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门诡事》 第一章 恶少的诡计 修罗市江家豪宅大厅里,一个红衣女鬼被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臭婊子,老子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十次,什么玩意? 李大师,打死她,把她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江家大少满脸狰狞,对着一旁站着的一位身穿黑衣的术士模样的老者说道。 老者一脸冷峻,面无表情,漠然地看着墙角发抖的女鬼。 “李大师,打她,打死她!” 江家大少宛如疯子。 李大师没有理他,向着女鬼走近了两步,说道:“鬼门关关闭还有一个时辰,你现在进鬼门关,还有机会投胎,要是再敢让我见到你骚扰江少爷,我必定会让你再死一次。” 李大师的话不容商量,女鬼含恨,怒视着眼前众人。 “李大师,我让你杀了她。他妈的我给你加钱,一百万,两百万……不,五百万!弄死她。” 江家大少歇斯底里。李大师转头看着他,眼里的神情如同看那女鬼一样,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江家大少只与大师对视了不到五秒,就被那种恐怖的冰冷压迫感摄服到了冷静,吞了吞口水,不再敢说话了。 “现在我给你开鬼门,你去罢。” 说着,李大师掐诀念咒,把手往虚空中一划,一道光门就出现在了女鬼的面前。 女鬼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怨毒,但无奈眼前老者的压迫太甚,她知道自己在此人面前,什么也做不了。 她慢慢的起身,怨毒的怒视着众人,咬牙切齿的发出了她仅有的诅咒:“你们这群恶人,都不得好死!” 说着,她极其不甘的钻进了那道光门。 陈修见事情结束了,利落地收拾好了刚刚打鬼时用到了的法器,跟着李大师出了江家豪宅的门。 陈修是李大师的徒弟,也是李大师远房的表外孙。 当年,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陈修独自出门去打了几年工,加班加点,实在存不了钱。 后来,又因为穷,连续谈了几个女朋友,都不能走到最后。 被社会毒打了一番后,听说远房有个舅姥爷,吃阴阳饭的,便跑来投奔。 那时,他并不知道他舅姥爷李大师是何许人也,只知道这个舅姥爷挺有钱的。 还没来时,他一直认为这个舅姥爷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直到他跟着舅姥爷出了几次活后,才知道这是一位真家伙。 舅姥爷李大师,与他以往刻板印象中的高人不一样。 刻板印象中,有本事的得道高人,都是行侠仗义,或者隐世不出,偶尔出手,也是扶危济困,杀富济贫。 但他的舅姥爷,是一位完全不同于那种形象的人,甚至可以说,他的舅姥爷是一位十足的江湖恶人。 李大师没有道德感,没有扶危济困的正义心理,他是一位唯钱是举的人,谁给钱帮谁办事,也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比如刚刚收拾的那位女鬼。 若是站在传统道德观上,那是一位苦命人。 女鬼原本是一位在校大学生,之前有一位同校的男朋友,郎才女貌,原本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幸福鸳鸯。 因为她男朋友一次骑车,剐蹭到了江家大少的豪车,因而得罪了江家大少。 江家大少是一位变态,当时虽然心中已经怀恨,但在见了女鬼的模样后,当时的江少爷并没有发作,而是极其大度的表示不予追责。 这对女鬼情侣俩而言,无疑是活菩萨。要知道,就剐蹭豪车那一下,若江少爷要她们赔钱,对于两个穷学生而言,就是把她们卖了也陪不起。 江少爷和颜悦色,得知她们是学生后,与他们聊起了自己学生时代的生活,吐槽学习枯燥,又聊感兴趣的音乐与艺术,聊梦想…… 总之,江少爷的和蔼亲民让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很感动,并对江少爷抱有了极大的好感。 江少爷与她们做朋友,时常约她们出去玩,每次,都会送她们很多的东西,像大哥哥一样,带她们见识了什么叫做有钱人的社会。 女鬼不知道的是,江家少爷时常也会单独约她男朋友出去,而她男朋头,则对她隐瞒了。 一次,江少爷单独约女鬼的男朋友,酒吧狂欢,后又带他去了会所,那是一个学生之前从来也没去过的地方。 一进门,一个三十来岁,风韵极佳的少妇老鸨就迎了上来,像见到财神爷一样热情的跟江少爷打着招呼。 江少爷拍着那老鸨的屁股说道:“这位是我最好的兄弟,只要你让他高兴了,我包你两个月的酒水。” 老鸨喜笑颜开,一声招呼,便招呼出了十几个莺莺燕燕,环肥燕瘦,高挑娇小,无一例外,都是长相极佳的美女。 她们穿着风骚,若隐若现极其勾人。 事实是,勾人撩人就是她们的工作。 听了老鸨的招呼,十几个莺燕围上了学生,不由得他不投降。 第二天,女鬼男友浑身无力的从会所房间大床上醒来,有懊悔、有回味……各种情绪冲击着大脑。 他出门下楼,就见到江大少与几个女人在大厅一处圆桌旁调笑。 女鬼男友走上前,见到江少爷正拿着一部手机与几个女人一块看着视频,而视频里的内容,则是自己昨晚与那十几个莺燕在房间里的不堪一幕。 视频中自己极度下贱猥琐,甚至恶心。 女鬼男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上前恳求江大少; “江哥,你不能这样,求求你把这些删了好吧!” 说着,他还想上前去抢江大少的手机。 可哪知,此时的江大少早已翻脸,一脚就将女鬼男友踹翻在地,嘴里骂道: “怎么?吃干抹尽就不认账了啊?自己做的事,怕啥? 这么好的内容,我应该发给你女朋友……不,发到你们学校,让大家一块欣赏。” 女鬼男友极为惊恐,“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一个劲的恳求: “江哥,我们是朋友,你不能这样对我啊,你要是发了我就全毁了。我家是农村的……” 我怎么怎么不容易…… 但是面对女鬼男友的哭诉,江大少毫不理睬,甚至欣喜。 他是一个变态,他就是喜欢将一个人的意志整崩溃,看着别人的痛苦,那就是他快乐的源泉。 “现在求我有什么用,你也是个成年人了,难道你不知道做什么都是需要有回报的吗? 你拿了我那么多好处,怎么?就一句我们是朋友就完事了? 你拿什么回报我!” 最后一句,江大少忽然提高了嗓门,说的极其严肃。 女鬼男友被震得一惊,随即条件反射一般的: “您说,我要怎么回报您?” 这时,江大少忽然和颜悦色了起来,就像当初他的车刚被剐蹭到时一样。 江大少蹲下身,拿着手机在女鬼男友眼前晃了晃: “你是爽了,可我还没爽啊。 要想这些视频我不发出去,就让你女朋友来给我爽一下!” 女鬼男友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跟块木头一样。 “凡事总有代价的,哪有尽占便宜的事。”这时,后边那几个女人也在帮腔。 “可……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女鬼男友说这话时,就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底线已经没有了。 “蠢!” 江大少骂道。 “我只是心里不平衡而已,只要让我平衡了,这事情就算是结了,至于是不是自愿,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哩。” 说着,江大少拿出了一粒药丸,递给女鬼男朋友,说: “这颗药,无色无味,放在水里,马上就溶,喝下以后,她什么也不会知道,到时我找回平衡了,可能她都还没醒呢。” 在江大少的威逼利诱下,女鬼男友接过了药丸。 第二章 深夜到来的同行 女鬼与其男友是在校外租房的,房子是江大少给她们找的。 那时,她们还感谢江大少是个好人,殊不知,是那禽兽的早有预谋。 那天,女鬼男友给女鬼倒了杯水。 女鬼注意到,男友今天脸色苍白,浑身很不自在,便关切的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女鬼男友只是敷衍了几句,便一直催着自己女友喝下那杯水。 女鬼喝了。 紧接着不一会,女鬼便觉得自己浑身燥热,有一种情愫像是要拽着她往下坠一样的空虚难受,便不自觉的撕扯起了自己的衣服。 女鬼男友脑子嗡嗡的,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通,是江大少。 “给她喝下了没有?” “喝了。” “开门,老子就在门外。” 女鬼男友如同机械,他竟然没有思考,为什么女友喝了水后是这番模样,而不是睡着或晕死过去。 “干你娘的,快开门!” 电话那头的江大少暴躁且兴奋着。 江大少的声音如同恶鬼一样剥夺着女鬼男友的理智,他木讷的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江大少就率先冲了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五六个男人。 “江哥,……江哥,不是说就你一个的吗……” 女鬼男友此时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 “去你大爷的。” 