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疯批嫡女杀疯了,全家人跪着求原谅》 第一章 渣男贱女 大雨倾盆。 偌大的寝殿一个人都没有。 “啊……我的肚子好痛,快来人呀!”顾时颜抱着九个多月的孕肚,不停的在榻上翻滚。 她疼的冷汗琳琳,喊的嗓子都哑了,明明殿外守着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忽的,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下体流了出来。 顾时颜大惊,“孩子,我的孩子……” 明明她还不到生产的时候,羊水怎么会突然破了? 失去孩子的恐惧,支配着她拼命从榻上爬了起来。 “荷香,你在哪?有没有人?”她才踩在地上眼前一黑,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地上。 幸好她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腹部,才没有伤到孩子。 腹部的痛越来越剧烈。 顾时颜一步一步朝大殿门口爬去,她虚弱的喊道:“本宫就要生了,快找稳婆来!” 砰! 就在那时大殿的门突然开了。 顾时颜满怀希望的看去,只见顾云裳一身锦衣华服,踩着莲步款款而来。 “姐姐,我就要生了,你快去找稳婆来,救救我的孩子……”顾时颜如同看见救星一样。 “呵!”顾云裳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笑出声:“妹妹,明日就是殿下继位大典,你腹中的孩子,注定生不下来呢!” 顾时颜脸色大变:“姐姐,你在说什么?” “你一个下贱胚子,怎配生殿下的孩子?”顾云裳说着缓缓俯下身去,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顾时颜的脸上,用力划了下去,一下又一下,她声音无比阴毒:“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明明我才是相府嫡出的四小姐,却只能用养女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真是恨毒了你这张脸,每每看着你都叫我觉得恶心。” “啊,不是这样的。”顾时颜捂着脸惨叫出声,眨眼之间她的脸便布满一道道血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顾云裳说的她一个字也不信。 “啧啧……妹妹你可真可怜,你知道父亲为何没有公布我们的身份吗?因为相府的荣华富贵不是那么容易享的,你只是他推出去的一个活靶子,替我挡去一切腥风血雨,为我铺就一条通往后位的康庄大道,如今你已经没用了!”顾云裳勾唇笑起,笑容淬了毒一般,将发簪对准顾时颜的两只眼睛,狠狠刺了下去。 “啊……父亲和母亲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们那么疼爱我,你说的都是假的,我不信。”顾时颜流下两行血泪,她不停抽搐着,眼睛和脸再疼,也比不上她的心。 “哼!他们对你好吗?你仔细想想,就知道那不过是捧杀罢了,我再好心告诉你一件事,殿下爱的是我,他从没有碰过你一根手指头,你猜你腹中的孽种是谁的?”顾云裳缓缓起身,用帕子一点一点擦去手上的血迹。 轰的一声,顾时颜脑海中一片空白,“我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顾云裳高高在上,给了顾时颜一个冷漠的笑容,“每晚与你缠绵悱恻的,都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奇丑无比的侍卫。” 顾时颜死死的攥着手,她嘶声裂肺的喊道:“不,这不是真的,殿下绝不会这样对我的!” 纪北辰说过此生绝不负她的。 “裳儿说的全是真的,孤从没有碰过你一根手指头,从头到尾孤爱的只有裳儿一个人。”就在那时纪北辰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话成了压倒顾时颜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怒急攻心,她一口血喷了出来。 “纪北辰,顾云裳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她面容狰狞,仿佛索命的厉鬼,每一字都带着她的血泪。 “裳儿,明天孤便会昭告天下,立你为后。”纪北辰冷漠入骨,他看都没看顾时颜一眼,温柔小意的把顾云裳拥入怀中。 “殿下对裳儿最好了。”顾云裳柔弱无骨的依偎在他怀中。 两个人郎情妾意。 “这太子妃我不做了,只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腹部的痛越演越烈,顾时颜摸索着抓住纪北辰的衣摆,苦苦哀求着他。 “滚开!别弄脏了孤的衣服。”纪北辰一脚将她踹翻在地,正好踢在她的腹部。 “啊……”顾时颜惨叫出声,她身下绽放开一抹刺目惊心的血迹。 “殿下,你猜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顾云裳巧笑嫣然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这有何难?孤这就命人剖开她的腹部,取出她腹中的胎儿,一看便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个侍卫大步朝顾时颜走去。 “纪北辰,顾云裳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们便不怕遭报应吗?”顾时颜怕到极点,她抱着孕肚,仓皇起身想要逃。 可她一个马上就要临产的孕妇,逃得了吗? 那个侍卫一脚将她踹翻在地,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 硬生生划开她的腹部。 “我的孩子……”顾时颜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孩子被人取走了。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九月,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我求求你们了,把他还给我……”她嗓音破碎,大声哭求着,摸索着朝他们伸出手来,浑身都是血。 “呜……”孩子发出猫儿一般的声音,因着早产虚弱的厉害。 “启禀殿下,她腹中的孩儿是个男婴。”那个侍卫把手里的婴儿拿给纪北辰和顾云裳看。 顾云裳冷笑道:“喝了坠胎药还不死,他倒是个命大的。” “不过是一个孽种罢了!”纪北辰一手接过那个婴孩,他一脸厌恶,将手里的孩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哇!”连眼睛都未睁开的婴孩只哭了一声,便没了呼吸。 小小的婴孩七窍流血,死相格外凄惨,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上。 “我的孩子……”顾时颜疯了一样,她拖着满身血迹,一步一步爬到孩子身边,颤抖的将冰冷的孩子抱在怀中,不停的亲吻着他:“我是娘亲,宝宝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啊!” “这里脏了,放一把火统统烧干净。”纪北辰捂着顾云裳的眼睛,“裳儿不要看,免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他拥着顾云裳转身离开。 很快,火光冲天。 顾时颜温柔的抱着怀里的孩子,轻声细语的给他哼着催眠曲。 她眼里带着滔天恨意,“顾云裳,纪北辰,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二章 第一局反杀 顾时颜只觉得身上仿佛着火了,连血液都烧的沸腾起来,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正在不停的扯她的衣裙。 “嘶!”她猛地睁开了眼,就见一个人压在她身上,正在对她行不轨之事。 是他,三皇子,纪北渊! 再看周遭的环境,顾时颜猛地瞪大了双眼。 就是烧成灰她也认得,这里是相府。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三皇子要么死,要么放开我。”她声音沙哑,眼神阴戾,伸手扼住纪北渊的咽喉。 就在那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事情仿佛回到顾云裳认亲宴那一日。 母亲出去了一趟,说顾云裳救了她的命,执意要认她为干女儿,还举行了盛大的认亲宴,当众将顾云裳的名字写入族谱。 她赌气不肯出席,躲在前院的客房中,未曾想竟被一个喝醉酒的小厮毁了清白,当时她怕极了,还是母亲和顾云裳,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莫非,她重生了? 顾时颜脸上噙着癫狂的笑,她飞快的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刺进自己的掌心,逼着自己清醒过来,而后猛地刺进纪北渊的大腿。 “你是……顾五小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本皇子。”纪北渊理智回笼,他反手掐住顾时颜的脖子。 “三皇子,我们都被人算计了,怎么你还想继续?”顾时颜抬手勾住他的下巴,笑容邪魅,“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捉奸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三皇子可介意有人围观?” 十三岁的少女明明还稚嫩的很,可偏偏摆出那副魅惑人心的模样。 纪北渊黑沉着脸松开顾时颜。 砰! 就在那时,房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了。 “妹妹你在吗?都是我不好,惹了妹妹生气,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跟你抢父亲和母亲的宠爱,只求妹妹别生气了好不好?认亲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再不出去,祖母他们会生气的。”顾云裳提步就往内室走,她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因为顾时颜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她的。 “啊……”她都还没看清楚内室的情景,便尖叫出声,“妹妹,你这样置相府的颜面于何地?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报复父亲,母亲,埋怨他们不该认我做干女儿!可你怎么能这样做?” “时儿,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可以做与人私通这种事?”左相夫人卫氏紧随其后。 顾时颜就躲在一旁的帷幔后,她脸上绽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整个人好似索命的厉鬼。 果然都是她们算计好的,为的就是用这个把柄拿捏她。 一众婆子与婢女一头雾水,五小姐根本不在这里啊!屋里只有三皇子一人。 “奴婢拜见三皇子!”众人面露惶恐纷纷上前行礼。 卫氏与顾云裳一惊,就见纪北渊那张冰冷的脸,“这便是你们左相府的待客之道吗?” 十七岁的少年,星目剑眉,不怒自威,“本皇子特意来参加今日的认亲宴,茶水不小心打湿了衣袍,才借客房一用,你们就这么闯进来,可是想要行刺本皇子?” 一顶天大的帽子压下来。 卫氏与顾云裳面色巨变,她们立刻跪地告罪,“回三皇子的话,我与小女绝无此意,只是太过担忧时儿,才冒冒失失闯了进来,还望三皇子恕罪。” 纪北渊轻笑出声,“左相夫人这是在诬陷本皇子私藏相府五小姐,你要不要起来亲自检查一番,看看五小姐在不在本皇子房中。” “三皇子说笑了,是臣妇叨扰,臣妇这就带小女退下。”卫氏拉着顾云裳匆匆退下。 “出来吧!”他们一走,纪北渊淡声说道。 顾时颜缓缓从帷幔后走了出来,屋里的熏香早已经熄灭,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来相府五小姐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纪北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 顾时颜缓缓抬眸,她美眸噙着一丝嘲讽,“彼此,三皇子的日子,看着不比我好多少。” 说着她近前一步,轻轻的抚摸着纪北渊的胸膛。 纪北渊不悦的往后退去,好一个大胆的小姑子。 顾时颜笑了,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凌厉,却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娇软,“三皇子,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怎么这个时候想赖账了吗?我可是清清白白女儿家,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纪北渊眼中带了锋芒,“怎么你想做三皇子妃?” 顾时颜勾唇一笑,替他把褶皱了的衣袍抚平:“三皇子妃就不用了,我知道三皇子看不上我,只求以后我遇到什么事,三皇子能多怜惜我几分,若能出手帮我一把那就更好了,怎么说我们也有过奸一情,三皇子你说是吧!” 她要对付纪北辰,顾云裳,还要对付整个顾家。 这么大一个明晃晃的金大腿就摆在她眼前,她说什么也要抱一抱的。 语罢,她几步来到窗边,身姿灵巧翻窗而去。 纪北辰,顾云裳,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徒留纪北渊一个人,他狭长的凤眸微眯。 她好大的胆子! 刚才他算是被人调戏了吗? 还有今日到底是谁算计他? …… 前院,热闹非凡,所有受邀的宾客皆已经入席。 认亲宴的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除了顾时颜,还有顾云裳,顾家所有人都到了。 顾景文有些不悦,“裳儿和时儿怎么还不来?” 卫氏立刻让裴妈妈带着人去找。 就在那时顾时颜气喘吁吁而来,她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脸上仰着明艳天真的笑容:“父亲,母亲,对不起我来晚了,今日是四姐姐的认亲宴,我特意给四姐姐寻了一份礼物。” 她一眼就看到纪北辰。 那瞬间她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叫疯狂叫嚣着,冲上去把他挫骨扬灰。 好在她忍了下来。 不急。 她要一件一件夺走纪北辰与顾云裳在意的东西,把他们狠狠的踩在脚下,让他们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最后再把他们一片片活剐了。 “女儿拜见祖母,父亲,母亲!”后脚,顾云裳便来了,她一身粉色的衣裙,袅袅婷婷,温婉动人。 众人心怀好奇纷纷朝她看去。 “四姐姐你来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顾时颜手捧锦盒,笑盈盈的朝她走去。 顾云裳愣了愣,“多谢五妹妹。” 随着顾时颜的靠近,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钻入她的鼻腔。 顾云裳并没有放在心上。 顾时颜眼神微闪,她眼底划过一丝幽光,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 她才数到三。 走到纪北辰面前的时候,顾云裳突然停了下来。 纪北辰微微侧目,这个顾四小姐想要做什么? 卫氏见顾云裳的眼神有些不对,唤了她一声,“裳儿。” 哪知,下一刻,她发疯了一样冲到纪北辰面前,猝不及防抱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又亲又啃的。 第三章 是五妹妹害我 “嘶!”看着这一幕,众人全都惊呆了。 众目睽睽之下,顾家这个养女也太放浪形骸了吧! 顾时颜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指着顾云裳软软说道:“呀!四姐姐你怎么可以非礼五皇子呢!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她嘴角划过一丝阴冷的笑。 真是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纪北辰着实被恶心到了,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伸手就要推开顾云裳。 可不知想到什么,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垂了下去,任由顾云裳对他为非作歹。 若是能趁这个机会与顾景文攀上关系,他就是牺牲一下色相又如何! “裳儿,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顾景文,卫氏还有顾家三兄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特别是顾景文脸色难看的厉害,好端端的裳儿这是发的什么疯? 他大声吼道:“快拉开四小姐。” 几个婆子匆匆上前,拉开顾云裳。 “裳儿你这是怎么了?”卫氏几步上前,一脸焦灼的抱住她。 顾云裳眼神有些茫然,迎上众人鄙夷的目光,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事! 她又急又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顾时颜说道:“是五妹妹害我,一定是她。”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都朝顾时颜看去。 “时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害裳儿,还连累五皇子,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卫氏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上前撕碎她那张脸。 她的好大哥顾青辞一脸沉痛的看着她,“时儿,错了就是错了,你还不快跟五皇子还有裳儿道歉,他们一定会原谅你的。” 顾景文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时儿……”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一股子欲盖弥彰的味道。 比说了什么还要致命! 老夫人抓起桌案上的茶盏,重重的朝顾时颜砸去,怒不可遏的说道:“家门不幸啊!我们顾家怎么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顾时颜闪身避开,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她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原来他们都知道,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姐姐你说我害你?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有我为什么要害?我这样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迎上众人的目光,顾时颜一脸委屈。 顾云裳歇斯底里冲着她吼道,“你怕我夺走属于你的宠爱,才处心积虑这么害我。” 顾时颜一脸疑惑,她仰着天真的眼眸,“姐姐,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我才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女儿,你再怎么样也越不过我去,他们又不是亲疏不分。” 这句话还有一个妙用,那就是成功堵住顾景文,还顾家三兄弟的嘴,他们若在帮着顾云裳,那可就太明显了。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眼里噙着泪,晶莹剔透的眼珠子要掉不掉,真是委屈的很,就连嗓音都软了下来,“分明是你想用这种方式逼五皇子娶你,你还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你当今天在场的人都是傻子吗?任你愚弄。” 说着她泪眼模糊朝纪北辰看去,“五皇子,你与我这乡下来的姐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要不你就大发慈悲娶了她吧!” 她这是在故意恶心纪北辰。 顾景文怒了,“时儿你住口。” 迎上纪北辰的眼神,顾云裳心头一颤,她泪眼模糊大声辩解,“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纪北辰的生母不过是个卑贱的婢女,一夜恩宠才生下了他。 他这个人骨子里刻着自卑,天性凉薄。 他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看着顾景文缓缓说道:“顾相,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请你给本皇子一个说法。” 第四章 跪下认错 纪北渊就坐在纪北辰身旁,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顾时颜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顾景文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这件事往小里说,是对五皇子不敬,往大里说是对皇室不敬。 顾云裳怕了,她紧紧拽着卫氏的衣袖,哭的梨花带雨,“母亲,你信我!” 卫氏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她抬头朝顾景文看去。 顾时颜眼波流转,透着森森寒意,顾景文为何瞒下顾云裳的身份? 因为一个养在乡下十三年的女儿,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耻辱,远不及她的利用价值。 顾景文给了卫氏一个警告的眼神,拱手对着纪北辰说道:“请五皇子恕罪,是小女癔症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顾云裳得意起来,父亲说的一定是顾时颜。 等着吧!不管是父亲,还是五皇子都不会放过她的。 顾时颜给了她一个嘲弄的眼神,哼!蠢货。 紧接着顾景文又道:“裳儿过来给五皇子磕头认错,直到他原谅你为止。” “什么?”顾云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是顾时颜害她。 “老爷为什么?你不能这么对裳儿。”卫氏不愿意了。 顾家三兄弟皱起眉头,“父亲……” 不等他们说完,顾景文沉声呵斥道:“你们都住口。” 眼下裳儿已经搭进去了。 难道还要把顾时颜,这个精心培养了十三年的棋子,也搭进去吗? 几位皇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真是一群蠢货。 顾云裳愣在那里。 “姐姐你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他让你给五皇子磕头认罪,你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忤逆父亲的话。”顾时颜轻轻的扯了扯顾云裳的衣袖,她眼底深处冷光大盛。 只要是顾云裳想要的东西,她都会一件一件亲手毁掉。 眼下,她最想要的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写进族谱里。 顾景文一个眼神压下。 顾云裳心头一颤,她死死的捏着手指,很快清醒过来。 她不能再闹了。 若是惹得父亲厌恶了她,她就真的完了。 “请五皇子恕罪,都是小女无状,惊扰了五皇子。”想清楚之后,她恭恭敬敬的跪在纪北辰面前。 “四小姐乍见这么多人,一时慌乱也是有的,不过小事一桩,四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纪北辰一个头都没让顾云裳磕,还亲手把她扶了起来。 顾云裳看着他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心一下子乱了起来。 顾时颜扫了他们一眼,她压下眼中的冷意,贱人和狗甭管什么时候都配得一批。 纪北辰果然如她所料,卖了顾景文一个好。 二皇子纪北州还有纪北渊都看着呢! 皇家最是多疑,他们会不多想吗? 一场认亲宴就此落幕。 直到最后,顾云裳的名字都没有写进族谱。 散场的时候,纪北渊眼神冗长看了纪北辰一眼! ……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随手掐了一朵芙蓉花。 她慢慢碾碎,鲜红的汁液如同血一般绽放开来,夺目极了! 回到染香小筑,她一句话也不说,把桌案上的瓷器全部扫了下去。 “求小姐饶命啊!”她这么一通发作,云香,茶香,还有服侍她的王妈妈,沈妈妈,全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她面前。 顾时颜拂去衣袖上的浮灰,慢条斯理的坐了下去,她勾着一抹妖冶的笑,看着地上的碎片说道:“你们四个跪上去,等想清楚了再开口。” 她眼中冷意迸发。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杯加了料的茶是云香递给她的,是茶香给顾云裳递了信,是王妈妈还有沈妈妈把她扶到那个房间的。 “是。”四个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全都跪在碎瓷片上。 顾时颜缓缓合上眼。 这里是顾家,无论换多少人,都是卫氏他们的人。 她要做的是驯服她们。 …… 幽竹苑。 “母亲,今日我的名字没有写进族谱,我就不算真正的顾家人,日后我出去了,别人难免会看不起我,对我指指点点,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一回到房中,顾云裳便扑进卫氏怀中哭了起来。 知道她心里难过,顾青辞,顾青帆,还顾青宁全都跟了过来。 几个人心疼的安慰着她,“妹妹别怕,有哥哥们护着你,没有人能欺负你,等缓上几日,我们就劝父亲将妹妹的名字写上族谱。” 卫氏轻轻的给她顺着背,她脸上染上一抹狠色,“裳儿,有娘亲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都怪顾时颜那个贱人,若是能让她乖乖听话就好了,今日这件事虽说五皇子不怪罪,但到底与裳儿的名声有碍,她若是能当众为裳儿澄清最好不过。” 忽的,顾青宁上前一步,冷冷说道:“母亲,我有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第五章 记得把脑子带上 才在碎瓷片上跪了不到一个时辰。 云香就撑不下去了,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着实把顾时颜恶心到了。 “回小姐的话,晨起四小姐派人给了女婢一包东西,让奴婢掺进小姐的茶里,还说是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呀!”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她们全都招了。 顾时颜慢慢的掀起眼皮子,她俯下身去,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瓷片。 突然她眼神一狠,抵在云香的脖子上,“记住你是谁的人了吗?”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云香吓得抖如筛糠,“奴婢,奴婢至死都是小姐的人,再也不敢了!” 茶香她们也吓傻了。 直到血迹染红顾时颜的手,她才缓缓松开了云香。 云香头一歪昏了过去。 顾时颜微微垂眸,她一脸陶醉的看着瓷片上的血迹,探出舌尖品尝了一点,“真是芬芳呀!我最喜欢的就是鲜血的味道了。” 看着这样的她,茶香她们都快吓尿了。 “小姐奴婢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们都是小姐的人,以后只听小姐一个人的话……” 顾时颜拿起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瓷片上的血迹,冷眼睨了她们一眼,“以后母亲和顾云裳有什么吩咐,你们只管应下,其他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都滚吧!”她慢悠悠的松开手指,染血的帕子飘然落在地上。 “是,是……”茶香她们拖着云香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午后。 顾时颜才睁开眼,顾云裳便端着一盅汤进来了。 “妹妹,母亲说今日的事妹妹也惊着了,特意让我给妹妹送来一盅血燕。”她一脸亲昵的看着顾时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时颜差点吐她一脸,她懒洋洋的歪在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云裳,“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族谱上并没有你的名字,叫我妹妹你配吗?你还真是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她一语即中顾云裳的痛楚。 顾云裳眼神微闪,眼底的狠毒都快要压不住了,“只要父亲和母亲还认我,我就是你的姐姐,几个哥哥不也唤我一声四妹妹,可见他们都是认我的。” 她几步上前,打开手里的汤盅,递给顾时颜,“妹妹快趁热吃吧!” 顾时颜的目光落在那盅血燕上。 这盅血燕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她眼神从顾云裳脸上扫过,清楚的捕捉到她眼底的那丝算计。 “这伺候的人活,你倒是做的顺手,以后记住接着保持这个良好的习惯。”顾时颜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接那盅血燕。 顾云裳压下眼里的怒火,暗暗骂了她一句,这个蠢货。 她面上笑的一派温婉,还贴心的提醒了顾时颜一句,“妹妹小心,这盅血燕有些烫。” 顾时颜笑而不语。 眼见顾云裳就要把那盅血燕,递到她手里。 她嘴角噙笑,伸出去的那只手,骤然往后一缩。 “啊……”就见顾云裳手一扬,那盅滚烫的血燕,全部撒在她身上。 从始至终顾时颜碰都没碰那碗血燕一下。 “四小姐你没事吧!”屋里的婆子和婢女全都围了过去。 顾云裳故意撩开烫红的手臂,泪眼模糊的看着顾时颜说道:“妹妹,我好心给你送来血燕,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我碰那盅血燕了吗?没有吧!分明是你嫉妒母亲给我吃血燕,而没有给你,你便故意打翻了这盅血燕,怎么现在你还想赖在我身上?”顾时颜嘲弄的看着她。 顾云裳泪如雨下,指着她说道:“你胡说,我没有,是你故意抽回了手,我才不小心打翻了这盅血燕。” “哦!你也说了,是你不小心打翻了这这盅血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顾时颜双手一摊,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顾云裳一噎,她面皮通红。 好个小贱人,她竟然上了她的当。 顾时颜几步上前,她轻轻的抚摸着顾云裳的脸,锋利的指尖肆意的在她脸上游走,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些手段也太拙劣了,下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记得把脑子带上,不然就不好玩了。” “你,你……我要告诉母亲,还有三个哥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顾云裳被她的眼神摄住了,她满身狼狈转身就走。 她一滚,顾时颜就带着云香还有茶香出门了。 她要出去搞钱。 街上人声鼎沸,顾时颜听着,忽然生出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撩开车帘,朝外面瞄了一眼。 “咴咴……”就在那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朝她乘坐的马车撞了过来。 顾时颜的眼神一下子冷到极点,这又是哪个逆子想要害她? 第六章 她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 顾时颜一眼就看到,那辆马车上的族微。 是定国公萧家的马车。 她墨眸一下子阴沉起来。 因着萧家的马车撞来。 “咴咴……”她们的马也发了疯,非但不躲不闪,反而拉着车朝萧家马车狂奔起来。 “驭,驭……”车夫怎么也控制不住,眼见两辆马车就要撞在一起,他吓得死死闭上眼。 顾时颜脸色凝重的很。 这个时候她要跳出去轻而易举,只怕会暴露……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做出选择。 “啊……”随着众人的惊呼。 “砰。”的一声巨响,两辆马车狠狠的撞在一起。 车厢一阵晃动,四分五裂。 顾时颜弯腰屈膝,抱着头从马车摔了出去。 与她一起甩出去的还有云香与茶香。 她们两个人面朝下,摔得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识了。 萧家的人同样未能幸免于难。 “啊……”伴着这一声尖叫,两个年轻女子从马车摔了出来。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一副快要临产的模样。 “嫂嫂,嫂嫂你没事吧!”另一个黄衣少女,看着与顾时颜差不多大。 顾时颜揉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瞬间她瞳孔微缩,是她。 萧薰儿,定国公唯一的嫡女。 她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 上一世,她是纪北辰的正妃,而萧薰儿是纪北辰的侧妃。 她可是顾云裳的闺中密友,因着从小爱慕纪北辰,加上顾云裳处处挑拨离间,她们两个人没少过招。 只是她也没结什么好果子。 嫁给纪北辰的第三年,她被人捉奸在床,为了自证清白,她自缢而死! 如今细细想来,那时纪北辰已经稳坐太子之位,这件事八成是他与顾云裳的手笔。 那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应该是定国公世子萧誉的夫人宋氏。 萧家满门忠烈,老公爷与定国公皆战死沙场。 不久前世子萧誉也上了战场,生死不明。 宋氏腹中的孩子,可以说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希望。 “啊……我的孩子……”宋氏抱着肚子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在她身下有鲜血绽放开来。 萧薰儿吓傻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子,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来人啊!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嫂嫂,和她腹中的孩子啊!”她六神无主的抱住宋氏。 随行的婢女和婆子也吓傻了,她们转身就回去叫人。 只是这一来一去的,等她们回来,宋氏和腹中的孩子怕是都凉透了。 “你起开。”顾时颜大步上前,她一把推开萧薰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弯腰抱起宋氏,她四下扫了一眼,抱着宋氏朝一辆马车狂奔而去。 “你是谁?快放开我嫂嫂,她和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事,我杀了你。”萧薰儿从地上爬起来,她起身就去追顾时颜。 顾时颜眼神凶狠,“想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你就给我滚开。” 萧薰儿被她的眼神吓得生了退意。 “停下,快停车。”顾时颜抱着宋氏冲到那辆马车前面。 萧薰儿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车夫见状赶紧急刹车,这才没有撞上顾时颜与宋氏。 顾时颜看都没看是谁家的马车,更不管马车上有什么人,她强行把宋氏塞进马车,扭头看了萧薰儿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 萧薰儿这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爬上马车。 那个车夫傻了眼。 这是哪家的小姑子,竟敢劫他们崔家的马车? 等顾时颜上了马车,才看到马车里坐着一个人,她看都没看那人一眼,扭头冲着车夫咆哮道:“去定国公府,晚了我要你的命。” 车夫来气了,哎呦喂!她口气不小啊! 只是他凭什么听她的? 马车没有动。 “啊……”宋氏疼的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 顾时颜怒了,她一脸凶狠,真是奶凶奶凶的,起身就去抢车夫手里的马鞭。 就在那时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她的,用最快的速度去定国公府。” 第七章 竟然是他 “是郎君。”他一声令下,马车狂奔了起来。 “啊……妹妹,我怕是不行了,是我对不住你们萧家,对不起夫君,没有保护好腹中的孩子……”宋氏已是气若游丝,她语不成句,“我怕是等不到你哥哥回来了。” “嫂嫂不会的,你和腹中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萧薰儿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哪怕马车里的人开口了。 顾时颜也没空看他一眼。 她一把揪住宋氏的衣领,“说什么丧气话,你给振作起来,听着,你腹中的孩子需要你,你的夫君也在回来的路上,你若是就这么去了,不仅腹中的孩子得给你陪葬,就连你的夫君,过不了几年也会再娶,你给我努力睁开眼,看着你的孩子平安的降生。” 看着她,顾时颜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感同身受的绝望与恐惧,令得她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上一世,宋氏血崩而亡,一尸三命。 不知是谁算计她,让她和萧家的马车撞在一起。 这一世,若是宋氏重蹈覆辙,萧家必会把宋氏和孩子的账算在她头上,哪怕她也是受害者。 他们还是会迁怒于她。 宋氏死死的瞪着眼,她眼神涣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啊……你说的对,我要平安的生下孩子,我要等夫君回来。” “相信我,你和腹中的孩子一定平安无事的。”顾时颜一把折断金簪,她下手快狠准,把尖锐的那头刺进宋氏的穴位中。 “你干什么?我不准你伤害我嫂嫂。”萧薰儿还以为她还要害宋氏,扑上去就去阻止她。 兀的,马车里的人突然开口了,“听她的,她在救人。” 萧薰儿扭头朝他看去。 她一脸震惊,控制不住睁大了双眼。 竟然是他…… ……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与他们缓缓错开。 听着外面的嘈杂声,纪北渊缓缓皱起眉头,“明一,去打探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明一去而复返。 听着他的话,纪北渊轻笑出声,也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个又凶又狠,还带着一丝奶味的小姑子。 “她还真是不怕死,这种事也敢沾手,那人的马车也敢劫。” 他端起矮几上的茶饮了一口,看向对面那人,“白先生怎么看今天相府发生的那件事?” 白锦堂想了想,拱手说道:“今日,二殿下,五殿下都在,怎么看都是二殿下的嫌疑最大,但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听着他的话,纪北渊笑了起来,他侧目看着明一说道:“把纪北辰盯紧了。” 他眼神微闪。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他这个五皇弟,看似不争不抢,实则野心大的很…… 马车一路狂奔,很快来到定国公府。 顾时颜抱起宋氏,第一时间冲下马车。 明明她才到宋氏的肩头,却抱着她健步如飞。 “今日麻烦郎君了,改日小女定携家中长辈亲自登门致谢。”萧薰儿看了一眼马车里面的人,也匆匆下了马车。 “走吧!定国公府若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白衣少年看了顾时颜的背影一眼,缓缓放下车帘。 报信的人已经回到萧府。 老夫人与国公夫人皆已经知道,她们带着人正要去接宋氏。 就见顾时颜抱着浑身是血的宋氏狂奔而来。 “哎呦!我的乖乖……”老夫人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定国公夫人也吓得白了脸。 “事先准备好的产房在哪里?快带我去。”顾时颜根本没时间理会他们。 “我知道,快跟我来。”萧薰儿在前面带路。 顾时颜才把宋氏放在榻上。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就开始赶人。 顾时颜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 她一声不响退了出去。 很快,稳婆惊慌失措大声嚷嚷起来:“不好了,世子夫人难产血崩了。” 紧接着太医推门走了出来,“老夫人,国公夫人,世子夫人怕是不成了,你们准备起来吧!” “不,我不信……”老夫人与国公夫人疾步上前,萧薰儿也跌跌撞撞的进了产房。 几个稳婆全都跪在地上。 宋氏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扑在她身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就在那时顾时颜默不作声的走到她们身边,掷地有声的说道:“我能救世子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第八章 救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夫君战死沙场,儿子生死不明,如今儿媳与腹中的孩子又命悬一线,国公夫人死死的攥住顾时颜的手腕问道。 “柔儿,你别听她说,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子,懂什么?”老夫人却不信顾时颜,她疾言厉色的看着她,“说你是哪家的小姑子?在这里信口开河,来人啊!把她给我打出去。” 顾时颜脊背挺直,哪怕她满身血迹,依旧一脸从容,“你们若是不信,我现在就走,只是一尸三命,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说着她转身就走。 要她救人,还要她跪舔,做梦去吧! “祖母,娘,我信她,就让她试试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萧薰儿急急上前抓住老夫人手,苦苦哀求着她。 “胡闹!这里是产房,谁准你进来的,来人啊!把二小姐送回房中。”老夫人推开萧薰儿。 “母亲,就让她试一试吧!万一她真的能救音儿和孩子的命呢!”国公夫人也不顾仪态了,抓着顾时颜不让她离开。 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老夫人紧咬着牙关。 “啊……”就在那个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的宋氏,带着深深的执念突然睁开了眼,“让她来,无论结果好与坏,你们都不能怪罪她,要不是她,我和腹中的孩子已经死在回来的路上。”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宋氏一眼,她郑重的对顾时颜躬身一礼,“音儿和腹中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顾时颜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步履从容走上前去,“立刻取一套金针来。” 等金针取来,顾时颜立刻清场。 她在车上给宋氏扎的那几下,足以让她才能撑到现在。 房中只剩下她与宋氏两个人 她给了宋氏一个坚定有力的眼神,“放心,我定会保你们母子三人平安。” 上一世,顾青宁确实拜神医谷大长老为师,可大长老最想收的其实是她,若非她苦苦哀求,他根本不会收顾青宁为徒,阴差阳错她成了神医谷谷主的关门弟子。 人人都道顾家出了一个神医。 却不知顾青宁不过一个欺世盗名之辈,若非她暗中出手,他害死的人,只怕能绕相府一圈了。 宋氏紧紧抓住她的手。 顾时颜手持金针,行针如流水。 约摸一刻钟后。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 “生了,生了,真是太好了。”老夫人与国公夫人忍不住喜极而泣。 萧薰儿也高兴的哭了起来。 “哇哇……”片刻,又是一声婴儿的啼哭。 宋氏累得昏了过去,她的血已经止住,只是人伤了元气,看着虚弱的很。 顾时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的包好孩子,看着他们的小模样,她双眼一片赤红,迸射出一抹毁天灭地的恨意。 若非纪北辰,顾云裳,她的孩子也该这般依偎在母亲身边,一点点长大。 可怜她的孩子,都不曾睁开眼,看一眼她这个娘亲。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缓缓合上眼。 再次睁开眼,她嘴角绽放出一抹冷笑。 只有鲜血才能洗刷他们满身的罪孽…… 片刻,她推门报喜,“恭喜老夫人,国公夫人,世子夫人,小世子还有小小姐,母子三人皆安。” 老夫人一撩衣裙就要给她跪下,“你救的不仅是他们母子三人,更是我们萧氏一族,请受老身一拜。” 国公夫人还有萧薰儿跟着她就要跪下。 “老夫人快快请起。”顾时颜弯腰扶起老夫人,这时她才自报家门,并将今日撞车的事说了出来,“想来老夫人,国公夫人也是明白人,好端端的马匹怎会突然发狂,怕是有心之人,想要害世子夫人,亦或者想要借你们的手除了我。” “你放心,老身一定会彻查这件事。”老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这是要绝他们萧家的后,不管是谁,她一定会揪出来的。 顾时颜眼神微闪。 会是谁呢? 顾云裳的手可还伸不了这么长。 她总觉得这幕后有一双推手。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会医术这件事,请老夫人,国公夫人务必替我保密。”顾时颜说着盈盈一福。 若是过早的亮出自己的底牌,就不好玩了。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郑重点头。 萧薰儿也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 离开国公府的时候,顾时颜袖兜里多了一张地契,这并非老夫人与国公夫人所赠,而是她拜托国公夫人出面,替她在城东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宅子。 今日她就是为这个而来。 下了台阶,她回眸看了国公府一眼。 很快萧誉就会回来,等着他的是一飞冲天。 而她救了宋氏母子三人,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 等顾时颜回到相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五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相爷和夫人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你快随我来吧!”她才踏进顾家,莫管家便匆匆迎了上来。 顾时颜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他可是卫氏的表兄,全不似别府的管家又老又丑,相反他长相俊美,颇具几分斯文。 一进前院,顾时颜远远的便看到顾景文与卫氏,顾云裳,还有顾家三兄弟都在,他们脸色阴沉,颇有一副三堂会审的意味。 她才进去,都不等她开口。 顾景文抓起一个茶盏朝她砸了下来,“你这个逆女,都是你冲撞了国公府的马车,害的国公夫人一尸三命,你还不给我跪下。” 第九章 国公府来人 顾时颜闪身躲过,她脊背挺直:“敢问父亲我做错了什么?咱们府上的马车是国公府的马车撞在了一起,但却是国公府的马车先撞上来的,而且我还把世子夫人送到了国公府,国公府的人都没有怪罪我,父亲发的这是哪门子的火?” 她可不惯顾景文。 为防有人加害小世子,还有小小姐,国公府老夫人与国公夫人商议过后,决定暂时隐瞒宋氏母子三人皆安的消息。 “砰!”见她还敢顶嘴,顾景文抬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脸色格外阴沉,“不管是谁先撞上来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世子夫人因你才出了事,你还不给跪下。” 陛下最敬重的就是定国公,如今她得罪了国公府,陛下会不会因此治他得罪?或者因此疏远他? 更要救命的是,国公府难保不会报复他。 顾景文真是越想越生气。 顾时颜笑了,“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跪下?” 想要她跪他们,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妹妹,你怎么能忤逆父亲呢?你害的世子夫人一尸三命,国公府肯定不过放过你的,难保不会牵连父亲,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乖乖的跪下吧!”顾云裳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时儿,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你还不快点跪下,跟你父亲去国公府请罪。”自从知道顾时颜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卫氏是越发不喜顾时颜,她眼底的厌恶都快遮掩不住。 “时儿,你可知你闯下泼天大祸了?世子生死不明,世子夫人腹中的骨血,是整个国公府的希望,你害了他们母子三人,你以为国公府会放过你吗?为今之计唯有你去国公府负荆请罪。”顾青辞生怕这件事会影响到他,毕竟他以后也是要入仕的,他字里行间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走,跟我去国公府请罪。”顾青帆一脸不耐,上前就去拽顾时颜。 顾青宁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也是一脸责怪的看着她。 满满一屋子人都在怪她,甚至都没有人问她一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幸好顾时颜早就看穿他们丑陋的嘴脸,她撇了撇嘴,“行叭!我跟你们一起去国公府请罪,你们要我跪多久,我就跪多久,直到国公府的人原谅我为止,我保证绝不会连累你们的。” 他们愿意把脸送过去给人打,她能有什么法子! 只能成全他们喽! 顾景文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他心里早有盘算。 国公府的人若是咬着顾时颜不放,那他只能公布她的身份,将她逐出家门,与她划清关系。 卫氏拿起早已经准备的好的赔罪礼,带着顾云裳,还有顾家三兄弟,一起踏出前厅。 就在那时老夫人匆匆而来,她气得眼歪嘴斜,拿起手里的拐杖朝顾时颜打去,“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好端端的你出去浪什浪?你这是要把全家都给害死呀!” 顾锦文有意瞒着老夫人,怕把她气病了,他一脸疑惑:“母亲你怎么来了。” 顾云裳微微垂眸,她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自然是她通知祖母的。 她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时颜是个丧门星。 有她在,家里只会祸事不断。 她才不管什么大局,她只想把顾时颜赶出去,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相府小姐。 顾时颜一把攥住朝她打下来的拐杖,她浅笑盈盈:“祖母,你若是打坏了我,我可就没办法去国公府请罪了。” 老夫人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若国公府不原谅你,你就给我滚出顾家,我们顾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顾时颜爽快的说道:“好。” 顾云裳眼角满是压不住的得意,她淡淡的扫了顾时颜一眼,哼,等着瞧吧! 顾时颜乖乖的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才走到门口。 哪知国公府竟然来人了。 “拜见相爷,夫人。”严妈妈几步上前对着顾景文与卫氏盈盈一福。 两个人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严妈妈身后跟着十几个仆从,莫非她是来问罪的? 又或者是来捉拿那个逆女的? 第十章 打脸 顾景文捏着衣袖,脸上陪着笑,“严妈妈你来的正好,我这个逆女闯下大祸,害了世子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我正准备带她去国公府负荆请罪,要打要杀都听你们的,只求老夫人能消消气。” 卫氏也连连点头,“从现在开始,她就交给你们国公府处置了。” 顾云裳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严妈妈脸上的笑变得僵硬起来。 他们问都不问什么事,直接给她整了这么一出。 整的她都不会了…… 顾时颜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她嘴角噙着几分讥讽,缓缓来到严妈妈面前,“是的呢!我这就准备去国公府请罪!” 严妈妈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了顾景文和卫氏一眼。 请什么罪? 五小姐可是他们国公府的大恩人。 严妈妈对着顾时颜盈盈一福,“五小姐说笑了。” 那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顾景文,卫氏,顾云裳他们全都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严妈妈可没空理会他们,她一挥手。 是几个仆从纷纷上前。 离得近了,众人这才瞧清楚,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捧着锦盒,一看就价值不菲。 顾景文与卫氏一头问号。 “今日多亏了五小姐,及时把我们世子夫人送回府中,老夫人特命老奴来给五小姐送谢礼。”严妈妈一挥手。 十几个仆从齐刷刷打开手里的锦盒。 金光璀璨,晃得众人眼前一花。 有价值连城的翡翠,白玉,还有几套巧夺天工的头面,首饰。 顾云裳一眼就相中,那套牡丹缠丝红宝石的头面,她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戴在自己的头上。 “不过举手之劳,老夫人实在客气了。” 顾时颜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微微勾动嘴角。 怎么样这下打脸了吧! 就问他们的脸疼不疼。 “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五小姐一定收下。”严妈妈说着看向顾景文与卫氏,她笑笑接着又道:“我们家老夫人与夫人特别喜欢五小姐,若五小姐不嫌弃,我们家夫人还想收五小姐做女儿呢!” 顾时颜微微一怔,这她倒是没想到。 能做国公夫人的女儿自然是极好,不过但件事得看顾景文和卫氏意思。 顾云裳听了,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顾时颜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呀? 就连国公夫人都想认她做女儿。 顾景文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他反应过来,郎朗笑道:“承蒙国公夫人不弃,这是小女的福分。”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 卫氏在一旁陪着笑,她暗暗咬了咬牙,顾时颜不过一个乡下野种,哪里比得上她的女人,国公夫人要认女儿,也该认她的裳儿。 这是往身上镀金呀! 她几步上前,亲昵的握住严妈妈的手,给顾云裳递了一个眼神,顾云裳也走上前来。 卫氏这才开口,“这是裳儿,丝毫不比时儿差,劳烦严妈妈跟国公夫人说一下,若要认女儿,不妨也认下裳儿。” 严妈妈实在忍不住了,她朝卫氏翻了一个白眼,冷冷抽回自己的手,“这得看我们家夫人的意思,老奴不过一个下人,可做不了这个主。” 她心里一阵嘀咕,相爷夫人莫非脑子有坑? 放着自己嫡亲的女儿不疼,处处捧着一个养女。 顾时颜眼底拂过一丝冷笑,卫氏这个蠢货,以为国公府是她家的后院吗?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来人啊!把这些都送到五小姐的院子里。”严妈妈定睛看了顾时颜一眼,这些可都是老夫人送给五小姐的,绝不能让那个傻儿吧唧的卫氏揣进自己的腰包里。 看着卫氏那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还是顾云裳那副眼馋的样子,顾时颜真想给严妈妈点个赞。 她这一手简直绝了! 一行人来到顾时颜的院子里。 严妈妈还特意吩咐仆从把这些东西,放到她房中归置好。 卫氏暗戳戳的瞪了严妈妈一眼,这个老货这是防着她呢! 呸! 给那个贱种的,不就是给她的吗? 顾家养了她十三年,也到了她该回报的时候。 临走的时候,严妈妈特意看了卫氏一眼,“相爷夫人,这些可都是我家老夫人,亲自给五小姐选的谢礼,该不会有人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吧!” 她自顾自说着,伸手打了自己的脸一下:“瞧老奴这张臭嘴,相爷夫人自然不会做此等丢人现眼的事,老奴在这里给相爷夫人赔罪了。” 她对着卫氏盈盈一福。 卫氏气得脸都绿了,她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僵硬的笑道:“那是自然。” 顾时颜简直对严妈妈佩服的五体伏地。 她亲自把严妈妈送了出去。 “老夫人让老奴转告五小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国公府。”严妈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顾时颜心中感激不尽。 她转身上了台阶。 顾景文虽然贵为一国相爷,但顾家并没有什么底蕴,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卫氏,都是眼皮子浅薄的人。 富贵迷人眼。 等着吧! 她们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东西的。 果然,顾时颜才回到房中,她还没有看一眼那些东西。 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就带人闯了进来。 李妈妈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顾时颜躬身一礼,“五小姐,老奴奉老夫人之命,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库房里。” 都不等顾时颜开口,她就指挥着身后的婆子就开始搬东西。 第十一章 大获全胜 顾时颜笑了起来。 瞧瞧,果然是一群眼皮子浅薄的东西,就这么迫不及待。 “你们住手,这些都是国公府的老夫人送给我们小姐的。”云香,茶香,还有她屋里的两个婆子,上前就去阻拦。 她们也是被顾时颜给整治怕了。 顾时颜一抬手,“都退下。” “是小姐。”云香,茶香,还有两个婆子立刻退到一旁。 李妈妈笑着说道:“还是五小姐懂事。” 顾时颜勾了勾嘴角,嗯呢!她确实很懂事。 “你确定这是祖母的吩咐吗?”她浅笑盈盈,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 李妈妈顺嘴说道:“自然,老奴还敢假传老夫人的命令不成。” 她根本没有把顾时颜放在眼里。 她还能不知,这位不过是个冒牌货。 “祖母绝不会这样吩咐的,我看就是你这个老刁奴,假传祖母的命令,来人啊!把她给我捆了,随我一起去见祖母。”哪知顾时颜突然就变了脸。 这里到底是她的地盘。 她一声令下,冲进来几个仆从,把李妈妈还有她带来的人,全部捆了起来。 云香和茶香有些担忧的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她在前面,李妈妈他们在后面,一行人乌泱泱的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 “好个小贱蹄子,她竟敢反了天,连我的人也敢捆了。”老夫人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她气得摔了一个茶盏。 卫氏在一旁煽风点火,“母亲,如今她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您可得好好教训她一番才是。” 顾云裳也在,她轻轻的给老夫人捶着背,“祖母,母亲说的极是,若是放任五妹妹不管,指不定哪一日她就会闯下弥天大祸,连累我们。” 老夫人气得脸上的肉都抖动起来,“你们都放心吧!今日我定会严惩那个小贱蹄子。” “给祖母,母亲请安。”她话音才落,顾时颜施施然然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救命啊!”一见她,李妈妈还有其他几个婆子,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时儿,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老夫人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 顾云裳在一旁落井下石,“就是五妹妹,你怎么敢违抗祖母的命令,我看你分明没有把祖母放在眼里。” 顾时颜一个眼神扫去,“我确实没有把祖母放心眼里,因为我一贯把祖母放在心里。”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急转弯。 顾云裳一时竟接不住她的话茬儿子。 “时儿,你也太没有规矩了,你怎能忤逆祖母的命令,你不赶紧把国公府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拿来。”卫氏冷着脸说道,她已经答应裳儿了,明日就让她带上那套头面。 “祖母,这真是你的命令吗?”顾时颜越过卫氏,来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脸色一沉,张口就要说话。 顾时颜赶紧用话堵住她的嘴,“父亲乃文官之首,祖母一向深明大义,这盛京谁不夸赞祖母?祖母断不会下这样的命令,今日这件事若叫旁人知道,旁人会如何议论祖母?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定会以为祖母贪墨小辈的东西,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 她说着一顿,紧接着又道:“祖母是这样的人吗?”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在孙女心里,祖母断不是这样的人,父亲劳苦功高,指不定哪一日就能给祖母挣个诰命回来,祖母你说,她们安的什么心思?竟然敢假传祖母的命令,这不是抹黑祖母又是什么?孙女怎能不恼?” 说到最后她的语风突然凌厉起来。 老夫人被她说的心头一热。 那几件东西,怎能与诰命夫人相提并论。 李妈妈她们立刻跪地求饶,“老夫人,老奴没有……” “你这个老刁奴还不住口。”老夫人剜了卫氏与顾云裳一眼,沉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我的命令,来人啊!把她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顾云裳顿时呆住了,祖母怎么可以这样?这分明是她的命令,李妈妈何时假传命令了? “祖母……”她张嘴就要说话,卫氏一个眼神制止了她。 卫氏压着怒火,阴沉沉瞪了顾时颜一眼,老夫人这是被这个小贱蹄子给说动了。 “老夫人饶命啊!”李妈妈她们立刻被拖了出去。 “祖母,你若真喜欢国公府送来的东西,孙女这就全都给你送来。”顾时颜故意以退为进,她一脸乖巧的说道。 她提起这件事,老夫人就来气,她不满的斜了卫氏与顾云裳一眼。 卫氏到底是个小门小户的,还有裳儿在乡下养了那么多年,一见几件首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时儿,你说什么胡话,那是国公府的老夫人给你的谢礼,我看谁敢打那些东西的主意,我第一个不饶她。”老夫人意有所指,轻轻的拍了拍顾时颜的手。 论起格局还得是时儿! 卫氏积了一肚子火气。 顾云裳更是一脸不甘。 顾时颜淡淡一笑,把头歪在老夫人怀中,轻声说道:“我就知道祖母疼我了,我见母亲和四姐姐挺喜欢那些东西,不如送给母亲和四姐姐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卫氏和顾云裳果然心动了。 卫氏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还是时儿孝顺。” 哪知老夫人斩钉截铁道:“不必,你都自个留着。”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她看谁还敢伸手! 片刻,几个人一道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分道扬镳的时候,顾时颜眼尾发红,她眼中湿漉漉的,明晃晃的刺了卫氏和顾云裳一刀:“母亲,四姐姐,我也想把国公府送来东西给你们,只是祖母不许……” 语罢,她对着卫氏盈盈一福,施施然然的离去。 真真将礼数做到的极致。 卫氏气得脸色铁青,“好你个小贱人!” 顾云裳也使劲儿绞着手的帕子,“母亲你看她,这是故意气我们呢!” 顾时颜大获全胜。 只要她们不高兴,她就高兴极了。 “小姐你回来了。”她才回到房中,王妈妈和沈妈妈就迎了上来。 屋里焚着香。 顾时颜扭头朝香炉看去,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说,是谁换了香炉里的香料?” 第十二章 给顾云裳的大礼 她只闻了一下,就闻出来了。 虽然还是她常用的苏合香,但里面却加了罂粟花。 闻上几日不打紧,可若天长日久的用下去,会让人成瘾。 顾时颜勾唇笑起,她的笑跟淬了毒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 “回小姐的话,你回来之前,三少爷来了一趟,说是小姐的熏香快要用完了,他特意送了新的过来。”王妈妈和沈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妈妈带着哭腔说道:“三少爷还特意叮嘱老奴,让老奴告诉小姐,这可是他亲手做的。” 顾时颜端起桌上的茶,浇灭香炉的香。 她淡淡吩咐道:“都退下吧!三少爷若问起来,你就说我特别喜欢他亲手给我做的香料,感动的都快哭了。” “是!”云香,茶香,还有两个婆子躬身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顾时颜一人。 她眼眸猩红,脸上的笑渗人的很。 即便沈妈妈不说,她也知道是谁! 上一世,顾云裳来了之后,顾青辞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只要她和顾云裳有矛盾,他们统统都站在顾云裳那边。 她拼了命,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 可换来的是什么? 看着香炉里的香料,她眸色渐深。 这种好东西,用在她身上多浪费。 有个人比她更合适。 她熄灭烛火,独自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树梢那轮残月。 今日是顾云裳的认亲宴,她特意给她备了一份大礼。 夜深人静。 顾时颜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裙,翻窗而出,很快融入夜色中,没有惊动一个人。 …… 不到两刻钟,她便回来了。 “不好了!快来人啊!走水了,祠堂走水了……”她才回到房中,一阵惊呼声响起,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如此盛况,百年难得一见,她可不得好好欣赏一番。 她慢悠悠的起身,赶往祠堂。 祠堂被烧,这可大事。 “我的乖乖了,这是怎么回事?”顾景文搀扶着老夫人,卫氏他们紧随其后。 一行人急匆匆赶来。 “祖母,好端端的祠堂怎会突然着火?时儿真是怕极了。”顾时颜一脸惊恐,她几步上前扑进老夫人的怀中哭了起来。 顾景文脸色阴沉的厉害,“你们都快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祠堂。” 里面供奉的可是顾氏一族的先祖。 若是先祖牌位被毁,他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卫氏也吓了一跳,以至于她顺着顾时颜的话就说了下去,连过脑子都没有,“祠堂被烧可是大凶,以前家里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多了这桩祸事?” 这可真是神助攻啊! 顾时颜不着痕迹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老夫人听着她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朝顾云裳看去。 时人最信封鬼神。 就连顾景文都未能免俗。 一时之间,几道视线全都落在顾云裳身上。 见此顾云裳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脸无辜,紧咬着唇瓣,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顾时颜见此,仰着一副天真的模样,也朝顾云裳看去,她一脸疑惑,“祖母,父亲,母亲你们为何都看着四姐姐?家里发生了这样的祸事,跟四姐姐有什么关系?” 第十三章 可还记得傅云恒 顾时颜寥寥一句话,简直是杀人诛心。 顾云裳一回来,家里就发生了这样的祸事,你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已经控制不住往这上面想去。 “呜呜……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祖母,父亲,母亲是不是都觉得,这桩祸事是我招惹来的?”顾云裳怎会不知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心里一阵阵发凉,悲从心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我这就离开,只求祖母,父亲母亲安好。” 她作势就要离开。 “裳儿……”顾家三兄弟急了,上前就去拦她,“你不要多想,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其中最着急的莫过于顾时颜了,“四姐姐你这说的哪里话?好端端你为什么要走?春日天干物燥,祠堂着火哪里就跟能你扯上关系,你若是真走了,只怕会引得人多想。” 她演的连自己都快信了。 “裳儿,听时儿的,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千万莫要多想。”顾景文沉声说道。 卫氏剜了顾时颜一眼,走上前去拥住顾云裳,轻声细语道:“裳儿,谁家还没个意外,你可是我的小福星,即便这祸事是有人招惹来的,也绝不可能是你,赶明若有谁敢私下议论,我打断他的狗腿子。” 她后半句话,是说给府里那些婢女,婆子还有仆从听到。 “是啊!裳儿。”老太太这话就显得敷衍多了,到底她心里起了疑心。 顾时颜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冷笑。 只要在老太太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就够了。 火光通天,哪怕府里的下人尽数出动,也无法力挽狂澜。 顾景文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吞噬掉祠堂。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顾景文冲着卫氏他们微微摆手,他痛心疾首的阖上了眼。 卫氏扶着老夫人,顾时颜跟着他们一起转身离开。 “多谢三哥亲手给我做的苏合香,我很喜欢。”回去的时候,顾时颜忍着恶心,拽着顾青宁的衣袖,笑盈盈的说道。 卫氏与顾云裳眼底拂过一丝冷笑。 她喜欢再好不过了。 “你喜欢就好。”顾青宁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等你用完了,三哥再给你做。” “好。”顾时颜压下眼底的冷意。 他们都好得很…… 一行人很快就散了。 顾时颜带着云香,拐进了云姨娘的院子。 顾景文有五六个妾室。 卫氏最忌惮的就是云姨娘了。 她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看似不争不抢,却是顾景文的心尖人。 府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所有人都惊醒了。 云姨娘自然也不例外。 “五小姐怎么来了?”她淡淡的看着顾时颜,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顾时颜笑笑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路过云姨娘的院子,就想着拐进来看看云姨娘。” 她说着压低声音,仅云姨娘一个人能听到,“不知云姨娘可还记得傅云恒?” 听着她的话,云姨娘平静的面容一寸寸崩裂。 “咣当……”她一个不慎,打翻桌上的茶盏。 第十四章 拉入阵营 “姨娘……”一旁的婢女匆匆上前。 云姨娘一改方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沉声说道:“都退下。” 房中只剩下她与顾时颜。 顾时颜看着她笑而不语。 云姨娘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胆战心惊,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五小姐这话何意?妾有些不大明白,你若是觉得妾与人私相授受, 大可告诉老爷去。”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 “云姨娘真听不懂吗?你若是忘了他,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他呢?”顾时颜淡淡勾动嘴角,她眼神犀利,带着一股久居上位才有的气势。 有谁知道,顾景文最宠爱的这位妾室,竟是不折手段抢回来的。 傅云恒不仅是云姨娘的表兄,两个人更是自小便有婚约。 就在两个人成婚的前几日。 顾景文无意间遇到了云姨娘,对她一见倾心,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他派人上门求娶,许了云姨娘贵妾之位,却被拒绝了。 就在云姨娘成婚前一日,傅云恒突然坠马而亡。 好巧不巧云家也在同一日惹上官司。 无论过程怎么不堪,顾景文终究得到了云姨娘。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云姨娘从未忘记过傅云恒。 上一世,为了给傅云恒报仇,云姨娘用剪刀刺伤了顾景文。 顾景文一怒之下,令人杖毙了云姨娘。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真是可笑! 云姨娘听了她的话不为所动,她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浅浅一笑:“夜已深,妾累了,五小姐请回吧!” 内心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来。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可是顾景文知道了些什么? 顾时颜缓缓起身。 云姨娘还以为她要离开。 怎料她突然疾步走到云姨娘的榻前,在她慌乱的目光中,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来。 顾时颜细细端详着那把剪刀,轻笑出声,“姨娘为何在枕头下放一把剪刀,是准备给谁来一下子吗?” 云姨娘有种被人看穿的窘态,她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 她的枕头下一直藏着这把剪刀,有好几次,她控制不住,想刺进顾景文的胸膛。 “五小姐说笑了,不过是这几日有些梦魇,用来压惊的。”她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 顾时颜却看到她眼底隐着的慌乱。 她缓步上前,把剪刀放进云姨娘的手中,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姨娘,只凭这把小小的剪刀,你不仅杀不了他,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你若是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给他报仇了,他就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云姨娘手一抖,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剪刀,她扯了扯有些僵硬的面皮,“五小姐惯会说笑的,妾实在听不明白你的话,不如把老爷请来,让他给妾解惑?” 她这是拿顾景文来压顾时颜。 顾时颜也没想着她会轻易承认,她淡淡一笑,紧紧抓着云姨娘的手腕,轻易唇瓣:“姨娘,他为了你连命都搭进去了,午夜梦回你可曾梦到过他?” 就是这句话,轻而易举击碎了云姨娘所有伪装。 “呜呜……”她双眼猩红,表情逐渐狰狞,双手用力的捂着唇瓣,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她怎会忘了表哥? 那可是她的云郎…… 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梦见他。 这么多年,她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顾时颜近前一步,递给云姨娘一张帕子,她压低声音说道:“姨娘你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她此话一出,云姨娘连哭都忘了,“五小姐,那可是你……”父亲! …… 片刻,顾时颜离开了云姨娘的院子。 等着瞧吧! 云姨娘一定不过让她失望的。 果然,她才躺下没有多久。 “铮铮铮……”府中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宛若高山流水,似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顾时颜幽幽的睁开了眼,她嘴角绽放出一抹曼珠沙华般的笑容,妖娆到了极致。 想必卫氏今晚一定睡不着了吧! “咣当……”果然,得知顾景文竟然去了云姨娘的院子,卫氏大怒,她披散着头发,将桌案上的瓷器全都扫了下去。 “贱人,全都是贱人……”她歇斯底里的吼道。 吓得屋里的婢女与婆子全都做鸵鸟状,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 翌日,一大早。 众人还在睡梦中。 “啊……”突然从云姨娘的院子传来一阵惨叫声。 第十五章 我家郎君有请 顾时颜瞬间睁开了眼。 以她的耳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顾景文。 云姨娘果然办妥了。 很快便传了顾景文摔伤的消息。 顾时颜勾唇一笑。 她洗漱了一番,匆匆赶往云姨娘的院子。 她怎能不去好好欣赏一下,顾景文的惨状呢!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老爷摔伤了,祠堂才被火烧,你就架起了琴,不是故意勾引老爷又是什么?我打死你这个下作的贱人。”顾时颜一进门,就见卫氏抡着巴掌朝云姨娘扇去。 云姨娘本来能躲过的。 “啪!”可她却生生受了卫氏这一巴掌。 “云儿,卫氏你怎么敢?我只是摔伤了,你当我死了不成,你再敢动云儿一下试试,我非休了你这个泼妇不可。”顾景文躺在榻上,府医正在给他诊治,他怒不可遏冲着卫氏咆哮道。 卫氏身形一晃,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景文,“什么?你为了这个贱人,竟要休了我?” 她气红了眼,冲上去就要跟他理论一番。 莫管家不着痕迹给了她一个眼神。 卫氏脚下一顿,她痛心疾首的看着顾景文。 “母亲,父亲受了伤,一时心急也是有的,什么都比不过父亲的身体,旁的以后再说。”顾云裳扯了扯她的衣袖。 卫氏这才冷静下来。 “老爷,你千万别生夫人的气,一切都是妾的过错,夫人怎么惩罚妾都是应该的。”雪白的帕子半遮面,云姨娘楚楚可怜的看着顾景文。 “云儿,这与你何干?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她越是这样,顾景文越是心疼。 云姨娘缓步走上前去。 卫氏看着他们,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她绝不会放过云姨娘这个贱人的…… “父亲你疼不疼?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倒了?”顾时颜心疼的看着顾景文,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已经带了泪意。 云姨娘的脸肿了起来。 顾景文眉头紧锁,他冷冷扫了卫氏一眼,而后看着顾时颜说道:“时儿乖,父亲没事。” 府医诊治过后,得出结论,顾景文这一摔可不轻,竟然摔断了小腿骨,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最少也得卧床休息半个月。 “什么?”老太太最后才赶来,惊闻这个噩耗,她险些晕死过去。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了,我们顾家这是造了什么虐?昨晚祠堂才被烧,今早景文就摔伤了腿。”她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顾青辞也觉得这两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他不着痕迹朝莫管家看去。 莫管家已经亲自查看过,顾景文摔下去的台阶,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给了顾青辞一个眼神。 “祖母,这不过是意外罢了,父亲的伤养上几日也就好了。”顾青辞的眼神从顾时颜身上扫过,他压下眼底的疑惑。 顾云裳也凑上前去,费尽心机的哄着老太太。 也不知想起什么,老太太突然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眼神令得顾云裳心头一颤,“祖母……” 最终老太太抿着唇瓣什么都没有说。 顾时颜看了她一眼,缓缓垂下眸子,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她在老太太心里种下的那颗种子,已经发芽了。 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 先是祠堂被烧,紧接着顾景文又摔伤了。 老太太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回去的路上,她竟然摔了一跤。 这下可不得了。 众人只能立刻赶往老太太的院子。 这一早上,整个顾家人仰马翻的。 好在老太太只是扭伤了脚,卧床静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只是接二连三的发生祸事,顾家上下所有人的人一下子就乱了。 这正是顾时颜想要的。 老太太这件事虽是个意外,但也能起上个锦上添花的效果。 她坐在妆台前,轻轻捻着手上的红珊瑚珠子,眼神格外的幽深。 眼下,她最大的困局,就是没有可用之人。 她将前世发生的事,仔细梳理了一遍。 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就在今天。 她匆匆起身,去了一趟老太太房中。 打着去天宁寺给他们祈福的借口,轻而易举的出了门。 马车行驶到悠然居的时候,一个仆从突然上前拦下顾时颜的马车,“是顾家五小姐吧!我家郎君有请。” 第十六章 债主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顾时颜和身边的人听到了。 顾时颜带着疑惑,掀开车帘一角,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她言简意赅,“我并不认识你家郎君,还请你让开路。” 听着她的话,那个仆从笑了起来。 果然被郎君说中了。 “我家郎君说了,姑娘可还欠着他的债呢!不认识也不打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自己的债主。” 顾时颜:…… 什么债主? 她可不记得欠了什么人的债! 只有别人欠她血债的份。 那个仆从就知道她想不起来,好心提示了她一句,“姑娘不妨想想昨天的事。” 顾时颜嘴角一抽,“你家郎君是马车的主人!” 她欠了谁呀! 除了强行征用了别人的马车。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辆马车从外表看平平无奇,可车里内饰却是清一色的小叶紫檀。 它的主人一定是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 最重要的是壕无人性啊! 人家说的清清楚楚,是她的债主。 这是找她要赔偿来了! 顾时颜能怎么办? 就是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她温婉一笑,“是我的疏忽了,我理应向你家郎君道谢。” 注意她说的是道谢。 并非还债。 云香扶着她进了悠然居。 悠然居可是京都最贵的茶楼,想来这里喝一壶茶,至少得提前三天预约不说,而且这里的茶贵的要死。 顾时颜统共只来过这里一次。 还是纪北辰带她来的。 她缓缓拾阶而上,看着一旁的仆从问了一嘴,“敢问你家郎君是何人?” 她也好提前想想应对之策不是! 仆从回了她一句,“姑娘见了就知道了。” 顾时颜:…… 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那个仆从竟将她领到三楼一处雅间。 顾时颜眼神微闪。 纪北辰带她来的也只是二楼。 这三楼任你权势滔天,也无用,能踏足三楼的唯有当世几个大儒。 她征用的到底是哪家郎君的马车? 也没听说京都来了哪位大儒啊! “姑娘请吧!”仆从缓缓上前推开雅间的门,对着顾时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股茶香扑面而来。 云香和茶香才上前一步,就被那个仆从拦了下来。 人家的意思很明显。 你们还没有资格。 顾时颜给了她们一个眼神,她脸上噙着一抹浅笑,施施然然的走了进去。 昨天她一不小心,好似凶了点。 希望还能挽回一丝丝好印象。 屋里焚着香,与那股茶香非但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沁人心脾的很。 一进门便是一面巨大的水墨画屏风,一看便出自大家之手。 隔着屏风,顾时颜只能隐隐看到后面那抹白色的身影。 “郎君有礼。”她盈盈一福,嘴角勾着一丝极为标准的笑,正好露出八颗牙齿来,显得特别人畜无害。 人前嘛! 还是要装一装小白兔的。 要不怎么扮猪吃老虎? 她说着一顿,根本不给屏风后那人开口的机会,接着又道:“昨日多亏郎君大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日后郎君定然福泽深厚,诸事顺遂,所求皆所愿!” 她就差直说了,瞧瞧你都得了这么多福报,还要什么身外之物! 俗!!! 她垂眉顺目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屏风后那人轻笑出声,“我的福报不及姑娘万一,姑娘如此舍己为人,定然也看不上国公府送给你的那些俗物,用来赔偿我的马车正好,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顾时颜的小脸顿时就僵了。 真的不如何! 可这话她也不敢明着说。 她眼珠子溜溜的转着,正在苦想对策,怎么才能保住她那些东西。 哪知屏风后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着她时儿皱眉,时儿发愁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呵…… 这个小东西不装乖巧了? 他突然想起少时养的一只猫,灵动鲜活, 看着乖巧讨喜,实则爪子厉的很。 片刻,顾时颜认命了,得了,还是老老实实赔钱吧! “敢问郎君的马车多少钱,我一会就命人送过来。”老夫人送给她的东西,终究不适合转手送人。 实话实话她现在的腰还是挺粗的。 “呵……那辆马车其实也不值什么钱,统共算下来,也不过两千金罢了,你这就命人回去取吧!”屏风后面的人轻飘飘的说道。 顾时颜顿时愣在那里。 明艳动人的小脸上满是错愕。 什么? 她没听错了。 他一辆马车就要两千金! 这和每日坐在金子上有什么区别。 他干脆直接去抢钱算了。 顾时颜急了,她几步上前越过屏风,边走边说,“郎君这不妥吧!你那辆马车又没坏,顶多染了点血,洗洗还能将就着用,怎么就要我赔两千金了?这不合理吧!” 春日的阳光最是好了。 夺目又不伤人。 漫漫日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一片光晕中的那个少年郎。 他一袭白色衣袍,墨色渲染,绣着几支竹子,因着还没弱冠,头上只别了一根玉簪,面如冠玉,眸若星辰,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挑,极尽风流,坐在那里便自成一幅画。 真真是俊美无边。 “你看我像是那种能将就的人吗?”少年轻启唇瓣。 顾时颜怔怔的愣在那里,脸上写满震惊。 竟然是他…… 第十七章 崔家小六子 名动天下的崔家六郎,崔晏!!! 上一世,顾时颜有幸见过他一面。 崔家乃簪缨世家。 曾出过三位帝师,两位左相,盛极一时。 如今的皇族纪氏还在给前朝皇帝喂马的时候,崔家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然现在崔家无人在朝为官。 可这位却是天下文人清流之首。 他一句话能捧一个人上天,也能送一人下地狱。 顾时颜真是后悔死了。 她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劫谁的马车不好? 怎么偏偏是这位。 她老老实实垂眸说道:“不像。” 崔晏看着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就很想笑,“这么说你同意赔我两千金了!” 顾时颜点头:“是。” 现在她敢惹这位崔家小六子吗? 这位看似风光霁月,可她知道,他是个腹黑的。 崔晏端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看你不情不愿的样子,怎么很心疼吗?” 顾时颜勾唇笑起,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就对了,“不心疼,真的,我的一点都不心疼,弄脏了郎君的马车,理应赔偿。” “哦!这么说你承认我是你的债主了。”崔晏尾音拉的长长的,他眼底勾着一丝笑意。 他可还记得,昨日她那副张牙舞爪的厉害样,怎么一见他就怂了? 他又不吃人。 顾时颜从善如流的点头,“是。”债主大人。 崔晏看着她轻笑出声,“其实你不想赔钱也可以。” 顾时颜眼中一亮,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崔晏,你倒是快说呀! 要她把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简直跟割她的肉一样。 “宋氏母子是谁出手救的?”崔晏的目光突然落在顾时颜身上,看着云淡风轻,实则迫人的很。 顾时颜稍稍沉吟。 她突然上前一步,迎上崔晏的视线,“是我。” 她没有隐瞒。 上一世,崔晏死的比她还早。 说是敌国来犯,他一人护下一城的百姓,最后死在敌人的箭下。 重活一世,顾时颜看清了很多东西。 陛下忌惮崔氏一族已久。 焉知这不是陛下的手笔。 或许,他们可以试着合作。 既然想要合作,当然要拿出自己的价值来。 崔晏有些意外,昨晚国公府的老夫人亲自登门致谢,他问了老夫人,纵然老夫人没有说,但他却猜到了。 因为她是那个唯一不确定的因素。 未曾想她倒是诚实。 “你帮我救一个人,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如何?”债主大人发话了。 顾时颜微微挑眉,崔晏什么身份? 他要什么样的大夫找不着? 她急着赶时间,只能先应下来,却也没有把话给说死,“我只能尽力而为。” 这个答案崔晏十分不满。 他微微垂眸,“治不好也不打紧,大不了你再把那两千金给我。 ” 顾时颜暗戳戳龇了龇牙。 这人吧!长得是真好,可也是真的狗。 崔晏目送顾时颜离开。 他狭长的眸子微眯。 昨晚,他已经让人查过这个相府五小姐。 连她一天吃几碗饭,上几次茅房,大号还是小号都查得一清二楚。 独独不知她这身高深莫测的医术从何而来! 倒是个有趣的! …… 一上马车,顾时颜立刻敛尽脸上的笑意,她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今日的事,若敢透漏出去一个字,你们便为自己选一块上好的墓地吧!” 云香和茶香连连称是。 很快,马车便出了城,直奔天宁寺。 原本马车上有三个人,此时只剩两个人,云香与茶香对视一眼,谁也不知道顾时颜去哪里了。 顾时颜换了一辆马车,正在城东慢悠悠的走着。 她时不时的撩开车帘,往外张望一眼,好似在等什么人一般。 马车就这样从城东转到城西,又从城西转回来。 顾时颜失望极了。 难道因为她重生了,很多事改变了原来的轨迹? 正当她失望之际,突然间马车一沉。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顾时颜面前,他手里的匕首冷冰冰的架在她的脖子上,“想活命的话就闭嘴。” 第十八章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迹 匕首上还沾着血迹,有几滴落在顾时颜的脖子上。 若是换做寻常的小姑子,怕是吓得魂都丢了。 顾时颜看着他笑了起来。 重夜,果然是他。 她总算钓到想钓的鱼了。 “想杀我?看看你现在这幅惨样,连匕首都握不稳了吧!”她嘲弄的看着重夜,他胸前插着一支利箭,伤口溢出的血迹又黑又臭。 重夜顿时就怒了,“你大可一试!” 说话间,一道寒光闪过,他手里的匕首骤然刺向顾时颜的脖子。 十三岁的少女妖冶一笑。 电荒火石之间,那把匕首抵在重夜的脖子上。 重夜大惊! “你,你竟然是……” 不等他说完,顾时颜对着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你想活命吗?” 重夜压下心头的震惊,点头说道:“想。” 顾时颜用匕首勾起他的下巴,眯眼说道:“想就好,我可以救你,不过有一个条件,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效忠于我。” 重夜的眼神格外的阴沉,他冷冰冰的看着顾时颜,眼底的杀气控制不住冒出头来。 她可知他是什么身份! 竟敢说这样的话。 顾时颜怎会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嗤笑出声:“摘星楼排名第一的杀手很厉害吗?如今你还不是跟丧家之犬一样?” 重夜瞳孔骤然缩小,“你怎么知道?” 他面色巨变,再看顾时颜眼中满是戒备,“你到底是什么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以为你会很惊喜。”顾时颜漫不经心将手里的匕首对准重夜的胸口,她的眼神又阴又冷。 上一世,顾云裳救了他。 从此他便成了顾云裳身边的狗,给她办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她也是偶然得知,他竟然是摘星楼排名第一的杀手。 摘星楼乃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以买凶杀人,和贩卖消息为主。 传闻只要你出的起价,就没有摘星楼杀不了的人。 重夜的眼如同黑夜中捕猎的野兽,闪烁着绿光,笑的狰狞,“你可知我中了什么毒?你救不了我的。” 言下之意,我是不会效忠于你的。 顾时颜漫不经心的勾动嘴角,“不就是夺魂散,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救不了你?” 说话间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三两下便封住重夜的穴道,阻止夺魂散蔓延。 重夜大惊,这手法,“你是神医谷的人?” “我只要你的答复,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顾时颜懒得跟他废话。 她已经显露出自己的实力。 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她要的是绝对忠诚。 重夜看着顾时颜,放下戒备笑了起来,“好,只要你能解了我身上的夺魂散,我就效忠于你,绝不背叛,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 顾时颜等着就是他这句话。 重夜目不转睛的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少女给他施针,她眼神专注,下手更是快狠准。 很快,他翻腾的气血渐渐平静下来。 顾时颜收好金针,准备问一问他,搞得这么惨,这是去刺杀谁了? “停车!”就在那时有人逼停他们的马车,脚步声整整齐齐,一听就知道训练有素。 是城中的禁军。 很快有人上前检查。 车帘撩开的瞬间, 古今外面的人看到了顾时颜。 顾时颜也看到了外面的人。 纪北渊微微一怔,竟然是她,顾家那个奶凶奶凶的五小姐。 看着纪北渊,顾时颜 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是他,总好过其他人。 “殿下这是做什么?莫非又要……”顾时颜先发制人,她紧紧抿着唇瓣,眼尾泛红,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纪北渊脸色一黑,“下来,你可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顾时颜咬着唇瓣,下了马车,她一脸茫然,仰着头看着纪北渊,“什么可疑的人?” 说着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在我这里,殿下就十分可疑。” “你说什么?”纪北渊翻身下马。 顾时颜小脸煞白,一副怕极了他的模样,连连后退。 两个禁军抬腿上了马车,仔细搜查了一番,然后跳下马车,“启禀三殿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顾时颜暗暗松了一口气。 “殿下,我可以回去了吗?”她柔柔的看着纪北渊,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显得特别的无辜。 若非纪北渊见识过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定会被她这幅模样所蒙蔽。 他定睛看了顾时颜一眼,右手微抬。 顾时颜对着他盈盈一福,转身就要上马车。 “站在。”突然纪北渊大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阴沉的很,“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迹?” 第十九章 她出名了 “什么血迹?”顾时颜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她身上沾染了重夜的血迹。 不该啊! 她已经很小心了。 纪北渊视线落在顾时颜身后。 今日她穿了一身藕色的衣裙,身后沾染了一片血迹。 顾时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在那时,她的小腹又坠又疼,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她总算知道这些血迹从何而来了。 她表现的又慌又乱,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一样,一把推开纪北渊转身就跑,“根本没有什么血迹,是你看错了。” “拦住她。”纪北渊一声令下。 几个禁军飞快拦下顾时颜。 “顾五小姐,我劝你还是说清楚,这片血迹到底从何而来?还是说你马车上藏着什么人?”纪北渊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扭头朝那辆马车看去,“来人啊!把这辆马车劈开。” 若是这样重夜在马车上的事,肯定瞒不住了。 一时之间顾时颜乱极了。 “三殿下救我,我,我不知得了什么绝症……不停的流血,怕是活不了拉!”她小脸煞白,冲上去拽住纪北渊的衣袖,眼神慌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 迎上纪北渊疑惑的目光,她带着哭音说道:“殿下是真的,我真的得了绝症。” 纪北渊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果然,她身后又多了一片血迹。 他原本准备让人请御医给顾时颜看看。 突然也不知他想到什么,双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不说,就连耳根都红了。 这是……女子的癸水! 她一个小姑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还绝症…… 看他的样子,顾时颜就知道,这货知道了。 “殿下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这么小,还不想死呢!”顾时颜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抽抽噎噎的哭着。 矜贵的少年郎,冷冷抽回自己的衣袖,垂眸看着顾时颜,一字一句的说道:“放心你死不了的!” 顾时颜破涕为笑,“殿下是真的吗?” 她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问道,“那殿下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肚子厉害不说,就连手和脚也冰冷的很,我这真不是绝症吗?” “不是。”纪北渊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难道让他去跟一个小姑子普及女子癸水的事? 他只觉得头大的厉害,只要遇上这个顾五就没好事。 他立刻命人把顾时颜送回去,免得她再抓着别人问。 直到上了马车,顾时颜还有些不放心,她死死的抓着车窗,眼巴巴的问道:“殿下你得给我保证,我真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 纪北渊脸一黑,他翻身上马,一声令下,“走。” “殿下,殿下……你还没有跟我保证呢!”顾时颜急了,不停的朝纪北渊招手。 纪北渊再不看她一眼。 虽然有禁军在,可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 她还没有回到顾家,就已经出名了。 街头巷尾。 “喂!你听说了吗?顾家那个五小姐有多蠢,来了癸水都不知道,还抓着三殿下大声嚷嚷,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哈哈哈……真是笑不活了。” “谁说不是呢!这下整个京都都知道了,我要是她指定没脸见人了。” 与此同时顾家发生的事也传的沸沸扬扬的。 只过了一刻钟,那两个禁军便前来复命,说顾时颜吵着闹着非要找大夫看。 纪北渊眯了眯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青天白日的,重夜又那么大一个人,带回顾家那是不可能的。 顾时颜将他安置在托国公夫人置办的院子里。 是套三进三出的院子,有些破旧,看着寻常的很。 “说吧!这次你要杀的是谁?”顾时颜一挑眉,刚才的事,算她运气好,连纪北渊和禁都惊动了,对方绝对是个大人物。 重夜,“是二皇子。” 顾时颜微微一怔,“是纪北州,人死了吗?买凶杀人的又是谁?” 第二十章 她可是那个灾星 重夜摇头说道:“人没有死,这次的生意本也不是要纪北州的命,雇主的意思就要弄伤他,至于雇主是谁,这是绝对机密,除了楼主谁也不知道。” 顾时颜轻笑出声,“呵!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中宫没有嫡子,二皇子纪北州本就占了长子的名头,因着从小养在皇后膝下,又占了嫡。 虽说如今还未立太子。 可很多人已经动了心思。 明面上最有能力与纪北州一较高下的就是纪北渊。 皇后无子无宠,而玉贵妃却宠冠六宫,还有强大的母族。 这件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纪北辰做的。 皇后与纪北州肯定怀疑上纪北渊了。 而纪北渊这边,怕是还以为他们自导自演,为的就是扳倒他。 一箭双雕,真是妙啊! 顾时颜想了想,来到桌案旁,提笔蘸墨,用草书写下一行字,然后用蜡封好,递给重夜,“今晚把这个送到纪北渊手里。” 重夜不接,看了一眼胸前的伤口,意思很明显,我受伤了。 顾时颜冷嗤出声,“你只是伤了,又不是死了。” 重夜嘴角一抽,他就该死了才好。 顾时颜看了一眼,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边走边说,“你该换张脸了,明日子时我再来给你解毒。” 重夜眼神晦暗不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得了,年纪小小一女魔头看出来了。 顾时颜那件事虽然无脑的很,但到底事关三皇子,街头巷尾那些长舌妇,只议论了一会,就换了话题。 “你说说这一天之内,相府接二连三发生了这样的祸事,先是祠堂被烧,然后左相与老夫人接连摔伤,这可真是邪乎的很。”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顾家八成是出了灾星。” “天啊!竟有这样的事,那这灾星是谁?” “是顾家新认的那个养女吧!毕竟她一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觉得不是她,那个养女救了左相夫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灾星,我听人说是顾家的那位五小姐,这几日她性情大变,指不定被什么附了身……” “这么说灾星是五小姐了!” 茶馆里聊得热火朝天。 有谁知道他们嘴里那个顾五小姐,就坐着他们身边,边嗑瓜子,边听他们八卦。 一开始,她想要这个法子毁了顾云裳的名声。 后来她改变主意了。 顾云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根本不足为惧。 真正可怕的是策划了她与萧家马车撞在一起的那人。 若她散布流言,就该咬死了顾云裳。 以顾云裳和卫氏绝对反应不了这么快。 还不到一上午,便流言满天飞。 而她已经成了众人嘴里的灾星。 她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背后那人果然出手了,他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非要除了她? 她可不记得她的罪过什么人。 莫要忘了她可是出来祈福的,她已经吩咐过云香和茶香来这个茶馆接她。 等了半个时辰,她便坐上回府的马车。 云香小心翼翼把求来的平安符递给她。 顾时颜漫不经心的看着,嘴角微微上扬。 市井都传开了。 若她是背后之人,又怎会放过顾家,只怕顾家才是重头戏。 “是五小姐回来了,快去禀告夫人。”马车才靠近顾家,守门的仆从立刻冲了上来。 云香和茶香惊着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五小姐。” 顾时颜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果然叫她猜着了。 很快,卫氏,顾云裳,还有顾家三兄弟,带着一群人乌泱泱而来。 其中还有一个道士。 顾时颜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云香和茶香扶着她下了马车。 “母亲,你们这做什么?是特意出来迎接我的吗?”她一脸欢喜,匆匆朝卫氏他们走去。 “张天师,你快看看,她可是那个灾星?”卫氏捏紧手里的帕子,紧紧抓着顾云裳的手,连连朝后退去。 第二十一章 他们这是逼她去死 顾时颜脚下一顿,错愕的看着卫氏,“母亲你说什么?” 她余光落在那个什么张天师身上,无人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卫氏没有理会顾时颜。 所有人全都紧张兮兮的看着张天师。 他一身白色道袍,手拿浮尘,端的是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他掐指一算,然后老神在在的看向顾时颜,“本仙师刚才得到神明的指示,她就是那个天煞孤星,因着累世作恶,这一世便会不停祸及身边亲近之人,这几日家宅不宁,皆是因她而起。” 他这番说辞可高明多了,说的跟真的一样。 “嘶!”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再看顾时颜眼中全是惊恐。 就连云香和茶香也被这番说辞吓到了,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卫氏脸色一冷,指着顾时颜说道:“我就说好端端的家里怎会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祸事,原来是你这个天煞孤星作乱。” “张天师现在该怎么办?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她焦灼的看着张天师问道。 “请夫人稍等片刻。”张天师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弄得跟真的一样,闭上眼又掐算起来。 “母亲会不会弄错了,五妹妹怎么会是天煞孤星呢!”顾云裳做出一副十分担忧顾时颜的样子。 只可惜她眼底的幸灾乐祸都快要溢出来了。 顾时颜瞧的一清二楚,她总是这样,摆出一副我人美心善的模样,来恶心人。 顾青辞看了顾时颜一眼,“这可是神明的指示,五妹妹怕真是天煞孤星。” 顾青帆和顾青宁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顾时颜的眼神,也带了厌恶。 都是因为她,裳儿才在乡下吃了那么多的哭。 顾时颜也不着急辩解。 这会她就是说破嘴皮子,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片刻,张天师睁开了眼,他一甩浮尘,摆出一副悲悯之姿,“她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已经净化不了,为今之计只能当众火焚,焚尽她满身煞气,还有累世罪孽,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投胎转世的资格。” 他话音一落。 众人脸色一变。 卫氏虽然恨极了顾时颜,可到底养了她十三年,也没想着叫她死,只想着把她送到庵堂里,让她剃度出家。 顾云裳差点笑出声来,若能弄死这个下贱坯子再好不过。 她的存在只会不停的提醒别人,她曾经是个农女,怎么也抹不去。 只是不能叫她这么死。 “母亲,这不行,我不同意,她可是五妹妹,我们怎么能烧死她呢!”她说着抹起泪来。 围观的百姓一看,嚯,这个四小姐真是善良呀! 这就是顾云裳的目的。 “张天师,她到底是我们的亲妹妹,哪怕她是天煞孤星我们也不嫌弃她,我们能不能把她送到庵堂里,慢慢的消除她身上的煞气,等她身上没有煞气了,再把她接回来。”顾青辞也不同意,他倒不是舍不得她,只是若这么做了,只怕会惹人诟病。 顾青宁也站出来说道:“我也不同意这么做。” 他可是要做神医的,医者仁心,不能因为顾时颜毁了他。 先把她送到庵堂,等过了这个风头,悄悄弄死她也就是了。 卫氏也看向张天师,她已经明白顾青辞他们的意思,“张天师求求你了,不管花多少钱,只求你救时儿一命,她,她是我的女儿啊!叫我怎么能狠下这个心来。” “张天师,我也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四妹妹吧!”顾云裳说着就要给他跪下,真是做足了戏。 “相爷夫人还有四小姐可真是心善。”围观的百姓纷纷赞赏道。 “你们可要想清楚,只要她身上的煞气还在,哪怕送到庵堂里也会影响到你们,今日大火只是烧了祠堂,指不定明日这火就会烧到你们身上,你们都会有性命之忧的。”张天师叹息了一声。 “什么?”围观的百姓一听。 当下站出来几个人,“相爷夫人,四小姐,几位公子还请你们三思啊!相爷可是国之栋梁,他若有个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五小姐心善,想必也不愿意连累自己的家人,用自己一命,换所有人亲人的平安,想必她一定会同意的。” “对,五小姐不会不愿的。” “便是为了还这生养之恩,五小姐也会心甘情愿的。” 他们这是要逼顾时颜去死。 最毒的是,她还不能说不。 不然就是不孝! 第二十二章 我甘愿赴死 卫氏他们只看着也不开口。 顾云裳将那几个人的模样,牢牢印在脑海里。 等顾时颜死了。 她一定要重赏他们。 若是寻常的小姑子,怕是早就吓傻了。 “张天师是吧!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天煞孤星是我呢?”顾时颜用扑棱扑棱的大眼睛看着张天师,她眼中已起了雾气,看着可怜的很。 实则她不动声色记下开口那几人的模样。 好一个背后之人,当真心思缜密。 以顾云裳的脑子,可做不了这么周全的局,她若是再修炼几辈子,兴许有这个可能! “就是,张天师你怎么就能确定,时儿是天煞孤星呢!”顾青辞看似站在顾时颜这边,实际上是让张天师给一个能服众的理由。 卫氏他们也看向张天师。 张天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诸位请看。” 他一抬手,几只符纸折成的千纸鹤朝顾时颜飞去。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 几只纸鹤一靠近顾时颜,全都变成了黑色。 “天呀!这是怎么了?”众人啧啧称奇。 张天师,“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煞气。” “果然她就是那个天煞孤星。”围观的百姓纷纷开口。 “轰!”他们话音未落,那几只纸鹤突然化作一团火,落在地上成了一滩黑色的灰烬。 乍一看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啊……这也太可怕了吧!”围观的百姓面带惊恐,如鸟兽一般四散开来,顿时避顾时颜如蛇蝎。 顾云裳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下,这个下贱坯子死定了。 刚才开口的那几个人又开口了,“顾五小姐你看到了吧!你就是那个天煞孤星,你若是不死,你的这些亲人,就会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你若是孝顺,就该为他们着想,而不是害死他们。” 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小姑子,看着和顾时颜差不多大,她一脸大义,娓娓道来,“若是换做我,我心甘情愿赴死,只求我的家人平安无事。” 不用说这人也是特意安排的。 有了这个对照组,再看只想苟活着的顾时颜,简直狼心狗肺,大逆不道。 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但凡换做一个软弱的,只怕会被他们给逼死。 顾时颜看着他们差点笑出声来。 啧啧…… 为了逼死她,也真够为难他们的,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不知张天师师从何人?又是哪个道观的?竟能得到神明的指示?敢问指示你的神明又是哪位大罗金仙?”顾时颜抽抽噎噎的,捏着帕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你总要证明你不是江湖骗子才行。” 她也没说不死。 给了所有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证明张天师不是江湖骗子,她就会心甘情愿赴死。 她一连数问。 瞬间激起很多百姓的好奇心来,“是啊!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张天师?离我们最近的白云观里,只住着一位李天师。” “你们谁见过这位张天师吗?” “我没见过。” “我也是第一次张天师。”围观的百姓都没有见过他。 张天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本天师是从大燕来的,你们自然没有见过本天师。” “哦!原来张天师是从大燕来的啊!你在大燕哪个道观?”顾时颜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天师问道。 张天师一甩浮尘,“本天师来自长春观,师承天机子,你这孽畜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时颜眨了眨眼,她眼底掠过一丝寒芒,你才是孽畜,你全家都是孽畜。 “我们又没有去过大燕,也不知道什么长春观,万一你在说谎呢?”哼!敢在她面前玩这种把戏,真当她是个傻的不成,她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本天师,本天师一不求财,二不求权,一心只为惩恶扬善,从未收过你们顾家一分钱,在此之前也未曾见过你这个小姑子,本天师敢以性命立誓,绝无半句虚言。”张天师当众立了誓。 顾时颜在心里冷嗤一声,哼!若立誓有用的话, 天上的雷公怕是要累死了。 卫氏沉着脸呵斥了她一句,“时儿不得无礼,张天师确实没有收我们的钱。” 顾云裳微微颔首,表示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张天师神通广大了?”顾时颜红着眼问道。 不等张天师开口,几个婆子用软轿抬着老太太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太太匆忙下了软轿,踉踉跄跄的来到顾时颜面前,说着就要给她跪下,“时儿,祖母求你了,为了顾家祖母愿意陪你一起死,用我们两个人的命,换一大家的命,值!” 说来说去她就是要顾时颜死。 顾云裳眼中一亮,老太太这么一跪,顾时颜非死不可了。 她若是不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死。 “祖母,你起来,我也想让你们都好好的。”顾时颜赶紧扶住老太太,若让她这么一跪,这辈子她都得戴着一顶不孝的帽子。 听她这么一说,老太太,“”时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祖母也舍不得你啊!可总要顾着这一大家子不是。” 她的泪说来就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顾时颜点头说道:“祖母,这话还能有假 ,若能证明张天师真是个神通广大,而我又确实是天煞孤星,为了你,父亲,母亲,还有三个哥哥,我甘愿赴死,绝无怨言。” 第二十三章 输了的人会被烈火焚身 最激动的莫过于顾云裳了,这可是她说的。 “好孩子,委屈你了。”老太太一把握住顾时颜的手,绝口不提陪她的话了。 卫氏和顾青辞他们虚伪的看着顾时颜,“时儿……” 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五小姐果然孝顺的很。”刚才逼顾时颜去死的那些人纷纷改了口。 唯有张天师有些不安,不知为何眼前的小姑子,总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顾五小姐果然深明大义,下辈子绝对能托生到一户好人家,富贵无极,一生顺遂。” 顾时颜松开老太太的手,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盼着她死,可她偏不让他们如意,“张天师,你确定我就是那个天煞孤星对吧!” 听着她这话,张天师心里咯噔一声,他总觉得她这句话是个坑。 “顾五小姐这还用说吗?刚刚张天师不是已经证明了吗?你就是那个天煞孤星。”一门心思想要逼死顾时颜的那几个人开口说道。 “我问的是张天师。”顾时颜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张天师只能点头说道:“是。” 顾时颜当下轻笑出声,“那么敢问张天师,既然我是天煞孤星,为何之前没有给家中招来祸端呢!相反在我出生之后,父亲步步高升,如今更是相爷之尊,难道在此之前我不是天上孤星吗?” 张天师一时语塞,不过他很快便想到说辞,“那是因为相爷洪福齐天,庇佑了整个顾家的人,如今你煞气日渐增加,已经没有人能压住你了。” 咋一听倒真怪唬人的。 老太太与卫氏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只盼着顾时颜赶紧去死。 “张天师,你错了,我非但不是天煞孤星,反而是上苍庇佑之人,你说你有神明指示,不巧的很,我也有神女入梦,就是不知是你的神明厉害,还是我的神女厉害。”少女脊背挺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中带着一种摄人的光芒。 “嘶!这是真的吗?”她成功的勾起在场所有百姓的好奇心来。 张天师不信,“你胡说,你以为你这般信口开河,就能抹去你是天煞孤星的事实吗?” 狗屁,全都是狗屁。 连他这神明指示都是假的,更遑论什么神女入梦,简直一派胡言。 “五妹妹,你说你有神女入梦,可有什么证据吗?”顾云裳只想狠狠打顾时颜的脸,她才不相信什么神女入梦。 都是骗子。 卫氏也不信,“时儿,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呀!” “就是五妹妹,说这种话是要遭天谴的。”顾青辞沉声说道。 顾时颜缓缓抬眸,“证据我自然是有的。” 说着她看向张天师,“张天师不如我们比试一番,若你的神明厉害,便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愿当众火焚。” 张天师心中一动,“你说怎么比试吧!” 他还就不信了,真有什么神女入梦。 顾时颜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她勾唇一笑:“我们就比今日何时落雨,谁说的准,就算谁胜如何?你敢吗?输了的人会被烈火焚身。” 第二十四章 五小姐你输了 众人抬头看天,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顾五小姐脑子有坑吧! 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吗啊?! 顾云裳眼底闪过一丝讥笑,这个蠢货,她以为老天爷是她家的啊!还神女入梦呢! 我呸! 她等着看她一会怎么被打脸。 那可是张天师,她怎么跟人家比。 张天师也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他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地上,嗯!没有成群结队的蚂蚁,在看低空也没有燕子。 这妥妥的没雨啊! “好,本天师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言下之意他同意了。 顾时颜浅浅一笑,“天师就不怕输吗?” 张天师,“本天师是绝对不会输的,吾代表正义,天道绝对会庇佑本天师的。” 卫氏他们看了顾时颜一眼。 原本他们还有些担心。 现在他们可以确定了,这个蠢货真是脑子有病,她输定了。 顾青辞也是这样认为的。 神女入梦何其荒诞! 今日她必死无疑。 “张天师请吧!”顾时颜礼数周到,对着张天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眼神慢悠悠的从卫氏他们身上扫过,怎么办呢!注定要叫他们失望了。 众目睽睽之下,张天师故弄玄虚,一甩拂尘,斩钉截铁的说道:“本天师刚刚请示过天上的神明,今日不会落雨。” 落雨前的征兆全都没有,自然不会落雨的。 “哦?!”顾时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她一改先前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派从容,双眸异常璀璨,“真是不巧呢!我与张天师的答案正好截然相反,两刻钟后雨至,行雨一炷香,雨过天晴。” 她说的清清楚楚。 围观的百姓立刻议论纷纷,“这像是有雨的样子吗?”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些惋惜的看着顾时颜,叹了一口气,“我老头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天一看就没雨。” “我觉得老人家说的对,这晴空万里的,连片乌云都没有,怎么下雨?” “可见张天师说的是对的,这顾五小姐果真是天煞孤星,天道都不会帮她。” “所谓神女入梦,八成是假的。” 听着他们的议论,张天师老神在在的看了顾时颜一眼,若真有雨,也不用烈火焚身了,他干脆把头拧下来给她当球踢算了。 “五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当真梦见神女了?”顾云裳一脸担忧,紧张兮兮的看着顾时颜,“你若是输了的话,可就没命了。” “母亲,母亲……你可一定要帮帮五妹妹啊!”她说着扑进卫氏怀中,她实在怕别人看到她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 卫氏,“时儿你有把握吗?” “母亲希望我有,还是没有呢?”顾时颜嫣然一笑。 “时儿,你怎么跟母亲说话呢!母亲也是关心你。”顾青辞沉声呵斥道。 “母亲,大哥,我告诉你们哦!我不仅有把握,而且还有十足的把握。”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时颜看向顾云裳,“你们猜,我若不是天煞孤星,那么哪个天煞孤星会是谁呢?” “祖母以为呢?”她笑盈盈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时儿,两刻钟后真的会下雨吗?” “大家拭目以待就是了。”顾时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顾云裳不禁捏紧手里的帕子,天煞孤星就是她…… 只能是她! 众人皆抬头看天。 时间缓缓流逝。 不远处的巷子里停着一辆低调且奢华的马车。 “郎君依你看,顾家那个小姑子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什么神女入梦?属下看这天,根本不像有雨的样子!”崔一絮絮叨叨道。 崔晏一手持着茶盏,一手撩开车帘,朝顾时颜看去,他嘴角勾着一丝浅笑,“有没有神女入梦我不知道。”