 她看到手机上拨给陈东铎的电话，显示是夜晚22:21。 她记不清了。 她从公交车上下来，昏倒前拨了求救电话么？ 她不会。 若是真觉得身体支撑不住，她只会拨医院的急救电话。 那……会是谁？ 陈东铎推开病房门进来，正在看手机的于佳薇忽然一顿。 她转过头来，和陈东铎四目相对。 过了几秒钟，陈东铎抬手覆在她的额头上，“真失忆了？” 于佳薇：“……” 她嚅动着嘴唇，轻而缓的说：“谢谢。” 陈东铎放下手来，侧首睨她，“光靠说的可不行。” “那……”于佳薇道，“我送你一面锦旗？” 陈东铎嘴角衔笑，俯身靠近，“不如把你自己送给我？” 于佳薇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 陈东铎注意到于佳薇的动作，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温水。 于佳薇接过玻璃杯，“谢谢。” 陈东铎挑了挑眉，伸手指比在她的柔软唇瓣上，俯首凝着她漂亮的双眸：“我说了，不接受你的口头道谢。” 于佳薇：“……” 她耳朵有点微红，莫名觉得燥的很。 应该是还没退烧的缘故吧。 因为郑思宇那一桶冰水，再加上昨夜雪夜受了冻，这一场发热来的气势汹汹。 于佳薇一连请了两天假，一直到第三天傍晚才终于退烧了。 出院的时候，陈东铎亲自来接她。 于佳薇坐在副驾驶上，手指攥着安全带，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有些心不在焉。 男人带着她去了一家煲汤馆，给她点了一份炖盅，滋补类的，他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安排的很妥当。 等待上菜的时候，于佳薇拿着手机和组长刘丽发消息。 刘丽：【因为公司上层重组，你升副组长的调令要过段时间了。】 于佳薇：【好。】 刘丽：【富泰那边要办年会，有个策划给了我们公司，我把材料发你邮箱了，你这两天准备一下。】 于佳薇：【我是负责人么？】 刘丽：【还有章静。】 于佳薇看着这行字，她蹙眉。 她和章静是竞争对手，现在这样安排…… 刘丽：【是富泰的要求，择优。】 于佳薇无话可说。 炖盅到了，菜也上齐了。 于佳薇喝了一碗炖盅，整个胃部都暖了起来。 男人看向她：“你对我不好奇么？” 于佳薇摇头。 她其实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却从未去求证过。 郑思宇是校霸，但是流传着一句话，小霸王爹不怕妈不怕，就怕小叔。 方柏轩是方家老爷子最宠爱的幺孙，能让方柏轩给面子放她一马的人…… “不好奇。”于佳薇补充道。 这样一段关系的开始都荒谬异常，她对对方的身份并不想知晓。 既然从黑夜开始，那就在黑暗中结束，不必要把彼此身份挑明，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陈东铎向后靠在椅背上，单手点着桌面，微眯着眸，吐出一个字，“好。” 于佳薇这个时候不知道这一声“好”意味着什么，可当他带着她再度来到酒店房间内，他箍着她的腰按在墙面上，凶狠吻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压抑着的怒气。 “我……”于佳薇向后侧头，“还没洗澡。” 陈东铎扶着她的腰贴近，声音低沉暗哑，“那一起吧。” 于佳薇觉得男人这场怒气来的毫无理由，她被困在他的身侧，疯狂而又彻底。 他让她喊他东哥。 反复叫。 “东哥……”尚未出口的声音已支离破碎。 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响，屏幕上“江哲”的名字明灭闪烁。 第16章 不用 生物钟使然。 于佳薇到早上上班时间就已经从浅眠中挣扎着要醒来了。 可真正让她醒过来的，却是唇上的痒意。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男人灼烫嗓音拂在耳侧，“你醒了。” 然后，她就被彻底折腾醒了。 于佳薇腰酸背痛的躺在床上，男人从床上翻身起来。 尚未拉开的窗帘外露出的点点自然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和漂亮的肌肉轮廓，长腿迈过。 于佳薇别开了眼，脸上燥热的很。 陈东铎俯身，掰着她偏过的下巴，“好看么？” 于佳薇脸上彻底热了起来，一双事后迷蒙带着雾气的翦水秋瞳，像是清晨的鹿眸。 于佳薇随意唔了一声，算肯定。 可男人明显没打算放过她。 “太敷衍了。” 于佳薇：“……” 她翻身要起，“我要去上班了。” 刚掀开的被子就被男人长腿压住一角，被子把她包裹成一个蚕蛹。 “那换我夸夸你吧。”陈东铎压着她的被子，一双沉邃的眼睛向上扬，宛若带了些许笑，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于佳薇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耳朵根，轰的一下脸热的像着火。 “你说是么？”陈东铎点了点她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像是细嫩的白豆腐。 最后磋磨到上班快迟到，于佳薇脸红心跳再加上气喘吁吁，“你说是就是，什么都是。” 就算是有陈东铎送她，打卡时间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章静从落地玻璃扭过头来瞥了她一眼，“你老公换车了？” 于佳薇刷卡的动作一顿。 章静一定是从落地玻璃看见了来送她的车。 “还是说你又是从别的男人床上下来的？” 于佳薇嘭的一声关上了柜门，转过头来看向章静：“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 章静：“你……” 于佳薇：“你有你的方法，我也有我的，不用拿你的标准揣测我的。” 她拿着文件夹去了自己的工位。 于佳薇把邮箱里的资料看了一下。 富泰的年会定在12月30号，还有二十天的时间，而富泰的要求也很明确细致，尤其需要突出企业文化。 她撑着腮，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富泰的企业历史和发展。 下班时，于佳薇接到了江哲的来电。 她接通电话，江哲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想好了吗？” 于佳薇面无表情的盯着空如一人的螺旋楼梯，俯身撑在栏杆上，“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想好了。”江哲笑了一声道，“你最看重家人。” 于佳薇握紧了栏杆。 “不过你放心，于佳航是你的亲弟弟，也就是我的亲弟弟，当年是我托了关系找了人，没有特殊情况，我也不会回过头来打我自己的脸，决定权在你，薇薇。” 他特别点明了“特殊情况”，于佳薇知道是什么。 长久的沉默，于佳薇不说话，江哲也有耐心。 “我同意。” 于佳薇挂断电话，眼神空洞的在楼梯口站了许久。 “佳薇！组长正找你呢！”有同事叫她。 于佳薇去了刘丽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是于佳薇，”刘丽互相介绍，“这是a大来的实习生周贤，郭玲玲抽调到分公司去帮忙了，富泰的单子你先带带他。” 周贤十分热情的和于佳薇握手，“于姐，麻烦多多关照。” 于佳薇把富泰的资料给周贤，让他整理一下。 “还有这个优盘……” 于佳薇拉开抽屉，从里面翻找，没找到优盘，倒是有一个相框被翻了出来。 相框中有一张照片，是于佳薇和江哲的一张婚纱合影。 周贤侧过头来看，“于姐，这是你老公啊。” 于佳薇直接把相框翻过来扣在抽屉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一个黑色的优盘递给他，“这里面是一些案例格式，你可以参考一下。” 手机响了一声。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心脏倏然一跳。 是陈东铎的消息。 【下班了么？我去接你。】 于佳薇刚想要回复，有个同事叫了她一声。 “佳薇！你老公开车在楼下等你了。” “好。” 于佳薇回头眼神就已经暗了下来，她来到楼下，果不其然。 江哲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卡其色的羽绒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 “来接佳薇啊？” “是啊汪姐，”江哲笑着说，“雪天路滑，我不放心佳薇。” 围巾下，于佳薇嘴角衔着一抹嫌恶的冷笑。 以前她也觉得江哲这种性格讨喜，可现在只剩下了恶心和厌恶。 拉开车门，于佳薇意外看见了后车座上的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 “柔姨？” 陈苏柔笑了笑，拉着于佳薇的手让她上车，“我特别叫阿哲开车来找你的，你眼光好，陪我去买几套衣服和珠宝首饰，要参加老爷子的寿宴，我心里没底。” 江哲发动了车子，对陈苏柔说：“柔姨，有薇薇在您就尽管放心吧。” 于佳薇也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她趁着陈苏柔没注意，才在手机上回复了两个字。 距离不远的一辆黑色商务车内。 后车座。 嗡。 手机震了一下。 阖着眼睛假寐的男人蓦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回复——【不用。】 