江大少一脚将女鬼男友踹倒在了地上。 “给老子看着。” 全程,女鬼的意识都是清楚的,她哭着喊着,同时,也从对话里明白了一切。 哀莫大于心死,她怨毒的看着男友,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 当天夜里,她亲手捅死了自己的男友,然后穿着一身红衣,从天台跳了下去。 江大少手眼通天,有一支专业帮他恶行善后的团队,其中陈修跟李大师也是其中之一。 与江大少作恶的几个人,出去顶了雷,想必他们从中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且有江大少的律师团队暗箱操作,那些人只需蹲个几年,就能出来了。 女鬼化身成红衣厉鬼,欲要找江大少复仇,结果,又被李大师给降服了。 有钱人的世界,江大少毫发无损。 “师傅,那女鬼其实挺可怜的。” 回去路上,陈修对李大师说,其实他想不明白,这些年李大师已经赚了不少钱了,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些丧心病狂的事。 “别有怜悯之心,这种事,你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收钱办事就行了,不要去问缘由。” 与以前一样,李大师铁石心肠,没有一点心肝。 “这样做,不怕遭到天谴吗?”陈修。 “人活在世,很短,穷!比恶更难受。”李大师望着窗外。 曾隐约间,陈修听说过李大师以前的一些只言片语。 听说李大师年轻那会,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狭义之士,他妈妈说,就这个舅姥爷,青年时一直都是一个乐于助人,为人谦和的好好青年,那时候的李大师在乡里口碑很好。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李大师离开了家乡,再后来,他就很少回去了。以后,家里亲戚,就很少知道李大师的所为了,李大师也逐渐断绝了与家乡人的来往。 一个人变成恶人,必有其原因;有些事,会让一个人心死,然后转恶,天生的坏种,毕竟还是少的。 陈修知道李大师很反感聊一下善恶的问题,事实是,李大师的宗旨以及教陈修的入门课,都是随意的人生,不需要有过多的善恶感。 得过且过,先顾好自己,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这一直是李大师教导陈修的。 “人一旦有了善恶是非的观点,就离着魔不远了。特别是做我们这一行,心里有了过度的善恶执念,就离死不远了。” 这是李大师一直挂在嘴边的话,虽是歪理,但陈修本身就是一个被社会毒打过后的俗人,所以潜移默化间,陈修自己也挺冷血的。 毕竟,有些好处是切切实实的,而没钱没实力的那种善良,自己曾经无数次的被按在地上摩擦。 车子开回到了李大师的别墅,那是城郊的一处区域,风景秀美,很是幽静。这是李大师买地自建的,别墅前后,有一大片庭院,亭台湖泊,一应都有。 这是一处修身养性的绝好地方,也由此可见,李大师对自己的享受,是极舍得花钱的。 车子刚到庭院门口时,隔老远,陈修就见有一人在庭院门口来回的踱着步,看模样,很是焦急。 再近点,陈修认出来了,那是谢老三,也是一个邪术师。 谢老三与李大师一样,也是一个专门为权贵豪强服务的术法高手,传说他是南洋人。 与李大师不同的是,李大师修行的是华夏传统术法,风水堪舆,符箓驱鬼,阴阳阵法,命理命格等。 而谢老三,则是一位彻头彻尾的邪术降头师,他主修降头巫蛊,很是了得。 这两人在修罗市都很有名,因业务相同,虽彼此认识,但却少有往来,论地位与名声,这是一位跟李大师旗鼓相当的人物。 这样一个人,现在深夜来到,又如此着急,如同失魂了一样,他是要为哪般? 陈修将车停在谢老三的面前,摇下车窗。 见车刚一停下,谢老三就扑了上来,全没了大师的身份体面。 他趴在后窗,对着后边的李大师焦急地道: “老李,老李,出事了!” 李大师依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从容冷峻,只是扭头看向焦急忙慌的谢老三: “你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顾体统来到我这。” 谢老三明显有急事,“吴瘸子死了!” 就这一句,让一直从容冷峻的李大师,也不禁微微一震。他努力稳住心神,不让自己跟谢老三一样失态,嘴里蹦出一句: “进屋里面说。” 只有熟悉李大师的陈修,才知道李大师这一句,其实气场已经有些乱了。 吴瘸子,是修罗市里的另一位邪术高手,这人精于远古巫术,能够帮人改变命格,强行转变一个人的运势命理。 修罗市干脏活的邪术师,出名的有四位。分别是李大师、谢老三、吴瘸子跟修罗王。 这四人各有所长,名声相当,平时各顾各的。虽然少有往来,但一个圈子就这么小,而且大家都是做到顶流的人物,对彼此的底细,当然大家都很清楚。 吴瘸子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李大师是深知他的实力的,而这样一个人,现在却忽然死了。 又加上,同为高手的谢老三,今晚的失态。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李大师还是感觉到了这里面事情的不寻常以及严重性。 进到屋里,陈修沏好了茶,李大师跟谢老三分宾主坐定。 “吴瘸子是怎么回事?”李大师问。 谢老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老李,你知道前段时间我跟吴瘸子一块合作了一件事吧?” 李大师没有吱声,陈修则更是不明缘由。 他们这些人,因为做事风格各有不同,再加上,所做的事本来就不阳光,所以大家其实是各干各的,很少或者是几乎没有合作的可能。 至少李大师,陈修跟了他几年,就从没见他与任何人合作过。 而其他几人,想必也是如此,这也与他们的身份有关,毕竟大家都是行业的精英,特别是这样一个行当,大师的架子跟身份,也不允许他们拉下脸来找人合作。 见李大师没有说话,谢老三急了,忙着挑明:“就前段时间上新闻了的那事,那个红衣小男孩。” 第三章 阴极借命 陈修一直在旁边帮着烧水沏茶,跟着李大师这几年,他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 听谢老三说出‘红衣小男孩’这句话时,陈修很敏锐的看到李大师那冷峻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鄙夷……还有一股寒意。 谢老三说的,关于前段时间上新闻了的红衣小男孩的事,陈修在新闻上看到过。 说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当时男孩上吊的姿势很诡异,是以一种几乎自虐般的姿势将自己捆绑着上吊的。 小男孩穿着一身红色的女装泳衣,脚上吊了一个秤砣,以一种成年人独立都不能完成的姿势将自己捆绑着自杀。 新闻上说,小男孩的额头跟左脚脚底板上,分别有一个小洞…… 当时,陈修就觉得这事怪异,第一直觉就是这绝不是自杀,而是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干的。 他那时问过李大师,但李大师没有回答。而今听谢老三这样说,果不其然,就是谢老三他们所为。 谢老三明显是慌神了,他接着说: “刘老爷子病重,找到我跟吴瘸子,问我们有没有办法给他续命,他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请我跟吴瘸子想办法,只要能让他再多活一年就可以。 刘老爷子给出的条件很丰厚,我跟吴瘸子商量了一整夜,最后觉得可以帮他用续命术试一下。 你知道的,老李,续命也有阴有阳,我跟老吴,选的就是阴极的续命……” 说到最后,谢老三自己的声音都小了下来,显然他也知道这样做是极为缺德的。 李大师眼中的寒意更甚了。 陈修则极为震撼,差一点手中的茶壶都掉在了地上。 世间万物,凡事都有正反两面,这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基石,也是最基本的构成逻辑。 什么事都有正有反,术法界叫作阴阳。道德经里就说过,无极生有极,有极分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变八卦。 阴阳,是小如微粒的存在;也是大如宇宙的共生。 谢老三说的续命术,自然也有阴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存在,那本账在地府阎君手上管着,阎王叫谁三更死,没人敢留到五更。 续命,就是违背天道,或者说是与天斗争,又或叫作向天借命。 借命的叫作阳极,那是一种光明正大的术法,成与不成,全看天意。比如曾经的诸葛武侯在五丈原布七星灯向天借命,就是如此。成败于天,不损自己的阴德。 而与天相斗,则是极为阴损的瞒天过海,或者是拘魂抵命。方法有很多种,但无一例外,都是拿着自己的阴德报应来行事的。 曾经姜子牙,为救徒弟武吉,令武吉在床下挖出一个深坑,躺入其中。姜子牙做法,改变武吉的命格,将武吉生生的从阳世间短暂除名,以至于让神算如周文王,都无法卜算其方位。 后来姜子牙主管封神,三百六十五部正神全部得封,却偏偏把自己给落了下来,以至于自己最后,重入轮回。 阴极借命,后来经过千年演化,方法愈来愈多,手段也愈发繁杂。