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顾小五一定会赢的。 看样子不用他出手了。 转眼已经过了一刻钟。 依旧是一派晴空万里的模样。 “这天多半是不会落雨了。”围观的百姓纷纷说道。 顾云裳压下上扬的嘴角,在她眼里顾时颜已经是个死人了。 卫氏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张天师得意的很,就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结果毫无悬念! “时儿,怎么办你输了?”两刻钟一到,最先开口的是顾青帆,他哭丧着脸,可眼底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卫氏也激动起来,“时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云裳眼中已经带了泪光,“五妹妹我舍不得你!” 天依旧晴得很。 张天师一甩手里的拂尘,带着一丝悲悯,“无量天尊,五小姐你输了,且安心的去吧!本天师定会洗去你满身的煞气,送你重入轮回。” 他一扬手,已经有人架起柴堆。 “郎君,郎君怎么办?”崔一急的哦! 崔晏的目光落在顾时颜身上,“你看她像是输了的样子吗?” 崔一先是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顾五小姐怕是已经吓傻了吧!” 崔晏笑而不语,她的胆子可大的很。 一道道视线中,顾时颜缓缓扬起下巴,“张天师你言之过早了吧!” 张天师得意的很,“两刻钟已到,雨呢!雨在哪里?” 然而咧,他话音都还未落呢! “轰隆……”就在那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 第二十五章 真的下雨了 除了顾时颜,所有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围观的百姓,“天呐!怎么突然有了雷声,这是要下雨了吗?” 众人抬头看天,只见一大片阴云飘了过来。 “轰隆隆……”随着一道刺耳的雷声,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 刷的一下,张天师的脸白的跟鬼一样,他眼中满是惊恐,难道神女入梦竟是真的?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心中疯长。 顾云裳眼中满是震惊,竟真的下雨了……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顾时颜死不了拉! 老太太和卫氏也怔住了。 顾青辞与顾青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朝顾时颜看去。 他们这个五妹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顾青帆也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时颜,这只是一个巧合吧!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可见神女入梦是真的,顾五小姐真乃神人啊!”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天煞孤星,我不信!” “对,我也不信,顾五小姐分明是天降福星。”沐浴在雨中的百姓,全都激动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嘴角含笑,“张天师你输了。” “什么张天师,依我看他就是个大骗子。” “都是你这个大骗子,害的我们差点冤枉了五小姐。” “大家冲啊!打死这个死骗子。”有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无数人站出来,围观的百姓带着怒气朝张天师冲了过去,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啊……你们都走开,走开,这只是个巧合而已。”张天师抱头鼠窜,忍不住惨叫出声。 出言想要逼死顾时颜的那几个人,见势头不对,转身想要开溜,顾时颜看了一眼身后的仆从,“把他们都拿下。” 几个仆从上前拿下他们。 顾云裳脸色微变,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我们一不偷,二不抢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快点放开我们,难道你们要仗势欺人吗?”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相府的人谋财害命了!”几个泼皮无赖大声喊叫起来。 云香拿来伞,替顾时颜挡去头上的雨。 顾时颜让人把他们捆了起来。 当然也没有放过张天师。 柴火堆已经架好,不用岂不浪费。 她让人把张天师绑在那堆火柴上。 张天师被人揍的鼻青脸肿的,他吓得脸都青了,“你这是干什么?我警告你,快点让人放了本天师,天道绝不会庇佑你这样的人,你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本天师绝不信一炷香后雨真的会停,这全都是你胡编乱造的。” “五小姐,一炷香后雨真的会停吗?”他成功激起所有人的好奇心来,当下围观的百姓纷纷看向顾时颜。 “也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少女的声音温吞的很,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马车里。 崔大激动的很,“郎君,郎君,真的下雨了呢!顾家那个小姑子也太神了吧!” “你说一炷香后雨真的会停吗?”他也好奇的很。 崔晏撩开车帘,隔着重重雨幕,看了一眼雨中的少女,“会的吧!” 他微微眯起眸子。 冠绝天下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笑意。 他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还有顾家的那些人都很奇怪,怎么看都更疼那个养女。 一炷香后。 “啊……雨停了,雨真的停了,全叫五小姐说准了,看来神女入梦千真万确。”众人欢呼出声。 倒是顾家那些人看着不怎么高兴。 “祖母,母亲,哥哥,你们惊不惊喜?瞧,时儿说的都是真的呢!”顾时颜仰着一脸天真的笑,朝老太太他们看去。 卫氏虚伪的笑了起来,“时儿,母亲怎么从没有听你说过什么神女入梦的事呀!” 老太太只关心一件事,“时儿,神女有没有说那个灾星是谁?你快点告诉祖母。” 她一把拽住顾时颜的手腕,把她都给抓疼了。 “祖母……”顾时颜似有些为难,她缓缓扭头朝顾云裳看去。 第二十六章 她这一眼真是绝绝子 她这一眼真是绝绝子。 简直胜过千言万语。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顾云裳身上。 “五妹妹……”顾云裳生怕顾时颜说出什么来,她脸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她轻启唇瓣。 落在众人眼中,她马上就要说出那个天煞孤星来。 “时儿,你住口。”卫氏赶在她之前,扬声压住她的声音,这个小贱人,她定然要说她的裳儿。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时儿,是裳儿对不对?”老太太虽然嘴上这么问,可她心里早已经认定,顾云裳才是那个灾星。 自从她回来之后,家里便继而连三的发生祸事。 不是她,还能有谁! “祖母……”顾时颜缓缓迎上老太太的目光。 “时儿,根本没有什么灾星对吧!就是几件意外而已,以后大家小心些就是了。”顾青辞虽然在笑,可他眼中竟是警告。 “对啊!五妹妹,裳儿救了母亲的命,是我们的恩人,她这般心善,自然与灾星不沾边。” “时儿,你可不能乱说,知道了吗?”顾青宁还有顾青帆全都笑盈盈的看着顾时颜。 瞧!这就是亲妹妹和假妹妹的区别。 他们全都在逼迫顾时颜。 “不是她,还能是谁,依我看就是她,她一回来,你们顾家便发生了这么多祸事,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时儿妹妹这么好,你们竟然怀疑她是什么天煞孤星,她才不是呢!她是我们萧家的福星,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欺负她。”就在那时萧薰儿策马而来,她一身红色衣裙,手里还握着一根长鞭,看着英姿飒爽。 这才是将门之女的风范。 “时儿妹妹你没事吧!都怨我来晚了。”她翻身下马,来到顾时颜身边,紧张兮兮的看着她,见她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见她来了,顾时颜着实有些意外。 “我是来保护你的。”萧薰儿扬眉一笑,与那日吓坏了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才是顾时颜熟悉的萧薰儿。 顾云裳见她这么维护顾时颜,嫉妒都快发狂了。 她凭什么说她才是天煞孤星? 她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戾气,哭着扑进卫氏怀中,“母亲,我不是……” “裳儿不要哭,我们都知道不是你。”顾家三兄弟长了同一张嘴,纷纷责怪的看着顾时颜。 “时儿你倒是说话呀!你这样只会让人误会裳儿,你快点告诉他们,裳儿不是那个灾星。”顾青辞几步来到顾时颜面前,双手重重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压得她都快直不起身子来。 “你弄疼时儿妹妹了,快点给我松手。”萧薰儿怒了,她手一扬,满是倒刺的鞭子朝顾青辞甩去。 “大哥!”顾时颜想都没想,伸手抓住那根满是倒刺的鞭子。 “时儿……”顾青辞微微一怔。 是了,但凡有什么危险,她总是这样挡在他面前。 卫氏才不管顾时颜有没有受伤,“时儿你说话啊!我要你告诉所有人,裳儿不是灾星,也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她语气咄咄逼人。 “母亲,大哥……”顾时颜用衣袖遮住自己的手,她缓缓抬头,看着众人说道:“我从没有说过姐姐是灾星,家里也没有什么天煞孤星。” 听着她的话,顾云裳总算松了一口气。 算她识相。 卫氏满意的笑了起来,“时儿真是个好孩子。” 顾家三兄弟也笑了起来。 顾时颜看了他们一眼,她眼中冷意流转,猝不及防的说道:“只是……” 第二十七章 只因来了心存恶念之人 她筹谋这么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顾云裳? 顾时颜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心都勾到了嗓子眼。 老太太急不可耐道,“只是什么?你快点说呀!” 卫氏一击刀眼落在顾时颜身上,话可不能乱说。 顾云裳紧张的很,她死死的捏着帕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生怕她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来。 顾时颜深呼吸了一口,迎上老太太的目光,“神女入梦曾告诉我,家中祸事不断,只因来了心存恶念之人,坏了家中的气运。” “什么?”老太太吓了一跳,她明晃晃的朝顾云裳看去,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顾云裳身上。 顾云裳的眼泪滚滚而来,“五妹妹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个心存恶念之人吗?” 事关顾云裳,卫氏急红了眼,“时儿,你快给大家解释清楚,心存恶念之人才不是裳儿。” 顾青辞他们也纷纷开口,都是要她给顾云裳澄清。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她偏不呢! “姐姐,我有说心存恶念之人是你吗?”她张嘴给了她一个软钉子,“你为什么要急着跳出承认呢?” 什么叫心存恶念? 那是品性不佳,从根上就坏了。 凡是高门大户娶妻,除了门第,最看重的就是品行。 可以说她一句话,就断送了顾云裳以后的路。 这辈子,她想做太子妃,门都没有。 “我不是,我没有……”顾云裳哭的楚楚可怜,她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只是她的话太过苍白无力了。 “时儿!”卫氏嗓音尖锐,“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裳儿,可你也不能这么冤枉她,我自小便教你做人要良善,你这是把我的教诲,全抛到脑后了吗?”她话里话外,把心存恶念那顶帽子,往顾时颜头顶扣。 “母亲,你这话从何而来?神女便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要我当众说谎吗?恕我不能。”顾时颜委屈的看着她。 “你们也想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吗?”她几步来到那几个破皮无赖面前,嗓音软软的,吐出的字来却叫人不寒而栗。 “不,不要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嘴长在我们身上,难道还不许我们说几句实话了吗?” “就是告到刑部,我们也是有理的,你凭什么烧死我们?就凭你是相府五小姐吗?”几个破皮无赖的嘴皮子当真了得。 “你们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吗?你们这是逼我去死,只要你们说出幕后指使,我就饶了你们可好?”顾时颜才不信他们。 原来她以为,他们定是幕后那双黑手安排的。 可顾云裳的眼神时不时往他们身上瞟,眼底还带着压不住的担忧。 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逼我时儿妹妹去死,我打死你们!”萧薰儿生气了,她手腕翻飞,手里的鞭子甩了出去。 “啪啪……”鞭子落在皮肉伤的声音响起。 几个破皮无赖惨叫出声。 “我数到三,你们若是还不说,我就把你们一起都给烧了。”顾时颜语气淡淡的。 “五妹妹,你不能这么做,他们有什么罪?你若是这么做,置相府与何地?他们不过说了几句闲话,你就好心放了他们吧!这可是几条鲜活的人命。”顾云裳一副伪善的模样。 众人一看,“四小姐真是善良。” “那个心存恶念之人,想必不是她。” “四小姐这么善良,我也觉得不是她。” 顾云裳踩着顾时颜给自己立了一波好人设。 呵!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的冷笑,“你们不说是吧!来人啊!把他们都绑到柴火上。” 她一声令下,几个仆从立刻动手。 有了神女入梦这个说辞,在他们眼里,顾时颜已经是妥妥的小仙女。 仙女的话怎么能不听呢! “时儿,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我不准你这么做,你这是草芥人命。”顾青辞一副如不容置疑的模样。 “大哥,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我吗?”顾时颜喃喃道。 “给我烧,出了事算我的,我倒要看看是谁害时儿妹妹。”萧薰儿扬声说道,她身后的仆从立刻大步上前,已经准备好了火把。 见他们竟要动真格的。 “不,不要烧我,我说,是那个婆子给了我们银钱,让我们这么做的。”其中一个破皮无赖,指着顾云裳身边的婆子大声说道。 第二十八章 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萧薰儿一脸讥讽,“顾家的这个养女还真是善良,竟想着弄死顾家的亲生女儿,怎么你想要取而代之吗?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山鸡就是山鸡,哪怕穿了一百件五彩霞衣,你也变不成凤凰。”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开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四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竟想着害死五小姐,那个心存恶念之人,说的一定就是她了。” 顾云裳眼底一片阴戾,却端着一副可怜相,“不是这样的,五妹妹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她才是凤凰。 卫氏冷眼朝郑婆子看去,“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是老奴看不惯五小姐背地里总欺负四小姐,才想着给五小姐一个教训,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四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顾云裳眼神微闪,“婆婆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四妹妹呢!四妹妹从来没有欺负过我,那不过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罢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往顾时颜身上泼脏水。 卫氏立刻让人拿下郑婆子。 “五妹妹,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约束好下人,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顾云裳哭着来到顾时颜面前,软软的拽着她的衣袖,低声下气的跟她道歉。 不等顾时颜开口。 她身子一歪,朝后倒去。 “四妹妹!”顾青辞他们三人一脸担忧,朝她狂奔而去,及时抱住她。 三个人同时看向顾时颜,“时儿,这不是裳儿的错,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还有裳儿再善良不过了,她绝不是心存恶念之人。” “你们怎么能如此亲疏不分。”萧薰儿真是被他们气到了,她气鼓鼓的就要发作。 顾时颜赶紧给了她一个眼神。 顾云裳是不是那个心存恶念之人,不用她说,相信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 老太太心里也清楚的很。 顾时颜说话算话,让人放了那几个破皮无赖。 现在轮到张天师了。 “张天师,你也一样,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我就饶你一命。”她十分好奇,究竟是谁在背后害她。 张天师真是怕极了,他不仅怕顾时颜,还怕极了所谓的神女,“你还得保证神女也不会降罪与我。” 顾时颜微微颔首,“好,我保证,你现在可以说了。” 张天师,“是……”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他才说了一个字,嘴里突然呕出一大片黑血。 众人一惊。 等顾时颜上前的时候,张天师已经死了。 显然背后那人根本没想过让他活着,早就给他喂了毒。 顾时颜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只觉得不寒而栗。 出了人命,这件事只能移交到刑部了。 待众人都散了。 一旁的巷子里,缓缓驶出一辆马车来。 “她倒是招人恨。”崔晏勾唇笑起,他扭头看向崔一,“查清楚这个张天师背后有什么人。” 回去之后,顾时颜就病了。 她浑身滚烫,整个人烧的浑浑噩噩,嘴里不停说着胡话,连太医都惊动了。 灌了几碗药,人也不见好。 太医只说她这病来势汹汹,只能熬着,看看能不能挺过来。 顾青宁也给她诊治过,和太医说的大差不差。 总之她病的很重。 她这一病真是恰到好处。 卫氏就是有再多的气,也只能忍着。 外面都传疯了,顾云裳就是那个心存恶念的人,就是因为她,顾家才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样的祸事。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顾时颜的病,怪在顾云裳头上。 顾云裳一下子就出名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差点哭晕,“母亲,什么神女入梦我才不信呢!一定是顾时颜害我,现在所有人都在议论我,什么品性不佳,德行有亏,心思不纯,我还不如死了呢!” 卫氏也恨毒了顾时颜,她一面安慰顾云裳,一面看着顾青辞,“青辞,你觉得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捣的鬼?” 顾青辞微微垂眸,“母亲,我总觉得她变了,或许她知道了什么!” 顾青帆冷哼一声,“母亲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早早做掉她,然后随便再找个什么大师,把恶人之名按在她头上,不就洗清了裳儿。” 顾云裳眼中一亮,这个主意好。 几个人正商量着呢! 老太太那边突然来人,让卫氏过去一趟。 顾云裳心中咯噔一声,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卫氏起身就去了。 老太太歪在榻上,一见卫氏,直接下命令,“出了这样的事,裳儿已经不适合在家了,你连夜把她送到城外的白云庵,等这件事情淡了,再把她接回来也就是了。” 第二十九章 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卫氏一下子愣住了,“不行,我不同意,这个时候把裳儿送走,岂不是坐实了裳儿就是那个心存恶念之人,母亲你明知道她才是你嫡亲的孙女,不能公布她的身份,已经很委屈她了,这样做就彻底毁了裳儿。” 老太太自然知晓,顾云裳才是她的亲孙女。 可这又如何? 一个孙女罢了,怎比得过景文的前途,还有整个顾家。 “我不管,必须把她送走,若是你不愿意,我就亲自安排人,卫氏我希望你记住,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老太太脸色一冷,只要一想到顾云裳这个灾星在家,说不清什么时候他们都会玩完,她就坐立难安。 卫氏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请母亲三思啊!裳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把她送到庵堂,还有哪个大户人家会娶她?” “再说了裳儿根本不是什么恶人,都是顾时颜害她,要送也该把那个小贱人送到庵堂里。” 卫氏这边正说着。 云姨娘来了,“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卫氏看都没看她一眼。 老太太眉眼一动,“景文怎么说?” 云姨娘盈盈一福,“回老夫人的话,老爷最是孝顺不过,他让妾过来传话,一切都听老夫人的。” 其实她这话是说给卫氏听的。 老太太心里特意熨帖,她垂眸看向卫氏,“你也听到了,把裳儿送到庵堂,也是景文的意思。” 卫氏骤然抬眸,她死死的抿着唇瓣。 顾景文都发话了。 这件事再无回旋的余地。 老太太真是一刻都等不及,立刻安排人手,让人把顾云裳送到白云庵里。 落云阁闹出好大的动静。 顾云裳紧紧拽着卫氏的衣袖,哭的眼都肿了,“母亲求求你了,我不要去白云庵,也不能去……” 卫氏也没办法,“裳儿听话,你暂且在白云庵待两日,只两日,到时候母亲一定会想法子把你接回来的。” 顾青辞转身就去找顾景文。 很快他便回来了。 顾景文只给了他一句话,“我只问你,是你的前途重要,还是裳儿重要,你自己选吧!” 趁着夜色,顾青辞亲自去送顾云裳。 显然他已经做出选择。 一下午,老太太派人来看了顾时颜好几次。 顾景文也是这般。 其实顾时颜早就醒了。 连这一场来势汹汹的重病,都是她给自己扎了几针的效果。 屋里烛火摇曳,她眼中弥漫着森森寒意。 上一世,她清白被毁之后,一时间万念俱灰,可着劲儿闹了一场。 就在这个夜晚,卫氏让人把她送到白云庵,说是让她好好冷静几天,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拿捏她。 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总要叫顾云裳都亲身体验一遍才行。 早在一开始算计的时候,她就料到这个结果,因为这是老太太和卫氏管用的伎俩。 她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件事想要验证一下。 她去白云庵的途中,遇到了山匪,跌落悬崖差一点就死了。 幸好一个人救了她,当时她昏过去了,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记得他身上有一股冷香。 她想知道所谓山匪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账总要一笔一笔算清楚才好。 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 “来人啊!”纪北渊一回到书房,发现桌案上竟然多了一封信。 他从小在宫中长大,什么阴毒的手段没有见过。 他碰也不敢碰。 随风进来一看,大吃一惊,立刻唤来府医。 府医确认过无毒之后,随风才递给纪北渊。 纪北渊勾唇一笑,缓缓打开那封信。 来人真是好手段,他府中戒备森严,他竟能不声不响的摸进他的书房。 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映入他的眼帘。 他只看了一眼就烧了。 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 他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送信之人会是谁呢? …… 翌日。 顾云裳被送到白云庵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京都的百姓越发认定,她就是那个心存恶念之人。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的。 足足昏了三日,顾时颜才幽幽的转醒。 她一醒,老太太和顾景文立刻派了人过来。 为何? 因为她昏睡的时候,不仅国公府派人送来补品,就连几位皇子都派人送来补品。 更让人震惊的是,陛下都差人问了一声。 这就是她的价值。 这几日,卫氏日日派人去白云庵,若非老太太拦着她,她怕要把腿给跑细了。 她不能去,就叫顾青帆替她去。 白云庵是什么地方? 虽说是佛门净地。 可那里早就沾染了俗世。 京中哪家有犯事的小姑子,统统都送到那里。 “时儿,母亲求你了,你去跟老夫人说一声,让裳儿回来吧!”顾时颜才醒,人还虚着呢!卫氏就忍不住求到她跟前来。 “母亲,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我和顾云裳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顾时颜的声音沙哑无力,她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卫氏,眼神犀利,似能将她看穿一般。 第三十章 变数 卫氏明明恨毒了顾时颜,还不得不哄着她,“自然你才是。” 顾时颜满脸失望,哽咽道:“那为何我病了这么多天,母亲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还有张天师说我是天煞孤星的时候,母亲也没有替我说过一句话。” “你这么紧张顾云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卫氏还想说些什么。 顾时颜缓缓闭上了眼,“我累了。” 卫氏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嘱咐了她两句,让她好生歇息,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顾时颜便睁开了眼。 顾青辞送顾云裳去白云庵的路上并没有遇到山匪。 这说明什么? 那些山匪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是卫氏。 卫氏才走,顾青帆便黑沉着脸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不用他说,顾时颜也知道他的目的。 哗啦一声,他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她的榻上,“诺,这些都给你,行了吧!你快去让祖母把裳儿接回来,然后当众告诉所有人,裳儿她不是恶人。” 顾时颜扫了一眼,那里面都是顾青帆的宝贝,从前她想摸一摸都不行。 她心里冷冷笑道:瞧,这就是真妹妹和假妹妹的区别。 见她不开口。 顾青帆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二愣着伸手就去拽她。 顾时颜怒极笑了起来,“二哥哥,若我和顾云裳只能选一个人,你会选谁呢?” 顾青帆,“选什么选,你两个人都是我妹妹,这辈子都是。” 顾时颜固执的看着他,“若只能选一个人呢!是她还是我?” 顾青帆顿时就怒了,“时儿,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裳儿在乡下吃了那么多年的,而你的自小锦衣玉食,你为什么不能疼疼她呢?还用这样的法子害她。” “到底是我害她,还是她害我?若不是我有神女眷顾,这会我已经是一堆灰了。”顾时颜把他那些东西全都扔到地上。 从前她是很想要,只是如今她已经不稀罕了。 顾云裳才在白云庵待了三天,他们就受不了? 上一世,她可是在白云庵足足待了一个月。 他们,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她一眼。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顾青帆拂袖而去。 下午,顾青辞与顾青宁从书院回来之后,也直奔顾时颜的院子,不过被挡了回来。 他们连顾时颜的面都没见到。 顾时颜心中自有打算。 她是不会让顾云裳一直待在白云庵的。 是夜! 白云庵。 顾云裳越来越狂躁。 “哗啦……”她面容狰狞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眼神跟啐了毒一样,“母亲说过两天就把我接回去,这都三天了,还有二哥哥,他说了会帮我杀了顾时颜那个贱人,可她还活的好好的,啊……他们全都骗我……” 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天都逼着人念经就算了,清汤寡水的连口肉都不给吃。 她真的快要疯了。 “砰砰砰……”她猩红着眼,狠狠踢着桌子腿。 全然没有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顾四小姐你想回去吗?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第三十一章 身上的蠢味 因着有求与顾时颜。 卫氏他们集体哄了她两日。 各种哄。 把她之前想吃的,想要的东西,统统送到她面前来。 可也只哄了她两日。 再她还不敢松口之后,他们就变了脸,好像顾时颜做了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一样。 全都去哄老太太了。 顾时颜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来,总要在榻上修养几日的。 入了夜! 房中只有她一人。 正当她半睡半醒之际,忽的,一丝细微的响动传入她耳中。 有人从窗户跳进她房中。 她睫毛微颤,嘴角绽开一抹冷意。 隔得老远她就闻到那人身上的蠢味。 是顾青帆这个蠢货。 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片刻,她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时儿,时儿……”顾青帆冷着脸唤了她几声。 顾时颜这才幽幽的睁开眼。 “二哥哥,你来看我了。”睁开眼的那瞬间,少女眼神软软的,暖的很,脸上满是笑容。 顾青帆握着匕首的手细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时儿。”他声音渐冷,“二哥不想伤你,可裳儿在白云庵吃不好,睡不好的,只要你给祖母说句话,她就能回来,你就听二哥的话好不好,二哥保证不伤害你。” 哦!原来他想用这个法子逼她吐口啊! 不得不说顾青帆真的很蠢。 不管是顾青辞,还是顾青宁都比他有心计多了。 “二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为了一个顾云裳,你竟然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用这样的办法来逼我,是祖母让人把她送到白云庵的,不是我。”顾时颜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故作伤心的看着顾青帆。 实则心中一片冷意,连半分涟漪都没有。 哦!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他们全都捧着,宠着,顾云裳,把她的一片真心,踩下脚下不说,还要榨干她每一分利用价值。 “时儿,只要你开口,祖母一定会听你的。”顾青帆死死抿着唇瓣。 “她想害死我,你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有错,祖母不过把她送到白云庵里,我不肯去求祖母,倒都成了我的错,你们的心怎么能这么偏呢?”顾时颜泪盈于睫。 顾青帆已经没了耐心,“时儿,你到底去不去?” 他握着匕首的骤然施力。 顾时颜感觉到一丝刺痛,她的脸也冷了下来,“二哥哥你就没想过,我说的都是真的。” 顾青帆眼底冷意乍闪,“我才不相信什么神女入梦。” “哦!是吗?”顾时颜的声音淡淡的,她目光落在脖子上的匕首上,眼中起了一丝波澜,“若我告诉你神女入梦是真的呢!” 她声音落下。 咔嚓! 顾青帆手里的匕首一寸寸断裂。 看着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顾青帆瞳孔一缩,他的舌头都打了结,“这,这不可能!” “二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此你只是顾云裳一个人的二哥。”顾时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那眼神让顾青帆心惊。 “啊!快来人救命啊!为了顾云裳,二哥竟要杀了我。”顾时颜慢条斯理的撩开身上的锦被,当着顾青帆的面,穿好珍珠绣鞋,一步一步从他面前走过。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眸冲着顾青帆一笑,才大声喊叫起来。 第三十二章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呀 顾青帆被她那一笑给惊到了。 直到顾时颜惊慌失措的跑出去,他才回过神来。 他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匕首,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难道神女入梦竟是真的…… 很快,府中所有人都知道,顾青帆为了顾云裳,竟要杀了顾时颜。 “这个逆子!”顾景文知道后,气得脸都青了。 他这是生怕别人不起疑吗? 简直混账。 可他气归气,也只重重的拿起,轻轻的放下。 只罚顾青帆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一夜。 可以说不痛不痒。 顾时颜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抛开利益不说,顾景文这个人还是很护犊子的。 得知顾青帆被罚跪,卫氏真是恨死顾时颜了,“都是因为这个贱人,裳儿还没有回来,青帆又被罚了,早晚有一天,我定要亲手扒了她的皮。” 顾云裳在乡下吃了十三年的苦。 在他们眼里,顾时颜就是那个施害者。 他们从未想过,她也是无辜的。 “大哥,三弟,你们听我说,神女入梦是真的,我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突然就断了,诺,你们看。”顾青帆迫不及待的给他们看证据。 出了这样的事,顾青辞和顾青宁总要来看一眼的。 顾青宁不信,“二哥你该不是梦魇了吧!胡说些什么呢!” 顾青辞为人一向小心谨慎,他接过断裂的匕首仔细查看起来,“二弟你从小习武,能用手折断这把匕首吗?” 顾青帆摇头,“现在不能,以后肯定能。” “你们不知道,时儿动都没有动一下,这把匕首突然就断了,这不是神力又是什么?” 顾青辞与顾青宁对视一眼。 他们这个假妹妹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顾青辞叮嘱了他一句,“你若是想要裳儿回来,切莫再说这些胡话。” …… 回到房中之后。 顾时颜脸上只剩冷意。 她盯着明明灭灭的烛火,嘴角勾着一丝渗人的笑。 很好,就从顾青帆开始吧! 正当她起身准备去睡的时候。 突然有人轻扣了窗棂几声。 “谁?”顾时颜压低声音,眼中杀气毕露。 崔一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顾五小姐前去赴约,我家郎君在外等候。” 顾时颜嘴角一抽。 谁家三更半夜请人去看病? 莫非崔晏在外面养了外室,才要这般避人耳目?! 哦豁! 这可真是大新闻。 难道今晚他的外室要生了,才这般着急。 顾时颜让崔一先走,她随后就到。 这几天,她夜夜摸出去给重夜解毒,要不然他早就挂了。 轻而易举出了顾家,顾时颜一眼就看到崔晏的马车。 她手脚并用爬上马车,“崔家六郎,你只说让我给一个人看病,可没说大晚上去呀!若是被人发现,我的清誉可就全完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与郎君私相授受呢!” 她的话太过直白。 崔一一言难尽的看着顾时颜,貌似他家郎君眼光没这么差吧! 就她这小身板,啧…… 谁能有食欲??? “顾五小姐在乎清誉吗?”崔晏一袭白色衣袍,端的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恁的风流。 顾时颜歪头看着他反问道:“郎君不在乎自己的清誉吗?” 崔晏淡淡一笑,答非所问,“你放心吧!我会对你的清誉负责的!” 顾时颜:……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 顾时颜就坐在崔晏旁边,她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的,“算了吧!我可不敢,只求郎君以后莫要当我的债主了。” 崔一正在驾车,冷不丁的听见她这句话,他嘴角一抽。 老天,可算遇到一个,不想把他家郎君原地扑倒的小姑子了。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呀! 崔晏端起矮几上的茶饮了一口。 顾时颜百无聊赖的趴在矮几上。 怎料就在那时,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啊……”顾时颜控制不住,竟然扑进崔晏怀中。 一股淡淡的冷香,毫无预警的钻入她鼻腔。 是他! 一时之间,顾时颜什么都忘了。 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崔晏。 第三十三章 他这是要碰瓷吗 上一世,救她的人竟然是崔晏…… 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竟是名动天下的崔家六郎。 顾时颜眼圈泛红,她细不可闻的喃喃道:“谢谢,谢谢你……” 欠他的这句话。 这辈子,她终于有机会说给他听了。 崔晏并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顾时颜开怀大笑,“我说郎君长得真俊!” 崔晏脸一黑,他目光落在腰间那双手上,“请问,你抱够了吗?是不是可以松手了!” 顾时颜脸一红,她急匆匆的松开崔晏,“郎君,这真的只是个意外,我真没想着占你便宜,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她生怕崔晏不信,说着就要指天立誓。 崔晏真的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 若是换做寻常的小姑子,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负责。 还真是没见过她这样的。 他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我的清誉好像被你毁了!” 顾时颜大惊。 不过抱了他的腰一下,她都没仔细抱,连他是肥是瘦都不知道。 这怎么就和清誉扯上关系了? 他这是要……碰瓷吗吗! 可不带这样啊! “你说怎么办吧?”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崔晏眼底闪过一丝笑纹,仿佛在逗儿时养的那只猫,那只猫受了惊吓也是她这副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直勾勾的盯着人看,显得既无辜又委屈。 顾时颜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崔晏。 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崔家六郎。 说好的高冷禁欲,谪仙范呢? “要不,你再抱回来?”她试探性的开口,只见崔晏眉头一蹙,她赶紧着开口,“双倍抱回来?或者四倍,五倍也可以……” “记住,你毁了我的清誉。”崔晏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顾时颜秒懂。 他的意思是,嗯,这件事不算完! 一时之间她的都头大了。 怎么感觉这债务好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还没有清了上一笔债务。 就又多了一笔债。 唉! 顾时颜幽幽的叹了一声。 罢了,罢了…… 谁让自己上辈子,欠了人家一条命呢! 正应了那句话,出来混总要还的!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出毫不起眼的院子前。 夜深人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崔晏在前,顾时颜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踏进院子,顾时颜便察觉到几道隐晦的气息,足足有数十人,全都是顶尖高手。 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院子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月色清幽,将崔晏的背影拉的长长的。 薄纱一般的月光落在他身上,衬的他越发缥缈若仙。 顾时颜乖觉的跟在他身后。 走着,走着,崔晏突然回眸,“你不妨问问你的神女,这院子里到底住的什么人。” 他说着一顿,“猜对了有奖赏哦!” 顾时颜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若猜错了呢?” 崔晏一甩衣袖,“有赏就有罚,猜错了,自然得罚你。” 顾时颜:…… 我就知道。 崔晏,崔慕白是真的狗!!! 她舔了舔唇瓣,“罚什么?” 第三十四章 请问她断奶了吗 崔晏半边嘴角勾着,面容邪魅,“就罚你,今日的事若敢说出去半个字,就把你满嘴的牙给敲碎。” 顾时颜知道,崔晏这是在警告她呢! 她赶紧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从前她只想抱崔晏的大腿。 现在她想做的是,扭转乾坤,绝不让他步上一世的后尘。 权当还他一命。 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拐了七八拐之后。 顾时颜总算见到,崔晏让她医治的人。 “阿晏你来了。”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桌案后的少年迫不及待的抬起头来。 那张笑脸掩不住的虚弱,唇色发紫,肤色过分白皙,一看就久病缠身。 年纪看着和崔晏差不多大。 “咳咳咳……”才说了一句话,他便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快喝口茶。”崔晏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位是?”少年很自然的接过,他的视线落在顾时颜身上。 “这是我给你请来的大夫。”崔晏言简意赅。 少年笑了起来,“阿晏,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个丫头片子,看着奶呼呼的,请问她断奶了吗? 崔晏眼尾一挑,“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顾时颜:…… 得了,她被质疑了。 “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不代表本事小,一会仔细脸疼。” “呵呵……阿晏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子?”少年边咳边笑,他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男生女相,却不显阴柔,笑起来的时候宛若春风拂面。 顾时颜缓步上前,“把手伸出来。” 少年动也不动,只笑盈盈的看着崔晏。 崔晏,“怀宁听话。” 顾时颜嘴角一抽,她眼神暗戳戳的往崔晏身上扫。 我嘞个去! 莫非堂堂崔家六郎是个喜好男风的? 难怪他不肯娶妻。 崔晏一眼就看穿了她,“请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莫要忘了你的任务。” 顾时颜:…… 她并不觉得龌龊!!! 君怀宁这才伸出手来。 顾时颜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片刻,她缓缓开口,“先天不足,加上胎中中毒,中的还是落魂,如今毒入骨髓,若是没有遇到我,他最多还有两个月的光景。” 她一开口。 不仅君怀宁愣住了。 就连崔晏亦是微微一怔。 她说的一字不差。 “你可有办法医治?”崔晏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 君怀宁眼中也燃起一丝希望来。 顾时颜莞尔一笑,“你们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知道吗?我很不高兴。” 崔晏捏紧衣袖,“只要你能医治好他,我便允你一诺。” 顾时颜双眼放光。 崔家六郎的承诺,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成交。” 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面,“我可以用金针暂且压制住他体内的毒,然后在配合药浴,慢慢的拔除他体内的毒,只是他这先天不足有些严重,调理起来比较费事,但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他以后都不能习武。” 对崔晏和君怀宁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崔晏的注视下,顾时颜开始给君怀宁施针。 半个时辰后。 顾时颜才收好金针。 崔晏,“怀宁你感觉怎么样?” 君怀宁浑身是汗,但脸上满是笑,“阿晏,我感觉从未有过的松快。” 崔晏的眼中带着探究,深深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子,医术竟然如此高超。 他亲自把顾时颜送了回去。 隔一天来给君怀宁施一次针便可,至于内服的药,她已经留下药方。 下了马车,顾时颜回眸看了崔晏一眼,“崔晏,崔慕白,你一定会活的长长久久。” 崔晏眉头微拢。 怎么他看着像是个短命的人吗? …… 翌日。 顾时颜睡到很晚才起床。 她才洗漱过。 “五小姐,太后有懿旨,老爷让你赶紧去前厅接旨。”云香急匆匆跑了进来。 顾时颜缓缓垂眸,上一世,太后并未传过什么懿旨。 这是怎么回事? 她匆匆赶往前厅。 一进前院,远远的她便看见顾云裳。 在白云庵待了七八日,她非但不显憔悴,反而容光焕发的。 第三十五章 抖起来的顾云裳 她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色衣裙,袖口处金线穿插,绣着繁复的云纹,简单却不失华丽,昂首挺胸的,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 给顾时颜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货抖起来了。 莫非太后的懿旨跟她有关? 等她到前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 老太太和顾景文是被抬着来的。 顾云裳身边还跟着两个老嬷嬷,略显浑浊的眼中透着精光,周身气派比老太太只强不弱。 顾时颜一眼就认出她们来。 这是太后身边的周嬷嬷还有宋嬷嬷。 前来宣读懿旨的是魏公公,他们可都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在宫中很有地位。 她稍稍定神,只听卫氏说道:“时儿你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宫中的贵人等你呢!” 顾时颜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明明她一得到消息就来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请魏公公宣读太后的懿旨。”顾景文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众人跪地接旨。 魏公公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太后的懿旨。 太后竟然封顾云裳为宓阳郡主。 理由是她在白云庵救了太后。 这实在太出乎顾时颜的预料了。 以前这是没有的事。 最高兴的莫过于卫氏了,“哎呦,我的裳儿竟然成了宓阳郡主,她可是救了太后,看以后谁还敢说她是什么心存恶念之人。” 她上前一把拥住顾云裳,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 “裳儿真是太好了。”顾家三兄弟也高兴的很。 顾青帆冷冷瞪了顾时颜一眼。 老太太也变了脸,“真没想到我们顾家还能出一位郡主。” 顾景文自不必说,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怎么我成了宓阳郡主,妹妹不替我高兴吗?”顾云裳笑盈盈的来到她面前,亲昵的挽着她的手。 这是到她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顾时颜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脸上的笑一丝都做不了假,“这话从何而来,姐姐成了宓阳郡主,我自然替姐姐欢喜。” 不就是做戏,来啊!谁怕谁! 顾云裳笑的温婉,她抬手替顾时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仅用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没想到吧!我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不死不休!” 顾时颜眸光微敛,轻声回道:“不死不休这个好,我喜欢。” 她堪堪推开顾云裳。 两个人正式开战! 顾云裳给一旁的宋嬷嬷递了个眼神。 宋嬷嬷眼神一凛,冷眼看着顾时颜大声呵斥道:“大胆,这可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岂容你这般放肆,还不跪下给宓阳郡主请罪。”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部看向顾时颜。 顾青帆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顾云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抖了抖衣袖上的浮灰。 她就是要把她狠狠踩在脚下。 顾时颜浅浅一笑,“不知这是姐姐的意思,还是宋嬷嬷你的意思?” 顾云裳故作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简直虚伪至极,“我怎么舍得让妹妹给我下跪呢!只是如今你我身份有别,规矩如此,我也莫可奈何呀!” 第三十六章 我要你跪下 “瞧,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我跪,因为姐姐对我最好了,姐姐说是不是?”顾时颜主动挽住顾云裳的手臂,还冲着宋嬷嬷做了一个鬼脸。 哼! 顾云裳想跟她斗,殊不知她早就摸准她的套路。 随随便便就能反过来套路她。 屋里屋外好些下人都看着呢! 顾云裳一贯伪善的厉害,明明是个心如蛇蝎的,偏偏要做出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来。 她面色一僵,这叫她怎么说? 好个小贱人,果然狡猾的厉害。 她轻轻拍了拍顾时颜的手,满心不甘道,“是。” 心里恨死她了,恨不得她立刻死在她面前才好。 “宋嬷嬷你听到了吗?姐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让我跪,你这可是僭越之罪。”顾时颜笑嘻嘻的看着宋嬷嬷。 明明她在笑,可宋嬷嬷只觉得心惊胆颤。 太后不喜纪北辰,哪怕他坐上了太子之位,太后依旧不喜欢他。 因而上一世太后没少刁难顾时颜。 就这种段位,洒洒水啦! 她一个眼神压下,宋嬷嬷不由得躬下身去,“老奴知错。” 回去的时候,顾时颜身边多了人。 不是旁人,正是宋嬷嬷。 顾云裳既然已经是宓阳郡主了,日后少不得入宫,总不能不懂规矩不是。 周嬷嬷留下来是教导顾云裳规矩的。 而宋嬷嬷则是教导她的。 她到底是相府嫡女,总要顾忌顾景文的颜面不是。 说是来教导她规矩,其实是来折磨她的。 宫规她熟的不能再熟了。 还用旁人教导!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一直在想,顾云裳到底是怎么攀上太后的。 太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端着一副慈悲相,整日佛珠不离手,可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不然她也不能从上一届宫斗中,脱颖而出不是! 白云庵是关押罪妇的地方,有几个太妃如今还被关押在里面。 谁会去哪里祈福! 顾时颜总觉得这与幕后那双手,脱不了关系。 重夜已经好了。 他查了好几天,愣生生没查出张天师背后之人。 这就很让人匪夷所思不是? 他可是摘星楼排名第一的杀手。 哦!如今是她的跟班了。 一回到染香小筑,宋嬷嬷便开始教顾时颜规矩。 “入了宫,到处都是贵人,这跪拜之礼便是重中之重,今日我们便先学习这跪拜之礼,请姑娘跪下磕个头给老奴看看。”宋嬷嬷板着脸,端着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顾时颜歪在软塌上,笑盈盈道,“不如请嬷嬷先给我示范一遍可好?” 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让她下跪。 可她呢!偏不让他们如意。 宋嬷嬷稳得一批,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是老奴教导姑娘规矩,还是姑娘教导老奴规矩?” 云香和茶香在一旁服侍。 顾时颜一伸手,云香立刻接过她手中的茶杯。 她挥手遣退了她们两人。 屋里,只剩下她与宋嬷嬷两个人。 顾时颜捏着帕子,慢条斯理下了软塌,她一步一步来到宋嬷嬷面前,虽然她比宋嬷嬷矮了一头,但那气场真不是盖的。 一股强大的威压兜头朝宋嬷嬷压去。 宋嬷嬷不禁皱起眉头来,“姑娘……” 她刚要开口训斥顾时颜。 “嘘!”顾时颜眯眼一笑,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的眼神有阴又冷,吐出的话软软糯糯的,“嬷嬷能在宫中立足这么久,想来是个聪明的,而我呢!就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她一步步逼近,“我要你跪下。” 第三十七章 钓人 宋嬷嬷顿时就怒了,如今宫中能让她行跪拜之礼的,也不过个数。 “放肆,我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一双细白如玉的小手,突然扼住她的咽喉。 这狗吧!在人身边呆的久了,就会生出一种错觉来,以为自己也是个人! 宋嬷嬷又惊又怒的瞪着顾时颜,你怎么敢? 顾时颜浅浅一笑,眼底冷的仿佛万年寒冰,“嬷嬷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缓缓收紧五指。 暗中的重夜眯了眯眼。 这个女疯子果然狠起来不是人。 死亡的恐惧降临,宋嬷嬷大口大口喘息着,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顾时颜那张妖冶的脸。 她怕的要死,颤抖着跪了下去。 顾时颜笑的妖异,她五指上移,扣住宋嬷嬷的下巴,“很好,听话的人才能活的更久。” 她抬手往宋嬷嬷嘴里塞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宋嬷嬷眼中满是红血丝,“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叫你乖乖听话的东西。”顾时颜施舍了她一个眼神,“一,二……” “啊……”她话音未落,宋嬷嬷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她的心好痛,快要疼死她了。 “你,你给我喂了毒药。” “嗯呐!只是答对了也没有奖励,你大可去找人给你解毒,只要有人能解了我下的毒,就算我输。” 宋嬷嬷心头一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这毒还有解吗? 从她嘴里,顾时颜总算得知顾云裳救太后的事。 就在昨日,太后竟然突发奇想,要去白云庵上香,因着下了雨,台阶上有水,太后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顾云裳及时出现,扶了她一把。 这,还真是漏洞百出。 顾时颜已经确定,顾云裳与幕后那人有着某种联系。 这可真是好,她正愁没有头绪呢! 这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顾时颜带着云香出了门,还让云香把她的琴带上。 纪北渊的办事效率就是快。 她不过给他递了寥寥几句话。 这才几日。 他便抓了纪北辰的好几个爪牙,虽然没查到他身上,但也折损了他好几个得力干将。 纪北辰这人最是小心谨慎。 顾时颜心知肚明,单凭这一点是扳不倒他的。 好在陛下已经知晓,朝堂竟有人与江湖之人勾结。 他大怒,当即下旨严禁文武百官与江湖之人来往。 虽然扳不倒纪北辰,但也能膈应他几天。 还让成功让他进入纪北州与纪北渊的视线。 顾时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嘴角勾着一丝冷笑,轻轻的拨弄着琴弦。 马车直奔城外。 一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一处桃林外。 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顾时颜独自抱着琴,进了那片桃林。 春日桃花开的正盛,深深浅浅,重重叠叠,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她抱着琴走了两刻钟,远远的便看见几间木屋,若隐若现,置身漫天花雨中,宛若人间仙境。 她不再往前走,抱着琴席地而坐。 “铮铮铮……”随着她素手勾抹,琴声流淌。 木屋中,合衣躺在榻上的纪北辰突然睁开了眼,他眼下一片青黑,眼中布满红血色,整个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狂躁。 第三十八章 上钩了 他已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睡不着。 他眼神阴戾,原本想出去看一看究竟是谁在抚琴。 “铮铮铮……”可这琴声太过动听,仿佛能抚平他狂躁不安的情绪。 听着这宛若岁月静静流淌般的琴声,他渐渐的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眼皮子越来越沉。 顾时颜面若冰封,她知道纪北辰就在木屋里,但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独自来这里,这首曲子是她专门为他学的。 他这个人思虑最重,失常失眠,遇挫的时候更甚。 唯有伴着她的琴声,他才能入眠。 这首曲子,她弹了无数次。 只是再不复以往的心境。 从前她只盼着他好。 如今她只想亲手把他推入深渊,让他品尝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就这样弹了一个时辰。 以往,她都是一弹一夜,只为了他能好眠。 “铮……”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琴声一止,纪北辰立刻睁开眼。 顾时颜抱起琴就走。 “是谁在抚琴?”纪北辰意犹未尽,心头的郁结散了大半,他仓皇追了出来,无论是谁他也要将人带回府中。 顾时颜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她嘴角上扬,很好,人已经上钩了。 她步履匆匆,却也不忘留给纪北辰一个倩影。 “站住。”纪北辰追出桃林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该死。”他气急败坏一拂衣袖,不经意间看到脚下有一方洁白的帕子。 他俯身捡起,只见帕子右下角绣着一朵墨兰。 不巧的很,这恰是他最爱的花。 “无论你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他缓缓捏紧帕子,一股沉水香若有似无的钻入他的鼻腔。 …… 一路上,顾时颜都面带微笑。 她很好奇,得到一个人的心后,亲手碾碎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眼瞅着马车就要入城。 突然马车停顿了一下。 顾时颜撩开车帘一看,驾车的人竟然换成了纪北渊身边的侍卫高显。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不等她开口。 高显刻意压低了声音,“五小姐不用怕,我家殿下只是想请姑娘过去喝杯茶而已。” 顾时颜双眼一翻,鬼才信。 她漫不经心看了云香一眼。 云香立刻垂下头去,“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多嘴的。” 高显带着顾时颜进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别院。 很快,她便见到纪北渊了。 他一身玄色衣袍,松松垮垮的,正在凉亭中饮茶。 一旁焚着香,还架着一把琴。 顾时颜施施然然上前行礼,“拜见三殿下,三殿下用这样的方式请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纪北渊慢慢的挑起眼皮子,“看到了吗?” 顾时颜一头雾水,“什么?” “那把焦尾琴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过去奏上一曲。”纪北渊眯着狭长的凤眼,端的是一副邪魅慵懒的模样。 顾时颜一时气结,他叫她来就为了这事,很想把琴砸在他脸上怎么办! 可她不能。 “是。”她缓步上前,勾动琴弦。 “铮铮铮……”琴声倒也悦耳,只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出挑的地方。 一曲作罢,她刚要收手。 哪知纪北渊接着又道:“再抚上一曲。” 顾时颜忍了。 然后就是一曲接一曲。 直到她弹的手都秃噜了皮,一碰琴弦就疼。 “三殿下倒是闹哪样?”她把琴一推,冷着脸看着纪北渊。 第三十九章 想做五皇子妃是吗 纪北渊眼眸幽深,“你不是喜欢抚琴吗?那就一次抚个够,接着给我奏。” 顾时颜心中咯噔一声。 她直勾勾的看着纪北渊。 他知道了。 一定是这样的。 “真是不好意思三殿下,我现在不喜欢了,你若想听,大可找琴师过来。”她起身就走。 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勉强她。 纪北渊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她,他右手微抬。 两个侍卫大步上前,拦下顾时颜。 顾时颜收起那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她的眼神冷了下去,“三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臣子之女。” 纪北渊半敞着胸膛,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来到顾时颜面前,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不想做三皇子妃,想做五皇子妃是吗?” 顾时颜笑了起来,他果然知道了。 “是又怎样?”她若是高兴,陛下的妃子她也做得,到时候他还得喊她一声母妃呢! 纪北渊,“我劝你收起那些小聪明,千万不要去碰那些不该招惹的人。” 他这是在警告顾时颜。 顾时颜扬眉一笑,“我瞅着三殿下也没住海边呀!怎么就管的那么宽呢!” 她一把推开纪北渊的手,礼数周到,对着他盈盈一福,拂袖而去。 她也不是非与他合作不可。 纪北州虽然蠢了点,但也好掌控不是。 顾时颜一走。 纪北渊冷脸看着高显说道:“给我盯紧她。” 真是一个又奶又凶,还不安分的小姑子…… 纪北辰是她能招惹的吗? …… 下午,顾时颜竟然收到沈亦如的帖子。 三日后,是她的生辰。 她邀顾时颜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沈亦如是户部尚书沈钧之女,与宣平侯世子容渊早就定下婚约,只等她及笄后,两个人便完婚。 青梅竹马,本该是段佳话,只可惜容渊身子不好。 上一世,两人新婚当夜容渊撒手人寰,沈亦如伤心欲绝,也跟着他去了。 她还没想好去不去。 顾云裳竟然拿着请帖来了。 她好像生怕她不去似的,又是示好,又是拿话激她,最后还把卫氏搬了出来,说卫氏让她们两个人一起去。 顾时颜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哦豁,她这么积极,里面肯定有猫腻。 说不定有什么大戏等着她。 她自然是要去的。 得到她的答复后,顾云裳才欢欢喜喜的离开。 天色还早,顾时颜让云香打探了一下,得知顾青辞已经从书院回来了。 她起身去了顾青辞的清云院。 “大哥,还有几个月你就要科举了,天日渐暖和,叫人精神不济,我养病的那几日,特意给你缝了一个香囊,里面全是提神的草药,你试试有没有效果!”递给顾青辞香囊的时候,她特意让顾青辞瞧见,她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 这可多亏了纪北渊。 “时儿你不用做这些,交给下人做就是了。”顾青辞接过她手里的香囊,随手放在书桌上。 顾时颜眼眶一红,“大哥不喜欢吗?还是说你和二哥一样,只喜欢顾云裳这个妹妹,不喜欢我了?” 她说着落下泪来,“不然大哥怎么都不带在身上。” 顾青辞只能拿着那个香囊戴在身上,“时儿你胡说些什么,你们都是我妹妹,断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顾时颜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眼睛红通通的跟兔子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大哥你可不能哄我。” 得到顾青辞的保证后,顾时颜才欢欢喜喜的离开。 一出清云院,她的脸就冷了下来。 他们,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 她一走,顾青辞就摘下身上的香囊扔在一边。 可过了一会,他实在打不起精神,随手拿起那个香囊闻了一下,然后真香了。 一股清凉感直冲头顶,他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瞬间精神百倍。 他捏着那个香囊看了又看,起身去了一趟顾青宁的院子。 顾青宁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他才佩戴在身上。 第二天再见宋嬷嬷。 “姑娘,老奴错了,求你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一见顾时颜,宋嬷嬷便跪了下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看了,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中了毒。 顾时颜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宋嬷嬷,你早这样该多好啊!”她亲自把宋嬷嬷扶了起来,脸上的笑格外的温婉,“听闻嬷嬷最小的孙子患了肺痨,不巧的很,我正好能医治。” “姑娘,只要你能医好我那可怜的孙子,以后老奴愿为姑娘肝脑涂地。”宋嬷嬷又惊又喜,她对着顾时颜拜了又拜。 顾时颜心满意足笑了起来。 一味用强,是收服不了人心的。 …… 转眼就到了沈亦如生辰这一日。 顾时颜正在梳妆。 “时儿,你快瞧瞧,这是母亲连夜让人给你赶制的衣裙,我的时儿若是穿上,定能艳压群芳。”卫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拿起那件落云纱制成的衣裙,就往她身上比划。 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钻入顾时颜鼻腔。 她眼底突然涌上一股杀气,幸好她及时压了下去。 他们可真是好得很呐! 这件落云纱上竟然涂了荼毒。 这本是一种香料,奈何一见阳光就会产生腐蚀性。 “母亲,我还以为你不疼我了呢!”她声音哽咽,激动不已的扑进卫氏怀中。 “哪有父母不疼自己孩子的,母亲最疼的就是时儿了。”卫氏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假惺惺的安慰着顾时颜。 顾时颜撒娇的看着她,“我要母亲帮我穿。” 卫氏哪有不应的。 顾时颜穿着那件落云纱上了马车。 “妹妹今日可真美。”顾云裳给里挪了挪,下意识离顾时颜远远的。 马车里就她们两个人。 顾时颜懒洋洋扫了她一眼,“比起我来,姐姐是差了不少。” 顾云裳极力压下心头的怒火。 等着瞧吧! 今日,她必叫这个贱人身败名裂! 第四十章 她兴许还能开个屏 马车才停稳。 “时儿妹妹,我可算等到你了,你怎么才来呀!”萧薰儿就一溜小跑着迎了上来,她迫不及待想见顾时颜,伸手就去撩车帘。 哪曾想竟看到顾云裳,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嘴里嘟囔着,“真是晦气。” 顾云裳的脸顿时就绿了,她已经是宓阳郡主了,为什么她还敢这样对她? “熏儿姐姐你怎么没进去!”顾时颜看了这两个人一眼,只觉得好笑。 上一世,萧薰儿可是顾云裳的头号小迷妹。 为了顾云裳,处处与她作对。 “我来了有一会,见你没来,专门在这等你呢!”她伸手扶着顾时颜下了马车。 顾时颜漫不经心的看了顾云裳一眼,瞧,如今萧薰儿成了她的小迷妹。 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 萧薰儿亲昵的挽着顾时颜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看都没看顾云裳一样,朝沈家走去。 “萧小姐。”顾云裳不要脸的往萧薰儿跟前凑。 萧薰儿板着脸,“你叫我有什么事?若我没记错的话,我跟你不熟吧!” 这乡下来的农女婊里婊气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如今已不一样了。”不知为何看着萧薰儿,欢欢喜喜的挽着顾时颜,顾云裳觉得特别刺眼,她这是在提醒萧薰儿,她已经是宓阳郡主。 听着她的话,萧薰儿停了下来,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顾云裳一眼,“嗯,你如今确实不一样了。” 顾云裳骄傲的很,她高高的扬起下巴,如果加条尾巴的话,她兴许还能开个屏。 “连蜀锦都穿的起了,还有这头面若我没看错的话,都是纤云阁的珍品,可你怎么还是这么丑,有个成语叫鹤立鸡群,而你正好相反,鸡立鹤群。”萧薰儿的嘴巴一贯的厉害,从前顾时颜可没少被她刺。 如今看着她刺顾云裳,她只觉得爽爆了。 萧薰儿的声音可不低。 正好来了几个贵女,她们纷纷朝顾云裳看去,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鄙夷。 这叫什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京都贵女圈就这么大。 你不是这个圈子的,哪怕费尽心机挤进来,只会让众人生出一众排外的心理。 更何况顾云裳突然从一个农女,摇身一变成了宓阳郡主,名义上甚至还高她们一头。 这谁乐意呀! 迎上她们鄙夷的目光,顾云裳死死的捏着拳头,任由指尖划破肌肤,她气得浑身颤抖,红着眼看着萧薰儿,“放肆,你竟敢这么说我,我可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 “哎呦!我好怕怕呀!”萧薰儿冲着她犯了一个白眼,拉着顾时颜就走,“跟她呆的久了,我真怕自己也变成个蠢得。” 宓阳郡主很厉害吗? 屁! 一个光杆司令的小破郡主,也就她当成宝了。 家族才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 没有底蕴,没有靠山,还不跟草鸡一样。 好几个贵女纷纷上前跟顾时颜打招呼,却没有一个人搭理顾云裳。 顾云裳气得跳脚。 她今日原本是来炫耀的,炫耀她成了宓阳郡主,这还没进沈尚书家的门,她就被人狠狠打了脸。 她气得想要吐血。 偏偏顾时颜又添了一把火,“姐姐,我就先走一步了哦!” 她回眸冲着顾云裳一笑,赤果果的嘲讽了她一把。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瞧! 顾云裳面容狰狞,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跟着她们一起进了沈家。 她眼神明晃晃盯着顾时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一会有她好受的。 沈亦如的生辰宴摆在后花园里。 别的地方桃花还开着呢! 沈家这满池子的荷花竟然都开了。 算的上一奇景了。 这些个正是怀春的少女,喜欢的可不就是这些花儿,景儿的。 顾时颜和萧薰儿到的时候,几个人正围着沈亦如说话。 见她们来了,沈亦如笑盈盈的迎了上来,“两位妹妹来了。” “沈姐姐生辰快乐。”顾时颜和萧薰儿盈盈一福。 沈亦如也回了她们一礼。 顾云裳就跟在她们后边。 沈亦如这个做主人的,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况且又是她邀请顾云裳来的,其实她没想着邀请她,还是母亲说,全当做给太后做个面子。 “宓阳郡主。”沈亦如笑的温婉,她微微俯身。 顾云裳笑着走上前去,“沈姐姐不必多礼。” 她这句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个宓阳郡主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萧薰儿看着她笑出声来,“有些人!说她胖吧!她还真喘起来了。” 她话里话外嘲讽着顾云裳。 顾云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眼中蓄着泪,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了。 可惜,只有那些拎不清的男人才吃这一套。 在场全是女子,大家又都深谙此道。 她突然这么茶,把所有人都膈应到了。 “姐姐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哭上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你了你呢!”顾时颜的声音柔柔的,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可不是呢!这宓阳郡主也太柔弱了吧!” “不是听说,她从前天天在乡下,喂猪喂羊的,怎么今儿个一看,啧……竟比我们还娇气!” “这叫什么?没有那富贵命,倒长了一副娇柔的心肝儿来。”好几个贵女掩面笑了起来。 顾云裳本就无地自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今日是沈亦如生辰宴,周嬷嬷不太适合这种场合,陪着她的只有两个小丫头。 萧薰儿直接拉着沈亦如问道,“沈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宓阳郡主啊!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个黑心肝儿的,前几日,她买通了几个人还想逼死时儿妹妹呢!得亏我时儿妹妹是个福气大的,才没被她给害死。” 虽说在场的都是闺阁女子,可这件事大家都听说了。 能来这个场合的,都是家中嫡女。 后宅的阴毒手段,谁还没领教过几个回合。 再看顾时颜,大家纷纷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不由得就亲近了几分。 “不是我,我没有害五妹妹,我只是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下人,妹妹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我,我给你跪下了,只求妹妹能原谅我。”顾云裳泪眼模糊辩解道,她说着就要给顾时颜跪下,还不忘表个态,“妹妹若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第四十一章 一寸寸裂开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她这是逼顾时颜表态呢! 只可惜她的手段太过拙劣,把众人都给恶心着了。 这可是沈亦如的生辰宴。 且不说她如今顶着一个宓阳郡主的名头,她这么一跪,不是恶心人家沈亦如么! 她能这么不要脸,但顾时颜不能啊! 她一脸惶恐,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伸手就去拦顾云裳,就连嗓音都带了颤音,“姐姐这怎么使得,谁不知道母亲现在最疼的就是你,你这不是让想母亲罚我吗?” 众人听着她这话,脸色皆怪异的很。 之前只听闻左相夫人很疼爱这个养女,不曾想竟越过顾时颜这个亲生女儿去了。 “她不是愿意跪在这里恶心人吗?你拦她做什么?反正这都是她自愿的,只管让她跪着就是了。”眼见顾时颜就要把顾云裳拉起来,萧薰儿拦了她一下。 顾云裳一下子跪在地上。 她可没想着真跪,只想逼顾时颜开口说原谅她了。 若她本人都不计较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咬着她不肯松口了。 她死死的攥着帕子,就连萧薰儿都恨上了。 都怨这两个贱人。 她绝不会放过她们两个人的。 其他人真的恶心极了,纷纷离顾云裳远远的,真是要多远,就有多远。 一时之间她成了被众人孤立的对象。 顾时颜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拜顾云裳所赐,从前她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孤立的对象。 如今也叫她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她看了沈亦如一眼,只见她当即变了脸。 也是! 换谁都恶心的不轻。 “姐姐,大家都看着呢!你只是做什么?今日可是沈姐姐的生辰宴,你这不是叫沈姐姐难堪么!”她不是想逼她吐口吗?她偏不让她如意。 顾云裳一看,果真见沈亦如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心头一惊。 倒是她思虑不周了。 可若没人扶她,叫她没脸没皮自己起来,这种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妹妹你肯原谅我了吗?”她眼巴巴的看向顾时颜。 顾时颜:…… 尼玛! 她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沈姐姐我们走,我和时儿给你准备了生辰礼,你看看喜不喜欢。”萧薰儿拉着沈亦如还有顾时颜就走。 这到底是顾家的家事,沈亦如也不好开口。 她顺着萧薰儿抬起步伐来。 众人一看,赶紧跟上。 转眼只剩下顾云裳一个人跪在那里。 她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小姐起来吧!”两个婢女好言相劝,顾云裳冷冷剜了她们一眼。 她眼底爬满怨毒。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 “如儿。”未曾想容渊竟然来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有纪北渊,纪北辰,还有几个华服少年,他们个顶个的身份不凡。 顾云裳一眼就看到纪北辰,满园春日在她眼中绽放开来,她欲语还休的看着纪北辰,眼中又蒙了泪光。 三殿下和五殿下都来了。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宓阳郡主怎么跪在地上了?女儿家的身体最是娇弱了,地上凉赶紧起来吧!”迎上顾云裳的目光,纪北辰微微一怔,他做惯那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模样,想都没想就开口了。 “妹妹……”但顾云裳还是想让顾时颜开口,她楚楚可怜的看着顾时颜,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时颜让她跪的呢! 果然纪北辰还有几个华服少年,全都朝顾时颜看去。 “我不让姐姐跪,姐姐非要跪,我能有什么办法?怕是姐姐一时忘了,她已经是宓阳郡主了,这样说跪就跪,折辱的是皇家的颜面。”从前顾云裳就是这样处处陷害她,顾时颜还能叫她如意不成。 纪北渊负手而立,稳得一批,淡淡的扫了顾云裳一眼,“折辱皇家颜面可是大罪。” 他视线不着痕迹从顾时颜身上扫过。 嗯,她倒是一如既往牙尖嘴利。 “我,我断无此意,还请三殿下恕罪。”顾云裳吓得连都白了,她再不敢跪着,慌忙起身。 纪北辰就在她面前。 顾时颜不着痕迹的勾了勾手指。 难得见纪北辰一面,理应送他一份大礼才是。 “啊……”下一秒,顾云裳只觉得膝盖一通,她控制不住朝纪北辰扑了过去。 撕拉! 怎料就在那时,她身上华美的蜀锦衣裙,一寸寸裂开。 第四十二章 她装的倒是像 老天!这也太刺激了吧! 众人一下子就方了,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顾时颜幽幽一笑。 瞧!报应来的快不快? “啊……”顾云裳一下子傻了眼,她双手捂着脸尖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 这还不算完! 她身上的衣裙一片片落在地上,就连里衣也开始崩裂。 撕拉! “不,不要……”她害怕的抱紧双臂,惊慌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婢女也吓傻了。 很快,她红艳艳的肚兜就露了出来。 一时之间纪北辰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堪堪往后退去,立刻背过身去,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不得了。 纪北渊和其余少年动作一致,赶紧的背过身去,生怕被赖上。 一众贵女的脸色精彩极了。 迎上她们的目光,顾云裳羞愧难当,她眼前阵阵泛黑。 顾时颜故作惊慌的看着她,“呀!姐姐你怎么走光了?” 顾云裳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死死的看着衣裙完好无损的顾时颜,眼中快要溢出血来。 明明该被人看光的是她! 一定是顾时颜这个贱人害她。 可她怎么会知道,那身衣裙根本不是母亲准备的,而是那人送过来的?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还反过来害了她一把。 顾云裳已经可以确定是顾时颜害她,可偏偏她还不能说,因为她没有证据。 她眼中带泪朝纪北辰看去。 只见纪北辰眼中满是对她的厌恶。 那瞬间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一样。 她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这一次,她可真不是装的。 “小姐。”两个婢女反应过来,立刻解开身上的衣裙,披在顾云裳身上。 沈亦如一看,赶紧让人去唤府医来。 顾云裳到底是宓阳郡主,若是在沈家出了什么事,他们少不得惹一身骚。 “呀!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快醒醒啊!”顾时颜眼底勾着一抹冷笑,她一个箭步冲到顾云裳面前,用力摇晃着她。 若顾云裳醒着,指定快吐了。 可她不是没醒着吗? 见她没有一点反应,顾时颜急的眼眶都红了,“姐姐你千万不能有事呀!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和母亲交代!” “呜呜……”她说着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一众贵女:…… 这个顾五莫不是个傻的,明明顾云裳这个小婊砸死了才好吧! “对了,我有办法。”顾时颜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抬手狠狠朝顾云裳脸上扇去。 她边扇边哭,“姐姐你快点醒醒啊!” 萧薰儿在一旁添油加醋,“这个法子确实可以救人,时儿妹妹你没吃饭吗?可用我代劳?你狠狠用力啊!不然怎么能救宓阳郡主!” 纪北渊简直不忍直视,他默默移开视线。 这个奶凶的小姑子,还可以做的更明显一点吗? 她装的倒是像! 很快,顾云裳的就脸就肿了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肿的跟猪头一样。 顾时颜打的正爽。 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恨不得把她给吃了,“顾时颜你这是做什么?你还不给我住手!” 第四十三章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顾五 顾青帆竟然扮成仆从混了进来。 看着顾云裳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他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一脚朝顾时颜踢去。 “啊……”落在众人眼里,顾时颜一脚被他踢翻在地。 唯有顾时颜清楚,顾青帆根本没有碰到她。 她不过配合他演一场戏罢了。 众人瞧在眼中,顾青帆那一脚结结实实落在顾时颜胸口。 顾时颜捂着胸口,痛苦不堪的倒在地上,她伤心欲绝的看着顾青帆,眼泪说来就来,“我是在救四姐姐,二哥哥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 她不着痕迹给云香递了个眼神。 云香秒懂。 “小姐你没事吧!”她扑上前一把抱住顾时颜,泪眼模糊的质问着顾青帆,“二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五小姐?前些日子,你为了四小姐,已经对五小姐动了刀子,想要杀了她,分明她才是你亲妹妹,你可知我家小姐这几日有多伤心?” 云香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云香你不要说了,一定是我不好,二哥哥他才不喜欢我,只喜欢四姐姐。”顾时颜抱着云香哭了起来。 主仆两人可怜的呀! “好你个顾青帆,你竟敢对时儿妹妹动刀子,我打死你这个混账羔子。”萧薰儿一听就怒了,她亮出缠在手腕的鞭子,一鞭子朝顾青帆抽去。 “你们不疼时儿妹妹,我疼,总有你们后悔的一天。”她是真的被气到了,时儿妹妹多好个人啊! “天啊!真没想到为了一个干妹妹,顾二少爷竟要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谁说不是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众人无不觉得震惊。 顾景文命人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所以这件事并未传出。 眼见萧薰儿那一鞭子就要落在顾青帆身上,顾时颜扑上去,一把抱住她,“熏儿姐姐不要,都是我的错,才让二哥哥误会了,我不许你伤害我二哥哥。” 她死死的抱着萧薰儿,满目乞求的看着她。 落在众人眼里,这个顾五也太懂事了吧! 懂事的同时,也惹人怜爱的很。 特别是在场一众贵女,都觉得特别对不起顾时颜。 以前她们总觉得顾五是个骄纵的,明里暗里都不怎么喜欢她。 原来她竟是这样可怜兮兮的顾五…… 萧薰儿可不舍得伤害顾时颜,“时儿妹妹你放开我,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顾青帆一番。” “熏儿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他是我二哥哥呀!我求你了……”顾时颜苦苦哀求着萧薰儿。 萧薰儿这才作罢,她冷哼一声,“顾二,再有下一次,我拧了你的狗头。” 听着她的话,顾时颜心里特别的暖。 总归这世上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裳儿,裳儿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二哥哥来了,二哥哥会保护你的。”顾青帆一颗心全都扑在顾云裳身上,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其他人。 见他看都不看顾时颜一眼,众人越发心疼她了。 这是哪门子的哥哥? 这个顾二该不是被驴给踢了吧! 顾时颜低低的垂着眸子,她轻抿着唇瓣,目不转睛的看着顾青帆,水汪汪的杏眼中满是羡慕。 这演技简直绝了。 任谁看着她,都是一个渴望哥哥疼爱的小可怜。 就连纪北渊都她此举给迷惑了。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顾时颜一眼,也觉得这个顾二过分的厉害。 他心里有此一叹,原来这个奶凶的小姑子,竟也是个可怜的。 很快府医匆匆来了。 “你快说,我四妹妹怎么了?”他才收回手,顾青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上了年纪的府医颤颤巍巍道:“这位小姐只是怒急攻心,才一时晕了过去,待老夫施针后,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那你还不赶紧给裳儿施针。”顾青帆横眉怒目的看着他。 上了年纪的府医暗戳戳瞪了他一眼,这大小伙脑子莫不是有病,“这大庭广众的,让老夫如何施针?” 沈亦如赶紧上前说道,“请二少爷带四小姐跟我来。” 顾青帆抱起顾云裳就走。 顾时颜匆匆跟在她们身后。 其他人也跟着去了。 谁不爱看热闹呐! 大夫正在施针,其他人只能在外面候着。 好在顾云裳很快就醒了。 “嗯!”她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第一时间发觉手里多了些东西。 她满眼震惊,就见扶着老大夫离开的小药童,回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的很。 她支开服侍她的两个婢女,抬手一看,是一张小纸条,还有一包药粉。 她匆匆打开纸条,一行字赫然映入她眼帘。 又是那人…… 看过之后,她脸色煞白,生生吞下那张小纸条。 “裳儿,裳儿……”顾青帆在外面焦灼的喊着。 顾云裳把他喊了进去。 “呜呜……二哥哥,我没脸见人了,是顾时颜故意害我,我要你帮我报仇,你若是不肯的话,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她眼神啐了毒一样,对着顾青帆又是哭又是求的。 这一次,她定要顾时颜那个贱人死! 请来的戏班子,已经开锣了。 得知顾云裳已经清醒过来,沈亦如还有众人都去听戏了。 只有萧薰儿还陪着顾时颜。 片刻。 顾青帆推开了门,“时儿你别怨二哥哥,二哥哥刚才只是太着急了,裳儿已经醒了,你进来看看她吧!” 萧薰儿要陪着顾时颜进去。 顾青帆上前一步拦住她,“你没有资格进来,因为我和我妹妹都不想见你,还有你们也在外面候着吧!。” 见顾青帆突然改变了态度,顾时颜就约摸着这里面可能有猫腻,见他拦着萧薰儿,还有云香和茶香,她就越发肯定了。 “熏儿姐姐你先去听戏,我马上就来。”顾时颜含笑对她说道。 萧薰儿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顾时颜看了她一眼,提步走进去。 “妹妹我可怎么办?好端端的我衣裙怎么会碎了?”一见顾时颜,顾云裳便哭了起来,她捂着帕子哭的伤心欲绝,却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狠辣。 “我也是不知,姐姐莫要哭了,毕竟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顾时颜缓步上前,她余光扫了一旁的熏香一眼。 心中了然! 呵! 他们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拙劣呢! 顾青帆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肯往前走。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死死的秉着呼吸。 “呜呜……妹妹,姐姐求你了,替姐姐想个法子吧!”顾云裳用帕子捂着口鼻,苦苦哀求的看着顾时颜。 “好……”顾时颜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她眼前一黑,软软的朝后倒下。 第四十四章 你是在这里玩躲猫猫吗 为防她发出声音,顾青帆赶紧上前抱住她。 他将顾时颜拖到屏风后,一个箭步冲上去,熄灭香炉里的熏香。 紧接着他和顾云裳大口呼吸起来。 顾云裳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时颜,她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这一回,她绝不会失手。 她给顾青帆递了个眼神。 顾青帆推门而出,支开云香和茶香。 让她们两个人去马车上,给顾云裳拿衣服。 两个人带着疑惑,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她们家小姐呢? 顾青帆一个眼神压下,两个人匆匆转身离开。 她们一走。 顾青帆立刻来到顾时颜身边。 “二哥哥,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顾云裳摆出一副可怜相,她的脸又红又肿。 顾青帆看着心疼的很。 “时儿,要怪只能怪你,你怎么伤害我都没有关系,可你不该动裳儿。”他眼中带着一股狠厉,扛起顾时颜就走。 顾时颜真晕了吗? 呵! 就他们那点小伎俩,想迷晕她,等下辈子吧! 她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明明是顾云裳害她。 说的她好像施害者一样。 她倒要看看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请公子跟我来。”顾青帆扛着顾时颜一出门,一个低眉顺目的仆从立刻迎了上来。 带着他从假山后面的那条小路,直奔回廊尽头的那间客房。 顾时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顾青帆扛着她进了那间房,把她扔在榻上。 榻上还有一个男人。 他看都没看那个男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砰!”怎料转身的那瞬间,他眼见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重夜出现在他身后。 顾时颜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只见榻上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沈亦如的未婚夫婿,容渊。 这可是在沈家。 若是被人撞见,她与容渊搞在一起。 无论她还是容渊,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顾时颜后背阵阵发凉。 背后之人不仅要破坏沈家和宣平侯府的关系,更是要她的命。 谁不知道容渊与沈亦如感情笃定,出了这样的事,只可能是她故意勾引容渊。 目光落在容渊潮红的脸上,不,不是她勾引了容渊,而是她对容渊下了药。 容渊本就身子弱,从娘胎里便带了哮喘。 突然,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越发红的不正常。 哮喘加媚药,是要命的。 “去把顾云裳弄晕了带过来。”顾时颜看都没看重夜一眼,她立刻掏出金针。 她几针下去,不仅稳住容渊的情况。 容渊也清醒过来,“是你,你想要做什么?” “容世子想不想看戏?你最好想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我想要做什么!是有人想让我们做什么。”顾时颜从容的收回金针。 容渊眼神犀利,他虽然身子不好,但并不代表他是个蠢得。 很快,重夜便把顾云裳扛了进来。 顾时颜走上前去,一人给他们嘴里塞了一颗鲜红如血的小药丸。 她斜了愣在那里的容渊一眼,“怎么容世子想要留下来,陪他们一起演戏吗?我倒是不介意。” 容渊这才跟着她一起翻窗而出。 “顾五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分别的时候,容渊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容世子倒是善良,可若没有我的话,媚药加哮喘,你已经死了,不仅如此还会落得个放荡形骸,声名狼藉的下场,纵然死也死的不干不净。”顾时颜回眸看了他一眼。 她飞快躲进不远处的假山中。 远了还怎么看戏! 顾青帆是个蠢得,这毋容置疑。 顾云裳也没有这般通天之能,能在沈家翻手云覆手雨。 先是荼毒,再来是这么一出大戏。 背后筹谋这一切之人到底是谁? 他当真好大的本事! 顾时颜正在抽丝剥茧的分析。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顾小五,你是在这里玩躲猫猫吗?” 第四十五章 在里面的是 顾时颜骤然回眸,迎上纪北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脸一黑,“三皇子平日里也是这般神出鬼没吗?” 她牙根有些痒,这个纪小三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哪哪都有他…… 纪北渊猛地把脸凑到顾时颜跟前,直勾勾的看着她。 顾时颜下意识往后退去。 眼见她的头就要磕在一旁的假山上。 纪北渊一抬手。 顾时颜的头撞在他头上,她有些错愕,抬头看了纪北渊一眼,他会有这么好的心? “说,你躲在这里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纪北渊看着离他远远的顾时颜,眯起眸子,“还说你准备在这里跟谁来个偶遇,只可惜要叫你失望了,来的是本皇子。” 顾时颜嘴角一抽,堂堂三皇子这么脑补好吗? 难怪上一世他会选择逼宫,被陛下以谋逆罪幽禁起来,最后落得个自缢的下场。 她没好气的说道:“要你管!” 纪北渊眸色一凝,他刚要开口。 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来。 眼见他还要瞎逼逼。 顾时颜想都没想,她踮起脚尖,伸手捂住纪北渊的嘴巴,你给我闭嘴吧! 若是叫别人发现她在这里,这戏还怎么演? 少女的掌心软软的,似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纪北渊一下子怔住了,她简直放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顾时颜可没空理他,她随意一瞥,发现这货的衣角竟然落出来了。 她猛地扑向纪北渊,把他抵在假山的石壁上。 两个人近在咫尺。 纪北渊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心跳声。 也不知怎的他的耳尖一下子就红了。 “顾家的两位小姐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省心的,竟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偏偏守门的仆从说,她们未曾离开,这下好了,大小姐的生辰宴也不过办了,全都去找她们了。”正在四处寻找她们的仆从,忍不住碎碎念。 待他们走远之后,顾时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开纪北渊。 纪北渊拂袖整理了一下衣袍,垂眸看着顾时颜,“顾小五,要不要本殿下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你敢!”顾时颜奶凶奶凶的冲着他扬了扬拳头,“莫要忘了我们可是有过奸一情的,只要你敢出声,我就喊非礼。” 纪北渊脸一黑,“什么奸一情不奸一情的,你这个小姑子,怎么张口闭口尽是这些个浑话,也不怕别人笑话。”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没喊。 很快那几个仆从就发现回廊尽头那间屋子有问题。 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叫人去禀告沈亦如。 沈亦如带着一众贵女来的倒是快。 里面传来的声音太过暧昧,哪怕在场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子,可她们也能听出来。 纪北辰还有几个贵公子也跟着来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无不好奇,里面究竟是谁! “顾家两位小姐同时不见了,也不知道里面的谁!” “依我看八成是那位养女吧!” “那可不见得,顾五小姐也不见了,万一是她呢!”一群嘴碎的贵女七嘴八舌的说道。 萧薰儿顿时就怒了,“是谁都不可能是我时儿妹妹,你们都给我闭嘴,若再叫我听见你们编排我时儿妹妹,我饶不了你们。” 这里纪北辰最大。 “请诸位娇娇后退。”他看着一众贵女说道,若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她们的清誉可就毁了。 沈亦如带领着一众贵女纷纷后退。 纪北辰这才让人上前打开房门。 不知怎的沈亦如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许久没见容渊哥哥了。 顾时颜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看的仔细。 无他,今日布局之人,必在他们之中。 会是谁呢? 突然她捕捉到一个可疑的人。 骠骑大将军莫桓家的嫡次女,莫染,她嘴角勾着一丝阴戾的笑,眼神雀跃的很,仿佛十分期待接下来的画面。 她记得清楚,刚才说她在屋里的就是她。 是她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 在场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 片刻,进去的侍卫匆匆而返,他们拱手对纪北辰说道:“启禀殿下,里面,在里面的是……” 第四十六章 这个瓜太大了 侍卫说着垂下头去。 有纲常伦理在,哪怕是干兄妹,那也不能抱在一起滚床单呀! 听着他的话,沈亦如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说,是谁!” 不等纪北辰开口,她已经先开口了。 今日怪异的很,她心里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所有人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侍卫。 那个侍卫硬着头皮说道:“是顾二少爷,还有顾四小姐。” 这个瓜太大了。 一时把众人都给噎住了。 瓜大它不好消化啊! “天啊!怎么会是二少爷还有顾云裳!” “前些日子,相府才大张旗鼓的摆了认亲宴,还说要把顾云裳的名字写进族谱,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妹,但也差不多呀!” 萧薰儿大笑出声,她心里那个爽呀! “我就说绝不是时儿妹妹吧!啧啧啧……就顾云裳长得那副熊样,真是难为顾二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下得去嘴!” 其他人也惊得很。 这……和乱一伦也没啥差! 只要一想到,上一次顾云裳亲了他,纪北辰就恶心的厉害。 才出了方才那档子事,他还以为顾云裳想要赖上他。 没想到她转眼就爬上了顾青帆的床榻。 这个女人还真是水性杨花。 顾时颜躲在暗中,她直勾勾的盯着莫染,只见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整个人失望的很。 她已经有八成把握。 那个人就是莫染。 莫桓与定国公一南一北,镇守边关,同样佣兵数十万。 上一世,莫染是纪北州的正妃。 她们素来没有什么来往,她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去把他们两个人泼醒,弄出来。”纪北辰沉声说道,这件事发生在沈家,于情于理也该弄清原委。 沈亦如也是这个意思。 万一他们倒打一耙呢! 明明是他们干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可也不得不防。 她扭头让人去把母亲请来。 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得母亲坐镇才行。 …… “啊……”很快,屋里传来顾云裳的叫声,跟杀猪一样,惨不忍睹。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我们……”这会子,顾青帆还压在她身上,两个人衣衫不整,她身上还留有青紫的印迹。 顾云裳拼命推着顾青帆,“二哥哥你醒醒呀!” 他们可是亲兄妹啊! 顾云裳胸中气血翻腾,她差点血溅当场。 明明在这里的该是顾时颜。 怎么成了她和二哥哥了?! “啊……裳儿……”顾青帆也清醒过来,看着身下的顾云裳,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裳儿可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不,不对,是有人害他。 一定是顾时颜! 他一个翻身,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面色阴沉可怖,眼中杀气毕露。 “裳儿别哭了,事已至此,我们一定要顾时颜付出代价。”他无比后悔,上一次,就没有把匕首刺进顾时颜的心窝。 反正她只是个冒牌货,就是杀了她,父亲和母亲也会替他把这件事遮掩下去。 两个人穿好衣服,匆忙走了出去。 “顾二,你可真是做足了风流啊!竟连自己的干妹妹都不放过,就这么迫不及待,这还在沈家呢!就忍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莫不是你早就对她动了心,才对她这样好,为了她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几个贵公子戏谑的看着顾青帆。 顾青帆额上青筋暴起,“闭嘴,你们都给闭嘴,才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一直把裳儿拿亲妹妹看待,对她绝没有半点别的心思,是顾时颜这般害我和裳儿。” “求五殿下为我和二哥哥做主,我正在客房休息,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五妹妹给我们下了药,她一贯怨恨与我,自然恨不得我身败名裂,万劫不复。”顾时颜哭着跪在纪北辰面前。 她的脸还没有好,又红又肿的,偏偏还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这就很恶心人了。 “呕……”萧薰儿看着她差点吐出来,“明明是你们这对狗那女,搁哪都想发情,被人撞破了不说,你们竟还想诬陷我时儿妹妹,谁给你们的脸子,你们咋不上天呢?” 纪北辰真是厌恶极了顾云裳,他冷着脸说道:“你们说顾五小姐害你们,证据呢?” “去请府医来。”就在那时尚书夫人陈氏来了,后宅的腌臜事她见的多了。 这事既然在她府中发生的,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一旁的仆从转身就去请府医。 所有人只能候着。 陈氏看着管家问道:“还没有找到顾五小姐吗?” 管家刚要开口。 “你们在找我吗?”顾时颜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云裳,还有脸黑的跟煤炭一样的顾青帆,她呀了一声,“二哥哥这是怎么了?四姐姐为何跪在地上?” 第四十七章 出乎意料 顾时颜故意摆出一副无辜又惊诧的模样。 落在顾云裳和顾青帆眼里婊的很。 可她就是要用绿茶婊的手段,来对付绿茶婊。 “五妹妹当真不知道吗?明明是你害我和二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顾云裳眼神怨毒,面容扭曲,看着顾时颜这幅婊里婊气的模样,她恨不得自戳双目。 “顾时颜你还敢来,就是你害的我和裳儿……我杀了你!”顾青帆猩红着眼,他金握着拳头,疯了一样朝顾时颜扑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就要弄死她。 看着他们顾时颜心里都乐开了花,她摆出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尖叫了一声:“啊!二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杀了我?可又是为了四姐姐,我才来,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一次又一次冤枉我?” “五殿下救我!”她面色煞白,颤抖的躲在纪北辰身后。 一股淡淡的沉水香,毫无预警的钻入纪北辰的鼻腔。 他心中一动,回眸看着顾时颜,那日抚琴的可是她? “顾二退下。”他一开口,立刻上前两个侍卫。 顾青帆好似一头暴怒的野兽,“五殿下这是要包庇她吗?” 他的胆子倒是不小,虽说纪北辰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但他怎么说也是五皇子。 顾时颜乐了,他就喜欢顾二这幅憨批的样子。 他把纪北辰得罪的越彻底越好。 果然,纪北辰脸色一冷,“做什么事都要讲求证据,府医马上就来了,本殿下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时儿你来的晚了,可真是错过一出好戏……”萧薰儿笑着把顾时颜拽到一边,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顾时颜听完,她一脸震惊,小手死死的捂着嘴巴,眼睛圆溜溜的看着顾云裳和顾青帆,那模样就跟受了惊吓的小兔叽一样。 连纪北辰都觉得,这个小姑娘又软又糯。 片刻,她长吁了一口气,“原来二哥哥心悦四姐姐呀!娶了媳妇忘了娘,难怪他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要了。”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顾时颜你给我闭嘴!”顾青帆冲着她大声咆哮道。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他一定要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和二哥哥绝无私情,是你对我们下了药。”迎上众人的目光,顾云裳悲愤交加,她只觉得无地自容。 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她又把事情搞砸的不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今日一过,还有谁会娶她? 可她偏偏又不能嫁给二哥哥。 “二哥哥,四姐姐,我们是至亲,为什么一有事情发生,你们就要冤枉我?”顾时颜失望的看着他们,她眼睛红红,眼泪在眼中流转,倔强的就是不肯落下来。 任谁一看,都觉得她是无辜的。 “时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萧薰儿心疼极了,她轻轻的拥了拥顾时颜。 当下有好几个贵女站出来给顾时颜说话。 顾云裳看着她们,她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眼神跟啐了寒冰一样,叫人不寒而栗。 很快府医就来了。 顾青帆冷哼了一声,“顾时颜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如今他还觉得身体滚烫的很,这不是中毒又是什么? 顾时颜:我能装到你死! 众目睽睽之下,府医上前给他们诊治。 片刻,府医得出结论来,“他们确实中了催情之物。” 顾青帆顿时暴起,他抡拳朝顾时颜砸去,“顾时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就是你给我和裳儿下了毒,我杀了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人。” 当下所有人看着顾时颜的眼神全都变了。 “不,我不信,定是你这个庸医误诊。”相信她的只有萧薰儿,因为她知道顾时颜的医术,她若是他们下毒的话,一个老眼昏花的府医绝对诊不出来。 顾云裳楚楚可怜的看着纪北辰,“求五殿下,给我和二哥哥做主啊!” 纪北辰扭头看向顾时颜。 一道道视线下,少女眼睛红红的,却异常坚定,她看着府医,一字一句的问道:“府医,你当真确定他们中了催情之物吗?” 第四十八章 你这未免玩的也太大了吧 府医眼神微闪,“是。” 顾时颜在心里冷笑,她是给他们下毒了,可这是她自制的毒,她敢打赌,放眼天下,除了她,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查出来。 可这位府医偏偏查出来了。 这就耐人寻味了。 她余光瞥了莫染一眼,见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没有下毒,请五殿下召御医过来,御医一验便知。”她对着纪北辰盈盈一福,无人知晓她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对纪北辰的恨意。 这个时候,她一丁点恨意都不能叫他察觉。 陈氏心头咯噔一声,顾五小姐这是不信他们府上的府医。 难道府医有问题? 当下沈亦如也朝府医看去。 看来两个人想到一处了。 “五妹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你说你没有下毒,那你刚才去干什么了?为何所有人都不见你的踪影?”顾云裳倒是比顾青帆聪明了不少。 纪北辰挥手让人去请御医。 事关左相与尚书府,这件事马虎不得。 顾青帆也在一旁帮腔,“你倒是说啊!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顾时颜说着垂下眸子,“我见那边的池子里养了两位红色的锦鲤,一时兴起想着捉一尾尝尝味道,不想竟然崴了脚。” 语罢,她猛然抬头,一脸歉意的看着陈氏与沈亦如,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夫人,沈小姐,真是对不住了,只怪你们府中的锦鲤养的肥肥胖胖的,一看就很好吃。” “你胡说!”顾云裳才不信她这番鬼话。 “有谁看见你了?还不是你自编自演,用来哄骗我们的!”顾青帆也不信。 这件事怎么都透着蹊跷。 “我方才偶遇了三殿下,你们不信大可去问他。”顾时颜把纪北渊推了出来,不好意思,证人,她有。 “顾五小姐说的不错,本殿下确实见了,她盯着人家池子里的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纪北渊含笑说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有本世子也见了。”他前脚刚来,后脚容渊也来了。 有他们两个人作证,谁还敢置喙! “倒也不必去宫中请御医了,我身子不好,幸得陛下垂爱,恩赐王御医随时跟着,让他看一看就是了。”容渊看了身边的王御医一眼。 纪北渊点头说道:“也好。” 他来了,也就没有纪北辰什么事了。 毕竟人家现在低调着呢! 扮演着一头猪,随时准备吃老虎。 王御医上前给顾云裳还有顾青帆诊治。 萧薰儿冷笑一声说道:“若这位太医诊治出来,他们两个人真中毒了,我愿意给自己来上一刀。” 说着她瞪了顾云裳和顾青帆一眼,“这两人一看就郎情妾意的,你当我们都瞎了眼么!”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不错。 顾时颜眉头微挑,只是熏儿姐姐,你这未免玩的也太大了吧! 她到不担心王御医跟那位府医一样。 毕竟容渊也是受害者。 但凡她蠢一点,如今跪在地上的就是容渊和她了。 “启禀三皇子,世子,这两位虽有动情的痕迹,但并非药理所致。”片刻,王御医拱手说道。 顾青帆一听,立刻大声嚷嚷起来,“不,我不信,我和裳儿分明中毒了。” 顾云裳哭的惨兮兮的,“求殿下多召几位御医,我敢以性命担保,我与二哥哥绝对中毒了。” “还望殿下成全我四姐姐,也好洗去我的嫌疑。”顾时颜对着纪北渊盈盈一福。 纪北渊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她倒是敢。 之前纪北辰已经让人去召御医了。 众人等了一小会。 又来了两位御医。 他们诊治之际,顾时颜缓缓来到那位府医身边。 他正躲在众人身后,瑟瑟发抖呢! 瞧!这就是做了亏心事的下场。 她就不一样了,稳得很。 两位御医很快得出结论,顾云裳与顾青帆并未中毒。 “什么?这绝不可能……”顾云裳脸色煞白,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顾青帆也惊愕的很,明明他们中毒了,御医却诊治不出来,“我不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府医明明说过我和裳儿中了毒。” “是啊!所以就要问一问这位府医了?”顾时颜一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引到那位府医身上。 第四十九章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陈氏的脸色难看极了,“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主意呢! 府医立刻跪在地上,“回夫人的话,是老夫老眼昏花看错了,请夫人责罚。” 他说的诚恳。 莫看他轻飘飘一句话,可却断送了他以后的行医生涯。 是了! 谁会用一个错诊的大夫! 郑府医在沈家多年,从未出过半点差池。 陈氏一时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还是顾时颜开口说道:“夫人,医者父母心,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必这位府医定然不是有意的,还请饶恕他这一次。” 她对着陈氏盈盈一福,这人她留着有用。 所有人都看着她。 被诬陷的可是她。 这不是善良是什么? 这个顾五可真善良啊! 换做她们,定要打杀了这个府医,以泄心头之恨。 陈氏凝神看了顾时颜一眼,“五小姐心善。” “多谢五小姐宽宥。”府医对着顾时颜重重磕了一个头。 “二哥哥,四姐姐,你,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顾时颜扭头哭了起来,她哭的悲痛欲绝。 纪北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的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 众人皆鄙夷的看着顾云裳还有顾青帆。 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分明是顾二和那个养女不检点,被人撞破了,还要诬陷自己的亲妹妹。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顾云裳百口莫辩,她一脸凄苦的跪在地上。 萧薰儿冷眼看着顾云裳,“刚才我们可都听到了,这位顾四小姐可是以性命担保了呢!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你闭嘴,我和裳儿是清白的,我对她绝无妄念,因为我们是……”顾青帆想都没想就要说出实情来。 顾时颜倒是不怕,相反她巴不得顾青帆说出来呢! 她不怕,可有人怕呀! “二哥哥!”顾云裳突然开口打断了顾青帆的话。 她是一直都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亲兄妹躺在一张榻上,还差点,差点就…… 只会是更大的丑闻。 “二哥哥你们是什么?你倒是说呀!”顾时颜帮了他们一把,“二哥哥你就承认了吧!我知道你心悦四姐姐,对她一片真心,你若是照实说出来,母亲定会成全你们的。” 她就是故意恶心他们。 恶心死他们才好呢! 顾青帆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顾时颜,气鼓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纪北渊一个眼神压下,“顾青帆,顾云裳你们有什么话说,莫要忘了刚才你们可一口咬定,顾五小姐给你们下药了,污蔑也算得上重罪了。” 顾云裳眼神一缩。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自己的名声。 只能对不起二哥哥了。 于是,她赶在顾青帆开口之前,哭着说道:“回三殿下的话,是二哥哥,是他对裳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裳儿也不想的,都是他逼迫裳儿这么说的,裳儿是清白的。” 第五十章 他何止不是人呀 被自己一心呵护的亲妹妹,背叛是一种感觉?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顾青帆一下子呆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云裳,“裳儿……”你怎么能这么做? 众人已经议论开来。 “谁能想到顾二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是这种人,连自己的干妹妹都不放过。” “有句俗话说的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顾二也太不是人了。” “他何止不是人呀!简直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这些话格外的刺耳。 顾青帆踉踉跄跄朝后退了一步,他一脸失望的看着顾云裳。 顾云裳满目哀求的看着他,二哥哥求你了,你是个男人,名声于你来说无关紧要,可我就不一样了,我的名声若是毁了,今后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我不信二哥哥是这样的人。”看着顾云裳手撕顾青帆,顾时颜心里爽爆了,她匆匆上前,张开双臂挡在顾青帆面前,“我不许你们这么说我二哥哥,他才不是这样的人。” 顾青帆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时儿……” 他突然想起,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时儿都是这般挡在他面前,护着他。 幼时他顽劣不堪,好几次父亲要打他,都是时儿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下来的,他没伤着,时儿却好几天下不了榻。 “二哥哥你说话呀!”顾时颜拽着顾青帆的衣袖哭着说道。 顾青帆看着她越发愧疚难当。 这些日子他对时儿都做了些什么? “二哥哥……”顾云裳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她生怕顾青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顾青帆忍痛推开顾时颜的手,看着众人说道:“裳儿说的对,是我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是我逼迫她陷害时儿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与裳儿无关,请殿下责罚。” 他说着一撩衣袍跪在纪北渊面前。 “不,我不相信二哥哥会这么对我!”顾时颜哭的伤心欲绝,她杏眼中蓄满泪水,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的很。 “时儿妹妹你别傻了,他都能拿匕首对你,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他为了这个顾云裳已经疯了。”萧薰儿上前抱住她。 “呜呜……熏儿姐姐,我好难过,从前二哥哥对我最好了,为什么四姐姐一来,全都变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众人只看到她哭的抽抽噎噎,肩膀一抖一抖的。 听着她的话,顾青帆心里跟针扎一样。 他是不是做错了? 母亲日日在他们面前强调,都是因为时儿,裳儿才吃了这么多苦,要他们几个一定要加倍疼爱裳儿。 好像裳儿吃的这些苦,都是拜时儿所赐。 连带着他也怨恨上时儿了。 “时儿……”他嗓音干涩,想说些什么,最终沉默下去。 看着小姑娘哭的那么伤心,就跟被人抛弃的小兽一样,纪北渊眼神渐冷,他突然想起,小姑娘上一次求着他,多护着她一些。 这样的兄长委实该打。 “这里到底是沈家,今日又是沈小姐的生辰宴,年轻人情难自禁可以理解,但这般不合时宜确实该罚,就罚杖责三十吧!” 他也没指名点姓的说杖责谁。 顾云裳一下子吓傻了,今日她已经出了大丑,若再被杖责,真就没脸见人了,“殿下,不要啊!二哥哥都说了,一切都是他的过错,裳儿是无辜的呀!” 顾青帆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一切都是我错,求殿下开恩饶了裳儿。” 纪北渊不着痕迹看了顾时颜一眼。 饶了顾云裳? 开什么玩笑? 她恨不得弄死她才好。 看着她当众被杖责多爽呀! 她脑子又没坑。 她眼波一冷。 纪北渊当下开口说道:“宓阳郡主诬陷她人,辱没皇家名声,罪责难逃,念在她救太后有功,就杖责二十吧!” “不,不要啊!殿下,求你饶了二哥哥和四姐姐吧!”顾时颜哭着跪在纪北渊面前。 纪北渊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这句话可当真? 顾时颜眼神微闪,你想啥呢!自然不做真的。 纪北渊眼底闪过一丝笑纹。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子,又奶又凶,狠起来连自己都整。 “我可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求殿下开恩啊!”顾云裳快哭死过去。 “要不然本殿下禀明太后,让太后亲自责罚?”纪北渊一个眼神压下,顾云裳当即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若叫太后责罚她,众人定会以为太后已经厌恶了她。 很快侍卫便准备好板子。 顾云裳还有顾青帆被拉着趴在长凳上。 “砰砰……”板子一下一下落在他们身上。 “啊……”顾云裳惨叫不止。 顾青帆则咬着牙,一声不吭,倒是还有几分血性。 “不,不要啊!求你们不要打我二哥哥……”顾时颜飞奔而去,她死死的扑在顾青帆身上。 “时儿你不要命了吗?快走……”顾青帆腥红着眼,冲着她大声吼道。 他不该那样对时儿的。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时儿,你这样对你,你还管他干什么?打死他才好呢!”萧薰儿上前阻拦,被顾时颜一把推开。 “不,我要保护二哥哥……”几板子下去,顾时颜昏死过去。 众人看着这样的她,无不动容。 “时儿,你醒醒啊!”顾时颜全然成了顾云裳的对照组,这么一比谁好谁坏一目了然,顾青帆这会后悔极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沈亦如的生辰宴草草散了。 回去的时候,三个人都是被抬回去的。 顾时颜与顾云裳昏迷不醒。 顾青帆也伤的不轻。 众人纷纷散了。 只有容渊留了下来。 沈家前厅。 沈亦如一脸娇羞看着容渊问道:“容渊哥哥刚刚你去哪了?你可不知道吓死我了。” 陈氏也看着他问道:“渊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容渊给陈氏递了个眼神。 陈氏立刻遣退其他不相关的人。 偌大的前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咳……”容渊轻咳了一声,他抿了抿唇瓣,“今日若非顾五小姐机敏,出现在那间屋子里就是我与她了。” 第五十一章 我看谁敢 沈亦如心头一颤,“容渊哥哥……” 她简直不敢想象,今日若是容渊哥哥与顾时颜出现在那间屋子里,她会怎么样? 怕是会疯吧! “如儿已经没事了,不要怕!”容渊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陈氏细思极恐,“这不仅要害你和顾五小姐,更是要我们三家决裂!” 容渊深以为然,“看来该好好的肃一肃府中的人了。” 沈亦如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直到此刻她依旧心有余悸,“容渊哥哥到底是谁要害你?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容渊缓缓垂下眸子。 沈家,顾家,宣平侯府,究竟是谁布了这么一盘大棋?! …… 卫氏听闻发生在沈家的事之后,她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过去了。 裳儿和青帆可是亲兄妹。 青帆断不可能对裳儿生出那种心思。 “裳儿,裳儿,你快点告诉母亲,你和你二哥哥当真……”卫氏一把拽住顾云裳的手腕,力气之大把她都给弄疼了。 剩下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万一…… 可如何是好啊! “母亲,没有,我和二哥哥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我的守宫砂还在那!”顾云裳撩开衣袖,把守宫砂露出来。 看着她手臂上的守宫砂,卫氏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错。 “母亲,是顾时颜害我和二哥哥,你不知道明明她穿了那件有毒荼的衣裙,裂开的却是我的衣裙,这一定是她搞的鬼,她还害的我和二哥哥名声尽毁,你一定要为我和二哥哥报仇啊!呜呜……这一次,我真是没脸见人了。”顾云裳一脸阴狠,她哭哭啼啼的说道。 得知她受的这些委屈,卫氏的心都碎了。 “裳儿你放心,母亲这一次绝不会轻饶了那个小贱人。”卫氏脸色阴沉的厉害,她起身就走。 胆敢害她还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还有儿子,她要这个小贱人死! 顾时颜不过装了个晕,一回到染香小筑她就醒了。 她一早就让重夜盯着顾云裳那边的情况。 卫氏带着十几个仆从气势汹汹,还没有来她就已经知道了。 她就知道卫氏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毕竟,顾云裳的名声毁了,付顾青帆也废了。 她自然心疼的很。 总要闹上一场的。 “顾时颜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害我的裳儿还有青帆,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来,重打五十大板。”一进染香小筑,卫氏就发作起来。 顾时颜在屋里听得真真的。 她脸上尽是冷笑。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相府主母。 只可惜她这主母注定做不长。 莫管家一个劲儿的劝她息怒。 可卫氏根本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听闻顾时颜还没有清醒,她直接让人把顾时颜拖到长凳上。 顾时颜这才睁开了眼,她大惊失色的看着卫氏,一副心痛难耐的模样,“母亲,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女儿!明明犯错的是二哥哥和四姐姐,你却要打我!” 云香,茶香,还有她屋里的两个婆子全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卫氏。 卫氏衣袖一挥,冷冰冰的看着她,“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你心知肚明,今天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打死你。” “给我狠狠的打。”两个仆从得令,抄起板子朝顾时颜打去。 “住手,我看谁敢。”就在那时几道身影及时出现。 第五十二章 都是来给她撑腰的 萧薰儿扶着老夫人,还有国公夫人也来了。 老夫人看着卫氏说道:“左相夫人这是做什么?真真好大的威风呀!今日谁不赞顾五小姐是个心善的,发生在沈家的事,三殿下已经下了定论,你这是要乱动私刑吗?” 老夫人的话不可谓不重。 “时儿妹妹你没事吧!”萧薰儿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顾时颜,仔仔细细将她看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卫氏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老夫人,国公夫人,我生的女儿,我还不能教训了吗?这是我们顾府的家事。” 她言下之意,你们管不着。 “老夫人,国公夫人,熏儿姐姐,都是我的错,才惹得母亲不开心,她说得对,她是我的母亲,就是打死我,我也绝无怨言。”顾时颜低低的的垂着头,她的眼泪滚滚而落。 无人瞧见她眼中尽是寒芒。 就连陛下都十分敬重老夫人,卫氏敢这么对老夫说话。 若是传出去,谁不得说她一声嚣张跋扈。 “时儿对我们萧家有恩,今日这事我老婆子还就非管不可了。”老夫人态度强硬。 国公夫人也开口了,“卫家妹子,时儿这么好的女儿,若是给了我做梦都能笑醒,你若不想要,不如给我们萧家,我们定然如珠如玉的宠着,定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顾时颜看着她们,心中格外的温暖。 她不过稍稍施以援手,她们就如此真心相待,比这些她名义上的家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谁说不是呢!我也很喜欢时丫头。”她们正说着,没想到陈氏竟然也来了,“听闻时丫头伤着了,我带着如儿特意来看一看,就是来的有些不凑巧,想不到国公府的老夫人还有夫人也在,今日可真是热闹。” “时儿妹妹,我知道你喜欢我们池子里的锦鲤,特意给你带了两条,你尝尝滋味可好?若你喜欢只管告诉我,我都给你送来。”沈亦如也亲昵的上前挽住顾时颜的手臂,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多谢沈夫人,沈家姐姐!”顾时颜心中清楚,容世子定然已经告诉她们了。 卫氏一看陈氏还有沈亦如来了,她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去。 这个小贱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她们一个两个的都捧着她。 明明她的裳儿才是最好的,比起这个小贱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陈氏上前给老夫人,国公夫人见礼。 这叫卫氏还怎么打? 她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偏偏顾时颜还要火上浇油,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卫氏问道:“母亲你还打么?时儿认打认罚。” 她这句话,一下子戳到卫氏的肺管子,她都快气炸了。 一时之间,老夫人,国公夫人,还要陈氏全都看向卫氏。 卫氏气得脸都青了,这还不算完。 谁也没料到,竟然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什么打?你们是要打麻将么?正好算我一个!进来我正手痒的厉害。” 卫氏一看人是谁,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第五十三章 是我先看上时儿的 见宣平侯夫人温氏竟也来了,顾时颜诧异的很。 她心中清楚,这些人全是来给她撑腰的。 有她们在,卫氏必不敢再打她。 事实上她也没准备受着。 顾时颜与几个小辈,上前给温氏见礼。 “你就是时儿吧!我正好缺个女儿,不如你做我女儿吧!”温氏笑盈盈的握住顾时颜的手。 她还没开口呢! 国公夫人已经发话了,“容家妹妹这怕是不行,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是我先看上时儿,要认她做女儿的,你可不兴跟我抢。” 温氏笑了起来,“这说明我们的眼光一样好,认一个干娘也是认,认两个也不妨事,不如就让时儿做我们两个人的干女儿,就这么说定了。” 她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个手镯,不由分说戴在顾时颜顿的手腕上。 顾时颜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为难的很。 听着她这话,卫氏险些呕出血来。 温氏摆明了在说她没眼光! “好孩子,多一个人疼你总是好的。”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时颜的手,示意她收下。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相府除了时儿,就没一个好的。 不疼自己亲生的女儿,反倒全都捧着一个养女。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 “母亲说的对,时儿你就收下吧!到时候我和容家妹妹一起摆一场认亲宴就是了。”国公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顾时颜只能收下,有宣平侯府护着也不错。 “多谢夫人厚爱。”她对着温氏盈盈一福。 萧薰儿一手挽着顾时颜,一手挽着沈亦如,开心的说道:“真好,以后我们三个人就是姐妹了。” 卫氏脸都绿了,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吗? 合着她就是个透明的啊! “不好意思,我的女儿,不给别人做干女儿。”她走上前去,看着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说道。 两个人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不同意有个屁用! “我们来都来了,不如去看看老太太,顺道问一问老太太的意思。”老夫人,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带着顾时颜去见了老太太。 得知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都来了。 顾景文吃惊之余,让人时刻注意着她们这边的动向。 听着仆从的禀报。 他一拍大腿,笑着说道:“时儿可真是个好的。” 他一直都想和国公府,还有宣平侯府攀上关系,奈何费尽心机,怎么都没能如愿。 这下好了。 云姨娘在一旁帮腔,“老爷英明,外面可都传开了,时儿是个心善的,夫人要杖责她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是非不分呢!” 顾景文一听,果然对卫氏心生不满。 云姨娘接着又道:“听闻夫人不同意,时儿给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做干女儿,不知道老爷是个什么意思,可也爱女心切?” 顾景文顿时就怒了,他一甩衣袖,“无知妇人,她知道个什么。” 他立刻让人去给老太太传话,就说他同意了。 老太太那边得到信,自然应允了。 卫氏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吃,就被气饱了。 老太太指派她去送老夫人她们。 到大门口时,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纷纷邀顾时颜前去小住几日。 “时儿妹妹你就跟我回去吧!国公府可没有坏人要打你。”萧薰儿明里暗里的内涵卫氏。 顾时颜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只要她不愿意,这相府谁能给她气受。 她们一走。 “母亲可还要打时儿?”顾时颜站在春风里,笑盈盈的看着卫氏。 卫氏气得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若是不打时儿了,时儿可就回去歇着了。”顾时颜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国公夫人她们一走。 顾景文便把卫氏叫到跟前,好一通发作。 他让人去问过顾青帆今天在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青帆没有把顾云裳害顾时颜的事情说出来。 却也没说顾时颜什么。 顾景文心里跟明镜似的,事实上他根本不在意,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只看谁有利用价值。 “你把裳儿给我管教好了,若下一次,她再敢惹事,我就把她送回乡下去。” “老爷你不能!”卫氏连带着他也恨上了,她眼底尽是阴霾,为什么他们一个一个都喜欢顾时颜那个贱人? 明明她的裳儿才是最好的。 …… 顾时颜回到房中,发现竟有个不速之客。 “时儿,是二哥哥错了,你能原谅二哥哥吗?”顾青帆是被人抬着进来的,他躺在木板上,一脸愧疚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挥手遣退了屋里服侍的人。 她缓步上前,“我只问二哥哥一句话,父亲找人问过你话了吧!你可曾把顾云裳害的事情说出来?” 第五十四章 怎么办呢我也喜欢五殿下 顾青帆眼神躲闪。 顾时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 说一千道一万,对他们而言,她总归只是个外人。 她眼神凉薄如水,看的顾青帆只觉得如坐针毡,他急急辩解,“可我也没说出,你害我和裳儿的事情来。” “呵!还用你说么?你的好妹妹顾云裳,不早就告诉母亲了,不然母亲怎么会想着打我。”顾时颜施施然然来到桌案旁,她眯眼看着桌案上的熏香,笑着说道:“到底还是三哥哥对我好,还想着给我做沉水香,我夜夜都要点着方能入眠。” “二哥哥你说是吧!”她骤然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青帆。 顾青帆缓缓垂下眸子,“你喜欢就好,等你用完了,我再让三弟给你多做些。” 听着他的话,顾时颜在心里冷笑道:顾青帆不可能不知道这熏香有问题,呵……这就是他说的错了。 “二哥哥请回吧!有一点你需得牢记在心,以后你就只是顾云裳的二哥哥了,不是我的。”顾时颜轻启唇瓣,冷冷对他下了逐客令。 “时儿……”顾青帆看着那炉熏香,他蠕动唇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走。 顾时颜里面浇灭桌案上的熏香。 其实她已经换了里面的东西,只是她如今不大喜欢沉水香了。 她眼神暗了下来。 对他们,她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她已经让重夜去盯着莫染了。 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莫非莫染已经跟纪北州勾搭在一起,才想发设法的害她? 若有纪北州相助,她做这些事,自然轻而易举。 可她好像没碍着他们什么吧! 纪北州一直都想要拉拢顾景文的。 不然顾云裳的认亲宴,他就不会来了。 这件事怎么都有点说不通。 不行,看来还得从顾云裳那里下手才是。 到了夜里。 顾时颜亲自端着参汤去看过顾云裳。 顾景文都发话了,这府里还有谁敢为难她! 顾云裳结结实实挨了二十大板,她脸色奇差无比,哪怕用了三哥哥的药,她整个背还是火烧火燎的,一动就疼的要命。 “四姐姐你好点了吗?我来你看你了。”顾时颜进去的那瞬间,顾云裳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她嗓音干涩,“你还敢来?” “四姐姐说笑了,我又没做亏心事,怎么就不敢来了。”顾时颜笑盈盈的放下参汤。 “四姐姐还不知道吧!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抢着认我做干女儿呢!唉!真是愁人的很,不过四姐姐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顾时颜每说一句话,顾云裳的脸色就阴沉几分。 这些原本都是她的。 是她抢走了属于她的荣光。 她竟还敢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定要把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看着顾云裳快要气死的模样,顾时颜笑着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压低声音接着又道:“四姐姐也不用太伤心了,就你做的那些丑事,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忘了,不打紧的。” 她踩着莲步来到顾云裳面前。 “你给我滚出去,滚啊!”顾云裳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拿起枕头砸向顾时颜。 顾时颜闪身避开,“呀!四姐姐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发火了?妹妹我可是有好心好意来给你送参汤的。” “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顾云裳被她刺激的已经失去理智,她冲着顾时颜的大声咆哮道。 顾时颜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声,“四姐姐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吗?” 她眯着眼,轻启唇瓣:“你真是像极了泼妇,五殿下金尊玉贵的,怎会喜欢你这样的泼妇,我说的对吧!” 她的声音很低,仅顾云裳一人能听到。 顾云裳一脸震惊,她,她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五殿下! “四姐姐怎么办呢?我也喜欢五殿下,你说五殿下会选你,还是会选我呢?”顾时颜掩面笑了起来,“他一定会选我吧!毕竟他眼睛又不瞎。” “你没戏了呢!”她说着轻轻替顾云裳擦了擦额头的汗。 顾云裳一把拍开她的手,“这里是我的房间,你给我滚出去!” “四姐姐,你接连办砸了两件事,你说幕后那人,可会放过你?”顾时颜杏眼满是笑,她气质如兰,附在顾云裳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五十五章 顺藤摸瓜 顾云裳心尖一颤,“什么幕后之人?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四姐姐你说呢!”顾时颜眯眼一笑。 从顾云裳的表现,她已经断定,她背后果然藏着一个高人! 呵呵…… 真是有趣。 “你不想见我,怕是做不到呢!因为这里是顾家,我是正儿八经的顾家五小姐,而你只是个养女,你还没有认清现实么?哪怕你成了什么劳什子的宓阳郡主,也没人把你当回事!你呀就是个屁!只有你自己当根葱。”顾时颜说完就走。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走,留在这看她这张丧气的脸,多倒胃口呀!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直戳顾云裳的心窝子。 她一走。 顾云裳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双眼赤红,面容扭曲,用力的撕扯着身上的锦被,仿佛在她手中是顾时颜一样,恨不得将她撕成一片一片的。 明明她才是相府嫡出的小姐。 都怨父亲,母亲,还有祖母…… 害的她被人耻笑,被人看不起。 他们都是元凶!!!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将顾时颜狠狠的踩在脚下。 夜已经深了。 卫氏越想越气,怎么都睡不着。 她让人把顾青辞还有顾青宁唤来。 “我再也不想看着裳儿受委屈了,青辞,青宁,我要你们尽快想个法子,除了顾时颜不说,我还要叫她身败名裂,死都不能安生。”她捏着帕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两个人一回来就去看过顾云裳。 对顾时颜也恨的很。 顾青辞有些顾虑,“母亲,父亲那边……” “他一心扑在那个小贱人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我的裳儿,等除了顾时颜,他自然就会看重裳儿了。”这段日子,卫氏就没顺心过,以至于她的脸色差的很。 顾青宁眼神暗了暗,“母亲,我倒是有个法子,不是人人都道五妹妹心善么,那就让她再善良一点吧!” …… 隔天,顾青辞才来看顾时颜。 “大哥你来看我了。”她笑的天真浪漫,脸上一点城府都没有,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喜欢粘着他的小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最是可爱了。 “时儿,你就不能放过裳儿吗?安安生生做你的顾五小姐不好吗?”顾青辞脸色淡淡的。 很显然,他们都信了顾云裳的话。 也对,她才是他们的亲妹妹,不信她,难道要信她这个外人么! “大哥,若我说四姐姐害我呢?”顾时颜敛尽脸上所有笑意,凝神看着顾青辞。 “不可能裳儿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害你?分明是你容不下她。”顾青辞脸上已经染了怒意,“时儿你为何非要执迷不悟呢!裳儿不过是个养女,她能碍着你什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决不许你再伤害裳儿。” “大哥,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呢!”顾时颜红着眼,哽咽出声。 “时儿你好自为之,若你再伤害裳儿,休怪我这个大哥不认你,我顾青辞没有这般心思歹毒的妹妹。”留下这句话,顾青辞转身就走。 顾时颜阴恻恻的盯着他的背影。 从顾云裳回来的那一刻,你们早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 天一亮。 沈家的那位府医便带着小药童离开了。 他犯了大错,主家不杀他已是仁慈。 街上行人稀疏。 偶有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 他们一路向东,顺利的出了城。 “徒儿啊!你要牢记师父的教训,行医者贵在仁心,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知道了吗?”城外的小道上,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上了年纪的府医正在碎碎念。 突然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朝他们杀去。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老夫?”府医吓得魂都快没了。 小药童也吓得尖叫起来,“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眨眼之间几个黑衣人便把他们团团围住。 府医和小药童已是他们砧板上的肉。 眼见他们就要命丧黄泉。 冲出两拨人来,与那些杀手缠斗在一起。 老府医拽着小药童就要逃。 又有一人从天而降,救走了府医和小药童。 …… 看着重夜传来的信,顾时颜笑了起来。 很好,有了他们,她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今晚她便去摸摸那个瓜! 第五十六章 真的不能再多了 是夜! 待整个相府安静下来之后,顾时颜一提气出了顾家。 很快,她来到城西一处偏远的宅子。 她自然不会傻到,让重夜把人安置在她的置办的宅子里。 一见顾时颜,重夜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盯了莫染一天,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你接着盯。”顾时颜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天天就让我干这种无聊的事吗?你知不知道我的佣金很贵的。”重夜不满的说道,几天没杀人,他觉得自己都快生锈了。 顾时颜一眼扫去,“有多贵?” “贵到你无法想象。”重夜冷冰冰说道。 “哦!那你以后可以抽空接单,你的命都是我的人,你赚的钱自然也是我的。”顾时颜也觉得重夜一人不太够用。 她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万一她无法扭转乾坤,纪北辰又走上上一世的路子。 那她要做的就是颠覆大楚的江山了。 重夜的脸一下就黑了,“你权当我今晚什么都没有说过。”给她卖命还不够,还要给她赚钱,她简直比阁主还要黑。 “不好意思,我已经听到了,你能不能在从摘星阁给我弄几个人手?”比起其他势力,顾时颜还是很相信摘星阁的。 重夜着实替阁主忧心了一把,她这是准备要把摘星阁给掏空吗? “你有钱吗?他们都很贵的。” 顾时颜问,“你出一次任务的佣金是多少?” 重夜:“最少一千两金。” 顾时颜嘶了一声,她吧咂着嘴说道:“真贵。” 重夜给了她一个眼神,现在知道了吧! 哪知顾时颜接着又道:“你先给我弄十个人吧!” 重夜简直不敢相信,“你有钱吗?” 她一个闺阁女子能有多少体己钱?难不成她想让他倒贴?! 顾时颜眨了眨眼:“有的呀!就你这样的,养上万把个不成问题,最晚明天我就要见到人。” 重夜:她这是有金山么? “好,没钱他们可是要杀人的。”人他可以找,但是丑话得说在前面。 顾时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别的她不敢说,但她真的不差钱。 重夜给了她一个眼神,人就在里面。 顾时颜上前推开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老府医胸口中了一刀,倒在血泊中,已经断了气。 小药童唇色乌青,嘴里不停的往外吐黑血。 重夜一惊,“怎么会这样?我一直在这里守着,没有一个人靠近。” 顾时颜上前查看了一番。 两个人已经凉透了。 老府医一刀毙命。 小药童毒发身亡。 很显然是小药童杀了老府医。 唯一的线索就是他所中之毒,跟张天师一样。 这也勉强算个线索了。 把他们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串联起来。 顾时颜回眸看了重夜一眼,“重夜,依我看你最多只值五十金,真的不能再多了。” 看个人,都能把人看死,她还能说什么呢! 重夜:是他大意了。 可谁又能想到呢?小药童会杀了老府医! 顾时颜有些不悦,瓜是摸不着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要害她的是一伙人。 她挥手让重夜把尸体处理了。 怎料就在那时,十几个人黑衣人突然出现,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顾时颜眼中杀气毕露,这是瓜娃子自己找上门来了么? 甚好,她也是时候见见血了。 为首的几个黑衣人挥剑朝她杀来。 她身形娇小,逆着光站在那里,重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眼见几把长剑朝她刺来,他大喊一声,“小心!”飞身就要上前。 顾时颜嘴角含笑,她突然往前跨出一步,伸出素白的小手来。 只见她慢条斯理的伸出两根手指,不要命似的夹住朝她刺来的长剑,然后缓缓转动手腕。 下一秒! 只听咔嚓一声。 第五十七章 这是何等的逆天 重夜卡了一下壳,是她的手断了么! 他身影一闪,冲上前去。 只见小姑娘的手腕好好的。 刺向她的那些长剑,在她手里仿佛脆弱的跟薄冰似的,一寸寸断裂。 重夜瞳孔一缩,这是…… “武道宗师,你竟然是武道宗师……”十几个黑衣男子惊得一批,把重夜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恭喜你们猜对了。”顾时颜笑嘻嘻的说道。 她衣袖一拂。 轰! 一道气浪炸开。 “啊……”瞬间十几个黑衣人全都狼狈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重夜看着她的背影,他喉结滚动个不停。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姑子有些武艺傍身,但也仅此而已。 谁能想到她竟是武道宗师。 放眼天下,也只有玄空大师一人大成,修成了武道宗师。 一个十三岁的武道宗师,这是何等的逆天?! 不知怎的他的腿有些软。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顾时颜眼神一冷,她轻轻的弹了弹手指。 十几片杏叶飘然而来。 明明是软趴趴的树叶,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横在一个个黑衣人的脖子上,锋利逼人,泛着淡淡冷芒。 “住手,时儿妹妹住手。”忽的,一人从他们身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远远的顾时颜便闻到一股药香。 她不禁皱起眉头来,“容世子?” “现在你该唤我一声容哥哥。”容渊缓步上前,脱掉披风上宽大的帽子,露出自己的脸来。 顾时颜:他说的也没错。 “容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都是你的人吗?”她立刻收手。 方才还支棱的杏树叶,全都随风而落。 十几个黑衣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濒死的恐惧令得他们心有余悸。 方才他们离死就只有一片杏树叶的距离。 原来容渊也是为了追查幕后之人而来的。 他们的目的倒是一致。 顾时颜告诉他,人已经死了。 容渊轻咳了一声,“不怕,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顾时颜十分认同这句话。 那就慢慢玩呗! “时儿妹妹,晚饭的时候,母亲一再告诫我,以后一定要护着时儿妹妹,不让你受半分伤害,唉!看来我注定要叫她失望了。”容渊幽幽的叹了一声,而后拱手对着顾时颜一礼,“以后,我这不争气的兄长,就拜托时儿妹妹照拂了。” 虽然他也很想照顾一下她。 可人家是武道宗师! 他一个病秧子,拿啥照顾人家呐! 拿他那丰富的想象力么? 顾时颜尴尬的笑了笑:“好说,好说。” 马甲一掉掉两,搁谁也扛不住啊! 容渊似看出她的顾虑,“时儿妹妹放心吧!他们都是我容家的影卫,绝不会多说半个字的。” “那就有劳兄长了。”顾时颜这才放下心来。 临走的时候,容渊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这个妹妹认得可真不亏。 他等着看顾家那群有眼无珠的玩意,知道后有多悔恨! 怕是会痛哭流涕吧! 送走他之后。 重夜竟然一撩衣袍跪在顾时颜面前,“恳请姑娘收我为徒,只要姑娘愿意收我为徒,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五十八章 出大事了 顾时颜垂眸看着他。 她知道,知道此刻她才真正收服了重夜。 今晚她之所以露了这么一手,本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她急需人手。 “我只要你绝对忠诚,因为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她轻启唇瓣,一字一句的说道。 重夜立刻表态:“从此我必誓死效忠姑娘。” “以后用你的行动来证明吧!”顾时颜亲手把重夜扶了起来。 世上之事,大约多是如此。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上一世,因为顾青帆酷爱习武,做梦都想当一个武道宗师,她便费尽心思,花重金为他搜罗了许多武功秘籍,还有各种心法。 她满心欢喜的送给他,他却看都没看一眼,为了讨好他,她挨个看了个遍,每一本秘籍都仔细看过,为的是找出最适合他的秘籍来。 成就她的是一本万藏大法。 她献宝似的送给顾青帆,谁知道他转手就送给顾云裳垫桌脚了。 “你好好修炼,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来之前顾时颜便拓了一本。 “多谢师父。”重夜如获珍宝,他没有想到顾时颜轻而易举的就送给他了,他激动的心尖儿都颤了起来。 之前是他冤枉姑娘了。 姑娘那里是什么魔女,她分明是仙女!!!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听着他喊师父,顾时颜觉得别扭极了,“你以后还是叫我姑娘吧!省得把我叫老了。” 她想的是,一个武道宗师便已经天下无敌。 若是有十个,百个,千个呢? 到时何人能阻她之路?! 不过练武这玩意还得看天赋。 …… 算算时间,神医谷大长老这个时候已经下山收徒了。 按照他前世的路线,不日就能抵达京都。 是时候做些准备了。 这一世,她定不叫顾青宁如意。 隔天。 京都突然多了一则传言。 “喂!你听说了吗?顾家出了一个小神医,不是旁人,正是三公子顾青宁,听闻他能活死人肉白骨。” “我也听说了,听闻小神医三岁便开始学医,一直跟随宫中的御医学习,医术高超的很。” “这顾家的祖坟真是冒了青烟,先出了一个神女,又出了一个神医,听说大公子学问做的极好,兴许过不了多久还能再出个状元郎呢!” 只一上午,整个京都就传遍了。 顾青宁听闻后,高兴的很,他越发觉得自己学有所成,神医二字当之无愧,就连走路都带了风。 卫氏,老太太皆是这般。 唯有顾青辞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劝了顾青宁几句,顾青宁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毕生所愿就是做一个神医。 如今心愿达成,自然飘了起来。 这几日,顾云裳倒是安分的很,也是,她伤的颇重,若不好好养着,日后还怎么蹦跶? 流云一样的补品进了她的院子。 因着害的顾云裳失了名声,卫氏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顾青帆。 更别提顾时颜了。 顾时颜乐的清净。 入了夜。 陛下身边的刘公公突然来了顾家。 顾时颜都准备睡了。 云香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小姐大事不好了。” 第五十九章 你可愿做寡人的妃子 顾时颜皱有些不悦,“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云香躬身说道:“老爷让人过来传话,陛下召小姐入宫觐见。” 顾时颜扭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沙漏,“这个时候吗?” 云香点头,“刘公公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顾时颜嘴角勾起一丝笑,只是那笑丝毫不达眼底。 陛下这个时候召她觐见,只怕生出别的什么心思来。 刘公公先去看望了顾景文。 顾景文还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刘公公怎么会来? 他可是内监总管,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公公。 “顾相,您家这位五小姐以后的福气可大着呢!”只一句话,顾景文便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笑的一脸褶子,“借公公吉言了。” 很快,顾时颜便坐上了马车。 顾景文被仆从搀扶着,亲自出来送她。 就连那个刘公公也恭敬的很。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件事她得仔细想想才行。 …… 书房中,纪北渊正在处理公务。 听着影卫的禀告。 他握着毛笔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父皇竟然这个时候召那个奶凶的小姑子入宫? 莫非他想要…… 崔家别院。 崔晏也收到这个消息。 屋里焚着香,轻烟渺渺。 他一身玄色衣袍,如墨般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许是置身一片忽明忽暗的烛光中,就连他的脸色也变得晦暗不明。 陛下召她入宫啊! 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端端的非要弄出个神女入梦。 也罢!叫她好好受着吧! 长长记性也是极好的。 …… 刘公公在前引路。 顾时颜跟着他进了重华殿。 “臣女顾时颜拜见陛下!”她低低的垂着头,缓步上前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抬起头来,看着寡人。”纪崇淡淡说道,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这便是帝王之威。 “诺。”顾时颜慢慢抬起头来。 少女目光清澈,谨小慎微。 那张脸即便还没有张开,却也初现风华,来日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陛下十分满意,连带着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听闻有神女曾入你梦中,这事是真是假?” 顾时颜一早就猜到陛下想问她的话,“臣女不敢欺君,此事千真万确。” 陛下当即来了兴趣,“那你问问神女,我大楚国运如何?” 顾时颜挺直脊背,“回陛下的话,此事何需问神女,臣女便能回答陛下这个问题,谁人不知陛下是位明君,勤政爱民,我大楚国运何愁不昌,眼下不就是太平盛世么!” “哈哈……”陛下笑了起来,她倒是会说话,他右手微抬,“起来吧!” 顾时颜缓缓起身,“谢陛下!” “你可否请神女出来一见,寡人还从未见过神女呢?”这个问题着实把顾时颜给难住了。 她就是那个神女。 “陛下还是不见的好,神女乃是神人,见之折损寿元,上一次,臣女见过神女之后,便大病一场,险些……”话点到即止便可,顾时颜说着垂下头去。 陛下果然不在执着于这个问题,他提出一个更刁钻的问题来,“那你问问神女,寡人膝下这几位皇子,谁更适合继承大统?” 顾时颜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这可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若是不趁机坑纪北辰一把,她都对不起自己。 陛下才四十出头,正是身强体重的时候。 他会喜欢取代自己指点江山的那人么? 不见得吧! “臣女愿为陛下尽力一试,求得神女明示。”顾时颜躬身说道。 陛下期待的很。 她一脸虔诚,嘴里振振有词,念了几句,“此乃天机,又事关国运,臣女实在不配窥得,请陛下恩准臣女背过身去。” 陛下右手微抬。 顾时颜缓缓背过身去,她嘴里依旧念着些什么。 只是陛下听不清楚而已。 片刻。 一支毛笔突然飞到他面前,仿佛有人握着一般,蘸了蘸他面前的茶水,而后在地上写下一个字。 五! 他瞳孔微缩,是五皇儿纪北辰么! 地上的字迹很快就干了。 “噗……”顾时颜身子一晃,一口血喷了出来。 点点猩红的血迹,正好落在刚才那个五字上面,落在陛下眼里,便是另外一层深意。 “求陛下恕罪,臣女实在不是有意的。”顾时颜一脸惶恐,立刻跪地告罪。 陛下问了她一句,这是怎么了。 顾时颜:“意图窥探天机,此乃反噬,再有一次,臣女就要命丧黄泉了。” 她故意说的很严重,就是要让陛下知道,臣女入梦也并非全然都是好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兴许要以生命为代价。 陛下立刻让她起身。 顾时颜缓缓站了去起来,看陛下的脸色,她就知道,陛下忧大于喜。 这件事若是传入王后耳中。 王后与纪北州还有功夫针对纪北渊吗? 怕是要把纪北辰往死了整。 她这是把纪北辰架在火上烤。 陛下定睛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顾氏,你可愿入宫做寡人的妃子?” 第六十章 那就入宫吧 他看似在询问顾时颜的意思,实则声音厚重,满是帝王的威严。 顾时颜能拒绝吗? 哪怕入宫之前,她就已经猜到陛下的意图。 这会当这个问题真摆在她面前时。 她还是有一丝犹豫不决的。 当真要入宫么? 若是借助陛下的势力,来对付纪北辰,自然要容易的多。 她定了定神。 也好。 那就入宫吧! 让纪北辰以后见了她,唤她一声母妃。 自她重生的那一刻,便只为复仇而生。 她上前一步,刚要开口。 “陛下,天机子在外求见。”刘公公突然走了进来。 陛下有些意外,天机子么!他一直想让他入朝为国师,却苦寻不得,没想到这一次,他竟主动现身了。 要知道他可是徐山圣人唯一的弟子,摆兵布阵,奇门遁甲,无一不精。 “快请人进来。”陛下看顾时颜的眼神越发温柔,她可真是个福星啊! “陛下,三殿下也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刘公公接着说道。 陛下,“让他稍候片刻。” 很快天机子就走了进来。 顾时颜暗戳戳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身着玄色衣袍,一身仙风道骨,自带一股洒脱,浑然不似这凡尘俗世中人。 天机子上前行礼。 “仙师不必多礼。”陛下十分看中天机子,竟从桌案后绕了出来,亲自把他扶了起来。 “这位是?”天机子的目光不经意落在顾时颜身上。 陛下勾了勾唇,“这是寡人新得的妃子。” 天机子掐指一算:“陛下,此女虽然面相极佳,但与陛下的气运有些相冲,实在不易入宫为妃。” …… 被送出宫的时候,顾时颜都是懵的。 她都已经决定入宫为妃了,怎么突然就被退货了? 那个天机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真是专门坏她的好事。 …… 崔家。 崔晏正在跟自己对弈。 崔一大步走了进来,“郎君,天机子已经送入宫,顾家的那位顺利出宫了。” 崔晏手持黑子,他落下一子,挥手遣退了崔一。 哼!顾家的那个小姑子,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顾时颜坐在马车上,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停顿了一下。 她猛地睁开眼,就见纪北渊抬腿上了马车。 她有些意外,刘公公不是说他有要事吗? “三殿下怎么在这里?”她靠在马车上,懒洋洋的看着纪北渊。 纪北渊的脸色有些不佳,这个小没良心的,她到底有没有心肝儿? 他急匆匆入宫,究竟为了谁! 他一撩衣袍,带出一股风,坐在顾时颜的对面。 他还以为这个小东西定然吓坏了,哪知道…… “顺路。”他冷着脸,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 三皇子府与顾家顺路?! 这真是顾时颜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若是绕两圈,再拐几个弯儿,也叫顺路的话,姑且算是顺路吧! 顾时颜看着他幽幽的叹了一声:“就差一点,三殿下见了我,就得唤一声母妃了,真是可惜的很。” 纪北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要不要本殿下现在唤你一声母妃听听?弥补一下你的遗憾。” 第六十一章 定是有人念着郎君 他的眼神幽暗的很。 顾时颜眯了眯眼,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大多数时候,她在他面前都是懒得装的,“三殿下若是有这个癖好,也不是不可以。” 纪北渊一时气结,她倒是敢托大。 他心里涌出一股不知名的邪火,学着顾时颜往后依靠,慵懒的看着她,“收起你这份心思吧!以后你都没这个机会了。” 倒是天机子突然出现。 还出现的这般恰到好处,不禁让人多想。 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吗? 顾时颜也知道她没机会了,她暗暗磨了磨牙,可恶的天机子。 纪北渊能想到的事,她未必没有多想。 若叫她知道是谁坏了她的好事,定与他没完。 那边,崔晏突然打了个喷嚏。 崔一立刻上前,把窗户合上了,嘴里还碎碎念着,“郎君可是着凉了?” 崔晏摇头。 崔一笑了起来,“定是有人念着郎君。” …… “本殿已经下查清楚,父皇召你入宫前,只见过一人,那便是柔妃。”从纪北渊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时颜着实有些吃惊。 她是知道柔妃的。 陈太傅的妹妹,陈婉柔。 她膝下只有一女,静安公主。 莫非她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陛下才会突然召见她,还生了让她入宫为妃的心思。 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得知顾时颜竟被陛下送回来了。 顾家众人反应不一。 顾景文有些失望。 卫氏则高兴的很。 还好,还好, 不然这个小贱人只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这几日,顾云裳惶惶不安。 她接连办砸了两件事,那人可会饶她? 直到一连过了好几日,她都没有收到那人的信,才放下心来。 三哥哥可是说了,已经想到办法对付顾时颜,也会想法子让她恢复名声的。 …… 后半夜,落了雨。 听着雨声。 “啊……”顾时颜尖叫着睁开了眼。 她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夜。 自重生归来,她便经常梦魇。 明明她可以服用安神药。 可她偏不。 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拉提醒自己。 她背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她起身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以前云香她们会轮流守夜,后来她便废了这个规矩。 “姑娘,姑娘……”忽然重夜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时颜缓步上前打开房门。 重夜身后跟着数十个黑衣人,他们站在重重雨幕中,一点声音都没有。 “姑娘,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顾时颜嘴角一抽,她说要十个,这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七八十个,好家伙,重夜是想让这些人把她吃穷么! “姑娘放心,我们不吃你的饭,也不要你的钱,只要你收我们为徒就好。”从重夜身后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一身黑色劲装,嬉皮笑脸的看着她说道。 他身上的杀伐之气,竟比重夜身上的还要重。 顾时颜挑眉看了重夜一眼,这人是谁? 重夜挠了挠头,“姑娘,我们都叫他一声主人,摘星阁就是他的。” 顿时顾时颜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只想从摘星阁借几个人而已。 好家伙,他倒好,竟把楼主也拐了回来。 他这是要把摘星楼连锅端啊! 第六十二章 还是熟悉的配方 “在下苏辰,只要姑娘收下我,以后摘星阁就是你的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少年人也是个会来事的,他一眼就看穿顾时颜的顾虑。 顾时颜想要的是,听话且绝对忠诚的人。 她担心的就是这些人学成之后,不好控制。 有了的苏辰的允诺,她顿时就心动了。 这可是整个摘星阁呀! 搁谁能扛得住?! “以后你们便 以姑娘相称吧!”她不习惯收徒,也从没想着收徒。 众人皆拱手,“姑娘。” 他们的声音很低。 苏辰笑了起来,“姑娘,苏辰求虐!” 他手腕翻转,一把折扇朝顾时颜非去。 扇子打开的那瞬间,射出数道寒光,竟连重重雨幕都被割开。 “好。”顾时颜扬眉一笑,那一刻,少女的杏眼华光璀璨,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夺目。 她知道,苏辰这是让她立威呢! 她弹指一挥。 被他割开的重重雨幕,瞬间合拢,原本毫无杀伤力的雨滴,铺天盖地朝那把折扇袭去。 冷光乍闪。 苏辰那把折扇瞬间被射成筛子。 众人无不叹服,这就是武道宗师么! …… 晨起。 卫氏突然就病了,整个人高热不退,不省人事。 顾时颜去看了一眼。 哎呦喂,她病得可真重啊! 若是他们把戏做的再真一些就更好了。 施针强行改变脉象,再服些致使体温升高的药,最后装个晕。 这种拙劣的手段,也只有顾青宁这种小白才能想得到。 换做她一针下去完事。 他们这是又在搞什么阴谋? 顾云裳撑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在她床榻边哭哭唧唧的。 顾时颜也配合着挤了几滴眼泪。 “三哥哥你可是神医,你一定能救母亲的对吧!”她殷切的看着顾青宁。 顾青宁抿了抿唇瓣,“时儿,母亲这病来势汹汹,我一定会尽力的。” 顾时颜在心里冲他翻了个白眼,真是装的跟真的一样。 顾家这些人真是叫她作呕。 她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时颜假惺惺的陪了卫氏一会,就离开了。 …… 但凡皇子,过了十五岁,就有资格上早朝,学习政务。 直到回府的路上,纪北辰依旧心有余悸。 今日早朝也不知怎么回事,父皇看了他好几眼,那眼神冷幽幽的,透着一股古怪。 叫他不寒而栗。 莫非父皇知道什么了? 昨晚父皇召顾时颜入宫,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本就多思多疑,这么一想,越发坐立难安。 兀的,他眼神一冷,看来得寻个机会,试探顾时颜一下,看看她究竟跟父皇说了些什么! 从卫氏的院子出来,顾时颜去了一趟酒窖。 她拎着两坛子酒,独自出了顾家。 暗中,重夜还有苏辰都跟着她。 这排场,便是陛下也不一定有。 出了顾家,她直奔百里香酒坊。 街上人来人往。 街头巷尾不乏有人在谈论顾青宁,说他医术如何如何高超。 顾时颜很是满意。 来到百里香酒坊的时候。 她状似不经意,四下扫了一眼,目光锁定屋顶上,那片若隐若现的青色衣角。 果然如此! 她嘴角含笑,小手一抖。 “啪!”一坛酒应声而落,酒坛碎的四分五裂,里面的酒全都撒了出来。 “呀!我的酒。”她故作悔恨。 下一刻。 “嗖!”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屋顶一跃而下,他趴在破碎的酒坛边,一脸惋惜,使劲儿吸着气,“哎呦!乖乖了,这可是年份八十的琼华汁,就这么撒了,没了,没了……” “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他一面拍着大腿,一面恨不得把地上的酒给舔干净。 顾时颜眼底满是笑意。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当真一点都没有变! “你这丫头该不是有病吧!是手抖?还是眼花?快说出来,我给你治治,省得你再这么糟蹋好东西,唉!真是可惜死了。”他猛然回眸看向顾时颜,就见她手里还拎着一坛酒,顿时两眼放光。 第六十三章 让他可劲儿的飘 “嘶!这坛竟也是年份八十的琼华汁。”他吸溜着鼻子,忽的窜到顾时颜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那坛酒。 琼华汁他喝过。 可年份最久的也不过五十年。 他还没有喝过年份这么久的琼华汁呢! 想必那滋味,定然美妙极了! “姑娘你家该不是有矿吧!”不然怎会随意拎着价值千金的美酒上街,还不小心摔碎了一坛。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抽抽的疼。 “你,你是谁?”顾时颜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拎着手里的酒连连后退,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钓人与钓鱼是一样的。 得看人下饵。 大长老不仅是个医痴,还嗜酒如命。 用美酒来钓他最合适不过。 “我就是一个爱喝酒的老头子,姑娘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上你手里这坛酒了,说吧你怎样才肯割爱?”大长老眼神都不待移一下子,眼瞅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顾景文闲了也喜欢小酌一杯。 这些酒都是顾时颜费心给他搜罗来的。 看着大长老,她差点绷不住笑起来,她费劲儿压下眼底的笑纹,“我不认识你,这酒什么也不换,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她一脸戒备,把酒坛子紧紧抱在怀里,拔腿就走。 大长老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顾时颜敢打赌,他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只顾盯着她手里的酒看了。 “姑娘,我用一瓶养颜丹给你换可好?”养颜丹这玩意可贵的很,而且有市无价,在地下黑市已经被炒到一千两金一颗,就这都买不到。 一瓶十颗,相当于黄金万两。 顾时颜嘴角一抽。 真就和上一世的套路一样。 可惜从前她人小不识货。 可这也实在怨不得她呀! 谁叫他一身青衫,破破烂烂,浑身酒气,疯疯癫癫,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人。 就问你一个酒鬼,一直跟着你,你怕不怕? “不要,我什么也不要!”顾时颜小手一抖。 “啪!”剩下的那坛子酒也碎成了渣。 她完全按着从前的剧情走。 “啊!我的琼华汁,我八十年份的琼华汁,就怎么没了!”大长老两眼珠子一瞪,他一甩衣袖,往地上一坐,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哎呦!我的心尖肉儿,我的小乖乖,你怎么就弃我而去了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死了呢! 破功的前一秒,顾时颜果断开溜。 轻易得到的,谁还会珍惜呢! 就是要这样勾走他的魂儿,让他牵肠挂肚,魂不守舍才好。 “咦惹!那个小丫头人呢?”等大长老抬起头的时候,顾时颜已经不见了。 出门的时候,顾时颜已经让人把神医谷大长老下山收徒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会已经传开了。 众人皆知大长老已经到了京都。 想必顾青宁已经知道了,而且信心满满,认为大长老一定会收他为徒。 毕竟他可是人尽皆知的小神医。 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 “提前恭喜三弟了。” “裳儿也恭喜三哥哥了。”顾青辞与顾云裳已经迫不及待向他道贺。 顾青宁认为这一切理所应当。 这世上不会有比他天赋还高的人了。 听着街头巷尾的谈论。 顾时颜让重夜又放出一个消息。 听闻神医谷大长老下山收徒,很多医者都跃跃欲试。 可没等他们打探到大长老的行踪。 “唉!你们都放弃吧!听闻神医谷的大长老已经决定收小神医为徒了。” “那可是顾家的小神医,你们拿什么跟他比?” “小神医天资聪颖,输给他,我心服口服,比起我来,他更适合做大长老的徒儿,也能造福更多百姓。” 流言传的沸沸扬扬。 很快,顾家门口便停满了马车。 皆是京中权贵。 他们登门是向顾青宁道贺的,还带了价值不菲的贺礼。 这一下子就把传言给坐实了。 假的都变成了真的。 顾时颜随意选了个茶馆,底下有人正在说书。 听着重夜的话,她勾唇笑了起来,“很好,再多派些人手,务必把这个流言给坐实了。” 登高必跌重。 她就是要把顾青宁高高的捧起来。 让他可劲儿的飘。 …… 一处不起眼的墙角。 大长老正捧着酒坛子的碎片,给那使劲问味儿呢! 听着酒馆里众人的谈论。 他的眉毛都拧了起来。 哪个混蛋王八犊子,把他下山收徒的消息传了出去? 还有谁说要他收什么狗屁顾家小神医为徒了? 作为大长老本老,他自个怎么啥都不知道? 尴尬的想要抠脚脚,怎么办! 他一脸傲娇,冷哼一声,“我的心思,又岂是你们随意能猜的,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那边,顾时颜喝完茶刚准备离开。 楼下突然有人打了起来,桌子,板凳到处乱飞,一片乱哄哄的。 她正纳闷,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顾五小姐。”就在那时雅间的门开了,纪北辰一身白色衣袍,逆着光朝她走来。 第六十四章 贱人就是贱人 顾时颜突然明白楼下那场斗殴是怎么回事了。 这正是纪北辰惯用的伎俩,转移视线,掩人耳目。 “五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她一副吃惊的模样,立刻起身上前行礼,“拜见五殿下。” 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杀,已是诛心。 顾时颜不仅不能表露出恨意来,还得笑脸相迎。 换个人绝对做不到。 宽大的衣袖下,她五指收拢,紧握成拳,面上却分毫不显。 隐在暗处的苏辰和重夜,惊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不由得有些吃惊。 也只有他们能感觉到。 纪北辰的侍卫可没这个本事。 “五小姐不必多礼。”纪北辰笑的宛若春风,给谁都是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从前顾时颜就是被他这幅表象给骗了。 只因他装的太好。 顾时颜缓缓起身,纪北辰看着她温润一笑,“昨晚突然被父皇召进宫,五小姐定然吓到了吧!” 顾时颜低低的垂着头,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呵!他这是想套她的话。 想必他定然察觉到什么了。 “回五殿下的话,陛下宽厚,臣女并未吓到。”她的声音柔柔的,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这不是纪北辰想要的答案,他接着诱导,“父皇深夜召见五小姐,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顾时颜的头垂得更低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陛下不过与臣女闲聊了几句。” 纪北辰处处给她留坑,她处处避过。 纪北辰有些不悦,他看了随行的侍卫一眼,两个侍卫守着门。 他缓步上前,走到顾时颜面前,“哦!父皇倒是好兴致,五小姐可否告诉我,父皇都跟你闲聊了些什么?” 他这是直接问了。 顾时颜慢慢抬起头来,她脸上尽是顾虑,“可是陛下吩咐过,不让臣女随意对别人提起。” 纪北辰接着笑,他笑的温和如玉,眉眼跟浸了水一样,“对五小姐来说,我是别人吗?” 这是用上美男计了。 顾时颜在心里很狠狠鄙视了他一番。 也怪她从前眼瞎。 她憋足了劲儿,把小脸憋得通红,落在纪北辰眼里,跟害羞了一样。 “臣女,臣女只告诉殿下一人,殿下切莫外传。”她小手用力的绞着帕子,声音细弱蚊蝇,与从前被他所惑的女子表现的一模一样。 纪北辰在心里冷笑,呵!他这幅皮囊果然好用的很,对上那些闺阁女子从未失败过。 “好,五小姐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叫五小姐为难。”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因为我舍不得。” 这就是明晃晃的撩了。 顾时颜眸色一冷,瞧,贱人就是贱人。 “陛下问我太子的人选。”她咬字极轻,声调有些不安,四下张望了一样,表现的很紧张。 纪北辰心头一惊。 他脸上的笑突然凝固了,“那你是怎么说的?” 父皇难道昏了头不成,此等大事竟然询问一个闺阁女子! 因着太过紧张,他的声音都沉了下来。 顾时颜吓了一跳,她小脸煞白,眼中已经蒙上水汽,嗓音发颤,“殿,殿下……” “别怕,都怪我不好,吓到五小姐了。”纪北辰赶紧放柔声音,“你是怎么回答父皇的?二皇子?三皇子?还是……” 第六十五章 恐有血光之灾 还是他呢! 一时之间,纪北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最了解父皇那人。 他谁也不信,把所有权柄都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连他们这些儿子也忌惮的很。 她说谁,就是害谁。 只盼着她说的是老二,还有老三。 千万别是他。 “陛下让我请示神女,神女开示,只有陛下一人知晓,我也不知。”顾时颜紧抿着唇瓣,跟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她眼睛湿漉漉的看着纪北辰,脸上尽是愧疚。 纪北辰根本不信什么神女入梦的事。 他没有想到父皇竟然如此荒诞。 “五小姐当真也不知晓么!还是你不愿告诉我。”他故作神伤的模样,整个人落寞的很。 又在那装。 “五殿下我真的不知道,我敢对天发誓。”顾时颜说着就要指天立誓。 纪北辰怎会让她发誓,那他成什么了! “我信你。”他温柔小意的哄着顾时颜,“父皇还与你说什么了?” 顾时颜的眼眶一下就红了,“陛下还让我做他的妃子,五殿下,我,我……” 她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纪北辰眼神微动,想必父皇对神女入梦一事深信不疑,才想着让她入宫为妃。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利用一番? “五小姐放心,若你不愿,我定会为你周旋,绝不叫你深陷后宫之中。”他说的极为真诚。 若是换做别的深闺女子,定会被他迷惑。 “多谢五殿下。”顾时颜感激的看着他,她一副娇羞的小女儿态。 “今日之事,请五小姐一定保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这就是警告了。 顾时颜一脸惊慌,立刻点头保证。 她眼底付过一丝阴霾。 放心,这件事不仅会传出去,还会准确无误的传进陛下耳中。 临走的时候,顾时颜突然回眸,“三日后,五殿下恐有血光之灾,望殿下千万保重。” 纪北辰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多谢五小姐,我必然牢记于心。” 顾时颜知道,如纪北州这种极度自负的人,以为凭自己就可以掌控一切,是绝不信鬼神之说的。 不要紧,她会让他相信的。 就在三日后。 …… 御书房。 顾时颜与纪北辰才分开没多久。 陛下就收到消息。 昨晚,他便让人盯着顾时颜,就是想看看,他那几个皇子,最先跳出来的谁。 “这个逆子,他果然早就觊觎寡人的王位了,在他心里怕是巴不得寡人早早驾鹤西去。”陛下一脸阴鹜,他如今身强体健,他就这般,待他年老体弱,怕是要逼宫了。 “让人把老五给寡人盯紧了,寡人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骨子里陛下与纪北辰都是一样的人,他虽然信鬼神之说,但更相信自己。 他的命运,还有大楚的国运,只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顾时颜自然不会放过王后那里。 这可多亏了苏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摘星阁的人竟然已经渗透到宫中。 凤梧宫。 王后听着魏嬷嬷的禀告,她细思极恐,“是老五,昨晚神女明示,适合继承大统之人,一定是老五,看来陛下对他也心生忌惮。” “让人给州儿传话,让他不要再对付老三了,当务之急是与老三结盟,先除了老五再说。” “还有那个顾家女,如今看来,她比莫染更适合做太子妃,让州儿试着与她多接触,但此刻万不能叫人瞧出,他有结亲的心思来。” 第六十六章 他老人家总算上钩了 回去的时候,顾时颜专门从千味斋拐了一趟,买了一盒桃花酥。 这可是顾青帆最爱吃的点心。 她还在意与顾青帆的兄妹感情么? 不。 她只是想要享受一下,从顾云裳那里,把他抢来的乐趣罢了。 今日的顾家,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连顾景文都拄着拐,亲自出来招呼那些前来道贺的人。 顾青宁的院子更是热闹非凡。 整个顾家处处透着喜气。 除了顾青帆的院子。 他正趴在床上发呆。 “这是小姐让奴婢给二少爷送来的。”云香进来,放下桃花酥就走。 顾青帆拿着那盒余温尚存的桃花酥,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这是千味斋的桃花酥……” “时儿,时儿……都是二哥哥对不住你。”他捏了一块放进嘴里,明明桃花酥甜的很,可他却觉得满嘴苦涩,只想哭。 自从他被三殿下杖责,母亲,裳儿,还有父亲,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 唯有时儿,嘴里说着不认他了,却还这样惦记着他。 …… 翌日。 卫氏的病又沉了。 这全在顾时颜的意料之中。 她已经让人盯着柔妃,还有莫染。 她们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她立刻就会知晓。 还是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地点。 顾时颜拎着一坛自酿的酒,从百里香酒坊前路过。 她才出现。 嗖的一声。 “丫头啊!你可知晓,我等你等的好苦啊!”大长老便窜到她面前来。 “让我闻闻你今日带的是什么好酒?”他使劲儿吸溜着鼻子。 昨天可馋死他了。 他找遍京都所有酒馆,都没有找到年份八十的琼华汁。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闻过那种好酒之后,再喝什么都跟喝白水一样,索然无味。 他又找不到这个丫头,只能在这里等。 嘿!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等到了。 他哪里知道,顾时颜故意的。 “呀!又是你。”她故作惊慌,立刻抱紧手里的酒坛子。 “这是什么酒?为何我从没有喝过?”大长老越闻越疑惑,“不是琼华汁,不是女儿红,也不是状元红……” 他将自己喝过的酒,都数了个遍,愣是对不上号。 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顾时颜:若叫你轻易就闻出来,我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我这酒不卖的。”她抱着酒就要跑。 “丫头,别跑,求你了,千万别跑,我真是个好人。”大长老急了,他心疼的是她么? 非也! 他心疼的是她手里的酒。 与其摔了,还不如给他喝了呢! 还不浪费! 浪费多可耻呀! “你说你不是坏人,为什么一直跟我?”顾时颜果然不跑了。 废话,她今天可不是来摔酒的,当她不心疼么? 一瓶养颜丹就那么飞了。 “我就是相中你手里的酒了,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酒?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喝过,这跟白活有什么区别,要不你让我喝一口,只要你让我喝一口,我一定能尝出这是什么酒,年份多少。”这点自信大长老还是有的,当他这么多年的酒白喝的啊! 顾时颜眼珠子溜溜的一转,不容易呀! 他老人家总算上钩了,“若你尝不出来怎么办?” 第六十七章 怎么觉得脸有点疼呢 大长老白眼一翻,那可能吗? 那是绝不可能的。 他闻不出来就算了,怎么可能尝不出来。 当他酒中仙的名头是胡吹来的么! “我若是尝不出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行了吧!”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坛酒,眼泪都快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来了。 顾时颜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不信的样子,“你又没什么能给我的,若你白白喝了我的酒,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找谁说理去。” “丫头你就放心吧!我岂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你可不要看不起人,我能给你的东西可多了去。”大长老真真忍不住了,他一把抢过顾时颜手里的酒坛子。 拧开盖子,就往自己嘴里灌。 一口酒下肚。 他一脸疑惑的吧咂着嘴,这酒甘冽清香,口感极佳,与他以往喝过的酒都不同。 这到底是什么酒! 定是他才喝了一口,没有品出味儿来。 不行,他得再来一口。 于是,在顾时颜的注视下,他又灌了一大口。 顾时颜看着他笑而不语。 莫说两口,等他把这坛酒喝完,能猜出来就算她输。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这酒里有梅花的冷香,亦有荷花的清香,还有什么?”大长老啧啧叹道。 他越喝越来劲儿,控制不住又饮了一大口。 顾时颜也不提醒他,就让他这么不停的喝。 “哈!我知道了,还有桃花的浓烈,与兰花的幽香,小丫头我说的对不对?”大长老双目灼灼,这才几口酒下肚,人便有了三分醉态。 “对也不对,你再猜。”顾时颜狡黠一笑。 大长老顿时来了兴趣,他也不管喝了几口,拎起酒坛子就往嘴里灌。 可真是酣畅淋漓。 他陆陆续续又说了几十种花。 却又觉得没完全说出来。 他就那样一口接一口。 直到,手里的酒坛子空了。 “没了,我才喝了几口,怎么就没了?”他一脸意犹未尽,高高的举起酒坛子,口对着嘴,竟真的一滴酒都没了。 顾时颜看着他扬眉一笑,“伯伯,你说喝一口就能尝出来这是什么酒,这都一坛下肚了,你猜出来了吗?” 大长老面上闪过一丝窘态,他一噎。 他能说,他没尝出来么! 这话会不会啪啪打脸。 唉! 怎么觉得脸有点疼呢! “丫头你这酒从哪里买的呀!你这一坛子也太少了,再给我一坛,我指定能尝出来这究竟是什么酒!”大长老面皮一红,晕晕乎乎的说道。 也就是酒给他撞了胆儿,这般耍无赖的话,才叫他说的如此清闲脱俗。 “伯伯这还少么,怎么也有几十口了吧!还是牛饮那般的大口,你可不许耍赖,我不依。”顾时颜气得跺脚。 请原谅她一把大年纪了,装这么一回吧! 实在是大长老他太气人了。 脸皮贼啦厚,输了还不肯认。 “这还不少吗?这才哪到哪啊!我都还没品出味儿就没了,实在不能怨我,你再给我弄一坛子来。”大长老舔了舔嘴,输不输的他真不在意,可他还没喝够呢! 怎么也得再哄一坛子酒喝才行。 这喝酒不喝则已,喝就得喝痛快才行。 就让就跟上大号,上了一半,赶上要紧的事,不得不提起裤子,不上不下的要人命。 她一把抢过大长老手里的酒坛子,转身就走,还振振有词,“哼!我不跟你玩了,你想知道这是什么酒,我偏不告诉你。” “别介!丫头你别走啊!我认输还不行吗?”大长老上前就去拦顾时颜,他这不上不下的,她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要他的老命。 顾时颜抱着酒坛子停下脚步,她压下眼底的笑意,刚准备开口。 就在那时,莫管家寻来了,“五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真是叫我好找,你快点跟我回去,夫人不好了。” 第六十八章 唯有你的心头血入药 “母亲她怎么了?”顾时颜在心里冷笑,怎么他们筹谋这么久,终于不装了, 准备对付她了! 只希望这一次他们的手段高明一些。 莫管家一脸愁云,“夫人,夫人怕是不行了,五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顾时颜一惊,她撕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母亲,不,我不信,明明我出来的时候,母亲还好好的……” 她转身就走。 大长老在后面追,“喂!丫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是什么酒呢!你别走呀!” 顾时颜回眸看了他一眼,“那是我自己酿的酒,名浮生醉。” 她跟着莫管家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狂奔。 顾时颜着急的不得了。 莫管家不停的宽慰着她。 顾时颜不着痕迹看了莫管家好几眼。 以前没有仔细看。 这么仔细一看,可不得了。 顾云裳,还有顾青帆的眉眼,竟与莫管家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她心里闪过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莫非…… 等顾时颜回去的时候。 顾家一片愁云惨雾。 老太太,顾景文,还有几位姨娘都在卫氏的屋子里。 她的几个儿女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榻前。 “呜呜……母亲你醒醒啊!我是裳儿,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啊!”顾云裳哭的伤心欲绝。 顾青辞与顾青帆也红了眼眶。 搞得卫氏真要死了一样。 顾时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卫氏好好的,只是外表看着气若游丝,搞得随时要撒手人寰一样,其实内里好得很。 她一进来,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云姨娘不动声色给她递了个眼神。 “母亲,母亲……”她先扑倒卫氏榻前哭了一通,哭的比顾云裳还要痛。 “五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母亲昏睡之前,还念叨着五妹妹呢!”顾云裳泪眼模糊的看着她,一丝阴毒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今日顾时颜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要么身败名裂! “三哥哥,母亲这是怎么了?你可是小神医,你一定有办法救母亲的,对不对?”顾时颜哭着来到顾青宁面前,声泪俱下的求着他,“你一定要救救母亲。” 顾青宁的声音格外沉痛,他双手落在顾时颜肩头,“时儿,母亲是心脉衰竭,我救不了她。” “不,我不信。”顾时颜难以接受,她一把推开顾青宁。 顾景文与老太太一言不发的看着卫氏,情绪也低落的很。 “时儿,你听我说,现在能救母亲的只有你。”顾青宁扭头看了卫氏一眼,他的眼眶也红了。 顾时颜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瞧吧!她就知道,他们在这里等着她呢! 果然不出她所料。 卫氏这场病全是冲着她来的。 也亏得他们一个个演技如此高超,叫人叹服。 “三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能救母亲?”她装作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顾青宁点头说道:“对,时儿,只有你能救母亲了。” 顾青辞还有顾青帆全都激动的看着她,“时儿,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母亲。” 顾云裳也演了起来,“五妹妹,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你了……”不救她,你也不好意思是不! 顾景文和老太太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全都看着她。 顾青辞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卫氏一死,他就得守孝三年,等他年纪大了,就不好说亲了。 “三哥哥你说,到底怎样才能救母亲?”顾时颜哽咽出声。 在她的目光中,顾青宁面不改色的说道:“时儿,唯有你的心头血入药,才能激活母亲的心脉,救她一命。” 第六十九章 我们绝不勉强你 顾时颜死死攥紧手里的帕子。 他们好狠毒的心啊! 要她的心头血,跟要她的命有什么两样。 他们可真是好算计呀! 见她僵在那里,脸色阵阵泛白。 顾云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缓步上前,握住顾时颜她的手,“五妹妹可是吓到了?” 顾时颜推开她的手,缓缓看向顾景文,还有老太太他们。 他们脸色平静的很。 可见早就知道了。 老太太想得多,家里几个孩子都要议亲了,决不能耽搁,“时儿,她可是你的母亲,十月怀胎,此乃生恩,而后又一把屎一尿的将你养大,此乃养恩,于情于理你都该救你母亲。” “母亲说的对,时儿只能委屈你了。”顾景文沉声说道,顾时颜再好,可终究与他们并未血缘关系,与他们而言只是个外人。 虽说取心头血危险了些,九死一生,能不能活下来,看她的造化吧! “时儿,你说话呀!难道你不想救母亲了吗?”顾青辞凝神看着她,一字一句,厉声质问道。 顾时颜缓缓垂下头去,她眼中一片森森寒意。 呵!瞧瞧,他们这一个两个的,生怕她不肯去死。 上一辈,她怎么没早些认清楚他们这幅丑陋的嘴脸呢! 为了他们掏心掏肺,可最后换来什么? “三哥哥,只有这个法子能救母亲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音。 废话,这可是取心头血,谁能不怕?! 顾青宁点头说道:“时儿,对,只有这个办法能救母亲,只看你愿不愿意!” “三弟,取心头血会不会有危险?”顾青帆紧张的看着他问道。 也只有他一个人这么问。 顾青宁看着他们说道:“心头取血自然有些危险,不过你们放心吧!我会尽力保护时儿的。” 他只说尽力,却不是万无一失。 顾时颜心中清楚,他们就要在取心头血的时候,弄死她。 即便她出了什么事,那也只是意外。 怪只怪她命不好。 “人人都道五妹妹最是心善,五妹妹定然愿意以心头血救母亲的,对吗?”只要一想到顾时颜悲惨的下场,顾云裳就通体舒畅,她字字绵里藏针,根本不给顾时颜选择的余地。 “你若是不肯,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就这样离开了,五妹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姐姐求你了,若是姐姐的心头血有用,我定会二话不说,让三哥哥取血。”她开始道德绑架顾时颜。 顾时颜紧抿着唇瓣,她一言不发的看着卫氏,默默地淌着泪,看上去犹豫的很。 “时儿,我们不能没有母亲,你就让三弟取点心头血吧!三弟都说了,会保护你的。”顾青帆也开口了。 昨日的愧疚,他早就抛在脑后。 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顾时颜就是他妹妹,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第一个放弃的就是顾时颜。 云姨娘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她不能开口,不然就会让人起疑。 “三哥哥你当真没有别的办法救母亲了吗?”顾时颜骤然看向顾青宁。 “时儿,你若是不愿救母亲,大可直说,我们绝不勉强你。”顾青宁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不勉强她? 那他们在做什么? 乱放屁么! 顾云裳一脸伪善,点头附和,“对,五妹妹,你若是不愿救母亲,我们也理解你,不会多说什么的。” 第七十章 她的法子 不会多说什么? 若卫氏真死了,在场的每个人都会记恨她。 他们还会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让她身败名裂。 让她被万人唾弃。 最后,顾青宁肯定会想到别的法子救卫氏。 不然他这小神医之名还如何保得住? 可惜,他们注定要白费心机了。 “三哥哥,倒也不必如此,我有法子能救母亲,必能保她安然无恙。”原本听到这个消息,他们本该高兴的。 可顾时颜此话一出。 众人只剩下质疑。 顾青宁冷着一张脸,“时儿,御医都来过了,就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你能有什么法子,事关母亲的性命,我决不允许你胡来。” 顾青辞同样一背手,他做足了大哥范儿,沉着脸教训顾时颜,“时儿,大哥实在没有想到,平日里母亲对你那么好,关键的时候,你竟不愿意救母亲,只是取你一些心头血罢了,又不是要你的命。” “时儿,你就忍着点疼,救母亲一命吧!”顾青帆脸上也扬起不悦。 在他心里,只有他们能对不起顾时颜。 顾时颜不能有一点对不起他们。 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时儿,莫要多说,立刻让你三哥哥取血,现在就救你母亲,这是我的命令。”老太太阴着张脸,直接下了命令。 顾景文也开口了,“时儿就听你祖母的吧!我们是不会害你的。” “五妹妹,你当真不愿意救母亲吗?若是换做我,无论家中任何人,需要取我的心头血救命,我绝无二话。”顾云裳一脸失望的看着顾时颜,她连连后退,扑在卫氏身上,放声痛哭起来,“母亲,母亲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直到他们都说完了。 “祖母,父亲,我说我有法子能救母亲,为什么你们不愿意相信我呢!难道我还会害母亲不成!若我的法子无用,再取我的心头血也不迟,到时候无论母亲需要多少心头血,我都绝无二话。”顾时颜直接表态。 听着她的话,顾青辞与顾青宁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 顾云裳也觉得叫她试试也没什么。 反正结果早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就让她来装一次好人,“三哥哥,不如就让五妹妹试试,万一她真有法子能救母亲呢!” 顾青宁也是这样想的。 顾时颜到底做了他十几年的妹妹。 临死之前,她就这么点小愿望,怎么也该满足她。 总不能叫她死不瞑目不是! “好,时儿,那你就试试吧!不过丑化说在前面,若你的法子无用,三哥哥可就要取你的心头血了。”他心里暗自高兴,等这次他救了母亲,必会名声大噪,坐实了小神医之名。 神医谷的大长老必然更看重于他。 等他成了大长老的徒儿,定会光耀门楣,成为整个顾家的骄傲。 那可是神医谷啊! 顾景文也微微颔首。 反正试试也不耽误多少时间。 云姨娘不禁为顾时颜捏了一把汗。 她从未听过,治病要取别人的心头血,这全是冲着她去的呀! 可见她未对她说谎。 顾云裳才是卫氏真正的女儿。 顾时颜等着就是他这句话。 她眸光一凝,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一个箭步冲到顾云裳面前,拔起头上的发簪抵在她的脖子上,“顾云裳,我要杀了你!都是因为你,父亲,母亲,还有几个哥哥才不疼我了,你去死吧!” 第七十一章 他们都上当了 顾时颜这一出来的太突然了。 以至于所有人都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啊……五妹妹,有话好说。”顾云裳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她尖叫出声,不小心扯动背上的伤口,原本就瘦了一圈的小脸顿失血色。 老太太立时就吓傻了,她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景文脸色一沉,“时儿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点放开裳儿。” 顾青辞,“时儿,你若敢伤裳儿,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顾青帆四下扫了一眼,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瓶上,不动声色的挪动着脚步。 顾青宁大怒,“时儿,你不想用心头血救母亲也就算了,竟还想着害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快听话放了裳儿。” 顾时颜将他们的模样尽收眼底,她余光落在卫氏身上,只见她的睫毛动了一下。 果然…… “你们都别过来。”她脸色阴沉,嗓音尖锐,冲着他们吼了一嗓子。 顾景文立刻摆手,“好,我们都不过去,时儿你千万不要激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你记住,无论何时你都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顾时颜一脸讥讽,难怪顾云裳他们一个个演技了得,原来尽得他的真传啊! 她演的跟真的一样,将锋利的发簪抵在顾云裳的脖子上,拖着她往后退去。 “不,你们都骗我,我今天非要杀了顾云裳不可。”她说起举起发簪,狠狠朝顾云裳的脖子刺去。 眼见顾云裳就要血溅三尺。 “不……”众人无不惊呼出声。 “顾时颜你给我住手,如果你敢伤害裳儿分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就在那时卫氏突然睁开了眼,她披散着头发,猩红着眼,光着脚疯了一样朝顾时颜扑了过去。 顾青辞与顾青宁暗叫一声不好! “呜呜……母亲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女儿都快吓死了。”顾时颜眼底划过一丝冷笑,她松开顾云裳,扑进卫氏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全都傻了眼。 就连顾云裳都是一脸懵逼。 片刻,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糟了,他们都上当了。 卫氏也蒙的很,主要她躺了几天,骤然怎么一起来,眼前都是黑的,顾时颜紧紧抱着她,“母亲,你不要怪女儿,女儿根本没想着伤害四姐姐,三哥哥说唯有我的心头血,才能激活母亲的心脉,其实不然,七情中的怒和恐,同样有激活心脉的功效。” 只可惜她说的晚了,顾青帆手里的花瓶已经朝她砸去,“时儿……” 哪怕他后悔了,也已经晚了。 顾时颜焉能不知。 她故意装作没看见,稍稍错身。 “咣当!”顾青帆手里的花瓶,一下子砸在卫氏头上,砸的她头破血流。 “母亲!” 这一回她真的晕了过去。 顾时颜故意愣了一下,她眼睁睁的看着卫氏倒在花瓶的碎片上,这才扑上去抱住她,扭头大声质问着顾青帆,“我好不容易才将母亲救醒,二哥你为何要害母亲?莫非你记恨母亲不曾去看望你?你好歹毒的心啊!” 第七十二章 神医谷的大长老来了 顾青帆百口莫辩,“我……没有。” 顾青辞和顾青宁的脸色难看极了。 可恶,明明他们都算计好的,就这么被顾时颜给毁了! “三哥哥你还愣在哪里干什么?没看见母亲受伤了吗?”顾时颜冲着他吼了一嗓子,她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看着他们几个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她心里爽得很。 真不好意思叫他们失望了呢! …… 一出卫氏的院子。 顾时颜立刻让苏辰,把这件事编成故事,传了出去。 动不动就要人心头血入药,这样的小神医,理应让大家都知道。 才不枉费顾青宁费的这番心思。 他不是想要扬名吗? 她怎能不成全他呢! 很快,整个京都便传开了。 “喂,兄弟们,我刚刚可是听到一个大消息,这几日相爷夫人不是病了吗?而且病的很重,听说都快要不行了,顾家的那位小神医呀!竟让五小姐取心头血入药。” “啥!小神医这治病的手法真是闻所未闻啊!只是这人取了心头血之后,还有命在吗?” “就是,顾家的那位五小姐,怕是已经不在了吧!” “你们猜最后怎么着了,竟是五小姐把相爷夫人给治好了。” “莫不是五小姐真取了心头血?五小姐可真是孝顺啊!” “非也!非也!同样是激活心脉,五小姐用了七情中的怒与恐,一下子就治好了相爷夫人,依我看呀!她才是真正的小神医。” …… 顾青宁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 他衣袖一拂,把桌案上的医书全都扫了下去。 “混账,都是些混账玩意,明明我才是小神医,他们难道不知,就连神医谷的大长老都要收我为徒了。” “顾时颜,又是顾时颜,她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乡下土包子,若是没有相府,她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喂鸡喂鸭呢!” 他一脸阴鹜,“神医谷的大长老不是已经准备收我为徒了吗?他怎么还不现身,只要他收我为徒,定能狠狠打那些人的脸。” …… 一月如钩。 纪北渊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没想到纪北州竟然来了。 这着实叫他吃了一惊。 纪北州一直把他当做对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他府上。 他自然笑脸相迎,“二哥怎么来了?可真是稀客。” 纪北州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开诚布公,“三弟你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昨晚的事娓娓道来。 纪北渊洗耳恭听。 听完之后,他往后一靠,懒洋洋的看着纪北州,“然后呢!” “三弟,我今晚是来与你结盟的,你想依五弟的性子,他若是继承大统,可会放过我们?”纪北州眯眼说道。 纪北渊勾唇笑了起来。 那个小东西说送给他的大礼,竟是这个! 这姑且算是一份礼吧! 她倒是厉害。 一下子转移纪北州与王后的视线,把纪北州推到明面上来,倒把他给摘出来了。 纪北州还以为他同意了,他面露喜色,“三弟这是应允了吗?” 纪北渊右手微抬,“立谁为太子,那是父皇应该考虑的事,二哥请回吧!” 真是笑话,坐山观虎斗不好吗?! 纪北州脸色一沉,“三弟这是拒绝了吗?” 纪北渊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自己去想吧! …… 隔天,天阴沉沉的。 顾时颜刚用过早饭,准备去给卫氏请安。 与其说请安,倒不如说添堵。 卫氏正在起头上,只怕看见她,连饭都吃不下去。 只要他们不高兴,她就高兴了。 “小姐,外面的传言竟然是真的,神医谷的大长老真的来了,要收三少爷为徒,这会老爷他们全都在前厅!”茶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顾时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第七十三章 住手 那个可可爱爱的老头,这么快就找来了么! 顾时颜提步就走。 她边走边想。 上一世,隔了两天他才找上门来。 找的也是她,而非顾青宁。 剧情又偏移了么! 等她到前厅的时候,一看,好家伙除了她,其他人都到了。 就连昨天还要死不活的卫氏也来了。 见着她,众人皆是微微一怔。 特别是顾青宁,他眼底爬出一丝阴翳,她怎么来了。 顾时颜算是明白了,敢情他们根本没想着叫她来。 怎么,怕她抢了顾青宁的风头吗?! 不巧的很,她今日就是来抢风头的。 她往里张望了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那个可可爱爱的老头呢? 不是说神医谷的大长老来了么! 人呢! 顾时颜只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她疑惑的很,莫非…… “相爷,这位是?”中年看着看着她问道。 顾景文含笑说道:“这是小女。” 紧接着他朝顾时颜招了招手,“时儿,还不过来拜见大长老。” 大长老??? 顾时颜顿时明白了。 哦! 原来他就是大长老呀! 真棒!!! 她立刻上前行礼。 今日有好戏看了呢! 卫氏不着痕迹瞪了顾时颜一眼,这个小贱蹄子怎么来了。 顾云裳也不悦的很,不过她转念一想,笑了起来。 也好,就让她亲眼看着,大长老是怎么收她和三哥哥为徒的。 等她也成了大长老的徒儿,整个京都谁还敢看轻她。 “大长老,刚才说的那件事,不知你意下如何啊?”顾景文陪着笑说道。 那个中年男子看了顾云裳一眼,略微有些为难道:“收四小姐为徒,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卫氏一听他这话,“大长老就收下裳儿吧!我们裳儿最是乖巧懂事了,而且天资聪颖,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保证不会给大长老添麻烦的,我们定会奉上双倍的拜师礼。” 中年男人一听她这话,眼里掠过一丝精光,相府的人果然人傻钱多,他稍稍沉吟,“我看四小姐也是个聪颖的,那就一并收下她吧!” 卫氏的眉眼立刻舒展开来,“裳儿,还不快来拜见你师父。” 顾云裳立刻上前行礼,“裳儿拜见师父。” 顾青宁也高兴的很。 裳儿拜不拜师的,他一点都不在意。 重要的是,他终于成了大长老的徒儿。 顾景文生怕多生枝节,他笑笑说道:“既然大长老同意收青宁还有裳儿为徒,这择日不如撞日,不然今日就举行拜师礼,让他们正儿八经的拜大长老为师。” 中年男人哪有不应的道理,“也好,那就依相爷所言吧!” 这可是个大日子。 府中的下人立刻准备起来。 卫氏也不难受了,竟然亲自盯着,可见她有多重视。 顾青宁更是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他立刻命人写请帖,请他那些书院中的朋友过来观礼。 顾景文也高兴的很,他也让人写了很多的请帖,送了出去。 裳儿和青宁同时拜在神医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整个顾家一派喜气洋洋的。 很快,这件事就在京都传开了。 顾时颜正在花园的凉亭中赏花。 顾云裳在婢女的簇拥下朝她走来。 “五妹妹!”她一挥手,遣退一旁的婢女,提步进了凉亭,施施然然的来到顾时颜身边。 “四姐姐看着心情不错呀!”顾时颜还能不知道她来是干什么的! 顾云裳下颚微抬,她得意洋洋的看着顾时颜,“五妹妹倒是看着心情不佳,怎么我就要拜神医谷的大长老为师了,五妹妹不替我高兴么!” 顾时颜笑了起来,“哪里!我替四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五妹妹心里怕是酸的很吧!从今以后我就是神医谷的人了,你说谁还敢看轻我?”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傲慢的看着顾时颜,眼中冷意迸发,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顾时颜双手托腮,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云裳,轻启唇瓣,“可是怎么办呢!即便这样也改变不了,你与三哥哥抱在一起差点滚床单的事,不管你变成什么身份,也改变不了你在所有人心里已经脏了的事实。” “啧啧……你说五殿下还会娶你吗?” “那日你可是没瞧见,他看着你的眼神有多厌恶,就像看着一坨奇臭无比的狗屎一样。” “你……我杀了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顾云裳瞬间理智全失,她明明是来气顾时颜的,却被她气得嘴都歪了。 她眼神淬了毒一样,恨不得将顾时颜碎尸万段,抬手一巴掌朝她的脸扇去。 顾时颜刚准备还手,突然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 “啊……四姐姐你怎么可以打我?”她一个踉跄,捂着脸跌坐在地上。 顾云裳那一巴掌还在空中呢! 根本没有落在她脸上。 她怒极,“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打死你。” 扬起巴掌再次朝顾时颜的脸扇去。 就在那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住手。” 第七十四章 她这才是耀武扬威 这是……五殿下! 顾云裳脸一白,她立刻收回了手,惊慌回眸,就见纪北辰面无表情,单手负在背后,大步朝她走来。 “宓阳郡主真是越发张扬跋扈了。”他的声调冷得很。 “五殿下……救我。”顾时颜一见纪北辰就红了眼眶,她单手捂着脸,一脸的柔弱,看上去楚楚动人。 “五小姐没事吧!”纪北辰一副君子的模样,垫着帕子朝顾时颜伸出手来。 其实他此举已然逾矩。 不过装的人模狗样。 顾云裳抿着唇瓣,急急辩解,“不是这样的,五殿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那是哪样?眼见为实,本殿下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纪北辰冷哼一声。 顾时颜忍着恶心,把手递给他。 没错,她就是故意恶心顾云裳的。 眼睁睁的看着纪北辰,当着她的面,把顾时颜那个贱人扶了起来,却对她冷言冷语的,顾云裳胸中气血翻腾,嫉妒的眼都快滴出血来。 不该是这样的。 顾时颜余光扫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冷笑,怎么样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她这婊里婊气的功夫,还是跟她学的呢! 从前,她可没少用这一手陷害她。 如今她尽得她的真传,反过来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多谢五殿下,求你别怪我四姐姐,她只是一时失了理智才会如此。”她仰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只觉得心头突突一跳,“五小姐,不如我们去别处赏花吧!” “都听殿下的。”顾时颜表现得乖巧懂事是,加上那双无辜的眼睛,像极了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重活一世,她早就吸取上一世的教训。 男人都喜欢怜香惜玉。 谁会喜欢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女子呢! 所以最终她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不就是装么! 只要他们喜欢,她能伪装成任何他们喜欢的模样。 纪北辰在前,顾时颜踩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凉亭。 顾云裳差点呕出血来。 顾时颜回眸看了她一眼,冲着她勾唇一笑。 她越发生气了,就连面容就扭曲了。 这个贱人…… “啊……”顾时颜缓缓收回视线,下最后两阶台阶的时候,她脚下一滑,突然朝纪北辰倒去。 “五小姐。”纪北州转身拥住她,来了一个英雄救美,“怎么样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多谢殿下又救了我一次。”顾时颜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吓得唇瓣都失了血色,看着越发想让人拥入怀中。 “五殿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看着她这幅婊里婊气的样子,顾云裳气得想要跳脚。 纪北辰垂眸朝顾时颜看去。 顾时颜眼中闪动着泪光,她缓缓扭头看向顾云裳,“是我故意被四姐姐打?还是说我故意从台阶上摔下去的?前几日我才扭伤了脚,四姐姐难道不知道吗?” 纪北辰想起刚刚走了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对劲儿,他冷着脸看向顾云裳,“宓阳郡主,没人请你说话的时候,请你闭嘴。” 顾云裳的脸一下子成了猪肝色。 她这是气的。 她死死的捏着拳头,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将顾时颜这个贱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五小姐还能走吗?”纪北辰担忧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紧抿着唇瓣,点了点头。 纪北辰看她走的很勉强,便说,“不然五小姐拽着我的衣袖,这样也能省着点力气。” 顾时颜小脸一红,一咬牙拽住他的衣袖。 纪北辰故意放缓脚步。 顾时颜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走了几步,她扭头笑盈盈的看了顾云裳一眼。 瞧见了么!她这才是耀武扬威。 她呀,还差了点火候。 “五弟和五小姐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怎么你们私下见过吗?”顾时颜正想着跟纪北辰分开,纪北渊的声音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 方知你原来是朵黑心莲 纪北渊这是在说他们私相授受。 这个罪名可不小。 顾时颜可不认,“三殿下何出此言?我刚才险些受伤,五殿下心善,这才帮了我一把,还请三殿下不要污蔑五殿下与我。” 她故意表现出一副,虽然我很怕,但也不能叫人污蔑你的样子。 纪北辰看了心中备受感动。 “三哥说我不要紧,但不能污了五小姐的清誉。” 看着他们两个人同仇敌忾,也不知怎的纪北渊心里不对味的很。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 清誉? 她有么?! 他们两个人的清誉,早就互相毁在对方手中。 这一切还是拜他所赐呢! 顾时颜俯身告辞,让他们两个人互掐去吧! 她转身就回自己的院子。 她心中清楚,纪北渊还有纪北辰必是为大长老而来的。 神医谷的面子就是这么大。 府里热闹的很,看得出顾景文请了很多客人。 顾时颜尽量避着人走。 哪知道她才了没多远。 “顾小五。”纪北渊突然从一处假山后走了出来,大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不知三殿下有什么吩咐?”顾时颜耐着性子问道。 纪北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原以为顾家五小姐是朵小白莲,今日一见,方知你原来是朵黑心莲。” 顾时颜:“呵呵……多谢三殿下夸赞。” 她还就是朵黑心莲了怎么了? 专克顾云裳那朵小白莲不行吗?!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思!也不知道我那五弟怎么惹了你,你一面处处勾引他,一面又想要他的命,果然最毒妇人心。”纪北渊步步紧逼,他眸色幽深。 看的顾时颜心头一惊。 她表现的很明显吗? 她眼尾上挑,眼中已带了攻击性,反正纪北渊已经见识过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了。 “三殿下为什么非盯着我不放呢!专心搞事业不好么!你这位置,若是输了话,下场可是很惨的。” “我送你的那份大礼,应该很受用吧!” “三殿下,不如,我们合作吧!我保证能带给你足够多的惊喜!”她诚意十足朝纪北渊伸出手来。 她挑挑拣拣许久,实在也挑拣不出什么。 “什么惊喜?”纪北渊狭长的眸子微眯,还是头一次有小姑子要跟他合作呢! 真是怪新鲜,怪有趣的。 顾时颜眨眼:“你想要什么惊喜?” “那得看你能给我什么惊喜了?”纪北渊好奇的很,每次见这个小姑子,她表现出来的样子都不同,像极了狐狸崽儿,狡猾多端。 “行叭!那我现在就给殿下一个惊喜。”顾时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仆从,她冲着纪北渊狡黠一笑,突然扯开嗓子大声喊道:“非礼啊!快来人,非礼啊……” 纪北渊的脸顿时就黑了。 几个仆从,“这是五小姐的声音!” “五小姐,五小姐……”他们飞快朝这边跑了过来。 顾时颜眯眼一笑,“三殿下,惊喜么?刺激么?” “你……”纪北渊才开口。 顾时颜突然推了他一把。 她足尖一点。 快到连纪北渊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离开的。 “三殿下!”几个仆从飞奔而来,只看到纪北渊,他们四下张望了一眼,咦!五小姐呢! 他们分明听见五小姐的声音了。 纪北渊拂袖就走。 她那一身功夫看着不弱。 他可真是小瞧她了。 …… 所有宾客已经到了。 今日的拜师礼,竟比顾云裳的认亲宴排场还要大。 顾时颜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以前她喜欢红色的衣裙,可红色的衣裙太具攻击性,也太张扬了。 与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性子不符。 毕竟她现在可是一朵披着小白莲外衣的黑心莲。 纪北渊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他慢条斯理的抖了抖衣袖上的浮灰。 很好,这个惊喜他收下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定会精心给她选份礼物。 等所有宾客都到了。 顾景文才带着那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时颜一看他就想笑。 这可真是神来之笔…… “诸位,这位便是神医谷的大长老……”顾景文一脸自豪,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推,先可劲儿吹捧了大长老一番,而后又夸了夸顾青宁与顾云裳,最后着重强调了一番,大长老要收他们为徒的事。 接下来就是拜师礼了。 顾云裳与顾青宁已经沐浴更衣,两个人穿着隆重,手捧六礼束脩,缓步走上前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云裳别提有多得意了,她着重看了顾时颜一眼,那一眼带着浓浓的恨意,从今日起,她不仅是宓阳郡主,还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弟子。 这个贱人拿什么跟她比! 中年男子已经准备好,他坐的端正,脸上带着合时宜的笑。 顾时颜斜了他一眼,倒是个道行深的。 换个人只怕会手抖吧! “徒儿拜见师父。”顾云裳与顾青宁脚步一致,缓缓跪在中年男子面前,对着他三叩首。 最后奉上六礼束脩。 中年男子坐的板正,先说教了一番,而后才道:“两位徒儿快快请起。” 顾云裳和顾青宁一脸满足的笑,两个人正准备起身。 就在那时一个青色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指着那个中年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你是哪里来的混蛋王八犊子,竟敢冒充我神医谷的人,还大长老呢!我呸!也不看看你那副熊样,大长老若长成你这幅熊样,怕是早就找块豆腐撞死了。” 第七十六章 还不过来叫师父 顾时颜笑了起来。 他来的不早不晚,正正好。 这个时候打脸简直爽极了。 她饶有兴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 只见他脸色一沉。 都不用他开口,顾景文已经迫不及待站出来替他出头了,“放肆,你是谁?竟敢来相府撒野,还敢对大长老不敬,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就是,也不敢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疯疯癫癫的酒鬼,也敢对大长老不敬。” “相爷,这等狂徒,理应打杀了了事。”众人纷纷开口。 顾青宁更是站出来表现,“师父你放心,徒儿绝对信你,此事既然发生在顾家,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叫人辱没我们神医谷。” 顾云裳也点头附和,“你说我师父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她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顾时颜真想给她鼓个掌,真是问的好。 纪北州也来了,纵然他伤势未愈,也想来大长老面前露个脸,他右手微抬,立刻冲上来十几个手持长戟的侍卫,将大长老团团围了起来。 顾时颜才不担心他呢! 他的手段可多着很。 不过她也得出来露个脸不是,“住手,你们不要伤害他,他只是喝醉了,真的没有恶意。” “伯伯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点离开这里。”她一个箭步挡在大长老面前。 大长老一见她立刻笑了起来,“丫头是你啊!你可真叫我好找呀!” “五妹妹真没想到,你竟然跟他是一伙的,你是不是嫉妒大长老只收我和三哥哥,不收你,才故意这么做的。”顾云裳立刻站出来她头上泼脏水。 卫氏也趁机落井下石,“定是这样,时儿你太叫母亲伤心了,你的心思怎么能这么歹毒,神女怎么会选中你这样的人,之前定是你胡诌的吧!” 顾时颜委屈的红了眼,“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恰好认识他而已。” “都给我闭嘴,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大长老脸色一沉,他衣袖一挥,带出一股淡淡的香风,十几个手持长戟的侍卫全都倒了下去。 他从袖兜拿出一块令牌,往众人面前一亮,“睁大你们的眼睛给我瞧清楚,到底谁才是冒牌货。” 这个时候谁假谁心虚。 中年男人的头上已经溢出汗珠。 众人一看,嚯!竟然又冒出来一个神医谷的大长老。 这年头神医谷的大长老,已经成了街边的大白菜了么! 顾青宁切了一声,“师父你也亮出来你的令牌,给他看看。” 大长老一脸讥讽,“他有吗?” 顾景文心里有点腾腾,他看着中年男子说道:“大长老,麻烦你了。” 可见他也是这个意思。 “哼!你们这是在质疑我吗?”中年男子故意露出怒色,架子摆的十足。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是吧!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冒充我?”大长老弹指一挥,一颗白滚滚的丹药,进了中年男子的嘴。 他大惊失色,“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大长老冷笑一声,“叫你说真话的东西,你若是不说,就等着穿肠烂肚吧!” “我说,我说……”中年男子控制不住吐了个干净,谁人不知神医谷的人神出鬼没,听了传言,他就起了骗点钱花花的心思,谁曾想竟然遇到正主了。 顾云裳与顾青宁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他们拜的竟是个骗子。 顾景文的脸色也难看极了,他立刻让人把那个骗子给拿下,起身来到大长老面前给他赔罪。 他一个眼神扫去。 顾云裳还有顾青宁也反应过来,两个人匆匆跪在大长老面前,“我们也是被那个骗子蒙蔽了,还请大长老千万勿怪,我们是真心想要拜大长老为师的,求大长老收我们为徒吧!” 话已经放出去,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大长老若是不收他们为徒。 他们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伯伯,你……”顾时颜故作吃惊的的看着他。 大长老看都没看顾云裳他们一眼,笑眯眯的朝她招了招手,“我此行确实为了收徒,丫头,还不过来叫师父。” 第七十七章 行行出状元嘛 顾时颜一下子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羡慕嫉妒恨全有。 顾云裳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又是这个贱人…… 顾青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们还拜了一个骗子为师,已经丢死人了,如今大长老还不肯收他为徒。 这也就算了。 他还偏偏当众收顾时颜为徒。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他不如顾时颜吗? “伯伯,你当真要收我为徒吗?”顾时颜难以置信的看着大长老,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就是要这样,狠狠的打顾青宁还有顾云裳的脸。 大长老不乐意了,他四下扫了一眼,跟在自己家里似的,拿过方才顾云裳的六礼束脩,强行往她手里一塞,“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跪下叫师父。” 等她拜了师,成了一家人。 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讨酒喝了。 怎的她还敢违抗师命不成! 瞧瞧,人家这算盘打的多精。 “徒儿拜见师父。”顾时颜接过六礼束脩,恭恭敬敬的给大长老磕了三个头。 这声师父,她欠了他一辈子。 这辈子总算还上了。 心中的遗憾也算了了一桩。 神医谷有规定,每位长老只能收一位徒儿。 所以上一世,他收了顾青宁之后就不能收她了。 可他又实在喜欢她,酿的那些酒,就把她引荐给谷主,最后她做了谷主的关门弟子,只是顾景文他们不知道罢了。 谷主常年闭关,她这一身医术可以说全都是他教的。 “好徒儿快起来。”大长老把六礼束脩往一边一放,立刻扶起顾时颜,眉毛拧在一块,老脸略有些羞,迫不及待的说道:“徒儿有好东西,是不是理应孝敬给师父,你那个浮生醉能不能多给师父几坛,叫师父好好的品品味。” 顾时颜:…… 她就知道,这个可可爱爱的老头子,最先看上的始终都是她酿的酒。 至于她的天分,那是后来才发掘的。 她立刻让云香去酒窖取酒。 眼睁睁的看着她已经拜大长老为师,顾云裳和顾青宁羞红了脸,两个人只觉得无地自容。 顾时颜有多风光,他们就有多失意。 “大长老,一个徒儿也是收,两个徒儿也是收,不如把裳儿还有青宁一起收下可好,他们一个是时儿的姐姐,一个是时儿的哥哥,都是一家人,若能一起学医的话……”一起丢人的还有顾景文啊!他还想着找补几分面子。 大长老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不是已经有师父了吗?好好学习骗术也是不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他的嘴巴可是真毒。 顾时颜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若论怼人,还得是师父! 听着他的话,顾云裳和顾青宁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黑中还透着红,看上去诡异的很。 顾时颜猜测,这两人尴尬的怕是想要抠脚脚。 哈哈哈…… 纪北州看着顾时颜的眼神越发热切。 神医谷在诸国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能得到神医谷的支持…… 他想到的,纪北辰自然也想到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顾时颜。 纪北渊淡淡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呵…… 他们倒是想得美! 只是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第七十八章 就问一个人能有多无耻 满堂宾客一散。 老太太立刻差人来唤顾时颜过去。 原因无他,整个京都都传疯了。 顾云裳与顾青宁拜了一个骗子为师。 两个人彻底沦为笑柄。 京都众人谈论最多的,当属顾时颜了。 当日她搞了一出神女入梦,已经让她家喻户晓。 如今人人都知道神医谷的大长老,当众收她为徒。 她更是声名鹊起。 如今她走到哪里,府中下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老太太叫她过去干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无非是他们还不死心。 果然,顾景文,卫氏,顾云裳,还有顾家三兄弟都在。 她一进去。 老太太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她,“时儿,看得出来大长老是真的喜欢你,你三哥哥自幼便喜欢学医,你忍心看他失望吗?你可不知道外边的人都怎么说他,你求求大长老,让他收下青宁和裳儿为徒好吗?算祖母求你了。” 接着是顾景文和卫氏。 还有顾青辞也出马了。 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哄带骗的央求着顾时颜。 末了是顾云裳,“五妹妹,我就算了,三哥哥是真心喜欢医术的,四姐姐求你了,一定要让大长老收下三哥哥。” 她一开口,瞬间成了顾时颜的对照组。 把顾时颜衬托成了,一个十足的大恶人。 顾青宁,还有顾家其他人全都感动的看着她。 “时儿,你就成全三哥吧!三哥以后定会念着你的好。”顾青宁也开口了,他一脸沉痛,脸上尽是乞求。 若是换做上一世,顾时颜肯定心疼极了,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达成他所愿。 从前,他能成为大长老的徒儿,就是她苦苦求来的。 可谁念着她的好了? 顾时颜表现的为难的很,“我已经求过师父了,可师父说,谷中有规矩,每位长老只能收一位徒儿。” 卫氏眼中一亮,她立刻接上了话,“这还不好办么!你把这个名额让出来,让大长老收青宁为徒不就行了,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学医的天赋,青宁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人尽皆知的小神医。” 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在他们眼里,这简直就不叫个事。 “是啊!时儿,他可是你嫡亲的三哥哥,等青宁学会了,你若喜欢医术,让他教你也是一样的。”她甚至把法子都想好了。 顾景文也附和道:“母亲这个办法好,时儿,你到底是个姑娘家,终归要嫁人的,青宁就不一样了,大长老若是收他为徒,这可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日后等你出嫁了,不也还需要娘家为你撑腰,只有他们好了,你才能好,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他这已经是半威胁了。 “五妹妹,姐姐求你了,你就答应了吧!”顾云裳索性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裳儿……”见她这般,感动之余,顾家所有人都恨上顾时颜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时儿你用得着这样吗?难道非让全家人都跪下来求你,你才愿意吗?”顾青帆冷这张脸,张嘴就开始教训顾时颜。 顾时颜:…… 听着他这番浑话,她真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慷他人之慨,他倒是会。 见顾云裳了下去。 顾青宁心一横,忍着怨恨,也跪了下去,“时儿,三哥哥也跪下求你了” 第七十九章 欠下我们郎君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们这已经不是在求了。 而是在逼迫顾时颜。 卫氏最疼的就是顾云裳还有顾青宁了,见他们都给顾时颜这个下贱坯子跪下了。 她心疼的直抽抽。 “时儿,难道你非要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跪下求你吗?好,我这就跪下求你。”她作势就要给顾时颜跪下。 还有老太太,“你若觉得他们还不够,我老婆子也给你跪下了。” 顾景文最是孝顺了。 他当即大怒,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冲着顾时颜咆哮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跪下来求你啊!” 顾云裳满心得意,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恨她,怨她。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把她赶出家门。 顾时颜,“父亲,我就是这么跟师父说的,我愿意把唯一的名额让出来,只求他收三哥哥为徒,可师父说什么也不愿意,说三哥哥已经拜了别的师父,我能有什么法子,若不这徒儿我也不做了,我这就去请师父离开,以后他再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他徒儿了。” 她转身跑了出去。 这下轮到顾景文着急了,他连自己的腿都顾不上了,赶忙追了出去,“时儿,时儿,你可不能做这样的傻事,父亲不许……” 听着他的话,顾时颜脸上尽是冷笑。 如今她拿捏起他们来,就跟玩似的。 顾景文立刻下令,这件事谁也不许再提了。 可卫氏会放弃吗? 若是那个下贱胚子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呢! 她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既然她挡了她儿子的路,那就除了她好了。 她已经对顾时颜起了杀心。 …… “三哥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们才拜了那个骗子为师,真正的大长老就来了,五妹妹还恰好与他相识。”顾青宁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后脚顾云裳便来了,她说着一顿。 顾青宁表情阴戾,“裳儿你的意思是……” 顾云裳点头说道:“只怕五妹妹早就知道,那是个骗子,她想看我出丑也就算了,可她怎么能这么对三哥哥你呢?如今整个京都的人都在笑话我们,以后我们可怎么出门?” 她说着哭了起来,“只怕那个骗子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顾青宁额上青筋毕露,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定是如此,顾时颜,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顾云裳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一脸凝重,轻声叹道:“三哥哥,她陷害我和二哥哥在前,今日又这般对待三哥哥你,只怕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顾青宁也是这样想的,他缓缓攥紧拳头,看来父亲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这个卑贱的农女是留不得了。 …… 今晚,该给君怀宁施针了。 还是那个时辰,还是那个地点。 顾时颜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裙,她才出顾家,崔一就迎了上来,冲着她咧嘴一笑,“姑娘你可欠下我家郎君一个天大的人情。” 顾时颜一头雾水。 他这话何意? 她怎么听不明白,她什么时候欠崔晏的人情了! “什么天大的人情?你给我说道说道,也好叫我知道。” 崔一张嘴就要说。 “咳咳……”就在那时马车传来一阵轻咳声。 第八十章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人情 崔一立刻闭嘴。 他一脸懊恼,他怎么就秃噜嘴了呢! 顾时颜带着疑惑上了马车。 视线落在崔晏身上,她微微一怔。 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公子如玉。 明明他一袭素衣,满头青丝只用了一根白色锦缎束在脑后,可他往那里一坐,万物皆沦为陪衬。 “敢问我欠下郎君什么天大的人情了?”她直接开口问。 上一世的那回不算。 崔晏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这世间多少人想见我一面,却求而不得,你却与我同乘一车,你自己说这可是恩惠!” 他说着倒了杯清茶,放到顾时颜面前,“瞧,我又亲手给你倒了杯,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人情。” 顾时颜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这……也行! 以往她只知道崔家六朗宛若谪仙,清冷绝俗。 是她肤浅了。 他分明是个自恋狂。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人情…… 真是叫人惶恐。 若是不还,她怕是会寝食难安。 见矮几上还有空茶盏,她立刻倒了两杯茶,恭恭敬敬的放到崔晏面前,“诺,天大的人情我还了,还是双倍奉还,郎君可还满意?” 她露出八颗大白牙,冲着崔晏呵呵一笑。 心里暗自窃喜,瞧,她可真是个小机灵! 崔晏看了那杯茶一眼,“姑且算你还了。” 顾时颜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了就好! 就是大头,她还没还上呢! …… 君怀宁体内的毒,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人看着精神了许多。 他还是很粘崔晏。 顾时颜施针,崔晏在一旁瞧着。 屋里静悄悄的。 只有沙漏发出细微的声音。 顾时颜神情专注的很,施针的时候,她眼里只有金针。 崔晏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 与以往一样,依旧是崔晏送她回去。 他怕是觉得她手无缚鸡之力吧! 哪里知道,她一拳能锤死一只大老虎。 回去的时候,崔晏看着她,很突兀的说道:“若想活的久,我劝你低调一些。” 听着他这话,顾时颜笑了起来,“郎君已经很低调了,可陛下会放过你和崔家吗?” 崔晏的眸光顿时变得深沉起来。 顾时颜斩钉截铁道:“不会。” “郎君,很多时候低调只会让别人以为你软弱可欺,想捏死你就捏死你,想碾死你就碾死你,倒不如高调起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让那些想害的人,不敢动手,这样岂不是更好。”她早就想告诫崔晏一番了,只是苦于没有这个机会。 崔晏侧脸如玉,他表情晦暗不明,定睛看着顾时颜。 片刻,他勾唇一笑,“听闻姑娘可通鬼神,不如为我卜上一卦可好?” “好。”顾时颜敛尽脸上所有表情,她一本正经的看着崔晏,“郎君,若你继续选择低调,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奋力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她话音落下,马车刚好停了下来。 她回眸看了崔晏一眼,“郎君,请你信我一回,因为我希望郎君好好活着,活的长长久久。” 语罢,她纵身一跃跳下马车。 崔晏没有开口。 夜色深沉,他撩开车帘,紧盯着顾时颜远去的背影,眸色幽深一如寒潭。 她这番话实属大逆不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难道她真能预测未来要发生的事么? 他缓缓收回视线,才发现矮几上的锦盒还在。 他伸手递给崔一,“告诉她,这是她为我卜卦的报酬。” 原本打算当做拜师礼送给她的。 崔一接过那个锦盒闪身消失不见。 顾时颜才回到房中,就听到崔一在那敲窗棂。 除了他也没谁了。 他撂下那句话就走。 顾时颜拿过锦盒,打开一看,简直快把她的眼都给闪瞎了。 第八十一章 算她便宜点 平平无奇的锦盒里,躺着两颗粉粉嫩嫩的大珍珠。 是那种少女粉。 有多大呢! 足有铜铃那么大。 东珠本来就稀有,更何况是这种成色,还是这么大个的。 顾时颜嘴角一抽。 等下次见了面,她定要问问他,还需不需要卜卦了。 每日一卦可以哒! 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两个珠子。 想着,若是做一双珍珠绣鞋定然很好看。 “姑娘。”她正想着呢!苏辰突然现身了。 顾时颜立刻收起那两颗珠子。 苏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时颜一挑眉,“什么事说吧!” 苏辰皱着眉头说道:“你母亲正在到处买凶杀人,她倒也有些门路,竟找到我们摘星阁了,你看这生意接是不接?” 顾时颜有些意外,“她竟然找上摘星阁了!” 是她有本事,还是别的什么人有本事呢? “接,为什么不接,相府不差钱,算她便宜点,最少十倍,不能再少了。”她眼中冷星浮动。 苏辰表情一言难尽,“你知道她买凶要杀的是你。” 顾时颜:“废话。” 她顿了顿,接着又道:“记得多安排点高手,否则就不好玩了。” 她邪魅一笑,突然就想到一个极好的点子呢!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 她一直让苏辰暗中派人盯着柔妃还有莫染。 这几日她们倒是安分的很。 摘星阁的人竟一点发现都没有。 苏辰都要离开了。 