陈东铎掀了掀薄唇，吩咐道：“跟着前面那辆车。” 第17章 放鸽子 路上，江哲的手机响了两次，他都直接挂断了。 陈苏柔探身询问：“要不让薇薇帮你接。” 江哲：“推销电话。” 于佳薇心里冷笑。 她看见江哲的来电显示了。 于是，在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于佳薇直接拿起他的手机接通了。 电话另一端是一道娇气的女声：“阿哲，你今晚回家么？” 于佳薇声音很冷：“你打错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直接按了静音。 江哲扭头看了她一眼。 到达商场。 江哲在门口靠边停车，“薇薇，你先陪着柔姨去商场，我去车库停车。” 陈苏柔拿着一个精致手包下了车，拉着于佳薇走进商场，“薇薇，我们先去那家私人订制吧，店长给我发的几款裙子挺好看的……诶，那不是……” 顺着陈苏柔的目光，于佳薇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男人，心脏不由得倏的跳漏了一下。 陈东铎也朝着这边看过来，“三姐。” 于佳薇美眸微微睁大，似乎在消化着陈东铎的这两个字。 陈苏柔看着陈东铎停留在一家翡翠玉石的店面前，“你也是来给老爷子选寿礼的吧？” “嗯，是的，这位是……”陈东铎的目光转在于佳薇身上，淡淡询问。 “江哲的对象佳薇，”陈苏柔拉着于佳薇介绍，“佳薇，这算是你……” “小叔？”她皱着眉捋了捋关系，“不对，是小舅舅。” 于佳薇：“……” 陈东铎目光沉然不惊的落在于佳薇的面上，似乎是在等待着。 于佳薇：“……小舅舅好。” 陈苏柔接了店长的电话：“我们上电梯了，马上就到……”她拿着手机对陈东铎说，“我先上楼了。” 于佳薇跟着陈苏柔上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于佳薇看着身姿笔挺的站在外面的男人，心跳有一会儿都没有稳下来。 到了私人订制店内，于佳薇帮陈苏柔拿着包，站在一边发呆。 他竟然是陈苏柔的弟弟。 于佳薇根本就没有往这个层面上考虑过。 陈苏柔是江哲父亲的继室，和于佳薇也没怎么太多联系过，于佳薇对陈家的情况也知之甚少。 她完全没想到。 陈苏柔前后一共试了五套衣裙，从中选了三套，又去专区选可配衣服的包包。 她看了眼于佳薇，让于佳薇陪了她这么久，心里过意不去，“佳薇，你试试这条裙子，阿姨买单。” “不用了，我……”于佳薇来不及拒绝，就已经被推进了更衣间中。 她无奈，只好试了试这条裙子。 裙子是长袖收腰的款式，布料十分顺滑。这种款式很挑身材，身上的一丝瑕疵都会被放大。 于佳薇是天生的衣架子，纤腰翘臀，裙子将身材衬的完美高挑。 忽然，身后的门被推开。 镜中，四目相对。 于佳薇愕然的转过头来，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女更衣间！” “我知道，”陈东铎靠近她，“你叫我什么？” 于佳薇：“……” 她向后退了一步。 可更衣间就这么大，退了两步就已经抵在镜子上。 男人靠近她，扶着她的腰，“就为了陪你前夫，你就放了我鸽子？” “我没有陪我前夫，”于佳薇避开男人的靠近，又怕外面有人听到，不敢大声说话，“我们也没约好吧。” “没有么？”男人低首，嗓音撩人，“我怎么记得有。” 于佳薇拧眉似是在回想。 “没有吧。” “你记错了。”男人的手沿着她的腰线而下，覆上拉链。 手指微凉，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于佳薇打了个哆嗦。 他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冷？那还穿这么薄。” 于佳薇拉住他的手腕，嗓音刻意压低，都有些许轻颤了，“你手凉。” “一会儿就热了。” “……” 于佳薇有点站不稳，“你不是想在这里吧？” “晚上不给约，不如现在？”男人深眸凝着他，食指挑着她的下颌抬起，深吻落在她的唇上。 ………… 从更衣间出来，于佳薇腿都是软的。 陈东铎紧跟着她就长腿迈了出来。 于佳薇直接把他又给推了进去，“我们分开走！” 陈东铎：“……” 明明都是单身，为什么有一种奇奇怪怪的错觉。 可十分钟后，当四人坐在同一张餐桌旁吃饭的时候，于佳薇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荒谬感。 江哲给陈东铎倒酒，“小舅舅，你还没见过佳薇吧，我们结婚两年了。” 陈东铎单手端起酒杯，目光透过杯盏玻璃，落在于佳薇的面上，淡淡说：“嗯，有点眼熟。” 于佳薇：“……” 第18章 怀 于佳薇全程不参与这毫无血缘关系的“甥舅”两人的对话，倒是陈苏柔会偶尔说几句陈家老爷子寿宴的事情。 陈苏柔说：“阿哲，到时候带佳薇也来吧，这次是个整寿，请了不少大咖。” 于佳薇眼皮动了动。 江哲答应了下来。 吃了饭，陈苏柔说：“东铎，你送我回吧，阿哲这出差了几个月，”她朝着于佳薇眨了眨眼，“小别胜新婚呢。” 于佳薇：“……” 她下意识的就去看陈东铎。 后者神色淡淡，仿佛真的只是随意的一句话，过耳就忘，目光都不曾和她对视过。 于佳薇先送了陈苏柔上车，才和江哲一起去负二层车库开车。 打开车门，于佳薇看见车内坐着的女人，手中动作忽然一顿，她把车门摔上转身就走。 江哲追上她，“佳薇，天色晚了，我就是顺路送玫玫回家。” “那你送吧。” 于佳薇甩开他的手，径直上了电梯。 江哲：“你别这么不通情理好不好？” 于佳薇被这句话气笑了。 电梯门都要阖上了，于佳薇又挡了一下门，走了下来，她指着车里坐着的胡玫，“她当小三的时候，我不让位你说我胡搅蛮缠，现在我给你们两个腾空位不要在我面前碍我的眼，是我不通情达理？” 胡玫从车里下来了，走到于佳薇面前，眼圈有点红，娇声娇气的说：“薇薇姐，你们是因为我吵架么？那我现在就买车票回去。” 江哲一把拉住了胡玫的手，“玫玫，你先去车上等我。” 胡玫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江哲才回头说：“玫玫这么好几千公里跟着我来了，人生地不熟的，她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你也不能让我放她一个人不管吧。” “我没让你不管，”于佳薇摊了摊手，“你随意，反正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就算是立马带着她去民政局我都没什么意见，但是，请不要在我的眼前晃，我恶心！想吐！” 电梯上的数字从-2到1，于佳薇下去了一趟又上来，还是从商场正门走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柄。 明明已经可以远离江哲这摊烂泥，可偏偏又迫于威胁，不得不妥协。 生活里，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需要做出妥协。 于佳薇也妥协过很多次。 而就江哲这一次，让她恶心到不行，就好似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又塞到胃里去的感觉。 一有这种感觉，于佳薇就想吐。 她拉下围巾，趴在垃圾桶旁边干呕。 或许是她吐的实在是太过惨烈，一旁站着等车的大妈拿着一包纸走过来，递给她。 于佳薇：“谢谢大妈。” 大妈宽慰她道：“也就怀孕前三个月严重点，后面就好了。” 于佳薇：“？？？” 她刚开口想要解释，路边缓缓的停下来一辆车。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一张英俊侧脸，沉邃深眸瞥向她，“上车。” “你老公？姑娘你快上车吧！”大妈还特别对车内道，“你媳妇儿的孕吐反应挺严重的，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我这儿还留着个名片呢，你可以带她去看看。” 于佳薇：“……” 于佳薇生怕是这位大妈再说些什么，也顾不得和陈东铎推脱了，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动作一气呵成。 陈东铎眼神里有笑，接过大妈手里的名片，“谢谢大妈，我一定带媳妇儿去看看。” 于佳薇：“……” 你可闭嘴吧。 车辆开动起来，于佳薇偏头看车窗外，就听见男人用调笑的口吻淡淡开口：“几个月了？” 于佳薇转过头去瞪他，“怀不怀你不知道？” 陈东铎啧啧唇，“这么一说，就算有措施……也有可能吧。” 于佳薇：“……” 她立马拿着手机搜了一下网页。 【安全套的避孕率是百分之九十五左右，但是任何安全措施都没有绝对的……】 她偏头看了一眼陈东铎，“……前面药店停一下。” 于佳薇在药店买了一盒试纸，到了酒店就直接去了卫浴间。 陈东铎靠在卫浴间门口，听着里面的水声，点了一支烟。 于佳薇验了三次才从卫浴间出来。 她洗了脸，脸上湿漉漉的，有几绺发丝贴在颊旁，抬头望着陈东铎，眼神中似是有些水雾。 于佳薇轻轻拽着他的衣角，声音放低，有些颤，“怀了……怎么办？” 陈东铎抖了抖烟蒂，“生下来。” 于佳薇：“……” 第19章 是我 陈东铎侧头看向她：“还是说，你想先结婚？” 于佳薇：“……” “也可以，”陈东铎把烟掐了就去拉于佳薇的手，“你户口本在哪儿？去拿。” 于佳薇：“……” 她挡在他的面前，仰头，“你说真的？” 陈东铎圈着她的腰，“比金子都真。” 于佳薇：“……” 陈东铎单手拿着大衣搭在手臂上，就已经开了门。 于佳薇慌忙扯住陈东铎，“我没怀！” 陈东铎转过身来，眼神有宛若堪透一切的清明。 于佳薇：“你为什么一点不惊讶？” 