有机巧的、有残忍的、有霸道的…… 但无异,都是既损他人,也害自己。 既然这方法如此的损人不利己,为什么还传承了下来呢?并且愈演愈烈。 是因为,人心不古,太多的人只修这一世,哪管死后,洪水滔天;又或者,心怀侥幸,总认为,自己机巧过人,会成为那一个例外。 阴极借命,有一个好处,就是成功几率极大,是属于人为可控制的,只要方法正确,不惜代价行事的话,成功续命的可能性极大。 这也是谢老三跟吴瘸子选择阴极借命的缘由,因为他们只需让刘老爷子再多活上一年就可以。 谢老三跟吴瘸子是知道刘老爷子的命数属阴的,所以要续命,也需用阴命来续。 结合时辰,又推算命格,他们制定了方案。 刘老爷子的命门为十三,属阴命。所以需要十三条同为阴命的生命去填补刘老爷子的十三条命门。 以五行推算时辰顺序,十三条命门分为首尾两截,一头一尾需用极阴之命分别以辰时、子时填补;其他各门,分别有对应的时辰去补充。 若是成功,用吴瘸子的话说,“刘老爷子还可以继续再活十三年。” 捕杀十三条生命完成术法,谢老三跟吴瘸子分头行事,分别去寻找阴命之人;只是首尾两头,他两需要合力。 对于怎么寻找到十三个符合条件的阴命之人,陈修其实并不吃惊;普通人之于权贵,没有秘密可言。 曾经陈修就见到过,有位大人物的血型很特属,需要换血,原本以为是很难找到合适匹配的,结果仅是当天夜里,一个从千里之外的合适人选就被带到了眼前。 陈修也只是听说,在你过去的多年里,上学去医院,办各种证件档案时,有太多可以留下你特征信息的地方。在你不知道的时刻,你的信息已经归总入档,只要合适,找你并不难。 这……就是大数据吧! 这里面的门道,李大师自然比陈修懂得更多,听谢老三说了他跟吴瘸子的计划,李大师心里清楚,是可行的。 但是…… “那小男孩是前两个礼拜上新闻的,刘老爷子也是前两个礼拜去世的。” 李大师说话了。 他的话很明显,大家都是业内人士,那小男孩是第十三条极阴的命格,也就是说,其实谢老三跟吴瘸子的阴极借命计划是完成了的。 可为什么刘老爷子最后还是死了呢?还是死在小男孩上新闻的几天之后。 谢老三吞了吞口水,又喝了一大口茶,有些恐慌的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老李,你是我们几个中,本事最强的,我说出来,你帮我分析分析。 我们在补最后一道命门时,出问题了。……” 最后一道命门,就是红衣小男孩的那一道。 谢老三说: 当时他跟吴瘸子两个人汇合了,在小男孩家里。 小男孩父母都在城里打工,小孩是在村里被爷爷奶奶照顾的;爷爷奶奶住在另一座房子,小男孩平时经常一个人在自己家。 这对于谢老三跟吴瘸子,行事方便可谓至极。 他两个都是术法界的高手,对付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本就没什么难度。 想着做完这一手就可以收工复命了,两人也是心情极好。 配合着把事按步骤完成了,吴瘸子在小男孩的天门处打上一根封魂钉。 可就在这时,怪异的事出现了。 吴瘸子打完封魂钉后,‘咦?’了一声。 谢老三一时不解,抬头看向吴瘸子,见吴瘸子满脸疑惑,便问了一句:“怎么了?老吴。” 吴瘸子没有回答,带着疑惑又往小男孩的天门钉了一下。 “奇怪!”吴瘸子嘴里喃喃。 “怎么了?老吴。”这时谢老三也感觉到了异样,站起身问吴瘸子。 “封不住啊,还在往外泄。”吴瘸子这样说。 但谢老三却听得懂。 吴瘸子在封小男孩的魂,说封不住,自然是小男孩的魂封不住。 可是,现在所布置的一切,都是拘魂锁命用的。横梁为木、泳衣是水、红衣为火、秤砣是金…… 金木水火土,留下土门,是因为刘老爷子的第十三条命门就是土位,而小男孩补缺,也是正好由刘老爷子的土位去补。 这都是两位大师算好了的。 现在吴瘸子封魂,其实就是拘小男孩的魂去补刘老爷子的土门。 天门封魂,七魄归位,在两位大师所布的阵法下面,就算是有道行的高手,也难逃一劫,怎么这个小男孩的魂就封不住呢? 两个人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半点纰漏。 奇了怪了! 就在两人都不解的时候,谢老三的降头小鬼忽然不安了起来…… 第四章 吴瘸子的死法 谢老三的降头小鬼灵性本是极高的,当年他刨开含怨恨而死的孕妇取出来炼制的灵婴,又被他时刻带在身边,养了三十几年,一人一鬼,早已人鬼相通。 现在那鬼焦躁不安,在谢老三的体内乱窜,这是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谢老三能感觉到,是那小鬼在害怕。 是什么能让一个一直修炼了三十多年的灵婴小鬼感到害怕呢? 谢老三环顾着屋子,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但他却知道,这屋子里此时,一定有着一股力量存在,而那股力量,远超出了他跟吴瘸子的能力之上。 “别吵,你怕什么?”谢老三也同样焦躁的呵斥了小鬼一声。 在小鬼的指引下,谢老三注意到了红衣小男孩的脚底。 他跟吴瘸子往小男孩的脚底板看去,发现在小男孩左脚脚底板上,有着一个小洞。 这是一个泄气的洞! 难怪刚刚吴瘸子封不住小男孩的魂,原来就是从这里泄出去的。 但……问题也在于此,这个洞是谁开的呢? 吴、谢两人对望着,他们都知道对方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可这屋子里面,又只有他们两个人,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个洞开在浅池穴上,专为泄魂用,开得极准,一看,就知道是专业人士所为。 可刚刚他们两个一直都在屋子里,又有谁有本事能在他们两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进来开出这样一个洞?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一股寒意伴随着压迫感包裹住了两人的全身,他两个在那一刻,竟然害怕了起来。 屋子里只有两个活人一具尸体,尸体他们是不怕的,就算变成了鬼,他们也不怕。 他们是坏事做尽的恶人,是有真本事的恶人;对于他们能降服的,他们都不害怕,但是对于那种未知的、切实存在并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力量,他们却是打心眼里的恐惧。 两人环视着四周,打开修为灵识去感知周边的力量,希望能找出异常的源头。 但……什么也感知不到! 除了现场物理性的诡异,他们感觉不到任何玄幻上的力量,这也更加深了他们心理的压迫感。 “有人来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凭他两的修为,灵识完全打开,周边数十米范围内,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感知得到。 “是个普通人。”两人又同时说出。 那是一个女人,是小男孩的妈妈,她这个时候从城里回来了。 “还能拘走这个魂吗?”谢老三问吴瘸子。 “拘不了了,今天我两也见鬼了。”吴瘸子说的鬼,就是那股神秘力量。 “那就赶紧走!” 谢老三从来都是一个十分分得清利弊的人,此时小男孩的魂已经拘不走了,而小男孩的母亲也即将进到这间屋子,留在此处已无用处,再不走,可能还会横生麻烦。 吴瘸子跟谢老三用幻术离开了那里,小男孩的魂魄不知所终。 而横生出来的枝节,也让他们没有像之前的十二个一样,处理现场,以至于让这件事曝光了出去。 他两个回到酒店仔细复盘,确定了自己没有出现任何纰漏,但事情就是失败了。 “天意吗?”吴瘸子当时这样问了谢老三一句。 吴瘸子是修行传统古法巫术的人,顺风顺水时还好,但如今遭逢这样的莫名挫败,他想不通,想不通就容易将问题归咎到了“天意”上面。 谢老三是南洋人,他更是一个实用主义至上者,他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今天的古怪事情,他始终认为是有高手在阻拦他们。 一个开始害怕天谴,一个开始思考如何自保。据谢老三说,从那之后,吴瘸子精神就有些恍惚了。 他两在当地又留了几天,就是想搞清楚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的时候,就有消息传出,说为什么小男孩的母亲会在当天回去。 传言,小男孩母亲在头一天晚上,梦里见到有个黑衣男人牵着自己儿子的手站在自己床前。 梦里儿子的模样很古怪,不像活人,身穿一身红衣,极为诡异。 黑衣男人牵着男孩就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男孩母亲想问些什么,却张口发不出声音,想看清那个牵着自己儿子手的男人,却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梦中,孩子母亲刚想伸手去抓男孩,还未触到,黑衣男人就带着男孩转身出门去了,男孩母亲刚想追出去,却从床上掉了下来,随后惊醒。 做了这样古怪的梦,男孩母亲心里觉得十分不安,第二天便请假往家里赶了去,然后就见到了悲剧的一幕。 谢老三说完这些,仍然是心有余悸,他甚至是夺过陈修手里的茶壶,直接对着茶壶喝了起来。 李大师听完,已由之前的鄙夷,变成了深深的疑惑,因为谢老三的描述里,有疑点的地方有好几处是逻辑不能自洽的。 他先问:“吴瘸子怎么死的?” 听此一问,谢老三眼神里竟然闪过了一丝茫然。 老三道: “回来以后,老吴就精神恍惚,闭门谢客了,我因为跟他是一块遇到那事的,所以会隔几天就去看他一次。 