走了几步,他又折了回来,“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柔妃向陛下提及你的那日,曾见过一个人。” 顾时颜,“谁?” 苏辰,“陈意。” 顾时颜是知道她的。 她是陈太傅唯一的嫡女,而柔妃是陈太傅的亲妹妹。 侄女进宫见姑姑,合情合理。 沈亦如生辰宴那一日,她也去了。 顾时颜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世。 陈意为人低调,谦和,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陈太傅家又是书香世家,她的教养极好。 故而,顾时颜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今日就是三日之期了。 下了早朝,纪北辰就坐上回府的马车。 顾时颜说他今日有血光之灾,他是不信的。 他若是没本事也活不到今天。 最重要的一点,他已经猜测出来,神女明示,适合继承大统的那人,是他。 虽然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只要他筹谋得当,这未必不能变成一件与他有益的事。 还有那个顾时颜,他要定了…… 马车行驶到人少的地方,突然停顿了一下。 纪北辰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接下来马车狂奔起来。 他一个不稳,头重重的磕在车厢上,这才惊觉不妥。 “来人啊!快来人啊!”他扯开嗓子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心越发沉了下去。 莫非还真叫顾时颜说准了?! 他头磕的昏昏沉沉的,撩开车帘一看,他府上的车夫已经叫人给杀了,驾车的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一看就是常年在刀尖舔血的那种人。 而他随行的几个侍卫,早就被甩在后头。 马车飞快驶进一条寥无人烟的小巷子。 十几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从天而降。 将他乘坐的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他们手持长剑,招式凌厉,一窝蜂的朝他杀了过来。 其中一个杀手,长剑一挥。 砰! 他乘坐的马车立刻四分五裂。 “咴咴……”马受了惊吓,才叫了一声,就被人一剑割破喉咙。 滚烫的血飞溅出来。 有好几滴落在纪北辰的脸上。 他几个翻滚落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神透着狠厉,看着那些朝他杀来的刺客,“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无论他出多少钱,我都出双倍的价格,不,五倍……” 怎料,那些杀手鸟都不鸟他。 十几把冷光逼人的长剑,从不同的方位朝他刺来。 纪北辰脸色阴沉,虽说他也是学过武艺的,但并不精通,一个皇子实在没有必要费劲巴拉的炼成什么绝世高手,只要他张张嘴,就会数不清的人前赴后继为他卖命。 “五倍不够,那就十倍……”他一个后翻,左右错身,还是中了一剑,不过伤在手臂上,并不致命。 那些杀手步步紧逼。 不过眨眼的功夫,纪北辰背上又中了一剑。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眼神越发阴狠,“你们杀了我也别想活,无论是谁派你们来的,最后都会杀了你们灭口,你们唯一的活路,就是跟我合作。” “那就是我们的事了,现在我只想要你的命,你去死吧!”为首的杀手眼神阴戾,纪北辰已经被他们逼到一个角落里,无路可退,他抬起手中的长剑,对准他的心窝狠狠刺了下去。 “殿下……”纪北辰的侍卫已经追了过来,可他们也是鞭长莫及。 眼见那把长剑就要刺进纪北辰的心窝。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 第八十二章 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殿下 “殿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哪怕拼上我这条命!”在纪北辰惊愕的目光中,顾时颜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女一样,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剑。 “噗嗤……”利刃穿透皮肤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 触目惊心的血飞溅而出。 顾时颜软软的倒在纪北辰怀中。 少女脸色煞白,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香消玉殒。 “你……”纪北辰看着她心中无比震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的侍卫已经赶了过来。 与那些杀手缠斗在一起。 为首的杀手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心里卧了个槽。 他的剑竟然卷了刃。 到底是他伤了那个小姑子? 还是那个小姑子暗算了他的剑? 老天,谁来告诉他一声! 纪北辰府中的那些侍卫竟也厉害的很,比起那些杀手也毫不逊色。 兵刃相交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很快,一个又一个杀手倒在地上。 “殿下,我是不是就要死了。”顾时颜气若游丝的看着纪北辰,她柔柔一笑,眼中仿佛有万千星辰同时绽放,“这辈子能我殿下而死,我好生欢喜。” “咳……”她说着呕出一口血来,脸色越发苍白,“幸好,幸好,殿下安然无恙,我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纪北辰抱起她就走,“你不会死的,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她接着演苦情戏,“姐姐认亲宴那日,看着她与殿下那般亲密,我的心如同刀绞那般,殿下,时儿就要死了。” 她说着用力喘息了一口,才断断续续道:“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殿下,我对殿下一见倾心,从此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所思所想皆是殿下,只是怕给殿下惹麻烦,每每看见殿下才刻意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表露出分毫来,殿下为何不信我的话呢!我都说了你今日有血光之灾的……” 她这番话真真是情深义重。 连她自己都快感动了。 纪北辰又怎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他诧异的看着顾时颜,他从不知她对他竟然这般深情…… 眼见顾时颜虚弱的合上眼,他下了一跳,“时儿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着我,听话,你一定要撑住,无论如何都不能闭眼知道吗?” 顾时颜心里冷笑不止,你才闭眼呢!你全家都闭眼。 她面上却表现的越发虚弱,纪北辰抱着她狂奔起来,她软软的拽着他的衣袖,气若游丝道:“殿下的路本就艰难,求你放下我吧!若是叫人瞧见了,定要多生事端的,我,我不想给殿下惹麻烦……” 纪北辰猛地一怔,原本他心中还有些顾虑,未曾想她竟未他着想至此。 他又怎能辜负她呢! “时儿不怕,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纪北辰拥着她的手越发用力,脚步也越来越快。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啊……殿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眼见纪北辰抱着顾时颜就要冲出巷子,突然迎面走来几个人。 顾时颜掀开眼皮子,虚弱的看了一眼,竟然是陈意与她的婢女!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出现的如此及时…… 第八十三章 我信你个鬼 “是你!”纪北辰也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意看着纪北辰怀中的顾时颜,眼神闪了一下,“回五殿下的话,我是从这里路过的,听着这里有打斗的声音,才多看了一眼。” 她说的倒也合乎情理。 纪北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抱着顾时颜径直离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陈意紧抿着唇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背影,动也不动,眼底阴云密布,叫人不寒而栗。 她又晚了一步吗? 又是她……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旁的婢女唤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顾时颜清楚的感受到陈意的目光。 她心里疑惑的很。 今日这场刺杀并非她安排的。 而是上一世就有。 她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才出现在这里。 陈意呢! 当真只是意外吗? 不管是不是意外,她都得重新审视这个人。 …… 纪北辰抱着顾时颜回到顾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她身上的血吓了一跳。 她执意要回来找神医谷的大长老,纪北辰也没有办法。 得知她受了很重的伤,卫氏高兴的很,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倒。 顾云裳就更高兴了。 可当她知道,顾时颜是为了救纪北辰才受的伤,她又恨上顾时颜了。 为什么救下五殿下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贱人! 顾青宁也高兴的很,她若是伤重不治就更好了。 顾景文激动的很,时儿真是好样的! 五殿下出身卑微又如何? 事在人为!!! 他若是扶他上位,他必会对他感恩戴德,他才大有可为不是吗?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表露出来。 一听顾时颜受伤了,大长老立刻匆匆赶了过来。 他的乖徒儿,他的好徒儿。 她酿的酒实在太上头了,就是她两脚都踏进鬼门关里,他也要把她拉回来。 屋里。 片刻,大长老看着从顾时颜背上取出的那块猪皮,整个人都不好了。 呜呜…… 这块猪皮伤的好重哦! 最好能下锅焯个水,放点辣子爆炒一下,再配上二两小酒那就更好了,它定然死的十分瞑目。 “乖徒儿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顾时颜立刻举手,“有,有,好师傅,天下最好的师父,请听我一言……” 过了半个时辰,大长老才推门走了出去。 纪北辰立刻上了上来,“五小姐她怎么样了?” 大长老沉着脸说道:“那一剑正好伤到肺腑,就看她能不能熬过今晚了。” 纪北辰愣了一下,退后两步,对着大长老拱手一礼,“请大长老务必救五小姐一命。” 大长老不满的哼唧了一声,“这还用你说,不过你们依旧要做好准备,她伤的太重,哪怕神医谷也只有医没有神。” 卫氏眼中噙着泪,她转身就走,“我,我这就去求菩萨,让她一定保佑时儿平安无事。” 她回到屋里就开始求神拜佛,“漫天神佛,求求你们立刻收了那个小贱人吧!” 顾云裳也跟着她诚心的拜了拜。 大长老守着顾时颜,不准任何人进来。 纪北辰停留了片刻,与顾景文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夜里。 顾时颜与大长老两人闲来无事,索性就着花生米,喝起小酒来。 几杯下肚,顾时颜打了一个酒嗝,问出积压了两世的问题,“师父,你到底是看上我酿的酒了,还是真看上我这个人了,才收我为徒的?” 大长老也飘了起来,他嘿嘿一笑,“哪还用说当然是看上你酿的酒了。” 他话音一落。 原本软糯的小徒儿立刻变了脸,黑呼呼的。 顾时颜:…… 她就知道。 “咳……”后知后觉说错话的大长老,赶紧找补,总不能打击徒儿的自信心不是,“好徒儿别介,你可千万别伤心呐!师父喝的有点多,话都说不利索了,为师当然是看中徒儿的为人还有天资了。” 顾时颜眼巴巴的看着他,“师父,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酒后吐真言……” 大长老嘴角一抽,那个混蛋王八犊子说的这句话?! “那哪能啊!绝没有的事……”大长老连连摆手,“为师当真看上徒儿的天资了,徒儿啊!你可一定要相信为师。” 顾时颜:我信你个鬼!!! 夜已经深了。 外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大长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家伙,是谁想害老夫的徒儿?” 顾时颜正考虑着是杀人灭口呢!还是躺回去接着装呢! 那边窗户开了,一个绛紫色的身影翻了进来。 第八十四章 这个够格吗 “我打死你这个偷香窃玉的贼!”大长老一拳朝纪北渊的脸砸去。 “师父,这个打不得,打坏了赔不起。”顾时颜赶紧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大长老小眼睛一眯,眼神在顾时颜和纪北渊身上扫了一圈。 哦,我老子明白,你们两个人有奸一情,敢情这是你的奸一夫。 他一副我懂的表情,给了顾时颜一个眼神,你两唠嗑吧! 很自觉的走了,还不忘给他们合上门。 “三殿下怎么来了?只是这夜闯深闺不大礼貌吧!”顾时颜自顾自来到桌边,端起没喝完的小酒接着喝了起来。 “听说你伤的很重,我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纪北渊也踱到桌边,他也不嫌弃,挨着顾时颜坐下,拿起桌上的空杯子,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顾时颜眯眼一笑,“不好意思,叫三殿下失望了,我比你小好几岁,就是你下去了,我也会活的好好的。” 不就是比嘴毒么! 来啊! 互相伤害啊! 纪北渊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酒杯,狭长的凤眸半眯着,眼底冷光浮动,眼神迫人的很,“听说你对我那五弟一见倾心?” 顾时颜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何止一见倾心,那简直茶饭不思啊!” 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不过在此之前,她也要让他尝尝心碎的滋味。 “咔嚓!”纪北渊手里的杯子应声而碎,“我若是不许呢!你忘了我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 顾时颜看着酒杯的碎片,啧啧叹道:“一个杯子少说十几两银子呢!这钱你得赔。” 纪北渊脸一黑,当即从袖兜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他嗓音低沉,“这够吗?” 顾时颜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她立刻把手里的酒杯递了过去,“殿下若是觉得不够,可以把这个也捏碎。” 纪北渊:“大可不必!” 顾时颜换了一副姿态,她慵懒的看着纪北渊,“我以为殿下是来跟我谈合作的,委实没有想到殿下是来给我送钱的。” “跟我合作你有资格吗?”纪北渊冷嗤一声。 顾时颜看着他,心里喟叹,好好的一个高冷,腹黑的美少年,他怎么就偏偏长了张嘴呢! 真是不讨喜。 她拿起一片酒杯的碎片。 在纪北渊的注视下,轻轻的一碾。 下一秒。 就跟下雪了一样。 瓷白的酒杯碎片化成齑粉簌簌落下。 饶是纪北渊都大吃一惊。 顾时颜十分满意他的表现,“世上第二个武道宗师,这个够格吗?” 她表情淡淡的,就好像再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 纪北渊凝神看着她,他眼神犀利,似要将顾时颜看穿一般。 顾时颜眼神淡漠,她轻轻的拍了拍手,面无表情的看着纪北渊,“还请三殿下弄清楚一件事情,我也不是非跟你合作不可,大不了我去找六殿下合作,他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我两不正可以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那边方面发展一下。” 最重要的是人小,他好控制啊! 哪里像纪北渊,这人心眼子比莲藕还多。 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她并不是非他不可。 第八十五章 因为我在图谋他那颗心 纪北渊的眼神越发幽深。 她就像是一个谜团。 每次见她都不一样。 迎上少女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眼神闪了一下,“好,我与你合作。”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般刻意接近纪北辰吗?”那次在桃林是,今天也是。 顾时颜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她笑容邪肆,轻启唇瓣,“因为我在图谋他那颗心。” 既然都要合作了,理应让他看到,她的诚意不是! 纪北渊:…… 他不解的很。 明明她恨他,直接杀了他不好吗? 何必这么费事? “先得到,再抛弃,最后再碾碎他那颗心,殿下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顾时颜脸上的笑越发妖异,只是那笑丝毫未达眼底。 看到纪北渊心头一惊。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小姑子? 他缓缓说道:“你确定你能得到他的心?莫要把自己的心再赔进去。” 顾时颜笑的十分笃定,“那就请殿下拭目以待喽!” 纪北渊眼见半垂,“既然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以后你有任何动作,都得与我先商议过后,才能行动,当然我也动作,也会跟你商量的。” “这个没问题。”反正她也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压在纪北渊身上。 既然已经谈妥了,纪北渊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他缓缓起身,扫了顾时颜一眼,“你的伤……” “诺!”顾时颜看向桌上那盘辣炒猪皮。 纪北渊一时竟没有看明白。 “你觉得凭那些废物能伤得了我?” 纪北渊一想也是,她可是武道宗师,连他都干不过她。 这么一想,他心情突然不爽起来。 “既然已经是合作关系了,那我就再送你一份大礼吧!谢凌。”话点到即止便可。 纪北渊双眸微睁,旋即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幼年时,谢凌曾经过他一命,两个人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 谁背叛他,谢凌也不会背叛他的。 “这世上最难揣摩的就是人心,最易变的也是人心,话说这么满,可是会打脸的。”顾时颜懒得再说,她直接送客。 这个时候,把纪北辰推出来就够了。 万不能叫人知道,纪北渊与她扯上了关系。 纪北渊一走。 苏辰就现身了。 “姑娘,你今天可真是玩了一把大的,陛下听闻你与五殿下的事之后,气得把茶盏都摔了,你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大好过。” 顾时颜轻笑出声:“一国之君也这么节俭的吗?若是我,怎么也得砸点贵的。” 苏辰:…… 这是重点吗? “我不过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小姑子,我懂什么?便是怀疑,陛下也只会怀疑纪北辰,是他蛊惑了我。” “甚至陛下还会怀疑,所谓神女明示,都是纪北辰搞出来的,为的就是图谋他的江山,你说他能容得下一个这样的儿子吗?” 苏辰抚摸着下巴道:“若是我,指定干死这大逆不道的儿子。” 顾时颜斜了一眼桌案上的香炉。 自从大长老来之后,顾青宁就让云香换了里面的苏合香。 算算她已经用了二十多天。 怎么也该成瘾了。 不慌,她已经给顾青宁准备好回礼了。 …… 自从大长老收顾时颜为徒之后,顾青宁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已经大醉两天,连书院都不去了,整个人跟疯了一样,稍不顺心就会殴打屋里的婢女,还有服侍他的仆从。 这才几天,已经有好几个人伤的起不来。 这一日,他又喝的酩酊大醉。 “三少爷,三少爷,你快醒醒,我听大长老跟五小姐谈话,他要炼制一种丹药,偏偏缺了一味云芝草,他准备自己去云山采药,若三少爷能采来此药,定能讨得大长老欢心……”云香突然悄悄的来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顾青宁突然睁开了眼,他仿佛溺水的人一样,一把抓住云香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这就去云山采云芝草。” 第八十六章 夫人大事不好了 除了云山,别的地方都没有云芝草。 顾青宁没有多想。 他洗了把脸,带着几个仆从就出发了。 好在云山就在京郊五十里外。 这一去一回,若是顺利的话,一天就能回来。 …… 听闻这个消息后,顾时颜笑了起来。 她一招手,重夜便现身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重夜嘿嘿一笑,“要不我现在给姑娘演练一遍?” 说着他贱兮兮的伸出蹄子来。 顾时颜一眯眼。 他就麻溜的闪了,“我保证绝不辱命!” 顾时颜收回视线。 算算时间萧誉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上一世,萧誉在回来的路上,遇上好几次伏击,险些丧命。 这京都不想让他回来的人可真不少。 可惜,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她已经让苏辰,亲自带着人去接萧誉了。 自从她从宫中回来之后,就刻意与萧家,还有容家疏远了。 这个时候,无论谁与她交往过密,都不是件好事。 没看这几日,纪北辰都没来看她。 他人虽没来,暗地里却让人送来好些补品。 总归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了。 自从顾青宁停了她的苏合香之后,卫氏来试探了她好几次。 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明面上一副关心她的模样,暗地里她打的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过了。 顾云裳也装模作样来看了她好几次。 每次都被她气得不轻。 顾景文养的差不多了,他已经去上早朝了。 今日一大早,顾青辞破天荒的来看她。 “五妹妹,天气越发热了,你能再给大哥做个香囊吗?” 顾青辞找她就是为了这件事,自从用上她的香囊之后,他总觉得特别的神清气爽。 顾时颜变现的异常欢喜,“我早就已经给大哥做好了。” 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香囊,递给顾青辞。 顾青辞接过香囊,满意的离开了。 顾时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背影,她还怕她不喜欢呢! 只要他喜欢就好…… 所有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陈家。 自从昨日回来之后,陈意便表现的特别焦虑,她不停的在屋里踱步,连她的贴身婢女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不过一天,她便憔悴了不少。 她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什么顾时颜也能做到未卜先知? 什么神女入梦? 她根本不信。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事情一次又一次偏离她的轨迹。 明明她都算计的好好的。 就连昨天那场最佳邂逅,都被她给打乱了。 不行,她得主动出击。 她扭头看了一眼沙漏,换了一身衣裙,仔细整理了一下妆容,带着婢女匆匆出门了。 …… 纪北辰正在书房,自从出了刺杀那档子事,他便忙得焦头烂额的。 “殿下,陈太傅之女陈意在外求见,她说有要紧的事要见殿下。”守门的侍卫突然来禀。 纪北辰想都没想,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见。” 守门的侍卫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陈意穿着披风,头上带着宽大的帽子,将她的容貌遮掩了去,她没有想到纪北辰竟然不见她。 不行,今日她必须见到他。 “劳烦侍卫大哥再去禀告一声,就说殿下若不见我,绝对会后悔的。”她看了身旁的婢女一眼,婢女立刻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那个侍卫手里。 很快,那个侍卫又出现在纪北辰面前,他照着陈意的话如实禀告。 竟惹怒了纪北辰,“告诉她,让她滚。” 她算什么东西? 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女,也敢这样跟他说话。 哪怕陈太傅的妹妹是柔妃又如何! 柔妃膝下只有一女,父皇对她也就那样。 陈意听完那个侍卫委婉的转述后,又气又恼的离开了。 看来还得从根源上动手…… 入了夜。 顾青宁还没有回来。 卫氏急的不得了,她立刻让莫管家带着人去找。 莫管家也着急的很,他召集好人手就要去找顾青宁。 哪知道,他还没出顾家呢! 几个仆从便抬着浑身是血的顾青宁回来了。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三少爷采药的时候,不慎从云山上摔下来了。”听着仆从的话,卫氏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第八十七章 只要三天就好 幸好顾云裳及时扶住了她,“母亲你得振作起来呀!三哥哥他需要你。” 顾景文也知道了。 等他们见到顾青宁的时候,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顾青宁浑身是血,嘴里还在不停的往外吐血,特别是他那两条腿,仿佛没了骨头一样,软塌塌的,一看就知道不妙。 “哎呦,这是怎么了?”老太太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青宁我儿……”卫氏扑在顾青宁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三哥哥……”顾云裳也只会抹泪。 屋里立刻乱成一团。 顾景文立刻让人去请御医。 “父亲何必舍近求远,大长老不就在府中吗?”顾青辞转身就走,他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好端端的青宁为何要去云山。 “什么,三哥哥竟然摔伤了?他伤的重吗?”顾时颜惊愕的看着顾青辞,她急的眼泪直流,“可是师父这会不在,这可如何是好?今日一大早师父就说去采药,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大哥还是快些去请御医吧!” 顾青辞沉着脸,他带着探究看着顾时颜,“大长老当真不在吗?怎么会这么巧?” 顾时颜当即愣住,她一脸无辜,“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盼着三哥哥好吗?” “那可说不定!”顾青辞留在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他一走。 顾时颜笑了起来,她依旧一脸无辜,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才叫人害怕。 她轻轻的拂了拂耳边的碎发。 只这样他们就疼了吗? 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而且他们人人都有份,谁也跑不了。 听闻大长老竟然不在,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好在御医很快就来了。 所有人都围在顾青宁的榻前。 御医施针之后,顾青宁总算不在吐血,他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可也只是暂时的。 目光落在顾青宁的腿上,御医突然犯了难,这个他治不了啊! 他的腿伤的太重,都碎成了渣,只能截肢才能彻底保住性命,不然等毒素扩散开来,他只有死路一条。 御医说出这个结果时,没有一个人能接受得了。 一旦截肢,顾青宁整个人就废了,而且废的彻底。 “不,我不准,无论如何你都保住我儿的双腿,否则我杀了你。”卫氏疯了 一样冲着御医吼道。 “住口。”顾景文冷冷瞪了她一眼。 杀御医,她有这个资格吗? 若叫陛下知道,陛下会怎么想?这个无知妇人。 “内人失言,请郑御医勿怪,还有无论用什么办法,请务必保住宁儿的双腿。”顾景文对着御医拱手一礼。 这话就好听多了。 御医一脸为难,“请相爷恕罪,我实在有心无力,兴许大长老能有什么法子,你们还是抓紧找人吧!” 其实依他看,大长老都未必有法子,实在是这腿碎的太厉害了。 这就好比一块好端端的木头,成了碎屑,再怎么也拼凑不起来了。 就在那时云香和茶香搀扶着顾时颜走了进来,“御医,师父说三日后一准回来,求你无论如何也要保三哥哥三天,只要三天就好!” 第八十八章 她就是故意的 “时儿你说的是真的吗?”卫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她死死的抓着顾时颜的手。 顾时颜虚弱的很,她微微颔首。 所有人心中都燃起一丝希望。 顾景文姿态放到最低,“郑御医求你了。” 郑御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相爷,我只能尽力一试。” 老太太一个劲儿念道:“只要等大长老回来,宁儿的腿一定有救的。” 所有人都抱着这个信念。 顾时颜缓缓垂下眸子。 无人看见,她眼底闪过怎样阴森的笑容。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给他们一个希望。 然后再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希望破灭。 这样才能更痛不是吗? 师父根本没有去采药,这会,他就在她置办的院子里,她都不用去看,就知道他肯定又喝的晕晕乎乎的。 顾时颜回去的时候。 顾云裳突然从后面叫住了她,“五妹妹。” 长长的回廊,她快步追上顾时颜,“是你,是你故意引诱三哥哥去采药的吧!他才会从云山跌落,这本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 “还有三日后,大长老也不会回来的,从你撺掇他去采药的时候,他那双腿就注定保不住了对吧!” 她咄咄逼人的看着顾时颜。 在她的注视下,顾时颜一脸无辜,她软软一笑,“你猜!” 径直越过顾云裳。 顾云裳,“你别走,你给我回来,你就不怕我告诉母亲吗?” 顾时颜缓缓回眸,她压低声音,逐字逐句的说道:“有本事你去啊!还有我允许你为自己选一个下场,从此刻开始,你可要认真的想了。” 顾云裳总是轻易就被她给激怒,她歇斯底里的吼道:“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 顾时颜在她面前懒得伪装。 就跟她在顾时颜面前懒得伪装一样。 因为她们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 这个时候顾云裳当然不会去刺激卫氏,否则卫氏会疯的。 到了后半夜,顾青宁清醒了过来。 “啊……我的腿……我求求你们了,杀了我吧!”整个顾家都是他的惨叫声。 别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声音落在顾时颜耳中,宛若仙乐。 她竟难得没有梦魇! …… 京都三百里外。 大雨倾盆,夜色浓的似能将人吞没。 “嗖嗖……嗖……”突然星星点点的亮光,从四面八方朝一个点射去,被雨声掩盖,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保护世子。”眨眼之前已经倒下好几个人。 萧誉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兄弟们,他一脸决绝,“他们要杀的是我,我命令你们立刻离开这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夜色中,围在他身边只剩十几个人了,他们异口同声道,“属下不走,誓与世子共存亡。” 竟没有一个人离开。 萧誉红着眼,“这是命令!”他不能再拖累他们了。 几息之间又倒下两个人。 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全都以血肉之躯护着萧誉。 几轮箭雨之后,萧誉身边只剩三个人。 “杀!”箭雨一停,数不清的黑衣人朝他们杀了过来。 这是一场绝杀。 胜负没有丝毫悬念。 萧誉满心不甘,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冷光交错,眼看他们就要命丧黄泉。 突然十几个人从天而降! 第八十九章 你知道了 萧誉大惊,“你们是什么人?” 他以为这些人又是来杀他的。 哪知道这十几个人齐刷刷的将他护在身后,竟是来救他的。 这就更让他震惊了。 苏辰手中的长剑寒芒吞吐,他看了萧誉一眼,“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会把你平安送回京都。” 萧誉在雨水的冲刷下,缓缓阖上了眼,“你们离开吧!不必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在他看来,他们只有十几个人,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苏辰笑了起来,“你这是看不起谁呢!我既答应了姑娘,就一定会把你平安的带回去。” 他抬手挽了个剑花。 围着他的十几个黑衣人,瞬间全倒了下去。 萧誉心头掀起一阵巨浪,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嘴里的姑娘又是谁! 对面那些杀手同样惊得一批,他们齐刷刷盯着苏辰,“你到底是何人?” 苏辰冷冷笑道:“我是你爷爷,今晚专门来送你们上西天的。” 他带着十几个人,生生杀了重围不说,还杀的那些人溃不成兵。 转眼地上全都是尸体。 剩下为数不多的杀手,见此转身就走。 …… 晨起,顾时颜收到苏辰的消息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好…… 顾青宁叫了整整一个晚上。 顾时颜去看他的时候,他的两条腿已经黑了。 这已经是坏死的征兆。 很快毒素就会扩散开来。 顾景文又请来几个御医。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延缓毒素的蔓延。 又过了一日。 顾青宁的小腿肚下面,已经出现了腐烂。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几个御医合计后,再次提起截肢的事来。 卫氏一口就拒绝了。 他们还坚信着,只要大长老回来,顾青宁的腿就有救了。 顾时颜一在告诉他们,大长老马上就回来了。 一直等了三日,顾青宁的整条腿都开始腐烂。 从早到晚,卫氏问了顾时颜不下百遍。 直到入了夜,大长老才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顾时颜在顾青宁的饭里下了药,让他一直保持着清醒,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锥心蚀骨的疼。 “大长老你一定能治好我的腿对不对?”一见大长老,他立刻激动起来。 大长老看了他的腿一眼,嘴角抽抽了一下,这都臭了,离生蛆就差一步了,真惨。 这还怎么救? 没得救了! “你们是要他的腿,还是要他的命?”他扭头看着顾景文与卫氏问道。 顾青辞一听心都凉了。 老太太一马当先说道,“自然是腿也要,命也要。” 大长老一听转身就走,“那你们另请高明吧!” 顾景文急急问道:“要腿怎么说?要命又怎么说?” 大长老手一背,“要腿就把人埋了,这样还能落个全尸,要命就得把腿都锯了,你们可要想好了,再晚人就只能埋了。” 老太太一听,晕了过去。 卫氏疯了一样朝顾时颜扑了过去,“你不是说只要大长老回来,宁儿的腿就有救了吗?” 顾时颜无辜的很,“母亲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只说三日后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大长老冷眼看着卫氏,“来,你动我徒儿一根手指头试试,现在他腿上的毒素已经扩散开来,能救他的只有我,只要你动我徒儿一下,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卫氏身子一僵,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叫她怎么选。 “保命!”顾景文已经做出选择。 听着他的话,顾青宁放声痛哭起来,“不,父亲,不要,若是这样,我宁愿去死……” 片刻,卫氏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保宁儿的命。” 很快,屋里只剩下大长老还有顾时颜。 寻常人截肢肯定是要用麻沸散的。 大长老故意没有给顾青宁用。 顾时颜就是要让他醒着,亲眼看着自己如何变成残废的。 “三哥哥你不要怕,我会让师父下手轻点的。”顾时颜站在桌案旁,她正在焚香,焚的不是别的香,正是顾青宁送给她的苏合香。 她回眸笑盈盈的看着顾青宁,“三哥哥你还不知道吧!你亲手给我制的苏合香,我一点都不舍得用,这样的好东西,留个三哥哥自己用再合适不过了。” 顾青宁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心惊肉跳,“你,你知道了?” 第九十章 四小姐不见了 顾时颜眼神娇软,一如从前看着顾青宁的眼中全是信赖与欢喜,“三哥哥我知道什么了?” 倒叫顾青宁一时摸不准,她究竟知不知道! 顾时颜就是要让他猜。 那边大长老已经拿出截肢的工具。 锤子,刀,锯,什么都有。 顾青宁一看,只觉得呼吸都不畅了。 “三哥哥你放心不痛的,真的一点都不痛。”她声音软软的,似在安慰他,其实不然。 这就痛了吗? 真正痛的还在后头呢! “啊……”很快,顾青宁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声,他生生疼的晕死过去。 “宁儿……”卫氏都快哭死过去。 老太太知道自己顶不住,早早回去等着了。 “三哥哥!”顾云裳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哭的是顾青宁吗? 不。 她哭的是自己。 顾青宁再没有希望,拜神医谷大长老为师,原本她还指望着他翻身呢! 这才彻底指望不上了。 看来她还得靠自己。 一个时辰后。 顾时颜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是顾青宁那双已经腐烂的腿。 卫氏一看,双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醒来后,她哭的死去活来的。 “母亲,你就是哭瞎双眼也没用,你想啊!好端端的三哥哥怎么会去云山采药?肯定是顾时颜知道什么了,才会下手为强,三哥哥失去了双腿,大长老再也不可能收他为徒了,这才是她的目的,母亲你要给三哥哥报仇呀!”顾云裳一顿撺掇。 卫氏哭的眼都快瞎了,她一脸狠毒,“裳儿你说的对,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小贱人,摘星阁那边已经给回了信,他们已经接下这桩生意,我定要她好看……” 在顾时颜的授意下,大长老没有给顾青宁用任何止痛药。 他在疼的昏死过去,和清醒之间,不断切换,简直生不如死。 “啊……”整个顾家都是他的惨叫声。 转眼就入了夜。 相比卫氏他们的痛心,顾云裳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才和他们相处了几日,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她已经知道,摘星阁今晚就会取了那个贱人的性命。 母亲还多给了一千两金,提了一个要求,要他们在杀顾时颜之前,先轮了她! 只要一想到顾时颜的下场,她就激动的睡不着。 等她一死。 父亲必然会恢复她的身份。 到时候他能指望的只剩下她,定会想法子为她洗白。 父亲可是一国之相,只要他想,怎么会没有法子! 可他只看重那个贱人。 想到这里,顾云裳不禁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夜渐渐深了。 她越想越开心,浑然没有一点睡意,便叫婢女拿了些果酒过来。 卫氏那边也等着好消息呢! 这件事顾青辞也是知道的。 其实他一直都不怎么同意父亲的做法,总觉得这样,很委屈裳儿。 顾青帆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两个人守在顾青宁榻前。 顾青辞时不时看一眼桌案上的沙漏。 “大哥你看什么呢!”顾青帆不解的问道。 顾青辞眼神微暗,他想着这件事顾青帆早晚都会知道,便没有瞒着他。 顾青帆听后,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大哥,母亲怎么能这么做?时儿也是我们的妹妹啊!” 顾青辞冷笑出声,“想想裳儿,再想想你,就连三弟的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三弟失去了双腿,大长老还会收他为徒吗?受益的谁?” 顾青宁清醒过来,他们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死死的抓着顾青辞的手腕,“大哥,时儿根本没有用我给她的苏合香,她怕是知道什么了,就连我去云山,都是她的婢女撺掇的,我这双腿八成毁在她手里,这个人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 “大哥,三弟……”顾青帆身子一晃,坐了下去。 这会,他脑子里全都是顾时颜的好。 可终究他什么都没有说。 …… 几杯果酒下肚,顾云裳有些晕晕乎乎的,她正准备唤婢女服侍她歇息。 “砰!”就在那时紧闭着的房门突然开了。 顾云裳一惊,她下意识扭头看去。 只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房中,她满目惊恐,声音颤抖,“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 顾云裳吓得腿都软了,她哆哆嗦嗦道:“你们弄错人了,你们要找的人住在染香小筑……” 黑衣人理都不理她,大步朝她走去。 “快……”来人啊…… 顾云裳话都还没说完,黑衣人抬手重重砍在她的后脖颈,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他们扛起顾云裳就走。 门开着,风吹得呼呼啦啦的。 “小姐?小姐?”婢女疑疑惑惑的进了屋子,一看顾云裳竟然不在,她一脸惊慌转身跑了出去,“不好了,四小姐不见了!” 第九十一章 我们的裳儿 “你说谁不见了?”听着莫管家的话,卫氏脑中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夫人,是裳儿啊!”莫管家脸上满是担忧。 “裳儿,怎么会是裳儿呢!”卫氏吓得魂都快没了,她身子一软倒在莫管家怀中。 莫管家自然而然的拥着她,唤的竟是她的闺名,“瑶儿,当务之急是赶紧救裳儿!” 此刻,顾时颜就在外面,她听的一清二楚。 这算不算一个惊喜。 哪知道更惊喜的还在后面呢! “表哥,表哥,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裳儿啊!”卫氏的声音很轻,她死死的抓着莫管家的衣袖,跟个小姑娘似的抽抽搭搭的。 顾时颜听得真真切切的。 她嘴角一阵抽动:…… 我们的裳儿!!! 我们的…… 果然,顾景文头上长了草。 “谁在外面?”莫管家突然推开了卫氏。 顾时颜闪身离开,她眼神暗了暗,没想到莫管家竟还是个练家子。 顾景文那边也收到消息。 他立刻召集仆从,准备让他们去找顾云裳。 这好端端的裳儿怎会突然不见了。 “老爷不可,这样一来即便找回来裳儿,她的名声也全毁了。”卫氏匆匆而来,及时制止了他。 顾景文只能让人暗中去找顾云裳。 卫氏立刻让人去联系摘星阁的人,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她的心直坠坠的沉了下去。 她的裳儿……还能安然无恙找回来吗? …… 城西,一处荒废的破宅子中。 顾云裳已经清醒过来。 屋里留着一盏昏黄的灯。 “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在哪里?快来救我啊!”她带着惊慌四下扫了一眼,见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起身就要逃。 可她才走了一步,身子一软狼狈的摔在地上。 她只觉得身体滚烫,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我这是……”她目赤欲裂,她竟然中了媚药。 这些人一定是弄错了。 “呜呜……你们抓错人了,我是顾家的四小姐,你们要抓的是五小姐,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定会让母亲加倍给你们钱的。” 回应她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她越来越怕,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有没有人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砰!”就在那个时候门开了。 五个又老又丑的叫花子走了进来。 “呵呵,小美人不要怕,咱们一定会很温柔的。” “啧啧,那人果然没有骗我们,果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听说还是个雏儿呢!” “哈哈哈……今晚,咱们哥几个有福气了。” “说吧!谁先来?” “这还用说?当然是一起来了!”他们眼神下流,全都色眯眯的看着顾云裳。 顾云裳一见他们差点吐出来。 其中一个老叫花子一把拽住她的脚踝。 “啊……拿开你的脏手,我可是相府小姐,还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你们怎么敢?”顾云裳拼命的挣扎起来。 “老子才不管你是什么宓阳郡主,相府家的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当马一样骑在身下。” “不,不要,你们给我走开,快走开……” “撕拉!”一声,顾云裳的衣裙被撕得粉碎。 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一窝蜂朝她扑了过去。 “啊……”很快,顾云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呜呜……”女子的哭声就没有听过。 顾时颜就在外面。 她听得一清二楚。 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可都是卫氏自己要求的,为此她还加了钱。 她自然要给她安排的妥妥。 只是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些全用在她自己女儿身上了。 这就是报应。 而且还是现世报。 重夜听着屋里的魔音都觉得十分刺耳,见顾时颜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他真是自叹不如。 顾时颜回眸看了他一眼,“记得别把她弄死了,明日一早,叫卫氏送赎金来,少了五万两金,你就让她等着顾云裳收尸吧!” 死? 她才舍不得轻易让顾云裳死呢! 她背后那人还没有揪出来。 如今她不过稍微讨点利息罢了 她转身就走。 “姑娘,姑娘你总算回来了,我家郎君出大事了,你快点跟我走。”她才回到房间,崔一又来敲窗棂了。 第九十二章 你有药吗 顾时颜脸色一变,匆匆上前,“你家郎君他怎么了?” “姑娘你快点跟我走,晚了可就出人命了。”崔一语气急的不得了。 顾时颜也顾不得多问,她转身穿上披风,推门而出,跟着崔一融入夜色中。 崔一原本准备了马车。 哪知道顾时颜嫌马车慢,索性一直提着气。 崔一竟被她甩在后面了。 崔一:…… 他可是郎君身边最得力的侍卫。 顾家这个小姑子这么牲口的吗? 崔一带着顾时颜来到崔晏的别院。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 崔一推开门让她进去。 顾时颜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主要她觉得眼睛有点不够用。 崔晏一身素白的寝衣,墨色浸染一般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本就给他添了一丝邪魅。 更要命的是,他双颊染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往日清冷如玉的眸子半眯着,眼里浸着几分情一欲,加上他又歪着贵妃榻上,胸口半敞着,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的,使得他整个人欲到了极点。 顾时颜:…… 如此一副美男图,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她扭头,“你家郎君这是怎么了?” 崔一,“昭阳公主给我家郎君下了宫中秘药,恋红尘,府医说,此药无解,非阴阳交合……” 顾时颜嘴角一抽,“那你给他找个女人不就行了,多简单的事。” 崔一这件事难就难在,“我家郎君从不许任何女子近身!” 顾时颜眼神下移,“莫非你家郎君有什么隐疾?” 崔一:…… 这叫他怎么说??? 有,还是没有! 他眼巴巴的瞅着顾时颜,现在重点是这个么?! 崔晏突然一个眼神扫来,“退下!” “诺,郎君。”崔一转身就走。 “过来。”他这句话则是对顾时颜说的。 顾时颜缓步上前去。 “我有隐疾,嗯?”他唇色殷红,眼神迷离,极具危险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嘶了一声,这叫她怎么回答? 她索性直接忽视他这个问题,“把手伸出来。” 别人解不了恋红尘,她未必解不了。 崔晏单手支着头,眼神邪魅狂狷,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他声音沙哑,恁的撩拨心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顾时颜:…… “我有隐疾行了吧!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她说着就去抓崔晏的手腕。 他的脸越来越红,她真怕他血脉喷张而亡。 崔晏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有什么隐疾?口是心非吗?” 顾时颜一时竟听不懂他这句话。 “什么?”她歪着头看着崔晏,杏眼湿漉漉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她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哪知道崔慕白这个狗男人,力气大的吓人,恨不得捏断了她的手脖子,她冷着脸:“放开。” 崔晏眼皮子一挑,“不放。” 他任性的跟个孩子似的。 顾时颜,“你不放手我怎么给你解毒?还是你想让崔一给你找个女人来?那也行,还省了我的事呢!” 崔晏抓着她的手,骤然施力。 “啊……”顾时颜一个旋转,竟然跌坐在他怀里。 下一秒,她惊得差点弹跳起来。 嘶嘶嘶…… 崔晏抬手圈住她的脖子,他嗓音邪魅,“我若是不举,你有药吗?” 第九十三章 硌得慌 顾时颜坐在他的腿上,只觉得硌得慌。 听着他的话,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有没有隐疾,他自己心里没有逼数吗? 都快硌死她了…… 她冷着脸,从牙缝挤出一丝声音来,“有药,我什么药也有,郎君需要么?” 崔晏还用胳膊圈着顾时颜的脖子,顾时颜背对着他,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他戏谑道:“你觉得我需要吗?” 顾时颜:…… 尼玛,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这个问题。 都怨她嘴贱。 好端端非要提男人们不可说的痛……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郎君,我错了。”她低低的垂下头,声音软乎乎的。 崔晏这才放开了她,“哼!还知道错了!” 顾时颜腾的一声,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转身给了他一针。 “嗯!”崔晏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倒在贵妃榻上。 顾时颜总算舒了口气。 她瞪了崔晏一眼,抬手搭在他的手腕,皱了皱眉头。 还好,也没有说的那般厉害。 她几针下去,崔晏脸上的潮红缓缓褪去。 昭阳公主乃是嫡公主,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对崔晏一见倾心,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曾当众放话此生非他不嫁。 啧啧啧…… 最难消受美人恩,古人诚不欺我! 昭阳公主素有大楚第一美人之称,她若是崔晏,早就从了人家。 可惜陛下绝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顾时颜双手撑着下巴,一眼不眨的看着崔晏。 没想到平日里的谪仙,私下里竟这般放荡,实属妖孽。 特别是他这张脸,连她都自叹不如。 “崔晏,崔慕白,叫你勒我的脖子,叫你天天叫崔一敲我的窗棂……”她眯眼一笑,恶从胆边生,伸手戳了戳崔晏的脸蛋子。 啧啧,这小皮肤又软又滑,连一丝毛孔也瞧不见,手感真是一级棒。 “你摸够了吗?”哪知道崔晏猛地睁开了眼。 “啊……”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实在是太惊恐了。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而她竟然戳了崔慕白的脸…… “郎君,你觉得怎么样?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她讪讪一笑,跟个狗腿子似的问道。 崔晏嗓音沙哑,“给我倒杯茶了。” 顾时颜从善如流给他倒了杯茶。 他一饮而尽。 顾时颜笑眯眯的问道:“郎君可还要?” 崔晏摇了摇头,“我的脸好摸吗?” 顾时颜:…… 她眼波一转,“方才我见郎君脸上竟然有一只虫子,这才伸手替郎君赶走了,举手之劳,郎君就不用谢我了。” “哦?”崔晏尾音拉的长长的,“我还以为你趁我昏睡不醒,对我见色起意了。” 顾时颜的眼瞪的跟铜铃一样大,“没有的事,请郎君信我!” 她又不是昭阳公主,就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他见色起意! “也是!你对五殿下可是一见钟情,都以命相护了,自然是看不上旁人的。”崔晏淡淡道,声音无波无澜。 顾时颜笑笑没有说话。 姑且算是吧! 施针过后,崔晏让崔一送她回去。 卫氏一夜未眠! 东方吐白。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在她脚边。 “啊……”她吓得尖叫起来。 第九十四章 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莫管家一直陪着她。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箭头,取下上面的信。 卫氏急的不得了,“信上怎么说?可有裳儿的消息?” 莫管家皱着眉头说道:“对方要五万两金,才肯放过裳儿,否则就让我们等着给裳儿收尸。” 卫氏一听脸都绿了。 若是五万两银子,她凑凑尚有。 可这是五万两金。 这是要她的命…… “不行,我得去找老爷。”她拿着那份勒索信就去找顾景文。 顾景文正准备去上早朝。 一听卫氏的话,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一国之相,竟敢勒索到我头上。” 卫氏哭哭啼啼的,“老爷,眼下要紧的是先把裳儿救回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若是晚了,我们见到的可就是裳儿的尸体了。” 顾景文冷冷一哼,他拂袖就走,“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交给刑部去处理。” 五万两金又不是五万两银子,说给就给了。 当他的钱是发疯刮来的啊! “不,老爷,你不能这么做,这件事若是捅到刑部,即便把裳儿找回来,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你这是要她的命啊!”卫氏一听就炸毛了,她哭着扑上去,一把抱住顾景文的腿。 “好端端的家里怎么会有绑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思,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要再动时儿。”顾景文一脚把卫氏踢开,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清楚的很。 她不就是觉得,时儿挡了宁儿还有裳儿的路吗? 他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个无知妇人。 她拿什么跟云儿比! 卫氏脸一白。 顾景文冷冷丢下一句话,“你若是再敢插手这件事,我就把你给休了。” 卫氏冲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道:“老爷,裳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不肯拿五万两金赎裳儿,我拿,我是一定要把裳儿救回来的。” 她回到院子,立刻让人把顾青辞叫了过来。 “辞儿,你父亲好狠的心呀!他不肯救裳儿,我们救,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已经叫人去凑钱了,五万两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只怕天黑之前凑不齐……”卫氏忧心忡忡的说道。 顾青辞捏着衣袖,冷着脸没有开口,他越发觉得他那个五妹妹不简单的很。 明明该被绑走的是她。 却变成了裳儿。 母亲请的可是摘星阁的人,他们可是顶尖的杀手,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太不应该了。 除非…… 他面色凝重,“母亲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绑错人吗?” 卫氏一怔。 顾青辞接着说道:“或许他们没有绑错人呢!或许他们要绑的就是裳儿呢!” 卫氏大惊,“这绝不可能,我说的清清楚楚,让他们杀的是顾时颜那个小贱人。” 顾青辞定睛看着她,“母亲,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你付了钱,说的清清楚楚,摘星阁的人绑走的却是裳儿,这说明什么?” “说明时儿可能早就知道了,母亲你仔细想想,你们几次三番要害时儿,可有一次得逞的?哪一次吃亏的不是裳儿,张天师那次是,毒荼也是,在沈家更是如此!这一下就更不用说了。” “这么说是那个小贱人害我的裳儿,我这就去找她算账。”卫氏的脸都扭曲了,她气势汹汹转身就走。 第九十五章 她就要让顾云裳身败名裂 顾青辞赶紧拦下她,“母亲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事,五妹妹会承认吗?” 卫氏一脸狠毒,“你让开,我这就去撕碎了她,由不得她不认。” 顾青辞头疼的很,“母亲,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你就不想想,若真是她所为,你惹怒了她,裳儿还能回来吗?” 卫氏也没了法子,“那你说怎么办?” “父亲已经去上早朝了,他总要等下了早朝,才能去刑部,我先去拦住他,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你先筹钱,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顾青辞提步就走。 他前脚刚走。 后脚顾时颜就来了。 她就是来欣赏一下,卫氏心急如焚的模样。 “母亲,有四姐姐的消息了吗?”她一脸关切。 想起顾青辞的话,卫氏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了她,可她偏偏得忍着,“还没有,想来快有了,你放心,裳儿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顾时颜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张嘴往卫氏心头撒了一把盐,“可这都过去一夜了,也不知道四姐姐怎么样了!” 卫氏只觉得万箭穿心,是啊!这都过去一夜了。 能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她心中一痛,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顾时颜。 出了卫氏的院子,顾时颜又去了顾青宁的院子。 “三哥哥你觉得好点了吗?”她看着顾青宁假惺惺的问道。 顾青宁生无可恋的躺在榻上,阴恻恻的看着她,“时儿,你觉得没了双腿,人还能好吗?” 顾时颜做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宽慰着他,“至少三哥哥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即便做不了师父的徒儿,三哥哥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我相信三哥哥一定会好的。” 没错,她就是来给顾青宁心口捅刀子的。 果然,顾青宁一听她这话,脸色越发难看了。 “时儿你是故意的吧!”顾青帆也在。 “二哥哥,我故意什么了?我只是希望三哥哥能接受这个现实,早日振作起来,难道你想看着三哥哥一蹶不振吗?”顾时颜委屈的看着他。 “我知道,自从四姐姐来了,你们就不喜欢我了,我这就走,绝不碍你们的眼。”她眼中雾蒙蒙的噙着泪光扭头就走。 顾青帆追着她走了出来,他脸色阴沉,一把攥住顾时颜的手腕,“说,是不是你让人把裳儿掳走了?” 顾时颜冷冷甩开他的手,她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你这般笃定是我,怎么不去报官呢!叫刑部把我抓走,好好审审,最好把那些刑具都用上一遍,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语罢,她转身就走。 “时儿,你以为我不敢去吗?我劝你立刻把裳儿放回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顾青帆冲着她咆哮道。 顾时颜骤然回眸,她凄楚一笑,“瞧,你心里果然只有四姐姐呢!但凡她出了什么事,你都觉得是我做的,可四姐姐是不是也这样,无论何时都愿意护着你呢!” 回到染香小筑。 她立刻让重夜把顾云裳被掳的消息传了出去。 卫氏想要遮掩,她偏不让她如意。 她就是要让顾云裳身败名裂。 顾景文听了顾青辞的话没有去刑部。 哪知道,他还没进家门呢! 顾云裳被掳的消息就被爆了出来。 且传的人尽皆知。 “去,把时儿叫到我的书房来。”他一进门就对着莫管家吩咐道。 第九十六章 你要做姐姐了 顾时颜当然知道,顾景文叫她过去干什么。 无非是疑心顾云裳被掳走的消息,是她放出去的。 一国之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知父亲唤女儿过来有什么事?”她缓步上前,对着顾景文盈盈一福。 顾景文坐在桌案后,他眼神犀利,“时儿,裳儿的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顾时颜骤然抬起头来,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父亲也以为是我吗?为什么但凡四姐姐出了什么事,你们都会怀疑我呢!我曾问过母亲,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今日我也想问问父亲!” 她委屈的声音都哽咽了。 顾景文皱起眉头,“时儿,父亲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你别多想。” 顾时颜低低的垂着头,“纵然父亲不说,可女儿一直都知道,父亲把四姐姐留下来的原因,咱们相府看着风光,但却缺少底蕴,想要成为士族,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父亲是想培养四姐姐,让她成为我们的助力,正如父亲所说,家族好了,我才能好,我又怎会去害四姐姐呢!” 顾景文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想的如此深远。 倒是个有谋略的。 若是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语气放缓,“时儿你说的对,你能明白再好不过了。” “父亲,母亲觉得我小,便不肯告诉我四姐姐的事,可我知道她在筹钱救四姐姐,就把我这些年的首饰都卖了,可惜我人小,帮不上什么大忙。”顾时颜一脸愧疚,从袖兜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顾景文。 顾景文看了一眼,一共三千八百六十两银子,确实是她的全部身价了。 “时儿乖,回去歇息吧!你四姐姐的事不用操心,有我和你母亲呢!” “女儿向父亲道喜了。”顾时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顾景文当下疑惑出声,“我能有什么喜事?” 顾时颜也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我也不知,昨晚神女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顾景文当下来了精神,“哦!这是真的吗?” “老爷,挽云院传来消息,说云姨娘突然昏倒了。”就在那时莫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什么?”顾景文一惊,“快去请府医过来。” 他起身就往挽云院走。 顾时颜提步跟上他,“父亲,不必去请府医了,师父就在我的院子里,不如让师父去看看更稳妥一些。” 很快,他们便来到挽云院。 云姨娘不省人事的躺在榻上,她好看的眉头紧紧拢在一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上去虚弱的很。 “云儿,云儿……”顾景文担忧的唤了她几声。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师父,你快看看云姨娘这是怎么了?”他们前脚到,后脚大长老就到了。 顾景文让开地方,大长老抬手搭在云姨娘的手腕上。 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看着。 “大长老,云儿这是怎么了?”大长老一离手,顾景文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长老看了他一眼,扭头看着顾时颜说道:“徒儿呀!你要做姐姐了!” 第九十七章 这是什么东西 顾时颜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顾景文激动的很,“大长老你的意思是云儿她有喜了?” 大长老点头说道:“是,她有孕在身了,刚满一月,因着体弱,她已经出现先兆流产的症状,这一胎可得仔细养着。” 顾景文喜上眉梢,拱手对着大长老一礼,“请大长老务必帮云儿保住这一胎。” 顾时颜给大长老递了个眼神过去。 大长老摆手说道:“有我在,必保她这一胎安然无恙,不过得事先说好了,诊金不能少,哪怕你是我徒儿的爹也不行。” 顾景文哪有不应的,他深深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原本他还对神女入梦的事将信将疑。 这回,他彻底相信了。 …… 卫氏本就为筹钱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又听说顾云裳被掳的消息传了出去。 她又急又恼,已经去了半条命。 哪知道又突然听闻云姨娘有孕的消息,她脸色一僵,跟失了魂一样,歪在椅子上,“不,这绝不可能,云姨娘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有孕在身!” 她眼神幽暗,里面酝酿着沉沉的风暴。 除非…… 好啊! 好一个不争不抢,纤尘不染的云姨娘。 就叫他们先得意几天。 等找回裳儿后,她定要叫他们好看。 顾景文不是一心宠着云姨娘那个贱人吗? 她会让他知道,他的眼到底有多瞎。 自从得知云姨娘有孕之后,顾景文便一直守着她,早就将顾云裳抛之脑后。 顾时颜早就习惯顾家人的冷血。 可顾云裳还没有习惯。 总要见她见识一番不是! 她扭头吩咐了重夜几句。 重夜转身消失不见。 城西那处破旧的宅子。 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足足折腾的顾云裳一整个晚上,才吃饱餍足的离开。 拿了钱,他们便逃命去了。 顾云裳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她衣不蔽体,头发凌乱不堪,身上全都是青紫的印迹,就好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儿一样。 双目呆滞,心如死灰,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生不如死便是如此。 “眼瞅着都快一天了,顾家怎么还不送赎金过来,区区五万两,相府也没有吗?还是他们不想要人了?” “你懂什么?她只是顾家一个养女,谁在乎她呀!相爷一早就去刑部报了案,闹得沸沸扬扬不说,我听说啊!顾家的一位姨娘有孕了,相爷高兴的很,怕是早就将她抛在脑后,哪里还能顾得上她的死活呀!”守门的两个人故意扬声说道。 他们的话就像一剂强心针。 顾云裳眼中一下子有了神采。 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是吗? “呵呵……”她扯动嘴角,癫狂的笑了起来。 她好恨,好恨…… 恨顾时颜,更恨顾家每一个人!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屈辱? 她竟被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给…… 滔天恨意在她眼中席卷。 若她不死,定要叫顾家每个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直到入了夜,卫氏才筹够五万两金。 铺子,田产,只要是能折现的,她统统变卖了。 她立刻让人把赎金,送到约定的地点。 无论是她变卖的田产,铺子,还是她费尽心思筹集的赎金,转了个圈,全都落到顾时颜手里。 顾时颜看着桌上的东西,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相府竟成了个空壳子呢! 卫氏可真是爱女心切。 她是说赎金到手就会放人。 可她也没说什么时候放人不是! 赎金一送走,卫氏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这赎金都送过去了,他们怎么还不放裳儿?”听着她的念叨,顾青辞的耳朵都快起了茧子。 “母亲,凡事都有个过程,你再耐心等等,相信裳儿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耐着性子安慰着卫氏。 未曾想他们一等,竟等了一夜。 直到天亮都没有一点动静。 顾云裳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整整两天两夜。 她一动不动,身下一片血迹,仿佛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一样。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 吱呀一声,门开了。 刺眼的光晃得她眼前一花,紧接着她被人粗鲁的扛了起来。 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整个京都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有达官显贵,也有贩夫走卒。 “驾……”突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闯入人群中。 “啊!这人怎么回事啊?到底长没长眼睛啊!万一撞到人可怎么办?”有人大声嚷嚷起来。 那辆马车一闪而过,一个麻布袋掉了下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众人好奇的围了上去。 第九十八章 她彻底出名了 有人说道:“怎么看着像个人呀!” 立刻有人附和,“这一动不动的,该不是个死人吧!” 只一句话,众人呼拉一下全都散开了。 若真是个死人,得多晦气啊! 但也有胆大的,一个中年剑客拎着剑走上前去,“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手中的长剑一挑。 麻袋从中间被划破,长长的一道,里面的人瞬间露了出来。 “天啊!里面竟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衣不蔽体,浑身暧昧痕迹的女人。 一看就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很多男人纷纷往后退去。 很快,便有人认出顾云裳来。 “呀!这不是顾家那位养女,宓阳郡主吗?” “天啊!怎么会是她?” “听说她被人掳走了,我原本还不信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众人不知顾云裳是死是活,也不敢贸然上前。 已经有人去顾家报信。 顾景文去上早朝了。 “你说什么?裳儿衣不蔽体的被人丢在大街上。”听着莫管家的话,卫氏险些晕死过去。 她的裳儿! 她的裳儿呀! 卫氏带了人就去接顾云裳。 还有很多人围在那里窃窃私语。 “宓阳郡主这辈子算是完了,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有谁会娶她呀!” “谁说不是呢!一个女子的贞洁何等重要。” “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卫氏一出现,如同个疯妇一样,腥红着眼朝顾云裳扑了过去。 不远处的茶楼上。 顾时颜正在嗑瓜子,她半眯着眼,遥遥的看着顾云裳那副丑态,恣意的很。 她不点头。 顾云裳就死不了。 上一世,她与纪北辰不是爱的死去活来的吗? 她定会成全他们的。 因为女表子就得配狗,才能天长地久。 卫氏还以为顾云裳死了,扑上去嚎了几嗓子,才发现人还有气。 “裳儿,裳儿……”她给顾云裳披上衣服,立刻让人抬了回去。 顾云裳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坐马车的。 这一路上,可真是热闹极了。 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的。 这下子,她彻底出名了。 回到家,卫氏才看清楚顾云裳的惨状。 这一看,就是被人糟蹋了。 顾云裳的下身还在流血,卫氏的心尖儿都是颤的,她哭的伤心欲绝,“裳儿,我可怜的裳儿……” 听说顾云裳回来了,老太太也来了。 老太太看着顾云裳这幅模样,非但不心疼,心里还添了几分厌恶。 自从顾青宁的腿断了后,老太太就恨上顾云裳了。 时儿说得对,她就是个灾星。 自从她回来之后,家里就没太平过。 如今云姨娘有了身孕,莫要叫她再冲撞了云姨娘腹中的孩子。 在她眼里天大的事,也越不过去子嗣。 “幸好,真是幸好呀!无人知晓裳儿的真实身份,名义上她只是我们顾家的养女,出了这样的事,丢人的也只是她自个,景文原本还打算将她嫁给皇子,这下彻底不中用了,依着我看不如把她送回乡下,或者白云庵。”老太太来之前,就做好了打算。 “母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裳儿身上留的可是顾家的血,她都这样了,若是把她送去回去,不是要她的命吗?”卫氏一下子就恼了,就连语气都不那么恭敬了。 老太太比她还气,“自从裳儿回来之后,家里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你还没看明白吗?她就是个灾星,宁儿已经没了双腿,青帆也因为她名声尽毁,如今云姨娘有身孕,她腹中的孩子绝不能出事,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裳儿送走。” “母亲,时儿才是那个灾星,你若想图安稳,就该把她送走,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们把裳儿送走的。”卫氏挡在顾云裳身前,就跟护犊子的野兽一样。 “时儿真的是灾星吗?自从她来了之后,景文步步高升不说,家里何曾出过一点事,如今她不仅有神女如梦,更是神医谷大长老唯一的徒儿,就连五皇子都对她青眼有加,你自己说,到底谁才是那个灾星?”老太太疾言厉色的说道。 卫氏也丝毫不肯让步,“我不管,有我在,谁也被想送走裳儿。” 她们谁也没有发现,顾云裳早就醒了,她眼底一片浓黑,已然被戾气填满,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阴森可怖。 呵呵…… 他们想把她送走是吗? 第九十九章 这辈子怕是再难有孕了 顾云裳眼底迸射出一道强烈的恨意。 他们想都不要想。 顾时颜,还有他们,她一个人都不会放过的。 她,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没道理只让她一个人在地狱沉沦。 老太太语气冷硬,“卫氏,怎么我还在,你就想当家做主了不成?你记住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个家你说了就不算。” “我说送走裳儿,就必须把她送走。” 卫氏紧紧抿着唇,她眼底涌出一抹疯狂的恨意。 凭什么她永远都要活在老太太的阴影下? 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她活着一天,这个家她就做不了主吗? 那不如就叫她去死好了…… 老太太指着卫氏的鼻子说道:“趁着她还有口气,我命令你现在就把她送走,省得死在家里晦气。” 卫氏真的忍不无可忍,她张嘴就要反驳。 “见过老夫人,夫人。” 就在那时府医来了,她只得先把这口气忍下来。 “府医,你快给裳儿看看!”卫氏扭头朝顾云裳看去,她立刻闭上了眼。 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卫氏都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府医领命上前,将手搭在顾云裳的手腕上。 被他触碰的那瞬间,顾云裳差点忍不住,想要坐起来扭断他的脖子,幸好她忍住了,才没有叫其他人发现异样。 府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卫氏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裳儿她……没救了吗?” 顾云裳:…… 呵呵,瞧,连她这位好母亲,都盼着她去死呢! 府医斟酌了一下,才敢开口,“回夫人的话,四小姐并无性命之忧,只是……” 老太太冷冷一哼,倒是个命大的,她还不如直接死了好呢! 卫氏急的恨不得甩手给府医一巴掌,“只是什么你快点说啊!” 府医战战兢兢,“只是四小姐受损严重,这辈子怕是再难有孕了。” “你说什么?”卫氏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不,这绝不可能,我的裳儿才多大,我命令你一定要把裳儿给医好,不然我要你的命,还有,这件事决不能叫裳儿知道。”她恶狠恶的盯着府医,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云裳睫毛微颤。 不叫她知道吗? 可惜她已经知道了,怎么办呢?! 她知道自己受了不轻的伤,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以后都不能有孕了。 她唇瓣抿成一条线。 这会只想要毁天灭地。 顾时颜,顾时颜…… 她要她死。 还有……母亲! 人是她找的。 她同样是一个罪人!!! 老太太看都没有看顾云裳一眼,连孩子都不能生了,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难道还要留着过年不成! “卫氏你也听到了,裳儿算是彻底废了,留着她也没用,你也别不舍得了,赶紧把她送走吧!省得留在家里丢人现眼。”她的话恁的刻薄。 “你给我闭嘴。”卫氏一个眼神朝老太太扫去,她的眼神太过阴冷,老头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反了,你真是反了天了。”老太太拿起拐杖就要打卫氏。 卫氏一把抓住她的拐杖,冷不丁的推了她一把。 “哎呦!疼死我了。”老太太一下子摔倒在地。 卫氏疯了一样,她一把掐住府医的脖子,“你知道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要你医好裳儿,你听到了吗?” 府医都快吓尿了,“夫人,四小姐伤的太重,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啊!对了,神医谷的大长老在,他一定有办法的。” 第一百章 让他把你这个泼妇给休了 是啊!她怎么把神医谷的大长老给忘了呢! 只要他出手,一定能医好裳儿的。 卫氏冷冷松开府医,她转身笑盈盈的把老太太扶了起来,“哎呀!母亲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摔倒了呢!快点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老太太险些让卫氏给气死,这个戏精,“你滚开,不要碰我,我这就去找景文,让他把你这个泼妇给休了。” 她推开卫氏就走。 因着卫氏不让其他人进来,她身边的婆子才没跟来。 “母亲,慢走,不送哦!”卫氏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等她把裳儿治好,腾开手就整治这个老虔婆。 她整理了下衣裙,姿态优雅的走了出去。 她们一走,顾云裳就睁开了眼。 她一脸狠毒,眼神幽冷宛若蝮蛇一般。 这顾家她待定了。 谁也别想送她走。 她其实就是那里伤的很了些,别的都还好。 顾云裳缓缓从榻上爬了起来,她撑着发软的身子,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天气已经很热了。 园子里的花都开了。 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她本就走到慢,加上又被卫氏推了一跤,纵然没有伤到骨头,可也疼的很,她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 “哎呦!哎呦!真是疼死我了,你们快去看看景文回来了没有,这一回,我一定要让他把卫氏给休了。”她坐在荷塘边的凉亭中,指挥着身边的婆子说道。 “是,老太太。”有两个婆子跟着她,其中一个婆子转身就走。 只剩下一个婆子。 顾云裳就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她阴恻恻盯着老太太,眼神跟淬了毒一样。 “喵喵……”突然她冷冷一笑,学了几声猫叫。 “啊!哪里来的畜生啊!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快点去把它赶走。”老太太瞬间炸毛了,她就怕的就是猫了。 “老太太别慌,老奴这就去把那只畜生赶走。”剩下的婆子也离开她身边。 凉亭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顾云裳跟幽魂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祖母。” 她突然出声,可把老太太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里?” 顾云裳勾唇笑了起来,她笑的阴森恐怖,“听说你要把我送回乡下是吗?” 看的老太太心尖一颤儿,她指着顾云裳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个灾星,你看看自从你回来之后,家里发生多少祸事,宁儿的腿也是被你克没的,我送走你都是好的,我就该让人把你给烧了。” “祖母,你想让人把我烧了呀!啧……”顾云裳一步一步走到老太太面前,她笑的越发渗人,“可惜,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说着,眼神一狠,一把夺过老太太手里的帕子,狠狠塞进她嘴里。 然后用力推了她一下。 “扑通……”一下,老太太跌进一旁的荷塘里。 荷塘里已是一片绿色,重重叠叠。 老太太拼命挣扎起来,可她越挣扎沉得越快。 顾云裳阴森一笑,闪身躲进一旁的假山中。 只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假山后面竟然还有一个人。 第一百零一章 老夫人落水了 “二……二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顾云裳舌头都打结了。 到底是第一次杀人,她的心腾腾的跳个不停,心虚的紧。 “裳儿,你怎么能这么做?那可是祖母,我们嫡亲的祖母,若叫父亲知道……”顾青帆怒不可遏的看着顾云裳,他一直都以为裳儿是最善良的。 “二哥哥,我也是被迫无奈啊!”顾云裳一把抓住顾青帆,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起开,我要去救祖母!”顾青帆粗鲁的推开她,就要去救老太太。 “二哥哥你不能……”顾云裳疯了一样,冲上去死死抱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去救老太太。 “你滚开。”顾青帆大怒,他伸手就去掰顾云裳的手。 顾云裳泪眼模糊,苦苦哀求着他,“二哥哥求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我被人糟蹋了,祖母非但不心疼我,还埋怨家中的祸事,都是我招来的,她不仅要把我送回乡下,还要让父亲休了母亲,你想看着我死?还是想看着母亲被休?” “今日无论如何,祖母都必须死,你若是非救她不可,就是要我这个亲妹妹的命,我已经失去了清白,被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 “呜呜……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是我该死,该死的是我,你去救祖母吧!让父亲打死我也好,能死在他手里,我这辈子无憾了,至少死后,我能永远和你们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送回乡下了。”她说着松开顾青帆。 “裳儿,你……”顾青帆还不知道她被玷污的事,如今再看她,他眼里只剩下心疼。 这可是他们捧在心尖儿的妹妹啊! 砰! 他一拳打在假山上,眼里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定要把他们五个人碎尸万段。” “呜呜……我也不知道!”顾云裳哭着跌坐在地上,她死死的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双膝中。 她刻意压抑的哭声,好似针一样,细细密密的扎在顾青帆的心头。 裳儿已经这么惨了。 祖母为什么非要把她送走? 这又不是她的错! 还有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祖母总是动不动就要父亲休了母亲? 他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就倾斜了。 “裳儿对不起,二哥哥不知道……”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他心疼的把顾云裳拥入怀中,咬牙切齿的说道:“裳儿你放心吧!二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见他再不提老太太的事,顾云裳眼底掠过一丝幽光,她脸上勾着一丝阴冷的笑容。 很好…… 若非如此,她只能想法子,连他也除了。 “呜呜……二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舍不得让我受一点委屈。”她假惺惺的说道,亲眼看着老太太一点点沉了下去。 片刻,她塞进老太太嘴里的那块帕子,浮出水面。 “老夫人,老夫人?”很快,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就回来了。 顾云裳身子一僵,刚要开口说话。 顾青帆脸色一凛,伸手捂住她的嘴,带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啊……老夫人,快来人啊!老夫人落水了……”那个婆子看着荷塘里的帕子,惊慌的喊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文儿回来了 卫氏先去了染香小筑,见顾时颜和大长老都不在,她便出去寻了。 等他们把老太太捞上来的时候。 老太太早已经溺亡了,就连身体都僵硬了。 莫管家心头突突一跳,他赶紧亲自去通知顾景文,顺便让人去找卫氏。 顾景文已经下了早朝。 他才坐上回府的马车,莫管家就来了。 听着莫管家的话,他许久才回过神来,逐字逐句问的很慢,“你说母亲她怎么了?” 莫管家只能在重复一遍,“老爷,老太太失足跌入荷塘中,溺亡了……” “啪……”他话音未落,顾景文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他气场全开,左相的威压尽施,“你给我闭嘴,好端端的母亲怎么会溺亡?她定是跟你们闹着玩的。” “回府,立刻回府!”他一声令下,马车狂奔了起来。 莫管家再不敢说一句话。 顾景文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喃喃道:“不会的,母亲一定还好好的,等我好回去了,就能见到她了,她平日里最唠叨不过了,天冷了要我添衣服,热了又叫我减衣服,就连我每日的吃食,她都要亲自过问的,她怎么舍得丢下我呢!” 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就病故了。 只剩下母亲,还有他与两个妹妹相依为命。 后来他大病一场,所有人都说他没救了,是母亲执意不肯放弃他,甚至把两个妹妹卖了,换成钱给他看病。 他这才活下来。 从此之后他发奋读书,可他们家怎么读得起书? 母亲白天给人洗衣服,晚上做绣活,快把眼睛都给熬瞎了,才把他供出来。 如今,他成了一国之相,总算有能力好好孝敬母亲了,母亲怎么舍得弃他而去呢! 马车一停,他慌忙跳下马车,狂奔了起来。 自从他成了相爷,多少年了,再也没有这样奔跑过。 老太太的尸体就摆在前厅。 “娘,娘,文儿回来了,你在哪?怎么不应文儿一声呢!”远远的顾景文就看见那团白布,他突然停了下来,浑身僵硬,再不敢上前一步。 “父亲,祖母她……求父亲节哀……”顾青辞与顾青帆跪在老太太身旁,一见顾景文,他们两人便哭了起来。 “住嘴,你们这两个逆子都给我住嘴。”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景文暴跳如雷,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 当下,再没有人敢开口。 有风穿过。 顾景文愣了许久,许久,才向前迈出一步。 “娘,文儿回来了,你起来看看文儿啊!文儿今日又惹了祸事,哪怕你骂文儿一句也好,只求你不要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地上多凉呀!你最怕冷了,赶紧起来啊!”腿迈出去的那一瞬,他身子骤然往前倾去。 “父亲!” “老爷!”所有人大惊失色。 幸好顾青辞与顾青帆及时扶住他。 “你们都滚开。”他疯了一样,一把推开顾青辞与顾青帆,扑在老太太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娘啊!我求求你了,再睁开眼看文儿一眼吧!” “文儿还小,不能没有娘……” “娘……你不能丢下文儿!” 第一百零三章 今晚我就是拼着一死 卫氏还没有找到顾时颜跟大长老,仆从就找上来了。 “什么?老太太溺亡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先愣了一下,然后捏着帕子笑了起来。 那个老虔婆可真是死的好,死得妙,死的呱呱叫! 谁让她天天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 哈哈哈…… 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啊! 出了这样的事,她不能不回去,再说了她也紧着回去看那个老虔婆的惨状呢! 她吩咐仆从接着找顾时颜和大长老,转身就回府了。 …… 茶楼。 听着重夜的话,顾时颜笑了起来,“瞧,她果然没叫我失望呢!” 她慢条斯理的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缓缓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声,“这可怎么办呢!我真怕顾家那几个人,都不够她杀的呢!” 这下好了。 都不用她出手了。 她只需要躲在后面看戏,扮柔弱就好。 当然,时不时的还是得桶她两刀。 顾家。 “你这个贱妇,你去哪里了?不照看好母亲,叫她失足跌入荷塘中。”卫氏一露面,顾景文抬手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这会,还没有人跟他说顾云裳的事。 卫氏捂着脸,叫嚷着,“老爷,裳儿回来了,可她,可她……我是去找时儿还有大长老的,至于母亲,我也实在没想到啊!” “母亲,母亲……你怎么能丢下这一大家子不管了呢!”说完,她跪在地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脸上的泪一点都不作假。 她这是喜极而泣!!! 云姨娘和几个妾室也在,不过只能跪在外面罢了。 “父亲,祖母这是怎么了?”很快,顾时颜也回来了,她僵在灵堂中,手里还捧着几包草药。 顾景文已经哭的麻木了,“时儿,过来跪下。” “祖母,不,父亲,我不过才出去了半日,好端端的祖母怎么会出事呢!她腿脚不好,又有人服侍,怎么就会跌进荷塘了呢?我不信,祖母她一定还活着……”她手一抖,几包草药滚落在地,几步上前跪在老太太尸身前,哭的伤心欲绝。 她的话一下子提醒了顾景文。 是啊!好端端的母亲怎会跌入荷塘中呢! 他立刻叫人把那个两个婆子拘了过来。 顾青帆就跪在一旁,他不由得捏紧了手指。 顾时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呵,就问他心虚吗? 可不管顾景文怎么审问,都只有一个结果,老太太确实是失足跌入荷塘中的。 因为两个婆子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听着她们的话,顾青帆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父亲,我不信。”顾时颜哭的眼睛都肿了,“我知道祖母素来腿脚不好,天一冷腿就疼的厉害,我专门求了师父,让师父给祖母开了药浴,祖母都还没有用上我的药浴,她怎么能走呢?” 听着她的话,顾景文越发心痛难耐,“时儿……” 父女两人都哭红了眼。 顾时颜扑在老太太身边,紧紧拽着她的衣袖,面上满是悲痛与不舍,“祖母,你放心去吧!你若真是被人所害,我绝不叫你含冤而亡,今晚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问问神女到底是谁害了祖母!” 第一百零四章 她敢肯定 “时儿。”顾景文激动的很,他怎么忘了这个茬儿。 自从云姨娘有孕之后。 他便对神女入梦一事,深信不疑。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父亲,父亲日后定会补偿你的。”他大步上前来到顾时颜面前,嗓音都是沙哑的。 “父亲你就放心吧!”说句话的时候,顾时颜的目光有意无意都落在顾青帆身上。 果然,他表现的有些不安。 不过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实际上她这句话,就是特意说给顾青帆听的。 谁叫顾云裳不在呢! “父亲,我听闻四姐姐已经回来了,她人呢?”她顺嘴问了顾云裳一句。 卫氏赶紧匆匆上前,“时儿你可算回来了,裳儿受了很重的伤,你师父他人呢?赶紧把他叫回来,让她给裳儿看看呀!” “母亲,真是不巧,师父他出城采药了,怕是得等几天才行。”顾时颜才不会拿顾云裳,去恶心师父呢! 卫氏一听失望极了,可她也没有别的法子。 整个顾家都挂了白! 陆陆续续不停有人来吊唁。 转眼就入了夜。 顾景文不可能一直在老太太灵前守着的。 这人已经去了。 他便是哭的再痛,也不可能活过来的。 日子总还得继续不是! 顾时颜知道他去书房了,特意避着人,去了他的书房一趟。 她刻意避开了莫管家。 “父亲,其实女儿并不能主动见神女,每一次都是神女来梦里寻我的。”她说着顿了顿。 顾景文何等的精明,不然他也坐上左相的位置,“时儿,你的意思是……” “父亲,女儿就是那个意思,不管祖母怎么溺水的,我们总要查清楚,才能叫她走的心安不是,若真有人害了祖母,今晚他必定会对女儿出手,有没有我们试一试就清楚了。”顾时颜压低声音说道。 顾景文微微颔首,“好,父亲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顾时颜突然上前一步,她脸色凝重的很,“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人未必都是可信之人,这件事还是避着所有人为好。” 她知道顾景文也培植了自己的势力。 他手中有不少暗卫。 不过从没有露过面罢了。 “父亲明白了。”顾景文略显浑浊的眸子微眯,他眼底射出一道寒芒。 …… 顾青宁才截了肢,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给老太太守灵的。 顾景文的几个妾室又无所出,能守灵的只有顾青辞还有顾青帆。 顾青帆一直记挂着神女入梦的事,趁着顾景文不在,他寻了个尿遁的借口,匆匆去往顾云裳的院子。 顾云裳已经醒了过来。 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曾出去了一趟。 “裳儿不好了……”顾青帆原封不动将顾时颜的话,说给顾云裳听了。 顾云裳听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怎么忘了顾时颜这个贱人。 且不管神女入梦的事,是真是假,父亲对此却深信不疑。 万一她胡乱攀扯她呢? 所谓神女入梦,不过她动动嘴皮子的事。 她敢肯定,顾时颜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弄死她的。 第一百零五章 定会叫他大吃一惊的 “二哥哥你一定要帮我,你也知道五妹妹一直都想要我的命,你若是不帮我的话,我只剩下死路一条了。”顾云裳一脸慌张,她紧紧抓住顾青帆的衣袖,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哼! 她这个蠢二哥,早就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根本由不得他。 这件事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顾青帆眼神微闪,“裳儿你想怎么做?” 他自己也清楚,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为了妹妹,还有母亲,他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顾云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青帆心头一惊,“裳儿,你这个办法能行吗?会不会太残忍了些?要不我们找人把五妹妹掳走,然后把她送的远远的,让她再也回不来,这样她就碍不着我们的事了。” 顾云裳冷冷扫了他一眼,哼!他这个蠢货。 摘星阁的教训还不够吗? 母亲花了大价钱,可结果呢! 结果被掳走的却是她。 她怎么看都觉得那些小贱人,处处透着邪性。 不斩草除根能行吗? “二哥哥你要知道,摘星阁都失败了,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五妹妹掳走?今晚她必须死,不然死的就是我们,你自己选吧!”顾云裳已经失了耐心,要不是他还有用,她早就不想看他一眼了。 若不是他那么蠢,在沈家她怎么会出那么大的丑! 顾青帆心一横,“二哥哥都听你的。” 顾云裳满意的笑了起来。 今晚就是顾时颜的死期。 等她死了,她自然会把祖母的事,栽赃到她身上。 便是失败了也不要紧。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顾青帆一眼。 …… 姑娘们是不用守灵的。 亥时一过。 顾时颜就回去了。 不然这出戏还怎么演! 今天出了这样的大事,所有人都忙活了一天,困顿的很。 顾时颜也表现的很累。 回到染香小筑,她泡了个澡就早早上榻了。 很快,她便熄灭了房中的烛火。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 丑时中,正是一个人最困的时候。 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摸进了染香小筑。 他一声不响的来到顾时颜的窗边,从外轻轻的打开她的窗户,然后从袖兜里取出一个火折子,待火折子亮起来之后。 他抬手就要把火折子丢进顾时颜的房中。 就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两个人把他擒住了。 真真是抓了个现行。 那个黑衣蒙面人心里咯噔一声,他还想着反抗,可他哪里是那两个暗卫的对手,很快他便被制服在地,一下也动弹不得。 下一秒。 不仅顾时颜房中的烛火亮了起来。 就连整个染香小筑也被火把照亮。 顾时颜推门走了出来。 “还真叫时儿说准了,说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害老夫人?还要纵火烧死时儿。”顾景文阴沉着脸,在暗卫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黑衣人被摁在地上,他的眼神慌乱的很,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来人,把他的黑巾拿掉,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谁。”顾景文一声令下。 顾时颜站在他身旁,她眼底勾着一丝笑意。 这个人呀!定会叫他大吃一惊的。 第一百零六章 我亲眼所见 一听他这话,那个黑衣人死死的把脸埋在身下,他眼中的慌乱都快凝成实质了。 不! 绝不能叫人瞧见他的脸。 只是已经晚了。 一个暗卫大步上前,粗鲁的扯掉他脸上的黑巾。 他的模样瞬间暴露无遗。 顾时颜看着他大吃一惊,“呀!二哥哥怎么是你?” 顾景文也震惊的很,他大声咆哮道:“顾青帆怎么会是你?” 他的心止不住沉了下去。 这可是人赃并获。 难不成是他害了母亲? “二哥哥,难道是你害了祖母,才想着杀我灭口的?那可是我们嫡亲的祖母呀!她一向最疼的就是你了,你怎么下得去手?祖母她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非要置她于死地?”顾时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备受打击厉声质问着顾青帆。 顾青帆红着眼看着顾景文:“父亲……” “你这个逆子还有什么可说的?”顾景文额上青筋暴起,他气得浑身颤抖,上前给了顾青帆几个巴掌。 “二弟怎么是你?” “帆儿你怎么在这里?”听闻谋害老夫人的凶手被抓到了,卫氏还有顾青辞匆匆赶了过来。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莫管家。 见这件事顾景文竟没有告诉他,也没有跟他商量,更没有让他来安排。 他的心腾腾了几下子。 莫非他知道什么了?! “老爷你一定是弄错了,帆儿怎么会害老太太呢!”卫氏不信,她指着那几个暗卫说道:“这一定是个误会,你们还不快放开帆儿。” 顾景文气得吹胡子瞪眼,“误会?什么误会?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可我亲眼看见他想要烧死时儿,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你这个逆子,说,你究竟为何要害死母亲?”他一把揪住顾青帆的衣领,逼得他直视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青帆死死抿着唇瓣,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说就等于认下这个罪名。 卫氏急的不得了,“帆儿你快说呀!你怎么会害老太太呢!你快点告诉你父亲,你没有害死祖母。” “父亲,这其中必有隐情,求你给二弟一个解释的机会。”顾青辞拱手对着顾景文说道。 “二弟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吗?”他说着给顾青帆递了个眼神,让他赶紧说。 顾青帆还不是不肯开口。 顾时颜失望至极的看着他,她踉踉跄跄控制不住朝后退去,“二哥哥真的是你害死了祖母,你怎么忍心?害死祖母后,竟还想要烧死我!我们可都是你的至亲啊!你简直丧心病狂,下一回你要害死的,是不是就换成父亲了?” 顾景文再也不想看见这个逆子了,他大手一挥,毫不留情的说道:“他不肯说就不肯说吧!来人啊!把他送到刑部去,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招的。” “老爷你不能这么做,有道是家丑不外扬,而且我坚信,帆儿是绝不会害母亲的,求你饶了他这一回吧!”卫氏挡在顾青帆面前,苦苦哀求着顾景文。 顾青辞也不停的替他求情。 “若不是二哥哥,那会是谁呢?哦!我明白了父亲,二哥哥什么都不肯说,一定是为了袒护那人,这个家里还有谁能叫二哥哥这样袒护的?”顾时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就差直说顾云裳的名字了。 她这么一提点,盛怒之下顾景文也恢复几分理智。 时儿说的不无道理。 顾青帆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混账了一些,但他一向孝顺,又怎么会加害母亲呢!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到底是谁害了母亲?” 顾青帆还不肯开口。 卫氏上前给了他几巴掌,“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事,竟也敢往自己身上揽,你有什么理由要害老夫人的,你若再不说,你父亲可就真要把你送到刑部去了。” 顾青帆心里纠结的很。 他若是说了,被送到刑部的就是裳儿了。 可他若不说,以后就得戴着这顶弑亲的帽子了。 父亲与祖母感情深厚,绝不会轻饶了他的。 片刻,他突然抬起头看向顾景文,“父亲,我说……” 他才开口。 “父亲,我亲眼所见,就是二哥哥害了祖母!”就在那个时候顾云裳来了,两个婢女搀扶着她,她连路都走不好,一见顾景文便大声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我再不是你父亲了 顾时颜眼底笑意浮动。 这可是顾青帆的好妹妹呀,第二次捅他刀子了。 她倒要看看这兄妹情深的戏码能演多久! 这一次,事关老太太的性命,顾青帆还会不会惯着顾云裳。 若会,她敬他是一条宠美的好汉。 若不会,也能叫她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这一波,怎么都不亏。 顾青帆怔怔的看着顾云裳,与上一次被捅了刀子的表情一模一样。 顾时颜看了只想笑。 竟还没习惯么! “父亲,母亲……”那边顾云裳说的条理清晰,就跟她真的看见顾青帆害了老夫人一样。 还别说,她编故事的技术委实不错,就连顾时颜听了都觉得。 嗯,就是顾青帆这个混账玩意,杀了老夫人。 理由,时间,地点,动机,真是一样都不缺。 “二哥哥你说话呀!四姐姐说的是真吗?你哪会因为嫉妒祖母更偏疼大哥,就起了杀心,我不信。”顾时颜故意挑拨他们两个人,想要他们狗咬狗。 卫氏带着怀疑,看了顾青帆一眼,她捏着帕子哭了起来,“帆儿,你好糊涂呀!” 她这是认了。 或者说她已经猜出什么了。 才不再替顾青帆辩解。 顾青辞固执的看着他,“二弟我要你亲口说。” 说着他看了顾云裳一眼。 他不傻! “你这个逆子,逆子……”顾景文被他气得也眼前阵阵泛黑,上前踹了他几脚。 所有人都看着顾青帆。 “我……”他张了张嘴。 顾云裳立时哭了起来,“二哥哥你就承认了吧!我一定会求父亲宽恕你的。” 她眼里满是乞求。 最终顾青帆点了点头,“父亲,是孩儿一时糊涂,求你饶了孩儿这一回吧!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这是承认了。 “二哥哥……”顾时颜伤心欲绝的唤了他一声。 好吧! 我敬你是条汉子! “来人啊!家法伺候。”顾景文大吼出声。 他的亲生儿子,害了他的亲生母亲! 何等荒唐! 莫管家亲自去先祖牌位前,取出那根满是倒刺的鞭子。 顾景文一直想往士族上靠,治家还算严谨。 “给我拿过来。”他亲自拿起那根鞭子。 “啪!啪……”用了狠劲儿,一下又一下打在顾青帆的背上。 顾青帆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是他该受的。 不过几下,他的背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父亲,二哥哥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他吧!”顾景文连着打了十几鞭,顾云裳才敢开口给他求情。 卫氏和顾青辞也开口了。 显然他们都清楚,无论如何都得叫顾景文出一出心头的那口恶气。 不然,他绝不会轻易饶了顾青帆的。 “饶了他?他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还想让我饶了他,我顾景文没有这种畜生不如的儿子。”顾景文又抽了顾青帆十几下。 直到顾青帆浑身是血趴在地上,眼睛血红的看着他,“父亲,我真的知错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还再也不敢了。”顾景文除了愤怒,更多的是痛心,“来人,去取族谱来,今日我就要把这个畜生逐出家门。” “父亲……”顾青帆真的吓到了。 他以为他认下这件事,父亲顶多打他一顿。 顾时颜给了他一个嘲弄的眼神,不得不说他可真是天真。 顾景文与老太太多年相依为命,可以说没有老太太,就没有他今日。 老太太为了他,连两个亲生女儿都卖了。 找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找到。 他心里就不愧疚吗?! 卫氏,顾云裳他们张嘴就要给他求情。 顾景文脸一沉,“谁敢开口替他求情,我就把他一道逐出顾家。” “卫氏,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儿子。”他说着冷冰冰的瞪了卫氏一眼。 卫氏当下不敢开口了。 顾云裳和顾青辞也闭嘴了。 顾时颜早就聊到这个结果。 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塑料母子情,塑料兄妹情。 她理解,都理解的。 很快,莫管家便取来族谱。 顾景文当着众人的面,亲自从族谱上抹去顾青帆的名字。 “从今日起,你再不是我顾景文的儿子,以后绝不许你再踏进我顾家一步,你现在就给我滚!”顾景文将手里的毛笔,重重的砸在顾青帆的头上。 两个暗卫上前拖起顾青帆就走。 “父亲,不,你永远都是我父亲……”顾青帆猩红着眼,厉声吼道。 “你错了,从今日开始,我再不是你父亲了。”顾景文再不看他一眼背过身去。 第一百零八章 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顾景文让暗卫把顾青帆丢了出去,并且丢的远远的。 他还下了严令,决不允许卫氏他们去看他,接济他。 一旦让他发现,别怪他不留情面,把他们也赶出去。 卫氏哪里狠得下这个心,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银钱,准备让身边的婆子,悄悄给顾青帆送过去。 这些都是她体己的东西,顾景文不会发现的。 顾云裳拦了下来,“母亲不可,父亲向来说一不二,若叫他发现,一定会连你也赶出去的,无论如何都得缓一缓,等过了这一半天,没人盯着了,再给二哥哥送东西,你想一想云姨娘,父亲怕是巴不得你给她腾位置呢!” 只此一句话,她就劝住了卫氏。 “裳儿你告诉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显然卫氏不相信顾青帆会杀了老太太。 顾云裳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卫氏,她哭着说道:“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母亲,我醒来的时候,只听到祖母叫嚷着,要让父亲休了母亲,我怎样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休,我去求祖母,怎料祖母竟一点都不念着母亲的好,非要让父亲休了母亲不说,还要让云姨娘掌家,女儿实在是气糊涂了,这才……”顾云裳立刻跪在卫氏面前,她说的真叫一个好听,好像全都是为了卫氏一样。 “裳儿!”卫氏一惊,赶紧上去捂住她的嘴巴,看着她认真叮嘱道:“裳儿你可记住了,这件事是你二哥哥干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皮糙肉厚的,就是多打几顿也没事,我的乖乖儿可不一样。” 顾云裳红着眼点了点头。 她眼底杀机毕露。 只要顾青帆活着,对她来说就是个威胁。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到了后半夜,落了雨。 雨势颇大。 顾青帆被丢到城西。 自古东贵西贱,西边是平民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顾景文那几十鞭子用了狠劲儿。 顾青帆又被随意扔在街边。 夜色深沉。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顾青帆浑身都湿透了,可他非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身上热得很。 他这是发热了。 “父亲,母亲,大哥,裳儿……”他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不停的念叨着他们。 “呵!”忽然他头上多了一把伞,替他挡去这漫天风雨。 “是谁?”顾青帆睁开眼睛一看,“时儿,你怎么来了?对了,你一定是来嘲笑我的吧!你走,我不要你管。” 顾时颜缓缓蹲下身去,她满目嘲讽,一巴掌甩在顾青帆的脸上,“你说的对,我就是来嘲笑你的,你瞧瞧你现在多有多惨。” “你可真是蠢啊!一次又一次把真人捧到别人面前,给别人践踏,你怎么这么贱呢!” “你以为你这样做,别人就会记得你的好了吗?你看看你现在都快死了,可有一个人管你?” “我就是死,也不要你管。”顾青帆被她说的恼羞成怒,他哑着嗓子大声咆哮道。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顾时颜拧开瓷瓶,抓了一把药丸子,粗鲁的塞进顾青帆的嘴里。 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婊。 若不是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揭发顾云裳杀害老太太的事,她会管他? “咳咳……”顾青帆被呛的咳了起来,他还在那喊着,“我要你滚,你听到没有!你说的对,我只喜欢裳儿妹妹,一点都不喜欢你。” “顾青帆你敢不敢跟我打赌。”顾时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信不信,很快就有人来杀你灭口!” 第一百零九章 我绝不会赌输的 顾时颜要做的就是保住顾青帆的命。 至于其他的,他吃的好不好,有没有地方住,与她何干? 她只给顾青帆留了些保命的药丸就离开了。 顾青帆许久才明白过来,她那句话的意思,隔着重重雨幕,他歇斯底里的冲着她的背影喊道:“赌就赌,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冷血无情,告诉你,我绝不会赌输的。” 这天大的罪名,他都替裳儿扛了下来。 裳儿又怎么会杀他灭口! 不,她绝不会的。 顾时颜听着他的话笑了起来。 很快,他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了。 …… “姑娘,就在刚刚阁主回来了。”顾时颜才走了几步,重夜突然现身了。 “我那义兄呢?”她扭头问道。 重夜嬉皮笑脸的说道:“有阁主出马,姑娘自当放心,肯定万无一失啊!阁主已经悄无声息的把萧世子送回去了,并且嘱咐他们,先不要把这个消息声张出去。” 顾时颜让重夜给苏辰放了一个信号,约他在她置办的宅子里见面。 她与苏辰还有一件大事要商量。 …… 很快,顾时颜就见到苏辰了。 都不等她问,苏辰便主动跟她提及那件事,“姑娘我已经实地考察过了,你说的那件事大有可为,只是……” 他说着一顿,朝顾时颜搓了搓手。 一副囊中羞涩的模样,“虽说现在摘星阁都是姑娘的了,但是姑娘也太看得起我们摘星阁了,若是养个几万人尚可,养一支数十万的佣兵,就是把我杀了,论斤卖了也不够啊!” 顾时颜眼皮子一挑,“我有说用你的钱吗?” 苏辰当下睁大了眼,“姑娘有钱吗?你莫不是想让那几十万人都喝风去?” 重夜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 看姑娘这架势要养一队几十万人的佣兵! 她莫不是还没睡醒…… “你们跟我来。”顾时颜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她起身就往外面走。 苏辰与重夜跟在她身后,面面相觑。 姑娘莫不是真要把他们给卖了…… 可问题来了,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值啥钱呀! 当日顾时颜为何会托国公夫人买下这处宅子? 这处宅子虽说不小,但荒废已久,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卖出去。 顾时颜带着他们来到外面的假山后,重夜和苏辰都没有看到,她触碰到了哪里。 “咯吱……”他们面前竟然出现一扇门。 顾时颜拿出火折子,提步走了进去,她随意从墙上取下一支火把。 重夜与苏辰跟在她身后。 他们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走了大约一刻钟,一扇石门挡住他们的去路。 顾时颜仿佛来过这里很多次一样,她缓步上前,转动石门旁的机关。 “轰……”石门突然开启。 一阵金光闪出,晃得重夜与苏辰眼前一花。 苏辰扭头问道:“姑娘这里是什么?” “你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顾时颜说的轻描淡写的,她率先走了进去。 重夜与苏辰两个人紧随其后。 “嘶……”一踏进去,饶是他们两个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一十章 求包养 一眼望不到头的密室里,全都是堆得像山一样的金条。 照的整个密室里,明晃晃的一片,连火把都省了。 苏辰和重夜两个人狂咽口水。 承认了,他们两个人就是个穷鬼。 “姑娘,求包养!”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准了。” 偌大的宅子下面,几乎都是空的,全都被这些金条给填满了。 看着这些明晃晃,快把人眼睛闪瞎的条子,她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要不怎么说纪北辰有些气运在身上呢! 上一世,他偶然间发现了这里。 这些金子全被他拿来养私兵,他能脱颖而出,全靠这些。 这一世,这些都是她的了。 重夜喜滋滋的笑着,用手肘撞了苏辰一下,挑眉给了他 一个眼神,怎么样?我就说跟了姑娘有肉吃吧! 放眼天下,还有哪里能找出姑娘这样的人来? 又美,又强,又狠,关键还很豪! “这些够吗?”顾时颜扭头看了苏辰一眼。 苏辰,“够也不够,只要一直养着他们,就得一直吃饭,坐吃山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说的也在理。 顾时颜扬眉一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这些我全交给你了,我给你两年的时候,到时候我要一支无坚不摧队伍。” 重夜嘴角一抽,他暗戳戳瞅了苏辰一眼,姑娘该不是想当女王吧! 苏辰拱手说道:“苏辰定不辱命!” 有钱,还有能成为武道宗师的修炼功法,会缺人吗? 萧家。 老夫人,国公夫人,还有宋氏,她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萧誉突然回来了。 事实上她们早就已经做好,他再也回不来的准备。 战场上刀剑无眼,九死一生,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战场的凶险了。 “誉儿……”老夫人,国公夫人抱着萧誉放声痛哭起来。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时儿妹妹说过你定然会回来的。”萧薰儿的高兴的又蹦又跳,鼻涕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宋氏抱着一个孩子,一旁的乳母也抱着一个孩子,她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萧誉,默默的垂泪,“夫君,你回来了……” 萧誉看着他们,也红了眼眶,“祖母,母亲,娘子,妹妹,是,我回来了……” “这是?”看着宋氏怀中的孩子,他猛然一惊。 宋氏连忙上前,看着他又是笑又是哭的,“夫君,你快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儿。” 乳娘也跟着她走上前去。 “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看着两个孩子,萧誉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伸手握住宋氏的手,“娘子你辛苦了。” 他一句话说的宋氏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萧薰儿立刻上前,喋喋不休的说道:“哥哥你可不知道,大嫂生产的时候有多凶险,差点一尸三命,多亏了我时儿妹妹,小侄子,小侄女,还有嫂嫂才能平安无事。” 她这也实在太煞风景了。 偏生她还没有一点自觉。 “什么时儿妹妹?”萧誉一脸疑惑。 “时儿妹妹就是……”萧薰儿又噼里啪啦给他说了一大堆。 萧誉总算明白时儿妹妹是谁! 真不容易。 他皱着眉头说道:“我回来的时候,路上遭到暗杀,险些丧命,多亏几个人救了我的命,还把我平安的送了回来,他们说是奉姑娘之命,我一直都想不通这个姑娘是谁!” 萧薰儿歪着脑袋,“这个姑娘会不会就是我时儿妹妹?哥哥你不知道,我时儿妹妹可神了……” 她又开始了!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也无奈的很。 谁叫时儿现在是熏儿最崇拜的人呢! 她们早就听到耳朵都起了茧子!!! “誉儿,你的腿?”哭过之后,所有人才将目光落在萧誉的腿上。 “我遭人暗算,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军医说我以后怕是都站不起来了。”萧誉神色暗淡的看着自己的腿,这也是他心中的痛。 身为一个武将,腿废了,与死了无异。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心中一痛,面上分毫没有表露出来,“誉儿,只要你人回来就好。”她们就知足了。 “对,夫君,我只要你回来,这样已经很好了。”宋氏紧紧握着萧誉的手。 “祖母,母亲,嫂嫂,难道你们都忘了我时儿妹妹了,她现在可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弟子了,一定可以医好哥哥的。”萧薰儿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已经是盲目信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浑然就是个小妖精 以老夫人的身份,还有年纪,怎么也要停丧七日。 翌日。 来吊唁的人多了起来。 顾时颜穿着一身孝衣跪在顾青辞后面。 快中午的时候。 纪北州,纪北渊,纪北辰,还有六皇子纪北池,结伴一同来吊唁老太太。 顾景文起身去迎。 一行人进了灵堂。 除了六皇子,几位皇子的眼神全都落在顾时颜身上。 顾时颜跪在那里,她低低的垂着头,没有看任何人一眼,表现的异常乖巧。 顾景文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眸光微动,时儿果然是个有前途的…… 几位皇子吊唁完,准备离开。 “时儿,你替为父送送几位贵客。”顾景文看了顾时颜一眼。 顾时颜知道,他这是给她创造机会呢! 什么机会? 自然是勾搭几位皇子的机会! 顾景文老谋深算,做梦都想当国丈呢! 顾时颜本就生的极美,属于妖精那号,可甜可盐,还能在清纯美人,和妖艳贱货之间切换自如。 她一身孝衣,又涂了一个病弱妆,简直就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莲。 又弱又纯,还楚楚动人。 简直要人的命。 她袅袅婷婷跟在几位皇子身后。 纪北渊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 恰在那时顾时颜抬起头来。 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撞在一起。 顾时颜勾唇一笑,哪里还有半分小白莲的样子,浑然就是个小妖精。 她感觉得出来,纪北渊情绪有些低落。 怕是已经查出来什么! 唉!可怜的孩子,这点打击就禁受不住了,这可怎么行!以后的打击还多着呢! 两个人很快错开视线。 纪北辰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 渐渐的与顾时颜并肩而行。 这还是顾时颜伤好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还疼不疼了?”纪北辰垂眸看着只到他肩头的小姑娘,声音恁的温柔。 “嗯!”小姑娘一脸娇羞,抬起湿漉漉的杏眼,看了他一眼,便飞快的垂下头去。 简直演活了怀春的女儿家。 任谁看了都是心头一动。 纪北辰亦未能免俗,“你好好养伤。” 丢下这句话,他匆匆跟上纪北渊他们。 顾时颜目送着他们出了顾家的大门。 她捏着帕子,双眼雾蒙蒙的,直勾勾的盯着纪北辰的背影,像极了一块望夫石。 察觉到小姑娘的目光,纪北辰的心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纪北州,纪北渊,还有纪北池已经上了马车。 见他还愣在那里,纪北池笑着问道:“五哥不走么?” “我才想起来,落了一件东西,你们先走吧!我回去找找。”纪北辰面不改色的说道。 纪北渊放下车帘就走。 倒是纪北州意味深长的看了纪北辰一眼。 六皇子也离开了。 顾时颜还在站院子里。 纪北辰嘴角含笑,他猛然回头。 站在院子里的小姑娘,像极了受惊的小鹿,她立刻垂下头去,转身就走,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无人瞧见她眼底凌厉的杀气。 纪北辰快步去追她。 小姑娘走的越来越快。 