怎么不按照套路来呢？ 不是应该十分冷酷的叫“打掉”么？“生下来”还要拿户口本去民政局是什么鬼！ 陈东铎：“你想怀？那今晚就可以。” 于佳薇：“……” 这是她想不想的问题吗？！ “你不怕我用孩子要挟你么？” “就怕你不要挟我，有了就瞒着我私下里去流掉了。” “……” “我说中了？”陈东铎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和他交接。 于佳薇打掉他的手，嘴硬道：“没。” 也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如果。 于佳薇现在笃定的很。 可后来，她发现事情的发展，不受她的控制。 晚上吃饭的时候于佳薇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东西，在浴室洗着澡就饿了，出来后她靠在床边吹头发，都觉得胳膊累得抬不起来。 陈东铎进浴室前对于佳薇说：“你待会儿听着门铃，我给你点了份夜宵。” 吹风筒的热风吹拂耳畔，于佳薇觉得耳朵有点发热。 陈东铎英俊帅气又贴心，是一个完美伴侣。 可他不适合她。 所以所有的前提都白搭。 她一直都很实际。 即便大学的时候和江哲在一起，她也是在考虑了诸多因素之后才做出来的抉择。 陈东铎给她点了一份沙拉和一份零脂酸奶燕麦，于佳薇发了一会儿呆，等到陈东铎从浴室出来，才开始动勺子。 陈东铎穿着一件浴袍，手中干燥毛巾随意的擦着湿发，“不合口味？” 于佳薇：“不是。” 不是不合口味。 不得不说，陈东铎点这两样，还真的是懂现在女孩子的心。 既减糖又零脂，在夜晚代餐再好不过了。 “那想什么？”陈东铎走过来，伸手在她唇角揩了一下，抹走了一点白色奶渍，“你前夫？” 于佳薇捏着勺子的手一紧。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于佳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补充了一句，“我自己能解决。” 陈东铎向后靠在椅背上，喊她的名字，“于佳薇。” 于佳薇抬起头来。 “你知道为什么江哲会被小三勾走么？” 于佳薇先是一愣。 他知道江哲的事…… “你够漂亮，够优秀，很独立，但是你太硬，”陈东铎倾身靠近她，“你不会服软，你不会撒娇，男人跟你在一起，不会感觉到自己被需要，那他自然就会去寻找别的需要了。” 于佳薇忽然好似被戳中了一样，“别说这么冠冕堂皇，都是给男人的渣找借口。” “我没有否认江哲的品性有问题，否则也不会让小三钻了空子，”陈东铎抬起她的下颚，“但是一段感情也是要经营的，需要你动脑，需要你用……”他手指缓缓下落，落在于佳薇心口的位置，“心。” 于佳薇握住他向下逡巡的手，抬眸和他对视，“你是在教我怎么去挽回我的前任？” 男人的大掌反手包裹住她的手，俯身低头含住她的唇。 “不是前任，”陈东铎描摹着她的唇形，“是我。” 第20章 没戏 于佳薇能感受到男人手掌心内的纹路，“你要追我么？” 陈东铎挑眉，黑眸微敛，不语。 “那追我的人可多了，”于佳薇轻哼了一声，“你没戏。” 陈东铎落在她腰间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是么。” 他的嗓音很轻，可动作却不轻。 于佳薇这一晚也显得很是主动，十分配合陈东铎。 第二天早上。 陈东铎浅眠，身旁有一点动静，他就醒了。 于佳薇已经坐在床边穿好了衣服。 “这么早？”窗外天色还是黑的。 于佳薇从口袋中拿出房卡，俯身放在床头柜上，“以后我不来了。” 目光所及，是女人袖口露出的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她脚下踉跄，完全贴在男人胸膛上，双肘撑着。 于佳薇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 男人的手扣在她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你再扭一下试试。” 于佳薇察觉到男人的反应，不敢动了。 “开始你说了尊重我的选择。” “开始你说了算，结束我说了算。” 男人语气强势，目光凝着她的时候，她觉得心跳控制不住的越跳越快。 男人手掌心覆在她的心口处，“你该听听你的心，敲鼓了。” “……”于佳薇咕哝了一声，“我又不是石头。” “石头也能捂热。” 男人抚着于佳薇尾椎骨的位置，她浑身一酥，好似过了电是的麻了一下。 他的话放软了一些，“房卡给你三秒钟收回去。” “不。” 两人似乎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她低头作势在他胳膊上咬下去，牙齿齿关微微用了点力。 趁着男人手臂微松，于佳薇赶忙站了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大衣的褶皱，“我觉得你昨晚说的不对。” “嗯？” “女人就是一个独立个体，凭什么要向男人服软，又凭什么非要依靠男人讨好男人？”于佳薇说，“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男人，我自己也能解决。” 她说完，拿着包转身，走到门口，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还是……谢谢。” 陈东铎靠在床头，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来，低头含了一支烟。 轻飘飘的烟雾飘散在眼前，他轻轻眯着眸，良久，夹着烟看着手腕处的一点已经看不见的齿痕，轻笑出声。 她真是一点没变。 ………… 晚上，陈东铎去了夜色。 他和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常在这里聚会。 方柏轩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梁易一拍脑门，“方哥！我就说嘛！东哥都一个多星期没来了，咱们刚才赌注是什么来着？！” 方柏轩直接踹了梁易一脚。 陈东铎坐下来，方柏轩端着一杯酒凑过来，“佳人不约了？” “嗯。” 陈东铎把早上的事说了，方柏轩没忍住。 “你这是……被甩了？”他脸上的表情颇为欢乐，陈东铎一瞪，收敛了一点。 方柏轩喝了一口酒，“这姑娘不知道是真还是装，知道是金大腿都不抱紧。” “她是真。”陈东铎吐出一口烟气。 “你知道？”方柏轩挑了挑眉，“不如我帮你再去试试她？” 陈东铎反问：“我用你？” “……” 第二天，方柏轩接到了郑思宇的电话。 “方叔叔，我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 “嗯，考的怎么样？” “……不太好，”郑思宇说，“你帮我去开个家长会呗。” 方柏轩：“……” 郑思宇急忙说：“你知道我爸我妈忙得很没时间管我，我小叔吧……我怕他打我，所以……不麻烦你！就去班主任那里签个到就行了！” 方柏轩本想拒绝，脑中转过一个想法，“家长会，你那个不会说话的同学是不是他姐去开？” 郑思宇：“……于佳航？应该是吧，以前都是……等等！” 这是神马情况！ 难道方叔叔也看上了于佳航他姐？ 那他小叔怎么办！ 女人就是祸水，哎！ 第21章 毁 于佳薇对新来的实习生十分满意，效率非常快。 第二天周贤就把资料关键点以思维导图的形式做了出来，还特别弄了个ppt。 于佳薇花了十分钟看完这些内容，“是你一晚上弄的？” “嗯，我昨晚三点才睡。”周贤挠了挠头，“我脑子笨，干啥事都慢，勤能补拙嘛。” 于佳薇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样一来，缩短了于佳薇的时间。 她花了一天时间给了个初稿方案，联系了富泰的负责人，约了周五下午三点见。 她带着周贤去了富泰大厦。 富泰的大楼很气派，于佳薇在楼下前台报了姓名和预约时间，秘书引着两人到达办公层。 “现在刘总还有客人在，您在休息室稍等一下。” 于佳薇微笑着道：“好。” 等了半个小时，周贤实在是坐不住，“于姐，咱们要不然改时间？” 于佳薇看了一眼时间，“再等一下。” 她曾经等的最长是四个小时，能用等待的时间解决的事都不叫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周贤忽然道：“于姐！办公室门开了！” 于佳薇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忽然眼神一变。 周贤：“那不是章静吗？” 章静和富泰的刘总言笑晏晏，彼此握手。 她经过于佳薇身旁的时候，胜利在握的笑刻在脸上，趾高气扬的上了电梯。 接下来和刘总的交谈并不顺利，刘总几乎全盘推翻了于佳薇的构想。 在临走前，于佳薇十分礼貌的问：“刘总，请问贵公司敲定最终方案了么？” “还没有。” “好，谢谢。” 于佳薇从大厦出来，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周贤也显得有些沮丧，跟在于佳薇身后咕哝着，“本来一个客户，非要安排两个负责人，太内卷了。” 于佳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个开始，小伙子，打起精神来，准备好明天加班吧。” 周贤：“于姐，为什么是明天？” “我要去给我弟弟开家长会，”于佳薇说，“今天晚上回去吃饱喝足玩够，明天就没这种好日子了。” 周贤：“……” 于佳薇提前乘地铁去了林南高中，于佳航已经在学校门口等了。 “姐！”还没靠近，于佳航已经跑了过来。 “这次考得怎么样？” 