傍晚时,我去他家,在外面叫了好一会,都没人应答,然后我就翻墙进去了。 一进到屋里,我就觉察到了一股死气,老李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对这方面很敏感。 顺着那股气,在我的小鬼指引之下,我去到了老吴的丹房,在丹房里,老吴就倒在丹炉旁边,已经透心凉了。 是被……是被枪打死的! 子弹从后脑射入,前额出来。 我以前玩过枪,看那洞眼,开枪的人是近距离开的枪,几乎是顶着后脑勺的那种……” 说到这,谢老三又把茶壶往嘴里倒了倒,可惜茶壶里早已没水了,内心的焦虑,让谢老三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道,竟一用力,将手中的茶壶硬生生的捏碎了。 血肉之躯挡不住子弹,热武器从不相信碳基生物,这本是常理。 可凡事都需结合实际,吴瘸子作恶多端,曾经也是从刀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能从万千底层杀进顶流精英的行列,若没点本事,是绝无可能的。 吴瘸子是术法高手,同时外家功夫也是不弱,赤手空拳,正面硬钢的话,哪怕是四五个壮汉也未必能近得了他的身。 这一点,李大师跟谢老三都是清楚的。 问题也正在于此,若是普通人,根本就接近不了吴瘸子,可别忘了,吴瘸子的灵识感知能力,数十米的范围内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是能清楚的感知到的。 而能够破掉他术法的防,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到他的身后,从而将他杀掉,那只能说明对方的境界高出了他至少两个等级以上。 真正的术法高手,是不屑于用枪这种武器的。 这也是谢老三恐惧的原因之一。 事情要是在正常逻辑范围以内,即便是对方很强,那还可以防范,至少会有一个心理准备。 可一但事情超出了正常的逻辑范围,以一种杂乱、丝毫不可琢磨的乱性发展,那就是完全未知的。 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力量在完全俯视着你,而你完全看不到它的全貌,在它的面前,你就是虫子。 第五章 预见未来 曾经有人谈起过认知系统相同的问题,问什么是认知系统相同。 有人回答说: 比如现在要开一条山体隧道,一群同专业的人在一块讨论,大家讨论的点都是山体岩石结构、如何爆破,怎么防止施工时的渗水情况、怎样防止坍塌等。 而此时,一个认知系统以外的人忽然插上一句“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惊动山神?” 这天就没法聊了。 所以,李大师跟谢老三,都是同级水平的术法高手,吴瘸子也是。 对于发生在吴瘸子身上的事,李、谢两位都知道很诡异。 李大师的神情更冷峻了,他忽然问了谢老三一句:“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按谢老三的描述,现在是谢老三跟吴瘸子摊上事了,他们摊上事是因为帮刘老爷子续命,这事是跟李大师没有关系的。 而今吴瘸子死了,下一个遭报应的就是谢老三,但也仅限于谢老三。 这跟李大师并无关系,所以李大师有此一问。 谢老三看着李大师,其实大家都是**湖了,千年狐狸,彼此就没必要再玩什么聊斋。 老三无不担忧的说道:“老李,你觉得这事仅是针对我跟吴瘸子的吗?” 谢老三说这话时,很真诚,有一种……一种鸟之将死,其鸣也悲的真诚。 李大师不蠢,其实他早已猜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一贯的冷漠,让他下意识的不想去掺和而已。 现在谢老三点了出来,他便也不再装糊涂了,问谢老三:“你觉得是有人……有人在替天行道?” 说“替天行道”的时候,李大师明显迟疑停顿了一下,可知在他的内心里,他也很清楚自己往日里有做过多少的恶。 谢老三沉默,算是一种默认了。 一时现场变得沉静,气氛也有些压抑,此时大家心中,都有万千种想法在流转。 替天行道,就是说有人看不惯他们,要出手整治他们了。 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有些自诩正义的人,要来铲除他们,但他们还活到了现在,就说明那些要铲除他们的人没有成功。 江湖多少事,腥风血雨中,只有活着,才算是成功。 “你说那个红衣小男孩的母亲,在你们动手前一天的晚上,就梦到了一个黑衣人牵着穿着红衣服的小男孩来看她?” 也许是想要打破这种沉静,李大师率先开了口。 “是。” “可是,你们第二天才动的手,何以前一天晚上,小男孩的母亲就能梦见穿着红衣服的小男孩呢?” 对李大师问出的这个问题,谢老三面上疑云更甚,显然这个问题他思考过,但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怎么想,结果都是进入一个死胡同。 是啊,小男孩是第二天死的,而头一天晚上,男孩母亲就梦见了他第二天死时的模样。还有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一个什么路数? 谢老三尝试着回答:“我想了很多,但无论怎么解释,最后思维都会进入一个死胡同。老李,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个黑衣人在给男孩母亲预警?” 他们说话,都是话里有话。 谢老三一直是相信有人在背后搞他们,所以他怀疑是黑衣人在给男孩母亲预警。 但谢老三也不是一个蠢材,他早思考过这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正如他所说,怎么思考,最后的结果都会进入一个死胡同。 要说黑衣人是提前预测到了小男孩的死,在给男孩母亲预警,这里面涉及到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他是怎么预测的; 一个是他是怎么进入男孩母亲的梦中的。 进入梦中这不是一件难事,茅山一派就有一种圆光术,是一种以虚代实,以实入虚的法术,他可以将人带入幻境,也能够在某些特定的场景,利用意识还原过去或者制造幻境。 可是预测……就很细思极恐了。 照理来说,推算八字,预测吉凶,这本来就是他们这一类术法界人士会的东西,可也正是因为会,才更能理解到其中的恐怖之处。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自古以来,推演预测,都是很朦胧的,无法看清全貌,特别是越接近的时间,越难推测。这也是,古时的预言,都是玄之又玄,只能触及些点,无法看清全部面貌的原因。 很多事,都是事情发生了之后,后人往前一对照,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如金圣叹注解《推背图》一样,在他生活的时代以前的事,他都能一一对应上并做出解释。而以后的,他则懵懵懂懂、含含糊糊,乃至于书中第三十九象,图中一女人主政,他将之解释成了“有女主临朝,是一位如同孝庄一样的贤太后”,而我们再往后的人,则知道,那确实是一位女主,只是那玩意叫做“慈禧”。 14世纪,西方有位通灵性极强的通灵人士,叫作诺查丹马斯的,写过一部叫作《诸世纪》的书,这是西方世界最出名的一本预言书。 书里面,诺查丹马斯的预言,都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比如他曾写到过一个场景,是一位女士在一面会发光的有图案的墙旁边,对大家预测天气的画面。 这个在今天的人们看来,就是天气预报的场景,但对于14世纪的丹马斯而言,他不懂,只能将此如实记下。 那就是他透过线性发展的时间长河,窥探到以后的某个场景,但这也只是点,而无法窥探到全貌。 这是造物者给这个世界定下的规矩,谁也不可以全面仔细的窥探未来。即便强如丹马斯、袁天罡、李淳风等也不行。 而那个黑衣人,他怎么可以? 他可以看清楚发生在第二天的事情的全貌,小男孩的死,而且还是穿着红色泳衣而死的…… 并且,他还在头一天晚上,就给当事人的直系亲属发出警告,这是公然的挑战天道的规矩。于天道而言,这是一种比谢老三跟吴瘸子罪过更大的事情。 就如古代皇帝,贪污虽然也是犯罪,但对比于那些公然挑战他权威的,很显然是后者的罪更大。 这就是谢老三想不明白的,也是他说的“思维死胡同”。 他想不明白那人怎么会那么强,可以窥见第二天事情的全貌,这是古往今来,都从没有过的事,所以,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因为那已经不是术法了,而是预见未来! 若说术法是在天道的规矩中巧妙生存,利用的是天道的空白跟间隙遗漏,那么预见未来,就是公然的与天道规矩分庭抗礼。 谢老三想的这些,李大师也想的到,这就是共同认知体系的好处,不需要太多言语,只需轻轻一点,对方就能明白。 只见李大师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没有人可以清楚的预见这么短时间的事情全貌。老三啊,你有没有想到过另一种可能。” 第六章 这个女人是疯子 谢老三洗耳恭听。 李大师说道: “按你的想法,如果那人真强到那种程度的话,他要替天行道,阻止你跟吴瘸子,那他为什么还要跟男孩母亲预警呢?他大可以在你们行事的当天就阻止你们。 