纪北辰笑着喊了她一声,“时儿是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后叫我阿辰可好 小姑娘这才停了下来。 两个人转身进了一旁的凉亭。 “拜见五殿下。”顾时颜低眉顺目的上前行礼。 “时儿,你还要与我这般见外吗?”不得不说纪北辰也是个情场高手,他一副伤感的模样,眼神暗淡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殿,殿下……我不是,我没有……” 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越发惹人怜爱! 纪北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故意绷着脸,“那这是为何?” 小姑娘后退了一步,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纪北辰,“我怕给殿下惹麻烦,那日,那日……我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才说了那些羞人的话,我,我不想给殿下任何负担……” 瞧瞧,这懂事的小模样,换了谁能不被蛊惑。 纪北辰大步上前,“时儿,我不怕。” 顾时颜骤然抬眸,她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眼眶湿漉漉的,“可是我怕,怕会因我而连累殿下……” 离得近了,纪北辰又闻到她身上那股苏合香的味。 与那日一模一样,可他不敢问。 怕那日不是她! “时儿,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怕。”纪北辰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眉眼温润如水,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描金的小盒子,递给顾时颜,“这是我特意向父皇求来的,你涂在身上保证不会留一点疤痕。” 切!顾时颜会缺这种东西? 她表现出一副感动涕零的模样,泪盈于睫,“多谢殿下。” “你还要与我这般生分吗?”纪北辰的声音淡淡的,染上一股挥之不去的哀愁,“以后叫我阿辰可好?” 小姑娘的脸顿时就羞红了,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哎呦!这尼玛也太肉麻了。 纪北辰接着撩她,“时儿,我想听你亲口唤我一声阿辰。” “阿,阿辰……”小姑娘的脸羞的跟红苹果一样。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我不能多待,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叫人给我传个信儿。”纪北辰温柔小意的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顾时颜突然拽住他的衣袖,“阿辰,这段时日,恐有小人作祟,你要谨防身边的小人,特别是那些来路不明的人。” 纪北辰眸光一凝。 不知为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意。 顾时颜已经叫人盯着陈意了。 她焉能不知,陈意去找纪北辰的事。 她总觉得这个陈意身上迷雾重重。 如今的纪北辰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既没有强大的母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可她偏偏找上了纪北辰…… 顾时颜眼底拂过一丝幽光。 不管这个陈意是什么牛鬼蛇神,她也不怕! “嗯,我知道了,这一次,我一定会牢记时儿的话。”两个人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不远处的假山后,露出一片白色的衣角来。 一股骚味扑面而来,顾时颜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果然,纪北辰一走。 顾云裳就走了出来。 顾时颜看着她乖巧的很,“四姐姐的身子还没有好,怎么就出来走动了?” 她说着朝顾云裳走去,“瞧,这是五殿下,特意向陛下给我求来的,殿下说用了这个,身上就不会留下疤痕,我估摸四姐姐比我更需要它,就送给四姐姐了。” 顾云裳本就一脸阴鹜,自从她回来之后,整个人阴暗的跟臭水沟的老鼠一样。 “我不需要,用不着你假好心。”听着顾时颜的话,她脸上的表情逐渐裂开,变得狰狞狠厉。 顾时颜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四姐姐,我这可是真心实意的。” 她说着近前一步,脸上的笑极富攻击性,“你也瞧见了吧 !五殿下对我有多好,四姐姐别怕,纵然你已经被人玩烂了,也不打紧,我会求五殿下,让他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的。” “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闭嘴……”顾云裳疯了一样,她抬手一巴掌,狠狠朝顾时颜的脸扇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而且还脏到骨子里去了 顾时颜抬手捏着帕子,轻飘飘的握住她的手腕,顾云裳疼的脸都扭曲了,“该被掳走的是你,该被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玷污了的也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啊……我要杀了你。” “呀!什么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我只知道四姐姐被人玷污了,没想到玷污四姐姐的,竟然是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啧啧啧……原来四姐姐不仅快被人玩烂了,而且还脏到骨子里去了。”顾时颜呵呵一笑。 “闭嘴,你给我闭嘴……”顾云裳干又干不过她,只能冲着她大吼,就跟一条狂吠的狗一样。 “就你这样还敢肖想五殿下,如今的你,给他提鞋都不配,难怪他都不愿多看你一眼,四姐姐你真可怜,不过也不打紧,以后你只会更可怜的。”顾时颜笑的花枝乱颤,此刻她俨然就是个疯批美人,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顾云裳被她的眼神摄住了,“你,你放开我,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四姐姐你可一定要苟住了,可别轻易就被人给玩死了,不然可就不好玩了。”顾时颜说着一顿,接着又道:“哦!对了!麻烦你给你背后那人传个话,让她也务必活的久一点,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把她揪出来的。” 说完,她后退一步松开了顾云裳。 顾云裳眼中带着惊慌,“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装,你就接着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记住下一次你若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把你的手折断了,再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碾碎。”顾时颜用帕子仔细擦了擦自己碰过顾云裳的手。 然后她小手一挥,将那张已经脏了的帕子,朝顾云裳扔去,“瞧,四姐姐,我可真嫌你脏!” 顾云裳气得差点吐血,“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她话音未落。 顾时颜细白的小手,猝不及防的扼住她的脖子,当然还是垫着帕子的,因为她嫌她脏。 “来!你再多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她笑的邪魅如斯。 顾云裳只觉得遍体生寒,“你敢?” 顾时颜双眼微眯,她骤然施力,“你看我敢不敢!” 窒息的痛在顾云裳胸腔炸开,一股濒死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瞳孔不断散大,恶狠狠的盯着顾时颜,眼中都快浸出血来。 “记住,以后在我面前,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在她快要昏厥的时候,顾时颜才懒洋洋的松开了她。 她拍了拍手,“唉!我可怜的二哥哥。” 说着她回眸看向顾云裳,“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替人背锅,你说他是替谁背锅的呢?” 顾云裳身子一僵。 顾时颜在她耳边吐了口气,“四姐姐,以后走夜路的时候,你可得小心点,因为指不定祖母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找你索命!” 顾云裳死死的看着顾时颜,她大惊! 这个贱人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 一定是二哥哥告诉她的。 定是这样! “你胡说些什么,害死祖母的是二哥哥,祖母要找人索命,也只会找他。”她故作镇定。 “是吗?你骗得了人,骗得了鬼吗?四姐姐有句话你怕是没听过,假的永远都变不成真的,这事情啊!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怕不怕?!”顾时颜歪着头看着顾云裳,还贴心的给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明明她笑的灿若骄阳,可眼底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顾云裳控制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她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 “四姐姐,你也该拿出几分真本事叫我瞧瞧了,不然你这么菜,我很失望的。” 语罢,顾时颜施施然然的离开。 她一走。 顾云裳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满目惊恐。 顾时颜这个贱人知道了,她会不会去告诉父亲? 不,这件事决不能叫人知道。 只要…… 死无对证,她就是告诉父亲,她也不怕! 她阴毒的眼底闪过一抹渗人的杀气。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保证不会很疼的 若说惨,这几天最惨的莫过于顾青帆了。 顾景文派人在城西守着,不准他踏进城东一步。 卫氏几次想接济他,都被顾景文挡了回去。 最后一次,他下了通牒。 若再有一次,让她也收拾铺盖卷滚蛋。 顾青帆身上有伤,又淋了一场雨,本就去了半条命。 加上他又没有钱,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的。 这才几天,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胡子拉碴,满脸沧桑,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顾家正在给老太太治丧。 顾青辞得一直在灵堂前守着,只能偶尔派仆从悄悄给他送点吃的,和点散碎的银子,可他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点钱哪里够花。 三天有两天他都跟一群叫花子,挤在破庙里睡。 幸好这是夏天,不然他早就被冻死了。 夜幕降临。 顾时颜照例不用守灵,她早早就回去了。 夜深人静。 重夜突然现身了,“姑娘,果然不出你所料,顾云裳偷摸出去了,看样子是去城西。” 顾时颜垂眸一笑,怎么着她才刺激了她一番,她这么快就憋不住了吗?! 唉! 今晚呀!又有人的脸要疼了。 打脸么!不疼才怪。 …… 顾青帆一天没吃东西了,他饥肠辘辘的躺在破庙的地上,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二哥哥,二哥哥你快醒醒啊!” 他一下睁开眼,“裳儿,呜呜……你终于来看二哥哥了。” 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实在是这几天的日子,太难熬了。 “二哥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我给你带了吃的,银钱,还有几身换洗的衣服。”一听她这话,顾青帆的眼睛都亮了。 他带着顾云裳来到不远处一个小巷子里。 这个时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二哥哥快吃吧!”顾云裳递给顾青帆一个油纸包。 “是烧鸡!”顾青帆使劲儿闻了一口,他感动都快哭了,迫不及待的打开油纸包,果然是一只香喷喷的烧鸡。 他连话都顾不上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全然没有察觉顾云裳的眼神。 她的眼神阴沉沉的,嘴角还勾着一丝渗人的笑容,怎么看都诡异的很。 吃吧!快吃吧! “咳咳……”由于吃的太猛,顾青帆一不小心就被卡住了。 “二哥哥快喝点水。”顾云裳十分体贴,拿出一个水壶递给顾青帆。 “谢谢裳儿。”顾青帆接过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顾云裳的眼神越发阴森。 “啊!我的嗓子,裳儿……”几口水下毒,顾青帆的嗓子火烧火燎的疼起来,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肚子也疼了起来。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顾云裳,还想要说话,才发现他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来,他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黑色血来,嘴里大声叫嚷着:“啊啊啊……” 他是蠢,但还没有傻到家。 兀的,他想起顾时颜说过的话来。 “啊啊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云裳,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二哥哥真是对不住了,我也不想的,可谁让你把实情告诉顾时颜那个贱人了呢!果然,你最疼的还是她,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只要你一死,哪怕她告诉父亲也死无对证,二哥哥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很疼的,我会很轻很轻的。”顾云裳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对准顾青帆的心窝狠狠刺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注定逃不掉的 听着顾云裳说的那些话,看着朝自己刺来的那把匕首,顾青帆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时儿说的不错。 她果然要杀他灭口。 眼见那把匕首就要刺进他的心窝。 顾青帆发了狠,他一把攥住顾云裳的手腕,用尽全力把她推倒在地。 “啊……”顾云裳狼狈的摔倒在地,她手里的匕首也落在地上。 顾青帆抱着刀绞一般的腹部,他起身就跑。 他要去告诉父亲真相,他要当众揭穿顾云裳伪善的面孔,他还要向时儿认错…… “呵……二哥哥你跑不了的。”顾云裳捡起地上的匕首,朝顾青帆追了过去。 她眼中闪动着绿色的幽光,如同夜间捕猎的凶兽一样。 顾青帆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在后面追。 顾青帆在前面跑,就好像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他才跑了没多远,顾云裳就追上了他。 “噗嗤……”利刃穿透皮肤的声音响起,顾云裳从后面给了他一匕首。 “啊……”匕首刺在他的背上,顾青帆惨叫一声扑在地上。 他还想要逃。 “二哥哥别再逃了,你注定逃不掉的。”顾云裳笑的阴森,她拔起匕首狠狠的刺进在顾青帆的大腿上。 鲜血飞溅出来,染红了顾青帆的眼,他脸上悔恨交加,冲着顾云裳大声嚷嚷道:“啊啊啊……” 顾云裳,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云裳手持染血的匕首,她眼神邪魅狂妄,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二哥哥你别怕,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孤单的,你等着,我很快就会送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和三哥下去陪你的。” 顾青帆目赤欲裂: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云裳笑的癫狂,她歇斯底里的吼道:“因为我恨你们,为什么你们小时候不把我看好,让我在乡下受了十三年的苦,这也就算了,你们把我找回来之后,却不肯公布我的真实身份,让我背负着养女的身份被人耻笑,所以你们都该死。” “哈哈哈……”她疯了一样,举起手中的匕首朝顾青帆的心窝刺了下去。 “啊……”顾青帆惨叫出声。 下一秒。 血溅三尺。 “二哥哥你一路走好。”顾云裳又拔出匕首,在顾青帆的腹部补了几刀。 直到确定他活不了之后,她才慢条斯理的起身。 “二哥哥别恨,你也算死的其所,你不是说最爱我这个妹妹了么!那么为我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将带来的银子,还有衣服散落在顾青帆身边,做出一副有人谋财害命的假象。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有脑子的。 知道顾青帆是个练家子,她不可能干过他,就在肉里和水了下了毒,简直是双管齐下。 顾青帆能逃了才怪! 她看都不看顾青帆一眼,笑着转身离开。 顾青帆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死死的盯着顾云裳,嘴里不停的往外呕血。 将她那个冰冷无情的笑容,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 他清楚的感受到,他就要死了…… 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时儿! “啊啊啊……”他满脸悔恨,嘴里发出干涩的声音来。 时儿,若有下辈子,二哥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死死的瞪着眼,不甘心就这么闭上眼。 突然,他竟出现了幻觉。 “啊啊……”时儿,时儿…… 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忏悔,临死前竟让他看到了时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但我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回去之后,顾云裳一直觉得而有些不安。 她应该再把顾青帆的脸给划花了。 不过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反正他都已经死了。 第二日,天一亮。 守着顾青帆的那两个侍卫就来禀告,说他失踪了。 顾景文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还以为他离开了京都,并没有派人去找他。 卫氏也只伤心了一小会。 “裳儿呀!你二哥哥离开了京都也好,母亲巴不得他永远都不回来,这样就再没人知道这件事。”她拍着顾云裳的手说道。 顾云裳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失踪? 他不该死了么?! 难道有人救走了他! 不,不可能,她已经杀了他。 除非有人能死而复。 可他的尸体呢? 莫非有人拿走了那些银钱,把他拖到城外乱葬岗了。 也不无这个可能。 虽然存了一丝疑虑,但顾云裳彻底放下心来。 她扭头看了卫氏一眼,祖母死了,以后这个家就是母亲做主了。 再也不会有人动不动就要把她送走了。 很好。 顾时颜听闻这个消息后,还哭了一场了。 叫府上的婢女,仆从觉得,五小姐是真的心善。 还有两日,老太太就要出殡了。 …… 今日早朝,也不知怎么回事,纪北辰就被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训斥了。 导致他心情不佳。 下了早朝,他便来到桃林中的小木屋。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卸下所有伪装,喘一口气。 他手里拿着一根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一个木头人身上,眼神如同狼一样闪烁着凶光。 每打一鞭子,他便大声咆哮一句,“为何我与他们同是皇子,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老二,老三做什么,父皇都说好,只有我,不管我做什么,得到的永远都是斥责。” 他正在那发泄呢! “铮铮铮……”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来。 纪北辰微微一怔,他丢下手中的鞭子跑了出去。 可是那位姑娘她又来了?! 他怀揣着惊喜,循着琴声寻去,远远便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姑娘,在一株落英缤纷的桃树下抚琴。 “姑娘是你吗?”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他匆匆走上前去。 那位女子缓缓转过身来,“五殿下。” “怎么是你。”看到陈意那张脸,纪北辰的神色顿时冷了下去。 陈意一副很受伤的模样,“殿下,我只想见你一面,你为何要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松开琴弦,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来到纪北辰面前,“你看重顾时颜,无非是看重她有神女入梦的能力,能帮得上殿下,可殿下怎知我就不能成为殿下的助力呢!” 纪北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讥讽一笑:“呵!就凭你。” “对,就凭我,我虽没有神女入梦的能力,但我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将要发生的每件事,我都一清二楚,殿下若能世事洞察先机,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陈意言辞恳切,她眼巴巴的看着纪北辰。 在她的注视下,纪北辰笑了起来,“你说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你不妨猜测一下,本殿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猜不出来了是吗 陈意微微一怔,还没有揣摩透他的心思。 纪北辰冷笑出声,“你猜出来了吗?” 他说着面容一凛,一把掐住陈意的脖子,“本殿下已经给出友情提示,你就来说说,我到底会不会杀你,若你猜得准,我姑且相信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 “殿下……”陈意面露惊恐,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纪北辰会这样对她。 这叫她如何说得准? 她若说不会。 纪北辰随意转动手腕,就能杀了她。 她若说会。 纪北辰大可松手放了她。 无论她怎么说,都是个错。 哪有人这样的?! “你猜不出来了是吗?”纪北辰脸上勾着一抹嘲讽。 陈意:…… “殿下为何不肯信我?我只想帮殿下而已,真的并无任何恶意,我愿以死明志。”她说着缓缓闭上了眼。 纪北辰冷冰冰的看着她。 脑海中想的却是顾时颜说过的话。 时儿说,最近他身边恐有小人作祟。 依着他看,这个小人八成就是陈意。 他眼底冷光凝聚,缓缓收紧五指。 “咳咳……”很快,陈意的脸色变得青紫,她剧烈咳了起来,窒息的痛在她胸腔蔓延开来。 她始终闭着眼,乖乖的站在那里。 她赌,纪北辰非但不会杀了她。 还会相信她…… 可惜她失算了。 “给我滚,下一次,你若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定会杀了你。”就在她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纪北辰突然松开了她。 他转身就走。 徒留陈意一个人留在原地。 她彻底傻了眼,为什么事情会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看着纪北辰渐行渐远,她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纪北辰,你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 …… 顾时颜一直派人盯着陈意。 “姑娘,由于离得远,我并未听到她都说了些什么?只见她一副恨不得贴上去的模样,你可得防着别人撬墙角啊!”重夜抚摸着下巴,很认真的给了她一句忠告。 顾时颜一个眼神扫去,“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你接着把她给我盯紧了,还有莫染那里也不可松懈。” 重夜领命告退。 房中只剩下顾时颜一人。 她缓缓眯起眸子,莫非陈意也看上纪北辰了?! 下午,京都突然流言纷纷。 “难怪相府上下如此偏疼那个养女,哪怕她发生了那样的丑事,相爷夫人都把她接了回去,好好养着,当时我还纳闷呢!谁家会对养女这么好?哪知道她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 “啊!竟有这样的事,八成是假的吧!相爷的亲生女儿不是五小姐吗?” “对呀!这不能吧!若是真的相爷又怎会对外宣称,她只是养女,早该让她认祖归宗了。” “怎么不是真的,我可是听说了,当年相爷夫人生五小姐的时候,相爷还是个外放的小官,那年突发大水,县衙都被冲了,恰逢相爷夫人生产,与一个孕妇同在一处破庙生产,当时只有一个稳婆,这才弄错了,你们想啊!若她真的只是救了相爷夫人的命,大可给她一笔钱,打发了她也就是了,为何非要认作养女呢!” “听你这么一分析,我到觉得此事怕是真的。” 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谈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可是不祥之兆 顾时颜听闻这个消息后,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重夜都看不下去她这幅摆烂的样子了,“姑娘,你什么都不做,难道等着被人扫地出门吗?” 顾时颜杏眼微眯,“等着吧,这个消息一出,有人比我们着急多了,他自会出手料理这些消息的。” 顾云裳现在已经彻底废了,再不可能嫁给任何一位皇子。 只要顾景文还做着国丈的梦,就会如眼珠子一样护着她。 根本不用她操心,他自会出手的。 她比较关心散布消息的人。 才出了的老太太这桩事,顾景文连带着把卫氏也恨上了。 卫氏这几天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至于顾云裳。 她也没这个胆儿。 不然她早就散播了,何需等到今天?! 她让重夜着重去查,散布流言的人。 这一次,兴许能把幕后那人给揪出来。 果然,顾景文听后大怒,他立刻安排人,去处理这件事。 还让人把卫氏和顾云裳叫到书房里。 “说,是谁传出去?”他眼底怒火氤氲,“是不是你这个贱妇?” 说着他一巴掌甩在卫氏脸上。 嗡的一声。 卫氏都被他给打蒙了,“你下了严令,我敢吗?现在但凡出点什么事,你都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你既然这般看不惯我,干脆叫人打死我算了。” “父亲,这件事绝不是我和母亲做的,我和母亲就不知道家族荣誉么!这个时候说出去,只会叫人耻笑我们相府,这个道理,女儿和母亲还是懂的。”顾云裳上前抱住卫氏,她一副委屈的模样。 其实心里满是窃喜。 她自然巴不得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 她一人丢人现眼多无趣啊! 若能拉着整个相府一起,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也就是顾景文防的紧,又用了强硬的手段,顾青帆杀害老太太的事,才被生生压了下去。 但凡有人问起顾青帆,顾景文便会谎称他身染恶疾,送到城外的庄子养病去了。 “最好如此。”顾景文一拂衣袖,把卫氏和顾云裳撵了出去。 …… 今晚老太太就要入殓了。 所有人都得到场。 顾云裳早就准备好。 接连办砸了好几件事,先前她还惴惴不安的,生怕幕后那人找她麻烦。 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她也就抛之脑后。 哪曾想老太太入殓之后。 她一回到房中,就发现妆台上多了一封信。 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 她猛地一惊,定了定神,才缓步上前拿开那封信。 就着烛火,看着信上的内容,她笑的毛骨悚然。 哈哈哈…… 顾时颜那个贱人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天一亮,就是老太太出殡的日子了。 顾家所有本家,早早就来了。 一道怨毒视线落在顾时颜身上。 她回眸一看,正好对上顾云裳的视线。 一个嫡亲的孙女,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养女。 两个人隔得甚远。 她浅浅一笑,收回目光。 很快就到了起灵的时候。 棺木一起。 “嘎嘎……”突然从西边飞了一大群乌鸦,乌泱泱的一片遮云蔽日,盘踞在灵堂之上,怎么也不散。 众人大惊:“天啊!怎么来了这么多乌鸦,这可是不祥之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班门弄斧 顾时颜漫不经心扫了一眼。 她脑子里想到是,嗯,这些黑不溜秋的小东西,若是拔了毛,架在火上烤一烤,再撒上点辣子,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好不好吃! 顾云裳低低的垂着头,她嘴角缓缓上扬,勾着一脸阴毒的笑。 众人还在议论。 “今日可是老太太出殡的大日子,却来了这么多乌鸦,莫非有什么启示不成?” “乌鸦古往今来皆是不详之物,且又满天都是,毋庸置疑这肯定是不祥之兆。”族中的族老一脸凝重。 “啊!那这可如何是好啊?”卫氏着实被这些乌鸦给惊着了。 顾景文脸色阴沉的很,他立刻下令,让府中的仆从驱赶那些乌鸦。 一众仆从立刻取来长长的竹竿,驱赶那些乌鸦。 “嘎嘎……”怎料那些乌鸦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朝着底下的人冲了过去,那架势就跟要吃人一样。 “啊……它们怎么朝着人飞了过来。”底下的人吓得四散开来。 已经排好的队伍,瞬间乱了起来。 “快去取火把来。”顾景文到底是一国之相,他捏着衣袖沉稳的很。 “是,是……”一众仆从丢下竹竿,就去取火把。 顾时颜也跟着人群,往后挪动了几步。 她慢条斯理的看了顾云裳一眼。 只见她故作一脸惊慌,实则得意洋洋的,上挑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是的呢!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片刻,那些仆从便取来火把。 让众人没有想到是,那些乌鸦竟连火把都不怕。 “嘎嘎……”它们乌泱泱的一片,撕扯着嗓子叫唤着,不停的拍打着翅膀,竟不再追逐着人群。 诡异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嘎嘎嘎……”它们全都朝着一个人飞了过去。 卫氏吓得魂都快掉了,她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啊……裳儿……” 没错,那些乌鸦全都冲着顾云裳飞了过去。 看着朝她飞来的那些乌鸦,她上扬的嘴角都来不及收敛,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怎么会这样? 这些乌鸦怎么全都朝她飞了过来。 不该朝顾时颜那个贱人飞去吗? 明明晨起,遇到顾时颜的时候,她故作快要跌倒的样子,按照那人的话,把食腐香全都撒在她身上了。 这些乌鸦可不是寻常的乌鸦,它们全都带着攻击性。 锋利的爪子,尖锐的嘴,便是它们武器。 “嘎嘎……”它们疯狂的攻击着顾云裳。 “啊……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顾云裳抱头鼠窜,她的头发散了,衣裙也乱了,脸上,手上,全是乌鸦抓的血痕。 眨眼的功夫,她就成了个血人。 真真是惨的一批。 顾时颜稍稍压了压眼角,跟她玩食腐香,他们难道不知,这是她师父胡乱捣鼓出来的东西么! 前世,闲得无聊,她早就研制出了改良版的。 这算不算班门弄斧? 众人全都吓傻了,躲得远远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动嘴皮子。 “天呐!这些乌鸦怎么会突然攻击四小姐?” “这其中肯定有缘由的,早听说顾家出了不祥之人……” “莫非这个不祥之人就是她?” “定是这样,不然这些乌鸦为何只攻击她,不攻击旁人!” 第一百二十章 今日还不算完 一众本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顾景文的脸彻底黑成了炭,他们说得对,裳儿就是个灾星,他就不该把她找回来。 时儿多好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人。”哪怕他在不喜欢顾云裳,也不可能看着她被那些乌鸦给弄死。 “裳儿,我的裳儿……”卫氏只会哀嚎,她也不敢上前,听着顾家一众本家的话,她扭头呵斥道:“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裳儿她才不是灾星。” 家里若真出了灾星,那也只会是顾时颜那个小贱人。 一众仆从已经扑上去救顾云裳。 顾青辞忧心不已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他下意识朝顾时颜看去。 “四姐姐,啊……你们快救我四姐姐啊……”只见她脸色煞白的倒在云香怀中,眼中噙着泪,不管是颤抖的嗓音,还是担忧的面容,都显得那么情真意切。 联想这几回的事,他的眼神越发幽深。 她真如表面这般吗? “啊……你们这些畜生快走开。”顾云裳不停惨叫着。 一众仆从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驱散那些乌鸦,把她救了下来。 等把她救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惨的不成样子,原本一头美丽的秀发,已然乱成了鸟窝,那张脸更是血痕交错,看上去丑的跟鬼一样。 “我的脸,我的脸……”她双手颤抖,捧着自己的脸大喊大叫的。 简直是丑态毕露。 一众本家看着她直摇头,相爷一向英明,怎么会认一个这么蠢的养女,真是丢人现眼。 几位族老更是不满。 族长更是冷冷一哼,“景文,这样的人怎配做你的养女,今日老太太出殡,你看这种种异象,都说明此女不详,你还是早早把她打发了吧!” 顾景文看了顾云裳一眼,没有开口,实际上他也起了这个心思。 族长说得对,留着她也只是丢人现眼罢了。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好。 “裳儿,不怕不怕,等大长老回来了,一定能医好你的脸。”卫氏瞪了族长一眼,冲上去抱住顾云裳。 顾时颜也上前假惺惺的说道:“四姐姐你没事吧!你别怕,我一定不会把你当做灾星的。” 顾云裳听着她这番话, 差点吐血晕厥过去。 她的眼神啐了寒冰一样,这个贱人她还敢说。 她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她害的。 她恶狠狠的看着顾时颜。 等着吧! 今日还不算完。 老太太的丧仪式耽搁不得。 那些乌鸦一散,顾景文就下令重新起灵。 顾云裳换了身衣服,白纱遮面,便重新出现在送丧的队伍中。 她死死的捏着帕子,阴恻恻的盯着顾时颜,眼神疯狂的很。 眼见老太太的棺木就要出了顾家。 就在那个时候。 砰的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抬着棺木的绳子,一瞬之间全断了。 “咚……”老太太的棺木重重的落在地上。 这可是大大的不详。 一时之间,众人全都瞪大了眼。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今天这事办的如此不顺,先是来了那么多的乌鸦,而后老夫人的棺木又被摔落在地,这可全都是凶兆。” “好好的棺木突然落地,还就落在门口,莫非老夫人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所以不想离开?” “民间是有这样的传闻。”众人全都议论开来。 顾时颜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 她倒要看看,今日幕后那人到底有什么高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就静静的看着他们演 顾景文只想早早安置好老太太。 他比谁都清楚,老太太是枉死,心中的怨气自然大了些。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亲手掐死顾青帆那个逆子。 “都不许怪力乱神。”他直接下令,心里默默安抚了老太太几句。 仆从很快拿来新的绳子。 这一次,他们将棺木绑的结结实实的。 顾景文亲自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让他们重新抬起老太太的棺木。 顾云裳眼神微闪,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等着瞧吧! 无论换多少绳子都没用的。 果不其然。 他们才抬起棺木,走了不到五步。 依旧没有出了顾家的大门。 “砰……”老太太的棺木再次落在地上。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才换的新绳子,好端端的怎么又断了。” 顾景文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立刻让人再去拿绳子。 心里默默念道:“娘,你就安心的去吧!儿已经把害了你的那个逆子逐出家门,儿会好好的,等过几十年,咱们母子下面再见。” 顾时颜不动声色靠近棺木看了一眼,她眼底划过一丝冷笑,果然如此,有人在棺木上涂了腐蚀性极强的绿矾,还用了特殊的东西掩盖气味。 不慌,她就静静的看着他们演。 很快,老太太的棺木再次被抬了起来。 这一次,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眼睛紧盯着棺木。 顾景文也无声的祈祷着,这一次,千万别再出事了。 可惜,事与愿违。 棺木离地,不过片刻。 “砰……”再一次重重落地。 这一回,顾景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议论来,议论去,无非是老太太定然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有道是事不过三。 族长走上前来,看着顾景文说道:“景文,不能再试了,老夫人执念如此之深,若强行送走,只怕也是不妥,你们还是仔细想想,老夫人生前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顾景文只觉得头都大了。 老太太去的突然。 他哪里知道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莫非,娘她想要顾青帆那个逆子给她偿命? 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到别的。 无奈他只能让卫氏去取老太太生前喜欢的那些东西,准备全给她烧了,只盼着她能消停了。 哪知道卫氏才转身,便有几个人找上门来。 “敢问这里可是顾相家?”顾时颜一看他们,顿时明白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拖延时间,等他们来。 好啊!今日可有大戏看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养了顾云裳十三年的莫玄夫妇,还有他们的两个儿子,莫长津与莫长安。 从前,她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才是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哥哥。 可如今即便知道,她心里也只有厌恶。 从始至终被瞒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哪怕他们知道,她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他们还是如眼珠子一般护着顾云裳。 莫长津与莫长安就更是如此了。 为了顾云裳,他们两个人想尽办法欺辱她。 莫长津处处抹黑,贬低她。 莫长安更是换装蒙面打了她好几回。 “爹爹,娘,哥哥,你们怎么来了?”一见他们,顾云裳便站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今日我们是来带时儿回去的 “裳儿,裳儿……娘想死你了,你,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赵氏匆匆迎了上去,她一把抱住顾云裳心疼的哭了起来。 “妹妹,妹妹……”莫长津与莫长安也大步上前,看着顾云裳脸上的伤,两个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裳儿!”莫玄的嗓音带着哽咽。 “我,我没事。”顾云裳也紧紧拥着赵氏,她眸带幽光,不着痕迹看了顾时颜一眼。 一家团聚,场面真是感人的很。 顾景文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们来干什么? 不是说了,不许他们在出现在裳儿面前吗? 更不许出现在时儿面前! 他给了顾云裳一个眼神,让她注意分寸,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云裳眸色暗了暗,她眼底掠过一抹冷光。 听着他们的声音,卫氏也转过身来,她眼神一亮。 好哇!他们真是来的好。 今日裳儿终于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了。 她立刻折了回来。 一见她赵氏就开口了,“相爷夫人,是你说当年我们两个人报错了孩子,还跟我保证一定会对裳儿好的,我这才同意你把裳儿带回来,可你看看裳儿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若是不喜欢她直说,我现在就带裳儿回家。” 她一开口,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坊间传闻竟然是真的,她才是真正的相府嫡女。” “那五小姐呢!”当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顾时颜身上。 她大吃一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着顾景文与卫氏,“父亲,母亲,她说的可是真的?” “放肆,简直一派胡言,时儿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你才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顾景文顿时大怒。 “父亲是真的吗?”小姑娘似不信,她眼巴巴的看着顾景文。 她话音落下,不等顾景文开口,赵氏便开口了,“你就是时儿吧!好孩子,你别听他的话,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他是你爹爹。” 莫玄也看向顾时颜,“时儿,快过来叫爹爹好好看看你。” 顾云裳捏着手指笑了起来。 哈哈哈……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顾时颜才是那个低贱的农女。 若五殿下知道她的身份,可还会对她青眼有加?! 一个农女也妄想嫁给五皇子,她配吗? “来人啊!把这些信口胡言的狂徒给我拿下。”顾景文再也忍不下去,他多年筹谋,怎能因为他们毁于一旦。 一众仆从立刻上前。 就在那时莫长津站了出来,“相爷大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两家既然报错了女儿,我们已经把裳儿还给你们顾家了,你们理应把时儿还给我们莫家,就是到陛下面前也是个理,你为何不肯把时儿还给我们?还不准我们来见时儿!” 他说着一顿,“今日我们就是来带时儿回去的,你若是不肯,我们就去刑部告状,这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 “对,时儿是我们家的女儿,今日我们说什么也要带她回去。”莫玄也大声说道。 赵氏更是冲上去,伸手去拉顾时颜。 顾时颜看了他们一眼,继而看向顾景文,哭着说道:“父亲,若他们说的真的,时儿愿意跟他们回去,绝不叫父亲为难。” 就在那时也不知谁说了句,“难怪老夫人不肯安息,她怕是等着看,自己的亲孙女认祖归宗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根本子虚乌有的事 他此话一出,众人立刻联想到老夫人身上去。 都觉得,嗯,肯定是这样,老夫人才不肯离去的。 于是,就连族长也开口了,“景文,若她真是我顾家血脉,断无流落在外的道理,兴许这样老夫人就能安心去了。” 听着他的话,顾云裳眼底飘过一丝笑意,她就要达成所愿了。 卫氏也激动的很,她无声的看着顾景文,也是这个意思。 唯有顾青辞有些担忧,父亲怕是不会认回裳儿的。 顾景文是决计不会承认报错孩子的事,若裳儿可堪大用的也就算了,可她现在明明已经废了,她怎么敢? “什么抱错孩子?根本子虚乌有的事,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两家抱错孩子,可有什么证据?”他冷冷质问道。 莫玄与赵氏两人同时一噎。 是卫氏找上来,说他们抱错了孩子,他们能有什么证据? 莫长津很快想到说辞,“相爷,若抱错孩子的事是假,相爷夫人何故千里迢迢来接裳儿回来,我身为裳儿的哥哥,倒是不知裳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如何救了相爷夫人一命的?” 顾云裳怎么都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顾景文竟然还不肯认她。 他心里到底是有多厌恶,她这个亲生女儿。 她扭头看向楚楚可怜的看向卫氏,只盼着她说出真相来。 因为她也没有证据。 卫氏心一横就要开口,就在那个时候,顾景文一个眼神朝她压下,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你敢说,我就敢休了你。 卫氏登时有些退缩。 恰在那时顾青辞又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惹怒了父亲,对他们并无任何好处。 况且,裳儿现在确实不如时儿有用。 卫氏当即不敢开口了。 听着莫长津的质问,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瞧瞧人家不愧是解元,这话说得就是有理有据。 啧啧…… 上一世,这个莫长津不得了的很。 很快,他便会是开国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 她本想着过些时候,在慢慢收拾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晃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了。 也好,倒是省了她的事。 “不过是裳儿合了夫人的眼缘,我们才想着收她为养女,也算是一桩美事,没想到你们竟想要赖上我们,逼我认她当亲生女儿,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们顾家可不敢再招惹了,养女的事今日便作罢,你们不是要女儿吗?那好,立刻把你们的女儿莫云裳带回去,从此她跟我顾家再没有半点关系。”顾景文当着众人的面,掷地有声的说道。 他几句话就与顾云裳划清关系。 他原也生了将她送回去的心思,这下正好让他们把人领回去。 顾云裳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绝情,她伤心欲绝的看着顾景文,“父亲……”你当真要这样做吗?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而你为了一个下贱的农女,竟然不肯认我…… “父亲,你没有骗我吗?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顾时颜杏眼湿漉漉的,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看着顾景文,显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时儿你记住了,还有你们也都听清楚了,我顾景文只有时儿这一个女儿。”顾景文看着众人掷地有声的说道。 顾云裳满脸悲戚,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她什么都想到了,却独独没有想到,都这个份上了,顾景文还是不肯认她。 “呀!四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顾时颜看着她惊呼出声,突然她想到什么,皱着眉头说道:“瞧我这记性,父亲刚刚说了,你不再是我顾家的养女,以后我都不能再叫你四姐姐了,莫姑娘你没事吧!” 诛心之言也不过如此。 “你住嘴……”顾云裳一脸怨毒的看着顾时颜,眼神阴毒叫人不寒而栗。 “父亲,我怕!”顾时颜一惊,躲在顾景文身后。 “时儿莫怕。”顾景文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顾云裳看着他们这幅父慈女孝的模样,眼珠子都快炸裂了。 卫氏虽然心疼她,却也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们还不把人领走。”见莫家人还杵在那里,顾景文沉声说道。 莫家人也很懵。 说好的抱错女儿,没想到顾家竟不肯认了。 偏偏他们还没有证据。 看来今日只能先把裳儿带回来。 “裳儿,咱们回家。”赵氏心疼的扶起顾云裳,莫长津与莫长安也护在她左右,冷冰冰的看着众人。 顾云裳怎么甘心? 她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卫氏身上,满目乞求的看着她。 卫氏的心都碎了,她也想开口留下裳儿,可她敢吗? 她只能心疼的别过头去。 顾云裳又朝顾景文看去,只见她的亲生父亲,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施舍她。 她冷冷一笑,迈起屈辱的步伐。 她眼神一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父亲,跪求她回来的。 见她要走,有人小声说道:“若老夫人不是因为她的事,心存执念,那又是为了哪般?” 听着他的话,顾云裳转身扑通一声跪在顾景文面前,“父……相爷,哪怕我不是老夫人的亲孙女,也求你让我送她最后一程吧!毕竟她疼爱了我一场,也算让我给她尽点孝心。” 顾青辞也在一旁帮腔,“父亲,你就成全了裳儿这片孝心吧!” 顾景文垂眸看着她,刚要点头。 就在那个时候顾时颜皱着眉头站了出来,“父亲,我闻到祖母的棺木上有一股绿矾的味道,许是我闻错了,不如你叫人查看一番,看看绳子几次三番断裂,是不是因为绿矾的缘故。”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相干的人 听着她的话,顾云裳顿时捏紧衣袖,她怎么会知道? “什么?棺木上有绿矾?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都没有闻到。”当下很多人趴在棺木边闻了起来。 顾景文也上前闻了闻,却没有闻出什么来,他立刻让人请来府医。 顾云裳低低的垂着头,不安的很。 那人说过,那些绿矾已经特殊处理过,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退一万步讲,就是发现了又如何? 谁能把这件事按在她头上。 “回相爷的话,棺木上确实被人涂了绿矾,而且那些绿矾都经过特殊处理,一点味道都没有,正是因为这些绿矾腐蚀,绳子才会不停断裂。”府医查看后拱手说道。 顾时颜嘴角一勾,朝顾云裳投去一个嘲弄的眼神,瞧瞧,你可真是一败涂地呢! 她刚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即便说了,这件事也怀疑不到她身上去。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顾景文若没点脑子,启能坐上相爷的位置? 听着府医的话,他眼神犀利如刀,冰冷冷的落在顾云裳身上。 顾云裳心尖一颤儿,全然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顾景文冷冷勾动嘴角,“莫云裳,我顾家的老夫人,就不劳你费心了,请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原以为她纵然蠢了些,但也是个好的,哪曾想倒是他看走眼了。 她心计之深,竟敢拿老太太的丧仪大做文章。 简直丧心病狂。 “老爷……”卫氏想要给她求情。 顾景文脸色一沉,“你若想走,大可跟她一起走。” 卫氏当即闭嘴。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顾云裳身上。 她无地自容的站在那里,只觉得好似被人剥了个精光,所有的血一股脑的冲上头顶,令得她一阵头晕目眩。 “裳儿,咱们走。”赵氏一脸疼惜的拥着她。 顾云裳木然的转身。 顾景文已经让府医想办法处理棺木上的绿矾。 眼见顾云裳就要离开,顾时颜眼神软软的,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追了上去,“莫姑娘,我舍不得你,虽然以后不能叫你四姐姐了,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姐姐,以后得空了,你一定要来相府看我啊!” 任谁看了都觉得她人美心善,可可爱爱。 唯有顾云裳一人知道,她这是在故意嘲讽她呢! “好,我定会回来看你的。”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云裳才转身,就听到顾景文的话,“时儿,以后不准和不相干的人交往。” 他怀疑那些乌鸦也是她的手笔。 至于这个不相干的人是谁,谁知道! 面纱下,顾云裳面容狰狞,她的眼神跟结了冰一样。 好啊!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既然他不肯认她,那就休怪她无情了。 “好,我听父亲的话。”小姑娘眼神娇软,乖巧的应道。 除了棺木上的绿矾之后,老太太的丧仪总算得以正常进行。 好在不是酷暑,不然她指定臭了。 下午,老太太的丧事一办妥。 萧薰儿就找上门来。 她上来就挽住顾时颜的手臂,拖着她就走,“时儿妹妹,你快跟我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只怪他伤的太重 顾时颜当然知道,萧薰儿找她什么事。 也难为她,生生忍了这么多天。 她还准备假模假样的问一句什么事。 哪知道萧薰儿已经伏在她耳边,一脸警惕的说道:“时儿妹妹,我哥哥回来了,只是他的腿受伤了,军医说他以后都站不起来了,你一定能医好我哥哥的对不对?” 可真是没把她当外人呢! 顾时颜笑着点了点头。 她与萧薰儿本就交好,两个人在街上晃荡了一圈,又去了萧家。 谁会起疑呢! 顾时颜总算见到萧誉。 上一世,她从未见过萧誉。 “总算见到熏儿口中的时儿妹妹了,你可是不知,她呀!一天总要在我面前,念叨你几十遍。”萧誉一袭青衫,整个人如同隐在剑鞘里的剑,低调,内敛,却让人不敢小觑。 顾时颜笑着行礼,“时儿见过誉哥哥。” 萧誉带着探究看了顾时颜一眼,垂眸看向自己的腿,“劳烦时儿妹妹了。” 其实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若非熏儿执意要她来看…… “誉哥哥说这话就见外了。”顾时颜蹲下身去,开始给萧誉检查双腿。 他这伤有段时间了,从马上摔下来,两个膝盖都被摔碎了, 碎裂的骨头已经长进肉里,便是宫中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老夫人,国公夫人,宋氏,还有萧薰儿全都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直到她检查完,萧薰儿才敢开口,“时儿妹妹怎么样?我哥哥的腿还有救吗?” 她说这一顿,似想到什么,赶紧补了句,“若是治不好,只怪他伤的太重,绝不是时儿妹妹医术不精。” 顾时颜:…… 瞧瞧她这话说得,她可真是为她着想! 一时间,其他人皆眼巴巴看着顾时颜,心好似都提了起来。 “誉哥哥的腿伤的是有点重,但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需要费些时间罢了,若要治,我得割开誉哥哥的皮肉,把他那些黏连在肉里的骨头挑出来,然后在辅以紫金生肌膏,养上几个月,上战场应该不成什么问题。”顾时颜娓娓道来。 老夫人,国公夫人,还有宋氏,萧薰儿一听她这话,整个人跟重新活过来一样。 “瞧,我就知道时儿妹妹一定能治好哥哥的腿。”萧薰儿拍着胸脯说道。 宋氏眼睛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是是是……时儿妹妹最好了。” 萧誉表现的特别沉稳,他眉眼一动,又岂是她说的这般简单。 别的不说,单是那紫金生肌膏,早就已经绝迹了。 “祖母,母亲,我有几句话想跟时儿妹妹单独说。”他支开其他人。 很快,房中只剩下他与顾时颜两个人。 萧誉直接开门见山,“时儿妹妹,你难道不知,这世上已经无人能制出紫金生肌膏吗?” 顾时颜就知道,萧誉什么都懂,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样子。 她莞尔一笑,“誉哥哥那是从前,并不代表现在没有人能制出来,不巧的很,我恰好会。” 萧誉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即便她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弟子,可也才拜他为师。 紫金生肌膏便连神医谷也没有。 先前他还有几分疑虑,如今他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时儿妹妹,可是你派人护送我回来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萧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萧誉用了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 顾时颜就知道他猜到了,她眨了眨眼,语气俏皮的很,“不知誉哥哥准备怎么谢我?” 萧誉却不卖她的账,他的脸色微沉,“不知道时儿妹妹在图谋我们萧家什么?” 她先是救了微娘和孩子,而后又派人救了他。 有道是无利不起早,若说她没有图谋,他是不信的。 顾时颜也不恼怒,她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模样,“誉哥哥说我图谋什么呢?若没有我,嫂嫂和孩子……即便你九死一生的回来,也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只会一蹶不振,还有你这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这样的萧家能给我什么呢?” 她说着微微垂眸,“我只是不想其他人太过得意罢了。” “那时儿妹妹想要什么?”她分析的极对,这样的萧家确实没有什么可图谋的,萧誉敛去方才的冷意,变得温和,“只要我有,只要时儿妹妹要,我定然双手奉上。” 不为别的,只为她救了微娘和孩子们。 “我想和誉哥哥做笔生意。”纵然金山在手,但也架不住坐吃山空啊! “哦?愿闻其详。”萧誉惊了一下。 “若我制出来紫金生肌膏,誉哥哥觉得有销路吗?”顾时颜说的轻飘飘的,“我负责制作紫金生肌膏,萧家负责售卖,然后我们五五分成,誉哥哥觉得如何?” 萧誉眼中一亮,若能制出紫金生肌膏,何止不愁销路? 定会抢购一空。 日进斗金都是少的。 只是他心有疑惑,“时儿妹妹为何选择跟萧家合作?这样一本万利的生意,顾家独做不是更好吗?” 顾时颜没有瞒他,“因为是不是顾家的女儿,迟早都会离开顾家的。” 萧誉微微一怔,原来坊间传闻竟是真的,他的眼神越发温柔了,“好,我愿意跟时儿妹妹合作,但我不能占你的便宜,三七分,你七我三,若你不同意,此事就此作罢。” 哪怕这样算,都是他占了她的便宜。 顾时颜干脆的很,“好。” 生意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誉哥哥见过陛下了吗?”顾时颜突然问道。 萧誉摇头,“我准备今晚面见陛下。” 顾时颜神色凝重,“誉哥哥,通敌叛国,害你之人,你心中定然有数,你已经准备好告诉陛下了是吗?” 萧誉点头。 顾时颜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与其从你嘴里说出来,倒不如让陛下去猜,让陛下去查,你怎知陛下就不忌惮萧家?” “陛下这人向来多疑,若从你嘴里说出来,会不会是你为了铲除异己呢?” 萧誉心头一惊,他心有余悸的看着顾时颜。 是了! 她说得对。 “多谢时儿妹妹。”他郑重其事对着顾时颜拱手一礼。 再看顾时颜,他已经彻底放下戒备。 “誉哥哥,见到陛下不如就示弱吧!多少人希望你永远站不起来,或许顺了他们的意,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顾时颜双眼微眯。 萧誉眼神越发深邃,“时儿妹妹,你若是我亲妹妹就好了。” 顾时颜勾唇一笑,“这话若是给熏儿姐姐听到,熏儿姐姐怕是会哭鼻子吧!” 萧誉也笑了起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时儿妹妹,无论如何,萧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这趟萧家之行,顾时颜十分满意。 天色还早。 回去的时候,顾时颜选择徒步回去。 一出萧家,她便感觉有人尾随着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是哪里来的傻孢子 出来的时候,她只带了云香。 她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呵呵……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顾时颜故意带着云香捡人多的地方走,权当遛狗,先磨一磨他的耐心。 一会再把他拐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嘿嘿…… 她在前,云香在后,她看上什么东西就买。 没一会,云香怀里就抱满了东西。 察觉到身后那人的脚步越来越浮躁,她勾唇笑了笑。 这样就没耐心了吗? 可惜,从古至今每个女人都是逛街狂魔。 只要让她们逛,她们能一直逛。 今日,顾时颜决定发扬一下这个传统。 不把他的腿遛细算她输。 她见店就进,什么成衣铺子,玉器行,都逛得不亦乐乎。 一不留神她就逛到纤云阁面前,这里面的东西死贵,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就听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是顾五小姐么?怎么不进来,是见到我们和昭阳公主在,自惭形秽不敢进来吗?” 顾时颜一抬头就见莫染,陈意,还有昭阳公主。 说话的正是莫染。 听她这口气,火气不小。 顾时颜笑着走了进去,先给昭阳公主行礼,“拜见昭阳公主。” 其实她十分佩服昭阳公主,敢爱敢恨。 连给崔晏下药那种事都做得出来。 若是换做她,是绝对不敢的。 而后才回了莫染一句,“莫小姐,见到昭阳公主,我自然自惭形秽,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比公主还美吗?” 这句话已经带了刺。 刺的莫染脸色一变,她还想说些什么,陈意给了她一个眼神,她这才闭嘴。 顾时颜上前与陈意问了个好。 自从上次见过陈意之后,她对陈意的印象就改观了。 她未必如表面这般人畜无害。 精品都在二楼。 昭阳公主带着陈意与莫染上了二楼。 见顾时颜也跟了上来,莫染斜眼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拿话讥她,“这有些人啊!明明买不起,还偏要上来凑热闹,真是没脸没皮。” “莫小姐是在说我么?”顾时颜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暗处的重夜。 他冷冰冰的盯着莫染。 这是哪里来的傻孢子? 敢说他们家姑娘穷! 哼! 只要他们家姑娘愿意,都能把她老子买来当洗脚贱婢。 前提是他们家姑娘,不嫌她老子又丑又胖还秃顶。 “顾小姐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你,这纤云阁二楼皆是精品,哪一件不是价值千金,谁不知道相爷夫人变卖家产,把钱都去赎那个养女了,你怕是一件都买不起吧!”莫染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冷冷一哼。 她说的这倒是真的,相府如今很穷。 “染妹妹你别说了,又没人规定非得买。”陈意一副温婉如水的模样,轻轻地扯了扯莫染的衣袖,看样子倒是个好的。 顾时颜刚准备开口。 就在那时,一道声音先声夺人,“莫小姐此话差矣,我时儿妹妹不是买不起,而是根本不用花钱买,这整个纤云阁的饰品,只要她喜欢,都可以带走,便是她想要这纤云阁,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就凭她是我妹妹 容渊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说着轻咳了几声,全然不理众人诧异的目光,对着顾时颜招了招手,“时儿,到哥哥这里来。” 今日他恰好来巡视铺子,就看到时儿妹妹在他的铺子里,竟然被人给欺负了。 这可还行? 做哥哥的当然要给妹妹撑腰了。 “容渊哥哥你怎么来了?”顾时颜乖巧的走上前去。 讲真突然多了几个哥哥,她还不大习惯呢! 主要是不习惯有人对她好,有人站出来给她撑腰。 容渊一见顾时颜就心生欢喜,无关男女情爱,是哥哥对妹妹那种爱。 “我来视察铺子,时儿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三楼挑选,只有三楼的东西才能配得上我时儿妹妹。”最后这句话,是容渊故意说给莫染听的。 一听他这话,莫染嫉妒的眼都红了,“这不公平,凭什么她可以逛三楼,今日我们也要上三楼逛。” 京都谁人不知的,纤云阁的三楼,可不是想逛就能逛的。 首先你得有纤云阁的金卡。 想要金卡,前提是你得在纤云阁消费满十万两金。 其次你得提前七天预约。 便连昭阳公主都没有金卡。 她们又怎么上得去三楼? 一听她这话,容渊就笑了,“敢问莫小姐可有我纤云阁的金卡。” 莫染一噎,她有个锤子啊! 容渊一脸歉意,“那就不好意了,莫小姐,纤云阁有规矩,便是持金卡者,也需得提前预约方可上三楼。” “她有金卡吗?她有提前预约吗?若是没有,凭什么她可有上?你这不是坏纤云阁的规矩吗?”莫染已然有点恼羞成怒的味,连手指都用上了,这教养可见一斑。 顾时颜乖巧的站在容渊身边,当乖巧可人的小妹妹。 她心里暖暖的。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她好像有家人了一样。 容渊一挑眉,“你问的好,凭什么?就凭她是我妹妹,而我这个当哥哥的愿意宠着她。” 他说着一顿,“怎么你不服气吗?不好意思,便是你不服气也没用!” 他这句话就很毒舌了。 “你,你……”果然,莫染气得鼻子都歪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时颜眼里满是笑意。 啧啧…… 容毒舌,这个哥哥貌似还不错。 这还没完,容渊淡淡的瞥了莫染一眼,“这样吧!若莫小姐今日在纤云阁消费满五万两金,我不仅破例送你一张金卡,还赠送你一次上三楼的机会可好?” 莫染的脸登时就黑了。 我好你妈个头。 莫家虽然不差钱,但也没有豪到这种地步。 一次性花五万两金买首饰,等着她爹回家打断她的腿吗? 容渊这个小人这是要害死她呀! 昭阳公主的面子,容渊还是要给的,他客套了一句,邀昭阳公主上三楼挑选。 昭阳公主倒是心动了,可她身边还跟着陈意和莫染呢! 让她丢下她们两人吗? 这不大好吧! 于是她婉拒了容渊的好意。 “时儿走。”容渊带着顾时颜上了三楼。 莫染气得跳脚,她恶狠狠的盯着顾时颜的背影。 而陈意则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眼底噙着一丝冷意。 察觉到她们的目光。 顾时颜骤然回眸。 她与陈意目光兀的撞在一起。 恰好捕捉到她眼底的寒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容世子怎么抱上顾五小姐了 顾时颜收回视线笑了笑,有意思。 她跟着容渊上了三楼。 一上三楼,容渊立刻让掌柜的取来几套他珍藏的孤品。 那叫一个精致华美。 在顾时颜看来,这种东西带着头上太浪费了,就应该珍藏起来。 “把这几套都包好。”容渊吩咐掌柜的把这几套都包起来,然后扭头看着顾时颜说道:“时儿你再看看,还有没有看得上眼的,我让他一并都给你包好。” 顾时颜嘴角一抽,“容渊哥哥,沈姐姐知道你这么败家吗?” 容渊笑了起来,“若你沈姐姐在,只会比我更大方。” 他眉眼温柔。 顾时颜:…… 他这是秀上了。 平白无故就被人塞了一嘴狗粮。 好撑怎么办! “把手伸过来。”顾时颜对那些头面,首饰当真一点都不感兴趣。 容渊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她的意思,从善如流的把手伸了过去。 两人坐在三楼的窗边。 悠然居。 “郎君,那不是顾五小姐吗?”崔一随意一瞄,正好瞧到顾时颜与容渊,从他的角度看去,顾时颜和容渊就好像牵着手一样。 他的脸当即就黑了,“她的手,容世子的手,怎么在一起,这,这,这不妥吧!” 崔晏正在饮茶。 闻言,他扭头朝纤云阁看去。 已近黄昏。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撒在两个人身上。 远远望去,少女笑的甜美可人。 男子眉眼温柔。 可不就是一副才子佳人的模样。 崔晏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收紧几分。 他淡淡收回视线,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凉薄,“这与我们何干?” 崔一还在那唠唠叨叨的,“他们两个人这怎么行?容世子与沈亦如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定是他看顾五小姐人小好骗,才骗了顾五小姐。” 这顾五小姐,可是他家郎君用天机子换回来的,这就被人给骗了去!叫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他越说越恼。 崔晏一个眼神扫去,“要不你去揍容世子一顿?” “诺,郎君,属下这就去。”崔一撩起袖子转身就走。 崔晏依旧淡淡的,“好,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崔一这才回过味儿来,“郎君……” …… 纤云阁。 “时儿,你老实说,我这幅身子,还能活得久?”容渊眼神暗淡,眉眼染上些许落寞。 他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如儿。 顾时颜一挑眉,“容渊哥哥想听真话?” 容渊心头咯噔一声,原本他只是有些伤感,如今竟被她这话给吓到了。 他微微颔首。 顾时颜幽幽的叹了一声,俏皮的冲着他眨了眨眼,“没遇上我之前,你怕是个英年早逝的命,这遇上我之后嘛!” “遇上你之后,怎么样?”容渊着急了。 顾时颜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我虽然不能保证,你跟沈姐姐一胎三宝,但却能保证你跟沈姐姐生个三五胎的,含饴弄孙不在话下。” 她话音未落。 容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时儿这是真的吗?你,你没有骗我?”他的身子,他最清楚不过,就宫中的御医都说,他最多只剩下三年可活。 “比珍珠还真,怎么样我这个妹妹认得值吧!”顾时颜说着从袖兜里拿出两个瓷瓶,递给容渊,并且告诉他服用的方法。 这是她早就替容渊练好的药。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送给他。 “值,值……”容渊激动的很,他连说数声,颤抖的把手搭在顾时颜的肩头。 那边,悠然居。 “啊啊啊……容世子怎么抱上顾五小姐了。”崔一大吃一惊,气得都快炸了。 第一百三十章 你是我们莫家的耻辱 崔晏抬眸看去。 果然,从他的角度看去,就好像顾时颜和容渊抱在一起。 这一次,他不禁皱起眉头。 心底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 …… 容渊很快放下手去。 他转身亲自挑挑拣拣,又给顾时颜挑了足足五套首饰,加上刚才的那几套,都快十套了。 顾时颜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脸疑惑,他这是在给她挑传家宝,让她留着传家的吗?! 她只有一个头,哪里戴的了这么多。 盛情难却,她只挑选了一套珍珠的头面。 容渊不满的很,“时儿,哪有你这样的,我这哥哥做的很挫败,送妹妹礼物,妹妹都不要。” 顾时颜赶紧开溜。 给他做妹妹,这脑袋也太受罪了吧! 昭阳公主她们已经离开了。 一出门,那条尾巴就跟上了顾时颜。 顾时颜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带着云香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 两个人才走了没多远。 一直跟着她们的那条尾巴就现身了,“顾时颜你这个恶毒的贱人,裳儿那么好,那么乖巧,你怎么忍心欺负她,明明是你鸠占鹊巢,顶替了裳儿的身份,才在顾家享受了十多年的荣华富贵,而裳儿却替你在乡下吃了这么苦,你还不知道吧!你才是那个冒牌货,裳儿才是真正的相府小姐,你若是识相,赶紧把裳儿的身份还给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莫长安指着顾时颜的鼻子破口大骂。 瞧瞧,他明知道谁才是他亲妹妹,对她却是恶语相向。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她故作惊慌,不停往后退去,“你,你胡说,父亲都告诉我了,我才是他唯一的女儿。” 云香也害怕的很,但还是护在顾时颜前面,主要是她不敢不护啊! “你是什么人?想对我们小姐做什么?我命令你赶紧离开,不然老爷绝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你竟然如此忘恩负义,我打你,也是为了你好,好叫你涨涨教训。”莫长安看都没看云香一眼,说着抡拳朝顾时颜砸去。 “啊!小姐……”云香吓得尖叫起来,她闭着眼浑身颤抖挡在顾时颜面前,还不忘大喊出声,“你,你快跑,我,我拦住他。” 顾时颜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提溜到身后。 人怂就不要逞英雄。 不过值得肯定是,她勇气可嘉。 还算忠心护主。 顾时颜故作伤心,“若顾云裳是真正的相府小姐,那我是谁?” 莫长安朝她砸下的拳头顿了顿,“你自然是我莫家的女儿。” “哦!那这说你是我亲哥哥了?那你为什么要帮着顾云裳,还要打我?”顾时颜问出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顾家所有人疼爱顾云裳,她理解,毕竟他们有血缘关系。 可莫家呢? 莫长安说的理直气壮,“就算你是我亲妹妹又如何?你怎么能跟裳儿比?你欠了裳儿的,我们全家都欠了裳儿的,自然得加倍对裳儿好,况且裳儿那么温柔善良,你这么歹毒,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们整个莫家耻辱,爹,娘,大哥,没有一个人喜欢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这个人晕血 顾时颜总算知道,他们不喜欢她的原因了。 可这个原因何其荒谬。 顾云裳无辜,难道她就不无辜了吗? “哈哈哈……”她大笑出声,脸上却无半分欢愉,只觉得可笑至极。 莫长安全然没有理会,她这怪异的笑容,他冷冷捏着拳头,还在那喋喋不休,“你若是跟我回去,跟裳儿磕头认错,一直磕到她原谅你为止,并且把她的身份还给她,再任由她打骂出气,我就放过你这回。” 顾时颜眼里尽是嘲讽,“不,你还是打我吧!因为你说的这些,只能在梦里想想。” 其它的她真懒得跟他说。 对牛弹琴有什么意义? “好啊!听你的意思,不仅不把身份还给裳儿,也不给她磕头认错是吗?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一番。”莫长安顿时就怒了,他捏着拳头,狠狠朝顾时颜的脸砸去。 顾时颜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她杏眼中勾着一丝狠厉,刚准备动手,把上一世的账一柄讨回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五小姐动手。”就在那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一把攥住莫长安的拳头。 顾时颜抬头一看,只见崔一手腕一转。 咔嚓一声。 “啊……我的手,你是谁,快点放开我,我教训不听话的妹妹,与你何干?”莫长安惨叫出声。 崔一冷冷一哼,“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做五小姐的哥哥,什么玩意。” 他一脚踹在莫长安的小腿上。 “啊啊啊……”莫长安惨叫不止,疼的脸都变了色儿,“顾时颜,你就看着他打你哥哥吗?你不赶紧让他住手,住手啊!” 那厢崔晏一身水墨画的衣袍,端的是洒脱恣意,他踏着夕阳的余晖而来,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祇,眉眼依旧疏冷,“别人打你,都不知道还手了吗?” 他这话是对顾时颜说道。 顾时颜看着他愣了愣,“这不是没轮到我么!” “过来。”崔晏的语气淡淡的,字里行间却满是不容置疑。 “我来了。”顾时颜乖觉的走上前去,还不忘告诉他一声。 “顾时颜你这个毒妇……”莫长安还在叽叽歪歪的,崔一变戏法似的,从袖兜里掏出一只臭鞋塞进他嘴里。 顾时颜:…… 她眼睛眨呀眨的,怔怔的看着崔一,就问这是什么操作? 还能这样啊! 崔晏淡淡的瞥了崔一一眼。 嗯,马厩好像该清理了,府里的恭桶也该刷了…… “五小姐,怎么处置他?”崔一揪着莫长安来到顾时颜面前。 顾时颜一脸无辜,她软乎乎的说道:“我这个人晕血,最见不得的就是血腥的画面,就废了他的右手吧!” 一听她这话,莫长安当即瞪大了眼,他愤怒的看着顾时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可是你哥哥。 崔一:…… 他暗戳戳看了顾时颜一眼,我的那个五小姐,动不动就废了人家一只手,这还不血腥吗? 崔晏看了崔一一眼。 他立刻动手。 只听咔嚓一声,莫长安的右手算是彻底废了。 他疼得昏厥在地。 崔晏拂袖就走。 顾时颜还没考虑好,她是跟上,还是不跟上。 一辆马车停在巷子口。 崔晏走了几步,见她竟然没有跟上,回眸看了她一眼,“还不跟上。” 顾时颜只能跟上他。 如今云香已经学的很乖,她不仅不会多嘴,还知道自己该干啥什么,不该干什么。 她一溜小跑,隐入人群中,不远不近的跟着崔晏的马车。 一上马车。 崔晏便递给顾时颜一杯清茶,“天干物燥,人心浮动,这个时节喝杯清茶再好不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就是借他使使罢了 顾时颜看着手里的清茶,她一头雾水。 这怎么就天干物燥,人心浮动了??? 她觉得这天刚刚好。 一点都不热呀! 是她的错觉么?她总觉得这个崔六话里有话,似在内涵她一般。 兀的,她想起什么,嘿嘿一笑,把那杯清茶推到崔晏面前,“可是那药还残留着药性,郎君才觉得天干物燥,人心浮动,如此说来你可不得多喝些清茶,我就不用了。” 说着她嗓音渐小,“又没有人给我下药,我喝什么清茶呀!” “你说什么?”她嘀咕的声音太小,崔晏只听到她叽里哇啦的。 顾时颜盯着他那张清贵绝伦的脸莞尔一笑,“我说郎君今天显得特别英俊潇洒。” 只见他也不知怎么了,耳尖竟然红了。 她嘴角一抽,莫不是他又让人给下药了吧! 顾时颜嘶了一声,她一把抓过崔晏的手腕,搭在他的脉搏上。 然后,歪着头看着他,“郎君这也没中毒了,耳朵怎么就红了? ” 崔晏正在喝茶,闻言,他,“咳咳咳……” 竟噎住了。 被清茶给噎住了…… 看着还挺严重的。 “呀!郎君这是怎么了?还被噎住了。”顾时颜真的很无语,赶紧拿起帕子递给崔晏。 虽说他还没有弱冠,到好歹也十七了,算是个大人了,怎么喝茶还能被噎住。 果然是金尊玉贵被娇养出来的人。 崔晏一个眼神朝她扫去,你还敢说? 若非她骤然提及那晚的事,他怎么突然想起,她坐在他怀中模样。 还有那晚他们讨论过的话题。 他这个人一向克己复礼,怎会说出那般孟浪的话来?! 他垂眸看着顾时颜手里的帕子,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顾时颜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就是太着急了,忘了郎君可能用不惯我这粗鄙的帕子。” 崔家的吃穿用惯,那是宫中也及不上的。 他所用之物,无一不精,走到哪里皆是锦缎铺地。 那叫一个奢华。 她说着就要收回手里的帕子。 哪知道崔晏竟然捏住了。 在顾时颜诧异的目光中,他慢条斯理轻拭嘴角,一个稀松平常的动作,生生被他做的宛若画卷一般。 顾时颜看着,目光一痴。 实在是他这人太美,举手投足间皆风华无限。 擦过之后,他随手把帕子放在矮几上。 顾时颜伸手就去拿,她与崔晏的关系,可不是那种能送帕子的关系,她就是借他使使罢了。 他用完了,她当然得拿回去呀! 崔晏眼神一扫,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怎么你也要拿回去珍藏么?” 顾时颜:……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崔晏,请问咱能别那么自恋好么?! 她本想拿话刺他两句。 但想到崔家六郎出街时那种盛况。 掷果盈车在他这里可不是个典故。 而是实打实的崔小六出街日常。 想到那些女子的疯狂,她选择闭嘴。 爱慕他可不止昭阳公主。 这世间女子皆对他有种迷之疯狂。 莫说珍藏他用过之物,便是他踩过的地面,都恨不得挪家里供起来。 “不,不是……”她只能把手收回来,别的不说,她可没有这个特殊的癖好。 她只觉得尴尬的很,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起来。 崔晏微微垂眸,半敛着目光看着她,突然来了句,“你小小年纪,可知情爱为何物,便敢随意沾染,还招惹那种不能招惹之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怎么不见你叫我哥哥 “咳咳咳……”这些轮到顾时颜被清茶噎住了。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伸手去抓崔晏用过的帕子,兀的想起,这是他用过的,她还怎么用?! 她指尖一颤,准备收回手。 哪知崔晏竟递给她一张烟青色的帕子,帕子的右下角还绣着一个宴字,可见这是他的贴身之物。 “多谢郎君。”虽道了谢,但顾时颜却是不敢接的,他那张帕子一看就贵得很,万一又让她赔钱怎么办? 她撩起衣袖,随意擦了擦嘴角。 崔晏:……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把手里的帕子推到她面前,“不是给你帕子了么!还是你只肯用他的,不肯用我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顾时颜一脸疑惑,“什么他的,什么你的?” 若他的帕子但凡便宜点,她也不至于不敢接。 还有他那番说教般,情情爱爱的言论,都叫她云里来雾里去的。 什么情爱?什么男人? 只会影响她报仇的速度好么!!! “郎君今日这是怎么了?说的话含糊不清,叫人摸不着头脑,我这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不也正常,怎么就叫随意沾染,还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男人。”有些话顾时颜觉得还是得说清楚的好,“还请郎君放心,我对郎君绝对无旖念。” 崔晏面色如水,“我知道。” 顾时颜嫣然一笑,你知道就好! “因为你心悦容渊。”崔晏挑眉又道。 “咳咳咳……”他一句话落下,顾时颜又被噎住了。 天地良心啊! 她何时对容渊哥哥起了别的心思? 容渊哥哥是沈姐姐的好么! “我用了你的帕子,这是还你的。”崔晏索性把帕子塞进顾时颜手里。 “确定不用赔钱吗?”顾时颜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崔晏脸一黑,“用!” 合着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个样的人,连一张帕子,都要她赔钱。 一听说用赔钱,顾时颜立刻把帕子还给他。 看着她还回来的帕子,他才唇线绷的很紧,自顾自拿开顾时颜手边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他笑了起来,“这可是纤云阁的珍品,他连这个都舍得送你,你还会在乎一张小小的帕子钱,若他送的帕子,你也不会用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悦容渊哥哥了?”顾时颜没好气道,她真是他气到了,难道他做事全靠脑补吗? 崔晏稳得一批,他淡淡抬眸,“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顾时颜眼睛眨巴眨巴的,她仔细想了想,今日是她与容渊哥哥见得第三面,怎么就叫他误会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刚才在悠然居?” 崔晏勾唇一笑,“你怎么不问我哪知眼睛看到了?” “郎君,容渊只是我哥哥,方才我只是在给他诊治,他听闻自己的病能医好后,一激动才把手,架在我肩头,我敢对天发誓,我和他绝对什么都没有,容渊哥哥和沈家姐姐可是一对璧人,想来你也知道,他们快要成婚了,你怎么会误会我和容渊哥哥呢!”顾时颜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她的清誉倒没什么,可不能连累容渊哥哥,若叫沈姐姐误会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崔晏半眯着眼,他右手轻轻扣在矮几,慢条斯理看着顾时颜,“我年岁也比你大,怎么不见你叫我哥哥?”却一口一个容渊哥哥的叫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崔哥哥,慕白哥哥 顾时颜眼睛眨呀眨的,年岁比她大,她就得都叫哥哥么?! 这什么谬论??? 她正准备给崔晏上一课。 兀的,她眼波流转,笑的贼兮兮的,直勾勾的看着崔晏,“崔哥哥?” “崔晏哥哥?” “慕白哥哥?” “六哥哥?”真是多款哥哥,包君满意。 她声音婉转,叫的崔晏心头一跳。 他正要开口,就见顾时颜把手伸了过来,“刚才容渊哥哥可是要把纤云阁都送给我的,慕白哥哥的见面礼呢?” 厚颜无耻实属当世第一人…… 连崔晏都被她逗乐了。 “诺!”他拿起方才那张烟青色的帕子,放进顾时颜手里,“这便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可满意?” 顾时颜把那张帕子往矮几上一扔,双手抱着胸前,气鼓鼓的看着崔晏,“小气,我以后不叫你哥哥了!” 我满意你个大头鬼。 崔晏这厮果然小气的很。 亏得他不是她哥哥。 这样的哥哥她可不要! 她表情灵动,崔晏嘴角一松,忽而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来,他说的一本正经,“再叫我一声哥哥,我便送你一份贵重的见面礼可好?” 顾时颜:…… 我信你个鬼。 方才她不过跟崔晏闹着玩。 她可不敢占他这个便宜。 更重要的是,若叫其他女子知道,她叫崔晏哥哥,怕是会徒手撕了她…… “郎君以后断不可再说我与容渊哥哥了,容渊哥哥是沈姐姐的,若叫她误会就不好了。”她也收敛起那丝玩笑的心态。 崔晏眯眼看着她,“你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顾时颜故作惊恐,她双手颤抖的抚摸着脖子,冲着崔晏吐了吐舌头,“我可是不敢了,万一给别的女子知道……” 崔晏淡淡的送给她两个字,“无趣。”他可是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顾时颜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扭头看向崔晏,“郎君难道不知我心悦五皇子吗?为了他,我甚至不惜以身挡剑,可见郎君的消息并不怎么灵通。” 语罢,她纵身一跃跳下马车。 她这是在告诉崔晏,诸子夺位这场戏,她掺和定了。 若他还没有想好,还是与她划清关系的好。 崔晏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拿着桌上那张烟青色的帕子,懒洋洋往后一靠,缓缓说道:“这眼神倒是越发不济了。” …… 宾客一散。 顾景文便把卫氏叫到跟前来,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记好了,你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时儿,若你再敢生出害她的心思来,我要你的命!” 他说着一顿,眼神越发狠厉,“还有,以后不准再跟裳儿来往,她只是莫家女,若你再与她牵扯不清,我就把你扫地出门。” 没有外人,卫氏总算敢说了,“老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裳儿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又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她哪里比不上时儿,为什么你宁愿要这个农女当你的女儿,也不要裳儿?” 她疯了一样冲着顾景文吼道。 顾景文冷脸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谁叫她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卫氏面容狰狞,“不管是在沈家的事,还是裳儿被掳走失身,都是时儿这个小贱人害的,你非但不给裳儿报仇也就罢了,还处处捧着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顾景文面容一凛,他一把捏着卫氏的下巴,“若真是时儿所为那又如何?怪只怪裳儿她技不如人。” 卫氏脸色一白,她没有想到顾景文竟然这么冷血。 顾景文眯起浑浊的眸子,他眼中涌出一股杀气,“还有,若云儿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你听清楚了吗?” 他一松手。 卫氏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顾景文再不看她一眼,他提步就走,只留给卫氏一个冷漠绝情的背影。 他一走。 卫氏死死捏着帕子,缓缓抬起头来,她双眼赤红,一脸狰狞的杀气。 她的裳儿被赶走了。 她要顾时颜那个小贱人的命。 还有云姨娘那个老贱人……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带着身边的婆子,从后门出了顾家。 这会她的裳儿还不知道在哪受罪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今天我就要她死 莫玄他们是听说顾云裳在京都受了委屈,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路上耽搁了好几天。 他们本想直接带顾云裳回去的。 可顾云裳见识过京都的繁华之后,如何还肯回去! 顾景文虽不认她了,可她还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 而且莫长津就快要参加科举了。 到时候还得来京都。 于是,她游说莫玄在城西租了一处两进两出的院子。 这对赵氏他们来说已经是千好万好,可顾云裳看着这破败的院子,只觉得恶心。 赵氏和莫长津正在开解她,卫氏就找来了。 “裳儿,娘的裳儿呀!”一见她,卫氏便抱着她哭了起来。 “母亲,我以为连你也不肯认我了。”顾云裳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卫氏一看,心都碎了,“娘怎么会不认你,都是你爹那个狠心的,你放心,娘跟你保证,过不了多久,娘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接回家。” 她眼底划过 一抹狠厉的杀气。 只要顾时颜那个贱人死了,她的裳儿就能回去了。 当着赵氏他们的面,有很多话都不便说,顾云裳将卫氏领到屋子里。 看着这破旧的屋子,卫氏越发心疼了,“我的裳儿,都怨娘无能,才叫你在这种地方受苦。” 顾云裳的眼泪就没干过,她一脸不甘,紧紧拽着卫氏的衣袖,眼中恨意迸发,“母亲,都是顾时颜那个贱人害我,可惜母亲还得认她做女儿,不仅如此,还得对她好,我想想都替母亲委屈的慌。” 她一提起顾时颜,卫氏就来气,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裳儿,你放心吧!今天我就要她死,趁着大长老不在,我准备给她下毒。” “母亲,不可,若你给她下毒,父亲肯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父亲绝不会放过你的。”顾云裳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卫氏可真蠢。 卫氏皱着眉头问道:“那依裳儿之见,我该怎么办?” 顾云裳眼波流转,她嘴角勾着一丝冷笑,俯身在卫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卫氏一听眼就亮了,对呀!还是裳儿聪明。 她把体己银子给顾云裳留下就匆匆离开了。 顾云裳捏着手里的银票,她缓缓扯动嘴角,笑的阴冷可怖。 今晚,若能要了顾时颜的命就好了。 回去之后,卫氏直奔顾青宁的院子。 顾青宁都没有去送老太太,因为他的腿实在没有办法下榻。 一个没了腿的儿子,顾景文也嫌他丢人现眼。 “宁儿,我苦命的宁儿,都是因为顾时颜,裳儿都被你爹赶走了,还有你这双腿,也全是因为那个小贱人,如果不是她,你才是大长老的徒儿,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娘好恨,好恨啊……”卫氏一见他就开始哭,她边哭边观察顾青宁的神色。 自从没了双腿之后,他整个人便阴郁的很。 听着卫氏的哭诉,他眼中泛着寒冰,脸色更显阴森。 顾青宁缓缓捏紧拳头,又是顾时颜…… 卫氏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接着哭诉,“若是这个贱人死了就好了。” 顾青宁埋在心里的恨,如火山爆发一样,再也压不住。 卫氏那句话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若是顾时颜死了就好了…… ……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没有和莫染接触之前,她一直以为那个幕后之人十有八九是她。 可与她接触之后,她特别失望。 不是她小瞧莫染,而是她真没那个脑子。 她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就做不来这么烧脑的事。 倒是那个陈意越发可疑。 莫非那个幕后之人是她…… 顾时颜带着云香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她才进家门,顾青宁的仆从长青就出现在她面前,他急的都快哭了,“四小姐,求你去看看三少爷吧!这都一天了,他粒米未进,谁的劝也不听,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果然如此 顾时颜一脸担忧,“你去吩咐厨房一声,给三哥哥备一些容易克化的饭食,我这就去瞧瞧三哥哥。” 她提步就走,还表现的特别慌张。 眼底却满是压不住的寒意。 呵…… 怎么今日顾云裳才被撵走,他就迫不及待要对她下手了吗?! “三哥哥,你可得想开点呀!莫姐姐已经被送走了,二哥哥也不见了,我只剩下你和大哥了,你可万不能再有事了。”一见顾青宁,顾时颜就红了眼眶。 顾青宁生无可恋的躺在榻上,若非胸前的起伏,顾时颜还以为他死了呢! “时儿你来了。”听着顾时颜的话,他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满是红血丝,虚弱无力的朝顾时颜伸出手来,“我还以为你不要三哥哥了呢!” “怎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永远都是我的三哥哥,时儿永远都会护着你的。”顾时颜假模假样的握住他的手。 若是忽略顾青宁眼底深处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杀气。 还有顾时颜表演痕迹十足的深情。 这一幕可谓是兄妹情深。 顾青宁虚弱一笑,他宠溺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许久没见他这幅表情了。 自从顾云裳来了之后,她就成了罪人。 “三哥哥你不吃饭怎么行?求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放心,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求师父收你为徒的,若师父执意不肯,也不打紧,我会把师父每日传授,尽数教给三哥哥,这样三哥哥也能尽得师父真传。”顾时颜说的情真意切,不就是飙演技,来啊!谁怕谁。 她这番话真是在安慰顾青宁吗? 不。 此乃诛心之言! 她最了解顾青宁不过。 他听了只会更痛。 果然顾青宁眼底涌上一股骇人的戾气,不过他很快压了下去,且表现的异常激动,他一把抓住顾时颜的手,“时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我骗谁,也不会骗三哥哥的,所以三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求你吃点饭好吗?”顾时颜声音哽咽,抱着顾青宁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时儿……”顾青宁也哭的撕心裂肺,似要将心中的苦闷尽数发泄出来一样。 很快,长青端了饭菜过来。 顾时颜拿起帕子替顾青宁擦了擦脸上的泪,轻声细语的哄着他,“三哥哥你瞧,今日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饭,有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你最爱吃的蟹黄包,你就吃一点好不好?” 顾青宁看着这样的她,一阵恍惚。 从前但凡他闹脾气不肯吃饭的时候,时儿总是这样哄着他。 他眼底划过一丝愧疚,但很快消失不见。 他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还有裳儿身败名裂,被扫地出门,都是她害得。 他决不能心软。 “时儿,你陪三哥哥一起吃点好吗?”顾青宁央求着顾时颜,“往日里看时儿吃饭最香了,总是忍不住多添两碗饭,我们好久都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好,今日我陪着三哥哥,三哥哥定要多吃两碗饭。”顾时颜笑着腾开地方,让长青摆好炕桌。 今日厨房不仅做了顾青宁爱吃的饭。 还做了她爱吃百合粥,灌汤包,与她最爱吃的松鼠鳜鱼。 她扶着顾青宁坐了起来,又拿棉布给他净了净手,然后她也脱了鞋,上了榻。 以往天冷的时候,他们就喜欢围着炕桌一起吃饭。 “三哥哥快吃吧!”她笑眯眯的把筷子递给顾青宁,又给他夹了一个蟹黄包。 “时儿你也吃。”显然顾青宁也十分了解她的喜好,直接把那碗百合粥摆在她面前,还不忘贴心的给她夹了一块松鼠鳜鱼。 “谢谢三哥哥。”顾时颜看着面前的百合粥,还有松鼠鳜鱼,她甜甜一笑,眼底却是寒芒乍闪。 果然如此,他们在她的粥里和鱼里做了手脚……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玩的就是个心跳 还是最毒的断肠草。 只要服下,哪怕只有一口,也会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亡。 真是其心歹毒! 见顾时颜顿了顿,顾青宁微微一怔,还以为她发现什么了,他试探性问道:“怎么了时儿?可是今晚的粥味道不对吗?” 顾时颜乖巧一笑,“我就是觉得好久都没有和三哥哥一起吃饭了,突然有些伤感罢了,有三哥哥在,今晚的粥味道一定特别好。” “你喜欢就好。”顾青宁收敛心神,他宠溺的抬起手,揉了揉顾时颜的头。 顾时颜鼻子一酸,感动的眼眶都泛了红,冲着他笑了笑,“三哥哥你快点趁热吃吧!” 顾青宁点了点头,他正要吃。 “三哥哥,等一下,我今晚突然想吃你的皮蛋瘦肉粥可以吗?我还从来都吃过呢!因为我一直都不喜欢皮蛋,可今天我就想尝尝三哥哥喜欢的东西。”顾时颜突然开口,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一脸天真,仿佛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顾青宁愣了愣,他眉头轻蹙,是她发现什么了吗? “皮蛋的味道怪怪的,时儿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吗?怎么今天突然想吃三哥哥的粥了?”他笑着问道,眉眼依旧满是宠溺。 “三哥哥不可以吗?今晚你吃时儿的,时儿吃你的,我们分享一下彼此喜欢的东西,这样不是很好吗?”转瞬顾时颜就委屈上了,“还是你和二哥哥一样,都只喜欢莫家姐姐,亦或者莫家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她才是你们的亲妹妹,而我什么都不是……” 顾青宁眼波微转,“好,那就依时儿的。” 他笑着调换了两个人的粥。 “我就知道三哥哥对我最好了。”顾时颜冲着他展颜一笑,拿起那碗皮蛋瘦弱粥就要吃。 他这碗粥自然没有问题。 莫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可比谁都怕死。 见他不动那碗百合粥,顾时颜歪着头问道:“三哥哥你怎么不吃?你尝尝百合粥的味道很好的,而且百合有安神的功效,三哥哥吃了,今晚一定可以好眠。” 那模样像极了,大朗快喝药啊! 顾青宁笑着拿起汤匙,搅动了几下面前的百合粥。 顾时颜也不催促他,只眼巴巴的看着他。 嗯呐!她就默默的看着他演。 演戏吗? 玩的就是个心跳。 看谁先绷不住。 顾青宁明知道百合粥了有断肠草,他会喝吗? 他是不想活了。 可也不想痛苦至死。 在顾时颜的注视下,他作势端起那碗粥要喝。 他眼神微闪,里面全是算计,他如今刚失了两条腿,气血大虚,一时拿不稳碗也在情理之中吧! 忽的,他端着碗的手一抖。 眼见那碗百合粥就要落在地上。 “呀!三哥哥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你也没有烫到哪里?”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她一伸手,轻飘飘的接住那碗百合粥。 那瞬间顾青宁脸上的表情一僵,“没烫到,我就是一时有些头晕,兴许躺躺就好了。” 他作势就要躺下去。 顾时颜及时扶住他,“三哥哥不吃饭那哪行呢!都是我的疏忽,忘了三哥哥体弱,我来喂三哥哥吃。” 她说着舀了一勺百合粥递到顾青宁嘴边,还很宠他,“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简直是往死里宠他 这何止是宠他? 这简直是往死里宠他! 顾青宁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少女笑盈盈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竟让他生出一种不忍拒绝的感觉来。 但那可是断肠草啊! 见他久不张嘴,顾时颜歪着头,一脸疑惑,“三哥哥你怎么不吃?” 顾青宁:…… 因为里面有毒。 可他不能说。 他正在想托词。 顾时颜笑着打趣道:“莫不是这粥里有毒?三哥哥才不肯吃?” 顾青宁心中警铃大作,她,她知道了?! 看他那副怂样,顾时颜心里竟是冷笑,就他这种拙劣的手段,也配跟她玩! 来啊! 瞧她怎么玩死他! “时儿说笑了,好端端的这粥里怎会有毒呢!”顾青宁笑的格外僵硬。 “那三哥哥你快点吃呀!时儿举得手都酸了呢!”顾时颜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你若是还不肯吃饭,我只能去请父亲来了,让父亲管着三哥哥,打你的屁股。” 少女说的俏皮,字里行间全是小女儿的娇俏,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一时之间,顾青宁也弄不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 可这粥他若是不吃,她定会起疑的。 “好,三哥哥吃,你可别去父亲那里告我的状。”他语调满是宠溺,说着张开了嘴。 顾时颜眼底满是笑纹,“三哥哥真乖。” 她还贴心的吹了吹,才送进顾青宁嘴里。 他原本打算只在嘴里含一下,然后以实在吃不惯的借口,再吐出来,这样也不至于毒入肺腑。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只含了一下,扭头就要吐。 “呀!三哥哥你这是卡住了吗?”顾时颜呀了一声,她故作惊慌,抬手飞快在顾青宁背上拍了一下。 那口要吐出来的粥,猝不及防被他吞了下去。 一时之间他的脸色难看极了,“时儿……”莫不是她知道了,而且故意这么做的? 再看顾时颜,她一脸惊慌,眉眼间满是实打实的担忧,全然不像半点有心计的样子。 他那句质疑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想到他吞了一口有断肠草的粥,他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三哥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来再吃点粥,你就可以躺下歇息了。”顾时颜说着又舀了一勺粥,递到顾青宁嘴边。 这一次,顾青宁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嘴了,“时儿,三哥哥真吃不习惯百合粥,若不你还是给三哥哥吃皮蛋瘦肉粥吧!” 顾时颜没有为难他,“也好。” 她转身端起那碗皮蛋瘦肉粥,垂了垂眉眼,不动声色抖了抖自己手里的帕子,依旧贴心的送到顾青宁嘴边,笑着揶揄道:“真没想到三哥哥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挑食,真是羞羞羞……” 她说着冲顾青宁吐了吐舌头。 顾青宁额上满是汗,他只希望那一口百合粥没事,毕竟才一口不是。 “是,时儿可不能跟三哥哥学,知道了吗?”顾时颜一勺一勺喂着他,两个人闲聊着。 气氛一度很和谐。 仿佛回到顾云裳没来,顾青宁也不知道她是假妹妹的时候。 顾青宁只吃了几口皮蛋瘦弱粥。 “啊……我的肚子……”突然间他捂着肚子倒在榻上,七窍流血,整个人不停抽搐起来,嘴里还吐着白沫子。 真是吓死个人。 “啊!三哥哥你怎么了?”顾时颜手一抖,她手里的那碗皮蛋瘦肉粥应声而落。 她转身就跑,“快来人啊!有人毒害三哥哥……父亲……”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活着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宁儿怎么会中毒?”很快顾景文就来了,他阴沉着脸,大声质问着屋里的人。 府医也来了。 “回相爷的话,三少爷中了断肠草,此乃剧毒中的剧毒,沾之肝肠寸断而亡。”他诊治过后,拱手说道。 顾时颜一惊,她泪眼模糊也有此一问,“父亲,三哥哥怎么会中毒呢!长青说三哥哥不肯吃饭,让我来劝劝他,今晚厨房做了我喜欢的百合粥,还有三哥哥喜欢的皮蛋瘦弱粥,我见三哥哥眼下一片青黑,便知他夜夜难眠,就哄着他吃了我的百合粥,因为百合有安神的功效,难不成我那碗百合粥里有毒?” 她说着小脸一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顾景文顿时就怒了,他扭头看向那碗百合粥,“给我验!” 府医可救不了顾青宁的命。 他已经让人去请太医来了。 府医挨个上前将那些饭菜验了个遍,“回相爷的话,不仅百合粥里有断肠草,就连那道松鼠鳜鱼里面也有。” “父亲,这都是我爱吃的,难道是有人想要毒害我?”顾时颜一脸惊恐,她踉踉跄跄朝后退去。 顾青宁已经失去神智,他正在不停的往外呕血,那架势想要把身体里的血全吐出来一样。 目光落在他身上,顾时颜骤然向前,扑在他身上,“呜呜……三哥哥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没有让你吃那碗百合粥就好了,我情愿中毒的是我……” 她哭的悲痛欲绝。 顾景文的脸色阴沉的很,这是有人要害时儿。 “时儿,这不关你的事。” 卫氏一直在等着好消息。 没想到听到的确实顾青宁中毒的消息,她匆匆赶了过来,“宁儿,我的宁儿……” 她先哀嚎了几句,继而扭头看向顾景文,“老爷,这好端端的宁儿怎么会中毒。” “时儿是不是你,想要害死你三哥哥?他的已经没了双腿,再也碍不着你什么事,你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她上来就倒打一耙。 “母亲,我没有,不是我,是有人想要害我……”顾时颜泪眼模糊,苍白无力的解释着。 卫氏想要要说些什么。 顾景文冲着她厉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啊……”顾青宁突然无意识的喊了起来,他抽搐的越发厉害。 这一看就是马上要归西的架势。 “宁儿……”卫氏顾不得其他,她放声痛哭起来。 “三哥哥,对,我想起来了,师父给过我一瓶解毒的药丸。”顾时颜手忙脚乱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瓷瓶,她匆匆上前,拧开瓶盖,取出几颗药丸塞进顾青宁的嘴里。 若叫他这么轻易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活着吧! 生不如死的活着,好好恕罪,好好忏悔。 很快顾青宁就不在往外吐血。 “三哥哥,三哥哥……”顾时颜一直不停的唤着他,她杏眼湿漉漉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时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顾景文极力隐忍着心里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对顾时颜说道。 顾时颜知道他要收拾卫氏还有顾青宁了,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眼底幽光大盛。 怪只怪他们的手段太过拙劣了。 顾景文一眼就明白了。 他把屋里不相关的人,全部遣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卫氏,还有昏迷不醒的顾青宁。 “啪……”众人一走,他一巴掌甩在卫氏脸上,将卫氏打翻在地。 “老爷,你凭什么打我?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红着眼,拼命的喊冤。 顾景文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们都当我傻是吗?宁儿如今不过是个废人,他如何能弄到断肠草,是你,想借他之手,而他也想杀了时儿。” 卫氏眼神有些慌乱,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老爷,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这么冤枉我和宁儿?” “你要证据是吗?好,我给你。”顾景文扬声吩咐道:“来人啊!把夫人身边的人,长青,还有厨房里的人,全都给我绑了好好的审。” 卫氏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老爷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滥用私刑。” 顾景文看着她冷笑出声,“卫氏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从今天开始,由云儿掌家,至于你,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 卫氏大惊,他这是要软禁她,她张嘴就要说话。 “若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和宁儿一起送到城外庄子上,你自己选吧!”顾景文留下这句话,他拂袖就走。 卫氏傻呆呆的愣在那里。 府医已经看过,顾青宁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顾景文连夜让人把他送到城外庄子上。 听闻这个消息顾时颜笑了起来。 她特意派了几个人去庄子上,看着顾青宁,美名曰:怕她的三哥哥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其实是防着顾青宁,不让他死。 对,她就是不让他死! 夜深人静。 重夜带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顾时颜房中,“姑娘,人我带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不过想让你换个主子罢了 顾时颜早就听到他们的动静,她衣裙整整齐齐的从内室走了出来。 见重夜不仅把那人五花大绑,而且还架了把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她斜了重夜一眼,“我不是说让你把人好好的请来么!” “松绑。” 重夜回了她一个眼神,这不就是请么!不然他早就横着了。 “不知四小姐这是何意?”冷尘眼神不善的看着顾时颜,“若叫老爷知道,只怕不会轻饶了四小姐。” 顾云裳一走,她妥妥的又成了四小姐。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顾景文养的那批暗卫首领。 重夜立刻松绑。 顾时颜笑的人畜无害,“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紧事,不过想让你换个主子罢了!” 她说着近前一步,“比如说我!你看怎样啊?”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纯真无害的眼神,是何等的嚣张?! 冷尘一脸狂傲,“四小姐觉得自己配吗?” 顾时颜认认真真的点头,“配极!” 她依旧一副软萌无害的模样。 冷尘鄙夷的看着她大笑出声,“四小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的主子只有老爷一人。” 重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他怂恿的看着顾时颜,姑娘,弄他,快弄他呀! 顾时颜看着冷尘幽幽的叹了一声,“为何好好说话总是行不通呢!我真的不喜欢舞刀弄枪,只想安安静静做个淑女!这可真是真难。” 她突然出手。 冷尘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笑话,四小姐从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他还能不知道她有几斤几两。 重夜双手抱臂在一旁看戏。 他就喜欢看姑娘打脸那些拽狂的人。 眼见顾时颜那巴掌就要落在冷尘脸上,冷尘冷笑一声,准备朝后躲避。 如今四小姐可是老爷的眼珠子,动不得。 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周身似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锁住,冷尘顿时大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时颜那看似毫无杀伤力的一巴掌,软软的甩在他脸上。 下一秒。 砰的一声巨响,冷尘重重的砸在地上。 顾时颜面前多了一个人形巨坑,而冷尘稳稳的卡在里面。 重夜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嘿嘿……” 末了,还补了句,“怎么样你服了吗?” 冷尘还沉浸在这巨大的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儿来。 只听他不停的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片刻,他回过神来,扭头看向顾时颜,惊得眼珠子不断震颤,“四小姐,四小姐竟然是武道宗师……” 这怎么那么玄幻呢! 顾时颜看着他歪头一笑,“嗯呐!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她笑容甜美,看上去像个小仙女,真真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冷尘看着她狂咽口水,天啊!他们全都被四小姐给骗了。 “躺够了吗?”顾时颜眼睛眨巴眨巴的,她衣袖一拂。 冷尘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举起来,稳稳的站在她面前。 顾时颜瞅着那个坑很碍眼,这可是她的房间,她随意抖了抖衣袖。 那个坑竟然奇迹般的恢复正常。 重夜也被她这一手给震惊到了。 这便是武道宗师的力量吗? 可开山,辟地,填海…… 冷尘也被震惊到了。 顾时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看着冷尘问道:“现在我们能好好说话了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别否认 接下来重夜好像看见从前的自己。 冷尘带着虔诚,一撩衣袍,重重的跪在顾时颜面前,“从此我的主人,只有四小姐一人,属下原为四小姐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他眼神炙热,那是一种对武学的痴迷。 不等他说完,顾时颜就打断了他,“行了,我知你所求,定会让你如愿,你下下去吧!” 他一走。 “姑娘,顾青帆已经清醒过来,他已经绝食一整天,非吵着要见姑娘。”重夜有些为难。 顾时颜笑了起来,“他愿意绝食,就让他绝食,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 “你慌什么?顾家的人骨子里都怕死,多饿他几天就老实了。” …… 莫家的人已经把莫长安找了回去。 因着伤的太重,他还没有醒来。 一家人全都守着他。 “二哥……” 突然他的手指动了一下,顾云裳激动的大喊起来。 “长安!”赵氏心疼的唤了几声。 莫长安缓缓睁开眼。 莫家众人已经知道他的右手废了,再也好不了。 莫长津冷着脸问道:“二弟是谁打伤你的?” 一听他的声音,莫长安立刻清醒过来,“大哥,爹,娘,裳儿,是顾时颜叫人废了我的胳膊,哎呦,疼死我了。” 赵氏当即变了脸,“她,她怎么能这么恶毒,你可是他嫡亲的二哥,呜呜……她果真跟裳儿说的一样,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莫玄也怒了,“早知道她这样,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 顾云裳眼底爬过一丝冷笑,她假惺惺的说道:“兴许,时儿妹妹不是故意的。” 她话音未落,莫长安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她怎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大哥,爹,你们要给我报仇啊!决不能叫她再害裳儿了。” 莫长津眼神阴狠,他背着手,冷冷说道:“二弟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你和裳儿报仇的。” 目光从顾云裳身上扫过,他眼底闪过一丝痴迷…… …… 第二日,一个消息震惊朝野。 萧誉不仅回来了。 而且还被陛下封为唯一的异姓王,誉王。 众人震惊之余,他双腿废了的消息,也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么一想,这个异姓王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毕竟萧誉的腿废了,所有的荣耀也就止步于此。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时颜一点都不意外。 上一世便是如此。 由此可见,很多事情还是遵循着上一世的轨迹。 那也就是说,纪北辰还会胜出…… 不,这一世,她绝不会叫他如愿以偿的。 她提笔蘸墨写了几个名字,让重夜给纪北渊送去。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下午她竟收到大长公主,崇阳公主的请帖,邀她参加两日后的赏花宴。 崇阳公主可是陛下嫡亲的姐姐。 在朝中极有威望。 她拒绝不得。 上一世,自从顾云裳回来之后,她的名声便一落千丈。 卫氏又极力捧着顾云裳,让她在众人面前频频露面,这样的宴会都是她去参加的。 她捏着那张薄薄的请帖,笑得意味深长。 她有种预感,这一次,背后那人必会出手。 那人当真狡猾,哪怕摘星阁都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只要他敢出手,这一回,她定要把他揪出来。 …… 不过一日,整个顾家就变了风向。 卫氏被禁足。 云姨娘不仅怀着身孕,如今还接管了掌家之权。 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 傍晚,顾青辞回来的时候,大吃一惊。 他不过去了一趟书院。 母亲怎么就被禁足了,还有三弟为何会被送到城外的庄子上。 顾时颜正在用晚饭,他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气势逼人的看着她厉声质问道:“时儿,二弟,三弟,母亲,还有裳儿,这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蓄意谋划的对不对?从母亲把裳儿接回来的那一天,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对吧!别否认,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有没有想我 “大哥哥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还有我知道什么了?”顾时颜一脸懵懂无知,她杏眼泛着水光,“大哥哥你弄疼我了。” 顾青辞冷冷一哼,松开了她,“顾时颜,你少在我面前装无辜,我说的这些,你心知肚明。” “早晚有一天,我会撕碎你这张善于伪装的脸,露出你的蛇蝎心肠来。”他语气森冷。 语罢,带着满身寒芒拂袖而去。 顾时颜轻轻活动着,被他抓疼的手腕。 她撩开衣袖一看,手腕上已是一圈青紫。 她慢条斯理勾起嫣红的唇瓣,笑的妖冶,别慌,马上就轮到你了。 …… 出了染香小筑,顾青辞回眸看了一眼,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时儿,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傍晚的时候,裳儿来找了他一趟。 大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又叫春日宴。 不过今年略晚了些。 每年春日宴,大长公主都会邀请京都青年才俊,不巧的很,他也在受邀之列。 …… 转眼就到了赏花宴这一日。 顾时颜也是先一天才知道,赏花宴便是盛名已久的春日宴。 这也怨不得她,实在是上一世,她所有的心思都用来讨好顾景文,卫氏,还有顾家三兄弟。 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 春日宴设在大长公主于城外的别院,岳麓山庄。 一大早他们便动身了。 诸位皇子也在受邀之列。 昨天傍晚,纪北辰派人给她传信儿,说今日辰时中会在城外等她。 顾青辞不与她同行,走的更早。 至于他去干什么了,顾时颜心知肚明。 一出城。 顾时颜果然看见纪北辰的马车。 她揉了揉脸,摆出一个最可人的笑容,撩开车帘朝外看去。 纪北辰已经等了一会。 他的马车坏在路上,连车轴都断了。 “顾小姐,我的马车坏了,可否捎我一段。”他一身白色衣袍,温文尔雅走上前来,对着顾时颜拱手一礼,一副温润如玉的虚伪模样。 顾时颜小脸倏地一红,嗓音细弱蚊蝇,“五殿下请。” 纪北辰抬腿上了马车。 偌大的马车,只有他们两个人。 “时儿,这些日子你有没想我?”他嘴角含笑,坐在顾时颜对面,双目灼灼的看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少女的脸一下子羞的更红了,似要滴出血来。 她紧咬着唇瓣,看都不敢看面前的人一眼。 纪北辰笑容越发温和,“时儿怎么不说话?你难道没有想我吗?” 他说着尾音拉长,字里行间染上一丝哀愁,“我可是日日都想着时儿呢!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少女闻言骤然抬眸,杏眼如小鹿乱撞一般,匆匆看了纪北辰一眼。 然后细不可见点了点头。 意思,我也想你了…… 纪北辰轻笑出声,他目光火热看着顾时颜,语调缠绵悱恻,“时儿……” 勾魂摄魄,带着小勾子一般,撩拨的很! 他伸手去抓顾时颜的手。 怎料就在那时,马车停顿了一下,纪北渊一袭绛紫色的衣袍,端的是华贵无比,长腿一抬,也上了顾时颜的马车。 他一挑眉,“呀!五弟,你怎么在顾小姐的马车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这从天而降的敌意 纪北辰也错愕了一瞬,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常,“是这样的三哥,我的马车坏在路上,恰好遇到了顾小姐,不得已才与她同乘一车。” 末了,还不忘问一句,“三哥你呢?” 纪北渊自顾自斟了杯茶,他轻抿了一口,冲着纪北辰勾唇一笑,“不巧的很,我的马车也坏在路上了。” 说着他一脸歉意朝顾时颜看去,“只能委屈一下顾小姐了,不然我怕是要晚了春日宴。” 顾时颜:…… 我信你个鬼! 她低眉顺目的坐在那里,“不麻烦。” 看都不敢看纪北渊一眼,还不动声色往纪北辰那边挪了挪。 不得不说,她这个小动作,大大的取悦了纪北辰。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他不咸不淡说了句,“真是好巧……” 纪北渊还面不改色接了句,“谁说不是呢!太仆寺制造的马车真是越来越差了。” 太仆寺:…… 小人冤枉!!! 两个人突然变成了三个人,气氛一度很尴尬。 “刚刚五弟在跟顾小姐说什么?”纪北渊很八卦的问了句。 纪北辰淡淡勾动嘴角,“不过闲聊几句罢了。” “哦?”纪北渊语锋一转,“我见五弟朝顾小姐伸出一只手来,可是准备轻薄顾小姐?” 这帽子有点大。 纪北辰表示不服,“此事事关顾小姐的清誉,请三哥慎言,不过马车突然停顿了一下,顾小姐差点磕到,我才伸手准备扶她一把。” 顾时颜这才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纪北渊一眼,“五殿下所言极是,还请三殿下慎言。” 两个人一致对外,纪北辰心里越发舒坦。 这人是他的。 他要定了。 顾时颜原本以为,三人同乘已经够热闹了。 