于佳航兴奋的打着手语。 “这次比上次进步啦，全班第一，年级第38名！” 林南高中是c市的重点高中，其中分为奥赛班和普通班，年级前100名基本上都被奥赛班的学生包揽了，可于佳航却是在普通班。 两人经过奥赛班，里面有学生跑出来，其中有两个男生和于佳航打招呼。 于佳航朝他们挥了挥手。 于佳薇顺着于佳航的目光看过去，“还羡慕么？” 于佳航摇了摇头，打手语：“在哪里都一样。” 于佳薇搂了搂于佳航的肩，“又长高了啊，都超过你姐了！” 于佳航疯狂点头，“我一直有好好喝牛奶打篮球！我同学喊我了！我去打一会儿篮球！” “去吧。” 于佳薇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看着于佳航朝气蓬勃的背影，却很心酸。 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于佳航也不会被迫从奥赛班退出。 那个时候，她是很感激江哲的。 如果不是江哲托关系找人，于佳航恐怕就只能从正常高中退学，去到特殊聋哑学校了。 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陈东铎从白杨路间经过，一眼就透过翠绿色的操场铁丝网，看到另一侧的女人。 缩在陈东铎身后当鹌鹑的郑思宇，低着头，心里正在骂方柏轩叛变，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跟他小叔告密了。 他没留神差点撞上了忽然停下来的陈东铎。 “小叔你怎么停了，”然后，他看见了于佳薇，一时没留神，“那不是小哑巴他姐……” 被陈东铎瞪了一眼，他立即噤声了。 陈东铎扶手而立，厉声问：“谁？” 郑思宇立马改口规规矩矩的叫：“……于佳航。” 过了几秒钟，陈东铎缓缓问：“他是怎么哑的？” 风吹云絮，遮掩了天边渐落的橘色斜阳，也褪去了女人脸上的那最后一抹红晕。 “于佳航？”郑思宇想了想，“不知道，反正他从奥赛班转到我们班，他就是个哑巴了。” 陈东铎没说话。 郑思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传言挺多的，说是吃药吃坏了，也有说是有病……诶，小叔你往哪儿走！” “去你们班。” “我们换教室了！在这边儿呢！” 陈东铎一转头，刚好和刚从操场走出来的于佳薇四目相对。 于佳薇围着围巾，遮住了口鼻，只露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陡然撞上他的，眼神蓦地躲闪了一下。 第22章 家长 两人对视了一眼，于佳薇径直先朝着教学楼走了过去。 郑思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于佳薇从面前经过，竟然没停下来和他小叔打招呼？ 他瞄了一眼陈东铎，“小叔，你跟小哑……于佳航他姐掰了？” 陈东铎觑了他一眼，“你能看出来？” “那是，我又不瞎，”郑思宇嘿嘿笑了两声，“这我就放心了。” 陈东铎挑了挑眉。 郑思宇一蹦一跳的跟在陈东铎身旁，搓着手，“小叔，那我和于佳航他姐之间的私人恩怨，你就不插手了吧？” 陈东铎微微眯了眯眸，望着女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 他想起女人在清晨离开酒店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男人，我自己也能解决。” “我插过手吗？” 陈东铎单手插兜，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跟着上了楼梯。 郑思宇：“……” 好像是诶。 他在方家坑于佳薇那一次，过后小叔什么也没说过，倒是他自己吓了个半死。 于佳航的班主任是一个很年轻的女老师，教化学，看起来很干练，先简单总结了一下月考成绩，表扬了几位同学，其中就有于佳航。 于佳薇听的很认真，把班主任说的一些注意事项都记了笔记。 她总感觉背后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 侧后方，男人撑着腮，骨节分明的指关节轻扣着桌面，百无聊赖的看着她。 捕捉到她的视线，男人戏谑的眼角一扬。 于佳薇刷的就把头扭了过来，再提笔去记，脑子里就有点乱了。 家长会结束。 于佳薇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她本想去问下班主任一些情况，一抬眼，讲台旁边已经围了七八个家长。 她心里想算了，刚打算往外走，就听见班主任叫：“于佳航姐姐！你稍等一下，我有事找你！” 于佳薇站在走廊上等班主任。 男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麻烦，借过。” 于佳薇向左移，给他让路，他也向左。 她向右，他也向右。 于佳薇微愠怒：“你到底过不过？” 陈东铎：“不过。” “那你想干嘛？” “想逗逗你。” 于佳薇：“……” 她直接别过头去，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朝着远处眺望。 正好班主任应付完那些家长从班里走出来，招手叫于佳薇，“佳航姐姐。” 于佳薇走过去。 班主任：“我叫你留下来，主要是想问问，佳航他有打算往竞赛方面发展么？” 于佳薇一愣。 “他的化学很好，这几天我单独给他布置的化学竞赛题，他都做对了，”班主任说，“明年开春有全国的竞赛，会出几个名牌大学的保送名额，这种名额一般都出自奥赛班，但是佳航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他也是从奥赛班出来的……” 正说着，班主任看见了另一旁的陈东铎。 “是郑思宇家长吧？你也留一下，麻烦把器材室的玻璃，广播室的灯泡和门锁的维修费结一下。” 陈东铎：“……” 这世上就分为两种孩子。 别人家的好孩子和自己家的熊孩子。 郑思宇正在校园里疯跑着玩儿，就看见陈东铎从行政楼那边走了过来，忙跟了过来，“小叔，你怎么从教务处过来啊？” 陈东铎声音冷淡：“给你交补偿维修费了。” “……” “你过来。” 郑思宇没敢动，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小叔，我保证以后不捣乱了。” 陈东铎嗤了一声，“你能改？” “我保证能！”郑思宇十分狗腿的跟在陈东铎身后，“那个……小叔，分数条能不能给我？” “你还有脸问？” 学生的分数都不会在班内公布，学校就把班级排名，每一科排名和学校排名切割成纸条，一个家长只对应自己孩子的分数排名。 以前陈东铎觉得这就是多此一举，现在觉得，这个规则很人性化，给他留脸了。 他走着走着，好像忽然想起什么。 “于佳航的化学成绩很不错？”陈东铎问。 郑思宇很欠扁的说：“一般一般吧，也就比我好那么一丢丢……” 陈东铎踹了他一脚，“好好说话！” 郑思宇：“非常好，他和我比云泥之别！” “竞赛呢，能拿奖？” “不能，”郑思宇切了一声，“他要是能拿奖，奥赛班那班专门培训竞赛的书呆子就都要羞愧的投河自尽了！于佳航现在学的是我们普通班的课程，竞赛的题都没做几道，奥赛班那群都是毫无人情味的做题机器……诶，小叔你等等我，你走这么快干嘛……” ………… 回晨曦小区的路上，于佳薇问了问于佳航的想法。 “竞赛？我不行的。” “可你班主任说几道竞赛题你都做对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吧，”于佳航打手语慢了一些，“而且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做出来一道题，竞赛也就俩小时，算了，姐。” 自从那件事以来，于佳薇总感觉于佳航在某些方面像是变了，可让她说到底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走过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 忽然，于佳航扯了扯于佳薇的衣袖。 “嗯？” 于佳航打手语：“姐，后面有人跟着咱们。” 于佳薇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 那人离得远，黑影下看不太清楚容貌，只能看见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 又是那个人。 她见过他。 第23章 了解 一直从黑暗的小路转弯，路灯的灯光哗的倾泻下来，大马路上已经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了。 于佳航：“姐，你别担心，我见过他好几次了，就在刚才那条路上，我刚开始怕黑，现在已经不怕了。” 于佳薇蹙了蹙眉。 这个人不光跟踪过她，还跟过于佳航。 “以后下晚自习我来接你。” ………… 于佳薇送了于佳航回到家，就直接回了安景苑。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 她把钥匙放在玄关柜上，刚准备弯腰换鞋，发现在她的拖鞋旁边，有一双全新的粉色女拖。 她身上本来因为回到家而松下来的力气，就一下攒聚起来。 于佳薇鞋都没换，直接就气势汹汹的去了客房。 谁知道客房里没人，她听到的是从主卧传来的嬉笑声。 胡玫正缩在江哲怀里看恐怖片，她怕的不行，“哎呀，我不敢看了，好恐怖呀……” 江哲帮她捂住眼睛，“别怕，有我呢。” 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门从外面被踹开了。 