如果说,我们可以视普通人为蝼蚁的话,那么那人就可以视我们为蝼蚁。要是他要出手阻止,你跟吴瘸子绝不可能活着回来,也就不存在吴瘸子现在才死,而你现在还活着。” 谢老三点头,“是,那你怎么看?” “你们当时是什么都做了,却拘不到那小男孩的魂是吗?”李大师问。 “是,我跟老吴后面又检查了一遍,最后还是拘不了魂。” “嗯,那就是了。” 李大师点点头,说出了他自己的推测。 “你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那人其实打一开始就盯上你们了。 从你们开始阴极续命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盯着你们。 而最后,最后这一道极阴的土魂阴命,你们做完所有步骤,他做一个黄雀,专门捕食你们这一只螳螂。 你们前面所搜集的这十三道阴魂,全被他给收了去。 至于为什么男孩母亲会在前一天晚上梦到第二天的男孩的死样。我想,那人既然早就盯上你们了的话,那么他一定也知道你们的术法布置。 这一点不难,金木水火土五行推测就可以推测的出。而他之所以入男孩母亲的梦,就是算准备要让你们没有时间收拾现场,将这是曝光出来。 一是给你们一种压迫感,二是……示威。 这是一个同道,而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人!” 谢老三稍一思索,随后爆了一句粗口:“草,这也就是说,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我跟老吴杀了那男孩,因为他也是跟我们一样的货色,而不是那些正道腐儒。” 李大师点点头。 “可是……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是刘老爷子请的另外一个帮他续命的人?” 谢老三当先想到的就是这,对于那些有钱人,从来不会把宝压在一处,他们一直追求的是万全,这样的做法,在他们那里叫做风险对冲。 “不像。” 李大师摇头,因为那人截了谢老三跟吴瘸子,是收魂成功了的,而刘老爷子最后是死了的。 “那他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难道那么巧,还有另外一个一模一样命格的人,也正巧是这同一个时间需要续命的?” 谢老三看来头都要炸了。 李大师沉吟,这一切都是基于事实做出的合理推测,至于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知道,总之这事情很怪。你小心点吧,老谢。” 李大师叫了谢老三一声“老谢”,这很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也像是一种同病相怜。 谢老三明白,对李大师说:“来你这聊聊舒服多了,老李,各自保重吧。” 说完,谢老三就站起身告辞,李大师招呼陈修:“陈修,送送谢师傅。” 陈修将谢老三送出了庭院,看着谢老三离去的背影,脑中回想着刚刚谢老三问他的一句话: “小兄弟,你觉得这个世上有报应吗?” 夜色很沉,月亮被乌云遮得很严,那一瞬间,陈修仰望着苍穹,不自觉地冒出了一个很荒诞的想法: 这世界,真有造物主存在吗?那个掌管天道,给万物制定规矩的存在。 回屋时,李大师上楼了,陈修不敢打扰,也自去休息。 自谢老三来访之后,陈修很明显的感觉到李大师变得更阴沉了起来,他也逐渐的闭门谢客,整日里将自己关在书房,像是在研究些什么。 有几次陈修给李大师送茶,瞟了几眼,看到桌上的书很杂,经史典籍,巫蛊玄术方面的都有。 好几次,他看到李大师翻开的,都是关于同一段历史,先秦时期,应侯范睢入秦国,到武安君白起死于杜邮的那一段。 李大师是一个实用主义至上者,他不会做一些没有实际用处的事,但其中原因,陈修又不能猜度。 最近修罗市最大的新闻就是刘氏集团家主刘老爷子去世的新闻,这是本地第一大财阀,触角涉及各个行业。有人说,刘老爷子进商场花了一块钱,出门时,这钱又会流进他的口袋,这是说他的产业涉及方方面面的一个比喻。 刘老爷子早十年就退居二线了,接班的是他的长子刘定坤,今年五十多岁,常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其人手段雷历,杀伐决断很是了得,在他的带领下,刘氏集团这几年蒸蒸日上。 但私底下,听说手段更为凌厉。 刘氏集团,在陈修他们这个圈子里,一直都是吴瘸子跟谢老三的业务,李大师跟他们没有业务往来。 刚跟李大师的那会,陈修问过李大师,为什么不去抱刘氏这一只大腿,但李大师只说,“有三家都去了,我就不去了。” 后来听说,早年间李大师跟刘氏集团有过什么过节。 大概是在谢老三来访的十天左右,有一个女人来到了李大师的别墅,那是一个看上去跟陈修年纪相仿的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很是漂亮。 当天李大师出门去了,陈修一人在家。 女人来得很有排场,三辆车,两辆宾利一头一尾,中间夹着着辆劳斯莱斯。 女人穿一套白色的西服,很干练,其余的七八个人,看样子是女人的助理跟保镖。 跟着李大师这几年,对于富人豪车啥的,陈修见得多了,但是这个女人,陈修却有些好奇。 不是因为女人漂亮,而是她来的方式很张扬。 陈修他们这个行当,说白了其实是有违世界主流价值观的,用官方语气说,就是封建迷信。 所以,这就像是潜规则,存在,而且有用,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拿出来公然的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以前上门来的富人,无一不都是越低调越好,毕竟,他们要顾及自身的形象,要是被媒体宣扬出去,说某富人跟某大师搅和在一起,这多少是有些不好的。 来的女人像是刻意为之,她一点也不避讳,见到陈修,就开门见山的问:“我来找李大师。” 陈修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但他之前接触过这类富人,这是他们的正常业务范畴。所以他也常规的回答:“李大师出门去了,我是他唯一的徒弟,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说着,将女人请进了屋。 女人进屋落座以后,说道:“我是来请李大师帮忙的。” 陈修也一样客套:“来的人都是请李大师帮忙的。” 没有一丝的卑亢,这是这些年历练出来的。 女人点点头:“我是来请李大师帮忙对付刘定坤的。” 陈修听了,心里不禁一惊。 刘定坤,就是最近刚刚去世的刘老爷子的长子,刘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也是刘氏集团现在的家长,本市第一大财阀的掌舵人。 这一个行当,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当地混饭吃,不拆同行的台。 刘氏集团是谢老三跟吴瘸子的业务,而且跟修罗王也走的很近,可以说他是同行最大的饭票。 李大师虽跟刘氏集团没有关系,但是不拆同行台,不接对付同行客户的规矩,是不能破的。 否则,今天你动他的客户,明天对方就动你的客户,这样一来,除了把整个行业的口碑整体搞坏以外,没有半点好处。 所以,早几千年,同行之间的这种默契就达成了,若有违背者,同行共诛之。 陈修懂这个规矩,有合作过的客户基本也懂这个规矩,正是这样,所以这个行业才能够一直流传下来,大家也都过得很好。 现在这个女人张口就要请李大师帮忙对付刘定坤,那么她要么是个暴发富,刚刚发财,还没来得及接触到一个层级,要么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七章 失态的李大师 陈修直接开口拒绝:“这位女士,对不起,这事李大师接不了。” 陈修态度坚决,甚至还有些生气,就是为了摆个架势给这女人看,好方便她出门以后,去打听一下,然后自然就懂这其中的规矩了。 这也是一种他们这个行业接触不懂规矩的新客户的方法之一,你表现的越是坚决,她越会觉得怪异,然后稍一打听,她就知道规矩了,然后会反过来觉得你专业可信,下次再有其他的事,合作几率就大得多。 可很显然,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外行。 她像是意料之中,笑了笑,说道: “不能搞同行的客户是吧?这规矩我懂。 小兄弟你放心,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事情谢大师跟王教主也会出面,他们会跟李大师联手的。”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 “我想……要是吴大师还活着,他也一定会答应。” 陈修心里暗暗吃惊,眼前的女人看来不仅不是外行,甚至对他们……对修罗市里的这个行业里的情况还了解的很深。 但这也让陈修确定了,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疯子。 刘定坤是这座城市的标杆人物之一,也是谢老三最大的客户,每年刘定坤捐给修罗王教会的钱也不少。 这是一杆旗帜,一张最大的饭票,这座城市里安全系数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谢老三跟修罗王怕不是疯了才会反水去对付刘定坤吧。 