哪知道…… “停车,停车……”马车才行驶了一刻钟。 纪北州的仆从竟也上来拦车。 他们的借口出奇一致。 又是马车坏了。 顾时颜撩开车帘一看。 可不是呐!二皇子的马车也坏了,且坏的也十分彻底,一时半会修不好那种。 于是乎! “三弟,五弟,你们怎么也在?”纪北州一上马车,着实吃了一惊。 原本宽敞的马车,因着他的到来变得拥挤起来。 顾时颜被他们三个人围在中间。 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她坐的笔直,目不斜视,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纪北州,纪北渊,还有纪北辰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路。 顾时颜看着他们,几次差点忍不住想笑。 明明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何苦来哉?非要同乘一车! 啧…… 忽然,车轮碾在一块石头上。 车身一晃。 这一回,顾时颜真的控制不住,身子骤然往后一倾。 “小心!”眼见她的头就要磕在马车上,三个人同时朝她伸出手来。 顾时颜一慌张,她下意识紧紧抓住纪北辰的衣袖。 剩下两只手的主人面色不一。 纪北州一脸关切,“顾小姐没事吧!” 顾时颜心有余悸的看着纪北辰,眼中似只有他一人,她吓得眼眶都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纪北辰心头一动,缓缓松开了她。 她冲着纪北州轻轻摇了摇头。 纪北渊声音淡淡的,“有五弟英雄救美,顾小姐自然没事。” 好在后面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一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岳麓山庄。 三位皇子一下马车,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顾时颜最后下车,瞬间万众瞩目。 数十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其中一道视线尤为阴冷。 顾时颜四下一扫,捕捉到这道视线的主人。 果然是她,陈意!!! 她与昭阳公主,还有莫染站在一处。 显然她们也刚刚到。 昭阳公主过来给纪北州问安,她们两人也跟随着。 一靠近顾时颜,昭阳公主不禁侧目看了她一眼。 顾时颜清楚的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 而且还是新鲜热乎的敌意。 明明之前昭阳公主对她并没有什么敌意。 顾时颜:…… 这从天而降的敌意,到底因何而来??? “时儿妹妹你来了。”萧薰儿来的早,一见顾时颜她便飞奔过来,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 “时儿妹妹。”与她一起的还有沈亦如。 容渊也来了。 一见他们,顾时颜立刻与纪北辰他们错开距离。 一行人进了山庄。 已经来了不少人。 顾时颜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勾唇笑了笑,今天有好戏看了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现在要去搞事情 今日顾时颜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她梳着双丫髻,额前留着齐刘海,双丫髻上系着同色系的发带,发带末端还挂着两个银色的小铃铛。 看上去甜美可人,重要的是人畜无害。 这是她对自己现阶段妆容的要求。 扮猪吃老虎,你们都懂的! 几个人正走着,萧薰儿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时儿妹妹,我真是太爱你了。”都是因为你,我们家才能有今天。 萧誉已经把顾时颜命人护送他回来的事说了。 他是要让家里人明白,顾时颜已经是萧家的一份子。 “熏儿姐姐……”顾时颜一脸嫌弃,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若她是个美少年也就算了。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整的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时儿妹妹你竟然嫌弃我,我也太伤心了吧!”萧薰儿一副受伤不已的模样,她双手捂着胸口,搞怪的很。 把沈亦如还有容渊都逗笑了。 “时儿。”沈亦如什么都没有说,她笑的温柔,拿起帕子轻轻替顾时颜擦了擦脸,然后用力握住她的手,凝神看着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时颜都懂,想必容渊哥哥已经说了,两个人可以相守的事。 沈姐姐是在感谢她呢! 顾时颜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岳麓山庄风景极好,是先皇赐给长公主的。 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长公主都住在这里。 园子里已是一片姹紫嫣红。 既是赏花宴,自然设在花园中。 岳麓山庄建在半山腰,花园不仅占地极广,而且构思很是巧妙,顺着山势蜿蜒而上,层层叠叠,一眼望去宛若人间仙境。 宴会设在牡丹园。 这个时节别的地方牡丹已经凋零,而这里的牡丹开得正盛,花团锦簇,争奇斗艳,蝴蝶纷飞,好不热闹。 听闻长公主与驸马伉俪情深,这满园子的牡丹,都是驸马亲手给长公主栽种的,成婚多年驸马一个妾室都没有,哪怕长公主只育有一子,而且天生痴傻,只有几岁孩童的智力,两个人已然成了一段佳话。 参加赏花宴的人皆已经到了。 顾青辞与几个书院的同窗站在一起,他身边跟着一个脸生的书童。 那个书童瘦弱的很,他低低的垂着头,安分守己的跟在顾青辞身边,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顾时颜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眼底掠过一丝幽光,她轻轻的拍了拍萧薰儿的手,示意她放开她。 趁着大长公主还没有来。 她现在要去搞事情。 萧薰儿疑疑惑惑的放开她。 “熏儿姐姐,沈姐姐,我大哥在那里,我去给他打个招呼。”她乖巧的说道。 沈亦如微微颔首。 她已经订婚,不方便陪她一起去。 可萧薰儿就没有这个顾忌了,“时儿妹妹,我陪你。” 她上前挽住顾时颜的手臂,高高的扬起下巴,除了时儿,顾家就没一个好的,她不去给时儿妹妹撑腰怎么行? 顾时颜,“好。” 萧薰儿已经彻底成了她的小迷妹,小尾巴,只要她在,那定然是走哪里跟哪里。 甩都甩不掉…… 这算不算甜蜜的负担?! “大哥哥!”顾时颜开心的朝顾青辞招了招手,然后笑着跑上前去。 她一上前,顾青辞身旁那个小书童,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他依旧低低的垂着头。 “大哥哥,你怎么都不等等我,我还想与大哥哥一道来呢!”顾时颜一脸委屈,她瘪着嘴巴说道,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一副小女儿的模样,娇憨娇憨的,看不出一点心计。 顾青辞上前两步,有意无意挡着那个小书童,他一脸宠溺笑着说道:“谁叫你是个小懒虫呢!我出家门的时候 ,你还没有起呢!还敢来怪我,你自己说怪谁?” 出了门,他一贯都是顾时颜的好大哥。 顾时颜不依了,“大哥,我哪里懒了,分明是你走的太早了。” 顾青辞无奈笑道:“是是是,都怪我,谁叫我起的太早了。” “时儿,春日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也快入席吧!”这话怎么听都是在关心顾时颜。 “好,我听大哥哥的。”顾时颜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拉着萧薰儿就走。 那瞬间顾青辞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转身的那瞬间,顾时颜咦了一声,“大哥哥,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身边的这个小书童,他是新来的吗?” 顾青辞立刻挡在那个书童前,“不过是个小书童,有什么打紧的,时儿你快回去吧!” 他越是这样,越是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顾时颜歪着头,状似不经意道:“我怎么看着她跟莫家姐姐,也就是宓阳郡主很像呢!” 她声音不低,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那个小书童身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记住你也是有哥哥疼的 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这不可能吧!大长公主并没有邀请宓阳郡主。” “什么宓阳郡主?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农女,无意中救了太后一命,她也配?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春日宴,谁不知道她当日衣不蔽体的,被人丢在大街上,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糟蹋了。” “她还敢出现在人前?不能吧!” “兴许是你看错了吧!” “对,时儿,就是你看错了,这哪里是什么宓阳郡主?他就是我一个小书童,这里是春日宴,你可要慎言。”顾青辞警告的看着顾时颜,他始终挡在那个小书童面前。 纵然万众瞩目,也无人窥见那个小书童的真容。 只见他低低的垂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顾时颜一脸歉意,冲着顾青辞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萧薰儿却不信时儿妹妹会看错。 她使了一个声东击西的法子,突然绕到那个小书童面前,“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等顾青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索性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看看你,也好,你抬起头来,让他们瞧清楚,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宓阳郡主。” “是,大少爷!”一道道视线下,那个小书童缓缓抬起头来,他嗓音低沉,真有几分那个味儿。 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他皮肤黝黑,长得瘦瘦小小的,一眼看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 他脊背挺直,目光微敛,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在场很多人都是见过顾云裳的。 “顾小姐,这哪里是什么宓阳郡主?分明是你看错了。”莫染冷哼一声。 顾时颜直勾勾的看着他那双眼睛。 这易容术不错啊! 只可惜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变幻,眼睛都无法改变。 她会认错吗? “啊!真的是我认错了!”她故作惊慌,不着痕迹弹指一挥。 呼! 一阵风扫过。 那个书童头上的帽子,骤然被吹落在地,满头青丝披散开来。 “啊……”顾云裳忍不住惊呼出声。 再看她哪里还有半分少年郎的模样。 顾青辞也慌乱起来。 萧薰儿几步上前勾起她的下巴,“呵……好一个女扮男装,你好大的胆子,没有请帖,竟敢混进来,这脸上戴的是人皮面具吧!来,让我瞧瞧你下面这张脸。” 她说着手一扬。 撕拉一声,从她脸上撤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不要!”顾云裳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她那张脸露了出来,哪怕她立刻用手捂着脸,众人还是瞧清楚她的模样。 萧薰儿将那张人皮面具随手丢在地上,嘲讽道:“莫小姐,怎么你这张脸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天啊!果然是她。” “她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她果然是从乡下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这里也是能随意擅闯的?” “还有顾家大少爷,他怎么也如此没有分寸,竟然帮这个农女蒙混过门,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一道道视线中,顾云裳无处遁形,她捂着脸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是顾时颜这个贱人害她…… “时儿,你们太过分了吧!裳儿只想来春日宴看看而已,她并无恶意,你为何就这般容不下她?”顾青辞大步上前挡在顾云裳面前,做出一副保护之姿。 “顾青辞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吗?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没有请帖,擅自闯入,怎么就成了时儿妹妹的错了,是时儿妹妹让她混进来丢人现眼的吗?”顾时颜也是有人护的,这不萧薰儿就如同护崽儿的老母鸡一样挡在她面前,替她大声的怼顾青辞。 容渊与沈亦如也走上前来。 容渊一脸嘲弄,“顾少爷枉你还是个读书人,如今众所周知莫小姐已经不是你们顾家的养女了,你与她这般不是私相授受又是什么?你真是辱没了你们书院的名声。” 他话音落下。 方才与顾青辞站在一起的学子,纷纷离他远了些。 顾青辞脸上青白交加,他捏着拳头大声说道:“什么私相授受?我与裳儿清清白白的,容世子你怎可胡言乱语!还有我在教训我妹妹,与你何干?” 容渊淡淡扫了一眼,扭头朝顾时颜看去,“时儿,叫一声哥哥给他听听。” 顾时颜乖巧的唤了一声,“容渊哥哥。” “与我何干?你问的好?不巧的很,这也是我妹妹,而我,决不允许任何欺负她,你听清楚吗?便是大声吼她也不行。”容渊气势全开,他面容冷峻,逼得顾青辞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语罢,他扭头笑盈盈的看向顾时颜,“时儿乖,不怕,记住你也是有哥哥疼的。” 顾时颜红着眼眶,微微颔首。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顾青辞心头涌上一股怒火,他冲着容渊说道:“什么你妹妹,明明她是我妹妹,我管教自己的亲妹妹,谁也管不着!” “哦!是吗?”就在那时纪北州,纪北渊,纪北辰三人并肩走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知顾小姐可敢与我斗琴 开口说话的是纪北州。 “顾少爷怕是弄错了一件事,这里是岳麓山庄,而非你顾家的后院,更不是你想带什么人混进来,就能带什么人混进来的。”他如今是皇长子,气势拿捏的十分到位,不怒自威。 “特别还是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人啊!把他们两个人给丢出去。”纪北渊一声令下。 这句话真是大快人心。 顾时颜眯了眯眼。 对嘛! 这样的货色就该丢出去了事。 几个侍卫领命走上起来。 顾云裳什么都忘了,她痴痴地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感动吗? 不! 他只觉得恶心。 “来人啊!洒扫焚香。”他这句话如一把淬了毒匕首一样,狠狠刺进顾云裳心头。 他就这般厌恶她吗? 几个侍卫拖拽起顾青辞与顾云裳就走。 顾青辞面容僵硬,还在大声嚷着,“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有请帖的。” “殿下,求你饶了我哥哥这一回吧!他定是被人蛊惑了,才做主这样的事来。”顾时颜假惺惺的开口替他求了几句情。 当然这些话都是违心的。 纪北辰含着担忧,看了顾时颜一眼,你没事吧! 顾时颜同样回了他一个眼神,我没事。 两个人眉目传情,似真生出了情一般。 唯有顾时颜清楚,自己忍得有多费劲儿!才能控制住,想要扭断他脖子的那股冲动。 “我不用你假好心。”经她这么一刺激,顾青辞一把推开那两个侍卫,甩袖离去。 陈意暗暗看了顾云裳的背影一眼,她眼底划过一丝怒意。 是她高看这个废物了! “大长公主驾到。”他们两个人才被丢出去,大长公主就来了。 春日宴正式来开帷幕。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大长公主。” 莫看大长公主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可因着保养得当,她看上去才三十出头,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诸位免礼。”她笑的温和,“今年我们依旧比琴棋书画,博得头筹者,彩头更胜从前。” 为何这春日宴如此出名。 引得京都人人追捧。 试问谁不想给自己身上镀层金? 若能在春日宴上博得头筹,必然名声大噪。 顾时颜看着大长公主微微蹙起眉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大长公主的脸色有些不正常。 “今年依旧从琴开始吧!”大长公主饶有兴致。 在场一众贵女已经纷纷取出自己的琴来。 众人皆是有备而来。 见陈意取出琴来。 一众少女脸色一白。 莫染一脸自豪,“去年便是阿意琴技一绝,取得头筹,今年有她在,你们怎么还好意思拿出琴来?” 听着她的话,一众贵女虽然不甘,但却跟失了水分的花儿一样,一个个垂下头去。 默默的把琴收了起来。 萧薰儿是个火爆脾气,奈何她那手琴实在拿不出手来,所以她只能干着急,看着陈意,莫染她们嚣张。 “染妹妹过誉了,今年诸位必然琴技大涨,说不定我要落败了。”陈意轻笑出声,她一副谦虚的模样。 她虽然这么说。 但没有一个人愿意上赶着打脸。 她素有才女之名,琴技更是一绝。 这一幕,全然在陈意的意料之中,她一眼望去,竟发现还有个人留着琴。 那便是顾时颜。 顾时颜是故意的。 什么才女?什么琴技一绝? 统统给她靠边站。 陈意顿时来了兴趣,“不知顾小姐可敢与我斗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斗琴 一 顾时颜眉眼微动,我摆着琴,不就是引你上钩吗? 不然我摆个琴干啥?! 给你做陪衬啊! 她还没有开口,莫染冷冷一哼,“呵……就凭她敢吗?” 萧薰儿气鼓鼓的瞪着她,也不敢开口。 她也不知道时儿妹妹有几斤几两啊! 万一输了呢!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着顾时颜,等着她的答复。 顾时颜表现的有些慌乱,因为太过紧张,小脸都红了,“我,我琴技不佳……” 她话还没说完呢! 莫染便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就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她话说的十分笃定。 气得萧薰儿都想冲上去给她两拳,我时儿妹妹最好了,那个陈意算什么东西? 也敢跟我时儿妹妹比! 她咋不给我时儿妹妹比医术呢! 看我时儿妹妹不赢哭她。 陈意挑了挑眉头,在她眼里,顾时颜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草包,若非相府嫡小姐这个身份的加持,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顾时颜抱着琴站了起来,她甜甜一笑,犹如林家妹妹一般,“父亲曾教导过我,凡事都要拼一把,只要努力了,哪怕输了,也不是一无所获,总归知道自己的不足在那里, 我愿与陈小姐斗琴。” 这倒是让陈意出乎意料。 其实哪怕她输了。 有她这番话在,众人也只会觉得,嗯,这是个勤奋上进的姑娘。 她已经博得了一个最初的好印象。 原本纪北辰是不赞同她与陈意斗琴的,可听了她这番话,他觉得斗一下也无妨。 纪北州亦是这般觉得。 就连大长公主听了她这番话,都高看了她一眼。 甚至在心里想着,等这位姑娘输了,也要给她一个安慰奖,莫要让她失了这股冲劲儿才是。 唯有纪北渊半眯着眼,等着一饱耳福。 那只小狐狸,明晃晃的把琴放在那里,本就是个坑。 陈意笑笑谦虚了一番,请顾时颜先来。 她怕她一出手,顾时颜便羞愧的连琴都不敢弹了。 顾时颜却让她先来,做人要有礼貌,总要给人家一个出手的机会。 陈意笑她的狂妄自大,却也没有再推脱。 她缓步上前,焚香,净手。 “铮铮铮……”随着她素手勾抹,一阵悦耳的琴声倾泻而出,她目不斜视,余光落在纪北辰身上。 心中微动,我定会让你知道,你错的有多离谱。 “铮铮铮……”不同于她往日所奏之音,儿女情长缠绵悱恻,此曲,慷慨激昂,透着一股杀伐之气。 众人闻所未闻。 不禁议论纷纷。 一众文人都被她这一曲吸引了。 “陈小姐所奏何曲?怎的从未听闻?” “如此大气磅礴,真乃世间第一曲啊!” 就连大长公主也从未听闻过。 诸位皇子亦是如此。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意。 听着他们的赞扬,萧薰儿急的都快哭了。 完犊子了,她时儿妹妹要输了…… 便连沈亦如与容渊,也不禁给她捏了一把汗。 莫染得意的笑了起来。 顾时颜那个小贱人输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斗琴 二 老实说顾时颜也不知道她奏的什么曲子。 因为她也从未听闻过。 可她不惧! “铮铮铮……”随着陈意素手勾挑,琴声越发急促,犹如怒火撞击,呈一种咄咄逼人之势。 所有人的神经,都随着她这一曲,高度紧绷起来。 接下来,她这一曲,越发精妙。 竟线呈现出一种,纷披灿烂,戈矛纵横,壮阔豪迈之景。 整个曲调酣畅淋漓…… 众人听得入迷。 突然一个学子大声嚷嚷起来,“我知道陈小姐所奏之曲是什么了,这是早已失传的广陵散,也只有广陵散才有这般动人心魄的旋律。” 他一语瞬间激起千重浪。 “天啊!这竟然是早已失传的广陵散!” “陈小姐不愧是当代琴技大家。” 众人纷纷赞叹出声,看着陈意的眼中全是信服。 莫染更是嘲弄的看着顾时颜,得意的笑出声来,“呵呵……看到没?这可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你输定了!” 昭阳公主也十分惬意,淡淡扫了她一眼。 纪北辰也被陈意这一曲震惊到了。 但也仅此而已。 他扭头向顾时颜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顾时颜笑的有些勉强,似也害怕了一般。 纪北辰笑容带着宠溺,嗯,小姑娘害怕了,不要紧,输了也不打紧。 他又给了顾时颜一个眼神。 看着他们这般眉目传情,纪北州不悦了,他轻咳一声,看着纪北辰说道:“五弟,你眼睛不舒服吗?” 他声音不低。 顾时颜听得真切,她差点没蹦出,笑出声来。 “铮……”随着陈意的手落在琴弦上。 一曲作罢! “好,好,今日有幸能一饱耳福,真是三生有幸啊……”满堂喝彩。 大长公主也激动的很,“陈小姐,这当真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吗?” 陈意起身盈盈一福,“回长公主的话,这确实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前些日子,我偶然间得了残谱,费尽心思,多番揣摩,终于谱出完整的琴谱。” 她这简直是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长公主也是爱琴之人,她连赞数声,“好,失传已久的旷世名曲,能重见天日,陈小姐当得上这一声琴技大家。” 陈意一脸谦卑,从袖兜掏出一卷琴谱,双手奉上,“如此旷世名曲,绝不该被埋没,我算奉上琴谱,供天下所有爱琴之人研习。” 如此便是大义了。 她此举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连大长公主都是一惊。 “陈小姐果然深明大义……”她此举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称赞。 听着他们的称赞,陈意眼神微动,她这是为以后铺路,一首曲子又算得了什么! 果然,就连纪北州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纪北州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意。 古往今来,得民心者的天下…… “顾小姐你还弹吗?依我看你不如直接认输好了,也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莫染得意洋洋的看着顾时颜。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顾时颜身上。 萧薰儿不动声色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时儿妹妹,不如你尿遁吧!” 这样兴许还体面一点。 一道道目光中,顾时颜轻轻的拍了拍萧薰儿的手,她缓缓起身,“我都还没奏,莫小姐怎知我输了呢!” 她话音未落。 “哈哈哈……阿意奏的可是广陵散,你那什么曲子跟她比?”莫染大笑出声。 昭阳公主也开口了,“顾小姐,当真还要抚琴吗?有时候认输,不过是认清自己的实力,并没有什么丢人的,可若明知必输无疑,还勉强为之,便是贻笑大方了。” “多谢昭阳公主教诲。”顾时颜盈盈一福,只是,大可不必! 她施施然然的来到琴架旁,焚香,净手。 不着痕迹给了纪北辰一个缠绵悱恻的眼神。 陈意退回席位,淡淡的看着她,眼里连点波动都没有。 因为在她看来,顾时颜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 也就还能蹦跶几下子而已! 顾时颜不着痕迹,给了纪北辰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她双手落在琴弦上,“铮……” 琴声一出。 纪北辰猛地怔住了。 这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斗琴 三 虽然不过短短几个音调。 但纪北辰一下子就听了出来,那日在桃林中抚琴的是她…… 是顾时颜! 他把手伸进袖兜,捏着那张绣着墨兰的帕子,眉眼越发温柔。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一直盯着顾时颜看,只看了几眼,便移开视线。 很快,众人便听出顾时颜奏的曲子。 莫染讥讽出声,“不过是一曲凤求凰,如何比得上阿意的广陵散!” 陈意云淡风轻看了顾时颜一眼,她勾着一丝浅笑,眼底尽是嘲讽。 呵! 之前是她高看她了。 她根本不配做她的对手。 听过广陵散那种慷慨激昂的曲子后,再听凤求凰不免有些寡淡。 便连萧薰儿也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她甚至打了一个哈欠。 想到抚琴的是时儿妹妹,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她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时儿妹妹弹得真好听。 她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迫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纪北渊也有些失望。 在场皆是动音律之人,自然能听出,在琴技上,顾时颜丝毫不比陈意差。 不过是她在曲子上占了优势罢了。 唯有纪北辰一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嗯,这是小姑娘在向他诉衷肠呢! 她果然爱惨了他。 “铮铮铮……”顾时颜奏的专注,她时不时看纪北辰一眼,眼神温柔,宛若拉丝。 看的纪北辰心神一荡,嗯!小姑娘这是牵肠挂肚着他呢! 顾时颜不动声色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看得出他们对她都很失望。 陈意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输了吗? 她嘴角微动,胜负还未定呢! “铮……铮铮……”突然间琴声一荡,原本缠绵悱恻的琴声,多了几分空灵。 令得在场所有人的神魂,也跟着一荡。 紧接着众人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股从未有过的通透感油然而生,仿佛这袅袅琴声荡涤了他们的神魂一般。 就连陈意也察觉到这丝异样,她不禁眯起眼睛,再看顾时颜,不敢有半点轻视。 很多人不禁发出喟叹,“听着这琴声,我怎么感觉身子特别轻快,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这琴声洗去身体里的污垢一般,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听陈小姐的琴声,只觉得酣畅淋漓,可听顾小姐的琴声,竟叫人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听着他们的谈论,纪北渊笑了起来,他狭长的眸子微眯,懒洋洋的看着顾时颜,只怕这小妮子还有别的手段。 陈意不禁绷紧唇线。 莫染也不叽叽歪歪了。 这回轮到萧薰儿抖起来了,她一个眼神朝莫染扫去,高高的仰着下巴,“喂!你觉得我时儿妹妹弹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呀!她输了吗?她输了吗?只怕输的另有其人吧!” 容渊也被她这一手给震惊到了,他含笑看着顾时颜,唉!这个时儿妹妹到底还藏了多少本事!!! 便连长公主看着顾时颜的眼神也变了,听着她的琴声,她竟也觉得从未有过的松快。 如此看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铮……”兀的,语调一转,顾时颜所奏的琴声又变了,虽然还是凤求凰,但意境高远,众人只觉得仿佛在云端漫步,纷纷生出一种超脱凡俗之感。 诸位学子纷纷出声,“真没想到顾小姐琴技竟然如此高超,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诸如此类赞美,层出不穷。 听着他们的话,陈意脸一白,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不,她还没有输。 “……”突然四周传来数不清的鸟叫声,各种各样的鸟叫声混在一起,非但不显一点嘈乱纷杂,反而为顾时颜的琴声增添了一抹别样色彩。 纪北渊侧耳一听,他郎朗笑道:“你们听,这些鸟儿竟在跟顾小姐和鸣。” 而且明显是她的琴声占了主导。 “天啊!竟真是如此。” “这也太神了吧!” 大长公主也惊奇不已的看着顾时颜,“顾小姐竟能做到这般,简直神乎其神。” 然而这还不算完。 突然,萧薰儿指着他们不远处的天空,大声喊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 只见数不清的鸟儿朝他们飞了过来。 不,更准确的应该来说,是朝顾时颜飞了过去。 无数只鸟儿振翅高飞,色彩斑斓,围在顾时颜上空,不停的翩然起舞,好像一条绚丽的彩虹,还在随着她的曲调起起伏伏。 第一百五十章 我就要娶这个姐姐 众人全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天啊!顾小姐的琴声竟能引来这么多的鸟儿,这可真是问若未闻。” “仙音也不过如此吧!” 更有甚者开口说道:“与之一比,陈小姐的琴声,倒显得平平无奇了。” 这句话有毒。 陈意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她死死的抿着唇瓣,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怎会如此,明明她已经稳操胜券。 莫染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倒是昭阳公主着重看了顾时颜一眼,她眼神阴郁,她就是凭这手琴技,勾引他的吗? 纪北辰定定的看着顾时颜,他嘴角上扬,再难移开视线。 她真是叫他大吃一惊。 也只有这样的她,才能配得上他。 纪北渊眸色幽深看着她,她果然没有叫他失望。 就连纪北州看着顾时颜的眼神都变得热火起来。 生怕惊着这些鸟儿,萧薰儿一句话也不敢说,她手舞足蹈的看着顾时颜,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真不愧是她时儿妹妹…… “铮……”随着随后一个琴音落下。 顾时颜这一曲凤求凰,完美的画上句号。 所有围着她的鸟儿,顷刻间散去。 众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但顾时颜要请陈意亲口说,她缓缓起身,对着陈意盈盈一福,“陈小姐,是我献丑了。” 她这是拿话刺陈意呢! “顾小姐过谦了,是我输了。”陈意大大方方的说道。 顾时颜看着她眼神微闪,上一世,陈意并未奏出广陵散,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陈意也定睛看着顾时颜,她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书里,她只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嚣张跋扈,胸无点墨,不过靠着自己的身份才苟到了最后。 为何她与书里写的不一样? 两个人各自疑惑的很。 “顾小姐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呀!”大长公主挥手让人取来彩头,“琴这一局,顾小姐胜出,众人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 “姑母,顾小姐当之无愧。”纪北州大声赞道。 莫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由得攥紧拳头,她眼神阴冷,透着凌厉的杀气,这个男人她要定了,谁也别想跟她抢。 这一局的彩头竟是一双珍珠绣鞋,鞋底是由上等的和田白玉制成的,不仅冬暖夏凉,而且步步生莲,步履间自带一股幽香。 这双鞋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步生莲,听说是别国进贡的,世间独此一双,异常珍贵。 顾时颜十分喜欢,“多谢大长公主!” 其他贵女羡慕的眼都红了。 谁能想到这一局,大长公主竟会拿步生莲做彩头呢! 顾时颜捧着那双步生莲,缓缓退回席位。 昭阳公主也嫉妒的很,她数次用其他珍宝,向姑母换这双鞋,可她就是不肯。 没想到她竟送给顾时颜了。 接下来该弈棋了。 一众学子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大长公主已经叫人取出棋盘来。 “美人姐姐,我好喜欢你呀!娘亲,娘亲,我就要娶这个姐姐,让她做我的娘子,”就在那时时候,突然从顾时颜身后冲出来一个人来,一把将她抱住。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嫁给我做娘子可好 幸好顾时颜及时收住护体真气,不然别管后面的人是谁,早就倒地气绝身亡。 背后那人一出现,她便猜到那人的身份。 大长公主唯一的儿子,齐允! 齐允出现的那瞬间,当下众人的脸色各异。 昭阳公主脸上噙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莫染更是如此。 陈意也笑了。 谁不知道大长公主把这个儿子,捧在心尖儿上宠。 齐允今年十七岁了,也该议亲了。 奈何大长公主为他选了很多,他都不喜欢。 如今齐允开口了,那她必是齐允的了。 “时儿妹妹……”萧薰儿和沈亦如都担忧的很。 纪北辰眼底划过一丝戾气,可纵然如此,他也不敢开口。 纪北渊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她处理的得了。 大长公主愣了一下,并没有开口,她想看一下顾时颜会怎么做。 若是换做寻常姑娘,怕是早就吓哭了。 “你想娶我是吗?”顾时颜只怔了一下,她抬起雾蒙蒙的杏眼,朝齐允看去。 齐允还拥着她,笑的跟孩子一样,“嗯!美人姐姐,我想娶你,你嫁给我做娘子可好?” 所有人都在等着顾时颜的答复。 这是一个妥妥的送命题啊! 一个回答不好,或者她但凡露出一点鄙夷,不耐烦的神色,就会得罪大长公主。 陈意的眼登时就亮了,她视线从纪北辰身上扫过,噙着一丝玩味。 她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回答。 容渊眉头一蹙就要开口,顾时颜赶紧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 “你既叫我一声姐姐,今日我少不得要教教你,你坐下。”顾时颜软软的推开齐允,齐允竟真的挨着她坐了下来。 见他跑的满头大汗,顾时颜掏出帕子递给他,“你先擦擦脸上的汗,凡是女子无不喜欢英俊潇洒的男子,你跑的跟只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没有姑娘会喜欢的。” “嗯,我都听姐姐的。”齐允表现的特别开心,他接过帕子,认认真真擦了擦脸的汗,还歪着头问顾时颜,“姐姐我擦干净了吗?我现在英俊了吗?” “你现在英俊了,口渴了吧!先喝点茶。”顾时颜眯眼一笑,就好像邻家的大姐姐一样,又给齐允倒了杯茶,递给他。 齐允接过一饮而尽,看着她笑的两只眼睛都成了月牙。 “你若想得到一个姑娘的喜欢,首先得懂礼貌知道了吗?不可再随意抱人家了,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胆小的姑娘怕是会被你给吓哭,刚刚姐姐都差点被你吓哭呢!”顾时颜板正着脸,奶凶奶凶的看着齐允。 齐允非但没有被她凶到,反而被她可爱到了,他露出两只小虎牙来,“好,我不会在随意抱姐姐了。” 顾时颜接着说教,“还有,你也不能一张嘴,就让你喜欢的姑娘嫁给你,这样是会把人家给吓跑的,你先得取得人家的芳心,然后争得人家的同意,才能向人家求娶,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来,你明白了吗?” 齐允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点头说道:“姐姐,我明白了。” “你既然明白了,那现在该做什么?”顾时颜又凶了他一眼,然后双手抱臂,扭过头去,留给他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第一百五十二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齐允立刻急了,他一把拽住顾时颜的衣袖,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对不起,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岳麓山庄一众仆从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世子平日里谁的话也不听,简直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就连大长公主都时常头疼不已。 未曾想他竟这般听顾小姐的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人道歉。 “允儿……”大长公主也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姐姐原谅你了。”顾时颜笑眯眯转过身来,她伸手拿了块桂花糕,递给齐允,“姐姐请你吃好吃的桂花糕。” “好,谢谢姐姐。”齐允接过桂花糕,开心的吃了起来。 再不提要娶她做娘子的事。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顾时颜给无形的化解了。 大长公主带着赞赏,笑盈盈的看着她。 她既没有得罪大长公主,也没有让她产生任何不悦。 更重要的是,她还收获了一个小迷弟。 齐允坐在她身边,不停的姐姐长,姐姐短。 惹得萧薰儿都吃醋了,她不满的看着齐允,时儿妹妹可是她的…… 沈亦如与容渊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若是换做她,除了慌张,都不知该如何处理。 纪北辰眉头舒展,他对顾时颜是越发满意了。 真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意眼神微沉,多好一个机会呀!若是齐允咬着不肯松口,以大长公主对他的宠爱,就是抢也要把顾时颜给他抢进门。 昭阳公主也觉得十分可惜。 看着纪北州看着顾时颜的眼神,莫染更是恨得牙痒痒的,她可真是个勾三搭四的小贱人。 仆从已经摆好棋局。 棋局一经摆好,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场所有男子谁不爱对弈呢! “这竟是惊鸿残局,传闻流古至今,从未有人能破开这个棋局,便连棋圣杜老都未能解开。” “天啊!今年的棋局也太难了。” 当然也有其他的声音,“难了才好,若是轻而易举就能破解,还有什么趣味?” 大长公主一点头。 立刻有人上前破解棋局。 转眼就有好几个人败下阵来。 就连纪北渊都上去试了一番,最后摇着头走了下来,“真不愧是惊鸿残局,容世子看你的了。” 他一句话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引到容渊身上去。 他这可不是故意给容渊难堪。 而是去年,棋这一局,便是他摘得桂冠。 “容世子,若是连你也解不开这惊鸿残局,怕是更无人能解开了。”就连大长公主也将希望放在容渊身上。 惊鸿残局,实属难得。 容渊本就是个爱棋之人,他自然不会错过。 “回大长公主的话,我只能尽力而为。”容渊细细端详着棋局,莫看棋盘小小方寸之间,可真正厮杀起来,比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北州与纪北辰也不动声色揣摩着。 谁不想着名动天下呢! 就连陈意都想破解了这个棋局,她若是能破解了这个棋局,便能扳回一局。 顾时颜与齐允开开心心的吃着点心。 她的视线也落在惊鸿残局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容渊摇了摇头,“大长公主,这个棋局我也破解不了。” 在场众人无不感叹,“就连容世子都破解不了吗?看来今年这个棋局,无人能破解了。” 昭阳公主勾唇一笑,突然将目光落在顾时颜身上,“谁说无人能破解得了这个棋局,本公主以为顾小姐定然可以,连那种惊世之曲,她都能弹奏出来,破解个棋局想来定然不在话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么说顾小姐输定了 顾时颜立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 总有刁民想害朕! 她抬眸看向昭阳公主,只见她勾着嘴角,脸上噙着浅笑,眼底却满是怨恨与嫉妒。 啊这…… 就好像她抢了她心爱的男人一样。 突然间顾时颜想到什么。 她明白昭阳公主对她的怨恨从何而来了。 前几日,她才见了崔晏。 他身上的那股冷香,只要沾染上,便经久不散,沐浴更衣也无用。 是她疏忽了。 定是昭阳公主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那股冷香了。 就很冤枉…… “回昭阳公主的话,虽然臣女也不知惊鸿残局的破解之法,但愿尽力一试。”顾时颜缓缓起身,她收敛目光,今日她就没想着低调。 有人愿意送她扶摇直上,她何乐为不为呢! 就在刚刚她还在发愁,她怎么才能既显得低调,还能上去破解了这惊鸿残局。 “呵……还尽力一试,说的你好像真的能破解了这惊鸿残局似的,连棋圣杜老和容世子都没有办法,你凭什么?”莫染才不信她能破解了这惊鸿残局,她语气嘲讽,小白眼那么一翻,直接放了一句狠话,“若你真能破解了这惊鸿残局,我就当众给你磕三个头如何?” “阿染……”陈意想阻止她已经晚了,羞辱她就羞辱她,何必拿自己做赌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等顾时颜开口。 昭阳公主便接着她的话说道:“这样吧!本公主也添点赌注,若你能解了这惊鸿残局,本公主便赏你黄金万两,若你不能,便跪地给我们磕三个响头。” 莫染勾着一脸不善的笑,“这还不够,还得再学三声狗叫。” “你敢吗?”她挑衅的看着顾时颜。 “时儿,时儿……还是算了吧!”萧薰儿简直有操不完的心,她扯了扯顾时颜的衣袖,给她递了个眼神。 这可是惊鸿残局。 连杜老和容世子都破解不了。 时儿妹妹根本没有一点赢面。 容渊也开口劝她算了。 就连纪北辰也给她递去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做意气之争。 倒是纪北渊性趣十足的看着她,这小妮子只怕头铁的很。 顾时颜突然近前一步,“好,既然昭阳公主和莫小姐有此雅兴,我怎能破坏,只能尽力一试。” “时儿……”萧薰儿欲哭无泪的看着她。 “莫染,若我时儿妹妹真能破了这惊鸿残局,你不仅得跪地给她磕三个响头,也得学三声狗叫,这样才公平。”她立刻扭过头去,为顾时颜争取权益。 她们想占时儿妹妹的便宜,只要有她在没门! 莫染答的爽快,“好。”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跪地磕头,还有学狗叫的样子了。 见识过她这般下贱的模样,她倒要看看,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 昭阳公主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若那人知道,她如此狼狈,对她怕是也只剩厌恶。 她们已经说好,大长公主想阻止,也没办法阻止了,她看着顾时颜隐着一丝担忧,小姑娘家家的都面皮薄,她若是输了,一会只怕会哭! 她若是一哭,怕是允儿要闹了。 看来她得想个法子才是。 一道道视线下,顾时颜施施然然的来到棋局前。 她手执黑子,凝神看着面前的棋局。 众人已经议论开来。 “你们说这顾小姐能破了这惊鸿残局吗?” “怕是难呐!这惊鸿残局之所以难倒众人,是因为它无论怎么下都是死局,绝无半分生机。” “这么说顾小姐输定了。” 萧薰儿听着他们的话,气得脸都红了,“你们才输了呢!我时儿妹妹一定会赢的。” 虽然她心里也腾腾的很。 大不了,大不了,一会她替时儿妹妹磕三个头,再学三声狗叫。 沈亦如也担忧的很。 顾时颜全然无视他们的议论声,她目光一定,落下一子。 当下众人一片哗然。 “天呐!顾小姐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偏偏选了最凶险的那一步,她该不会根本不会弈棋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莫小姐你输了 容渊深谙弈棋一道,连他都看不懂顾时颜的意图。 纪北渊亦是如此。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 莫染更是得意的笑出声来,“哈哈哈……顾时颜你输了。” 昭阳公主也勾起嘴角。 陈意依旧一副温婉得体的模样,不过她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笑。 她就说这惊鸿残局,不是这么容易破的。 可偏偏她还要逞强。 若她落败,众人只会记得她跪地学狗叫的狼狈模样,哪里还会记得她刚才风光无限的样子! 纪北辰由不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顾时颜稳得很,她又拿起两枚黑色的棋子,胸有成竹稳稳落下两子。 众人再次惊呼出声,“天呐!快看,顾小姐又落下两子。” “她为何只挑凶险的地方落子?” “三子落下,她输定了。” 容渊目光紧紧锁定棋盘,他看着顾时颜落下的那三子,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激动不已的说道:“活了,所有黑子全活了过来。” “妙啊!当真妙极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呢!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黑子不仅全活了过来,而是化被动为主动,甚至已经占了上风。” 有了他的解说,众人一看,全都傻了眼。 “容世子说的果然没错,所有黑子全都活了过来。” “不仅如此,而且还占了上风。” “这一局,顾小姐怕是要赢了。” “什么?”莫染脸色铁青,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也分出高下来。 这怎么可能? 她竟能破了这惊鸿残局!!! 昭阳公主也吃了一惊。 陈意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顾时颜,怎么也捉摸不透,她怎的就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时儿妹妹!”萧薰儿大笑出声,幸灾乐祸的看着莫染。 顾时颜又落下两子。 她是破不了这惊鸿残局。 但是有人能啊! 上一世,没过几个月,崔晏便破了这惊鸿残局,还引起不小的轰动。 因为顾青辞酷爱对弈,她不仅为他四处搜罗棋谱,自己也学着对弈,听闻崔晏破了这惊鸿残局之后,她专门买来棋谱研究。 这不就用上了。 落子之后,她缓缓退让开来,让整个棋局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顾小姐赢了,她仅凭五子便反败为胜,破了这无人能解的惊鸿残局!”很多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时儿妹妹你是怎么想到的?”容渊激动的来到顾时颜身边。 顾时颜表现的很稳,她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我也是没想到,竟真的破了这棋局,不过想着豁出去一切,试一试,大不了就是个输,这大概就是歪打正着吧!” 容渊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是了,因为心中有所顾虑,便畏首畏脑,束缚了自己,纵观全局无论下在哪里都是死局,可若真正落子,便会闯出一番新的天地来。” “多谢时儿妹妹,我受教了。”他拱手对着顾时颜一礼。 纪北辰也笑了起来,他目光锁定顾时颜,眼神越发柔和起来。 陈意看着他,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她手握剧本,怎会比不上顾时颜! 不,她不甘心。 萧薰儿大笑三声,她骤然扭头看向莫染,“莫小姐你输了,还不赶紧给我时儿妹妹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再学三声狗叫。”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一茶起来不是人 顾时颜也朝莫染看去。 莫染当下脸色一白,她只想着羞辱顾时颜,根本没想到,她竟真的能破了这惊鸿残局。 现在该怎么办? 她不想给她磕头,更不想学狗叫,一脸慌乱朝陈意与昭阳公主看去。 昭阳公主也肉疼的很,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啊! 但她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她当即让人取来银票,给顾时颜送去。 等顾时颜接了银票之后。 陈意才开口,“顾小姐当真棋艺无双,你瞧莫小姐都快被吓哭了呢!顾小姐最是心善,定然舍不得莫小姐当众跪地磕头,学狗叫。” 她说着给莫染递了个眼神,“本就是女儿家的玩笑罢了,阿染,你还不赶紧谢过顾小姐。” 莫染如蒙大赦,她张口就要向顾时颜道谢。 顾时颜却抢先一步开口了,“陈小姐说的极是,我自然舍不得委屈莫小姐,可父亲教导过我,哪怕身为女儿家,也要信守承诺,不然便是人品堪忧。” 她说着一顿,一脸为难的看着莫染,“我只是忧心,若莫小姐若食言而肥,怕是会累及名声?这样倒是不值。” 先撩者贱! 她想反悔就反悔! 问过她的意见吗? 还有那个陈意,跟她比茶? 她一茶起来不是人,连她自己都怕。 陈意茶的过她吗? “就是,我时儿妹妹说得对,莫染你该不是想要食言吧!不是吧,不是吧!”萧薰儿当下一脸震惊的看着莫染,“这便是你们莫家的教养吗?说话跟放屁一样一样的,你这样以后谁还敢跟你结亲!” “你闭嘴,谁说我要食言了。”莫染的嘴比脑子快。 此话一出,她立刻就后悔了。 她立刻想陈意求救。 陈意不着痕迹摇了摇头,除非她想摊上个人品堪忧的名头,不然就只能下跪学狗叫了。 萧薰儿立刻接过她的话茬儿,“既然你不准备食言,那就请吧!” 所有人都看着呢! 莫染不情不愿的来到顾时颜面前。 萧薰儿笑嘻嘻看着她说道:“记住是响头,你一定要磕出声音来,还要学狗叫,不然就是人品堪忧哦!” 莫染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她怨毒的看着顾时颜,当众跪在她面前。 顾时颜自动忽略她的眼神,还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莫小姐一定要仔细自己的膝盖,若是伤了就不好了。” 莫染一听她这话,差点气炸了。 “莫染你快点磕呀!”萧薰儿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催促道。。 “好!”莫染极力忍着心头的怒火,她重重的将头可了下去。 萧薰儿在一旁给她数着,“一,二,三!” 一句人品堪忧死死的压在莫染的头顶。 她不敢不磕出声音来。 所以磕的砰砰作响。 待她磕完,顾时颜由衷的赞叹了一句,“莫小姐果然重信守诺,简直堪为所有女子的楷模。” 她笑眯眯的看着莫染。 你瞧,我都这么卖力夸奖你了,你好意思不学狗叫么? 若是不学,岂不是玷污了诚实守信这几个字? 关键是你也不好意思啊! 莫染被她整的骑虎难下,她恶狠狠的盯着顾时颜,磕头也就罢了,可她实在学不出狗叫来。 她可是堂堂骠骑大将府的二小姐。 萧薰儿已经等不及了,忍不住好心提醒她,“莫染,三声狗叫呢!你倒是快点学啊!你这么诚实守信,肯定不会耍赖皮吧!” 莫染:…… 去他妈的诚实守信,拿话激谁呢! 她气鼓鼓的瞪着萧薰儿,眼珠子溜溜的一转,忽的一计跃上心头。 “谁耍赖皮我都不会耍赖皮,不就是三声狗叫么!我这就学。”她说着跟真的一样,话音落下,也不知怎的,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哼!就你们会耍阴谋诡计吗? 瞧瞧,我都晕倒了,你们还好意思让我学狗叫吗? 若是,你们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第一百五十六章 学狗叫 陈意立刻接上了她的戏,“阿染,阿染这好端端的,你的心疾怎么突然就犯了?” 她匆匆来到莫染身旁。 一旁的婢女也反应过来,抱着莫染哭了起来,“二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御医嘱咐过你心疾甚重,万不可激动,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忧……” 她们话里话外的内涵顾时颜。 是啊!这好端端的她的心疾怎么会犯? 还不都是因为她逼迫的。 “快传御医来。”大长公主立刻命人去传御医,性命攸关,谁也不敢儿戏。 萧薰儿急了,她这分明是在演戏,她上前就要跟她们理论。 顾时颜一把抓住了她,她都看出来了,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别慌,真没想到莫小姐竟然有心疾,心疾可是会影响生育的,幸好我已经学会神医谷的神隐针,都起开,让我来,我能救莫小姐。”顾时颜眼底掠过一丝幽光,她匆匆上前。 怎料陈意竟抱着莫染不肯松手,“顾小姐已经学会神隐针了吗?听闻神隐针乃是神医谷绝不外传的秘术,异常难学,谷中很多弟子终其一生都学不会,顾小姐拜在大长老门下才几日?还是不要拿阿染的性命开玩笑了。” 昭阳公主也开口了,“阿意所言极是,还是交给御医吧!” 不管是她,还是陈意,都心知肚明。 莫染这是装的。 顾时颜怎会让她们如意,她扭头看向大长公主,“启禀大长公主,我真的已经学会神隐针,就连我师父都夸赞我天资聪颖,若再耽搁下去,唯恐莫小姐有性命之忧,我敢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绝对可以医好莫小姐。” “大长公主,我也可以拿自己性命,给时儿妹妹做担保,求大长公主就让她出手救人吧!”没有人比萧薰儿更清楚顾时颜的医术,她立刻站出来给顾时颜做担保。 大长公主看了陈意与莫染一眼,“好,就让顾小姐出手救人。” 陈意无奈只能放开莫染。 莫染本就是装病,她听的一清二楚,整个人紧绷的厉害。 若叫顾时颜出手,只怕会弄死她。 可她若此刻睁开眼,众人定会知晓她是装的。 这会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了。 顾时颜缓缓上前,她取出一根菱形针,快狠准刺进莫染的合谷穴中。 下一秒。 “啊……”莫染尖叫着睁开眼,她原本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忍下去,只要她能忍住,顾时颜与萧薰儿就得死。 可她这一针扎的实在太疼了。 “呀!莫小姐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若是不舒服的话,我再给你来几针,保证针到病除。”顾时颜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莫染眼中满是惊恐,“我,我,没事了!” 若是叫她再来两针,她这条命怕是都没了。 昭阳公主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就不忍住呢! 陈意也有些失望,多好的一个机会呀! “莫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现在可以接着学狗叫了吧!还有我怎么从未听书过你有心疾,你这么突然一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装的呢!”萧薰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齐允也在一旁起哄,“你快点学狗叫啊!不然我可就要咬你了。” 莫染脸上青白交加,她死死的抿着唇瓣,“我没有装病。” 萧薰儿白眼一翻,鬼才信呢! 顾时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莫小姐若不想学狗叫了,大可直说,我并非那种不通情理之人。” 莫染冷眼看着她,从牙缝挤出一丝声音来,这个时候她若是说了,方才那三个头也白磕了,“我学。”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 “汪,汪汪……”莫染乖乖的学了三声狗叫。 “哈哈哈……莫染你好厉害呀!这狗叫学的惟妙惟肖的,该不是私下没少练习吧!”萧薰儿揶揄道,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莫染气得都快吐血了。 她恶狠狠的看了顾时颜与莫染一眼。 她绝不会放过这两个贱人的。 棋这一局,顾时颜又赢了。 这一局的彩头,是一副白水晶的棋子,听闻在夜里还会发光,如同夜明珠一般,比那双步生莲还要贵重。 顾时颜十分喜欢,但见容渊看了好几眼这幅棋子,她俯身在云香耳边低语了几句。 让云香悄悄的把这幅棋子给容渊送去。 容渊收到的时候很是震惊,他抬眸朝顾时颜看去,“时儿……” 顾时颜回了他一个笑容,无声的说道:这是我送给容渊哥哥的礼物。 容渊心中感动极了。 有妹妹真好…… 接下来便是书了。 顾时颜并不精通书法。 好在这一局,并没有人搞什么幺蛾子。 纪北辰素有才子之名,这一局获胜的是他。 彩头竟然是一支月华簪,白日里平淡无奇,但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直逼天上的月华,故而叫做月华簪。 纪北辰拿过这支簪子,朝顾时颜望了好几眼。 陈意瞧的一清二楚,她眼底折射出一道摄人的寒光。 书之后是画。 京都谁人不知昭阳公主最擅做画。 莫染又支棱起来,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顾时颜这个贱人,狠狠的踩在脚下,“顾小姐既然精通琴技与弈棋,想必作画也不差,你可敢跟昭阳公主比试一番?”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就是我 顾时颜无意与昭阳公主作对。 她笑容甜美,“莫小姐,谁人不知昭阳公主画技超群,我自叹不如。” 莫染没想到她竟然萎了,她嘲笑出声:“怎么顾小姐怕了吗?” “嗯,我确实怕了,谁叫昭阳公主画技太高超了呢!”顾时颜歪着头看着昭阳公主,她大大方方的承认。 反而博得很多人的好感。 莫染一噎,这还叫她怎么说。 哪知顾时颜说着一顿,接着又道:“我虽然不敢跟昭阳公主比试,但若莫小姐有兴趣的话,我们两个可以切磋一番。” 她美眸流转,笑着天真无邪。 莫染脸一黑。 她会画个锤子啊! 他们乃是武将之家,家中重武轻文,幼年母亲也曾把她往大家闺秀那方面教导。 可见她无论练习多久,画的鸳鸯都跟野鸭子一样,便作罢了! 昭阳公主看了顾时颜一眼。 这一局,她以一张牡丹图艳冠群芳,轻松夺魁。 彩头是一件红色的霞光锦,裙摆处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花,雍容华贵,正应了她那幅画。 今日收获最大的无异是顾时颜。 坐了这么久,大长公主已经有些疲累。 接下来是自由赏花的时间。 岳麓山庄风景独好,每一处都可单独入画。 原本顾时颜是与萧薰儿,还有沈亦如,容渊一起的。 她故意拉着萧薰儿走到极快,把沈亦如还有容渊,远远的甩在后面。 即便他们两人已经订婚,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多给哥哥创造机会。 萧薰儿玩的开心,一会拿着团扇扑蝶,一会又要采花做花环。 没过一会,她便与顾时颜走散了。 “时儿……”两个人才分开,纪北辰便出现在顾时颜面前。 顾时颜就知道他会找来的,她一脸娇羞,缓步上前行礼,“拜见五殿下。” 纪北辰佯装出一脸薄怒,“时儿,如今四下无人,你该叫我什么?” 少女缓缓抬眸,看着他的眼中水光滟潋,声音小小的,“阿,阿辰……” 两个人站在大片竹林后。 “时儿,你可曾遗失什么东西?”纪北渊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看着她的眼中更是宛若春风。 在他的注视下,顾时颜微微一怔。 她心中冷笑,她奏了那一曲凤求凰,他若是还认不出她来。 那么他可以去死了。 纪北辰就知道她忘了,他嘴角含着宠溺,“伸手。” 顾时颜歪着头,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乖觉的把手伸出来。 真是又软又糯,还很甜。 “你看这是什么?”纪北辰把手里的帕子,放进她手里。 顾时颜一看,惊得眼睛更大了些,“阿辰,这我不慎遗落的帕子,怎会在你这里?” 她又惊又喜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嗓音低沉,“时儿,这大概就是特殊的缘分。” 少女仰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惊得嘴巴微张,“阿辰,那日我心情不佳,在城外桃林抚琴,偶遇的那个人竟是你?” 纪北辰微微颔首,他双目灼灼看着顾时颜,“对,就是我。”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有没有想姐姐 “阿辰……”少女嗓音一软,开心都快哭了,“我以为,我这一生注定只要遥遥的看着你,未曾想……” 她说着一顿,眼中的深情足以把人溺毙。 纪北辰心头一颤,“时儿……” 他伸手想要用顾时颜入怀。 顾时颜:…… 想抱我,你配吗? 她眸色深处,划过一丝寒芒。 “阿辰,我就是做梦都想不到,我们还能有今日,我可以站在你面前,这般看着你,伸手便可触及你的眉眼。” “此生,有过这样的岁月,我已经知足。” “阿辰,这样的日子很好!”少女眉眼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容,她后退一步,不着痕迹避开纪北辰的手。 丝丝情话入心,任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时儿,不,我不知足,此生我惟愿与你相守。”纪北辰一副深情不已的模样,他凝神看着顾时颜,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来。 有风吹过。 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少女满目惊喜的看着他,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时儿,这便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纪北辰说着拿出那支月华簪来。 “阿辰……”少女嗓音缠绵悱恻,看着他手里的簪子,眼泪一行一行落下来。 她这是感动的。 两人互诉衷肠。 纪北辰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时儿,莫哭,往后余生,我只愿你每日都能笑靥如花。” “嗯!我都听阿辰的。”顾时颜忍着心头的恶心,她展颜一笑,将脸靠在纪北辰的手上。 “时儿,你可愿与我携手共赏这片江山?”纪北辰压低声音,“他日我若继承大统,你便是我的王后,你愿意吗?” 这样的话,顾时颜上辈子就曾听过。 结果呢! 她眼底噙着一丝冷笑。 “阿辰,我愿意。”每一个字都裹了蜜糖。 “时儿,那你可愿助我取得这锦绣河山?”纪北辰双手捧着顾时颜的手,他眼神幽深,脉脉温情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算计。 顾时颜心中冷冷一笑。 瞧!他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 无论前世今生,他这甜言蜜语之下永远裹着砒霜。 可惜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顾时颜了,她嗓音放软,眼神坚毅,“阿辰,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时儿你待我真好,此生我绝不负你。”纪北辰郑重承诺,终于他还是伸出那双咸猪手,拥顾时颜入怀。 这个时候,她若是在拒绝,便会惹人疑心,她顺势依偎在纪北辰怀中,“阿辰,我信你。”个鬼…… 顾时颜的身子绷的很紧。 宽大的衣袖下,她死死捏着拳头,她怕她一松懈,就会抬手扭断他的脖子。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个人。 陈意独自站在不远处的假山后。 她眼神邪魅,笑容癫狂,“纪北辰你只能是我的,还有后位,谁也别想染指。” 忽的,齐允的声音传来过来,“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呵呵……我看到你了,你不要跑,等等我啊……” 听着他的声音,纪北辰立刻松开顾时颜。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顾时颜一眼,转身离开。 竹林只剩下顾时颜一人。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她骤然回眸,迎上一张至死难忘的脸庞。 顾云裳看着她笑了起来,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朝顾时颜走来,“妹妹,你有没有想姐姐?”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们拿齐允做局了是吗 顾时颜故作惊慌,“你想干什么?” 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顾云裳怎么又混进来了? 顾云裳根本不理她,她笑容阴森诡异,自顾自的说着:“姐姐我可是想你想的寝食难安!” 她一步步逼近。 顾时颜一步步后退。 “顾时颜,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顾云裳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时颜四下扫了一眼,竹林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也不装了,眼神冷漠,淡定说道:“我知道,因为我也同样恨你,恨不得你吃肉喝你的血。” “哈哈哈……顾时颜你还不知道吧!你才是那个冒牌货,真正的相府小姐是我,而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农女,是你顶替了我的身份,在相府锦衣玉食,而我却替你在乡下吃了十三年的苦,凭什么?哪怕母亲把我找了回来,我也只能以养女的身份活着,父亲不仅不认我,还把你捧在掌心,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顾云裳将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吼了出来。 “呵……”顾时颜杏眼微眯,她嘴角勾着嘲讽,轻嗤出声:“冒牌货?不见得吧!” 她说着一顿,笑出声来,“说不定你也是个冒牌货呢!” 顾云裳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颜慢悠悠的送给她两个字,“你猜!” “顾时颜,你知道有多少人恨你吗?顾家的人很你,莫家的人也恨你,你活的可真是失败。”顾云裳猜不到,索性不想了,她用匕首指着顾时颜。 顾时颜依旧笑靥如花,“那你呢!你活的就不失败了吗?你现在就好像一只过街的老鼠,人人厌弃,而我呢?今日我在春日宴上大放异彩,不日便会名动天下,你与我再不可同日而语,便是父亲知道我的假的又如何?他还不是只认我,不认你,为何呢?” 她眼神蔑视,“还不是因为你太菜了,在他眼里你是整个顾家的耻辱。” 顾云裳眼神冰冷的看着顾时颜,大笑出声:“是吗?那就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顾时颜勾唇一笑,“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我!” 就在那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不好了,快来人呀!世子落水了。” 是齐允? 顾时颜面色一变,她提步就走。 “顾时颜你想离开吗?没门,今日我要你死!”顾云裳挡住她的去路,她眼神阴狠,对着顾时颜举起手中的匕首来。 顾时颜还以为她想杀她。 哪曾想她竟对准自己的腹部,狠狠刺了进去。 “噗嗤……”鲜血飞溅出来。 顾时颜眼神闪了下,忽的,她想到什么,提步越过顾云裳。 顾云裳看着她的背影,大笑出声,“顾时颜已经晚了,哈哈哈……” 顾时颜回眸看了她一眼,“你们拿齐允做局了是吗?” 顾云裳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她给了顾时颜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呀!有人要杀我……” 她边喊边跑,竟抢先顾时颜一步出了竹林。 第一百六十章 我亲眼所见 惊闻齐允落水,众人匆匆赶来,就见浑身是血的顾云裳,跌跌撞撞从竹林中跑了出来。 嘴里还大喊着救命。 莫染看着她大声惊呼道:“天啊!这是怎么了?竟有人敢在大长公主的岳麓山庄行凶。” “救命啊……”顾云裳说完这句话,倒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顾时颜便从竹林中走了出来。 她身上还沾染了几滴血。 这就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大胆顾时颜,竟敢在大长公主的山庄杀人,来人啊!还不把她给我拿下。”她一出来,莫染便看着她厉声说道。 顾时颜步履从容,她歪着头朝莫染看去,“莫小姐,你怎知是我刺伤她的?你亲眼看见了吗?还有,你不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宽了吗?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你莫家的后院呢!” “对呀!你怎么知道是我时儿妹妹伤她的,她与我时儿妹妹素来不合,你怎知不是她故意刺伤自己,嫁祸我时儿妹妹呢!她都已经被赶出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什么时候这岳麓山庄的守卫形同虚设了?”萧薰儿嘲讽的看着莫染,她一句话说到点子上。 容渊与沈亦如也开口替顾时颜说话。 昭阳公主也在,她勾唇一笑:“这个好办,来人啊!让御医速把她救醒,这样不就一清二楚了。” 她一声令下,几个侍卫立刻上前,将顾云裳带了下去。 “阿允,阿允你醒醒啊!”那边众人已经把齐允救了上了。 众人匆匆赶往。 只见齐允面色煞白,唇色发青,已经气息全无。 大长公主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阿允……你不要吓唬娘亲啊!” 御医诊治过后,面色大变匍匐在地,“请大长公主节哀。” 大长公主一听,立刻傻了眼,“你说什么?本宫不听,我要你把允儿救活,你听到了吗?” 她抱着齐允,浑身颤抖,用尽全力吼出这句话来。 “大长公主可否让我一试?兴许能救回世子。”顾时颜走上前去。 说到底是她连累了齐允。 他不过一个童稚小儿,心思单纯,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可爱。 她不忍! 大长公主泪眼模糊的看向她,“你有把握吗?” 顾时颜摇头,“越早施救,希望越大。” 大长公主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满目祈求的看着她,“求你了,一定要救活阿允。” 顾时颜上前就要施救。 突然齐允身旁一个婢女,看着他紧握成拳的手,惊呼出声:“大长公主你看这是什么,莫非世子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下水的?” 当下齐允手里握着的东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片鹅黄色的碎布。 而纵观全场只有顾时颜一人,身着鹅黄色的衣裙。 再看顾时颜的衣摆处,不知何时缺了一角。 “顾小姐说你为何要杀害世子?就因为他说了几句戏言,说要娶你,你便恼羞成怒,起了杀心?定是这样,世子不过一个童稚小儿,你当真好狠的心呐!”莫染眼中淬着冷光,她红着眼眶,泪眼婆娑的质问着顾时颜。 不等她开口。 就在那个时候,两个侍卫把顾云裳带了过来。 她一脸虚弱,右手捂着腹部,一见大长公主便跪了下去,指着顾时颜说道:“大长公主,我亲眼所见就是她把世子推下去的,所以她才要杀我灭口。” 第一百六十二章 褫夺封号 那瞬间,很多人的表情精彩极了。 陈意微微一怔。 莫染一脸惊愕,跟吃了苍蝇一样。 昭阳公主也吃了一惊。 顾云裳脸一白,傻呆呆的愣在那里。 “阿允,阿允……”大长公主喜极而泣,她一把抱住齐允。 “娘亲……阿允好难受,好难受,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亲了……”齐允虚弱的拽着她的衣袖,说着轻咳了几声。 顾时颜缓缓起身,扭头朝顾云裳看去,“莫姐姐一口咬定,是我把世子推下了水,而且还要杀你灭口对吧!”现在也该算算这笔账了。 顾云裳眼神一缩,慌乱起来。 顾时颜轻笑一声,视线从陈意还有莫染身上扫过,将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世子已经醒了,不如请世子说一说,到底是谁把他推下水的。” 一听她这话,齐允身边的一个婆子面色大变。 “娘亲,娘亲,不是姐姐把我推下水的,是她,是孔婆子骗我说姐姐在这里,趁我不备,把我推下去的,你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齐允指着身边的孔婆子大声说道。 大长公主脸色一凛,“来人啊!把这个刁奴给本宫拿下。” 孔婆子面色慌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长公主,老奴冤枉啊!” 大长公主再不看她一眼,她脸上只剩下怒火,孔婆子可是看着阿允长大的,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害阿允,定是什么人把手,伸进她这岳麓山庄了,她眼神凝成寒冰,“给本宫好好的审问,本宫倒要看看,是谁!” 陈意眼神闪了一下,没想到又失败了,不过也不打紧。 两个侍卫拖起孔婆子就要走。 “呕……”就在那个时候,孔婆子身子一僵,突然呕出大口血黑。 顾时颜暗叫一声不好,不等她走上前去,孔婆子已经毒发身亡。 可以确定的是,她与那个张天师所中之毒一样。 就是这种毒,把他们这些不想干的人,串联起来。 让顾时颜确定,那个幕后之人就在这里。 她眼底拂过一丝冷笑,看了陈意一眼。 怎么办呢!幕后之人慢慢浮出来了呢! 大长公主大怒,“给本宫查。”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杀人灭口的这一套。 “莫姐姐,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供出谋害世子的凶手吗?”顾时颜伤心的看着顾云裳。 大长公主岂能饶了她,她眼神犀利看向顾云裳,“把她拿下,本宫倒要看看是谁,竟敢在我这岳麓山庄兴风作浪。” 她一声令下,几个侍卫立刻朝顾云裳走去。 顾云裳怕极了,她大喊了起来,“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 她此话一出,顾时颜笑了起来,她还怕她不提呢。 “什么宓阳郡主,你也配吗?本宫这就褫夺了你的封号。”大长公主扭头看着身边的婆子说道:“你现在就进宫给母后说一声。” 那个婆子领命告退。 “不,你不能褫夺我的封号……”顾云裳吓得跌坐在地上,这可是她唯一的仰仗,她决不能失去,她拼命给大长公主磕头,“大长公主求你了,求你不要褫夺我的封号……” 顾时颜淡淡的看着她,大长公主可是的太后嫡亲的女儿,更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也只有她才能褫夺顾云裳的封号。 大长公主一摆手,让人把顾云裳带了下去。 顾云裳慌乱的看着在场所有人。 从她的表情,顾时颜越发肯定,她猜想的不错,顾云裳也不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是谁! “世子,你告诉我,你手里怎么会有这个?”顾时颜捡起那块碎步,递给齐允看。 齐允看了呵呵一笑,“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是怕与姐姐分开后,就找不到姐姐了,才偷偷从姐姐的衣裙上扯了一块布,这样我就能找到姐姐了,姐姐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对,世子最聪明了。”聪明的差点害死她,若她没有救回齐允,单凭这块布,大长公主绝不会放过她。 “顾小姐你放心,在本宫的山庄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定会给你个说法。”大长公主有些歉意的看着顾时颜。 出了这样的事,春日宴只能到此结束。 其他人都已经散了。 临走前,陈意眼神冗长看了顾时颜一眼,今日算她命大…… 纪北辰更是用那种拉丝的眼神,看了顾时颜好几眼。 陈意看着他,眼中的恨意更甚。 “姐姐我不许你走,你就留在这里陪阿允好吗?不然阿允哭鼻子给你看。”齐允拽着顾时颜不肯让她离开。 萧薰儿,沈亦如,还有容渊,原本打算与她一起回去的。 顾时颜只能叫他们先回去。 正好她也有话想跟大长公主说。 “顾小姐就留下来吧!本宫还没有向你道谢呢!”仅此一事,大长公主是越发喜欢顾时颜。 顾时颜留了下来。 大长公主还有些不放心齐允的身子,“顾小姐,阿允在水里泡了一遭,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 顾时颜向大长公主投去一个眼神。 大长公主立刻遣退了身边的人。 顾时颜缓步上前,她压低声音,“大长公主可知世子心智不全,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就是她的枕边人 “你说什么?”大长公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时颜就知道如此,“我观世子脉象,确实是中毒之相,而且天长日久,只怕世子一出生,就被人下毒了,故而才会变得心智不全。” 大长公主一把抓住顾时颜的手,“你确定吗?” 一个母亲的愤怒,几乎吞噬掉她所有理智。 顾时颜点头,“十分确定,不过此毒过于隐秘,甚少有人察觉。” 她说着一顿,接着又道:“而且,我看大长公主的脸色异常,可否容我给大长公主诊个脉。” 因为她怀疑大长公主也中毒了。 大长公主懂她的意思,她双目微睁,转身坐下,让顾时颜给她诊治。 片刻。 “顾小姐怎么样?”大长公主迫不及待的问道。 顾时颜轻叹了一声,“果然如此,大长公主也中毒了,虽与世子中的毒不一样,但都是慢性毒,而且时日已久。” 大长公主一听,有片刻的失神,她身边全是母后指派给她的人,会是谁呢? 这般处心积虑害她与阿允。 “本宫与阿允中了什么毒?”她紧张的看着顾时颜,“可有性命之忧?” 顾时颜,“幸好发现的及时,大长公主与世子并无性命之忧,若再这样下去,世子就会彻底变成痴儿,而大长公主则会呈病弱之态,进而病故,若我猜的不错,大长公主现已时常心悸,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她说的分毫不差,大长公主总算明白自己这样的原因,她脸色越发难看。 “至于大长公主与世子所中何毒,得先找到毒源再说。”顾时颜说着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片刻,她突然睁开了眼,目光落在大长公主腰间的香囊上。 难怪无人察觉,竟是以香为毒。 大长公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心头一惊。 “可否容我看一看这个香囊?”都不等顾时颜把话说完,大长公主已经取下身上的香囊递给她。 她脸色出奇的差,甚至带着点恐慌。 顾时颜的打开一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两味相冲的香料,“就是它们了,这两味香料分开用无毒,可若混在一起用,便会产生毒性,若非下毒之人,根本无人能察觉到。” 大长公主脸色煞白,她死死捏着那个香囊,眼底涌上一抹疯狂,但更多的是悲凉。 好啊! 好一个深情不悔的永安侯。 这就是她的枕边人。 她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寸寸变冷。 这是他们刚成婚不久,他送给她的礼物。 是他说喜欢这个味道,也是他说,这个香囊可以安神,她才日日佩戴,甚至还塞了几个在枕下。 这多么讽刺啊! 看她的脸色,顾时颜就知道,大长公主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她也猜到了。 除了永安侯,还有谁会送她这种贴身之物! 原来他们这种佳话之下,隐藏的也是这样的祸心…… “你可能解了本宫与阿允的毒?”大长公主定了定神,再次睁开眼,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再不是顾时颜初见她时那副温和的模样。 顾时颜点头,“倒也不难解,我开两个方子,最多两个月,便能解了你们的毒,只是世子的毒已经深入骨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好。” “好,顾小姐有劳了。”大长公主浑身透着寒气。 顾时颜才开好药方,准备去齐允房中看一看,找出毒物。 “蓉儿,我一听说阿允落水的消息就回来了,怎么样他没事吧?可找到害阿允之人,本侯绝不会轻饶了他。”就在那个时候安乐侯齐宣回来了。 见顾时颜竟然在开药方,而且还开了两张,他眼神一暗,浮现出一丝杀机。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们都滚开 “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一个人有多害怕,差一点,我们就要永远失去阿允了……”一见安乐侯,大长公主便亲昵的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委屈的眼都红了。 一看就是沉浸在情爱中的女人。 “多亏顾小姐救了阿允,我让她给阿允开几服药,调理一下身子,顺便帮我也开了几副安神药。”大长公主给顾时颜递了个眼神,“既然药方已经开好了,顾小姐请回吧!” “是,大长公主。”顾时颜盈盈一福,转身离开。 她勾了勾嘴角。 方才她清楚的察觉到,永安侯身上的杀气。 他想杀她? 也得看一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最重要的是,大长公主会放过他吗? 爱的越深,恨的也就越深。 上一世,齐宣隐的极深,表面上不涉党政,更不与任何皇子亲近,暗地里却一直扶持纪北辰。 以大长公主的性子,她可能咽下这口气?! 若能除了纪北辰这一大助力,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更重要的是,这一回,顾云裳落在大长公主手里,可就不止褫夺封号这么简单了。 顾时颜眼神幽深,还有陈意…… 此行可真是收获颇丰。 …… 顾时颜还没有回到京都,她一举摘得琴棋桂冠的消息便已经传开。 顾家。 卫氏还在禁足。 忽的,她身边的婆子,匆匆走了进来,“夫人,大事不好了,莫小姐不仅被褫夺封号,还被大长公主关了起来,怕是性命攸关啊!” “你说什么?”卫氏一听,吓得腿都软了,“裳儿,我的裳儿……” 那个婆子接着又道:“听闻都是小姐害了莫小姐。” “顾时颜,又是你……”卫氏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与此同时莫家也收到消息。 莫玄和赵氏同时一惊,卫氏更是哭着说道:“裳儿……这可如何是好?我要去找她算账,她凭什么一次又一次陷害裳儿。” 莫长津更是怒不可遏,“顾时颜,又是你害裳儿……”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 陈意已经回到府中。 得知她今年竟然在春日宴上出了丑,陈太傅把她叫过去,好好训斥了一顿。 她一回到房中,便扭头看着身旁的婢女问道:“我让你传的消息,可已经传到?” 见婢女点头,她双眼微眯,嘴角勾着一抹阴冷的笑。 她就喜欢借刀杀人。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除掉顾时颜! 顾时颜乘坐的马车一进城,便被人拦了下来。 “顾时颜你给我出来,说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伤害裳儿,我要你把裳儿还给我,不然,不然休怪我不认你……”赵氏怒气腾腾的挡在马车前,莫玄还有莫长津也来了。 顾时颜一听她的声音乐了起来。 呵…… 不认她? 她何时说过要认他们了? 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不过他们既然愿意作死,她岂有不成全之礼? 莫长津更过分,马车一停,不等顾时颜开口,他便把手伸进马车,想要把顾时颜拽下来。 就在那时一个人突然出现,挡在他面前,“你们都滚开,我不准你们伤害时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迟来的真情比草贱 顾时颜撩开车帘一看,竟然是顾青帆。 莫长津不比莫长安,只是个文弱书生,被顾青帆用力一推,他便跌坐在地上,“你是谁?给我让开,我今天非要教训一番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顾青帆看着他,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他一脸悔恨,“你说错了,真正狠毒的是顾云裳,她才是蛇蝎心肠,你们都被她那副伪善的面孔蒙蔽了。” “时儿,时儿她才是受害者……”他说着留下悔恨的眼泪。 顾时颜嘲弄的看着他,呵!不容易,他终于睡醒了。 迎上她的目光,顾青帆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时儿,二哥哥错了,二哥哥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二哥哥吧!以后二哥哥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只疼爱你一个人。” 他泪眼模糊,声泪俱下,诉说着自己的悔恨之意。 只希望顾时颜能够原谅他。 “我早就说过,你再不是我二哥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迟来的真情比草贱,我已经不需要了。”顾时颜淡淡出声,她一一扫过莫玄他们,“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疼爱。” 对,她早已经变得强大起来。 自己疼爱自己,自己依靠自己。 再也不需要任何人! “时儿……是二哥哥醒悟的太晚,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二哥哥一定会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有我在,再没有人能伤害你。”顾青帆满心苦涩,他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回到过去,亲手杀掉曾经的自己。 从前,他们总觉得裳儿是受害者。 可如今细细想来,时儿何尝不是受害者? “被蒙蔽的是你,明明裳儿最善良不过了,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莫长津冲着顾青帆吼道。 顾青帆看着他冷笑出声:“你们会后悔的,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他用狼一样的眼神看着莫长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竟敢打我儿子?”见莫长津被打倒在地,莫玄和赵氏一股脑的朝顾青帆扑了过去。 “我早就说过,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时儿,除非我死。”顾青帆回眸看了顾时颜一眼,他眼神异常坚定,转身与莫玄与赵氏扭打在一起。 顾时颜懒得再看他一眼,她一声令下,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将他们全都抛在后面。 顾青帆到底是个练家子,就算赵氏,莫玄,还有莫长津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他便将他们全都打到在地,“都给我滚,我警告你们以后离时儿远远的,否则你们出现在时儿面前一次,我就打你们一次。” 语罢,他转身去追顾时颜的马车。 他默默的跟在马车旁,一句话也不说,只想这样守护着她。 他要跟时儿一起回顾家,当众揭穿顾云裳那副伪善的面容,让他们不在误解,怨恨时儿。 云香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小姐,可要赶走二少爷?” “不必了,他愿意跟就让他跟着。”顾时颜垂眸一笑,她知道顾青帆想做什么。 不就是想要揭穿顾云裳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怎么是那个逆子 顾青辞与顾云裳一起赶出岳麓山庄后,本要带着她一起回来的。 可顾云裳还有事情要做,自然不肯,她随意编造了借口,把顾青辞哄骗了回来。 顾青辞准备了一年,只等着在春日宴,棋那一局上大放异彩,却被灰头土脸的撵了回来。 他心情不佳,找了个酒馆,一头扎了进去。 直到喝的晕晕乎乎的,才从雅间走了出来。 “你们可是不知道,顾家小姐也太厉害了,春日宴上,她不仅赢了琴这一局,还破了无人能破解的惊鸿残局。”大厅中,众人正议论的热闹。 听着他们的话,顾青辞脚下一软,差点从二楼摔下来。 “你们说什么?顾时颜破了惊鸿残局?”他跌跌撞撞的走了下来,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大声问道。 那人一脸懵逼,这是哪里来的酒鬼,“你不知道吗?整个京都都传遍了。” “顾时颜,好你个顾时颜,你定是知道,我准备在棋局上展露风头,才故意让人把我们撵出来的,你好狠毒的心肠啊!”顾青辞大怒,他松开那人,转身就走。 他要回去找顾时颜算账。 破了惊鸿残局的本该是他。 扬名天下的也该是他! 这些都是他的。 …… 卫氏就在大门口等着顾时颜。 她面容阴森,站在门里,死死盯着外面,眼神都快凝结成冰。 远远的她便看见顾时颜的马车。 她还不知道顾青辞被赶回来的事。 “怎么是那个逆子?”她一眼就看到顾青帆,然后不悦的很,他怎么回来了? 是谁准他回来的。 忽的,她想到什么,可是顾时颜知道什么了,所以才带他回来的。 “快,你们快把那个逆子赶走,决不允许他靠近我们顾家一步,老爷早已经把他逐出家门,他再不是我们顾家的人了,你们不用手下留情,打死他才好。”卫氏立刻指挥着一旁的仆从上前。 她话音一落。 顾时颜撩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视线落在顾青帆身上,“顾青帆你说母亲会欢迎你回来吗?” 显然她听到了。 许久未见家里人,顾青帆想念的很,母亲,大哥,三弟,还有父亲。 他们也会想念他的吧! 这个自信他还是有的,“会。” 顾时颜带着讥讽扫了他一眼,看他的样子,她就知道,他想的很美。 “夫人有令,不准你靠近我们顾家,你赶紧滚开,否则我们就要动手了。”然而,他话音还未落,几个仆从围了上来,一开口就让他滚。 这脸打的啪啪作响。 顾时颜都想笑了。 顾青帆一下子愣在那里,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卫氏,“母亲是我,我是帆儿啊!” 卫氏板着脸,说出的话毫不留情,“你快走,我们顾家不欢迎你。” “母亲……”顾青帆怎么都没有想到,卫氏竟然会这样对他,他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顾时颜已经下了马车。 卫氏再不看顾青帆一眼,她看着顾时颜,眼神冷的跟刀子一样,“时儿你过来。” “母亲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吗?”顾时颜仰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她提起裙摆朝卫氏跑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眼底寒意。 见她跑来,卫氏眼神一狠,抬手朝她扬起巴掌来,“我没有你这么狠毒的女儿,你告诉我,裳儿到底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已经把她赶出家门了,还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啪的一声! 顾时颜错愕的愣在那里,“母亲,我做错什么了?” 巴掌却没有落在她脸上。 顾青帆捂着火辣辣的脸,冲着卫氏吼道:“母亲时儿她有什么错?一直都是裳儿要害她,你知不知道裳儿还要杀了我,她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全都是她的错 卫氏听着顾青帆这话,恶狠狠的瞪着他。 顾时颜有什么错? 如果不是因为她,裳儿怎么在乡下受了十三年的苦? 全都是她害的裳儿,裳儿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身败名裂,冠以不详之名,被亲生父亲赶出家门,害的她们母女分离。 如今她更是害的裳儿被大长公主关了起来。 还有宁儿的双腿也是她害的。 从前顾青帆最听的就是她这个母亲的话。 眼下呢! 为了这个小贱人,都敢顶撞她了。 这全都是她的错。 “二弟你怎么回来了?”卫氏正要发作,就在那个时候顾青辞回来了,不恰的很,他刚好听到顾青帆的那句话,他愤怒的看着顾时颜,“你说时儿有什么错,好,我告诉你。” 他阴沉着脸,走到顾时颜面前,“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和裳儿怎会当众被赶出春日宴?” “你说什么?”一听她最疼的两个孩子,竟被当众从春日宴赶了出来,卫氏心疼的都快要碎了。 “你听到了吗?”这句话她是对顾青帆说的。 “时儿,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辞儿可是你嫡亲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知不知道春日宴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足足准备了一年,等的就是今天。”她红着眼,再次对着顾时颜扬手一巴掌。 “母亲,因为大哥哥私自把莫家姐姐带到春日宴,被人发现了,他们才被赶了出去。”顾时颜害怕的颤抖了一下,她泪盈于睫,楚楚可怜的看着卫氏。 心里冷冷笑道:她怎么不知道,她就是知道顾青辞做梦都想在春日宴扬名,才故意揭穿了他。 顾青辞冲着她吼道:“如果不是你揭穿裳儿,我们怎会被赶出去,这一切都怪你。” 顾时颜也不躲。 眼见卫氏那一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 顾青帆彻底爆发了,他一把攥住卫氏的手腕,挡在顾时颜面前,“母亲,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时儿动手,这件事本就是大哥和裳儿的错,春日宴那是什么地方?他明知裳儿没有请帖,还敢带她混进去,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这个后果吗?” 卫氏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你这个逆子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她还害得裳儿被大长公主关了起来,如今裳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这般护着她。” 顾青辞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皱着眉头,一脸疑惑,“裳儿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她怎会被大长公主关起来?” 顾时颜哭着说道:“因为她参与谋害世子的事,大长公主才把她关了起来。” 卫氏一听,立刻就炸毛了,“这不可能,好端端的裳儿怎会谋害世子?” 顾青辞也不信,“定是你陷害裳儿的吧!” 顾时颜气得差点笑出声来,瞧,这就是顾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错的永远都是她。 “你怎么不说裳儿陷害时儿呢?她一直都想害时儿,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依我看她完全是罪有应得。”顾青帆冷冷一笑,因为她本就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卫氏恨不得啐他一脸,“这里没有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听着他们的争吵,大门口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百姓。 顾青辞看了他们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他一把推开顾青帆,让顾时颜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看着她声音放缓,诱导道:“时儿,你告诉大哥哥,你之所以能破了惊鸿残局,可是因为看了我房中棋谱的缘故?那本棋谱有我的注解,详细标注了各种棋局的破解之法,其中就有惊鸿残局。”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也忒不要脸了 顾时颜都被他这番无耻的言论给震惊到了。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他们很无耻。 可这明白诱导众人的话,也忒不要脸了。 她还没有开口。 围观的百姓已经议论开来了。 “天啊!这么说,顾小姐之所以能破了惊鸿残局,都是因为看了顾大少爷的注解。” “照这么说,这惊鸿残局岂不是顾大少爷破解的,是顾小姐抢了他的成果。” “定是这样没错了,顾大少爷嗜棋如命人尽皆知,咱们谁听说过顾小姐精通棋艺?怕是再给她一百年,她也破解不了这惊鸿残局。”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顾青辞不着痕迹勾起嘴角,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哪怕惊鸿残局真是她破解的又如何? 他也能想法子,抢过来。 这本就是他应得的。 “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房中有什么棋谱?更不曾听闻你能破了惊鸿残局,你这是想要抢时儿的功劳吗?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顾青帆无比失望的看着顾青辞,他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若是真能破解了惊鸿残局,早就嚷嚷的人尽皆知了。 卫氏狠狠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时儿你就承认了吧!你之所以能破解了惊鸿残局,全是因为看了辞儿的注解的棋谱。”她压抑着怒火,威胁的看着顾时颜。 当下,所有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等着看她如何答复。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瞧,有错全都是她的,有功劳就是他们的。 “时儿,你不要怕,二哥哥会保护你的,你只管说出实情就是了。”见她缓缓垂下眸子,无措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看,顾青帆心疼的走上前去。 “时儿你说话呀!”顾青辞不耐烦的催促道。 众目睽睽之下,顾时颜细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她竟真的承认了,顾青辞大喜过望,“时儿,我就知道,是我破解了惊鸿残局,你不过是看了我注解的棋谱,才得知破解之法,你放心吧!大哥哥是不会怪你的。” 他激动的都带着颤音。 余光看向那些围观的百姓。 “大家快看,顾小姐都亲口承认了,这惊鸿残局真是顾大少爷破解的。”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竟然抢走自己亲哥哥的功劳,如果不是顾大少爷,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是呀!她也太不要脸了。” 听着他们的诋毁,顾时颜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青辞不是想抢这个功劳吗? 好啊! 她愿意拱手相让。 打脸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过不了几日,她就会亲眼看着,他从云端跌落。 站得高摔得狠,才会更痛不是吗?! “时儿是真的吗?二哥哥不信,你不必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顾青帆不信。 顾时颜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卫氏嚷嚷起来,“你不信有什么用?她都亲口承认了,你是眼瞎,还是耳朵有问题?” 顾青帆扫了她一眼。 今日他方知道,母亲一点都不关心他,连他说顾云裳想要杀了他,她都不曾多问一句,却让一众仆从拦着他,不让他进家门。 怕是她早就知道,祖母不是他杀的。 而是顾云裳杀的,所以才这么害怕他回来。 “我要见父亲,时儿,走,跟我去见父亲。”他抓住顾时颜的手腕就走。 一听说他要见顾景文,卫氏当即脸色大变,“谁准你回来的,你给我滚,若你再敢近前一步,我就叫人打断你的腿。” 她赶忙给顾青辞递了个眼神。 “二弟,你要忤逆父亲吗?难道你忘了,他的话了吗?”顾青辞提步挡住顾青帆的去路。 顾青帆看了他们一眼,逐字逐句的说道:“今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父亲,事关祖母去世的真相,他有权利知道。” 顾青辞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叫祖母去世的真相? 卫氏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她就是死,也不会让他见到顾景文的,她当即下令,“来人啊!把他的腿给我打断,然后扔出去。” 围观的百姓一脸懵逼,“这是为何?相爷夫人竟然不让二少爷进门?” “还有什么老夫人去世的真相,难道老夫人去世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众人议论开来。 当日顾景文以强硬的手段,把顾青帆的事给压了下去。 外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一众仆从领命朝顾青帆走去。 顾时颜眼神微闪,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今日的事,必不会如卫氏所愿。 她一抬头,不信,你瞧。 就见顾景文黑沉着脸大步走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云姨娘。 云姨娘给顾时颜递了个眼神。 顾时颜垂眸一笑。 “卫氏,是谁准你私自出来的?”听着众人的议论,顾景文气得杀了她的心都有,她还嫌不够丢人吗?他冷冷扫了顾青帆一眼,一声令下,“你们都进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到时候我会杀了你们 砰的一声! 顾家的大门合上了。 众人全都来到前厅。 顾景文衣袖一挥,遣退了所有下人。 他这才冷冷看向顾青帆,“你怎么回来了?你已经不是我顾家人,这里已不再是你的家,你给我立刻走。” “对,你马上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卫氏有些慌乱,生怕他说出些什么来,立刻接上顾景文的话茬儿。 顾景文冷冷瞪了她一眼。 顾青帆全然不理会卫氏,他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顾景文面前,“父亲,我有些话要告诉你,是顾云裳杀了祖母,那日我亲眼所见,是她亲手把祖母退下荷塘的,我要下去救祖母,她还抱着我的腿,不让我下去救祖母,也是她要我纵火烧死时儿的,还有在沈家的时候,她曾要我把时儿迷晕,想要坏了她的清白,父亲儿子错了,儿子不该替她隐瞒罪行,更不该屡屡伤害时儿。” 他说着留下悔恨的泪。 顾时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故作震惊,“你说什么?是莫姐姐害死了祖母?” 顾景文也吃惊的很。 “你这个逆子给我住口,裳儿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害死老太太,分明是你在外流落了几日,吃尽了苦头,想要回来,才把一切都推到裳儿头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滚,滚啊……”卫氏红着眼,她疯了一样,扑上去对着顾青帆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顾青辞也开口了,他一脸责怪之意,“二弟,你怎么能这样诬陷裳儿,为了重回顾家,你竟什么都不顾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若你再这样,休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认你。”他说着语气渐冷。 顾景文也不信他,“若真是如此,当日你为何不说?” 顾青帆失望的看着他们,他总算体会到时儿那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心中的愧疚更甚。 从前,他也和他们一样,只要事关顾云裳,便没有脑子一味的偏袒她。 顾时颜嘲讽的看着他。 “父亲,我当日不说,是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哪知道她非但不感谢我,还要杀我灭口,你看!”顾青帆说着露出腹部的伤口,如今他腹部的伤口才刚刚结痂,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一样,狰狞可怖。 “她不仅拿匕首刺伤了我,还在给我的食物和水里下了毒,不信,你们听我的声音。”哪怕顾时颜给他解了毒,顾青帆还是伤了嗓子,他的声音干哑的厉害。 “好啊!你为了污蔑裳儿,竟不惜上演这种苦肉计,定是时儿让你这么做的,她是不是允诺你,只要你这样诬陷裳儿,就让你重回顾家,一定是这样的。”卫氏三两句话便推翻他的话不说,还倒打了他一耙。 “老爷,你千万不要相信他啊!他连老夫人都敢杀害,如此狼心狗肺,难保对我们也怀恨在心,才处心积虑的想要回来,莫不是他想把我们都给杀了。”卫氏一脸惊恐。 顾景文看着顾青帆的眼神当下就变了。 “父亲,我没有,此事跟时儿妹妹无关,她从未允诺过我什么,是我想要揭发顾云裳,让你们都看清楚她的真实面目,心狠手辣的是她,心思歹毒的也是她,你们切莫再被她蒙蔽了,总有一天,她也会对你们下手的,求你们相信我这一回。”顾青帆嘶声力竭的说道。 不管他怎么说,顾青辞都不信,“顾青帆够了,若你当日说出来,我们还会信你,你若是个男人,就要敢作敢当,这么污蔑裳儿算什么本事?即便你能重回顾家,心中便不会愧疚难安吗?” “你这般模样,简直有辱我们顾家的血脉!” 云姨娘不动声色朝顾时颜看去,可要帮他说话? 顾时颜眼神微闪,不必。 让他也尝尝这种孤立无援,不被所有人相信的滋味,不正好吗? “父亲……”顾青帆不甘的看着顾景文。 顾景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记住,我早已将你逐出家门,我不再是你父亲,你也不再是我儿子,你以为你动动嘴皮子,我就会信你吗?不过是你狗急跳墙罢了。” 他虽然不喜欢顾云裳,但也不认为,她敢做出谋害老夫人的事来。 听着他的话,顾青帆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父亲,为何你们都不肯信我?” 哪怕他说的都是事实,他们也不肯相信他! 见顾景文不信顾青帆,卫氏总算松了一口气。 若叫他知道实情,他如何还肯救裳儿? “你给我滚,从此以后,决不许你再靠近我顾家一步,否则我不介意亲自清理门户,灭了你这个逆子。”顾景文拂袖背过身去,再不看顾青帆一眼。 顾青帆红着眼,看着他们大笑出声:“你们会后悔的,假以时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就如同今日的我一样,悔不当初,只恨自己眼盲心瞎,识人不清,被她那副伪善的面孔蒙蔽。” “我可以走,但我警告你们,若你们再敢为了她,伤害时儿,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到时候我会杀了你们,真的会杀了你们的……” 第一百七十章 我要你现在就去找容渊要回来 卫氏立刻跳着说道:“老爷你听到了吗?他果然对我们起了杀心。” “你给我滚!”顾景文暴怒,他拂袖将桌案上瓷瓶扫落在顾青帆身上。 顾青帆看了顾时颜一眼,转身就走。 “老爷,你一定要救救裳儿啊!她……”可是我们的女儿,迎上顾景文犀利的眼神,卫氏立刻改了口,“再怎么说她也救了我的命,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景文虽然恼了顾云裳,但想到她身上再怎么流的也是他的血,“时儿,告诉父亲,今日在岳麓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长公主怎会扣押下裳儿。” “……”顾时颜就知道顾景文不会坐视不理,她娓娓道来。 “你胡说,若你没有做那种事,裳儿怎么会站出来指证你?”卫氏一听就炸毛了。 顾时颜委屈的看着她,“母亲,难道大长公主会弄错吗?” “如果想救裳儿,你就给我闭嘴。”顾景文一个眼神朝卫氏压下,卫氏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父亲,当务之急是想把裳儿救出来。”顾青辞心里自责的很,若他当时把裳儿带回来就好了。 他不悦的扫了顾时颜一眼。 不用说又是她处心积虑想要谋害裳儿。 顾景文凝神看着顾时颜,似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他意有所指,“时儿,父亲一直都喜欢安分的孩子,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到头来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是,时儿明白。”顾时颜心中清楚,顾景文这是在敲打她呢! 纵然他明面上做出一副疼她的模样,但心里到底还是离顾云裳近。 “莫管家备车,我这就去一趟岳麓山庄。”顾景文看着莫管家说道。 顾时颜的目光,也落在莫管家身上。 她眸色渐深,嘴角闪过一丝嘲弄,若是来日,顾景文知道,他最信任的莫管家,一声不响送了他一定天大的绿帽子,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等着吧!这一日,马上就要到了。 卫氏急匆匆上前,“老爷我陪你一起去。” 顾景文看了她一眼,默许了,女人与女人打交道,总是方便一些。 眨眼的功夫,前厅只剩下顾时颜与顾青辞。 顾青辞看着她没头没脑的说道:“时儿这下你满意了吧!” 顾时颜一脸无辜,歪头看着他,“大哥哥这话何意?” “如今顾青帆被你蛊惑成这个样子,你一定很得意吧!”顾青辞冷冰冰的看着她,字里行间全是怨气,“我不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罢了。” “因为离了顾家,你什么都不是。” “还有,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伤害裳儿……” 他说着朝顾时颜伸出手来,“拿来?” 顾时颜不解的看着他,“大哥哥你说什么?” 顾青辞不耐烦的说道:“棋那一局的彩头,我听闻是一副不可多得的棋子,拿来给我,那本就是我的东西。” 顾时颜:…… 她都要忍不住,给他两脚了。 他怎么可以无耻的如此理直气壮? 她垂眸怯身说道:“我,我已经送给容渊哥哥了。” 顾青辞一听,当即大怒:“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送给别人。” 顾时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他么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这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了? 顾青辞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就走,“我要你现在就去找容渊要回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们两个到底谁破了惊鸿残局 若非顾时颜定力好,一定这会就手撕了他。 “大哥哥,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你叫容渊哥哥怎么看我?”她侧着身子不肯去。 顾青辞不由分说拖着她就走,“那是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送给他?你若是不去,我就一个人去。” 顾时颜:…… 去去去,她去总行了吧! 她眼底划过一丝幽光。 这会子,想必她破了惊鸿残局的消息已经传的哪哪都是了。 只希望那人可以来的快一点。 最好一会就来。 她被顾青辞拖上了马车。 马车直奔容家。 …… 莫家。 莫染一回家就哭倒在莫夫人秦氏怀里,她一脸怨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娘,一定要给女儿报仇啊!” “都是因为顾时颜那个贱人,女儿才在春日宴了出了这么大的丑,她不仅让女儿当众给她磕了三个头,还要女儿当众学狗叫。” “呜呜……你若是不给女儿报仇,女儿就不活了!” 秦氏一听,这还得了? “好啊!顾家的那个小贱蹄子,竟敢让我的宝贝女儿受委屈,她算个什么东西?到底谁给她这个胆子的?”她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瓷器都晃动起来。 “娘,不杀了她,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可不知道二皇子看她的眼神,也不知道她用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勾引的二皇子眼里都是她。 ”秦氏本就够生气了,一听莫染这话。 她眼神一狠,“怎么她还想嫁给二皇子不成?” “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福分!” “染儿你放心,娘心中已经有了算计,这就进宫一趟,她不是医术过人吗?我有的是手段整治她。”秦氏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笑,她轻轻的拍了拍莫染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莫染拉着她的衣袖,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她整治不了顾时颜那个贱人,有的是人能整治得了她。 …… 马车行至闹市,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顾时颜蔫蔫的,若一会见了容渊哥哥她该怎么说? 说她是来要东西的? 她丢不丢人? 这人只怕都要丢到海那边去了! 忽的,她眼神一转。 要不把顾青辞迷晕算了。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盏笑了起来,实在不行,她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事实上,她已经悄咪咪的准备好。 “大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把那副棋子送给容渊哥哥,你喝杯茶消消气,我一定找他要回来。”她一脸乖觉,恭恭敬敬的递给顾青辞一杯茶。 听着她一口一个容渊哥哥,顾青辞心里恼得很,“他算哪门子的哥哥,以后你不准再叫他哥哥。” 顾时颜皱了一下眉头。 呵…… 他管的还挺宽。 只许他一口一个裳儿妹妹的叫着。 她就是要叫容渊哥哥,气死他,“好,我以后不叫容渊哥哥了。” 顾青辞脸一黑,“你还敢叫!” “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叫他容渊哥哥了……”顾时颜就是故意气他的。 “时儿……”顾青辞被她气得口干舌燥,他端起那杯茶就要喝。 顾时颜眯眼一笑,喝吧!喝吧!快喝吧! “驭!”怎料就在那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顾青帆手里的茶全都洒了,他不悦的说道:“李四你是怎么驾车的?你还想不想要这个营生了?” “马车里坐的可是顾家的郎君与顾家的小姑子?”不等李四开口,一道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听这个声音顾时颜眼中一亮。 顾青辞撩开车帘,朝外看去,顾时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们猜,她看到了谁。 拦下他们马车是一个上了年纪老翁,他一身白色麻衣,头发花白,气度儒雅,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恣意。 他朝顾青辞与顾时颜投来一个眼神,“你们两个到底谁破了惊鸿残局?”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打脸来的太快 顾时颜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他就是棋圣杜老。 上一世,做了太子妃之后,她有幸见过杜老一面。 她挑眉看了顾青辞一眼。 只见他稳如老狗,大言不惭道:“破惊鸿残局的是我家小妹,不过她是因为看了我的注解,才在春日宴上破了惊鸿残局。” 她眼神微眯。 瞧瞧,他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杜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么说破了惊鸿残局的是你了。” 顾青辞舔着脸点头,“可以这么说。” “老夫曾说过,不管谁只要能破了惊鸿残局,老夫就拜他为师,老夫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怎么食言,你,下来,老夫这就给你磕头拜师。”杜老抚摸着花白的胡子,已经撩起衣袍。 顾青辞一听,皱起眉头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但却忘了谁说的,“敢问你是?” “天啊!我想起来了,他就是棋圣杜老……” “真的吗?他竟然是杜老?” “没错,他曾当众说过这句话,只要谁破解了惊鸿残局,他就拜谁为师。”人群中有人认出杜老来。 听着他们的话,顾青辞激动难言。 天呐!他竟是杜老。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杜老竟然要拜他为师。 若他成了杜老的师父,岂不是可以一举扬名天下。 他起身匆忙下了马车,对着杜老拱手一礼,“都怪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请杜老恕罪。” 说话都有点磕巴,“晚辈也是无意间破解了惊鸿残局,断不敢做杜老的师父。”他虚情假意推脱了一番。 心里却巴不得杜老马上拜他为师。 等他成了杜老的师父,整个京都谁见了他不得另眼相看。 顾时颜也下了马车,她低眉顺目的对着杜老盈盈一福。 崔晏破解了惊鸿残局的时候,也曾上演了这一幕,可惜她未曾亲眼所见。 她自然听出顾青辞那番推脱有多虚假,她含着嘲弄看了他一眼。 连崔晏都不敢妄自称大,做杜老的师父。 他倒是敢想。 也不怕折了自个的寿数。 杜老一把抓住顾青辞的手腕,“老夫岂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快,我们两人先弈棋一句,我要亲眼看看惊鸿残局的破解之法,待会,老夫自会兑现承诺,你可不许拦着老夫,不然你就是陷老夫于不信不义。” 说着他一甩衣袖,当即便有人拿上来棋盘,还有蒲团。 顾时颜侧目看了顾青辞一眼,只见他表情有些僵硬。 哎呦!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打脸来的太快,简直就像龙卷风。 “杜老,晚辈这会还有点事,改日我再陪杜老对弈如何?”顾青辞心慌得一批,他只顾抢功劳,只看过一眼惊鸿残局,哪里知道破解之法,待他回去之后问过顾时颜,到时候再与杜老对弈,定然万无一失。 杜老可等不了这么久,他拉着顾青辞坐下,“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正事,这不惊鸿残局已经摆好,你已经破解过了,再破解一次,这有何难?不过片刻功夫的事。” 杜老说着已经坐在他对面,且把棋子递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夫再问你最后一遍 以杜老的身份,顾青辞敢不接吗? 他不敢。 不过是他心虚的厉害,才迟迟不敢伸出手来。 见他这般,杜老眉头一拧,“怎么与老夫对弈一局,便这般委屈吗?你才表现的这么不情不愿!” 顾时颜嘴角一勾,稍稍落井下石了一番,“大哥哥,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就与杜老对弈一局,要知道多少人求这个机会,都求不来。” 杜老抬眸看了她一眼,嗯!这个小丫头不错的,说出的话很中听。 顾青辞看了她一眼,咬牙接过棋子。 他一个劲儿给顾时颜使眼神,时儿,你可一定要帮大哥哥…… 顾时颜自动忽略他求救的目光,后退一步,离他远了些。 一会,喷他的那些口水,落在她身上就不好了。 她这个人爱干净!!! “顾家郎君请吧!”杜老摩拳擦掌,一副等不及的架势。 顾青辞拿着棋子,眼神有些慌乱,他仔细看着面前的惊鸿残局,不停的想着破解之法。 他想,顾时颜一个农女都能破解了这惊鸿残局。 他会比她差吗? 兴许这惊鸿残局,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他心思一定,收敛心神,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惊鸿残局上。 很多人路上围了过来,默不作声的看着。 其中不乏会对弈之人,他们也想看看,这惊鸿残局到底如何破解! 越看顾青辞越是心惊,无论往哪里落子都是死局,竟是无解之局。 片刻,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打湿。 他的大话已经放了出去,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他若是破解不了,脸该往哪里搁?! 见他迟迟不肯落子,杜老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怎么了顾家郎君?” 顾青辞挤出一丝笑来,“无妨,我只是有些口渴,时儿给大哥哥端杯茶来。” “茶来了。”顾时颜转身给他倒了杯茶。 递给他的时候,他不动声色扯了扯顾时颜的衣袖,时儿,这第一步该往哪里落子?你快点告诉大哥哥。 “大哥哥拽时儿的衣袖作何?你不是要喝茶吗?快点喝呀!”顾时颜歪着头,给了他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哼!想要我帮你。 你的梦怎么做的这么美呢! 杜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开口催促道:“顾家郎君你快点喝茶呀!喝了茶也好破解棋局。” 顾青辞真是杀了顾时颜的心都有了。 他敢肯定,她是故意的。 故意见死不救。 他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手执黑子,就是迟迟不肯落下。 这会子就连他的头上也布满汗珠。 众人看着他忍不住议论出声,“这顾少爷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迟迟不肯落子?” “这惊鸿残局不是他破解的吗?再破解一次,这有何难?” “莫非……这惊鸿棋局不是他破解的,而是顾小姐破解的,是他想要抢走顾小姐的功劳。” 顾青辞本就快绷不住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他大怒,当即沉着脸呵斥道:“你们懂什么?都给我闭嘴!” 众人讪讪的闭上了嘴。 顾时颜笑眯眯的看了他们一眼,果然呐!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杜老也看出端倪来,“顾家郎君,老夫问你最后一遍,这惊鸿残局可是你破解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死不悔改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顾青辞身上。 顾青辞只觉得如坐针毡。 顾时颜嘴角勾着一丝笑,漫不经心的看着顾青辞,她倒要看看他如何作答。 这会他敢否认吗? 若是他敢说出实情来,她定敬他是条汉子。 顾青辞昂首挺胸,坐的笔直,明明他心虚的很,却故意表现出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好像惊鸿残局真是他破解的一样,“杜老,晚辈这会心中有事,实在静不下心来,不如我们明日再约,到时我定然将破解之法,如实告知杜老,可好?” 他说的冠冕堂皇。 杜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必了。”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顾时颜身上,“你让开,让这个小丫头来。” 这简直是当众打他的脸。 众人再次议论出声,“杜老都这么说了,顾少爷又迟迟不肯落子,可见这惊鸿残局真的是顾小姐破解的,而非他。” “他也忒不要脸了,竟敢抢顾小姐的功劳,还说什么顾小姐之所以破了惊鸿残局,是看了他的注解,若真是如此,他怎么破解不了这惊鸿残局?” “是啊!是啊!顾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她真是太可怜了,做哥哥的非但不护着自己的妹妹,反而想着怎么抢妹妹的功劳。” 