胡玫吓得尖叫了一声。 江哲也顿了一下才恍过来，“佳薇你回来了。” 他安抚了胡玫一下，从床上下来，拉着于佳薇到走廊上，关上门才说：“薇薇，你睡客卧吧，客卧那边方向和玫玫的风水相冲，她老睡不好觉。” “哟，还研究上风水了？” “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把主卧留给我们也没什么……” 于佳薇打断江哲的话，“江哲，你过分了。” 江哲向后靠在墙面上，抱着手臂，“薇薇，你现在这么在意我们的婚房，你还爱着我是吧？” 于佳薇：“……” 她竖起手指，“我数到三，你带着胡玫搬出去，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江哲哼了一声，挑着眉。 于佳薇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唇角向上勾了勾，可眼神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她朝着江哲靠近一步，江哲下意识的就去挡重点部位，生怕于佳薇给他个重击。 “你别动手！” “动用武力都是最低级的解决方式，”于佳薇冷笑了一声：“江哲，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于佳薇转身，径直朝着玄关处走去。 她嘭的一声甩上了门，拿着手机拨报警电话。 “我是安景苑08栋902住户，我要跳楼自杀……我叫于佳薇。” 江哲重新进了卧室门。 胡玫从床上起身，“阿哲，薇姐怎么样？”她咬着唇，“我还是去客卧吧，那些风水都是迷信的……” “你睡不好也是迷信？”江哲抱着她，“你睡不好我也休息不好，她走了，别管她了，还看恐怖片吗？” 胡玫摇了摇头，缩在江哲胸膛上，“害怕。” “那换个爱情片怎么样？” 胡玫十分羞涩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结果，看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口有人在敲门。 “这么晚了是谁？”胡玫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欲言又止，“是不是薇姐……” 江哲安抚下胡玫，“乖，你在这里看电影，我去看看是谁。” “嗯，好。”胡玫娇声娇气的答道。 江哲一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民警。 “你就是江哲？这是你妻子吧。” 走廊上撕心裂肺的哭声窜入了他的耳朵里。 顺着民警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了靠在墙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于佳薇。 江哲：“……” 于佳薇头发散乱，身上的皱皱巴巴，捂着脸抽噎着：“我不活了呜呜呜，我以为我老公是爱我的，谁知道他竟然把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给带回了家，还占了我们的婚房我们的婚床……他还把我给赶了出来……” 于佳薇的哭声，将左邻右舍都给引了出来。 这个社会，从来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于佳薇声情并茂的控诉就已经得到了邻居的同情和怜悯。 “怎么能这样呢！” “我觉得你们夫妻感情挺不错的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是个好男人，竟然出轨了？” “你老公不是出差了好几个月么，就是这一段空窗期被人给钻了空子吧！” “他出轨了怎么能轮得到你去跳楼啊！傻姑娘！要是我就直接打断他的腿，再离婚！” 于佳薇的哭声忽然停了一下，她哭着一双红红的泪眼望着江哲，似乎万千情绪都已经凝到了这一眼里。 “你……你要和我离婚？” 这一刻，江哲终于明白于佳薇离开时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他的确是不了解于佳薇。 在签订离婚协议的时候，她都一滴眼泪不曾掉过，转身转的决绝，甚至让他有一种其实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的感觉。 可现在她声嘶力竭的哭喊控诉，报了警，也引来了左邻右舍。 流言是最可怕的。 他如果现在护着胡玫，那他就坐实了出轨的罪名，离婚也就顺理成章，正好遂了于佳薇的意。 第24章 哑了 但是这种敏感时期，他的私生活不能乱，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江哲露出惯有的温和的笑，息事宁人道：“大家都误会了，那是我外地来的表妹，在我家里住两天，年龄小，吵着要睡大床，这才把婚床给占了。” 他朝着于佳薇走过来，“佳薇，先起来，咱们先回家……” 于佳薇一边向后退，一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你撒谎！我都看见了！” 众人落在江哲身上的眼神瞬间都变了。 一个女人的直觉最重要。 现在于佳薇处于劣势，更加让人怜悯和同情。 于佳薇挣脱着身旁的人，哭着就要往楼梯上跑，“让我死！我不想活了！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她知道，无论如何，江哲都不可能同意把已经离婚的真相公诸于众。 索性她脸也不要了，也要往江哲身上泼污水，永远都洗不掉的污水！ 民警急忙跑过来拦住了于佳薇：“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别想不开！你们都别起哄了！都各回各家！” 旁边有人安慰于佳薇：“妹子，你别想不开！” “是啊，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民警进了门，就看见了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女人。 他眼皮跳了跳。出过这么多次警，也见过不少类似的事，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男的有婚外情了。 他还在想着，为什么萧队不让他说穿，让他就跟着受害女方的进度呢。 胡玫刚才在房间里也听见了江哲的话，她走到江哲身边，拉着江哲的衣角，“表哥，是不是……我惹事让表嫂生气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哲现在气的不行，还偏偏要伪装出来一副温润的模样来，就一句话说不出口。 听到胡玫这句话，他这一瞬间心底感动的一塌糊涂，只恨现在不能把胡玫搂在怀里。 胡玫哭着走到于佳薇面前，“薇薇姐，你是不是误会了，睡你们的房间都是我不懂事，对不起，我这就走……” 于佳薇嚯的站了起来。 民警小哥吓了一跳，“你去干什么？” “倒杯水，”于佳薇转身，“嗓子哑了。” “……” 民警小哥生怕于佳薇又寻死，跟着去厨房看着她喝了水，出来后看着一男一女，又察觉客厅内不正常的氛围，要求三人跟着去派出所录个出警笔录。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于佳薇和江哲被安排在同一辆车上。 于佳薇一直低着头捂着脸，小声的呜咽着。 这呜咽声听的江哲心里烦躁，“你还有完没完了！” 前面副驾的警员说：“吼什么吼！你还有理了！敢在巡逻车上吼人！” 江哲不吭声了。 他斜眼扫了一眼于佳薇，拿出手机给于佳薇发消息：【别演了，你赢了。】 于佳薇看了一眼手机，哭的更大声了。 江哲：“……” 胡玫这边查过后，的确是举目无亲，就被直接送去了酒店，既然男方口中的原因是因为胡玫没地住，就先给找个地方住，随后再慢慢调解。 另一辆出勤巡逻车内。 留着寸头的男人道：“怎么，出来这一趟不亏吧，这还得多亏了轩子给唠了大半夜。” 第25章 哭戏 陈东铎把玩着打火机，声线有些低，“他那张嘴就会叭叭。” 萧良今天正好夜班执勤，出去抽烟的空挡就听警员接通报警电话提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他还特别又翻了翻和方柏轩的聊天记录求证了一下，不管是不是，都先给陈东铎挂了个电话，亲自载着人去了一趟安景苑出勤。 “还真是本人。” 到了派出所外停车场，陈东铎打开车门先下了车，“改天请你吃饭。” “走反了，”萧良探出身，皮靴踩在论坛上，“东边。” 陈东铎：“……” ………… 于佳薇被领进来，就没人管她了。 她看江哲是先被带去做笔录了。 坐了一会儿，于佳薇觉得房间里闷得慌，就想出来透透气。 民警小哥：“你去哪儿？马上就录笔录。” 于佳薇：“出去站一会儿。” 她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偏头问：“有烟么？” 民警小哥：“……” 最后，于佳薇拿到了一支烟，出去到达背风的墙后，才发现没有打火机。 她真是…… 其实于佳薇没烟瘾，也就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几次深夜为了排解，会抽而已。 没人知道她会抽烟。 忽然，侧旁咔啪打火机上点燃了一簇火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护着火苗朝她靠近。 “要这个？” 