陈修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们这个行业,不跟疯子打交道,特别是有钱的疯子,这样的人风险系数太大。 陈修直接送客:“这位女士,你既然知道规矩,个中厉害关系就不需要我多说了,您请吧。” 说着,陈修就向着门口了个“请”的手势。 其实刚刚话里,陈修也带着有一股警告的意思,他是劝这个女人不要引火烧身。 女人很聪明,似乎陈修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只见她不急不躁,甚至是神态优雅的说: “别急啊,小兄弟。 我说过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等李大师回来,请你把这几样东西交给他。” 说着,女人做了个手势,站在女人身后的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就拿过来一卷画轴,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头小箱子。 女人上手,将小木箱打开,木箱里有一张老照片,一本线装的古朴手抄书。 陈修瞥了一眼,照片是一张集体合影留念的照片,像是毕业照的那种格式,只不过照片里的人都是成年人。 拿起照片看时,照片上有大几十个人,分几排站着,照片的c位,几张椅子上坐着几位很有气场的宗师模样的人。 这些人有道士有和尚,有挽了发鬓插了头簪的人,也有留着平头或梳着分头的人。 无异,这些人的精神面貌都很好,眼里极有神采。他们穿的很正式,有穿着唐装或道袍袈裟的,也有几个穿着西装礼服或中山装的。 照片正上方,有一行字,“第三届华夏玄门交谈会”,右侧还有一竖小字,“一九八二七月十八日”。 陈修又看了眼箱子里面的书,书面上竖写着“机缘天书三”。 看着眼前这一切,陈修彻底糊涂了,不解女人这是为了哪般? 女人见陈修疑惑,也不解释,依旧是那一副优雅的神态,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到了陈修面前。 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李大师考虑清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罢,女人就站起身,悠然的出门去了。 听到院外汽车远去的声音,陈修才回过神来,拿起女人留下的名片看了眼,上边分别用中英文写着: 永生科技董事长 ——刘敏 然后是电话。 陈修不认识这个人,之前也没听说过,想来这不是一个本地的富豪。 这人要弄刘定坤…… 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陈修理解不了。 也许这女人是一条强龙,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压得住刘定坤这条地头蛇,更不晓得她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桌上女人留下的那几样东西,陈修小心的将画卷打开。 画里画着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 道人三四十岁,穿着一袭黑衣,背拿着一柄宝剑,很有风采。 画卷右侧,写着“上元清真人林映泉道长”。 陈修觉得画像中的道人有些眼熟,又看了一会,方才想起,刚刚的老照片里,好像就见过他。 拿起老照片,果然在照片正中间的c位上,坐着的就是这位道长。 照片里的林映泉道长没穿道袍,穿的是一身唐装;没箍发鬓,留的是一头短发,但神采气质依旧;威严且和善,一副长者风采。 看老照片,就会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陈修仔细研究起了那张老片,想看看这几样东西究竟有何魔力,乃至于让那女人有如此自信能一定请得出李大师,去做这破坏行规的事。 照片里的人各有风范,陈修相信,这些人一定是当时玄门界里的精英。 不自觉的,他就在脑子里开始对照现在这些大师跟照片里的人,只可惜,他认识的顶级大师太少了,这个圈子里的人走动的实在不多。 忽然,在照片右边手靠后排的的一个边边角上,陈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仔细再瞧瞧,很熟悉。 这是李大师,自己的舅姥爷。 照片中的李大师当时还很年轻,看模样顶多就二十几岁,一脸的朝气,还略带着丝笑意,那是一个青春向发,一脸蓬勃的年轻人。 再想现在常年冷峻,带着丝阴气的李大师,陈修很难想象,中间的岁月究竟发生过什么,乃至于让一个有活力的年轻人变成了今天这般。 越看越有趣,越看越不解。 李大师天擦黑了才回来,一回来,陈修就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李大师听后,也很疑惑,让陈修给他将东西拿来。 先看到照片,李大师神情一震; 然后是看到那本书,李大师的表情变得更阴峻了; 熟悉李大师习性的陈修,能够看出李大师此时心里是极其波动的。 最后再看到那副道人的画像,李大师的手已经在抖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震动的发抖,可知这些东西对于李大师的内心冲击,是极大的。 注视着那副画像,李大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一直盯着画像,手抖,嘴也轻颤着…… “师傅!师傅?” 良久,陈修忍不住发声了,试图将李大师从这种情绪里拉回来。 一直叫了几声,李大师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陈修。 陈修注意到,平时冷峻的李大师,此时眼里有了光彩,有了感情,还有……泪花! 第八章 打开灵识 “陈修啊,你跟了我多久了?”李大师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五年了,师傅。” 陈修不明白师傅今天为什么会这么问。 “唉,五年了……五年了。”李大师感慨。 这个平日里冷峻的人,此时像是有感情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五年了,你学会了什么?”李大师问陈修。 “学会了很多,比如为人处世,比如眼界开阔了。”陈修答。 “不要讲这些虚幻的,说,你学会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李大师,陈修总有股不好的预感。他在改变,而他也曾说过,干这行的,一但忽然改变起自身了,就说明危险的征兆出现了。 但陈修又不能不答,他只能说:“弟子愚钝,这五年来,连术法的皮毛,我都没有摸到。” 这是实话,来这里时的初衷,陈修就是想赚钱而已,现在他已经赚到了,他在这里的收入是他以前进厂打工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而术法,一是他原本就没有那个心去学,二是,李大师也是一个随心随性的人,你爱学不学。 所以,陈修现在除了会画点符箓,打杂似的做几个简单法器,会念几句简单的咒语外,真的什么也不会。 李大师从不压着他学什么术法,可能是为了打杂方便,平日里最多就盯着他练一练外家功夫,算是有个强健的体魄好干杂活。 两个没有理想追求的人,得过且过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 李大师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想学吗?” 陈修心里震了一下,看向李大师,确定了李大师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不知道李大师是怎么了,这样的状态完全就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 陈修怀着些担忧的心情回答:“那我还可以学吗?” 李大师笑了笑,“有什么可不可以学的,譬如星火,只要你想学,它就能照亮,就会有方向,有变成皓月的可能。不学,永远都是在摸黑走路。” 陈修看着李大师,这时候的李大师更像是自己的舅姥爷,而非是那个大师。 所以他答道:“这是春秋时师旷跟晋景公的典故,那么,我愿意做那个拿烟熏自己眼睛的人。” 李大师点点头,又看着那副画像,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对陈修道:“明天上午八点,进香堂。” 香堂在二楼,是这栋别墅里最神圣肃穆的地方,也是平日里李大师打坐修行的地方。 以前,李大师并不怎么让陈修进去,而陈修自己,也不喜欢进去。 里面烟熏火燎的,透着一股压抑之气,没有那股静气,进去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像是在进行一项传承交接一样,此时李大师跟陈修,都心里不自觉的肃穆了起来。 香堂正中间,供奉的是一尊纯金打造的道人金像,以前陈修并不认识,甚至还问过李大师“为什么不拜三清?” 现在他知道了,那尊金像,就是昨天画像里的那位“上元清真人”。 陈修见李大师很小心的将上元清真人的画像挂到了香案上边,又请出了一块灵位牌,牌上写着“尊先师上元清真人之神位”。 