听着他们的话,顾青辞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眼神一凛,扭头朝顾时颜看去,眼中尽是威胁。 时儿,你若是敢…… 顾时颜小脸一白,捏着帕子,低低的垂下头去,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杜老一拍棋盘,他横眉怒火的看着顾青辞,“好啊!你还敢当众威胁这个丫头,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厚颜无耻抢功劳在先,威胁在后,青山书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一句话揭穿顾青辞的老底。 顾青辞脸一红,急急辩解道:“杜老,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真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抢她的功劳,真的是她看了我的棋谱,才破解了这惊鸿残局。” 杜老一脸鄙夷,看着他沉声呵斥道:“你闭嘴,老夫的眼睛还没有瞎。” “丫头过来,你放心,有老夫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紧接着他跟变脸似的,笑盈盈的朝顾时颜招了招手。 顾时颜止步不前,她缓缓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顾青辞,一副害怕的模样。 她这副模样简直绝了。 当下,众人纷纷指着顾青辞的鼻子大骂出声。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骂的他狗血淋头。 幸亏顾时颜有先见之明,不然那些口水指定会喷到她身上。 顾青辞气得浑身颤抖,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扭头冲着顾时颜吼道:“时儿,你快告诉他们啊!大哥哥没有抢你的功劳,你就是因为看了大哥哥的注解,才破了惊鸿残局的。”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瞧瞧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死不改悔改。 还妄图逆风翻盘呢! 好呀!好呀,她成全他!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瘦弱的小身板一抖,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那叫一个疼 一看就是受到了惊吓与胁迫。 因着顾时颜表演的太过生动。 围观的百姓当即炸了锅。 “好啊!你瞧瞧,顾小姐都被他吓成了什么模样?天可怜见的,我砸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不要脸的玩意,你去死吧!” “青山学院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丢死人了!”他们纷纷把手里的东西,砸向顾青辞,臭鸡蛋,烂青菜到处乱飞。 好在没有殃及杜老与顾时颜。 “滚开,你们都滚开,明明是她偷到了我成果,错的是她,没有良心的也是她,时儿你快点说话呀!不要让他们再误解大哥哥了。”顾青辞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他双手抱头,四处躲避,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冲顾时颜吼道。 “大哥哥……”顾时颜一脸委屈,她摇摇欲坠的看着顾青辞。 众人一看,砸的更狠了。 “顾青辞你住口,我们青山书院没有你这样的弟子。”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出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顾青辞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山长……”竟然是山长。 顾时颜一看就乐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杜老看着青山书院的山长唐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孔朝天冷冷一哼,“唐季,你自己瞅瞅,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弟子,啧啧啧……脸红不红?丢不丢人?以后你可别说认识我,我都替你臊得慌。” 唐季老脸一红,听说他们书院的顾青辞破了惊鸿残局,他急忙赶了过来,准备趁机涨一波脸。 没想到啊!他这老脸被人打得啪啪作响,那叫一个疼啊! 唐季脸色一沉,看向顾青辞,“顾青辞你品性不佳,德行有亏,简直枉为读书人,更不配做我青山书院的弟子,今日我便将你逐出书院,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顾青辞吓得脸都白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唐季面前,拽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山长不要啊!弟子知错了,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逐出书院。” 该顾时颜登场了,她红着眼走上前去,楚楚可怜的看着唐季,“山长,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把我大哥哥逐出书院,我求你了……” 她说着落下泪来。 众人无不感叹,“天啊!顾小姐真是善良,天下怎么会有她这么善良的人。” 唐季一把拂开顾青辞,“不要叫我山长,你已经不是我青山书院的弟子了。” 顾青辞目赤欲裂,他浑身瘫软无力,跌坐在地上,完了,全都完了…… “丫头过来,别给他求情,他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杜老扭头瞪了顾青辞一眼,然后慈眉善目的看向顾时颜。 唐季也笑眯眯的朝她挥了挥手,“杜老头说得对,他不值得,小丫头过来,快破解了这惊鸿残局给咱们瞧瞧。” 顾时颜余光扫了顾青辞一眼,她眼中冷星浮动,该! 她缓步上前,当众坐在杜老面前。 顾青辞愤恨的盯着顾时颜,眼中的戾气都快溢出来了,他死死的握着拳头,今日之辱皆拜顾时颜所赐,他绝不会放过她的…… 众目睽睽之下,顾时颜手执黑子,稳稳落下一子。 顾青辞一看大笑出声:“哈哈哈……她也破解不了这惊鸿残局,你们都看到了吧!她根本不会下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师父在上 杜老扭头给了他一记刀眼,“你懂个锤子啊!再瞎叨叨,我就让人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唐季也斜了他一眼,这都什么人? 顾相看着人挺精明的,怎么生出这么个棒槌! 顾青辞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嘴,他也不走,就站在一旁阴恻恻的看着顾时颜,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样。 顾时颜:…… 她也很好奇,顾景文怎么生出这样的傻缺来! 她稳得很,连着落下两子。 众人看着棋盘,全都陷入沉思之中。 不远处的茶楼上。 崔晏伸长了脖子往下瞄了一眼,“咦!郎君,顾小姐正下的那一局,不就是你研究了数月,才研究出破解之法的棋局吗?” 崔晏一身青色衣袍,更显脱俗,他表情淡淡的:“可不是嘛!” 崔一摸着头笑了起来,“郎君你说她能破解得了吗?” 崔晏的眼神落下顾时颜身上,他勾唇一笑,“你瞧,她不是已经破解了吗?” 崔一往下面一看。 只听杜老惊呼出声,“原来竟是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局真是精妙。” 唐季同样大赞出声:“好啊!勇者无惧,原来这便是惊鸿残局的破解之法,是我们这些老东西思虑太重,反而畏手畏脚,今日真是受教了。” 他说着竟然对顾时颜拱手一礼。 “山长不可。”顾时颜一脸惊慌,赶紧回礼。 再看顾青辞他脸色难看的厉害。 “顾少爷你不说顾小姐不懂对弈吗?你瞧,她不是破解了这惊鸿残局吗?不懂对弈的是你吧!”众人看着他嘲讽出声。 顾青辞死死咬着牙关,他又羞又恼,冷冰冰的看着顾时颜,在无地自容,一甩衣袖,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身上都是臭鸡蛋,头上还挂着菜叶,真是狼狈的很。 “大哥哥……”顾时颜眼底隐着一丝笑纹,怯怯的喊了他一声。 他连头也不敢回,走的越来越快。 “小丫头。”杜老笑眯眯的看着顾时颜,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起身,十分郑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不,不对,以后就不能叫你小丫头了。” “得叫你师父才是。”他这句话可把顾时颜给吓到了。 崔晏何等地位,都不敢受他一句师父。 她又是从崔晏那里得来的破解之法,岂敢呐! “杜老,你真是折煞我了,这万万使不得,我不过运气好,偶然间破解了这惊鸿残局,其实对弈棋一窍不通,你若是这样,我,我就……”小姑娘手足无措,说着竟红了眼眶,仿佛被人欺负了一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就哭给你看!” 杜老一看,也慌了神:“哎呦!丫头你快别哭啊!我只是兑现当日的承诺而已。” “况,孔圣人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声师父你怎么就当不得?我觉得甚好,以后我也是有师父罩着的人了。” 他说着后退了两步,郑重其事跪在地上,给顾时颜行了一个拜师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第一百七十七章 要不你做我师父吧 啊这…… 顾时颜一看这还得了! 她哇的一声,跪在杜老面前,哭的抽抽噎噎,“杜老,你欺负我……我这么小,又不通弈棋,如何做的你师父?” “要不你做我师父吧!” “师父,徒儿给你磕头了。”她先发制人,连着给杜老磕了三个带声的头。 让她做杜老的师父,那是万万不可的。 不过,杜老倒是可以做她师父。 杜老顿时僵在那里。 他本要拜师的,怎么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徒儿,还是个这么俏生生的小徒儿! “好了,你这个老东西就不要为难小姑娘了,瞧你都把人家吓哭了,你我看你就认下这个徒儿吧!你徒儿破解的惊鸿残局,不就约等于是你破解的?在那些个老东西面前,你不也有面子!”唐季拍了拍杜老的肩膀。 顾时颜一听,就是就是,她掀起眼皮子,不动声色的看了杜老一眼。 杜老一看,小姑娘还在哭,且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得了,再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坏就不好了,他赶紧把顾时颜扶了起来,“好了,好了,我做你师父行了吧!你可别再哭了,不然我老头子就要跟你一起哭了。” 顾时颜的眼泪妙止,她破涕为笑看着杜老,软乎乎的唤了一声,“师父……” 真是又软又萌。 简直快把杜老的心都给萌化了。 “哎呀!我老头子也是有徒儿的人了。”他稀罕的,人都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唐季看着他,“今日说什么,你都得请我吃酒了吧!” 杜老朗朗一笑,“请。” 他凶巴巴的看着唐季,“管好你书院的那些弟子,若叫我知道,你书院的那些人敢欺负我徒儿,我就把你那破书院的房顶给掀了。” 唐季双手抱拳,“岂敢岂敢!” “来,徒儿,这是师父给你的拜师礼,以后若有人敢欺负你,只管告诉师父,师父上他家拆家去。”杜老十分高兴,解下腰间的玉佩笑眯眯的送给顾时颜。 顾时颜赶紧双手接过,“多谢师父。” 现在她有两个师父了,真好。 杜老还要跟唐季去吃酒,顾时颜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杜老这一声棋圣可不是白叫的,在诸国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她仔细放好那块玉佩,眯了眯眼,如今她身价倍增,日后顾景文只会越发卖力的捧着她,甚好。 杜老一走,众人纷纷散开。 顾时颜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去找容渊哥哥要东西了。 也就顾青辞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 青山书院可是大楚最负盛名的书院,如今他被山长当众逐出书院,以他那种眼高于顶,总觉得天下他最牛的性子,如何受得了? 只怕会一蹶不振。 马上就是科举了。 上一世,他可是榜眼,为顾云裳和纪北辰出了不少的力。 这一世…… 顾时颜垂眸一笑,眼中锋芒毕露。 她定会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她转身就要上马车。 “姑娘,姑娘有人要把我这个交给你。”就在那时一个店小二跑了过来,递给她一个小纸条。 顾时颜微微一怔,她接过一看,竟然是崔晏的笔迹。 邀她上楼喝茶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吃软饭多好啊 顾时颜小心肝儿一颤,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到底是她抢了人家崔小六的荣光。 罢了,罢了,就赏他一个脸。 她带着警惕,四下扫了一眼,跟着店小二进了悠然居。 “你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崔晏坐在窗边,日光正盛,给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越发衬的他清贵绝尘。 顾时颜讪讪一笑,“跟郎君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她倒是不客气,自顾自的坐在崔晏对面,还顺手把窗户给合上。 突然,她好似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换了个位置,离崔晏远远的。 崔晏一个眼神扫去,“怎么怕五殿下看见,有所误解?” 这话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话。 顾时颜:…… 她苦着脸,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郎君怕是不知,我这是怕昭阳公主误解,今日她闻到我身上那股残留的冷香,已经恨上我了。” 她嘟着嘴,看着崔晏,幽幽的叹了一声:“依我看你就从了昭阳公主吧!” “昭阳公主不好吗?大楚第一美人实至名归,还一颗芳心全扑在你身上,这天下怕是找不出比她还好的女子了。” 她越说嘴越秃噜,“你若是从了她,不想奋斗,还可以吃软饭,吃软饭多好,我都想吃软饭呢!”只可惜实力不允许,就很惆怅! 一听她这话,崔一立刻睁大眼,她也真敢说,竟然让他们家郎君吃软饭…… 这可是奇耻大辱啊! 他悄咪咪看向崔晏。 只见崔晏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洒脱模样。 “去,拿一碗白米饭来。”他一声令下。 崔一转身就去。 顾时颜眼中一亮,“郎君可是想通了?如此甚好,我这也算你们的媒人了吧!以后你们若是成婚,谢媒礼一定要准备的厚厚的。” 她笑的跟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 许是知道崔晏就是上一世救了她的人,她在崔晏面前总是格外放松。 崔晏竟点了点头,“好。” 顾时颜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他这是准备接受昭阳公主了??? 好耶! 哪知道,下一秒,崔晏接着又道:“不过,这辈子怕是没有那一天,你可以期待一下,下辈子,我眼神不那么好!” 顾时颜的脸顿时就垮了。 崔一已经拿来白米饭。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崔晏往饭里浇了一杯茶,然后搅合了搅合,推到她面前。 顾时颜歪头一愣,满脸问号。 崔晏勾唇一笑:“你不是想吃软饭吗?诺,我给你一个吃软饭的机会!不必谢了,吃完就好,记住一粒米也不许剩。” 顾时颜顿时傻了眼。 她看着那碗浇了茶汤的米饭,一看就难以下咽。 好一个小肚鸡肠的崔小六。 昭阳公主恨上她是真,她不过揶揄他了几句而已。 难怪他上辈子娶不上媳妇。 谁叫他一个大男人,心眼竟然比针尖还小。 谁会愿意嫁给一个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依着她看,他这辈子还是个光棍的命。 “吃吧!”崔晏还贴心的递给她一把勺子。 就很温柔。 不过这温柔要命。 “郎君,我可以不吃吗?”顾时颜摆出一副柔弱的模样,特别是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简直无辜极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可能招蜂引蝶 崔晏眼神微敛,“不可以。” 顾时颜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认命的端起那碗饭,往嘴里塞了一勺。 差点哭出来,哇!真难吃啊! 她只吃了一勺,就放下来,“郎君饶了我吧!看在我医术不错,以后兴许还有用的份上。” 崔晏挑眉看了她一眼,“看来你想让我亲自喂你了。” 他端起那碗饭,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张嘴。” 两个人近在咫尺,顾时颜清楚的看到他那又长又卷的睫毛,还有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他眼中,她的倒影。 天呐!饶了她吧。 她的心漏了半拍,一把抢过崔晏手里的饭,“不,不必了!” 三两下吃了个精光。 呜呜…… 她这全是被逼的。 “好吃吗?看你吃的这么香,不如再来一碗好了。”崔晏慢条斯理道。 “咳咳……”顾时颜嘴里都是饭,她一下子噎住了,小脸上满是惊恐,连连摆手,“不,不要!” 崔晏笑了起来。 “小姐!”就在那时云香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顾时颜让她回去取一样东西。 她转身推开门,拿过云香手里的东西,放在崔晏面前,“这是步生莲,我想用它跟郎君换一样东西。” 崔晏淡淡的扫了一眼,“什么?” 顾时颜,“郎君惯用的那种冷香。” 崔晏突然把胳膊伸到顾时颜面前,“是这种吗?” 顾时颜连连点头,“对,就是这种。” 崔晏垂眸一笑,“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体香,你若想要,不如跟在我身边几日,届时自然可得。” 顾时颜一听,惊得嘴巴微张。 这竟是他的体香??? 啊……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一个大男人,长得如此妖孽就算了,还天生自带一股冷香。 “敢问郎君往风中一站,再转上几圈,可能招蜂引蝶?”顾时颜想想都觉得这幅画面美得很。 崔晏眼神如水,“能,你要不要试试。” 顾时颜十分可惜的看着他,她要这冷香还有用处呢! 不过没有也不打紧,她多试几回,兴许能复刻出来。 她把头凑到崔晏面前,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股冷香十分特殊,沁人心脾的很。 崔晏看着面前的少女,他有片刻的失神,从未有一个女子,在他面前如此胆大妄为。 顾时颜还在想用什么香料,才能复刻出来。 崔晏抬手在她脑门弹了个脑瓜崩。 “啊……”顾时颜吃痛的睁开眼,“你干嘛?” 就见崔晏递给她一个锦盒,“你不用费心了,我已经命人复刻出来。” 顾时颜一喜,“多谢郎君。” 她笑眯眯的接过,打开锦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然与崔晏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个是给郎君的谢礼,来日等郎君有了心悦的女子,用这个讨她的欢心最好不过了。”顾时颜献宝似的拿出那双步生莲。 原本吧! 那副棋子该是他的。 可谁叫她容渊哥哥喜欢呢! 崔晏只扫了一眼那双步生莲,“听闻你得了副极佳的棋子,我比较喜欢那个,就用它来当谢礼吧!” 顾时颜的心情顿时就不美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想要那副棋子,“那个我已经送给容渊哥哥了。” 崔晏嘴角一勾,“我不也是你慕白哥哥?” 这是不肯罢休了! “是是是,慕白哥哥,晏哥哥,这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讨回之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可好?我保证以后定送你一副,比容渊哥哥那副还要好的棋子,崔家小哥哥可好?”她尾音拉的长长的,可怜兮兮的扯着崔晏的衣袖。 “松开。”崔晏冷着脸拂开她的手,眼底却盛着一丝笑意。 顾时颜松开他的衣袖,直勾勾的盯着他。 突然崔晏收敛起与她玩笑的心思,就连语气都变得凝重起来,“顾时颜,你以为有点小聪明便可掌控全局吗?这世间没有人,能真正做到算无遗策。” “你不是有神女如梦的鬼神之力吗?不妨猜猜明日会发生什么事?若你猜对了,我便不要那副棋子了。” 第一百八十章 你竟敢毒害太后 顾时颜也收起那丝玩笑的心思来。 她眸光深邃。 好端端的崔晏绝不会这么说。 定是他知道什么了。 虽然她重活一世,可很多事都在变,比如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 见她答不出来,崔晏微微挑眉,“我好心给你个提示,莫夫人!” 顾时颜杏眼一冷,是莫染的母亲,难道她要出手对付她了? 也是,在春日宴上,她那般折损了莫染的颜面。 说是提醒她一句,可崔晏接着又道:“就在刚才莫夫人入宫了,你猜她入宫做什么?” 顾时颜心头一凛。 她神色莫测看着崔晏。 第一次,她如此清楚的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厉害。 整个京都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仿佛他才是那个布局之人。 崔晏目光冗长看了顾时颜一眼,他起身就走,“这京都的水比你想的深得多,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徒留顾时颜一人。 崔晏的话,犹在耳边,她的心一寸寸收紧。 是她大意了,是她自以为重活一世便能掌控所有。 其实不然! 崔一带走了那双步生莲。 出了悠然居的时候,顾时颜的后背都被汗打湿了。 她还没有回到顾家。 宫中便有人来传旨,让她入宫为太后诊治。 幸而有崔晏提点,顾时颜很快冷静下来。 她已经坐上入宫的马车。 这是她第二次入宫。 这一次她将要面对的是太后那个老巫婆。 …… 崔晏还未回到别院。 崔一便收到信儿,“郎君,宫中传旨让顾小姐入宫为太后诊治,她已经坐上入宫的马车。” 崔晏随意挥了挥手,“哦!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 他眼神缥缈,落在天际的浮云上。 他已经警醒过她了。 太惹眼,那便招人恨! 恨她的人越多,想要她死的人也就越多。 她呀!已经触及别人的利益了,别人岂能容她? 启翔殿。 太后寝宫。 “臣女顾时颜拜见太后。”顾时颜低眉顺目跪地行礼。 她曾来过这里很多次。 这里留给她的唯有恐惧。 太后歪着软榻上,整个人病恹恹的,但她的声音依旧威严,“起来吧!” “多谢太后!”顾时颜缓缓起身。 “近前来,让哀家看看这传闻中的小神医长得什么模样?”太后半眯着眼,双眼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是。”顾时颜缓缓抬起头来。 太后看着她慈眉善目的笑了起来,“听闻你不仅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弟子,还是棋圣的徒儿,哀家还以为你定有三头六臂呢!原来竟是个花骨朵一般的人儿,一看就让人心生欢喜。” 听听她这话,绵里藏针。 顾时颜淡淡一笑,“多谢太后夸赞。” 她不自觉收紧手指。 “过来给哀家诊治吧!可不要让哀家失望啊!”太后笑盈盈的朝她招了招手,看上去慈爱的很。 只有顾时颜知道,这深宫之中有多少人折损在她手里。 她缓步上前,跪在太后面前,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太后半眯着眼,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顾时颜收敛心神,太后的命硬的很,能有什么事,依她看把陛下熬死都不成问题。 “哀家身体如何?”她一离手,太后便开口问道。 顾时颜整理了一下措辞,“太后近来可是时常觉得头晕眼花,失眠多梦,且耳鸣不止?” “果然是小神医,说的竟分毫不差,哀家都快被这病给折磨死了,你可有办法医治?”太后显得有些惊喜,看着顾时颜的眼中满是赞赏。 “回太后的话,都是些小问题,吃上几副药也就无碍了。”听着她的话,太后笑了起来,“这就好,哀家总算放心了,抓药,煎药之事就劳烦顾小姐了。” 顾时颜就知道太后不会轻易让她出宫的。 她笑的温婉,“此乃臣女的福分。” 宋嬷嬷只教了她两日规矩,就回宫了。 这会她就在太后身边服侍。 “请顾小姐随老奴来。”带她前去抓药的正是宋嬷嬷。 去太医院的路上。 宋嬷嬷支开身边的人,“姑娘是怎么得罪莫夫人了?你难道不知太后一直想让二皇子与莫家联姻吗?她正愁没机会拉拢莫家,姑娘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姑娘今日入宫万分凶险,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因为连我也不知晓太后准备如何对付姑娘。” 顾时颜笑了起来,“多谢宋嬷嬷提点。” 她不动声色塞给宋嬷嬷一个瓷瓶,压低声音说道:“我知嬷嬷一到阴天下雨浑身便疼痛难忍,这是我师父亲手所制,虽不能完全根治,但总能叫嬷嬷少受些折磨。” 她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王后是太后的亲侄女,这些年她一直活在太后的掌控中,便连过继,扶持纪北州也是太后的主意。 太后确实想让纪北州与莫家联姻。 可看纪北州如今频频对她示好,可见王后已经生出别的心思。 不如叫她们两个人去斗好了。 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来到太医院,抓好药之后,便回到启祥宫。 接下来便是煎药了。 依她对太后的了解,太后必会在这上面动手脚。 全程她都不加他人之手,亲力亲为,为的就是不给他们动手的机会。 “太后请服药。”熬好药之后,她更是亲手喂太后服用。 太后慈眉善目的看着她,“这等粗活怎能劳烦顾小姐呢!让周嬷嬷来吧!” “是!”顾时颜听话的把药交到周嬷嬷手里。 她默不作声的看着,周嬷嬷趁着搅动汤匙的时候,抖了抖小拇指,热气升腾,一丝细不可见的白色粉末落入药碗之中。 “太后请服药。”周嬷嬷搅动了几下,舀了一勺小心翼翼递到太后嘴边。 太后慢慢的张开嘴。 眼见她就要喝下那勺药。 “太后不可,这药里有毒。”顾时颜一个箭步冲上前,她抬手打翻周嬷嬷手里的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好啊!你竟敢毒害太后,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只愿死在你怀中 [] 这一幕实在太突然了。 周嬷嬷一下子就傻了,“顾小姐胡说些什么?老奴怎会害太后?你这无凭无据的,可是污蔑!” 她到底是太后身边的人,很快稳了下来,“来人啊!还不把顾小姐给拿下。” 她说着想要挣脱顾时颜的手。 顾时颜能让她挣脱吗? 证据就在她手里握着呢! 太后也被这一幕惊着了,她看着顾时颜的眼神越发幽深,可是她发现什么了? 宋嬷嬷不动声色为顾时颜捏了一把汗,她的胆子也太大了。 “太后有何吩咐?”很快,十数个手持长戟的金吾卫冲了进来。 顾时颜看着他们先发制人,“有人下毒谋害太后,快传太医来。” 一听有人谋害太后,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为首的金吾卫立刻命人去传太医,“是谁胆敢谋害太后?” “就是太后身边的周嬷嬷,她在我给太后熬好的药了下了毒。”那碗药全撒在顾时颜事先准备好的帕子上。 太后与周嬷嬷都以为已经没了证据。 太医就是来了,也不能怎样。 “顾小姐怎知药里有毒?”太后眯着眼问道,“你这般冲撞哀家,就不怕哀家治你得罪吗?” 她要收拾顾时颜简直易如反掌。 “回太后的话,待太医查明,若周嬷嬷没有下毒,臣女甘愿受罚。”顾时颜依旧攥着周嬷嬷的手。 “拜见太后。”片刻,太医便匆匆来了。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盯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一把掰断周嬷嬷小拇指的指甲,交给太医查验,“我看的清楚,她就把毒藏着这里。” “啊……”周嬷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就连太后也被她这一手吓住了。 她可真是个狠人! 周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事关太后,太医怎敢掉以轻心,他查验过后,脸色一变,“启禀太后,周嬷嬷指缝里残留的是阴寒之毒,又名附子,若中毒会出现呕吐,昏迷,呼吸困难的症状,重则有性命之忧。” “周嬷嬷你……”太后吃惊的看着她。 周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老奴冤枉啊!王太医你难道不知附子既是毒又是药,因着老奴身体不适,才私自向太医院讨要了点附子服用,老奴指缝这些,是服用时不小心沾染的,还请太后明鉴,老奴绝无谋害太后之心。” 顾时颜挑眉看了她一眼,太后身边可真是卧虎藏龙,谁能想到一个嬷嬷竟精通医术,她说的不错,附子既是毒,同时也是一味良药。 可医人,也可杀人于无形。 太后似不信扭头看向王太医,“她说的可是真的?这附子当真还能入药。” 顾时颜静静的看着她们演。 王太医拱手说道:“启禀太后,附子确实也是味良药。” 太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么说,周嬷嬷没有要害哀家。” 周嬷嬷喜极而泣,“太后英明。” 太后,“看来是顾小姐误会了,周嬷嬷起来吧!” 顾时颜看着她们主仆两人在她面前演戏。 “慢着,方才那碗药尽数洒在这张帕子上,只需王太医验一下,药中可有附子,若有便证明周嬷嬷有毒害太后之心,若无则证明她是无辜的,若她真是无辜的,臣女愿随太后处置。”顾时颜说着跪在地上。 太后眼神一暗,没想到她还留有这一手,真是她小瞧她了。 看来今日周嬷嬷是保不住了。 周嬷嬷脸色一白。 王太医接过顾时颜手里的帕子,然后浸泡在水里,验过之后大惊,“回太后的话,药里同样有附子。” 周嬷嬷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剩下的事可轮不到顾时颜插手。 她若是开口,难保太后不会寻着机会,对她发难。 太后愤怒的看着周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哀家,来人啊!把她拖出去严加审问。” 很快周嬷嬷被拖了出去。 宋嬷嬷不着痕迹看了顾时颜一眼,她不禁后怕,当日她的选择简直太正确了,这个顾小姐可真是个厉害的,就连周嬷嬷都折损在她手里。 最后,太后不仅没有拿下顾时颜,反而赏了她一对玉如意,放她出宫。 她一走,太后勃然大怒,“好一个顾时颜,哀家就不信整治不了她……” 顾时颜出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一上马车,先是惊了一下子。 然后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卷入怀中,纪北辰一脸担忧,“时儿,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 “阿辰,我好怕,好怕……我知道太后要对付我,我不怕死,只怕此生再不能与你相见,若有一死,我只愿死在你怀中。”她说着情意绵绵的话,将头埋在纪北辰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身,控制不出抖动着。 “时儿,你别怕,我绝不会让你死的。”纪北辰面容冷峻,根本没有看到顾时颜脸上尽是冷笑,哪里有半分害怕。 顾时颜红着眼,哽咽出声:“阿辰,太后为何突然对我出手,可是她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了?” 她故意把纪北辰往这上面引。 纪北辰眼神越发冰冷,定是如此,他们不就是怕顾时颜成为他的助力,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铲除她。 他绝不会叫他们得逞的。 “时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纪北辰眼眸幽深,如今她不仅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弟子,更是杜老的弟子,还拥有一身鬼神莫测的能力,无论如何他也要得到她。 见纪北辰竟要送她回家,顾时颜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阿辰,这不妥吧!倘若叫人看见……” “已经入了夜,没事的。”纪北辰轻轻的抚摸着顾时颜的长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顾时颜缓缓垂下眸子,“阿辰,你待我真好……” 待他们离开之后。 一辆马车从暗处驶了出来。 明一看着纪北渊不解的很,“主子,你这般担忧顾小姐,为何不让她知道。” 纪北渊一身玄色衣袍,他勾唇一笑,“她知不知道,有什么打紧的。” 顾家。 顾青辞犹如幽魂一样,他血红着眼,表情阴森可怖,站在一片阴影中。 他已经等了顾时颜两个时辰,整个人都快疯了。 “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被山长逐出书院的。”见顾时颜回来,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都没看见纪北辰,伸手就去掐她的脖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正好让他们两个人反目成仇 [] “大哥哥……”顾时颜故意不躲,纪北辰也在,多好的机会呀! 正好让他们两个人反目成仇。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湿漉漉的杏眼中,全是伤心欲绝,更绝的是嗓音自带一股破碎感。 “时儿。”眼见顾青辞的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纪北辰脸色一沉,抬手抓住他的手腕,“顾青辞你疯了吗?时儿可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阿辰,求你不要弄疼我大哥哥,他就是太生气了,他一定不是故意的……”顾时颜楚楚可怜的看着纪北辰,说话间眼泪滚滚而落。 简直就是一朵迎风招展的小白花。 “顾时颜你闭嘴,我不用你假好心,都是你害我,我才会被山长逐出书院,被众人耻笑,是你……”顾青辞疯了一样冲着她咆哮道,他目赤欲裂,额上的青筋都快爆裂,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纪北辰你放开我,我告诉你,她根本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不知道她的心思有多歹毒。” “是她,害的裳儿身败名裂,失了清白,也是她害的三弟失去了双腿,被父亲送到庄子上去,任其自生自灭。” “这全都是她干的好事,她就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若是不离她远一点,迟早也会被她给害了的。”他喷了纪北辰一脸的口水。 “大哥哥,你竟误解我至此……”顾时颜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一脸悲恸,踉踉跄跄往后退去,整个人就像是易碎的泡沫。 “时儿!”纪北辰心疼的看着她。 “顾青辞该闭嘴的是你!”他一拳打在顾青辞的脸上。 看着这一幕,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纹,不枉她忍着恶心,勾引了他这么久,算他还有点血性。 “啊……大哥哥你没事吧!”她一脸惊慌,伸手就去拉顾青辞。 “你给我滚开!”却被顾青辞狠狠推开,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好纪北辰及时扶住她。 “纪北辰你竟敢打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落魄皇子罢了,在我面前你算个什么?”从被当众逐出书院的那一刻,顾青辞就失去了所有理智,他张狂笑着,口不择言,竟朝纪北辰扬起拳头来。 顾时颜暗戳戳的看了他一眼。 嗯,他可真是好样的。 就是这样狠狠的打,可千万别怂啊! “顾青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好大的胆子,本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家血脉,岂容你这样羞辱?”他一句话瞬间激怒纪北辰,这可是他的心头病,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拿他的身份说事。 见顾青辞朝他挥来一拳,他非但不躲,反而带着一股狠劲儿,与顾青辞扭打在一起。 “啊……你们不要打了,快住手!”顾时颜眼里全是笑意,她故作惊慌,双手捂着嘴失声尖叫道。 站在一旁,看着顾青辞与纪北辰,两个人红着眼,你一拳,我一脚,打的难舍难分。 她忍不住感叹道:真好啊!他们也有今天,要知道上一世,顾青辞可是纪北辰的左膀右臂,两个人好到可以睡一个女人。 别说,这事,他们两个人还真搞过。 “大少爷你快松手啊,这可是五皇子。”府里的仆从都吓傻了。 “主子……顾青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五皇子行凶。”还是纪北辰的侍卫,上前拖开顾青辞。 才将两个人分开。 顾青辞眼窝青了,嘴角挂着血迹,就连头发都散了,看上去狼狈的很。 纪北辰比他稍好一些,他的脸上也挂了彩。 两个人互盯着对方,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 顾青辞一脸凶狠,“纪北辰你若是不听我的劝,早晚都会后悔的。” 纪北辰冷哼一声,“顾青辞,时儿有多好,我心中清楚,后悔的是你们,我警告你,若你再敢伤害时儿,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阿辰……”顾时颜泪盈于睫感动的看着他,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谢谢你信我!” 纪北辰看着顾青辞冷笑道,“顾青辞你真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了,这件事,我定会向相爷讨要一个说法。” 说着他抓起顾时颜的手腕,“时儿,我们走,我送你回房。” 顾时颜回眸给了顾青辞一个得意的笑,“大哥哥,你不要记恨阿辰,他只是……太在乎我了!” 顾青辞气得暴跳如雷,“顾时颜,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他威胁顾时颜,纪北辰不悦的看向他,“顾青辞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一路上,顾时颜都低低的垂着头,她脸上尽是笑意。 瞧,她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呢! 他们两个人终于反目成仇了。 …… 染香小筑。 “阿辰,都是我连累了你,你是不是很疼……”顾时颜正在给纪北辰上药,她心疼的看着他,眼泪顺着她的脸滑落,滴在纪北辰的手背上。 纪北辰被她的眼泪,灼的心头一疼,他双手轻轻的捧起她的脸,“时儿,我不疼,你不要哭,不然我就真的疼了。” 他用温热的拇指,轻轻的抹去顾时颜脸上的泪。 顾时颜看着他挤出一丝笑意,“好,我不哭,我笑给阿辰看!” “时儿最乖了。”纪北辰轻轻的拥她入怀。 顾时颜眼中一片寒芒。 这到底是她的闺房,纪北辰只留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一走,顾时颜立刻让人准备热水沐浴。 凡是他碰过的地方,都叫她觉得恶心。 一直把脸洗的都快秃噜了皮,她才停手。 她看着自己的倒影,笑的妖异,“莫夫人是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的礼物,她已经收到。 理应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回礼才是。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愿意把时儿许配给世子 [] 岳麓山庄。 大长公主焉能不知,顾景文与卫氏的来意。 她故意晾了他们许久。 直到陪齐允用过晚饭,她才让人请他们进来。 “拜见大长公主!”两人躬身行礼。 大长公主不咸不淡道:“顾相怎么忙里抽闲,来本宫这岳麓山庄了?” “大长公主,裳儿她救过我的命,最善良不过了,她绝不会做谋害世子的事,求你放过她吧!”不等顾景文开口,卫氏便迫不及待说道。 顾景文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拱手说道:“求大长公主看着下官的面子上,就饶了那个养女这一回吧!她再如何也救过我夫人的命,此恩不能不报。” 大长公主看着他们勾唇笑了起来,“顾相,你张嘴就给她求情,可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事?” 她抬起涂着蔻丹的手指,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她可是不惜自残,也要害你们的亲生女儿。” “呵……本宫倒是第一次见,放着自己亲生女儿不疼,偏疼一个养女的,莫非传言都是真的,她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顾景文脊背一僵,“大长公主说笑了,自然时儿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下官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 大长公主眯起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来,“顾相可知,若非顾小姐救活了阿允,被送往军营充当军妓的可就是她了,顾相与夫人难道就不心疼吗?” “什么?”裳儿竟被送到军营,充当军妓了,卫氏死死的瞪着眼,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心疼的都碎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景文也是一惊,“回大长公主的话,时儿与裳儿之间,不过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罢了,裳儿她心地不坏的,求大长公主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他说着一撩衣袍跪在大长公主面前。 “求大长公主,就饶了裳儿吧!”卫氏回过神来,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着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见传言非虚。 唉!可怜的小时儿…… 见她不开口,卫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听闻世子十分喜欢时儿,只要大长公主放过裳儿,我愿意把时儿许配给世子。” 她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傻子怎么了? 她就是要把顾时颜许配给一个傻子。 哈哈哈…… 顾景文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怒了,他横眉怒目的看着卫氏,你怎么敢? 时儿如今身价倍增,他还打算好好利用一番。 她一个无知妇人懂什么? 怎么可以时儿许配给齐允那个傻子? 一听她这话,大长公主顿时来了兴致,她缓缓坐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景文,“顾相以为如何?阿允确实十分喜欢时儿,刚才还嚷嚷着要找她呢!” “你若是应允了这桩事,本宫就勉为其难放了顾云裳如何?”她说着一笑,“就怕顾相舍不得呢!” 听着她这番话,卫氏顿时喜笑颜开,“大长公主说笑了,我们怎会舍不得呢!女儿家长大了总要嫁人的,能嫁给世子可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大长公主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本宫问的是顾相。” 第一百八十四章 嫁给齐允有什么不好 [] 顾景文瞳孔一缩。 这叫他怎么回答? 他怎么舍得把时儿嫁给齐允那个傻子。 可他若拒绝,定会让大长公主怀恨在心,谁不知道她将那个傻子宠上了天。 见他迟迟不开口,卫氏扯了扯他的衣袖,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赶紧答应。 顾景文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思虑再三,拱手说道:“回大长公主的话,儿女亲家结的是一桩善缘,若是结成仇就不好了,不如等我回去问过时儿的意思,再答复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如何不知他的心思,他怕是不好拒绝,想借时丫头的嘴,把这句话说出来,这样便是得罪她,也是时丫头得罪的。 他可真是个好父亲! “也好,本宫静候佳音!”她含笑说道,挥手遣退了顾景文与卫氏。 他们一走。 大长公主跟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再无半点温度,“陈舟。” 她话音一落。 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他单膝跪地,“属下拜见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眼神微眯,透着凌厉的杀气,“派出一半的影卫,这几日把齐宣给本宫盯紧了,本宫要知道这些年,他背着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 “还有连夜把阿允送到母后身边,就说让他在宫中小住几日。” 陈舟领命消失不见。 烛火摇曳,在大长公主脸上投下一片灰暗不明的阴影。 她要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 一上马车。 “卫氏,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是谁准你拿时儿去换那个废物的,我真后悔在你发现时儿不是亲生女儿的时候,把她找了回来,早知道我就该杀了她。”顾景文如一头暴怒的野兽,他扑上去死死的掐着卫氏的脖子,大有要把她给掐死的架势。 卫氏也疯了,她对着顾景文一阵拳打脚踢,“顾景文你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用她去换裳儿有什么不对?你知不知道裳儿如今在什么地方?她在军营,当军妓,是军妓呀!你的心怎么那么黑。” “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拿那个下贱坯子去换裳儿,你管不着。”她红着眼冲着顾景文咆哮道。 顾景文欺身而上,压住她的双腿,令得她动弹不得,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休想!” 他们才出了岳麓山庄。 顾时颜就收到消息。 她不急,重夜都替她急得不行,“姑娘麻烦你有点表情好吗?他们为了顾云裳,要把你嫁给齐允那个傻子,你想嫁给一个傻子吗?” “你等着,我这就去军营杀了顾云裳,这样你就不用嫁给齐允了。”重夜说着转身就要走。 顾时颜开口唤住了他,“回来。”当军妓多好个差事,死岂不是便宜她了。 她勾唇笑了起来,“嫁给齐允有什么不好!” 顾景文不就是觉得,她与纪北辰不清不楚的,绝不会答应嫁给齐允的。 而且齐允还是个傻子。 一回来,顾景文便叫人把卫氏关了起来。 她要拿时儿去换裳儿的事,决不能传出去。 若叫时儿察觉什么就不好了。 等安置好卫氏,他才让人请顾时颜去书房一趟。 顾景文倒也没有藏着掖着,一见顾时颜便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时儿,大长公主看上你了,想让你嫁给世子,父亲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若不同意,大可跟父亲直说,这件事尚有转圜的余地,并非板上钉钉。”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时儿都听父亲的 顾时颜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来了,终于来了。 顾景文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快拒绝呀!你快拒绝呀! 她只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乖巧的看着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儿都听父亲的。” 少女一副全心全意信赖他的模样。 她的话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 以至于顾景文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时儿,话虽如此,但父亲还是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你也知道世子他……你若不愿,父亲就是拼着得罪大长公主,也绝不会委屈你的。”他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顾时颜杏眼清澈见底,“时儿不想让父亲为难,也不想让父亲为了我得罪大长公主,时儿都听父亲的,父亲让我嫁我就嫁。” 一时之间顾景文跟吃了苍蝇一样,他的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时儿,父亲只想让你幸福,五殿下不是对你……你舍得下他吗?”他直接把纪北辰拿出来说事。 只想听顾时颜一声不愿意。 顾时颜压下眼底的笑意,她故作一脸神伤,眼神却透着坚毅,“总不能叫父亲为我得罪了大长公主,为了父亲,为了家族,时儿什么都舍得下。” 不就是唱戏吗? 她也会! 顾景文差点被她的话给噎死,他脸色有些僵硬,“这么说时儿你愿意了?” 顾时颜还是那句话,“时儿不懂什么大局,都听父亲的。” 顾景文:……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谁叫你听我的了? 我要你拒绝,拒绝你懂不懂? 顾时颜就是不改口,顾景文也没办法,只能让她先回去歇息。 她一走,冷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顾景文的书房。 “若能把顾云裳救回来最好,若是不能……”顾景文脸色一冷,对着冷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很明显,若不能,就干掉她。 冷尘拱手离开。 片刻,他出现在顾时颜房中。 听着他的话,顾时颜笑了起来,“他还真和我猜想的一样,行了,你不用去杀顾云裳,我另有事情交给你去做。” 冷尘微微一怔,“若老爷问起来……” 顾时颜一个眼神朝他压下,“那就是你的事了,记住我身边不留废物。” 冷尘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他赶紧拱手说道:“是姑娘,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顾时颜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她俯身在冷尘耳边低语了几句。 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 只见冷尘脸色古怪的厉害。 莫家。 得知顾时颜竟然从宫中安然回来了不说,太后身边的周嬷嬷还折损了。 秦氏发了好大的火,难怪染儿斗不过她,她可真是个有能耐的。 要知道这可是太后亲自出手。 非但没有弄死她,反而赏赐了她玉如意。 “娘,难道就没人能收拾得了她了吗?就叫她这么得意下去,女儿咽不下这口气。”莫染气得用鞭子直抽房中的婢女。 秦氏耐着性子安抚她,“染儿你放心,娘定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叫她再不能勾引二殿下,这一回,娘亲自出手。” 得了她的保证,莫染才破涕为笑,“娘,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夜已经很深了。 陈意还没有睡。 得知顾时颜安然出宫,她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个贱人的运气还真是好。 她已经得知卫氏要拿她去换顾云裳的事情了。 这件事还是她推波助澜的呢! 她嘴角勾着一丝冷笑,“顾时颜,你就只配嫁给齐允这个傻子。” 她兴奋的睡不着,索性又加了一把火。 …… 后半夜落了雨。 城外军营。 顾云裳躺在一个简易的帐篷里。 她身无寸缕,被人绑在一张木板床上。 身上趴着一个同样光溜溜的男人。 在男人眼里,她只是一堆白花花的肉,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用来泻火。 起先她会叫,会喊,会挣扎。 一直换了十几个男人后。 她再也叫不出一声来,不仅如此,她就好像死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 那日,被五个老乞丐蹂躏过后,她便对男人产生了一种恐惧,如今她已经麻木了。 帐篷外,还有很多男人兴奋的等着,他们不停的说着黄段子。 顾云裳眼神涣散,她死死盯着头顶的帐篷,狰狞一笑,顾时颜,你这个贱人,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总有一天,我定要叫你尝尝这种被无数人,压在身下的感觉…… 翌日一早。 秦氏便带着莫染去给老夫人黄氏请安。 一路上母女两人说说笑笑。 哪曾想,一进老夫人的屋子,一个物件从秦氏的袖兜里掉了出来。 当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是一条男人的花裤衩子,而且还是一条穿过的花裤衩子,散发着一股骚里骚气的味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姑娘这手段损呀 这,这是…… 莫染都快吓尿了,“娘……” 老夫人看着那条花裤衩子,眼中都快溢出血来,她指着秦氏的鼻子大骂起来,“秦氏,瞧你做的好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恒儿……”给他戴绿帽子! 这句话老夫人实在说不出来。 秦氏也吓傻了,她急急辩解,“母亲,你听我说,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这根本不是我的,是有人害我……” 莫染也赶紧附和,“祖母,我娘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要相信她呀!这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她对父亲绝无二心啊!” 秦氏说着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面前。 哪知道又有一个物件,从她身上飘然而落。 那是一张藏青色的帕子,上面隐隐还写着两行小字。 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东西。 这一回,就连秦氏都傻了眼,“母亲,这不是我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就在我身上了,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老夫人指挥着人,叫人捡起帕子递给她。 她接过一看。 上面写着两行字,思卿,慕卿,惟愿卿心似我心,明日子时老地方见。 “秦氏你还敢辩解,你自己看着上面都是些什么!”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将那张藏青色的帕子砸在秦氏头上。 秦氏只看了一眼,浑身脱力,“母亲,这是有人要害我呀!” “你闭嘴,来人啊!把她关进祠堂,不,不能叫她脏了我莫家的列祖列宗,把她关进柴房,等恒儿回来再处置她。”有了这两样东西,秦氏百口莫辩,老夫人看她一眼都觉得脏,立刻叫人把她拖了下去。 秦氏大声喊冤,只是在那两样铁证之下,无论她怎么说,都显得苍白无力。 “娘,娘……”莫染六神无主的追在她后面,急的都哭了。 顾时颜正在吃早饭。 顾景文已经去上早朝了,得知冷尘竟然没有找到顾云裳,他愣了愣,倒也没有多想。 无他,大长公主有这个实力。 “姑娘。”重夜突然现身,他笑的嘴都歪了,“我总算知道你昨晚叫冷尘去干什么了?哈哈哈……冷尘的手脏了,不干净了!” 他把秦氏的事说给顾时颜听,边说边笑。 姑娘这手段损的呀! 特别是那首情诗,什么思卿,慕卿,惟愿卿心似我心…… 简直绝了。 顾时颜只觉得他越来越聒噪,以前那个高冷的重夜呢! 她一个眼神扫去,“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我就叫你去。” “可别,姑娘你就饶了我吧!”重夜一听吓得脸都绿了。 “眼下就有件事,要你去做,放心绝对脏不了你的手。”顾时颜眼波流转,她笑的异常妖娆。 看着她这副模样,重夜就知道没好事。 果不其然。 姑娘竟然派他去…… 顾景文去上早朝后,卫氏又蹦跶起来。 自从得知顾云裳在军营后,她整颗心就如同烈火焚烧一般。 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看到顾云裳的惨样。 她在房中枯坐了一晚。 这不,顾时颜才放下筷子,卫氏身边的婆子就来了,“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顾时颜垂眸笑笑,“好,我这就去。” 顾景文想让她拒绝,卫氏却巴不得她立刻点头,然后迫不及待把她送过去。 就是用脚指头想,她都知道卫氏又要作妖了。 “听父亲说母亲身体不适,母亲可觉得好点了?”见着卫氏之后,她一如往昔表现的亲昵的很,仿佛她们就是亲母女,仿佛她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 卫氏脸上挤出一点笑意,“母亲觉得好多了,到底还是时儿贴心,你大哥哥都不知道来看看母亲。” 顾时颜压了压眼角,昨晚顾青辞喝的烂醉如泥,这会还没醒呢! 而顾景文在岳麓山庄耗了那么久,又被顾云裳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顾及别的。 等他知道顾青辞昨天都干了什么,还有的闹腾呢! “来,这是母亲特意让人给你煮的银耳粥,你往日最爱喝了,快趁热喝吧!”卫氏一脸慈爱,拉着她的手坐下。 “好,谢谢母亲。”顾时颜弯起眉眼,她笑的天真无邪,看着卫氏突然红了眼眶,“我还以为母亲不疼我了呢!” “怎会,母亲永远最疼时儿了。”卫氏眼底划过一丝阴鹜,舀了一勺银耳粥,递到顾时颜嘴边。 顾时颜笑盈盈的看着她,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张嘴吞了下去,“母亲你真好。” 一碗银耳粥下肚,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莫管家立刻现身,“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卫氏指挥着他,“趁着顾景文还没有回来,快把她绑了,弄进马车里,一定要快。” 第一百八十七章 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因着有人推波助澜,急于促成顾时颜与齐允这桩婚事。 一大早,京都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几乎人尽皆知,顾时颜就要与齐允结亲了。 就连原因都被爆了出来。 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救顾云裳。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被人热议了起来。 “你说,顾家怎么对那个前养女那么好,为了她不惜把好好的女儿嫁给齐允,齐允虽然身份贵重,可他到底是个傻的。” “谁家对会养女这么好啊!我倒是觉得之前那个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她才是顾家真正的女儿,不过是因为她前些日子,出了那些事,顾家怕丢人,才不肯认她。” “我也觉得这件事是真的,用假女儿去换亲生的女儿,谁会心疼啊!莫说齐允是个傻的,就是个瘫的,只怕他们也不介意。” 顾青帆正在码头扛麻袋,听着众人的议论,他扔下肩头的麻袋就跑。 他绝不会让他们把时儿嫁给齐允的。 莫家众人只知道顾云裳被大长公主扣押了起来,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们担忧的一夜未眠。 还是晨起,赵氏去买吃食的时候,才听说这个消息。 她第一时间冲回了家。 待她说完之后,莫长津转身就走。 “大哥你等等我,我也要去找裳儿。”莫长安丝毫不顾自己的手臂,提步就去追他。 赵氏与莫玄也跟了上去。 顾青帆在路上狂奔。 迎面一辆急驶的马车突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是……顾家的马车。 这个方向是要出城去。 莫非时儿在这辆马车上? 他顾不得多想,冲上去想要拦下那辆马车,“停车,给我停车。” 同时大声喊着顾时颜的名字,“时儿,时儿,你在里面吗?” 驾车的一个脸生的车夫。 卫氏,还有莫管家都在马车里面。 听着顾青帆的声音,两个人对视一眼。 卫氏眼中透着一丝狠厉,冷冰冰的说道:“这个逆子怕是早就忘了谁才是他的亲妹妹,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要停,若是他敢冲上来,就撞死他。” 莫管家有些不忍,“可他到底是我们的儿子。” 卫氏顿时就怒了,“裳儿还是我们的女儿呢!你到底要裳儿,还是要他?” 正在装晕的顾时颜,眼睫毛控制不住颤了一下。 啊这……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顾景文可真是绿的不轻! 马车没有停,车夫冲着顾青帆大声喊道:“让开,快让开……” “停车,时儿是不是在里面,你让她出来见我!”顾青帆大喊着,他张开双臂挡在那辆马车前,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开。 “疯了,你真是疯了。”车夫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扬起手里的马鞭,重重的抽到在马背上,夫人有令,既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可就是怪不得他了。 砰的一声。 马车一下子将顾青帆撞翻在地。 顾时颜听得一清二楚,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有些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很。 该! 顾青帆被撞得头晕眼花的,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时儿,等着,二哥哥这就来救你!”他越发肯定,顾时颜就在那辆马车上,他撑着受伤的身体,摇摇欲坠从地上爬了起来。 提步就去追那辆马车。 可他才跑了两步。 “咚……”一头栽在地上,怎么也起不了身。 “那辆马车是怎么回事?没看见撞到人了吗?”热心的百姓上前扶起顾青帆,要送他去医馆。 顾青帆一把推开他们,“不用你们管我,快去报官,我妹妹在那辆马车上,他们要把她弄出城给卖了。” 众人一听立刻就去报官。 顾青帆咬紧牙关,拼命追在那辆马车后面。 他身后血迹蜿蜒。 这会已经下了早朝。 文武百官已经陆陆续续出了宫。 宫门口热闹的很。 顾景文走在最前面。 忽的,只听撕拉一声。 也不知怎的他的官服就从后面裂了,露出里面那条大花裤衩子。 风吹得他的屁股凉飕飕的。 他脸色一僵,赶紧用手捂住屁股。 莫恒正好在他身旁,他小眼神一瞥,看着他那条花裤衩,忍不住赞了句,“顾相的品味可真是超凡脱俗啊!” 谁能想到他一个书呆子,竟然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裤衩子。 于是,他多看了几眼。 “将军谬赞了。”顾景文瞪了他一眼,他双手捂着屁股,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走的飞快。 一溜烟便上了马车。 重夜躲在暗处偷笑。 纪北辰已经上了马车,才下早朝,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马车正要行驶。 突然云香从一旁冲了出来,“五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就只差一步 这是顾时颜一早就安排好的。 只让顾青辞与纪北辰反目成仇还不够。 最好能让顾景文与纪北辰决裂。 纪北辰是认识云香的,他一脸凝重的问道:“你家小姐怎么了?” “这是小姐让奴婢交给五殿下的。”云香哭着递给纪北辰一封信。 纪北辰打开一看,竟是一封血书。 心之所系唯有阿辰,怎奈父命难违,情深缘浅,今日与君诀别,唯有一愿,愿郎君事事如意。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时儿呢?时儿现在在哪里?” 云香哭着说道:“老爷和夫人为了救莫小姐,就把小姐许配了齐世子,这会夫人捆了小姐,已经在去岳麓山庄的路上,五殿下,我家小姐已经抱了死念,她说什么也不许奴婢来找殿下,唯恐给殿下招惹麻烦,可奴婢能求的人唯有殿下呀!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 听着她这些话,纪北辰的脸都黑了,他一声令下,马车狂奔了起来。 齐允不过一个傻子,也配跟他抢人! …… 在顾时颜的授意下,冷尘也把这个消息告诉顾景文。 “贱人,贱人,她怎么敢背着我这么做,立刻给我追。”顾景文也不管开裂的裤子了,他气得离吐血晕厥只剩一步。 冷尘还把京都的传言告诉他。 他一听就知道,这些传言定是卫氏那个贱人传出去的。 为的就是把这件事坐实。 他眼神一狠,他是绝不会让时儿嫁给齐允那个傻子的。 至于大长公主,得罪就得罪了。 顾时颜装作昏睡不醒,躺在马车上。 卫氏竟还带着她的庚帖,看来为了救顾云裳,她已经豁出去了,根本没想过救了她之后呢! 眼见马车就要驶出城门。 卫氏与莫管家对视一眼,皆松了一口气。 只要出了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拦这件事了。 “停车,快停车,我绝不会让你们带走时儿的。”就在那个时候,顾青帆出现在城楼上,数十米的城楼,他眼都没眨一下,瞄准那个车夫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他搂着那个车夫的脖子,抢过他手里的缰绳,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啊……”车夫狼狈的摔在地上。 顾青帆紧握缰绳就要调转方向。 “顾青帆你竟敢坏我的好事,你真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裳儿,我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子。”卫氏发了狠,她取下头上的金簪,狠狠朝顾青帆刺去。 莫管家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缰绳。 “今天说什么我都要救时儿。”顾青帆回眸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昏迷不醒的顾时颜,他死死抓着缰绳没有躲。 “噗嗤!”卫氏手里的金簪狠狠刺进他的肩头。 他晃了一下,侧身躲开莫管家,大声喊着:“时儿,时儿,你快醒醒啊!” 顾时颜细不可见的皱起眉头。 他早就不是她的二哥哥了,谁叫他多管闲事的。 “顾青帆你给我滚下去,我命令你给我滚下去。”见莫管家竟失手了,顾青帆死死抓着缰绳不丢,卫氏红着眼拔起发簪,眼都不眨一下,一下子刺在他的脖子上。 “快把他踹下去。”她冲着莫管家大声吼道。 刺目惊心的血喷溅出来,顾青帆眼前一黑,莫管家一脚将他踹下马车,抓起缰绳,一手拼命的抽打着马背。 眼见马车就要驶出城门。 “时儿……”顾青帆嘶声力竭的吼道。 “关城门。”就在那时纪北辰的侍卫,手持他的令牌,从天而降。 守城的侍卫,立刻动手。 “咯吱……”在卫氏他们的马车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厚重的城门缓缓合上。 就只差一步。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们是要拿我去换莫家姐姐 紧接着几个侍卫将卫氏他们的马车围了起来。 卫氏气急败坏的撩开车帘,冲着那些侍卫吼道:“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顾相夫人,你们竟敢拦我,还不打开城门让我出去。” 她做了多年相爷夫人,狐假虎威起来,气势还是很足的。 纪北辰从后面的马车走了下来,“有人报案,说夫人有拐卖少女之嫌,还请夫人下车接受检查。” 卫氏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去,“呵呵,五殿下真会说笑,我拐卖少女?我带着自己的女儿出城,这难道也犯法吗?” 她大大发发的撩开车帘,让众人看。 纪北辰一眼就看到顾时颜,少女一动不动躺在马车上,小小的一团,就好像被人丢弃的布娃娃一样,惹人怜爱。 “时儿……”他蠕动唇瓣,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全心全意爱慕着他的这个少女。 天下,他要。 她,他也要。 卫氏看着他冷哼一声,“五殿下看见了吧!车上只有我的女儿时儿,现在可以放行了吧!” 若真论起来,纪北辰确实没有理由阻拦她。 纪北辰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此时此刻他多想拥她入怀,不等他开口。 顾青帆浑身是血冲了过来,“五殿下,她要把时儿送到岳麓山庄去,求你一定要救救时儿。” 卫氏一点也不怕,她冷冷打扫了顾青帆一眼,“我就是要把时儿送到岳麓山庄,你们又能怎样,这是我的家事,难道五殿下也要插手吗?你有什么资格管?” 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他是没有资格管,那我呢?”顾景文的声音响了起来,卫氏眼神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他,他怎么来了? 下一秒,顾景文出现在她面前,“你要带时儿去哪里?” 纪北辰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亲口承认了,她要把时儿送到岳麓山庄去。”顾青帆怒不可遏的说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为了顾云裳就要牺牲时儿的一生,她配吗?叫我说,她那样心如蛇蝎的人死了才好。” “你闭嘴。”卫氏真是恨死他了,如果不是他多番阻拦,她早就带着顾时颜出城了。 “老爷你怎么来了?女儿家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将时儿嫁给齐世子有什么不好的,我已经应允这门亲事了,难道你不同意吗?”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顾景文说道。 夫妻这么多年,顾景文什么性子,她还是了解的。 若他敢拒绝大长公主,也不会拖到现在。 况且如今京都已经人尽皆知,顾时颜就要嫁给齐允了,怕是已经有人去岳麓山庄,向大长公主道谢去了。 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 纪北辰扭头看向顾景文。 他倒要看看他如何作答! 围观的百姓也朝顾景文看去。 他负手而立,死死捏着拳头,眼中的阴霾几乎快把卫氏给吞噬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卫氏却不肯让步,顾云裳还在军营呢! “怎么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做不了女儿的主吗?我已经命人给大长公主递了信儿,今日上午就去交换庚帖,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叫大长公主久等怕是不妥吧!”她用大长公主来压顾景文。 顾景文气得脸都黑了。 “时儿,时儿,你快醒醒啊!我绝不会让你们拿时儿,去换顾云裳的。”顾青帆挡在马车前,冲着他们厉声吼道。 就在那时顾时颜幽幽的睁开眼,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顾景文与卫氏,“你们是要拿我去换莫家姐姐,原来竟是这样!” 是的,也该她登场了。 第一百九十章 我心悦顾小姐 顾时颜说着眼泪汹涌落下,她余光落在纪北辰身上,根本不给顾景文他们开口的机会,伤心欲绝的说道:“父亲,你明知道我已经有心系之人,也知道我此生非君不嫁,还要这样逼我,你们这是要逼女儿去死!” 顾景文徒然瞪大了眼,他怔怔的看着顾时颜。 天地良心啊!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番话? 你爹我还不老,也没得健忘症。 听着顾时颜这番话,纪北辰心尖一颤。 她心系之人是他。 非君不嫁之人,也是他。 可见她已经对顾景文吐露过心声,顾景文还是选择了齐允,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他眼里,他还不如一个傻子。 他甚至怀疑,今日的这一切,全是顾景文做的一场戏。 若没有他的首肯,卫氏怎么敢这么做。 呵呵…… 这可真是讽刺。 再看顾景文他眼底掠过一丝幽光,他看不上他是吗?! 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后悔的。 “时儿……”顾景文想说什么,顾时颜眉眼一动,立刻堵住他的嘴,“父亲,还是莫家人说的全都是真的,莫家姐姐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而我不过是个冒牌货,所以你们才要这样罔顾我的心意?我与他绝无生离,唯有死别,既然你们执意要把我嫁给齐世子,我宁愿一死!” 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嘴角勾着一丝破碎的笑。 最后看了纪北辰一眼。 那一眼情深似海,有痴迷,有眷恋,还有诀别! 与君诀别! 说着她推开卫氏,纵身一跃跳下马车。 一米来高的马车,生生被她搞出跳城楼的效果来。 老实说这么高,跳下来顶多能扭伤脚脖子,再多就不能够了,除非她头着地。 众人大惊:“时儿,不,不要……” 顾青帆疯了一样,冲上去想要接住她。 只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时儿!”纪北辰头脑一热,仿佛被人蛊惑了一般,那一瞬他理智尽失,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顾时颜拥入怀中。 他明知道这么做不妥。 可看着她那个眼神,却无法控制自己。 “阿辰,阿辰……”顾时颜双眼猩红,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浑身颤抖,看着他泪如雨下。 她嗓音破碎,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 诸多隐忍,全都化作满腔深情,生生动人心弦。 试问换谁能扛得住? 卫氏看着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怒不可遏的吼道:“时儿,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生怕大长公主知道她与纪北辰不清不楚的。 然后要退货。 顾景文虽然知道他们两个人有些暧昧,但以纪北辰现在的表现,他还没有确定,究竟要把顾时颜嫁给谁。 二皇子那边也有意。 他还要好好考察一番。 “多谢五殿下救了小女一命。”他拱手说道,伸手就要从他怀中接过顾时颜。 大庭广众的,他们这样终究不好。 纪北辰却避开了他的手。 “时儿你还能起来吗?”他温柔如水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她眼中满是担忧,一副唯恐连累他的模样,立刻松开了他,“是小女失态了,还望殿下莫怪。” 登时与他拉开距离。 纪北辰凝神看了她一眼,温柔且霸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扭头看着顾景文说道:“顾相,我心悦顾小姐,想娶她为妻,还望顾相成全。” 第一百九十一章 茶界天花板 顾时颜心中一动。 他终于憋不住了吗? 只齐允的事,还不足以让他们彻底反目。 可若事关纪北辰自己呢! 她深知这个时候,顾景文是绝对不会把她嫁给纪北辰的。 因为他还只是个落魄皇子。 上一世,两年后,他才将她嫁给纪北辰。 而以纪北辰的性子,绝对会怨恨上他。 “殿下,你……”她故作一副慌乱的模样,难以置信的看着纪北辰,眼中闪动着泪光,有感动,但更多是担忧。 替他担忧! 她这幅模样简直做到了茶界天花板。 纪北辰回了她一个万事有我的眼神,紧紧握着她的手。 顾景文:…… 他委实没想到纪北辰竟会当众说出这番话来。 一个大长公主已经够他头疼了。 又跳出一个五皇子来。 不是叫他左右为难吗? “五殿下,婚姻之事绝非儿戏,这件事需得从长计议。”他一番推辞,冷冰冰瞪了卫氏一眼,让人把顾时颜带了回去。 顾时颜眼神勾丝一般,深深的看了纪北辰一眼,一副舍不得他的模样。 “时儿,你万不可再做傻事了,知道么!你那句话说的很对,我们之间绝无生离,也不会有死别的。”纪北辰忍不住追了上去,细细的叮嘱着她。 “嗯!”少女羞涩一笑,初现倾城容色的脸庞,宛若春日里的第一朵桃花。 灼灼其华,恁的动人! 陈意就隐在人群中。 她本想亲眼看着顾时颜被送往岳麓山庄。 没想到却意外看到,纪北辰对顾时颜表白心意,求娶她这一幕。 她眼神一下凝固,寒意森森,转身就走。 她绝不会叫他们如意的。 纪北辰你等着,你只能是我的…… 看来她只能用别的法子了。 ……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眼底一直压着一丝笑意。 连她也没想到纪北辰会当众说出求娶她的话来。 陛下对他本就忌惮不已。 如今他说出这番话来。 别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在陛下眼里,他这都是野心勃勃,另有所图。 等着吧! 他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至于她一点都不担心。 陛下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给纪北辰的。 这件事一出,陛下很可能会把她随意指给一个人。 有大长公主这个茬儿在先,十之八九会把她指给齐允。 她虽然不知道大长公主是怎么跟顾景文他们说的。 但她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别想勉强她。 还有卫氏,她今日可惨了呢! 顾景文积了一肚子的火,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 一到顾家,他便让人把顾时颜送回染香小筑。 “卫氏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背着我,要把时儿送到岳麓山庄,外面的流言也是你散播出去的吧!”他一脸阴沉,抓着卫氏的胳膊,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卫氏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你不救裳儿,还不许我自己救裳儿吗?” 顾景文看着她冷笑出声,“一个没用的废物,死就死了,我决不允许有人破坏我的大计。” 卫氏微微一怔,冲着他大声吼道:“顾景文,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 “来人啊!把莫管家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他斜了门口的莫管家一眼。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卫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卫氏,若不是你教子无方,顾青帆那个逆子怎会害了母亲,我对你已经**,今日我便要休了你。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说吗 卫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癫狂笑道:“顾景文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早就想休了我,让我给云姨娘那个贱人腾地方了吧!” 顾景文面无表情,“对,你根本不配做这相爷夫人,云儿比你好上百倍千倍,我就是要让她做我名正言顺的夫人。” 他说着一声令下,“拿纸笔来。” 很快便有仆从拿来纸笔。 顾景文提笔蘸墨,开始写休书。 “顾景文你凭什么休我?这些年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卫氏疯了一样,扑上去就去抢他手里的笔。 “你给我滚开,今天说什么我都要休了你。”顾景文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父亲,你真要休了母亲吗?我已经被时儿害得,当众被山长逐出书院,你若是执意要休了母亲,我只能和母亲一起去死了。”就在那时,顾青辞大步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顾景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件事。 卫氏也愣住了,“辞儿,你说清楚,你怎会被山长当众逐出书院?” 顾青辞:“……” 卫氏听闻后,面容狰狞冲着顾景文又是哭又是吼的,“顾时颜又是顾时颜,你听到了吧!到底谁才是灾星,如果不是因为她,宁儿的腿不会断,辞儿也不会被逐出书院,还有裳儿能有今天,也全是拜她所赐,顾景文你还要护着她吗?你就不怕哪一日也被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顾景文面无表情的看着顾青辞,“你老实说,时儿能破了惊鸿残局,与你有关吗?” 顾青辞一噎。 顾景文冷冷一笑,指着卫氏的鼻子骂道:“这与时儿何干?他们不愧你是生的,与你一样的目光短浅。” 卫氏:…… 我草! 顾青辞的错跟她有什么关系? “儿子是我一个人能生出来的吗?子不教父之过,若他真有错,也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导好。”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跟顾景文顶嘴。 顾景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接着写休书。 幸好他还有云儿,与她腹中的孩子,可期! “父亲,你哪怕不顾及我,难道也不顾及时儿了吗?她马上就要议亲了,若母亲被休,还有谁会愿意娶她?”顾青辞灵机一动,冲着顾景文大声喊道。 顾景文握着笔的一顿,脸上起了迟疑。 恰在那时,顾时颜哭着走了进来,“父亲求你不要休了母亲……” 顾景文看着她最终垂下笔。 也罢,就再忍她两年,等时儿出嫁了,再休她也不迟。 “从今天开始,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他挥了挥手,让人把卫氏拖了出去。 顾时颜不让顾景文休了卫氏。 不过是时候不到。 这个时候,他若是休了卫氏,丢人的只是卫氏罢了。 卫氏与莫管家那档子事可还没捅出来呢! 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 纪北辰还没有回府。 陛下召见他的旨意就到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时颜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 呀!这可怎么好! 陛下出手了呢! 她猜纪北辰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告诉三殿下,可以动手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重夜说道。 …… 御书房中。 气氛压抑的很。 纪北辰跪在地上。 陛下半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说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赐婚 纪北辰缓缓迎上他的目光,拱手说道:“启禀父皇,儿臣确实有话要说,儿臣心悦顾相之女顾时颜,还望父皇成全。” 他说着将头磕了下去。 陛下勾唇冷冷笑道:“你到底是心悦她?还是想要寡人坐的这把椅子?” 纪北辰大惊,“父皇,儿臣真的只是单纯爱慕顾小姐,绝无半点野心。” 陛下眼神犀利,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纪北辰:…… 心头一惊,莫非父皇知道什么了? “陛下,二皇子在外求见。”就在那时魏公公走了进来。 陛下一挥手,“让他进来。” 不巧得很,刚才在外面,纪北州刚好听到纪北辰那句话,“五弟,你说你绝无半点野心,怕不是你说的这样吧!” “父皇请看,就在刚才儿臣得到五弟养私兵的证据,请父皇过目。”他说着呈上证据。 纪北辰双目微睁,表情在那一瞬微妙的很。 陛下接过一目十行,将手里的奏折,狠狠的砸在纪北辰的头上,“纪北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寡人私下练兵,养兵,你这是意图谋反。” 纪北州嘴角含笑,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 “父皇儿臣冤枉啊!”纪北辰心头一惊,这些纪北州怎会知道?哪怕证据就摆在他面前,他还是大声喊冤,“这是有人捏造证据,故意污蔑儿臣。” 纪北州给了他一个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眼神,“父皇明鉴,这些全都是实打实的证据,怎么五弟你敢做不敢当吗?” “你先退下。”陛下扫了纪北州一眼。 很快,御书房只剩下陛下与纪北辰。 陛下眼中杀意涌动,“纪北辰,你说你心悦顾时颜,那你可愿为她放下坐拥天下的机会?” 纪北辰心中了然,父皇这是试探他,于是他未加思索说道:“儿臣愿意,万死不悔。” 陛下双眼微眯,他是私自养兵,可不过两千,还要不了他的命,“好,寡人成全你。” 纪北辰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父皇可是同意了? 怎料陛下接着又道:“寡人便封你为安王,赐封地淮阴,以后无召不许入京。” 纪北辰脸色一白,父皇这是要彻底绝了他成为太子的机会,并且以此来告诫他,以后要安分守己。 “怎的你不愿?”见他不开口,陛下脸色一沉,哪怕他是上天选定之人又如何?他乃人皇!世间之事,只有他说了才算。 纪北辰挤出一丝笑意,“多谢父皇,儿臣领旨谢恩。” 他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只要能与时儿在一起,这天下还不是唾手可得。 怎料陛下接着又道:“太傅之女陈意端庄贤惠,知书达理,堪为安王妃,寡人这就下旨为你们赐婚,至于婚期,等司天监算过再说,定会让你们尽早成婚的。” 纪北辰一下子愣在那里。 他以为父皇同意他娶时儿了。 怎料父皇竟让他娶陈意那个女人!这是他万万不愿的,“父皇……” 他还想说些什么,陛下一个眼神压下,“怎么你想要抗旨不尊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难道父亲就不想做国丈吗 纪北辰看得出,陛下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他只能磕头谢恩,“儿臣不敢。” 陛下眼中的寒意收敛了几分,“你私自练兵,寡人不得不罚,去吧!去御书房外面跪着,好好反省吧!” 今日那些传闻,他也听说了,他原本准将顾时颜指给齐允,彻底绝了这个后患,可他转念一想,顾景文到底是他肱股之臣,若把他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怕寒了众臣的心,这才作罢。 “是!”宽大的衣袖下,纪北辰攥紧拳头,他垂眸退了出去。 一撩衣袍,跪在御书房外的青砖上。 纪北州,今日之辱,来日,我比加倍奉还…… 纪北辰被封为安王,并赐婚陈意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顾家。 听着这个消息后,顾时颜笑了起来。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陛下是绝不会让她嫁给纪北辰的。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陛下竟然封纪北辰为安王,并赐他封地淮阴。 这是要把他踢出京都的节奏啊! 还有,何为安王? 这是在告诫他,以后要安分守己,莫要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陛下竟还给他赐了婚。 不是别人,正是陈意!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推波助澜呢? 更让她费解的是,不管是安王,还是安王妃陈意,全都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杏眼微眯,这是不是说明,她真的可以改变上一世的事? …… 那边陈太傅才收到纪北辰封为安王的消息,赐婚的旨意就到了陈家。 他心中惶惶不安,百思不得其解,陛下这究竟是何意? 竟让阿意做安王妃。 这明摆着陛下已经厌弃纪北辰,他再无一丝继位的可能。 这……可是陛下对他有什么不满? 与他的不安相比,陈意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她总算如愿了。 这可得好好感谢一番她那个姑母。 传旨的公公一走。 陈太傅立刻耷拉下脸来,他忧心忡忡的看着陈意说道:“阿意别怕,父亲会想法子的,定不会让你与安王一起去淮阴的。 ” “父亲。”陈意手握圣旨,开口遣退了一旁的下人。 她几步上前,看着陈太傅说道:“若我说以后继承大统的非安王莫属,父亲还要想法子取消这门婚事吗?” 陈太傅一惊。 陈意勾唇一笑:“这门婚事是我进宫见了姑姑求来的,难道父亲就不想做国丈吗?” “阿意你怎么就能笃定,以后继位的一定是纪北辰?”谁没有野心?陈太傅自然也是想做国丈的。 陈意迎上陈太傅的视线,她潋滟一笑,一字一句道:“父亲你想啊!如今五殿下还只是个落魄皇子,顾时颜为何这般勾引五殿下?不就是知道五殿下来日定会继承大统吗?” 她并没有说,她早就不是原来的陈意了。 也没有说,她手握剧本的事。 听着她这番话,陈太傅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阿意,原来竟是如此,幸好我们捷足先登了,怕只怕那个顾时颜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可是一**的位置啊! 试问天下的女子,谁不想要? 陈意眼中杀意毕露,“所以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除了顾时颜那个贱人。” 陈太傅冷冷笑道:“阿意你就放心吧!这件事交给父亲来做,你只要让五殿下断了对她的念想就行。” 五殿下当众求娶顾时颜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陈意笑意流转,“父亲,我会的,我一定能做到让五殿下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 莫恒喜滋滋的回到家,就被眼前那条大花裤衩子,还有那首油腻的情诗给惊呆了。 这他么谁给他带了小绿帽啊?! 简直不想要那三条腿了。 他拿着那条花裤衩子,怒气腾腾的冲进了柴房,一把揪住秦氏的头发,“给老子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秦氏堪比窦娥,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哪有什么野男人?老爷,我是冤枉的呀!定是你院子里的那些妾室,想要除了我取而代之,不信你只管去查,只要你能查出什么来,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莫恒死死的揪着她的头发,看着地上那条大花裤衩子。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时儿你疯了吗 这条花裤衩,不就跟顾景文身上那条一模一样…… 那花里胡哨。 那骚里骚气的桃花。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骚? **,简直快把第三条腿都给骚断了。 莫恒脸上带着滔天怒火,一脚把秦氏踹翻在地,然后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野男人是顾景文吧!是他吧!说你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那个老白脸能满足你吗?” 秦氏一脸懵逼! 她眼睛瞪着跟铜铃一样,傻呆呆的看着莫恒,这怎么还跟顾相扯上关系了? 她倒是想把顾相给扑倒。 关键问题是,顾相看的上她么?! “咳咳……”她面色张红,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副快要窒息而亡的模样,语不成句,“老爷,你细想想,你都多久不进我屋里了,就我这样的,人老珠黄,连你都厌弃了,顾相怎能看得上我?” “以他的权势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秦氏用力的掰着莫恒的手。 莫恒本就是个武将,这会子,他满身杀伐之气爆棚,单那股气势就快要了秦氏的命,他阴恻恻的盯着秦氏,“你说的最好全都是真的,若叫我知道你跟那个老匹夫有染,老子就把你给剁碎了,喂狗。” “不,不对,是喂那个老匹夫吃下去。”他冷冷一哼,这才松开了秦氏。 有道是家丑不外扬。 况且他现在又没有别的证据。 不如先放了秦氏,等她松懈了,若她真与顾景文那个老匹夫有染,不怕她不露马脚。 他会让人暗中盯紧她。 “多谢老爷信我……”秦氏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感激涕零的看着莫恒说道。 她哪里知道莫恒的小心思。 莫恒把那方写着情诗的帕子,塞进袖兜里,转身就走。 他告诉众人,他已经查清楚,秦氏是冤枉的,并且下了死命令,今日的事,一个字也不准传出去。 秦氏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莫染就冲了进来,哭着抱住她,“娘,真是吓死我了,幸好父亲已经查清楚,这定是有人害娘,是不是后院那些姨娘?” “不,不是她们,她们一没这个胆儿,二没这个本事。”秦氏一脸笃定,莫染扶着她站了起来,疑惑不解的看着她,“那会是谁呢?” 秦氏眼神一冷。 是啊! 会是谁呢? 她与人无冤无仇的。 谁会起了害她的心思? 还用了这么歹毒的手段。 忽的,她想到一个人,“好一个顾时颜,竟有这样的手段,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呀!” 莫染一怔,“娘,是她吗?” 秦氏冷笑出声:“除了她还能有谁,昨天我想借太后的手除了她不成,今天人家就报复上门了,可真是能耐啊!” 她恶狠狠道:“顾时颜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 午后,阴云密布,大雨瓢泼。 纪北辰还在御书房跪着。 他已经足足跪了三个时辰。 冰冷的雨砸在他的脸上,他已经跪的浑身都麻木了。 冷吗? 他早已经习惯这冰冷冷的世间。 还不容易他有了时儿,有了唯一的温暖。 可他们还要残忍的夺走…… 他绝不会放弃的。 若命运跟他作对,那他就跟命争! 若老天与他对抗,那他就与天争。 他又跪了一个时辰。 陛下才开口让他回去。 他的被人抬出宫的。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他才慢慢恢复知觉。 从今天起,他就是安王了。 待他大婚之后,就要前往淮阴。 他缓缓闭上眼,遮去眼中的阴霾,“纪北州怎会知道这些事,给我查,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还有纪北州,去淮阴之前,我说什么也要把他拉下来。”他的声音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是。”霍礼拱手说道。 雨越下越大,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马车狂奔而过。 很快便到了安王府。 一下马车纪北辰就愣住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抱着一把琴,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重重雨幕中,痴痴地看着他,嘴唇都冻得失了血色。 他心中一动大步上前,“时儿,你疯了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三人行比的就是个茶 见他走来。 顾时颜丢开怀里的琴,哭着朝他扑了过去。 “阿辰,阿辰……”她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死死的抱着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怀中,放声痛哭起来,“我什么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了你。” 突然成了安王,还被赐婚,纪北辰对她心中原本是有些芥蒂的,可看着她哭的跟个泪人一样,脸上全是愧疚,他的心突然就软了。 “时儿这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事都跟你无关。”他紧紧抱着顾时颜,在她耳边低语,“是父皇从来就没喜欢过我这个儿子,若说错,大概我的出生就是个错。” “不,阿辰,你的出生不是错,因为有你在,我才觉得这世间这般美好,也因为有你在,我才这般眷恋这世间,在我眼里世界万物,不及阿辰一笑。”顾时颜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她杏眼熠熠生辉,仿佛看着一件举世珍宝那般,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来。 “若这世间无你,我宁愿从未来过。”她轻轻的抚摸着纪北辰的眉眼,似要将他的模样印在脑海中一般,对着他展颜一笑,“阿辰,我想清楚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们没有生离,没有死别,只有不离不弃。” “时儿!”纪北辰伸手抱住她,他嗓音哽咽,就连眼眶都红了,“你为什么不进去,非要傻傻的站在雨里?” 顾时颜仰头看着他,紧抿着唇瓣,眼里全是心疼,“阿辰在御书房跪着淋雨,我便在这里陪着阿辰。” 她说着一顿,嫣然一笑:“若下的是雪就好了,这样我与阿辰也算共白首了。” 听着她这番话,纪北辰的心又酸又涩,“时儿你怎么能这么好?你这样叫我怎么能娶别人?” 他紧紧抱着顾时颜。 全然没有察觉她脸上的冷笑。 我若不装的好一些,你会心动吗? 人生如戏,拼的就是个演技。 “阿辰,你千万不要有这个念头,圣旨不可违,你只管娶陈小姐就是,我知道你的心,更知道你的迫不得已。”顾时颜努力冲着纪北辰笑,仿佛她真的不在意,心真的不痛一样。 只是眼泪控制不住滑落下来。 她这幅模样,更叫纪北辰心疼,“时儿,都是我无能……” “不,对我来说,阿辰已经是最好的了。”顾时颜坚定不移的看着她,杏眼中柔情似水,说着又落下泪来,“我哭不是因为你要娶陈小姐,而是……” “阿辰,我只是心疼你……” 就问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吗? 只要不是一颗石头心。 任谁听了这样的话,能无动于衷。 纪北辰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恨不得抗了这恼人的旨意,恨不得抛下所有的一切,带着她远走天涯! “时儿,你放心,哪怕我娶了陈意,此生也绝不负你。”他紧紧握着顾时颜的手,隐忍的看着她逐字逐句的说道。 “阿辰,我不怕你负我,我只怕你过的不如意,若是可以,我愿拿我所有的一切,只换你所求皆所愿,所行皆坦途。”顾时颜说的格外真诚,似将整颗心都捧到他面前。 “时儿,你身上好冷,我先带你回去。”纪北辰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打横抱起她就走。 “阿辰……”顾时颜羞羞答答的看了他一眼,将头埋进她怀中。 纪北辰垂眸看着她,扬眉一笑。 瞧,时儿紧张的,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他哪里知道,顾时颜这是在忍,极力忍着想要弄死他的冲动。 纪北辰抱着顾时颜才踏进安王府的大门。 陈意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了起来,“殿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然后茶到家了 陈意站在雨中,任由一旁的婢女给她撑着伞,她脸色阴沉,就好像来捉奸的正室。 而顾时颜自然就是那个奸! 纪北辰抱着顾时颜,缓缓扭头朝陈意看去,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来做什么?” “阿辰快放我下来!”顾时颜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她眼睛湿漉漉的,惊慌失措的看着陈意,挣扎着就要从纪北辰怀中退出来。 目光落在陈意身上,她眼底闪过一丝细碎的幽光。 她今日来此,不仅是为了消除纪北辰心中对她的芥蒂,更是想看看陈意会不会来。 他如今可是安王。 若是陛下临时起意,为他们赐婚,陈意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相反,若这本就是陈意所求,她定会来安抚纪北辰。 眼下看来是后者! 纪北辰抱着顾时颜不肯松手,还贴心来了句,“时儿不要乱动,小心摔下去。” 顾时颜当下不敢再乱动,她仔细观察着陈意的神色。 只见陈意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一步一步来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她本是来安慰纪北辰的,可看着他们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模样,话到嘴边却变了,“殿下可知,我才是你的正妃,你这么做置我于何地?” 纪北辰看着她勾唇一笑,眉眼散落着浓浓的嘲讽,“若我记得不错,你现在还不是安王妃,至于以后……”是不是也很难说! “你……”陈意怎会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她顿时就怒了,气冲冲的看着纪北辰,“你难道不知,正是因为她,陛下才会迁怒于你?” 书里根本没有这回事,可如今却发生了,都是因为顾时颜这个贱人。 “殿下,求你放我下来吧!陈小姐说的不错,都是因为我……”她一句话就把纪北辰哄了许久的人,给说哭了,顾时颜脸上满是愧疚,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挣扎着非要从纪北辰怀中退出来。 纪北辰拗不过她,只能把她放下来。 当着陈意的面,他霸道的把顾时颜拥入怀中,回眸冷冷看着她说道:“这件事与时儿无关,若你再敢编排时儿,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的话毫不留情。 陈意被他激的大怒,她没有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色令智昏的人,她声音一高,“纪北辰,我麻烦你……” 不等她的话说完。 “陈小姐,我求求你不要怪阿辰,更不要生阿辰的气,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来找阿辰,是我不该对他这般情不自禁,你要骂就骂我,要打就打我,我只求你让我留在阿辰身边,我保证绝不会跟你抢他的,哪怕为奴为婢,我只要日日能看见他就好。”顾时颜凄楚一笑,她伸手推开纪北辰,可怜兮兮的拽着陈意的衣袖,苦苦哀求着她。 简直是茶他妈给茶开了门,然后茶到家了。 那乞求的语气,还有卑微的姿态,刺的纪北辰心中一痛。 “时儿,你不要求她,我们的事她管不着。”他伸手就去拽顾时颜。 “顾时颜你给我滚开。”哪知道陈意一拂衣袖。 “啊……”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她身子一倾,看上去好像陈意将她推下去一样,从高高的台阶摔了下去。 纪北辰惊呼出声:“时儿……” 第一百九十八章 顾时茶 从前没有广陵散,而今却有了。 若陈意与她一样,死而复生,或者别的什么,同样可以洞察先机。 那么,她决不能叫她成为纪北辰的助力。 安王府门前的台阶很高。 幸好纪北辰及时拉住了顾时颜,长臂一挥将她卷入怀中,他脸上满是担忧,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时儿,时儿……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顾时颜瑟瑟发抖的缩在他怀里,小脸吓得都失了血色,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阿辰,我没事,你不要怪陈小姐,这全都是我的错,她没有推我,是我不小心摔下来的,真的……” 她红着眼,说话都带着颤音。 纪北辰顿时扭头朝陈意看去,他眼中冷意迸发,“时儿,你不用替她说话,我的眼睛还不瞎。” 陈意:…… 事情发生的太快。 她这会子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碰瓷了吗? 她就轻轻的扯了扯衣袖,就那点力道了,毫不夸张的说连只蚂蚁都扇不飞? 顾时颜那个贱人怎么就摔下去了? 她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来,“殿下,她是故意的,我根本没有推她。” 当她是个铁憨憨吗? 当着纪北辰的面推顾时颜,不是叫他恼她,恨她吗? 她脑子又没坑。 顾时颜赶紧见缝插针,她抽抽噎噎,一脸真诚,“阿辰,陈小姐说得对,她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 “时儿乖,不要怕。”纪北辰小心翼翼的擦去顾时颜脸上的泪,他回眸冷冰冰的看着陈意,脸上尽是嘲弄,“陈小姐,这一次就算了,若你再敢伤害时儿,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阿辰,求你不要凶陈小姐,她对我没有恶意的。”顾时颜眼底掠过一丝冷笑,她轻轻的扯着纪北辰的衣袖,软乎乎的哀求着他。 纪北辰心疼的看着她,瞧,时儿多懂事,无论何时都在为他考量。 这样的时儿,叫他如何放手?! 他是绝不会放手的。 “你闭嘴……”听着顾时颜的话,陈意气得脸都绿了。 尼玛!她还叫什么顾时颜,干脆叫顾时茶算了。 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茶! 偏偏男人就吃这一套。 “该闭嘴的是你,这里是安王府,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被陈意这么一呵斥,顾时颜眼神一缩,纪北辰顿时就怒了。 他抱着顾时颜,大步从陈意面前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纪北辰你会后悔的!”陈意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她瞪了纪北辰一眼,拂袖而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她也是活了一遭,才明白一个道理。 女人不茶,男人不爱。 “阿辰,陈小姐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我没事,你快把我放下来,去哄哄陈小姐吧!”瞧瞧顾时颜多贴心呀! 她一脸担忧,手足无措的看着纪北辰,眼睛眨巴眨巴的,简直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纪北辰一看她心就软了,他冷冷一哼,“不必理会她,以后我必不会叫再伤你。” 少女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阿辰,你对我真好……” 她依偎在纪北辰怀中,那双华光璀璨的杏眼中,唯有纪北辰一人。 纪北辰一垂眸,便看到她眼中的倒影,他心中一动,声音沙哑一声声唤着顾时颜的名字,“时儿,时儿……你快点长大吧!” 少女娇羞一笑:“好,我会努力的!” 纪北辰自然不可能叫顾时颜无名无分的跟了他。 他轻声细语哄了顾时颜许久,她才不情不愿坐上回府的马车。 回去的时候,她身边多了两个影卫。 是纪北辰用来保护她的。 她嘴角勾着一丝嘲讽的笑。 瞧瞧,男人果然是贱骨头。 曾经她把整颗心都捧到他面前,他却弃之如敝履。 而今呢? 她这一番虚情假意,倒成了他心尖儿人。 雨还在下。 行了一半路程的时候,马车一顿,上来两个人。 两个人同时开口,“乖徒儿啊!你这是什么眼神?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选妃吧 是的,她的两个师父都来了。 两个人顶着一张老父亲的脸,心都快操碎了。 杜老斜了大长老一眼,“你快给咱徒儿检查检查,她这眼睛没毛病吧!怎么会看上纪北辰那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两个人是老相识了,说起话来一点顾忌都没有。 大长老冲着他呸了一声,“你的眼睛才有毛病呢!你怎么说我乖徒儿呢?若你再这么口无遮拦的,咱两可没法处了!” “嘿!你小子可别忘了,时儿也是我徒儿,至于咱两没法处就没法处,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臭老头子啊!”杜老不甘示弱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顾时颜身边。 “师父喝茶!”她笑眯眯的给两个师父各自倒了一杯茶。 大长老把茶放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时儿啊!你可别被纪北辰那小给骗了,他有什么好的?一看他那张脸就是个骗人的小白脸,你听师父的话,咱以后不搭理他了行吗?” “哼!就他那副德行,给我徒儿提鞋都不配!” 杜老赶紧接着他的话茬儿,“时儿啊!你信师父们,师父们活了一大把年纪,这点看人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就纪北辰那小子,绝不是什么好鸟。” 两个人担忧的眉头都拧在一起,生怕自家脆生生的小白菜,被纪北辰那个小子给拱了。 顾时颜看着他们一副老父亲的模样,真真正正为她忧心,她心中一软,也不知怎的鼻子就酸了。 没有家人也不要紧,她还有师父呢! “师父,我知道了!”这叫她怎么说,说她逗纪北辰玩呢! 就跟逗猴是一样一样的?! 外面可还有两只耳朵呢! “呀!乖徒儿,你可不要哭啊!师父没有恶意的,也不是在吵你,你怎么还红了眼。”两个老家伙一惊,不约而同瞪了对方一眼,“都怪你。” “师父,我没有伤心,我知道师父都是为了我好,我很开心,我这是喜极而泣。”顾时颜软乎乎的看着大长老和杜老。 哎呦喂! 两个老头头一听,心里那叫一个熨帖。 两个人极有默契,不在提纪北辰,换了一个策略。 大长老一个眼神扫去,杜老从袖兜里拿出厚厚一沓画像,他眯着眼睛,一个个给顾时颜介绍,这是谁,那又是谁,家世一一道来不说,就连人家有多少家产也门清。 清一色全是美少年。 有冷峻的,有温柔的,有儒雅的…… 简直了! 顾时颜突然生出一种她在选妃的既视感。 特别是大长老还在一旁帮腔,“乖徒儿啊!这做人啊!不能一根筋,若是在一棵树上吊死就不好了,你得多看看,多了解了解,万一有更好的人呢!是吧!” “是呀!是呀!你快看看喜欢哪个,这是都是我筛选过的,家世清白不说,家底颇丰,重要的是家中不许纳妾,有侯府,也有公府,绝不会辱没了乖徒儿的。”杜老简直都快化身王婆,逮到那个美少年,都要好好夸上一顿。 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好意,顾时颜每一张都认认真真看过了。 然后,她憋着嘴摇头。 两个老头头同时一惊,嘴角一阵抽抽,“乖徒儿,这么多,就没一个你看得上眼的吗?” “师父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种事终归还得讲求一个缘分。”顾时颜无奈道。 大长老一听,哎呦!不行,听乖徒儿这意思,她准备在纪北辰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于是,他拍着胸脯说道:“乖徒儿,你说,这满京都的少年郎,除了纪北辰,你还喜欢那个?师父这就去把他撸,咳……是请来!” 杜老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是,就是乖徒儿只要你开口,就没有师父们办不成的事。” 顾时颜一脸怀疑,“真的吗?” 两个人同时点头,“嗯!” 顾时颜只想着让他们放弃,于是她眼睛溜溜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崔家六郎,崔慕白也可以吗?” 第二百章 搞不搞 她话音一落。 大长老:…… 杜老:…… 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个吧!有点难度…… 两个人同时想到,嗯!不愧是他们的徒儿,这眼光……真不是一般的高。 公子举世无双,崔慕白倒是能配得上自家徒儿。 “师父,不可以吗?”顾时颜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们两人。 “可,可以……”说这话的时候,大长老都是磕巴的,看上去就很没自信的样子。 杜老笑眯眯看着她,“只要乖徒儿喜欢,我们什么都能给你弄来。” 两个人是真的宠她。 发自内心的宠。 顾时颜感动的眼眶涩涩的,她展颜一笑:“师父莫不是当真了吧!我跟师父们闹着玩的,我年纪还小,婚姻之事不用着急,我会牢记师父们的话,绝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纵然得了她的保证,两个老头头还是有点不放心。 自从上了马车,大长老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乖徒儿,师父信你,只是你一定要离那个纪北辰远一点。” 顾时颜乖觉的点头。 杜老不放心又嘱咐了她一句,“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去。” 顾时颜用力点头,“不会的。” 杜老眯眼一笑,“大长公主那里的事,我已经出面给你解决了,你就放心吧!我们绝不会叫你嫁给齐允的。” 顾时颜:…… “师父……你们怎么这么好!你们放心,徒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顾时颜真是被感动到了。 师父连这个都想到了。 快到顾家的时候,两个师父同时离开了。 顾时颜不舍的看着他们。 目送她进了顾家,大长老和杜老对视一眼,干不干?搞不搞? 这话都说出去了,岂有收回之理! 两个人眸光一凝,走,干他丫的! 转身消失在雨里。 顾时颜一回到家,顾景文便把她叫到书房,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是谁准你去找安王的?你知不知道他这一辈子只是安王了,以后我决不许你跟他有任何往来,若再叫我知道你再敢去找他,我就打断你的腿。” “父亲,女儿心中唯有五殿下,此生非他不嫁,若你非要相逼,我宁愿一死!”顾时颜故意说的很大声。 就是说给外面那两双耳朵听的。 “你这个逆女,连父亲的也不听了吗?”顾景文大怒,控制不住朝顾时颜扬起手来。 “父亲你……”顾时颜伤心欲绝的看着他,不等他那巴掌落下,她身子一倾,把矮几上的瓷瓶撞了下去。 只听哗啦一声。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她挨打了呢! 纪北辰派来的那两个影卫,听着屋里的动静,不由得对视一眼。 顾小姐对殿下可真是一片真心。 特别是顾时颜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一看就是挨打的模样。 其中一个影卫,立刻把这件事禀告给纪北辰,当然顺嘴提了顾景文一句,将他那些话,一字不落的说给纪北辰听。 顾时颜低低的垂着头,她眼神微闪。 这就是她留下这两个影卫的原因。 陈家。 陈意回到家之后发了好大的火。 纪北辰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 陈夫人劝不住她,只能把陈太傅叫了过来。 “父亲,你可已经安排妥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快,因为安王的魂已经被顾时颜那个贱人给勾走了。”陈意眼神阴戾,脸上尽是杀意。 陈太傅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压低声音说道:“你就放心吧!父亲已经安排妥当,就在今晚必取她的性命。” 第二百零一章 就问这是什么惊吓 顾时颜离开之后,书房只剩下顾景文一个人。 他眼底阴霾渐浮。 若不是顾时颜还有用,裳儿又废了,他绝不会留她到今天…… 晚饭前,顾时颜去了一趟卫氏的院子。 她还要装好女儿不是! 卫氏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的,还不肯吃药。 “时儿,时儿,母亲求你了,大长公主特别喜欢你,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放了裳儿的……”一见她,卫氏便挣扎着从榻上坐了起来,死死的抓着她的手。 顾时颜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她,“母亲,只要你乖乖吃药,好好吃饭,明天一早我就去求大长公主,无论如何一定会把莫家姐姐带回来,不仅如此,我还会去求父亲,让莫家姐姐留在家里陪你可好?” 卫氏激动的咳了起来,“时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时颜接过药,一勺一勺喂她喝下,“时儿何时骗过母亲?” 卫氏喝了药,又用了一碗粥。 直到她睡着之后,顾时颜才离开。 她才回到染香小筑,重夜就现身了。 如今他虽然还没炼成武道宗师,但万藏大法也算小有所成。 纪北辰的那两个影卫,自然发现不了他。 他附身在顾时颜耳边低语了几句。 旋即,顾时颜勾唇笑了起来,“真想不到陈太傅,一个文文弱弱的老书生,心肠也这般歹毒,可见陈意已经说服了他,他以后怕是要站纪北辰这一边了。” 事情到这里,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 别管陈意用的是什么法子,她定然也知道纪北辰会是以后的太子。 重夜眼中杀气凌然,“姑娘可要我出手,把这些都解决了,或者把这些原封不动的给他还回去?” 顾时颜杏眼微眯,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许出手。” 不是有纪北辰的人在吗? 这不正是一个不可得多的好机会! 沐浴之后,顾时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合着衣服上了榻。 夜深人静。 “嘶嘶……”屋里突然多了一丝异样的响动。 顾时颜第一时间睁开眼。 她慢条斯理回眸,看了一眼那几条小东西。 好可爱的银环蛇呀! 就是不知道烤了吃,味道如何? 它们黑色的眼睛在夜间闪动着诡异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朝顾时颜爬了过来。 一看就知饿了许久。 顾时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们怎就没点高明的手段呢!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带着哭音尖叫出声:“啊……有蛇,有蛇,快来人救命啊……” 寂寂深夜。 她这声惨叫,瞬间惊醒一院子的人。 “顾小姐你没事吧!”最先冲进来的是纪北辰留给她的那两个影卫。 顾时颜缩在榻上,她眼中满是惊恐,“蛇,有蛇……” 两个影卫一眼就看到地上的银环蛇。 银环蛇可是毒蛇之首。 咬一口必死无疑。 这是有人要害顾小姐啊! 他们用剑将那几条银环蛇挑了出去。 云香她们也都被惊醒了,“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顾景文与顾青辞也来了。 顾景文让顾时颜先挪到隔壁房间,等下人们用撒了硫磺,确定没有蛇了,再挪回来。 他安抚了顾时颜几句,脸色格外的凝重,这又是谁要害时儿。 见顾时颜没被蛇咬伤,顾青辞别提有多可惜了。 若是那几条银环蛇给她几口,该有多好…… 顾时颜一抬头,就看见他脸上的阴毒,她垂了垂眸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他们上一世,把她当做顾云裳的挡箭牌推了出去,利用完她每一分价值,让顾云裳与纪北辰那般将她虐杀。 若没有顾景文首肯,若没有顾青辞他们的支持,顾云裳与纪北辰敢这么对待她吗? 不过欺她无人撑腰罢了! 她都从未对他们主动出手。 不过是念着,他们前世对她的那些好罢了。 一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顾时颜才挪了回去。 房中焚着香,驱散了硫磺的味道。 两个影卫也只剩下一个,顾时颜知道,另一个人必是禀告纪北辰去了。 以他的手段,稍稍一查,就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 屋里燃着一盏昏黄的烛火,顾时颜也累了,她穿着白色的寝衣,抬腿上了榻。 忽的,她眸光一凝,有人! “是谁?”她眼神带着萧萧肃杀,抬手将榻上的那条被子仍在地上。 “啊……”四目相对的那瞬间,顾时颜捂着嘴叫了一声,她都快哭出来了。 第二百零二章 崔晏怎会在她的榻上 怎么是他!!! 崔晏怎会在她的榻上??? 这是要把她吓死的节奏吗?! 一百条,哦不!一万条银环蛇都没有他可怕,好吗?! 崔晏也是一身白色的寝衣,他长发如墨,随意散落在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不出喜怒,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会心情绝不会好。 最最最辣眼睛的是,他腰间还用红色的锦缎,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从背后捆着他的手。 妥了! 顾时颜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怎么就摊上两个这么坑徒儿的师父。 她不过一句戏言。 他们怎么就敢?! 呜呜呜…… 是她的错。 她不该拿崔晏当挡箭牌,想要劝退他们。 可她也不知道,他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真敢把崔晏给绑来。 “郎,郎君……”她讪讪一笑,当真笑的比哭还要难看,颤颤巍巍的解开他腰间那个大大的蝴蝶结,带着颤音说道:“郎君是出来赏月的么!” 崔晏漫不经心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见过来别人榻上赏月的吗? 顾时颜一愣,旋即她想到什么,给崔晏来了一针。 崔晏才能开口说话,“你赏月的时候,会跑到别人的榻上吗?” 这是在明晃晃的讽刺她! 顾时颜睁着眼说瞎话,“偶尔,梦游的时候,大概,也许,会的吧!” 嗯呐!她要稳住,她一定要稳住。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崔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他额上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 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有再多的影卫有什么用? 也敌不过人家的迷一药。 他也不想想大长老的迷一药,那能是一般的迷一药吗? 顾时颜心头一惊,他莫不是在想,准备怎么弄死她…… “郎君这大半夜的也挺累的吧!口渴不渴,要不要喝点茶?”她一溜小跑,来到桌案旁,倒了一杯茶,十分狗腿子的递到崔晏面前。 他说过的,茶能安抚人躁动的心。 她觉得他现在心里就挺躁动的。 在她的注视下,崔晏缓缓睁开了眼,无波无澜的看着她,“你师父给我下了药,你觉得我现在能动弹吗?” 顾时颜又想哭了,“我现在就给郎君解了。” 她上前又给崔晏来了几针。 崔晏这才缓缓坐了起来,他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姿态甚是优雅活动了一下胳膊。 然后,淡淡的看着她,“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顾时颜小心翼翼的把茶递给他,“郎君请用茶。” 崔晏接过喝了一口,给了顾时颜一个眼神,你现在可以说了。 顾时颜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她字字斟酌,“郎君才貌双全,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最最最要紧的是宽宏大量,您能当做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能的吧!一定能的吧!” 说着她一拍胸脯,“我相信郎君定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对吧!对吧!” 崔晏从容的很,他一拂衣袖,活动了一下腿,往后一歪, 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大有不走了的架势,挑眉看着顾时颜,懒洋洋道:“若不你来猜猜可好?” 第二百零三章 您请 这会子,顾家墙外蹲着两个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杜老忧心忡忡的看了大长老一眼,“你说,崔小六会不会欺负了咱乖徒儿?” 他们两个人头脑一热,就把崔小六给掳了过来。 还扔在自家乖徒儿的榻上。 这……万一他起了色心可如何是好? 大长老嘿嘿一笑,用肩膀撞了撞他,“你怕个锤子啊!就说那崔小六如今除了那两眼珠子能动,还有哪能动的!” “若说欺负,只能是咱乖徒儿,一不留神欺负了他去。” 啧……谁叫崔小六那张脸也太勾人了。 “那我就放心了。”杜老眉头舒展,“只要咱乖徒儿不吃亏就行,就是咱乖徒儿真欺负了那崔小六也不怕。” 大长老深以为然,“你说的不错,大不了叫咱乖徒儿,娶了那崔小六也就是了。” 