声音在夜风里带着磁性。 于佳薇抬头，狭窄的黑色光影里，打火机上橘色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在瞳孔里摇曳着两朵光斑。 此时，于佳薇咬着烟蒂，眼睛哭的红红的，睫毛上还带着干涸的眼泪，嘴里还咬着没点燃的烟蒂。 于佳薇：“……” 陈东铎见她没动作，直接把烟蒂从于佳薇口中接了过来，咬在自己齿间，低头点着烟，“还要么？” 于佳薇：“……我不会。” 陈东铎笑出声来，“你不会？刚才的动作挺娴熟的。” 于佳薇：“你看错了。” 陈东铎抽了一口烟，转过身来按着她的肩膀，“不抽也好，女孩子抽烟不好。” “双标。” “那给你抽你又不抽，”陈东铎说，“你执意想要在我面前维持一个好女孩的形象。” “好女孩”这三个字刺了于佳薇一下。 她劈手夺过陈东铎手里抽了一半的香烟，抽了一口。 陈东铎：“间接接吻。” 于佳薇一口烟气没吐出来，就呛了。 “咳咳咳！” 床单都滚过了，间接接吻也太纯情了。 “嗓子都哭哑了，我都不知道你哭戏这么真。”陈东铎搂着她的腰身靠在墙上，去吻她沾染了烟草气息的唇。 于佳薇偏了偏头，“不是说好了结束了吗？” “我没同意。” 他的吻很细致，又不慌不忙不温不火，他知道她身上的点，一亲就软。 极安静的空间内，只余彼此的呼吸交缠声。 于佳薇站不稳，扶着陈东铎的肩，呼吸有些急促，嗓音沙哑，“你先等……”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哲从里面出来，找于佳薇：“请问刚才那个女人你看见去哪儿了么？” 工作人员指了指东边：“那边拐过去。” 江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靠在墙面上的于佳薇整个人都紧绷了。 这里是个死角，退无可退。 如果江哲在这里发现她跟陈东铎的话，那……今天她演的这一切，就会被江哲往死里锤！ 第26章 刺激 陈东铎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很轻：“你想公开么？” 呼吸拂动耳廓，有些痒。 于佳薇瞪圆了眼睛，她没猜出男人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 随着江哲脚步越来越接近，男人却好似一点不慌不乱，就这么凝着她一双明眸，啄一啄她的唇。 于佳薇果断摇头。 陈东铎一笑，手指卷了一下她鬓边的长发，“难得跟我想到一块儿了，我也不想。” 他托着于佳薇的腰向上，眼角下压出一道凌厉的褶皱，唇角衔着笑，“这样……刺激。” 江哲走到墙后，这是个背风的死角。 地上还有一根几乎快要燃尽的烟蒂。 ………… 于佳薇是踩着陈东铎的肩膀从院墙翻过来的，落地后，她的心跳一时间都还没有恢复下来，嘭嘭嘭的撞击着心脏壁。 “那笔录……” 陈东铎轻松落地，“不用管。” 于佳薇抬头看见陈东铎的大衣肩侧有一个明显的鞋印，她抬手帮他拍了拍，拍掉之后就顺眼的多了。 “这次怎么谢我？”陈东铎单手插着口袋。 于佳薇瞪他，“我真谢谢你了。” 本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口出来，现在只能翻墙而出，拜谁所赐？ 陈东铎笑了一声，“今天晚上你准备怎么解决？” “回……” 于佳薇一顿。 安景苑是不可能回了。 那个婚房她看见就恶心，还有江哲和胡玫躺过的那张床，她都想要直接烧掉。 过了几秒钟，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陈东铎的意思。 她直接断然拒绝：“你想都不要想。” 过去了的事情，于佳薇从来都不会翻来覆去的想。 同理，放过的人，她也不会去吃回头草。 这段路比较偏，于佳薇忽然看见在道路另一侧，有一个插兜而过的黑影。 黑色卫衣兜帽，戴口罩。 陈东铎也看见了。 同样，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他微微眯了眯眸，“这个人跟你很久了吧。” 陈东铎刚朝那边走过两步，那戴口罩的男人转头就跑掉了。 于佳薇看那人跑走，皱着眉，好似是在想些什么。 “要我帮你么？”陈东铎转过头来问于佳薇。 “不用，”于佳薇的回答和上次一样，“我自己可以解决。” 陈东铎深眸微眯，朝着于佳薇靠近一步，“于佳薇，其实那天，我还少说了一句话。” “什么？” “凡事不要逞强。” “你等着看。”于佳薇向后退了一步，看见马路上一辆出租车，扬了扬手。 可谁知道，她刚一上车，陈东铎在后面也跟了上来。 “你怎么上来了？” 陈东铎对司机说：“去长岛。” 于佳薇直接要开车门，“那你坐这辆，我下一辆。” 陈东铎直接把她拉到怀里，关上了车门，“别闹，都这么晚了。” 前面司机盯着后视镜，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开车。 陈东铎解释说：“开车吧，我对象，跟我闹呢。” 于佳薇：“……” 司机看于佳薇现在眼圈红红的模样，的确像是闹脾气的样子，就发动了车子。 到了长岛别墅区，于佳薇不打算下车。 她对司机说：“麻烦送我去晨曦小区……” 话音未落，她这边的车门打开，陈东铎已经俯身进来，把她打横抱了出来。 “诶！” 陈东铎：“你是让我抱着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于佳薇：“……自己走。” 长岛别墅区是c市的高档别墅区，寸土寸金。 于佳薇和陈东铎中间隔了有三米，往前挪。 陈东铎气笑了，抱着手臂，“你信不信我这里就把你办了？” 于佳薇：“……不信。” 陈东铎单手放在皮带扣，另一只手捞住于佳薇，“真不信？” “信！”于佳薇狂点头，“我信。” 到了门口，陈东铎按密码，于佳薇还特别偏头没看。 陈东铎直接扣着她的下巴转过来，“看哪儿呢，看密码，235246。” 于佳薇：“……” 她还在门口愣着，陈东铎就已经把她推了进来，唇间咬了一支烟，“你今晚就在这儿住，房间随你挑。” 于佳薇：“……那你呢？” “想让我陪你？”陈东铎眼神里闪过一抹戏谑的笑，唇角向上一扬，就有些坏坏的痞气。 “不想！”于佳薇立即否定。 陈东铎朝着她勾了勾手，“你过来。” 于佳薇站着没动。 陈东铎向前走了一步，趁着于佳薇还没来得及后退前，先单手揽住了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探入她的口袋里。 于佳薇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滑落。 男人已经退后一步，把门给带上了，“我等着你来找我……记得带上这个。” 于佳薇拿出一看，顿时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直接把东西给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 第二天，于佳薇就找了中介，在距离晨曦小区较近的一个中档小区租了一套一居室。 于佳薇回到安景苑拿行李的时候，没能避开江哲。 江哲坐在沙发上，一脸的阴沉，似乎就是在等她。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于佳薇冷笑一声：“这房子写的我的名字，我为什么不回来？” 江哲跟在于佳薇的身后，看她收拾行李箱，冲上来，一脚把行李箱踢开，“于佳薇，你又想做什么妖？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于佳薇冷冷的看着他，“我答应你不把离婚公布出去，可以陪你做戏，但是我没有答应你带着胡玫来到我家里，还要看你跟胡玫在我面前秀恩爱恶心人！” 她指着大床，“这张床，包括你这张脸，我真是多一秒钟都不想看见。” 江哲死死地盯着于佳薇，似要从这女人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你现在搬出去，到时候我的声誉会受到影响。” 于佳薇耸肩，“与我无关。” 眼看着于佳薇已经拉着行李箱出门，江哲箭步走过来，拦住她，“你非要逼我把真相告诉你妈和于佳航？” “又要威胁我？”于佳薇语气讥讽，“请便。” 这次轮到江哲诧异了，他咬着牙：“你不怕我告诉他们……” “你尽管去说，江哲。” “你……” “我知道你在意你的脸你的面子你的前途，你爸还想要在换选中高票通过，你如果把那事儿抖落出去，你手里就没有我的把柄了，但是，我手里还有你的。” 第27章 茶艺 江哲脸色一变。 于佳薇：“你婚内出轨的证据，我都留着，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有什么怕的。” 江哲喉咙一梗，他竟然无力反驳。 于佳薇拖着行李箱，打开门，“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江哲，你不惹我，演好你自己的戏，我也不会拆你的台，可你要是逼我逼的很了，大不了拉上你们江家一起陪葬呗。” “你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于佳薇反问。 江哲没说话。 于佳薇：“你说的没错，我最在意的就是我的家人，那就托你的福，让他们都好好的。” 江哲看着于佳薇拉着行李箱离开，他没再开口。 他狠狠地踹了一脚门板。 他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觉得于佳薇软糯可人好拿捏！ 穿着粉色拖鞋的胡玫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蹲下来趴在江哲的膝上，眼圈泛红，声音带了点哭腔，“阿哲，你跟薇姐吵架了么……” “我吓到你了？”