然后焚香礼拜了之后,李大师回转身来,庄严的对陈修语道: “弟子陈修跪下听令。” 陈修跪倒在香案前。 今天李大师穿上了一身传统的黄色道袍,一脸严肃。 只见李大师手持一柄宝剑,脚踏天罡步,以剑在陈修身上的几个部位点了一番,然后将剑抵住陈修的额头,说道: “天地玄黄,上元清修,无极有极,无像有像。 弟子李玄风今日斗胆开法坛,给上元真教四代弟子陈修开灵识。 随缘随性,终归无极妙缘妙法,全凭自悟。 望上元真教祖师庇护,佑门人陈修,早开灵识。” 然后又是一番祝词,方才收剑。 陈修的额头早已被顶出了一道小口,脑中先是杂乱,后来慢慢复归了平静。 不知是心理作用的原因,还是李大师的碎碎念真有效果,陈修有一瞬间,竟真觉得身体里有股气冲向了天灵。 仪式已毕,李大师让陈修给上元清真人上香,直到此时,他才算真正的踏入了李大师的师门。 原本,陈修对那位上元清真人林映泉是十分好奇的,他很想问,但看李大师没有说的意思,就按住了心里的话。 李大师与陈修出了香堂,对陈修道: “术法修行,如山如纱,全凭悟性为最。 有的人撞破脑袋,也像是大山阻隔,难以寸进; 有的人稍一点拨,就能举一反三,如蛟入海。 我已经给你开了灵识,往日里我教你的身形口诀,你好生回味。 往后……我教你根本,你自行参悟。” 说着,李大师又将昨天那女人给的那本书,推给了陈修,说道: “这部机缘天书共有四篇, 上篇为玄妙篇,参悟混沌初始; 中篇为精妙篇,讲究天人合一; 下篇为机巧篇,结合因时制宜; 还有一部杂篇,记载旁门左道。 这是一位圣人集百家所长,取其精义,加上自己的所学汇总的一本奇书。 当年我的师尊得到过全篇,可惜他心胸太广,最后反被奸人所害。 现在这部机巧篇出现,也算是因时制宜,你拿去好好研读,用你的心、你的思维去自行领悟,至于结果……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大师的话让陈修很不舒服,倒不是说李大师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并没有要亲自手把手教他的意思。 而是今天,李大师说的话,很像是一个老人在交代自己的遗言后事。 陈修问:“师傅,既然这部书这么神奇,那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将它送给我们呢?” 其实这是陈修在旁敲侧击,李大师的忽然转变让陈修担心,而这种转变,就是从那女人到访后开始的,或者是师傅见到了那几样东西后开始的。 李大师笑了笑,他似乎懂陈修的意思,说道:“这书的全篇,我看过,过去三四十年,很多人都看过。” 陈修就诧异了,既然这书如李大师所言,是一部宝典,那为什么听李大师的意思,曾经它又像是白菜呢? 他疑惑的看着李大师。 李大师翻开那本书,说了一句: “夫物芸芸,万物各复其根。 菩提妙法,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同一件事物,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领悟到的也不一样。 这就是道。 有人见了山,说那就是山,然后无畏艰险去攀爬,这就是法。 有人见了山,觉得太陡峭了,攀爬实在危险,就说那不是山,于是选了条好走的路,自去了,这就叫术。 这本书也是一样,他就在那里,就看你自己能领悟出一些什么了。” 陈修似懂非懂,他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写这种宝典的人,不把事情写的简单明了,让看的人一看就懂,非得搞得那么玄之又玄,这是为什么呢? 第九章 风雨前的平静 打开灵识后,陈修对周围的气场感知果然有了很大的不同,空气似乎比常人时要凝重了很多,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就好比,假设有两个人刚吵过架,然后双方在冷战,此时你并不知情,可当你一但进入到了两个人的气场范围之内,你仍旧是可以感觉到那股气息的尴尬压抑。 这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普通人也能觉察,但没那么敏感,且只是一种感觉,而不能运用。 此时的陈修,却能用灵识分辨数米内的不同气息,它们就像是不同的气流一样,或轻或重,那是一种稍加练习,就可以操控的力量。 自开灵识以后,李大师对陈修很上心,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提点陈修。 那种感觉,就像是李大师赶时间,恨不得一股脑的将自己能领会的东西全部灌输给陈修。 李大师的教授方式很特殊,他永远都不会教你很具体的东西,他传授的,更像是一种方式,一种感知能力,然后就是参悟的方法。 他说过,教、或者学,不是一种简单的复刻,就好像,一个师傅要教徒弟画一条直线,如果师傅先在纸上画出了一条,然后让徒弟去临摹,那么徒弟势必会手抖,然后花很长的时间,也未必能复刻出一条一模一样的线来。 而要是师傅只简单告诉徒弟直线的原理,是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那一条线,就叫作直线。这样,只要徒弟领悟了,他就可以随时画出,而不会拘泥于形式。 师傅画线徒弟临摹,那叫招式的照本宣科,此种教育方式下,徒弟很难超越得了师傅。 师傅是为传道的,万物复其根本,只有这样,徒弟才有可能超越师傅。 陈修不知道是自己的天分原本不错,还是李大师的教授方式确实有用,他很适应这样的方法,凡事都会学着自己举一反三,至少他自我感觉,进步还是飞快的。 这期间,那个女人刘敏来过两次,每次都是进李大师的书房密谈,陈修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可以知道,李大师答应了那个女人。 世间的秘密是极难守护的,或者说,世间本就没什么秘密。 江湖消息已经传开了,谢老三跟修罗王,也与这个女人走的很近。 这番架势,刘氏集团刘定坤那边,要说不知道,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李大师的着急传道,说明了他已有赴死之心,这是陈修能感觉到的。 谢老三回了趟南洋,再回来时,已经闭门谢客,这是陈修知道的消息。 修罗王走的路数跟李、谢、吴三人不同,他是一位教主,一位心怀野心的人。他既要名,又要利,还想要权。 李、谢、吴三人是单打独斗,而修罗王,在做着同样为富人服务的事情以外,他还创建了一个修罗教,宣扬来世今生的福报,专门给底层人民制造一个精神寄托的所在。 他自封修罗教教主,以传道的方式吸引了一大批信徒,他是一位心机深沉的野心家,有着好几张面孔。 在信徒教众面前,他是一位和善的救世菩萨,利用他的影响力,他的修罗教建立了一个救助会,专门帮助穷人。 在富人权贵面前,他除了能切实的帮助他们解决一些他们的需求以外,还是一位掮客,可以帮他们居中联系,充当桥梁。 这是一位长袖善舞的人,也是一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最近,这个人也跟那个叫做刘敏的女人走的很近…… 以刘氏集团刘定坤在本市的势力,陈修相信他不会不知道刘敏的存在,以及刘敏想要对付他的事。 事实上,刘敏这个女人也很高调,她在拜访李、谢、王的时候,从来也不避讳,都是高开高走。 这让陈修不解,以修罗王的谨慎小心,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外来人去得罪刘定坤的。而且,以他的处事智慧,这种触及根本,甚至是决定生死的事情,他连避嫌这样的操作不都会选,而是直接会选边站。 毕竟,若是你处在一个关键的位置上,且在面对两股势力的生死角逐时,这时候做墙头草其实比选边站更加危险。 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眼光是其中必备的一项技能,若凡事都选中庸之道,哈哈笑着当和事佬、或者和稀泥,那么结果就是两边都给得罪了,这说明你这个人不可信啊! 墙头草,我要你何用?以后要再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你还是如此,我又何必再相信你呢? 所以,墙头草永远不可能成为核心,这是成人世界的残酷,也是权贵圈子的规则,更是一个野心家的必备的一种修为。 而现在,修罗王似乎是站到了刘敏这一边…… 正如之前刘敏所言,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在陈修看来,说动李、谢、王去对付刘定坤,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现在,刘敏似乎做到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陈修脑子里浮现出刘敏那张凡事都从容不迫,一切都势在必得的自信脸孔。 同是年轻人,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会这么大? 感慨归感慨,其实陈修担心的还是李大师。 最近李大师的表现太反常了,正如他自己所说,“一个人一但变了,就说明他内心的某些东西动了,那么情况要么变得更好,要么就是更糟。” 事之反常即为妖!而今,反常的事情太多了。 与上窜下跳的刘敏不一样,刘氏集团那边很平静,平静到完全没有半点的反应,甚至是来李、谢、王这边打探消息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说客拉拢之类的戏码了。 那种平静,就像是一个傻子,不知道已经有人在背后对你掏刀子了;也像是,一个巨人,完全藐视着脚下乱窜的虫子,他不在乎。 刘氏集团自不是傻子,但刘敏就是虫子吗? 第十章 干掉谢老三 是夜,陈修又练完了一套功法之后,李大师叫住了他。 当晚的月亮藏着,或许是因为台风过境的原因,这晚的风也很大。 李大师叫过陈修,问道:“陈修啊,你知道谢老三的家在哪里吗?” 陈修不明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李大师是想搞串联,跟谢老三通通气,商量一下最近的事。 所以陈修答道:“知道,在西城区。” “嗯。”李大师很平静,“你去杀了他。” 说这话时,李大师还是很平静,就连语气,都没有半点的情感波动。 可陈修……却是惊诧莫名,甚至是如雷霆轰身。 他看向李大师,见李大师那一副不带任何感情的脸,这不是在开玩笑。 这一刻,陈修脑子里飞速运转,他试图抓到点头绪,哪怕是一丝的蛛丝马迹也好……可那是徒劳的。 李大师为什么要杀谢老三? 李大师为什么要派自己去杀谢老三?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谢老三跟李大师并无恩怨。 并且最近,因为那个叫作刘敏的女人,这二人还有合作的可能,可以说,他们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可…… 为什么李大师要杀谢老三? 陈修想不明白! 沉默良久,陈修才努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也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答道: “师傅要杀我,我并无怨言,甚至可以自我了断。但……我不愿意给师傅您丢人。” 这是陈修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福尔摩斯说过,“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排除掉,那么剩下的那一条,即便不可思议,但那就是真相”。 现在陈修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虽不知道李大师为什么要派自己去杀谢老三,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自己是一个菜鸟,而谢老三是一位大师。 无论如何,自己是绝对杀不了谢老三的,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李大师要除掉自己,只是借谢老三的手而已。 虽然不知道李大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陈修认为,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所以他极力装作平静,将问题指了出来,意思是“你要是想杀我,可以直说,没有必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毕竟无论是你还是谢老三,想要杀我,我都没有还手之力,所以,请坦诚一点”。 李大师看向陈修,忽然笑了笑,陈修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便笑着说道:“好好的,我杀你做什么?” 平静的脸,甚至还有些真诚,试图透过表情,去猜度他的心里,根本做不到。 一种无力感包裹住了陈修,那一刻,曾经上班打工时,面对贫穷的无力感,似乎又回到了陈修的身上。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小了,世道唯艰,弱小之人总是没有话语权的。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不可能杀掉谢老三,这不是会误了您的事吗?” 陈修无比沮丧,那是对自己的沮丧。 “你不去试试,怎么能知道就一定杀不了他呢?” 李大师就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样。 “以弱胜强,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斗争,又不是翻牌比大小。你不去试试,怎么能知道?” 这是屁话,一股毒鸡汤式的屁话。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莽夫,明知做不到还去,那是愚蠢。 这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练习习题,失败了大不了重来,那叫做试试。 可现在这玩意,生死局,失败了就是必死,怎么能叫试试呢? 但,熟知李大师习性的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已无推脱之可能。 这算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陈修感到了悲哀,但还想给自己留下点体面,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给李大师跪下,磕了一个头,算做是诀别。 他希望能用这种方式,给李大师的心里,留下一点愧疚,虽说这也是极其可笑的。 西城区的繁荣是李大师的山腰别墅比不了的,这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几个地方之一,即便现在已是下半夜了,街上游荡的年轻男女还是不少。 坐在车里,陈修已经连抽了一包烟了,他看着对面的一条小巷,里面就是谢老三的住处。 脑子里,陈修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干掉谢老三。 机缘天书上有说,一力降十会,一巧破千斤,也说要因时制宜,因地制宜,避开或利用对方的长处,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优势去破对方的术。 可是,实力的差距太大,那是任何技巧都弥补不了,就像是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去打一个三百斤的大力士,即便是让小孩学会所有的搏击攻杀技巧,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脑子里一个个的方案被推翻,可仍旧没有半点可行的方案。 看了眼盒子里放着的枪,也许热武器,才是对付传统的唯一方案…… 就在陈修脑子里胡乱想着各种可能的时候,这时传来了敲击车窗玻璃的声音。 今天陈修开出来的,是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这车原本是江家大少爷的,因一次他在车里弄死了一个女人,心里害怕女人的怨灵报复,将车开给李大师让其帮忙处理。 后来李大师处理完了之后,江少爷觉得晦气,便不再要这车了。 陈修扭头去看,见到窗外是一个长发女人,画了浓妆,看着很妩媚,穿着很清凉。 女人见陈修回头,嗲笑着打招呼:“帅哥等人吗?我看你停这里好久了。” 陈修笑了笑,他看得出,这是女人在搭讪,“是啊,就是等你这样的美女。” 女人掩嘴笑了起来,也很直接:“这是你的车吗?” 陈修:“要不然呢?” “我还没坐过这种车呢。” “那上来体验一下。” 有时候真话假话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做上副驾位的女人,像是展示商品一样,一双大长腿白且长,她系上安全带,带子从中间斜过,让**显得更加的傲人。 又见陈修没有开车的意思,女人笑着问:“不带我去兜风吗?” 陈修也笑,女人总是好的,中世纪时的欧洲有些教堂,传说有时,你困惑的时候可以去找修女,在以神圣之名,两人共同升天,据说在冲顶的那一刻,人能想明白很多问题,这是有哲人书里面写到过的情节。 陈修脑子今晚太混乱了,也许他需要将思维清空,返璞归真,才能重新得到思路。 车子出去,围着城市溜了一大圈,最后在一处僻静地停下。 两人心知肚明,闲扯着,陈修看着女人,笑说道:“你可以咬我一口吗?” 说着,还用手比划着脖子。 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又掩嘴一笑,“你还有这种癖好啊!” 说着,女人凑上身来,在陈修脖子上轻咬着。 “用力,咬出血来!” 两具身体相拥在一起,陈修不断用言语刺激着女人,甚至用手用力的去掐女人的腰。 情至所然,理无再复,血冲大脑时,疯狂将会掌控全身…… 复归平静后,陈修的脖子真的被咬出了血来,女人想用纸去帮他擦,却被陈修挡了,他只是用手抹了一下,弄得脖子上血更多了。 此时,陈修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对付谢老三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