江哲把胡玫搂到怀里，“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胡玫摇了摇头，“阿哲，我都听你的，我可以买票回青市，你别跟薇姐吵架。” “谁让你回去了？”江哲说，“你既然跟着我来了，就不会让你走。” 胡玫趴在江哲的怀里，“阿哲你对我真好。” ………… 于佳薇收拾好东西，就拎包入住了。 不知道好友邢愿和舒珏是怎么知道的，于佳薇正在公司加班，邢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过夜生活去了？” 于佳薇：“？？？” 她赶回去，才发现两人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了。 邢愿和舒珏两人大包小包的拎着礼品盒，“给你暖房。” “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出来租房子的事，怕让冯瑞芳知道，谁都没说。 舒珏：“中介是我婶婶的表侄女开的。” 于佳薇：“……” 她刚搬进来，吃的东西都没准备，索性就直接叫了外卖。 邢愿：“你这没良心的，我们大老远过来给你暖房，你这一顿外卖打发了我们。” “这是高水准外卖了，”于佳薇说，“鸡鸭鱼肉都有，满足吧，我平时公司里一顿盖浇饭打发了。” “不能跟你比，工作狂人。” 外卖到的很快，邢愿打发舒珏去小区门口拿外卖，她凑到于佳薇跟前。 “离婚的时候江哲房子不是给你了么，怎么搬出来住了？”邢愿问。 于佳薇把江哲跟胡玫的事儿说了。 邢愿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茶几上，气势汹汹，“欺人太甚了吧！简直气死我了！” 于佳薇：“你摔的我的手机！” 邢愿盘腿坐在沙发上，给于佳薇出主意。 “得想个法子，好好整一整江哲这个渣男，你说那个胡玫，我听你描述的这话，是个高级绿茶吧” “我自己已经解决了。” 邢愿：“……” 她撑着腮，“于佳薇，说真的，你也该修一修这门课。” “什么课？” “茶艺课。” 于佳薇：“……” 邢愿说：“你别不听我的，男人现在都喜欢那一款，娇滴滴柔柔弱弱的，特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于佳薇：“说得好像你是个男人似的。” “我不是，但是……”邢愿直接指着刚拿了外卖进门的舒珏，“你问问舒珏。” 舒珏啥情况还都没了解清楚，就被邢愿给拉到了沙发上。 “你说，你喜欢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还是喜欢比你有事业心的女强人，还什么事情都不依靠你，自己做决定？” 舒珏：“小姑娘。” 邢愿转向于佳薇，啪啪拍了拍舒珏的胸膛：“瞧，货真价实的男人，现身说法。” 舒珏：“……” 于佳薇：“……” 她脑海中蓦地浮现起陈东铎在酒店里说的那些话。 “在想什么！”邢愿凑过来，戳了戳于佳薇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是不是想男人了！” “……没有。” “怎么可能？你脸都红了！” “……”于佳薇直接起身，“我去装盘！” 邢愿在后面跟着于佳薇，“你到底给我说说，是不是你哪朵桃花又开了？” 好在邢愿的业务电话打来，她去接电话了，于佳薇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于佳薇才叫了车送走了邢愿和舒珏。 她取出笔记本电脑，又把白天的方案精细化了一下，看着修改后全然一新的方案，她有一种满足感。 她想，这种成就感是男人无法带来的，只有事业能带给她这种感觉。 然而，这一份于佳薇十分满意的答卷，投给富泰后，却迟迟没有回信。 周贤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回复只让等。 这个时候，于佳薇已经确定自己的方案被否决了，富泰选择了章静的方案。 她去找了刘丽，“组长，富泰那边定方案了吗？” “还没有。” 于佳薇皱了皱眉。 这不应该啊。 她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了周贤的一条信息，是一张照片，拍的正是章静和富泰的刘总在车内接吻的照片。 这一刻，于佳薇明白了。 她输掉的不是方案，而是手段。 周贤为她打抱不平：“我看过章静的方案，那是一坨屎，没想到还真有人喜欢吃屎。” 于佳薇被逗笑了，“可惜了你了，跟着我这次没提成拿了。” 周贤：“我本来就是来学习的，于姐，跟着你我学到了很多，要不然刘组长怎么不把我安排给章静带啊，都心知肚明的，知道她那里学不到东西。” 三天后，富泰那边正式采用了章静的方案。 于佳薇看到网站上公布的章静的方案，惊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章静和她的方案，竟然几乎一模一样！ 有一些细节不尽相同，可创意核心是一样的！ 于佳薇耳中嗡嗡作响，她有点头晕，脑中一片空白。 她知道每个行业都有剽窃和抄袭，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落到了她的头上。 第28章 总是诗 葳蕤水晶鞋加更 “佳薇，你没事吧？”有同事经过，看见于佳薇脸色很白，关心道。 “没事，”于佳薇缓过神来，“有点头晕。” “是因为富泰的单子吧？”同事安慰道，“这次章静的方案我看了，的确是不错，估计正好对上富泰负责人的口味了吧。” 于佳薇握紧了手指。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坐下来，把电脑上自己改的五版方案都直接截图，以及发到富泰邮箱的截止日期，拿着优盘就去了刘丽的办公室。 刘丽听了之后，立即就把章静给叫到了办公室。 同事：“这是有情况啊。” “估计还是富泰的单子。” 办公室内。 章静进来，没看一旁的于佳薇一眼，“组长，你找我有事？” 刘丽看了章静一眼，“你来看看这个。” 章静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各种资料截图，猛地直起身来，“于佳薇，你污蔑我！” 于佳薇：“这是我的创意。” 章静：“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创意！别以为几张p图就能证明一切了，你今天下午在电脑前一动不动，不是照着我的方案改了？” “都安静！”刘丽打断了章静的话，“你有证据？” “有，”章静说，“我是14号找刘总谈的创意想法，出来的时候还正好撞见于佳薇去交第一版初稿，当时你的方案被毙了吧？” 于佳薇没说话。 章静直接登录了自己的邮箱，“我的方案是17号发给刘总的，这里有时间，也有我的初版方案，你是什么时候发的？” 电脑上，赫然显示着于佳薇是19号发送的邮件。 章静：“好啊，贼喊捉贼吗？这是你剽窃了我的方案吧！” 于佳薇：“我没有！” “现在证据摆着，你还想要怎么狡辩？”章静说，“怪不得刘总跟我说你人品有问题，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组长，可以把周贤叫过来，他可以证明这个创意是我想出来的，我们一起完成……” “得了吧！周贤是你带的实习生，不偏向你啊！” 刘丽揉着眉心，“都给我闭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刘丽话语中偏袒于佳薇的含义很重，章静也知道，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朝着于佳薇翻了个白眼，直接出了门。 于佳薇在原地站了有好一会儿，才对刘丽说：“组长，我去富泰……” “到此为止！你还想要把家丑扬到外面去？”刘丽打断于佳薇的话，“我们的事情就关上门来解决，富泰那边不要再去追问。” “可是我……我没有剽窃，这本来就是我想出来的……” 刘丽望着于佳薇：“现在都是看证据的，佳薇，我知道你对待工作很认真，在这一行上也很有天分，可凡事不是绝对的，你也别走偏了。” “组长，你……” 于佳薇本想问一句，组长，你不相信我么？ 可话到嘴边，终归是没有问出来。 她走出办公室，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卫生间内有两个同事在交谈。 “你听说了没？于佳薇的方案是抄袭章静的。” “好像在组长办公室吵起来了。” “最后富泰选的章静的方案，肯定实锤了啊。” “那于佳薇升职无望了吧！” “没戏了，看她那么努力，到底也还是赶不上章静。” “我都觉得她有点刻板保守，眼里只有工作，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没什么娱乐，也不知道她老公看上了她什么……” 同事看见于佳薇，口中的话一下停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见于佳薇没说话，急忙互相拉着跑了出去。 于佳薇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长得漂亮，小时候别人见了她都夸她是美人胚子，长到高中五官都长开了，也没长残，在懵懂的青春岁月里，从那一沓一沓塞进书桌里的情书就能看得出来，她很受欢迎。 那时候，她心有所属，少女心事总是诗。 可后来，她才知道，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心放在自己的身上才不会被伤。 靠男人？ 不如攻学习，不如搞事业。 是她错了么？ 这么多年来，于佳薇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疑问。 于佳薇从公司出来，就直接打车去了酒吧。 还是陈东铎上次带她来的那一家。 在进门前，于佳薇在门口站了几十秒，拿出手机来，先给刘丽发了一条请假消息，把手机一关机，抬步走了进来。 第二次来，已经轻车熟路了。 于佳薇到吧台点了一杯酒。 穿着火辣的女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妹妹今天一个人？” 于佳薇长得漂亮有辨识度，而且身上有一种特有的气质，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上次陈东铎带着的那个跳舞很好的姑娘。 “嗯。” 于佳薇多的没说什么，就坐在吧台旁边，手里摇晃着酒杯，偶尔抿一口。 酒吧里的单身女人会引人注意。 漂亮的单身女人更加引人注意。 于佳薇坐了半个小时，已经有四个男人过来搭讪了。 当陈东铎来到的时候，刚一进来，就看见于佳薇跟旁边一个穿着嘻哈的青年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相谈甚欢是表象，夜场来搭讪都有目的。 青年的手有点不太规矩，眼看着就往于佳薇的腿上摸。 陈东铎眼神一暗，快步走近，尚未开口，只见青年忽然手中酒杯一松，倒扣在他自己的裤子上，面庞扭曲惨叫出声，咸猪手就被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按着反扣在背后。 于佳薇笑着说：“小兄弟，话可以乱说，手不能乱摸，要不然会脱臼的。” 她手腕又动了一下，往上一顶，把脱臼的手腕又给咔对上了。 “嗷！”青年捧着自己的手腕，痛的脸色苍白，额角冷汗涔涔，“你……给我等着！” 于佳薇拍了拍手，“我等着呢。” 陈东铎走过来，揽上于佳薇的肩膀，“玩儿开心了？” 于佳薇侧头看他，伸出手指来抵着他的胸膛推远，“你谁啊？” “不是你让我来的？”陈东铎挑眉。 “我又不认识你。”于佳薇转过头去，又抿了一口酒。 陈东铎低笑一声，朝着吧台女郎招了招手，“给她换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 于佳薇：“我不要饮料。” “今晚不需要酒精，”陈东铎勾了勾她的手指，在掌心划了下，“你要清醒着。” 第29章 发泄 于佳薇本来也没打算喝醉。 她点的一杯酒，基本上也就是沾了沾唇瓣，喉咙都没润湿。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敢多喝。 陈东铎没带她去卡座，就在吧台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今天怎么想到要找我了？” 于佳薇重复：“我没找你。” “明明知道我和这家酒吧熟，你偏偏就来这一家，不是来找我？” “巧合。” “好，你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于佳薇抿着唇瞪他。 陈东铎挑眉迎上她的目光，“嗯？” 于佳薇端起面前的果汁，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从高脚椅上溜了下来，“走了。” 她刚一转身，就被门口走进来的人堵住了去路。 来的人正是刚才的被于佳薇错位的男青年，这次，身后跟了四五个同样穿着流里流气的男青年，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就是她！” “女的？” “你特么被一个女的给打了？” “丢不丢人！” 周围的人好奇的探头探脑，该唱歌跳舞一点都不耽误，好似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佳薇：“换个地儿吵吧，挡着路了。” “……” 于佳薇也没想着在酒吧里面解决，她走出来，才转过头来，对后面几个小混混道：“你们谁是带头的？” 前面一个男青年上前一步，即便是在寒冬腊月里，也还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皮夹克，叼着烟，一副不屑的模样。 “我是，怎么滴？” 于佳薇说：“那咱俩打一场吧。” “……” 于佳薇就是想要发泄。 她完全可以不必要把刚才那咸猪手给扭脱臼的，她只是从公司就开始憋得慌。 于佳薇一双诚挚的桃花眸眨呀眨，“轮着上也行。” “……” 陈东铎跟出来，靠在电线杆上，点了一支烟，看着前面一片空地上的“车轮战”。 于佳薇的确是专业的。 她在出拳出脚的时候，都会收一下力道，打在不会伤到骨骼内脏的肢体部位。 这样几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小喽啰，根本就不用陈东铎出手帮忙。 结束后，于佳薇还抱拳微鞠了一躬，“多谢。” 被揍的皮实的几人：“……” 于佳薇捏了捏肩膀，觉得下午在公司憋仄的怒气总算是发泄了出来，浑身轻松。 陈东铎走在她的身旁，“为什么学武术？” “因为我妈离婚，我一个女孩子，不……”于佳薇自然回答，说了两句就停了下来，她偏头看了陈东铎一眼，“没什么原因，强身健体呗。” 话说到一半忽然改口，陈东铎气笑了，“你觉得我信？” “信不信在你。” 于佳薇没打算和陈东铎敞开心扉，他俩现在的关系，也不到可以倾诉的地步。 一直到长岛别墅，陈东铎靠在门边，朝于佳薇扬了扬下巴，“密码记着么？” 于佳薇没有第一次主动约人时的忸怩，直接按了密码，推门进入。 陈东铎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手指覆上领口衣扣，“你先去洗澡。” 等到于佳薇从浴室出来，一阵香味扑鼻。 她走进厨房，就看见陈东铎刚刚将锅里的面盛进面碗里。 说实话，于佳薇有点惊讶。 他竟然会做饭。 而且看起来做的很不错。 番茄鸡蛋面，汤汁色泽浓郁，撒上绿色的葱花和香菜碎末，香气扑鼻。 “有食欲么？”陈东铎问。 “有。” “感动么？”陈东铎撑着手臂，俯身靠近看于佳薇，“别哭。” 于佳薇：“……” 她十分配合的抽噎了两声，攥着陈东铎的衣袖，刻意娇柔了嗓音，“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给我做饭，我好感动，我感动的要哭了……” 她就这么抬头望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水雾的光。 陈东铎收敛了脸上的笑，他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的毫无预兆，却又不汹涌，更似细水长流。 餐桌旁，英俊的男人轻轻地揽着女人的腰肢，好似在雕琢着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 “以后我给你做饭。”男人的嗓音被压得很低，灼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 明明知道她在演戏，却还是肯低头为她说好听话。 于佳薇被亲的浑身发软，男人的唇移到耳畔，一道声音传入：“给你打个版，真是不忍看你拙劣的演技。” “……” 她果然不适合演小白花的角色，带入不了。吃了饭，洗了澡，两个为了相同目的而来的单身男女，还能做什么呢？ “看会儿电影？”陈东铎提议。 于佳薇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江哲和胡玫在床上看电影的场景，恶心的不行。 她直接翻身扑倒在男人的身上，抓他的衣领，“不看。” “这么急？” 男人的眼神很直白，四目相对，这种炽热总让于佳薇想躲闪，又想起这次是她主动的，再躲就显得矫情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撩动人心。 “上次给你的东西呢？带了么？” 于佳薇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是什么，脸上一红，肌肤就覆上了一层粉嫩桃色，“……扔了。” 男人一脸早就猜到的神色，“我又帮你准备了一个，试试？” 于佳薇：“……” 她不答话，男人已经拉开抽屉把东西拿了出来，“我帮你？” 于佳薇：“……” 她见陈东铎要拆包装，索性横了横心，翻了个身坐在男人腰上，“不，我只想要你。” 夜色沉沉，月亮似乎都羞的躲在了云层之后。 卧室内没有一点亮光，只有两道重叠的身影，起起伏伏。 ………… 第二天清晨，于佳薇在生物钟影响下，醒了。 她已经提前把假请了，闹钟关了，在想要睡懒觉的时候醒来，就很难受。 男人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轻柔道：“还没到时间，再睡会儿。” 于佳薇蹙着眉咕哝着：“我请假了。” 昨晚折腾到太晚，现在于佳薇都觉得睁不开眼，脑子里困成一团浆糊，太阳穴也痛。 “睡吧。” 陈东铎注视着枕侧的女人呼吸平稳，睡熟了，披着睡袍起了身。 以于佳薇的性格，如果没什么事就绝不会在工作日请假。 昨夜陈东铎就觉得于佳薇过分主动。 一旦她过分主动的时候，那就证明她是想要发泄，所以昨晚他才会略做过了一些。 他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 “查下天诚最近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