杜老点头附和,“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怕那个姓崔的老头不愿意。” 大长老眯眼一笑,给他递了个眼神,“你当我虎啊!真就敢不管不顾上崔家掳人去,你还不知道吧!姓孔的那个老头马上就要回来了。” “我都想好主意了,若咱乖徒儿真欺负了那崔小六,就让孔老头也收她为徒,崔老头最敬重的就是他了,有咱三人罩着时儿,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咱乖徒儿?” “咱们只管把聘礼准备好就成了。”大长老越说越嗨。 他都有点后悔了。 怎么就给崔小六下了那么猛的药! 叫他都支棱不起来。 “论鸡贼还得是你啊!” 一听他这话,杜老就乐了,“照你这么说,咱们得赶紧回去准备聘礼去,幸好这些年我也存了家底,都给咱乖徒儿当聘礼。” 大长老稳得一批,他老神在在道:“不慌,先瞅瞅啥情形再做准备,万一崔小六的那些狗腿子寻了过来,咱不得给乖徒儿保驾护航,千万不能坏了她的好事。” 杜老一听,“你说的在理。” 两个人接着在墙角猫着。 …… 顾时颜若是知道,他们都商量着给她准备聘礼了。 怕是会给他们来了一句: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大可不必! 她这会正前熬着呢! “我猜郎君,定不会与我这个小小女子一般见识的,郎君可是个君子,为人磊落,行事坦荡,不拘小节,那肚量莫说撑船,撑十条八条都不在话下。”她陪着笑,低眉顺眼的看着崔晏,脸蛋子笑的都快僵硬了。 她说着一顿,紧接着又道:“郎君您看,这天色委实不早了,您也该回去歇息了,不然对身体不利。” 对着崔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如今,她只想赶紧把这尊大神给弄走! 崔晏眼神淡淡的,“谁告诉你,我是君子了?” 顾时颜:……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崔晏,敢情您老想当小人了? 这话她可不敢说。 所以只能岔开话题。 “您看,您都出来这么久了,崔一他们肯定担心坏了,若不我现在送您回去可好?”她上前几步,化身顾小丫头,殷勤的朝崔晏伸出手来,“您请!” 第二百零四章 怕是还不行 崔晏直接无视她那双细白如玉的小手,赏了她两个字,“不好!” 这会想赶紧把他弄走了。 不好意思,已经晚了。 不是用那种阴损的法子,请他来的时候了! 他像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顾时颜的脸顿时就垮了,她想哭也哭不出来。 谁叫这是她自个招惹来的祸端呢! “郎君,你到底想要怎样?”她的表情很是灵动,特别是那委屈,外加隐忍的小眼神,一看就让人很想欺负。 崔晏眉头一挑,目光落在自己的大长腿上,“在你这张小榻上憋屈了这么久,我这腿都麻了,如何还能走的动道?” 顾时颜秒懂,她立刻上前,抡起小拳头,轻轻给崔晏捶着腿,她忍。 只要能把这尊大神,请走。 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郎君,这个力道您看行吗?”她边捶,边笑眯眯的看着崔晏,真真连自己都快唾弃自己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狗腿子??? 崔晏眼神凉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轻了。” 顾时颜赶紧加重力道,顺带陪着笑,“现在这个力道怎么样?” 崔晏半眯着眼,“又重了。” 顾时颜嘴角一阵抽动,她又轻了些力道:“这样可行?” “勉强尚可。”崔晏跟二大爷似的,单手支着头,歪着顾时颜的榻上,再不看她一眼,索性合上眼,就好像在自己的地盘一样,恣意的很。 这可苦了顾时颜。 她抬眸看了崔晏一眼,暗暗咬牙,不就是给他捶腿吗? 她可以的。 这一捶就是小半个时辰。 见崔晏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唤了声,“郎君的腿现在不麻了吧!” 崔晏慢条斯理的掀开眼皮子,“我这腿是不麻了,只是这肩头也沉的很,怕是还走不动道。” 顾时颜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啊…… 崔小六。 崔小人! 崔小肚鸡肠…… 他怎么可以这么狗??? 说好的公子如玉呢! 就问他这是什么黑心的玉石?! “怎么瞧你的表情,似想揍我一般,如今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大可不必忍着。”崔晏垂眸看着自己的胸膛,“来,别客气,给这打。” 顾时颜:…… 她真的忍不住下去了,他以为她不敢打他吗? 她眼神一狠,抬起手来。 崔晏见此,很是上道,往外挪了挪,慢悠悠的闭上眼,“记住下手可千万别留情。” 顾时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抬手落在他的肩头上。 砸下去的拳头,最终化作手掌,轻轻的给崔晏捏着肩,“郎君觉得怎么样?我这手艺还不错吧!” 崔晏眼皮子都不抬,“手法有些生疏,以后记得多练练,若找不到人,大可找我,我随时奉陪。” 顾时颜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她捏几下子,就问一句,“郎君觉得好些了吗?现在可能走了?” 大多数时候,崔晏都不理她。 直到她问的嘴皮子都干了,崔晏才睁开了眼。 她面色一喜,“郎君现在能走了吧!” 说话同时,她赶紧把自己的手腕递过去。 “嗯!”崔晏随口应了一声,隔着衣服扶着她的手腕,缓缓坐了起来。 顾时颜简直都快喜极而泣了,“郎君您请。” 她以为这回定能送走他了。 哪知道崔晏眉头一蹙,扶着腰来了句,“怕是还不行,就在刚才我闪了腰,怎么办又得辛苦你了!” 第二百零五章 怎么和我听到不一样 顾时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全崩了。 真的,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笑眯眯的看着崔晏,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郎君定然很喜欢喝绿茶吧!还是那种百年以上的老绿茶。” 所以你一个大男人,才这么茶里茶气的。 连她都自愧不如! 她一步步近前,脸上的笑越发妖冶,“郎君,我还有一个绝技,徒手撕人,您要不要试试?包君满意呢!” “也可!”崔晏脸上一点惧意都没有,他刚才坐了起来。 这会在顾时颜的目光中,竟然又歪回榻上。 顾时颜脸一黑,怎么他这是打定主意,不准备走了吗? 真叫她手撕了崔晏,她是万万不敢的。 且不说这厮对她还有救命之恩。 这人咋就,打不得,骂不得,杀不得…… 就是这样才越发气人。 崔晏好像吃定了她一眼,他一个眼神扫来,“怎么你不给我表演徒手撕人了吗?我这可还候着呢!” 听着他的话,顾时颜只觉得脑壳疼。 这男人若是茶起来,真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你不是闪了腰吗?给我趴那!我给郎君来上几针,保证针到病除。”她说着取出一根六棱针来,那针粗的都快赶上蜡烛了。 好呀!崔晏不是想跟她玩吗? 她奉陪到底。 崔晏斜了一眼她手里的金针,茶里茶气道:“我这个人吧!胆子小,晕针,你若再不移开这根针,我若是晕了过去,今晚可就走不成了。” “明日一早,整个京都的人就会知道,我在你房中宿了一晚,还是,这本就是你所求?” “倘若真是如此,那你就用这根针扎我吧!我晕了事小,怕只怕你的阿辰,知道后会质疑你的真心!”蛇打七寸,他真是一下子就戳到顾时颜的要害。 她怕的不就是这个。 顾时颜顿时就萎了,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郎君,崔哥哥,慕白哥哥,六哥哥,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在两位师父面前胡诌,算我求你了,赶紧离开好吗?只要您愿意移驾,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对着崔晏盈盈一福,真真是求他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 他若是再不走,这事可就大了。 纪北辰固然是一个原因。 若昭阳公主知道,定会手撕了她。 “哦?!”崔晏轻启唇瓣,“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在你师父面前,都胡诌了些什么?才叫他们使劲浑身解数,深夜把我掳到你的榻上。” 顾时颜一噎! 这叫她怎么开口? 她定了定神,眼波流转,“我两位师父觉得,我还缺一位师父教导,便想着再给我寻一位师父,我想让郎君做我师父,他们怕你不肯收我为徒,这才出此下策,把你掳了过来,这全都是我的错,与他们无关,求郎君千万不要怪罪他们。” 她说着跟真的一样,生怕他事后找茬儿,索性全都揽在自己头上。 大不了就再多一位师父…… 也不是不可以! 崔晏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轻笑出声:“怎么你说的,与我听到的不一样呢!神医谷的大长老可是说了,你亲口所说,整个京都的男子,唯有我能入了你的眼,他们还夸你眼光极好!就盼着我能取代,纪北辰在你心里的位置呢!” 第二百零六章 看在你眼神还不错的份上 啊这…… 顾时颜突然就傻了眼。 在崔晏的目光中,她竟生出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来。 好像她就是个小透明。 他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哭丧着脸在心里腹诽:师父啊师父,你们把崔晏弄到我榻上就算了,怎么还把这些话,都说给他听,这叫徒儿怎么圆?! 你们这不是坑徒儿么? “郎君,我错了。”她垂着小脑袋,站在崔晏面前,乖乖认错。 崔晏看着她这幅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懒懒问道:“哦!你错在哪里了?” 顾时颜收敛爪子,跟个乖宝宝似的,“我错在不该把郎君当做挡箭牌。” 她说着悄悄抬起眸子,“纪北辰怎配与郎君相提并论,郎君恼怒也是应该的。” “你罚我吧!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怪罪我两个师父。”她眼神软软的,无辜的很,把两只小手手都伸了出来。 茶不过他也不打紧。 她就卖萌! 她一双扑闪扑闪,好似会说话的杏眼,湿漉漉的看着崔晏。 卖萌加卖可怜,就不信他不吃这一套。 崔晏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勾唇笑起,“怎么罚都可以吗?” “嗯!”顾时颜用力点头,对,只要能把你弄走。 哪知崔晏来了句,“我不能做你师父。” 顾时颜用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还举着手心。 心想,不做就不做呗! 反正那也是她胡诌的。 崔晏看着她,一时间手痒的很,“过来!” 顾时颜微微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咋滴,他还真要打她手心啊! 她就是随便演一下而已! 当不得真的。 “哦!”她眼瞅着脚尖,缓步上前,把手往崔晏面前一举,“你打吧!” 崔晏都被她这一手给弄笑了,“谁说我要打你掌心了,把头伸过来。” 顾时颜登时抬起头,直勾勾的瞅着他,哦,不是打手,原来是要打头啊! 这她可不愿意,她小声嘀咕道:“打头会变笨的。” 直挺挺的梗着脖子,甚至还往后侧了侧身子。 崔晏也不恼怒,他四下扫了一眼,脸上带着嫌弃,“我这腰疼得厉害,看来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上了。” 顾时颜都急红了眼,“郎君不可!” 她立刻把头伸了过去,瞅了他一眼,乖觉的闭上眼,“打吧!打吧!打了赶紧走。” 崔晏嘴角上扬,眼底满是笑意,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啊……”有一点点疼,顾时颜瞬间睁开了眼,她眼中水汽升腾,委屈巴巴的看着崔晏,头还杵在崔晏跟前。 崔晏一个眼神扫去,“怎么还想来一下啊!” 顾时颜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算了?! “你不会怪罪我师父,找他们的麻烦吧!”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崔晏大长腿一抬,已经下了榻。 顾时颜赶紧摇头,“断无此事,郎君大度,定不会与他们计较的。” 崔晏足足比顾时颜高了一个头,他慢悠悠,一步一步来到顾时颜面前,“来,叫一声哥哥听听。” 顾时颜见他总算不在她榻上窝着了,高兴的差点快哭了,“崔哥哥,晏哥哥,慕白哥哥,六哥哥!” 真是多款哥哥,任君挑选。 只要他愿意走,让她叫他叔叔都可以。 崔叔叔,慕白叔叔…… 崔晏垂眸看了她一眼,神情带着几分傲娇,“念在你眼神还不错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 第二百零七章 真就好骚包啊 听着他这句话,顾时颜怔了下。 她暗戳戳的瞅了崔晏一眼,她严重怀疑,他这是在夸奖他自个! 真就好骚包啊! “还不支开外面那些人,难不成你想让他们看着,我从你房间走出去!”崔晏斜了她一眼,她这才反应过来。 送走崔晏之后。 顾时颜迫不及待往榻上一倒。 天下第一难伺候当属崔小六了。 真是累死她了! 翌日,一大早,顾时颜还没醒呢! 卫氏身边的婆子就来了。 来叫她起床,好赶紧去救顾云裳。 卫氏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她还没出门呢!大长公主竟然也派人来了,请她去岳麓山庄一趟。 倒还真是赶巧了。 出门前,她支开屋里的下人,把纪北辰留给她的影卫叫了出来。 “殿下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再忧心,两位大哥我求你们了,千万不要把昨晚的事告诉殿下。”她一脸真诚,对着他们盈盈一福,将姿态放得极低,已然是在求他们了。 两个影卫对视一眼,顾小姐可真是全心全意为殿下考虑啊!这份心真是难得可贵。 两个人点头应了下来。 并且下定决心,在殿下面前一定要为她多美言几句。 为防她难过,他们并没有告诉她,殿下已经知道了。 他们离开后。 顾时颜脸上闪过一抹凉薄的笑。 做戏么,可不得做的跟真的一样! 她带着云香坐上了马车。 街上已经很热闹了。 “时儿,时儿停车!”她才坐上马车没有多久,顾青帆竟然追在马车后面。 顾时颜眼神一冷,吩咐车夫加快速度。 不杀他,不是她仁慈。 而是因为她死过一回,知道这世间,最容易的事,莫过于死了。 活着才能感受到痛不是么! 见马车竟然加快了速度,顾青帆眼底一丝失落,可他很快振作起来,拼尽全力追赶着顾时颜的马车,“时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只是有些东西想要送给你,求求你停车见我一面可好?”二哥哥真的知错了。 他嗓音哽咽。 顾时颜听得一清二楚,她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笑,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里的帕子。 呵…… 送她东西! 不需要。 她以为不理顾青帆,一会他就放弃了。 哪知道他竟一路追出了城门,趁着马车出城门的时候,竟然赶超马车,挡在他们前面不肯离开。 逼得顾时颜不得不撩开车帘,她眼神凉薄,“顾青帆,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因为你不配。” 她的话毫不留情。 顾青帆追的灰头土脑的,他眼神落幕,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朝顾时颜递去,“时儿,这是你最爱吃的马蹄糕,还是热乎的呢!这是我一大早排队给你买的,你快点趁热吃吧!二哥哥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对你好。” 顾时颜一脸嘲弄,“不需要,只要你以后不出现在我面前,便是对我好了。” 顾青帆心中一痛,捧着马蹄糕的手颤抖起来,他小声哀求:“时儿,求你尝尝好吗?哪怕一块也好。” 他依旧挡在马车前碍事。 顾时颜眼神一冷,“我收下,你才肯离开是吗?” 顾青帆还以为她愿意收下了,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又往前走了几步,“时儿给!” 顾时颜让云香接过那包马蹄糕。 见她收下,顾青帆高兴的手舞足蹈,“时儿,二哥哥明天还给你买马蹄糕,只要你喜欢,我日日都给你买。” “好啊!”顾时颜邪魅一笑,她拿过那包马蹄糕,朝路边的野狗扔了过去,“小乖乖快点来吃啊!” 第二百零八章 只配喂狗 几条野狗立刻扑了上来,撕咬开油纸包,抢食起来。 “时儿……”顾青帆看着地上的马蹄糕心如刀绞,身形踉跄朝后退了几步。 顾时颜脸上的讥讽更甚,怎么只这样他便痛了吗? 那她呢? 上一世,她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只求他们对顾云裳好的时候,能看她一眼。 只一眼就好,若有什么奢望,只想着他们能给她一个笑脸。 “顾青帆你看见了吧!你买的东西,只配喂狗,你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谅解,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吗?我告诉你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几次为了顾云裳想要杀我,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顾时颜吐字极慢,她饶有兴味的欣赏着顾青帆脸上痛苦的表情。 真的,只要看着他们痛,她就觉得通体舒畅。 她的话仿佛啐了剧毒的匕首,将顾青帆的心一片一片凌迟,他一脸悔恨,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时儿,二哥哥错了,二哥哥真的知道错了,二哥哥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 “大可不必。”顾时颜说着放下车帘,再不看他一眼。 眼睛脏了还得洗,麻烦! 顾青帆悲痛欲绝,他还想要说些什么。 “时儿,我们知道你最善良了,求求你救救裳儿吧!我们给你磕头了。”就在那个时候,莫家四口人全都追了来了。 他们统统跪了下去。 因为他们实在无计可施了。 来了京都他们才知道何为权势! 顾时颜一听就乐了,她善良?! 呵呵…… 她善良个锤子! 莫长安更是梗着脖子,对着马车大声说道:“时儿,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求你救救裳儿吧!裳儿她是无辜的,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她在我们面前,一直都在替你说好话。” 莫长津极力隐忍着,他脊背挺直,眼底隐着一抹浓浓的戾气,今日为了裳儿,他跪。 但,今日之辱,来日,他定要她十倍百倍奉还。 “时儿,纵然你不肯承认,但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不是吗?” 赵氏也不停的给她磕头,“时儿,我求你了,你忍心看着我们这样吗?” 听着她这话,顾时颜慢悠悠的撩开车帘,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忍心! 她怎么就不忍心了。 他们就是在她面前磕死,又与她何干?! 她眼神一扫,看向莫玄。 莫玄也红着眼,“时儿,我们求你了,以后我们也会对你好的,和裳儿一样好。” 顾时颜嘴角一勾。 呵! 她稀罕吗?! 他们真就怪自作多情的。 怕她多想,顾青帆赶紧上前说道:“时儿,我真不知道他们也会跟来,求你不要误会,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说着他恶狠狠瞪了莫长安一眼,好啊!他竟敢对时儿动手,他绝不会放过他的。 顾时颜理都不理他,她在意么? 她懒洋洋的看着莫玄他们,笑盈盈说道:“你们想让我救顾云裳是吗?” 莫家众人立刻点头,“只要你愿意救裳儿,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瞧瞧这关心劲儿。 在他们的注视下,顾时颜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她笑的人畜无害,“你们不是喜欢跪吗?好啊!只要你们在这跪上一天,我就答应帮你们救人,不瞒你们说,我正要去岳麓山庄见大长公主呢!” 第二百零九章 这难道只是个巧合吗 莫家众人脸色一黑,咬牙说道:“好。” 看着顾时颜的眼中皆含着怨恨。 瞧,哪怕她答应帮他们救人,又有谁会念着她的好呢?! “呀!这你们都答应了!我就知道你们对莫姐姐是极好极好的。”顾时颜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接着又道:“你们放心吧!等救出她,我定会告诉她,你们为她做的这些,她一定会念着你们的好,瞧我多贴心呀!你们也不必谢了,跪好就行。” 她说着放下车帘。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留一个人看着他们。 这万一他们不好好跪呢!那她岂不是亏了。 马车绝尘而去! …… 陈家。 一晚上,陈意激动的都没有睡好,眼巴巴的等着顾时颜的死讯。 哪知道她满怀希望等了一个晚上。 却等来顾时颜逃过一劫的消息。 她气得脸色发青。 太后失败了,父亲也失败了。 难道就没人能杀得了顾时颜那个贱人了吗? 偏偏她也好,父亲也好,都不宜再动手。 若叫纪北辰察觉,岂非将他推得更远。 她眼神阴戾,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个人。 莫染那个废物就不提了。 不还有昭阳公主吗? 她喜上眉梢,收拾了一番,就带着婢女出门了。 …… 成了安王之后,纪北辰便不用再上早朝了。 他一个分封出去的王爷,哪还有资格染指朝政? 看着两个影卫传回来的消息,他冷硬的面容染上一丝温情,嗓音低沉一声接一声念着顾时颜的名字,“时儿,时儿……” 明明昨日才见过,他就又想她了。 兀的,他眸色一冷,“来人啊!” 他一声令下,霍礼大步走了进来。 “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纪北辰冷冷一笑。 霍礼拱手说道:“回主子的话,已经准备妥当。” 他一贯温润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狰狞的杀气,“去吧!” 是谁想要时儿的命,他一清二楚。 若不是父皇刚给他赐婚,陈意不能死。 他要的就是陈意的命了。 …… 今日早朝散的比较早。 顾景文刚要离开。 哪知道莫恒突然走了上来,说一直仰慕他的风采,想讨要一副他的笔墨。 顾景文一直都想跟他攀上关系。 一听,喜上眉梢,哪有不应的道理。 他格外郑重,喜滋滋的给莫恒写了一幅字。 莫恒接过一看,他一眼就认出来,那张帕子上的字迹,与顾景文的字迹如出一辙。 他顿觉头上的草狂飙,足有三米高,绿油油的一片。 “真是多谢顾相了。”他差点咬碎满口牙,硬生生忍了下来。 顾景文还客气了一番,心里默不作声的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借着这个机会,攀上莫恒。 陈太傅比他们先行一步。 他已经出了宫。 陈家的马车立刻迎了上来。 他想都没想踩着马凳,一撩车帘上了马车。 真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下一秒。 “啊……”他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一条银环蛇缠着他的脚脖子上,咬着他不松口,黑色的毒血流了出来。 陈太傅只看了一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宫门口,文武官员立刻围了上来。 顾景文也在其中,看着陈太傅脚脖子上那条银环蛇,他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时儿昨晚险些被银环蛇咬到。 今日一早,陈太傅就被银环蛇给咬了。 这难道只是个巧合吗? 第二百一十章 吓哭都是轻的 太医匆匆赶来,只看了一眼,就叫人把陈太傅抬了回去。 抬回去作何? 自然是等死! 银环蛇剧毒无比,咬一口必死无疑。 陈意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她捏着帕子,脸色阴沉的很,“是他,一定是他知道了。” 昨晚父亲才用银环蛇对付顾时颜。 今日他便在宫门口被银环蛇给咬伤了。 “纪北辰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明明我才是你的正妃,你竟为了那个贱人,要我父亲的命!”突然陈意想到另一层深意。 司天监已经占卜出他们两人成婚的良辰吉日。 就在三个月后,九月初八! 若父亲一死,她就得守孝三年。 他这是不想娶她!!! 他怎么敢?难道他就不怕陛下疑心吗?! 御书房。 陛下听闻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这是有人要栽赃纪北辰。 昨日他才敲打了他。 他绝没有这个胆子这么做。 他甚至疑心到王后与纪北州身上。 就连纪北渊也被他怀疑上了。 陈意回到陈家的时候。 陈太傅已经被送了回来。 陈家哭声一片。 就连陈意的兄长陈烨都回来了。 “阿意,阿意……这可如何是好,太医说你父亲没救了,让我们随时准备着。”一见陈意阮氏便哭倒在她怀中。 陈太傅浑身泛紫,他死死的闭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叫人看着都难受。 “母亲,父亲一定不会有事的,太医救不了父亲,那是他们无能,神医谷大长老一定能医好父亲的,我这就去找他。”陈意凝神看了陈太傅一眼,她转身就走。 纪北辰不是不想娶她吗? 她还就嫁定他了! “妹妹我跟你一起去。”陈烨沉着脸,追上陈意的脚步。 顾时颜还没到岳麓山庄。 她第一时间就收到这个消息。 谁下的手,那还用说吗? 她那些戏又岂是白演的? 原本陈意与陈太傅皆是纪北辰的助力。 可如今呢?! 他却亲自斩断了,他这些助力。 顾时颜想想就觉得开心。 他以为他在帮她报仇。 殊不知他这是疯狂作死。 还有陈意,只要她想救陈太傅,就得来求她。 很快,马车停在岳麓山庄。 她才下马车。 “姐姐你来了,我好想你呀!想你想的都多吃了两碗饭!”齐允一身月白色的长袍, 如一阵风似的朝她跑了过来。 大长公主才叫人把他送到宫中,他便吵着闹着要回来。 无奈,太后只能让人又把他送了回来。 看着笑的天真无邪的齐允,顾时颜笑了起来。 “不,姐姐教过我的,我不能抱姐姐,这样很不礼貌。”齐允张开双臂,冲上来就要抱她,离她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嘴里念叨着这句话,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冲着顾时颜嘻嘻一笑,“姐姐怎么样我乖吧!” “乖,这是姐姐奖励你的糖。”顾时颜从袖兜掏出一块糖递给齐允。 齐允接过便塞进嘴里,还不忘向她道谢,“谢谢姐姐,姐姐你对我真好。” 两个人并肩进了岳麓山庄。 正走着齐允突然停了下来,神秘兮兮的看着顾时颜,“姐姐送了阿允糖吃,阿允也有礼物要送给姐姐。” “姐姐你快点闭上眼,阿允要给姐姐一个惊喜。”他兴奋的催促着顾时颜。 顾时颜,“阿允真乖,你自个留着吧!姐姐什么也缺。” 齐允不依了,“不是姐姐教导阿允要有礼貌吗?姐姐既送了礼物给我,我自然要回礼的,不然就是不礼貌。” 顾时颜只能闭上眼。 齐允笑眯眯的从袖兜掏出一个东西,放进她的手里。 她只觉得滑溜溜的,还有点凉丝丝的,“阿允这是什么呀?” 顾时颜笑着睁开眼一看。 齐允送她的礼物,竟然是一条黑红相间的小蛇。 这……真就挺惊喜! 也就是她了,若是换做别的女子,吓哭都是轻的。 吓死都极有可能。 “姐姐你喜欢吗?”齐允还把头凑到她跟前,一副等着她夸奖的模样。 顾时颜嘴角抽动,“喜欢,姐姐喜欢的!” 齐允开心的蹦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姐会喜欢的。” 大长公主远远的看着他们,脸上闪过一丝惋惜。 卫氏开口的时候,她真的动了让阿允娶顾时颜的念头。 她终不能伴阿允一生。 顾时颜是唯一个不曾嫌弃过阿允的人,她也有这个能力,护阿允一生平安。 只可惜,她已经答应了杜老。 顾时颜陪齐允玩了一会。 她直接对大长公主挑明来意,她要顾云裳。 大长公主神色柔和,“人本宫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第二百一十一章 技不如人就要学会认输 “大长公主请说。”顾时颜眼神微闪,杜老都说了,大长公主应该不会再提,让她嫁给齐允的事了。 大长公主凝神看着她,“顾时颜,本宫要你倾尽全力医治好阿允。” 这个顾时颜答应不了,“回大长公主的话,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至于世子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这个我无法保证。” 大长公主并不意外,她笑了笑,笑容苍凉,“若你医治不好阿允,本宫要你把他当做亲弟弟一般,护他,疼他一辈子,这个你可能做到?” “好,这个我可以答应大长公主。”顾时颜逐字逐句说道,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她才越发喜欢齐允,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也挺好的。 大长公主朝她招了招手,她缓步上前去,“好,以后阿允就是你弟弟了。” “是大长公主。”顾时颜盈盈一福。 大长公主定了定神,“本宫也会竭尽所能护着你。” 顾时颜微微垂眸,大长公主怕是准备出手了。 她并没有问,可否找到让齐允中毒的毒物,这不是她该管的事,若有需要大长公主自会交代她。 她给大长公主和齐允分别诊了个脉。 大长公主的身子已经见好。 齐允的情况比较棘手。 她给齐允施了一次针,此后每隔一天,她就会来给齐允施针一次。 大长公主派人把她送到军营。 当见到顾云裳的时候,她险些没有认出她来。 她只穿着里衣,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生无可恋的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双眼凹陷,眼下一片青黑。 顾时颜进来的时候,日光照了进来,那般刺眼,可她动都没有动一下。 “呀!莫姐姐怎么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了?”顾时颜锦帕遮面,她笑的花枝招展,眼神却冷的跟寒冰一样,“你可真是可怜呀!我都有点心疼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是你!”听着她的声音,顾云裳好像诈尸了一样,她双眼猛然回神,眼睛血红血红的,疯了一样朝顾时颜扑了过来。 顾时颜微微挑眉。 都不用她动手,随行的士兵一脚将顾云裳踢翻在地。 “顾时颜你还敢来?都是你害我,我就是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一起……”顾云裳形同疯妇,她脖子上青筋毕露,哪怕那个士兵脚踩在她的胸口,也挡不住她大吼大叫。 顾时颜给了那个士兵一个眼神,让他退下。 帐篷里只剩下她与顾云裳两个人,为防她伤害顾时颜,那个士兵将她捆了起来。 顾时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嗤出声,“呵……莫云裳技不如人就要学会认输,你瞧,我都还没动真格的呢!你就如一条蛆虫一样,扭曲恶心的匍匐在我面前,你这个样子,我很失望。” “顾时颜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哪怕我死了,也会有人收拾你的。”顾云裳面容扭曲,冲着她大声吼道。 “哦!是吗?”顾时颜慢条斯理的翘起兰花指,看了涂满蔻丹的手指一眼,用脚尖抬起顾云裳的下巴,“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而是你欠了我的 顾云裳眼底迸射出一道强烈的求生欲念,她却不信顾时颜,“你会有这么好心?” 顾时颜妖娆一笑,“你只说想是不想,若你不想,我现在就走。” 顾云裳也不傻,“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才不信这个贱人会有这么好心。 顾时颜眼神微敛,她面无表情看着顾云裳,“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是谁,我便立刻带你离开这里,并且带你回顾家可好!” 顾云裳心中一动,迫切的说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哦!看来你是不肯说了,也好,你就等着他来救你吧!只怕你要等到天荒地老了。”顾时颜一脸惋惜,她提步就走。 “顾时颜你不要走,你回来!”顾云裳急了,她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想要阻止顾时颜离开。 顾时颜脚下一顿,回眸看向她,“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你肯说了吗?” “我说,我说……”顾云裳一改方才的态度,尽数吐露,“我真的没有见过他,都是他用书信联络我,他第一才联络我的时候,是在白云庵,他说只要我听他的话对付你,不仅帮我离开白云庵,还会给我一个足以碾压你的身份……” 她将这几次陷害顾时颜的事一一道来,包括在岳麓山庄,也是他安排的。 顾时颜一点都不意外。 她知道那人藏得深。 说完之后见她沉默不语,顾云裳跟一条疯狗似的狂吠起来,“顾时颜,我已经把知道都说了,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原本就是你欠我的,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人生,属于我的一切!” 哪怕她沦为军妓,如一条蛆虫一样匍匐在顾时颜脚下。 却依旧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她眼里顾时颜就只是一个卑微的农女,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顾时颜最不喜的就是她这样的眼神。 顾云裳怨毒的模样逐渐与上一世重合。 顾时颜心头的恨意控制不住倾泻而出,她眼神冰冷,讥笑出声:“顾云裳不是我欠你,而是你欠了我的,很快你就会发现,也许你和我一样。” 她紧接着又道:“不,你还不如我!” 顾云裳听不懂她这些话,“顾时颜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霸占了属于我的一切,你还不不肯承认吗?” 顾时颜再不看她一眼,提步就走。 等她带顾云裳回到顾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裳儿,裳儿,你终于回来了。”卫氏抱着顾云裳痛哭流涕。 母女两人相拥的画面真是感人的很。 “是,我回来了。”顾云裳带着哭音,她的眼神浓黑,不带一点温度,一眼望去叫人不寒而栗。 她抱着卫氏脸上尽是狠毒。 他们也只是装成对她很好的样子罢了。 若是不然,她在军营数日,怎不见他们来救她! 这一次,她是回来索命的。 顾时颜擅自把人带了回来,怎么也要跟顾景文说一声。 “这件事你决定就好。”顾景文倒也没说什么,他眼神幽深看着顾时颜问道:“时儿你可知道今早散朝的时候,陈太傅被银环蛇给咬伤了?” 顾时颜故作惊诧,“父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京都的银环蛇已经泛滥成灾了吗?先是女儿险些被银环蛇咬伤,而今陈太傅竟被咬了,父亲一定要小心些才是。” 顾景文从她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若真是她,那就太可怕了。 兴许是他想多了,她到底只是个闺中女子。 父女两人正在说话。 莫管家便进来禀告,陈意与陈烨来了。 顾时颜眼中拂过一丝幽光,这么快便求上门来了吗?! “顾小姐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父亲。”一见顾时颜,陈意便哭着跪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是来救你的 “呀!陈小姐你快别行这么大礼,我当不起啊!你与莫小姐都是知道的,我才跟着师父学了几天的医术而已,如何救得了陈太傅!你们还是赶紧去找我师父吧!”顾时颜伸手就去扶陈意。 陈意一咬贝齿,紧紧抓着她的手,苦苦哀求道:“我们到处都寻不到大长老,顾小姐可否告知我们大长老的踪迹。” 顾时颜一出现,陈烨的目光便黏在她身上,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叫人十分不喜。 “还请顾小姐,告诉我们大长老在何处,今日大恩,我们陈家定没齿难忘。”他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对着顾时颜拱手一礼。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抹嘲弄。 昨晚还想着要她的命。 今天就求上门。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一脸为难,“不是我不愿告诉你们,而是师父他向来行踪不定,连我也寻不到,不若你们多派出点人手,这样定能寻到我师父他老人家。” 陈意眼神幽暗,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鬼扯。 她不知道,谁知道?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肯告诉她神医谷大长老的踪迹了! “那就请顾小姐出手救我父亲一命,太医说了,天下唯有神医谷能解银环蛇之毒,顾小姐我求求你了。”她眼底算过一丝算计,对着顾时颜又是哭又是求的。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若是治不好,那便是砸了他们神医谷的招牌,她不敢不尽心。 陈烨也开口求顾时颜。 顾时颜焉能不知他们的算计,她眉头紧锁,“不是我不愿意出手相救,实在是我医术不精,解不了这银环蛇之毒。” 陈意步步紧逼,“顾小姐谦虚了,顾小姐可是人人称道的小神医,只要顾小姐出手,一定可以的,除非顾小姐不想救我父亲。”她这话就意有所指了。 陈烨也面露哀求,“求你了顾小姐。” 顾时颜看了陈意一眼,她稍稍沉吟,“我愿意尽力一试,多为陈太傅争取一些时间,若要解毒你们还是得寻到我师父。” 一听她这话,陈意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感激道:“顾小姐最是心善了,我就知道你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顾时颜眼神微闪,这报仇嘛! 总得自己亲自出手,才来的爽快。 她跟着陈意他们来到陈家。 陈太傅整个人都肿了起来,多亏太医给了用了延缓毒性发作的药,不然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此刻,他只剩一丝微弱的呼吸。 他一死,陈意可就要守孝三年了。 纪北辰就能在京都停留三年。 与其说他是为她报仇。 倒不如他是为了自己。 阮氏,陈意,还有陈烨他们全都在外面候着。 顾时颜慢悠悠的掏出金针来。 她拿是的最粗的菱形针。 这一针下去,真是老酸爽了。 不信你们听。 “啊……”她才扎了一针, 陈太傅就尖叫着睁开了眼,他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银环蛇的毒不仅毒的很,而且剧痛无比。 为防他承受不住这剧痛,太医还给他用了安神的药物。 睡着了就不知道疼了。 顾时颜就是故意要让他醒来。 “是你,你, 你想要做什么……”陈太傅疼的快要昏死过去,他满目惊恐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勾唇一笑,轻声细语道:“陈太傅莫怕,我是来救你的,只是我用的是放血疗法,可能稍微有一点点痛,你可一定要忍住了。” “我不要……”做贼心虚说的可是一点不假,陈太傅张嘴就要赶顾时颜离开。 这可由不得。 少女眼神娇柔,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待他说完话,下手快狠准又给他来了一针。 这一次,只见陈太傅嘴巴长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陈太傅大惊,他这是怎么了? 他目赤欲裂的看着顾时颜,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太傅,我不是说了别害怕吗?你就是害怕也没用啊!是不是?所以啊!你还是乖乖的吧!” 顾时颜把手里的菱形针,往他面前一亮。 在他惊恐万分的目光中,她娓娓道来:“所谓放血疗法,就是要用这根菱形针,扎过人身上所有穴位,你 一定不知道吧!这人身上一共有七百二十处穴位,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其中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我们就要先从这些要害穴开始。” 她极度好心,一边说一边动手,“我现在扎的是太阳穴。” 说着她将手中的菱形针刺入陈太傅的太阳穴中。 她这一针下去,陈太傅的眼珠子都直了,还蹬了两下子腿。 与这锥心刺骨的痛一比,银环蛇毒引起的毒简直不值一提。 “……”陈太傅看着她都快哭了。 呜呜……我不治了,求你让我去死吧! 我想死!真的! 顾时颜是不会让他死的,她甜甜一笑,“接下来我们要扎的是百会穴,这个稍有疼了那么一点,太傅大人可以一定要忍住了。” 这一针下去,陈太傅的眼球惊颤,直往上翻,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在这种剧痛之下,多数人都会昏死过去。 可陈太傅却越来越清醒,凌迟也不过如此。 他都想咬舌自尽。 可顾时颜不许。 他就在死与生之间不断挣扎。 一个时辰后,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 这短短一个时辰,他感觉自己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 顾时颜转身打开门,让陈意他们进来。 陈太傅一见他们便呜呼出声。 比起刚才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的很,但乌青的唇色却好了不少。 “老爷!” “父亲!”陈意他们眼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陈太傅好了不少。 “多谢顾小姐了。”几个人纷纷向顾时颜道谢。 看着陈太傅,陈意愣了愣神,没想到她竟真的救了父亲一命。 顾时颜垂眸说道:“我只能暂时压制陈太傅体内的毒性,为你们争取了三天的时间,你们还是要尽快找到我师父,不然三天时间一到,陈太傅必死无疑。” 她说的众人面色凝重。 “有劳顾小姐了,天色不早了,我送顾小姐回去。”陈烨面带感激之色,上前看着她说道。 顾时颜看着他们慢条斯理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这诊金你们可还没付呢!也没有多少,只要两万两金便好。” 她这么劳心有劳力的,他们竟想着白嫖,可真不要脸呐!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阮氏:…… 陈意:…… 陈烨:…… 三个人全都傻了眼,一脸便秘色。 她也真敢要,谁家的诊金就要两万两金!!! 顾时颜不动声色的欣赏着他们的表情,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敢算计她,哼! 她先来薅一波羊毛。 三天后,再让师父来薅一波。 任他家财万贯,也要把他们薅秃了。 阮氏一脸不悦,“顾小姐这诊金是不是高了点?” 顾时颜一脸无辜,“这高吗?师父教导我,千万不能辱没了神医谷的名头,我看在陈小姐的面子上,要的已经算是少的了,还不及师父的一半呢!” 陈意也被她这狮子大开口吓到了,她严重怀疑,顾时颜看在她的面子上,多要了数十倍的诊金,但她没有证据。 “顾小姐仁慈,有道是医者父母心,况且神医谷向来以悬壶济世为己任,若要这么多诊金,天下还有谁能看得起病?为了神医谷的名声,还请顾小姐三思。”她竟拿神医谷的名声来压顾时颜。 陈烨也在一旁附和道:“顾小姐若要这么多诊金,以后怕是没人敢找神医谷治病了,若你师父知道,只怕也会责怪于你。” 他们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掏钱。 顾时颜也不恼怒,她幽幽的叹了一声:“看来你们是不想付诊金了,也好,不付就不付吧!怕之怕若世人知晓,给陈太傅治病,他竟然不肯付诊金,以后他还如何以清流文人自居?这般品行又如何当得起我大楚的太傅。” “告辞!”语罢,她转身就走,再不提诊金的事。 不就是拿名声来说事么!跟谁不会似的。 那就比比看,谁更不要脸。 况且陈太傅这条命还捏在她手里。 谁怕谁呀! 阮氏他们脸一阴沉。 顾时颜才走了几步,陈意就耐不住性子开口了,“顾小姐且慢。” 顾时颜嘴角含笑堪堪回眸,“陈小姐还有事吗?!” “母亲叫人把诊金准备好,一文不少的付给顾小姐,请顾小姐稍候片刻。”陈意给阮氏递了个眼神。 两万两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顾时颜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拿到诊金。 她一走。 阮氏便耷拉下脸,“阿意,她这明摆着是在讹诈我们,这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陈烨也黑沉着脸说道:“见她年纪小小的,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良善模样,没想到她的心竟然这么黑。” 陈意勾唇一笑,“等给父亲解了毒,我定会让她一文不少的吐出来。” “我看哥哥对她还挺有兴趣的,哥哥可想纳她为妾?”突然她话锋一转,说的陈烨心头一动,搓手说道:“她那副模样倒是不错,若能纳她为妾自然是好。” 陈意哪能不明白,他已经动了色心。 她言之凿凿道:“只要哥哥有这份心,我定会叫哥哥如愿的。” 顾时颜这个贱人不是想跟她抢纪北辰吗? 她这么贱,给她这个**的哥哥做妾再合适不过了。 …… 顾时颜让重夜给大长老递了信,让他三日后再露面。 她没要了陈太傅的命,怎么也得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还给云姨娘递了话,让她开始作威作福,怎么能激怒卫氏与顾云裳就怎么来。 依着卫氏的性子,顾云裳一回来,去了她心中头等大事,她还能容得下云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 隔天,顾家发生了一桩大事。 晨起,上早朝的时候,顾景文是竖着出去的。 回来的时候,却是躺着回来的。 下了早朝,他想着云姨娘爱吃桂花糕,便想着亲手给她买一些。 哪知道走到偏僻的地方,他竟被人套上麻袋,打了一顿黑棍。 对方狠的一批,还专门朝他下身招呼。 府医看过之后直摇头,相爷的那里哦!原来是一根棍,现在成了一堆木屑。 啧啧…… 连他看了都觉得下身冷飕飕的。 这好好的相爷,以后只能朝公公看齐了。 顾景文尚昏迷不醒。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好继续关着卫氏了。 卫氏听闻后脸都绿了,“是谁,是谁对老爷下了这样的狠手?” 云姨娘一个劲儿的哭。 顾时颜一听就知道是谁做的,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莫恒可真是个狠人。 …… “娘,你瞧我这才离开几日,这府里就变了天日,父亲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如今他成了这幅模样,等他醒来只怕会越发看中云姨娘的肚子,这若叫她生出了男丁,这府中只怕连娘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回到房中后,顾云裳装出一副担忧卫氏的模样,好好的给她吹了吹风。 卫氏一听,捏着帕子问道:“那依裳儿之见,我该怎么办才好?” 顾云裳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俯身在卫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卫氏一听,眼都亮了。 午后,顾景文还没有醒。 云姨娘还守着他。 卫氏把顾时颜叫到跟前,温柔的看着她,“时儿,我身子不好,只能叫云姨娘受累了,我让人给她熬了碗参汤,你给她送去,让她好好补一补,府中本就子嗣艰难,她肚子里的孩子,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好,女儿这就去。”顾时颜垂眸看着手里的参汤,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 这参汤里可放了好东西。 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啊我的肚子 借她的手除了云姨娘腹中的孩子,再借顾景文处置她。 这段日子,顾景文最看重的就是云姨娘的肚子。 等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了顾公公,必然视云姨娘的肚子为眼珠子。 这个时候,若云姨娘腹中的孩子没了,只怕顾景文会发疯的。 顾时颜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云香端着那碗参汤,转身离开。 卫氏还派了个婆婆悄悄跟着她。 她不用想都知道,这定是顾云裳给她出的主意。 从顾云裳把顾青帆推出去挡枪,还要杀了他的时候,顾时颜就知道,她这是恨上他们所有人了。 所以她才这么爽快就把顾云裳接了回来。 你瞧,她这不就帮了她的忙吗? 顾时颜带着云香进来的时候,顾景文还没有醒。 云姨娘哭的也眼睛都红了。 唯有顾时颜一人知道,她这是喜极而泣。 两个人对视一眼,顾时颜亲手把那碗参汤递给了云姨娘。 卫氏派来的婆子就在门口偷看。 云姨娘道谢之后,将那碗参汤一饮而尽。 顾时颜漫不经心回眸看了一眼,那个婆子已经离开了,只见她步伐轻快,似要飞起来一样。 她这是迫不及待回去跟卫氏禀告这个好消息。 她一走。 顾时颜给云姨娘递了个眼神。 云姨娘默不作声伸出手来,顾时颜抬手给她扎了几针。 卫氏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云姨娘从未怀过孩子,不过是她用金针改变了她的脉象而已。 云姨娘给了顾时颜一个笑容,“她们已经耐不住性子,对我动手了是吗?” 顾时颜微微颔首。 两个人相视一笑。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那个东风不是旁人,正是顾公公。 说来可笑,顾家所有人都知道顾时颜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弟子,可他们却从未让她诊治过。 不过是不信她罢了。 她快狠准给顾景文来了几针。 “嗯……”很快他便睁开眼。 一睁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也是,鸡飞蛋打的痛,没有一个男人能扛得住。 “我这是怎么了?”他疼的一头冷汗,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胯下,唇瓣不停的抖动,其实他有感觉,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一醒,府医就来了。 顾时颜与云姨娘不约而同朝府医看去。 她们怎么告诉顾景文,他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顾公公…… 府医战战兢兢的把这个消息告诉顾景文。 “轰!”那瞬间顾景文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呆如土鸡。 什么 府医刚才说什么? 他以后都不能人道了…… 那他跟宫里的公公有什么区别?!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若陛下与他那些同僚知道后,又会如何看待他? 他一下子就懵了。 云姨娘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心口不一的安慰着他,“老爷,你千万要想开点呀!你还有我和腹中的孩子,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私下与顾时颜接触的久了,云姨娘难免染上一丝茶味。 这不就茶里茶气的。 “是谁?是谁害我?我定要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顾景文额上青筋暴起,他疯了一样双目血红,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来。 这事事关一个男人的颜面,搁谁都无法接受。 “你们都给我滚,滚啊……”他竟连云姨娘也不顾了,冲着他们歇斯底里的吼道。 “老爷你不要这样,求你千万要保证身体,不要动怒,四小姐我们走,让老爷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云姨娘招呼着顾时颜起身就走。 “啊……我的肚子……”她们才走了两步,云姨娘突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这演技顾时颜给满分。 “呀!云姨娘你怎么了?”她演的也极好,匆忙上前扶住云姨娘,一脸关切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云儿,云儿你是怎么了?”顾景文也急了,连自己鸡飞蛋打的痛也顾不上了,竟挣扎着从榻上坐了起来。 府医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我的肚子好痛!”云姨娘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她几乎站立不稳,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顾时颜身上。 一听她肚子疼,顾景文一惊,“府医你快给云儿看看啊!” 不等府医上前,顾时颜指着云姨娘嗓音发颤,“血,血……云姨娘怎么流血了……” 顾景文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云姨娘脚下有一滩血迹,他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快把云儿扶到我的榻上来。” “云姨娘,你和腹中的**千万不能有事啊!”顾时颜急的直抹眼泪,她手忙脚乱扶着云姨娘上了榻。 府医让她和顾景文暂且到外室,他匆匆上前查看云姨娘的情况。 “啊……”顾景文才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他整个身子都岣嵝了。 “父亲你怎么了?让女儿扶着你吧!”顾时颜心知肚明,他这是扯到蛋了,赶紧上前扶住他。 两个人在外室候着。 “啊……我的肚子……”云姨娘一声接一声惨叫个不停。 “云儿,云儿……”顾景文急的眼中满是红血丝。 顾时颜不停的踱来踱去。 卫氏一直派人盯着这里的动静,她第一时间就知道这里的消息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只弄掉她的孩子,算是便宜云姨娘那个老贱人了。”她得意的笑出声来,若不是有些事不能抖露出来,她真想让顾景文瞧瞧,这些年他捧在心尖儿宠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妖艳贱货。 顾云裳也在,她冷冷看了卫氏一眼,真是个蠢货,难怪她从小看不好她,长大了也护不住她。 请的那些杀手,掳走的是她,玷污的也是她。 这样的蠢货,活着简直是浪费粮食。 “可都按照我说的安排好了?”卫氏看了身边的婆子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满心欢喜看着顾云裳说道:“走裳儿,咱们瞧热闹去。” 两个人才踏进顾景文的房间,便见府医慌忙走了出来,“老爷不好了,云姨娘突然出血,孩子保不住了。” 顾景文怔怔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云儿的孩子保不住了!!! 府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顾时颜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上午云姨娘和腹中的**还好好的。”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云姨娘嗓音破碎。 “云儿!”顾景文推开顾时颜的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匆匆进了内室。 顾时颜与卫氏她们紧随其后。 “老爷,我们的孩子没了!”云姨娘撕心裂肺的哭着,扑进顾景文怀中。 顾景文双手颤抖紧紧抱着她,他眼神一凌朝府医看去,“说云儿的孩子怎会突然没了?” 府医拱手说道:“回老爷的话,云姨娘的胎一直很稳,看她的样子像是服用了某种落胎之物。” 云姨娘一听,似想起什么来,喃喃道:“是那碗参汤,一定是那碗参汤。” 顾景文面色阴沉可怖,“云儿,什么参汤?” 云姨娘泪眼模糊朝顾时颜看去,厉声质问道:“四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那碗参汤是你亲手端给我的,我就是喝了那碗参汤,肚子才疼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这是能致妇人落胎的五行草 “时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景文一听,那眼神恨不得把顾时颜给撕了。 卫氏冷冷扫了她一眼,直接先发制人,“时儿,母亲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你不就是怕云姨娘腹中的孩子,抢走你父亲的宠爱吗?你好糊涂啊!一个庶子再如何,也越不过你去。” 她故意装出一副,根本不在意云姨娘腹中孩子的模样。 这一回,顾云裳似学乖了,她站在那里,竟一言未发。 “母亲……”顾时颜难以置信的看着卫氏,“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参汤分明是你让我送给云姨娘的。” “时儿,我何时让你给云姨娘送参汤了,见事情败露,你便这样诬陷母亲吗?”卫氏演的很真,她痛心疾首的看着顾时颜。 “老爷,我冤枉啊!不信你大可把厨房的人都叫来问一问,这参汤到底是谁叫熬的?”她说着扑通一声跪在顾景文面前,做作的脸上写满委屈。 “呜呜……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云姨娘死死拽着顾景文的衣袖,哭的连气都喘不上了来。 顾景文一看心疼的快要碎了,他用力握着云姨娘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云儿你放心,无论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我定叫他给我们的孩子偿命。” 他眼神阴冷,视线从顾时颜与卫氏身上扫过。 顾时颜杏眼笼罩着一层雾气,她也大声喊冤,“父亲,我没有害云姨娘腹中的**,那碗参汤真的是母亲交给我,让我送给云姨娘的。” “老爷,四小姐说道全是真的,奴婢可以给四小姐作证。”云香立刻站了出来。 卫氏看着她冷笑出声:“老爷,这个贱婢的话不足为信,她是时儿的人,自然会为时儿说话。” “老爷,奴等皆可以为夫人作证,今日下午夫人根本没有见过四小姐,更没有让小姐给云姨娘送参汤,天地良心,夫人得知老爷受伤之后,一直跪在佛堂给老爷祈福,若是不然老爷怎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卫氏身边的婆子纷纷上前,跪在顾景文面前。 她们各执一词,真是各有各的理。 顾景文看着她们沉声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房中只剩下云姨娘的哭声。 “奴等拜见老爷!”很快厨房的人就来了,一个都没有拉下。 顾景文满目阴霾,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问道:“说今天下午是谁吩咐厨房熬了参汤?你们若敢说一句假话,我要你们一家老小的命。” “老爷,奴等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厨房一众婆子吓得,不停地给顾景文磕头。 然后,她们动作一致,齐刷刷朝顾时颜看去,战战兢兢的说道:“今日下午只有四小姐去过厨房,让奴等给云姨娘熬一碗参汤补身体,她还特意嘱咐奴等要用百年以上的老参。” 其中一个婆子还从袖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四小姐还让老奴给参汤中加了一样东西,说是给云姨娘安胎用的。” 顾景文给了府医一个眼神。 府医接过一看大惊:“老爷,这是能致妇人落胎的五星草。”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这一次换你来说 云姨娘一听,痛彻心扉的看着顾时颜,“四小姐果然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她心里不禁为顾时颜捏了一把汗。 眼下的情形对四小姐十分不利。 她能逆风翻盘吗? 顾景文当即大怒,“来人啊!把这个逆女给我拿下。” 卫氏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在一旁惺惺作态,“时儿,时儿……你好糊涂啊!母亲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能做出这种残害手足的事情来!” 顾云裳站在卫氏身旁,她一直是个合格的看客,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不动声色看了顾时颜一眼。 数次交锋,她深知如今的顾时颜深不可测! 这一次,她当真就这样认输了吗?! 一道道视线中,顾时颜近前一步,“父亲,女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很快就会嫁出去,无论云姨娘生男生女,都碍不着我什么事!我为何要害她腹中的孩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说着她对着顾景文盈盈一福,“请父亲容我说上几句。” 顾景文双眼微眯,他细细一想,也觉得她说的有理。 这么做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微微颔首。 卫氏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都到这个时候了,容她说几句又如何? 莫非她还能扭转局面不成! 得到顾景文的允许。 顾时颜缓缓扭头看向其中一个婆子,她一贯人畜无害的模样,温声说道:“我问你,下午究竟是谁,吩咐厨房熬了参汤。” 那个婆子张口就要作答。 顾时颜先一步堵住她的话,她慢条斯理道:“你可要想清楚再作答,京都人尽皆知我乃神女眷顾之人,你污蔑我,便等同污蔑神女,可是要遭天谴的。” 若是换做旁人,定会费心去寻找证据,自证清白。 可她就喜欢简单粗暴的来。 那个婆子眼神一缩。 卫氏不着痕迹给她递了个眼神,她咬牙说道:“无论四小姐问老奴多少遍,老奴都不可能说违心的话,就是四小姐吩咐厨房给云姨娘熬了参汤。” 她话音还未落。 轰然一声巨响。 院子里半面假山瞬间夷为平地,掀起漫天灰尘,遮云蔽日。 暗处,重夜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不小心装逼太过,姑娘该不会让他赔钱吧! 众人大惊,“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顾景文叫人出去探查。 一个仆从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老爷,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院子里的假山突然就倒了,碎的跟渣一样,好可怕呀!” 众人一听皆觉得匪夷所思,“这怎么可能?” 顾景文亦是如此,他派人出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 再看顾时颜,众人皆是心尖一颤,特别是厨房那些个婆子。 “啊……你们快看她这是怎么了?”忽然一个婆子大叫了起来。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个婆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全是血,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死死的瞪着眼,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啊……”胆小婆子吓得尖叫起来。 顾时颜眼神软软的,她幽幽的叹了一声,“瞧,天谴这不就来了。” 所有人大惊失色。 她施施然然来到另一个婆子面前,缓缓问道:“这一次换你来说,究竟是谁吩咐厨房给云姨娘熬的参汤?”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云裳有罪 一时间,卫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的捏着帕子,不动声色看了那个婆子一眼。 她的这些小动作,顾时颜尽收眼底,她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漫不经心朝倒在地上那个婆子看去。 跪在地上的那个婆子,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一眼,她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一横大声说道:“是夫人,是夫人命厨房给云姨娘熬了参汤。” 顾时颜满意的扯了扯嘴角。 她话音一落。 卫氏大声嚷嚷起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叫厨房给云姨娘熬参汤了?分明是时儿叫厨房熬的。” 顾景文眼神凌厉如刀,他暴怒的看着卫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害云儿的孩子。” 卫氏故作镇定,大声辩解道:“老爷你要信我啊!她们分明是被时儿吓住了,才这般胡言乱语。” 顾时颜无比痛心的看了她一眼,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那个拿出五行草的婆子面前,“说是谁给你的五行草?” 那个婆子也被所谓天谴给吓住了,她带着惊恐看了卫氏一眼,哆哆嗦嗦道:“回四小姐的话,是夫人身边的李婆子,也是她让老奴这么说的,求四小姐饶了老奴一条贱命吧!” 听着她的话,顾景文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卫氏张嘴就要辩解。 他一个眼神压下,“你住口,若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卫氏眼神一缩,她眼底隐着一抹惊慌失措,朝顾云裳看去。 顾时颜一步一步来到李婆子面前,不等她开口。 李婆子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音说道:“四小姐我说,我说,是夫人叫老奴把五行草送到厨房,是她想除了云姨娘腹中的孩子,然后嫁祸给四小姐,老奴知错了,求四小姐替老奴给神女求个情,夫人的命令,老奴也不敢违抗啊!”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卫氏你这个贱妇!”顾景文抬手对着卫氏就是一巴掌。 “啊……”他用力之大,一巴掌将卫氏扇倒在地。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时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会永远疼爱时儿的,时儿信了,你叫时儿把参汤端给云姨娘,时儿从未怀疑过母亲什么,便照着你的话做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知道莫姐姐一来,你就不喜欢时儿了,可云姨娘腹中的**是无辜啊!”顾时颜泪眼婆娑,伤心欲绝的质问着卫氏,她故意咬重**这几个字眼。 果然,一听这几个字,顾景文脸上的怒火更甚。 恰在这时,云姨娘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夫人,原来竟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妾扪心自问,从未对夫人有过任何不敬,夫人为何这般容不下妾?稚子何辜?你还我的孩子……” 她这妥妥的火上浇油。 “卫氏,今日我定要休了你这个贱妇。”顾景文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眼中带着血光,恨不得将卫氏给碎尸万段了。 卫氏慌了神,她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哭着喊着,“老爷,你怎么可以信几个刁奴的话,我有嫡子傍身,哪怕云姨娘生了庶子,也威胁不到我什么?我为何要费心除了她腹中的孩子?求你一定要相信我呀!这分明是时儿与云姨娘串通好了,想要用腹中的孩害我。” 顾景文再不想看卫氏一眼,他大手一挥,让人把卫氏捆了起来。 顾时颜扭头朝顾云裳看去,她抽抽噎噎道:“莫姐姐为何你一来,家中便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母亲她最疼爱你了,你为何不劝着她些,叫她走上这一步。” 她这是祸水东引! 顾云裳一直不声不响的,以至于顾景文都没有注意到她。 她这么一开口,顾景文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顾云裳身上,他眼神犀利如刀。 顾云裳心头一凛。 卫氏还在大声喊冤。 顾云裳突然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相爷,云裳有错,是云裳没有劝住夫人,可夫人恨毒了云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非要一意孤行,云裳也莫可奈何啊!她怕云裳告诉相爷,还命人把云裳看管了起来,云裳有罪,还请相爷宽恕!” 第二百二十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裳儿……”卫氏一下子就傻了眼。 顾时颜挑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瞧,这就是她捧在手心的好女儿。 有多好呢?! 好到只想把她送到乱葬岗…… 顾云裳扭头朝卫氏看去,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夫人,事到如今你就莫要再辩解了,是你让厨房给云姨娘熬了参汤,也是你叫人在参汤里放了五行草,这些都是云裳亲眼所见,你若听了云裳的劝阻,又怎会酿成今日这般大祸?” 论捅刀子,顾时颜是真佩服顾云裳。 她可是真狠啊!管你是谁呢!捅起来不要命! 卫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痛心疾首的看着顾云裳,唇瓣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碎了一地。 裳儿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分明是她,给她出的主意。 也是因为她,她才数次对时儿出手,想要害了她的性命。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呀! 因为愧疚,自从把她找回来,她的一颗心便全扑在她身上。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裳儿……”她红着眼喃喃道。 “卫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顾景文声音一高。 卫氏深深的看了顾云裳一眼,哪怕顾云裳这么对她,她也从未想过把顾云裳供出来,她看着顾景文冷笑出声,“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做的,顾景文是你对不起我在先,自从云姨娘这个贱人进了门,你的眼里心里便只有她,你何曾还记得我这个夫人?” 她越说越疯狂,“你不是要休了我吗?好啊!来啊!你以为我会怕吗?这些年老夫人时时刻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用这句话来威胁我,我早就受够了。” “哈哈哈……顾景文你就是休了我又如何?你再也生不出孩子了,云姨娘腹中的孩子也没了,这顾家所有的一切,到头来还不是我儿子的?” 顾景文冷冷扫了顾云裳一眼。 他衣袖一挥,遣退房中所有下人,一把掐住卫氏的脖子,“我改变主意了,只休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给云儿腹中的孩子偿命。” “父亲,兴许母亲只是一时糊涂,求你看着时儿的份上,饶她一命吧!”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顾时颜假惺惺的给卫氏求了句情。 顾景文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云姨娘一直小声抽泣,突然她放声大哭起来。 顾景文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再看卫氏,他眼神透着狠辣,“饶了她,谁来给云儿的孩子偿命!”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笑意。 顾云裳低低的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她眼底尽是阴霾,又叫顾时颜这个贱人逃过一劫,她本想借卫氏的手除了她,谁想到竟然又失败了。 幸好她刚才一直没有开口,这才能将自己摘出来。 至于卫氏死不死的与她何干?! “来人啊!”顾景文当着顾时颜与顾云裳的面,叫人给卫氏喂了钩吻。 又称第二断肠草。 此毒,最毒的地方在于服下之后不会立刻毙命。 肝肠寸断,不熬个十几日,想死都死不了! “母亲……”顾时颜捏着嗓子对着卫氏哭了几声。 “呕……”卫氏身子一僵,嘴角溢出血来,她如一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 顾景文看了只觉得碍眼,他让两个侍卫将卫氏拖出去,省得脏了云儿的眼。 两个侍卫拖起卫氏就走,马上就要死了,卫氏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她形状疯癫,看着顾景文大笑出声:“哈哈哈……顾景文,你说我是个毒蝎妇人,你可知你捧在心尖儿的云姨娘又是个什么货色?你还不知道吧!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零星的笑意。 她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捅出来,卫氏就自己作死了。 云姨娘不动声色与她对视了一眼。 都不用她开口,顾景文就已经替她出头了,“卫氏,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污蔑云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老爷,多谢你信我……”云姨娘感动不已的看着他。 卫氏忍着剧痛,嘲弄不已的看着顾景文,“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除了先前那几年,后院那些贱女人还偶有怀孕的,这么多年为何她们再也生不出孩子吗?” 顾景文被她说的双目微睁。 “哈哈哈……那是因为我早就给你下了绝育的药,你说云姨娘肚子里的野种会是谁?” “顾景文这就是你的报应,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戴了绿帽子,这种感觉如何啊?” “是不是痛不欲生?”卫氏疯了一样大笑出声,她怨毒的看着云姨娘,她就是死,也要拉着这个贱人做垫背。 就连顾云裳都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她这个母亲,果然也是个狠人。 “贱人,你这个贱人!”顾景文胸中气血翻腾,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揪住卫氏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磕在地上。 咚咚咚…… 一下子又一下。 “哈哈哈……”卫氏腥红着眼,她仿佛不知疼痛一样,笑的癫狂。 眨眼的功夫,她便满头是血。 顾景文最后一下将她的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云姨娘走去,眼神深邃如渊,“你有什么想说的?” 云姨娘眼中噙着泪,淡然一笑,“不管你信不信,妾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 顾景文顿时就怒了,他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冲着云姨娘咆哮道:“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哈哈哈……”卫氏躺在一片血泊中,笑的凄厉似鬼,幸灾乐祸的看着云姨娘。 云姨娘依旧镇定的很,“老爷,妾就是死,还是那句话,妾只有你一个男人,你若是不信,那便杀了我吧!我愿以死自证清白。” 她说着一脸赴死的慷慨,缓缓闭上了眼。 “你……”顾景文大怒,他扬手就要朝云姨娘扇去。 顾时颜及时站了出来,“若她真给父亲下了药,府医不会查不出来,不如让府医给父亲看看,免得冤枉了云姨娘,若父亲相信时儿,时儿也可以给父亲看看。” 顾景文一甩衣袖,让人把府医唤了进来。 顾时颜垂眸一笑,她就知道顾景文不信她。 她眼神微闪,她也是重生回来之后,偶然间发现他竟然被人下了绝育药。 云姨娘有孕之前,她早就不动声色给他解了这绝育药。 卫氏还在等着看,云姨娘的下场。 哪知府医看过之后,拱手对着顾景文说道:“启禀相爷,我观脉象,相爷确实被人下过绝育药,但不知道为何已经化解了,今日之前并不影响生育之事。” 卫氏一听就傻了眼,她失心疯似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顾云裳抬眸看了顾时颜一眼,她捏紧手里的帕子,一定是这个贱人干的…… 云姨娘背过身去,也不说埋怨顾景文的话,她双手死死捂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就是这样才更叫顾景文心疼,“云儿……” 他伸手想要触碰云姨娘,却被云姨娘躲开了。 “把这个贱妇给我关到柴房,不准任何人看她,等她死了,把她的尸体抛到后山喂狼。”顾景文眼中迸射出一道强烈的恨意。 他让冷尘亲自看守着卫氏。 顾时颜早就让重夜给冷尘递了话,让他故意放了些水。 今晚还有大戏呢! 为防卫氏咬舌自尽,顾景文让人堵上她的嘴,她蜷缩着一团,肝肠寸断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呜呜出声。 夜深人静。 柴房的门突然开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难道他们两个人有一腿 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卫氏心里涌上强烈的求生念头,她艰难的扭头朝那人看去。 当她借着从窗户洒进来的月色,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呜咽出声。 是裳儿。 她就知道裳儿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哪像顾时颜那个养不熟的小贱人。 这十三年,她就是养条狗都比她强。 顾云裳缓步上前,取出卫氏嘴里的椒木。 “裳儿你来救母亲了对不对?今日的事母亲不怪你,都怪顾时颜那个小贱人太狡猾了,你若是不那么说,肯定会连累你的,还好你聪慧,才逃过一劫。”卫氏强忍着剧痛,她激动的抓着顾云裳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 顾云裳面无表情的看着卫氏,她冷冷一笑,从袖兜里取出一条三尺白绫,猝不及防勒住卫氏的脖子。 卫氏大惊,“裳儿你这是做什么?” 顾云裳看着她狞笑道:“难道母亲看不出来吗?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她死死的勒着卫氏的脖子。 卫氏本就被钩吻折磨的快要死了,她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也好,我就叫母亲死个明白。”顾云裳一脸阴狠,她眼中闪动着幽光,“若不是你当年没有看好我,我怎会沦落到乡下,若不是你找的那些刺客无能,我也就不会被五个又老又丑的乞丐,给玷污了,还有我被送到军营当军妓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她说着一顿,“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全都是假的,若你真的爱我,祖母出殡那日,你为何不站出来告诉众人,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顾时颜那个贱人不过是个冒牌货。” “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拜你们所赐,你别怕,我会把顾家所有人,一个个送下去陪你的。”她面容扭曲,落在卫氏眼里那般骇人! 卫氏仿佛从未见过她一样,怔怔的看着她,那颗对她抱有愧疚,炙热无比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从不知裳儿这般怨恨她,竟恨不得她死! 也不知怎的她耳边突然想起顾青帆的话来。 真正歹毒是裳儿…… “母亲你放心的去吧!明日一早,众人也只会以为你是畏罪自杀,你瞧我想的多周到。”顾云裳恶毒一笑,她越发用力勒着卫氏的脖子。 就在那时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顾云裳心头一惊,立刻收起卫氏脖子上的白绫,猫着腰躲在那堆柴火后面。 吱呀一声。 莫管家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卫氏看着他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表妹别怕,我是来救你的,钩吻并非无解之毒,你放心等我们逃出去,我就找人给你解毒。”他匆匆上前,将卫氏拥入怀中。 顾云裳瞧的一清二楚,她大为震惊。 难道他们两个人有一腿??? 卫氏担忧的看着莫管家,不等她开口,莫管家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压低声音说道:“你且安心,我都安排好了,这一次,我定要带着你,还有我们的青帆与裳儿一起离开这里。”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才是你爹爹 听着他们的话,顾云裳脸上的表情逐渐开裂。 她一直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小姐,莫说嫁给皇子,便是做王后那也是使得的。 可现实呢? 她竟是卫氏与莫管家生下来的孽种。 都见不得光! 随着他们这句话,她的世界彻底颠覆。 突然,她想起顾时颜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她还不如她。 现在她明白了。 顾时颜定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卫氏并没有说顾云裳的事,莫管家抱起她就要离开。 就在那个时候顾云裳走了出来,她眼中带着恨意,冷冰冰的看着卫氏与莫管家。 莫管家一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裳儿,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的话,想必你都听到了吧!我才是你爹爹,过来叫一声爹爹,爹爹带你离开这里。” “你住口,你不是我爹,我爹是顾景文,是大楚的相爷,才不是你这个阴沟里的臭虫。”顾云裳压低声音,冲着莫管家吼道。 他们是她的耻辱。 她眼中杀气涌动,一步一步朝卫氏与莫管家走去。 卫氏心疼的看着她,“裳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表哥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哪怕你不认他,也不该这样伤他的心。” “裳儿……”莫管家一脸神伤。 顾云裳一个箭步冲上去,猝不及防从莫管家怀里抢走卫氏,看着莫管家的眼神阴森可怖,“你赶紧从这里给我滚出去,你们知不知道,顾时颜那个贱人,早就知道你们之间的奸情了。” 卫氏大惊,“不,不可能!” 她怎么会知道。 莫管家也不信,这些年他们小心的很,就连相爷都没有察觉,他苦口婆心的劝着顾云裳,“裳儿,爹爹虽然不如相爷权势滔天,但爹爹绝不会叫你受苦的,你听话跟着爹爹,我们一起带你娘亲离开这里,还有你哥哥青帆,从此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你可知爹爹盼着一天,盼了多久?” 他还在幻想着。 顾云裳发了狠,她一把掐着卫氏的脖子,“你这个蠢货,说不定顾时颜那个贱人,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在外面等着抓你们一个现行,你马上给我滚,不然我就掐死她,还有你不是我爹,我爹只有顾景文一个人,你给我滚啊!” 莫管家被她吓住了,“裳儿,你千万不要冲动,她可是你娘亲,你先放了她好不好。” “我要你滚!”顾云裳真是被这两个蠢货给气死了,若是可以,她真想现在就杀了他们,无论如何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见莫管家还愣在那里不肯离开。 她死死的掐着卫氏的脖子。 “咳……”眼见卫氏就要被她掐死了。 莫管家妥协了,“裳儿,你不要伤害你娘亲,爹爹听你的话,这就离开。” 他担忧的看了卫氏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砰!”就在那个时候,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冷尘与几个影卫拿着火把,外面一下子亮了起来。 顾云裳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顾景文阴沉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父女相认,一家团聚,可真是感人肺腑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猜我给你们母女准备了什么 顾云裳一下子惊呆了。 就连卫氏与莫管家也傻了眼。 顾时颜躲在暗处,兴致高涨的欣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 啧…… 你瞅瞅他们脸上的小表情有多精彩,多生动。 震惊,恐惧,心虚,全都揉捏在一起。 就得这样才够味儿。 顾云裳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顾景文大声说道:“父亲,你听女儿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事到如今她还想着辩解。 “你住口。”顾景文厉声呵斥道,他满目戾气看向莫管家,“你叫错人了,他才是你爹。” “而你与顾青帆全都是他们的孽种。”他浑身杀气爆棚。 吓得顾云裳一哆嗦,“父亲,不是的,你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我是你的女儿,我是相府嫡出的四小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大声喊出这句话来。 对,她是相府尊贵无比的四小姐,才不是他们苟且生下来的孽种。 “把他们都给我拿下。”顾景文看都没看她一眼。 冷尘与几个影卫立刻将他们捆了起来。 “卫氏你怎么敢?”顾景文眼中带着滔天怒火,一步一步朝卫氏走去。 卫氏也慌了神,“老爷,你听我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景文一脚踹在她的心窝。 “噗……”她一口血吐了出来。 “表妹!顾景文是我引诱表妹的,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们。”莫管家腥红着眼,冲着他大声咆哮道,倒也还算个男人。 顾景文双手负在身后,缓缓扭头朝他看去,“冷尘。” “属下在。”冷尘立刻上前。 “我要你一片片活剐了他。”顾景文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来。 冷尘立刻拿出匕首来,他最先给莫管家的胯下来了一刀。 “啊……”莫管家惨叫出声。 卫氏强忍着肝肠寸断的痛,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喊道:“表哥,表哥……” 冷尘手起刀落,莫管家的血肉一片一片掉落。 他不停地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顾云裳被这血腥的场面吓住了,她眼神一缩,战战兢兢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景文你放了他,我求你放了他……”卫氏苦苦哀求着顾景文。 顾景文冷嗤一声,“放了他?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就是杀你们一万次,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卫氏你这个贱人,我要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你给我睁大了眼仔细看清楚了,若你敢眨一下眼睛,我就杀了你们那个孽种。” “啊……不,不要……”卫氏被他的模样给摄住了。 她扭头看了顾云裳一眼,死死的瞪大眼睛,当真不敢眨一下。 惨叫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冷尘手法极好,每一片都连皮带肉,莫管家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就连他的脸都只剩下森森白骨。 那血蔓延到卫氏脚下,不仅染红了她的衣裙,同样染红了她的眼,她喊得嗓子都哑了,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至于顾云裳,这会已经吓傻了,她满目惊恐的看着顾景文。 他,他就是个恶魔…… 顾景文扭头让冷尘牵了两条狗过来。 冷尘一松手,那两条狗疯了一样,冲上去撕咬着莫管家。 “呕……”卫氏与顾云裳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母女两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顾景文居高临下的看着卫氏,冷笑出声:“你猜,我给你们母女准备了什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真叫我恶心 卫氏吓到了,她满目惊恐,看了顾云裳一眼,脸上尽是哀求看着顾景文,嘴巴一张一合的,“求你,放了裳儿,她是无辜的……” 顾云裳也怕了,“对,相爷,我是无辜的,这些事全都是他们做下的,是他们对不起你,你要报仇只管对着他们来就是,求你放我离开吧!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呵……她是无辜的?”顾景文嘲讽的看着卫氏,“ 不,她一点都不无辜,她是你们这段奸情最好的证明。” “你不是耐不住寂寞,喜欢偷人吗?还有你这个女儿也是一样的贱。” “好,今日我成全你们,就让你们一次被人睡个够。”顾景文右手一挥。 十几个影卫齐刷刷的站了出来。 冷尘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暗自感叹,幸好这里面没有他。 他怕脏…… 卫氏与顾云裳吓得脸色一白,“不,不要……” “你们好好享受吧!”顾景文转身就走。 冷尘在柴房给他们焚了助兴的香。 “不,不要……”卫氏与顾云裳吓得脸色一白,大声喊道。 柴房的门从外面被拴上。 “撕拉……”很快房中传来衣裙被撕碎的声音。 再然后…… 那声音就有些不堪入耳了! “啊……顾景文你这个畜生!”谁喜欢老的呢!几个侍卫最先朝顾云裳扑了过去,卫氏眼睁睁的看着顾云裳在她面前被人凌辱。 “裳儿,裳儿……我的裳儿……”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喊道。 至于顾云裳,在军营待了几日,她早就麻木了。 “顾景文,顾时颜,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的……”她如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既不挣扎,也不叫唤,她眼神啐了毒一样,死死的盯着屋顶,脸上的恨意都快凝成实质。 卫氏也被人凌辱了,她又是喊又是叫的。 顾云裳缓缓扭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现在你满意了?顾景文说的对,你怎么那么贱呢?好的不学,学别人偷人,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有一个你这样的母亲,你真叫我恶心……” “裳儿……对不起……”卫氏流下悔恨的眼泪。 一直到房中的熏香燃尽,十几个侍卫才离开。 卫氏与顾云裳如同被人玩坏的破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两个人身下满是血迹。 那些侍卫才离开,冷尘便来了,他叫人拖起顾云裳就走。 卫氏急了,她忍着剧痛,扑了上去,“你们要带裳儿去哪里?” 冷尘好心回了她一句,“老爷吩咐,把她送到风月馆,让她每日最少接一百位客人,替你们赎罪。” 顾云裳一听,“不,我不要去风月馆……” 这可由不得她。 冷尘叫人拖起她就走。 哪怕她拼尽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们不能把她送到那里,你还我的裳儿……”卫氏疯了一样,朝门口爬去。 可柴房的门早就被拴上,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顾云裳从她面前被人带走了。 “呜呜……裳儿……”她急怒攻心呕出一口血来,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钩吻的毒发作的越来越厉害,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样。 天已经快亮了。 除了冷尘还守着,其他人皆已经离开了。 顾时颜悄然现身。 “姑娘。”冷尘对着她拱手一礼,毕恭毕敬的替她打开柴房的门。 她施施然然的走了进去。 一见她,卫氏跟重新活过来一样,她死死的拽着顾时颜的裙摆,“时儿是你,你一定是来救母亲的对不对?” 第二百二十六章 原谅母亲可好 “呵……”顾时颜轻笑出声,她的眼神带着三分凉薄,两分嘲弄,剩下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母亲?!” 卫氏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她不由得一怔,就听顾时颜讥讽道:“你也配?” 顾时颜一脸嫌弃,她慢条斯理扯回自己的衣摆,在卫氏惊愕的目光中,俯身弹了弹上面的浮灰。 这动作她做的极致优雅。 “顾时颜,你这个逆女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母亲,你还不快叫你师父来替我解毒,对,神医谷的大长老,一定能解了这钩吻之毒,还有你父亲现在最看重你了,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饶了我的。”卫氏匍匐在地上,跟一条丧家之犬一样,饶是如此,还不忘在顾时颜面前摆弄排场。 她说着一顿,迫不及待道:“还有裳儿,这一次你也一定要救救她,只有你能救她了,母亲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救了我们这一回,母亲以后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真的,母亲可以对天发誓。”她强忍着钩吻的毒,说的无比真诚。 顾时颜垂眸看着她,她嘴角带着一丝笑,轻启唇瓣,“有句话顾云裳说的很对,哦!不,她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莫云裳了,你可真叫人恶心!” 听着她的话,卫氏双目滚圆,“你,你都知道了?” “是呀!我都知道了,我不仅知道,莫青帆与莫云裳是你和莫管家的孽种,还有,早在你把莫云裳接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才是你的女儿,后来你们几次三番想要害我,我全都知道,不过将计就计,顺道加倍奉还给你们罢了!”顾时颜笑容邪魅狷狂。 “就连今日,你把参汤递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里面放了五行草,有句话你说的不错,我与云姨娘早就串通好了,你猜,她是真有孕还是假有孕呢?” 听了她的话,卫氏目赤欲裂,她眼中翻涌着骇人的恨意,“贱人,你们都是贱人,竟敢假孕争宠,用这样的方式陷害我,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怎么不演好母亲了吗?谁叫你与莫云裳太蠢了呢!”顾时颜也不恼怒,她妖异一笑,“看在你这么生气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们一家团聚的时候,你知道父亲为何会突然出现吗?” “是你……”卫氏恶狠狠的盯着她,眼底都快溢出血来。 顾时颜扬眉一笑,“不错,是我,将父亲引来的,你绿了他这么多年,总该叫他亲眼瞧瞧不是!” “顾时颜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卫氏疯了一样,连身上的疼都忘记了,像一条饿狼一样朝顾时颜扑了过去。 顾时颜眼神淡漠,她素手轻轻一压。 “噗……”卫氏一口血喷了出来,她轰然摔落在地,浑身的骨头寸寸断裂。 “你……”她眼中满是惊骇,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时颜,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难怪她一次次算计都落空了。 “怎么样母亲惊喜吗?意外吗?”顾时颜眼睑半垂,她慢条斯理掀起嫣红的唇瓣,笑的妖媚如斯。 卫氏心头一颤,旋即她换了一副嘴脸,“时儿,母亲错了,都是母亲不好,养恩大过生恩,求你看在母亲养育了你十三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谅母亲可好?” 第二百二十七章 等下辈子吧 “原谅你?”顾时颜笑盈盈的看着卫氏,“可以啊!” 卫氏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心慈手软,果然如此,等她翻过身来,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她。 “时儿,母亲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她眼底闪现过一丝冷光,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 怎料,顾时颜接着又道:“等下辈子吧!” 真是笑话。 若是原谅她,谁来救赎她?! 她日日午夜梦回,都梦见她那可怜的孩儿,浑身是血,啼哭不止…… 每一日对她来说都是炼狱。 她给过他们的机会的。 这一世,若他们改过自新,不再想着害她…… 事实呢!他们害她从未手软过,变本加厉更胜从前。 卫氏满脸错愕,“顾时颜你这个贱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我到底养了你十三年,我就是养条狗都比你强。” 顾时颜嘲弄的看着她。 瞧瞧,她这脸变得有多快。 她若是听话,就是时儿。 不听话,就是贱人。 “母亲,你可以多骂几句,因为很快你就没有机会了。”顾时颜也不恼怒,不过是一条疯狗在狂吠罢了。 人,怎么能与疯狗一般见识呢! 卫氏怨毒的看着她,“顾时颜你不得好死,你等着,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贱人,我诅咒你便连死也不得安生,还有你这辈子注定被所有人所弃……” 顾时颜笑的人畜无害,“你骂够了吗?” 卫氏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如今她能动的也就剩那张嘴皮子了,“顾时颜,你给等着……” “好,我等着。”顾时颜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该上路了呢!莫怕,我不会叫你孤单的,黄泉路上你且候一候,我会把你捧在心尖儿的女儿,还有你那几个儿子,一一送下去陪你。” 语罢,她转身就走。 “你敢……”卫氏瞪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很快,柴房火光冲天。 这也是顾景文的意思。 他到底没有光明正大的休了卫氏。 为何啊? 因为他再也生不出孩子来,只剩顾青辞这一个囫囵个的儿子,自然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 “走水了,走水了……”等下人发现的时候,柴房早就成了一片火海。 自从被逐出书院之后,顾青辞便整日喝的酩酊大醉。 晨起,他才知道卫氏的死讯。 “母亲,母亲……”他哀嚎了几声,疯了一样冲进顾时颜的染香小筑。 “顾时颜是你害了母亲对不对?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贱人给母亲,还有裳儿报仇。”他血红着眼,抡拳朝顾时颜砸去。 “小姐你快去找老爷。”云香和茶香冲上去想要拦下顾青辞。 “你们都退下。”顾时颜遣退了她们。 云香和茶香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拼了命的往顾景文的院子里跑。 没了人阻拦,顾青辞捏着拳头,狠狠朝顾时颜砸去。 顾时颜眼神娇软,她轻飘飘的攥住顾青辞的手腕,盈盈一笑,“大哥这脑子,有时候还是挺聪慧的。” 只听咔嚓一声。 “啊……”顾青辞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时颜,“你,你……” 顾时颜笑的云淡风轻,“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大哥,瞧你这小身板娇弱的,若是得了空别只顾着酗酒,还是好好锻炼一下身体吧!” “我命令你,快点放开我,啊……”顾青辞疼的脸都扭曲了,冲着顾时颜大喊大叫道。 “你求我啊!”顾时颜一脚踢在顾青辞的膝盖上。 扑通一声,顾青辞狼狈的跪在她面前。 “你这个贱……”他怒火滔天的看着顾时颜,不等他的话说完。 顾时颜双眸微眯,抬手轻轻的在他的胸膛一拍。 下一秒。 顾青辞脸色剧变,他整个人一僵,只觉得五脏肺腑仿佛灼烧起来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记住,我喜欢斯文,懂礼貌的人。”顾时颜勾着嘴角,漫不经心的捏着他的下巴。 顾青辞满目惊惧,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这还是时儿吗?! 很快,外面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顾时颜红唇潋滟,她扬眉一笑,抓起顾青辞的手。 顾景文夹着腿进来的时候。 “啊……”只见顾青辞一个狠劲儿把顾时颜推倒在地。 顾时颜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抽抽噎噎,满脸委屈,“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若想要我这条命,拿去就是了。” 顾青辞一脸错愕的站在那里,不等他反应过来。 “你这个逆子。”顾景文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她定要好好教一教她 顾青辞一下子被他打蒙了。 他捂着布满巴掌印的脸,委屈的看着顾景文,“父亲,事情不是你看到那样,是她自己摔倒在地的。” “是,父亲,大哥没有推我,没有打我,也没有要杀了我,全都是时儿的错,求你不要责怪大哥。”顾时颜泪眼模糊的看着顾景文,顺着顾青辞的话说了下去。 “顾时颜你闭嘴!”顾青辞气急败坏的冲着她吼道。 啪! 顾景文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该闭嘴的是你。” 顾时颜悄然挑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该! “父亲……”顾青辞倔强的看着顾景文,还想说些什么。 “我命令你立刻给时儿道歉。”顾景文冷眼看着他说道。 自从知道卫氏与莫管家有一腿之后,他便恨毒了卫氏。 如今再看她生的儿子,心里除了厌恶就是厌恶。 顾青辞恶狠狠的看着顾时颜,“想让我给她道歉,等下辈子吧!” “父亲,大哥没有错,时儿也不怪他,都是时儿不好,惹得大哥生气了。”顾时颜低低的垂着头,声音既无辜又软和,听上去恁的惹人怜爱。 “道歉和家法处置,你自己选吧!”顾景文冷哼一声。 “我……”顾青辞一噎。 在顾景文的注视下,他阴沉着脸,一步一步来到顾时颜面前,声音细弱蚊蝇,“对不起,是我错了。”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就这? 他的傲骨呢?! 啧…… “大哥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求你不要怪时儿了,时儿以后都听大哥的话。”顾时颜杏眼湿漉漉的看着他,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你……”顾青辞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顾景文斜了他一眼,声音一高,“给我大点声。” 顾青辞心一横,用死亡凝视的眼神看着顾时颜,扬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大哥,我原谅你了。”顾时颜怯怯的看着他,真是好一朵黑心莲。 顾青辞看着她,只觉得怒火攻心,他再也忍不住,“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 “呀!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时儿啊!父亲他也是好意,你怎就气性这么大,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顾时颜故作惊慌,脸上的担忧比珍珠还真。 “你……”顾青辞看了她一眼,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这是被气的吗? 他这分明是被她打的! 顾景文黑着脸,叫人把他抬了出去。 他今日告了假,并未去上早朝。 “父亲你也别太过伤心,等师父回来了,兴许有办法医治父亲的。”临走的时候,顾时颜好心安慰了他一句。 她不安慰还好。 她一开口。 顾景文只觉得眼前一黑。 呜呜…… 他成了顾公公了! 这件事跟一颗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心口处。 不提还好。 一提差点要了他老命! “多谢时儿了。”他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他们一走。 顾时颜勾唇笑起。 不慌,也不忙!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明面上卫氏还是顾景文的夫人,怎么也得给她治丧。 不过她的丧仪可就简单的多了。 顾景文连面都没露。 …… 顾时颜叫重夜命人看着顾云裳。 她还不能死。 她还要留着她钓鱼呢! 哪知午后,重夜突然告诉她,顾云裳被人救走了。 这…… “知道是什么人吗?”顾时颜皱起眉头。 在她的注视下,重夜只觉得无地自容,他一脸羞愧,缓缓摇了摇头。 顾时颜:…… “重夜,从前你还值一个铜板,如今,你却是连半个铜板都不值了。” “姑娘……”重夜抿着唇都快哭了,姑娘该不会想把他扫地出门吧! 见他还杵在那里。 顾时颜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还不赶紧去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救走了她。” 能在摘星阁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 这件事不得不重视起来。 …… 转眼已是第三日。 还没有找到神医谷大长老。 陈家笼罩着一片阴云。 陈意更是愁的头都快秃了。 得知卫氏死了,她高兴的很,“好啊!她一死,顾时颜怎么也得守孝三年。” 三年的时间,她还就不信了,得不到纪北辰的心。 陈太傅日日在榻上哀嚎,哭着喊着让他们结果了他的性命,给他一个解脱。 眼瞅着他就要毒发身亡。 陈意再也忍不住了,“叫人备车,去顾家。” 这几日,他们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找不到神医谷大长老。 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想要找到他,还得从顾时颜那里入手。 得知陈意再次上门的时候。 顾时颜勾唇笑了起来,她就知道,陈意还会上门求她的。 这一次,她定要好好教一教她,求人的态度。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便许顾小姐做殿下的侧妃 “顾小姐,我求求你了,我父亲他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求你告诉我神医谷大长老在哪里?只要你愿意告诉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一见顾时颜,陈意便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顾时颜一身白色的衣裙,她神色有些恍惚,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见她跟个木头人似的,“顾小姐,顾小姐你怎么了?” 陈意皱着眉头,扯了扯她的衣袖。 顾时颜这才回过神来,她眼眶一红,眼神涣散的看着陈意,“陈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陈意只能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哪知,顾时颜依旧傻不愣登的杵在那里,默默垂泪,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顾小姐?!”陈意声音一高。 顾时颜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对不起陈小姐,母亲意外亡故,我这太伤心了,有什么事,你改日再来吧!” 语罢,她转身就要走。 陈意赶紧拦住她,“顾小姐,我父亲性命垂危,人命关天,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呜呜,母亲,母亲……”她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顾时颜放声痛哭了起来,差点哭晕过去。 云香挺身说道:“陈小姐,你也看见了,我家小姐实在伤心的厉害,这会怕是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你还是先回去吧!” 顾时颜配合着哭了几声。 云香和茶香搀扶着她就要离开。 “顾小姐,我求你了,你若是不肯答应,我便长跪不起。”陈意说着一撩裙摆,跪在她面前。 这哪里是求人。 这分明是在逼她妥协。 顾时颜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冷笑。 好啊! 跟她玩这一手。 来啊!谁怕谁。 “母亲,母亲……”她满眼泪光,嘶声力竭的唤了卫氏两声,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云香怀中。 “四小姐你怎么了?”云香一脸惊慌,紧紧抱着她,扭头对着茶香大声说道:“快去叫府医来。” 两个人扶着顾时颜快步消失在陈意面前。 陈意可还跪着呢! 话都放出去了,这叫她怎么起来?! 不成了自打脸面么! “小姐快起来吧!顾小姐都离开了。”身边的婢女想要扶她起来。 她一个眼神扫去,“闭嘴,你懂什么?” 她眼神阴郁,死死抿着唇瓣。 她怀疑顾时颜那个贱人是故意的。 …… 一回到房中,府医还没来呢! 顾时颜就醒了过来。 她笑的邪魅。 陈意不是愿意跪吗? 这一回,她定叫她跪个够。 陈意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何时吃过这种苦,跪的她头晕眼黑的,腿早就不是她的了。 婢女几次劝她离开,都被她拒绝了。 顾时颜不是给自己立了一个心善的人设吗? 她还就不信了,她能一直晾着她。 她这一跪,又过去一个时辰。 直到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顾时颜才现身,她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呀了一声,“陈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说着她责怪的看向云香和茶香,“虽说我身子不好,可你们也该告诉我一声。” “真是委屈陈小姐了。”她赶紧伸手去扶陈意。 哪知陈意避开了她的手,“顾小姐答应告诉我大长老在哪里了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顾时颜若是不答应,她就接着跪。 顾时颜无辜的看着她,“陈小姐,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 陈意捏着手里的帕子,她眼底闪过一抹戾气,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道:“我知道顾小姐心悦五殿下,只要顾小姐告诉我大长老的行踪,我便许顾小姐做殿下的侧妃!” 第二百三十章 都是你的榻上人了 顾时颜愣了愣,她一副吃惊的模样。 陈意还以为她心动了,她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哪怕在地上跪着,她依旧摆出一个高高在上的模样。 哼! 这个贱人,她就知道她肯定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果然如此! 她不是觊觎纪北辰吗? 好啊!与其让她在外面浪,倒不如把她弄到眼皮子底下来。 一个侧妃,说的再好听,也不过一个贱妾。 等她真进了后院,她抬抬手就能收拾了她。 陈意想的美!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呵! 莫说让她给纪北辰做妾。 就是让她给纪北辰当娘,她都不乐意。 她可生不出这样的逆子来! 她眼神娇软,一脸无辜,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陈意,“陈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她话还未说完,陈意一愣,她竟然拒绝了,难不成她还想着做纪北辰的正妃? 她做梦! “实不相瞒,阿辰曾向我许诺,此生绝不叫我做妾,他说这样太委屈我了,所以这侧妃,我怕是做不得。”顾时颜接着又道,她的声音软软的,不带一点攻击性。 可说出的话,已然是在向陈意宣战。 不让她做妾,那让她做什么? 当然是正妃了!!! 一听她这话,陈意眼中冷意流转,脸都有些绷不住了,她直勾勾的看着顾时颜,“顾小姐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希望顾小姐牢记一件事,陛下赐婚,我才是五殿下的正妃,至于你……”永远都别想。 因着有求于顾时颜,她并未把话说绝。 “可阿辰心中,只有我一人不是吗?在他心中,我才是他的正妻,若陈小姐能让他心意转圜,我是愿意成全你们的,因为我只盼着他幸福,哪怕陪在他身边的不是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时颜脸上满是柔情。 啊呸! 她都快被自己给弄恶心了。 可谁叫外面有两只耳朵呢! 陈意面色一冷,看着顾时颜说不出话来。 真是百年龙井,都没有她来得茶。 “顾小姐放心,我定会让殿下改变心意的,还有,我的话永远有效,王府的大门永远向顾小姐敞开着,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做殿下的侧妃。”陈意脸色放缓,她到底没有选择与顾时颜撕破脸。 顾时颜柔柔一笑,“多谢陈小姐了。” 不过,大可不必! “哈哈……乖徒儿,数日不见,有没有想师父啊!”陈意刚准备提大长老的事,哪知道大长老就来了。 她匆匆起身,来到大长老面前,盈盈一福,“拜见大长老,我父亲乃是陈太傅,他被银环蛇咬伤了,求大长老救我父亲一命。” “起开,好狗不挡道!”大长老斜了她一眼,径直来到顾时颜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哎呦!这才几日不见,我的乖徒儿怎么就瘦了一圈,真是天可怜见的,说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乖徒儿了?” “师父你回来了,这几日你去哪里了?徒儿怎么也找不到师父。”顾时颜扫了陈意一见,只见她一脸菜色。 啧…… 论骂人还是得师父。 哈哈哈…… 陈意用力的捏着手里的帕子,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霾,好一个死老头,竟敢说她是狗。 等他救了父亲,她绝不会放过他的。 “大长老最是心善了,求你救救我父亲吧!”她舔着脸凑上前去。 大长老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老子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快走,别打扰我跟乖徒儿说话。” “顾小姐求你了……”陈意没办法只能把希望放在顾时颜身上。 “师父,你看陈小姐多可怜呀!你就帮帮她吧!”不然咱们怎么薅羊毛呢!顾时颜给了大长老一个眼神。 “好,我都听乖徒儿的。”大长老一脸宠溺的看着顾时颜。 很快,两个人坐上去陈家的马车。 大长老叫人搬上来两个大箱子。 顾时颜还以为他带着箱子,准备把陈家给搬空呢! 她暗自感叹,到底是她的格局小了。 哪知一上马车,大长老便神秘兮兮的看着她,“徒儿,你猜这些都是什么。” 顾时颜就很懵,她又没有透视眼,她哪知道啊! 但也不能坏了师父的兴致不是,“是给陈太傅治病的用的东西吗?” 她随便瞎猜了一个。 “呸!别提那个臭不要脸的老头,敢害我乖徒儿,一会看我怎么整他。”大长老扭头狠狠啐了一口。 “那徒儿猜不到了。”顾时颜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大长老。 大长老也不卖关子了,他直接打开那两个大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满是字据之类的,整整一箱子。 另一箱子,珠光璀璨,全是价值不菲的宝物,有古玩字画,还有金银玉器。 顾时颜:…… 师父这是去抢劫了吗? 她也好像去抢个劫…… “乖徒儿,这些全是我和杜老头给你准备的聘礼。”大长老喜滋滋的说道。 顾时颜顿时就方了。 什么? 给她准备的聘礼??? 她疑惑不解的看着大长老。 在她的注视下,大长老语重心长道:“乖徒儿啊!崔小六怎么说都是你的榻上人了,咱不得对人家负责?你可不能学那些负心人,朝三暮四,始乱终弃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叫我徒儿一声姑奶奶正好 “咳咳咳……”顾时颜表情开裂,她怔怔的看着大长老,“什么叫做他都是我的榻上人了?还有什么朝三暮四,始乱终弃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徒儿我是那种人吗?” “还有,我与崔慕白清清白白的,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再说了!”她吓得都快哭了。 若叫崔小六那厮听到这些话,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她的两个师父,两个胆大包天的师父,竟给她准备了聘礼,让她去娶崔小六!!! 他们这是要她的命。 上一回,她折了半条命,才把人给弄走了…… “你们不是已经那啥了么!”大长老清了清嗓子,挤眉弄眼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那日,他与杜老在墙角猫着猫着就睡着了。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们哪里知道崔小六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种事叫他们两个老头子怎么问,所以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聘礼准备好了。 “师父,你们……我就随口一说,你们怎们就敢把他弄来,还扔到我榻上去,你们知不知道,我被他折腾的有多惨,这样的话你们万不可再说了,不然徒儿小命休矣!”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他一提,如今顾时颜还心有余悸。 她就差给大长老作揖了,求他们不要再折腾她了。 “什么?”哪知道大长老一听她这话,立时火冒三丈,“这么说,是他欺负了我乖徒儿?” “走,我这就去崔家找那崔小六去,他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不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我乖徒儿娶进门,瞧我不骟了他……” “师父,我求你了,咱别提他了好吗?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再这样徒儿可就要哭了。”顾时颜真的快哭了,她可怜兮兮的拽着大长老的衣袖。 大长老疑疑惑惑的看着她,“你们当真什么事都没有。” “师父,真的,比珍珠还真。”顾时颜差点指天立誓。 “那好吧!这些就当我和杜老头给徒儿准备的嫁妆,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们再给你添些。”大长老有些惋惜,把两口大箱子推到顾时颜面前,“不过事先咱可的说好了,除了纪北辰那小子不行,你嫁谁都可以。” 说着他忍不住吧啧嘴,“啧!我与杜老头还是觉得,只有那崔小六才能配上乖徒儿。” “好好好,只要你不提崔晏,徒儿都听师父的。”顾时颜赶紧拿话赌注他的嘴。 见她不在执着纪北辰,大长老暗暗松了一口气。 若乖徒儿非那个混小子不可。 那他只能悄咪咪的把那小子给阉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陈家。 一踏进陈家,便传来陈太傅痛不欲生的嚎叫声。 大长老默不做声看了顾时颜一眼,好徒儿,果然有师父我的风范。 这对付仇人,可不就是慢慢的玩,慢慢的折磨,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行! 陈意在前面带路。 很快,他们便看到陈太傅的惨样。 他浑身泛黑,肿的跟条海参一样,五官挤成一团,真是惨的一批。 大长老一进来,阮氏与陈烨就匆匆迎了上来,“大长老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啊!” 陈意比他们两人理智多了,“大长老你看我父亲他可还有救?” 大长老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怎么你在质疑老夫的医术吗?” 陈意赶紧赔礼,“不敢,还请大长老勿怪。” 大长老缓步来到陈太傅面前,啧啧啧,乖徒儿这是给他用了放血疗法,不错,难怪他叫的这么惨。 “快,求你们,杀了我吧!我真的忍受不了啦!”一见他们,陈太傅便哭求起来,他现在一心只想求死。 听了他的话,大长老扭头朝阮氏他们看去,“这人你们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陈意一口说道:“救。” 阮氏与陈烨也是这个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陈烨的眼神还不住的往顾时颜身上瞄。 一副急色的模样。 顾时颜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五万两金拿来。”大长老往软榻上一瘫,“省得老夫把人救了,你们又叽叽歪歪的不肯付诊金。” 阮氏脸一黑,这大长老怎么比顾时颜那个小贱人还黑…… “大长老……”她刚要讨价还价。 陈意给她递了一个眼神,“母亲,父亲熬不住了,快把诊金给大长老。” 阮氏咬牙,叫人东拼西凑,才把诊金凑齐交给大长老。 “大长老现在可以救人了吧!”陈意迫不及待催促道。 大长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这诊金嘛!这是其一,老夫新增了个规矩,只出手救自己人。” 陈意:…… 阮氏:…… 当即他们的脸就黑了,都快赶上锅底灰了。 陈意眼神一暗,直接开口问道:“大长老何时多了一个这样的规矩,怎么从前从未听闻过?”还有你怎么不早说,非钱到手才肯说,这不是明摆着刁难他们吗? “就在刚才。”大长老眯眼一笑。 陈烨虽满肚子花花肠子,但脑子转的极快,他扭头看着阮氏与陈意说道:“母亲与妹妹没听出来吗?大长老这是准备收我,或者妹妹为徒,这样一来,咱们可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一听他这话,陈意脸闪过一丝喜色,若大长老能收她为徒就好了,她缓步上前,对着大长老盈盈一福,“多谢师父垂爱。” 顾时颜歪头看了大长老一眼,师父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 竟连她也没看出来。 “你们想屁吃呢!”大长老一个白眼扫去。 陈意耐着性子问道:“那大长老这是何意?” 大长老眯眼朝陈太傅看去,他嘿嘿一笑,“我观这老小子年纪合适的很,叫我徒儿一声姑奶奶正好。”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拜见姑奶奶 听着大长老的话,顾时颜差点笑出声来。 按师父这么说,以后陈太傅岂不是她孙子了! 陈意和陈烨就是她的曾孙…… 这辈分乍一下突飞猛进的,叫她都有点不适应。 看着阮氏,陈意,还有陈烨一副傻掉的模样,顾时颜悄咪咪给大长老递了个眼神。 师父这一手简直绝了! 阮氏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大长老这不妥吧!顾小姐才多大年纪,她还没有阿意大呢!这如何使得!”让她叫一个黄毛丫头姑奶奶,也不怕折了她的寿数。 陈意也怒了,她怎么敢? 她可未来的太子妃,以后的王后。 陈烨眼神轻佻,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顾时颜,内心火热的一批。 若父亲叫她姑奶奶。 那他就得叫她姑太奶! 讲真,他还没有睡过姑太奶呢! 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咋滴?我这是给你们脸子,你们还不愿意了是吧!”大长老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阮氏,叫这个孙贼敢害他乖徒儿,若非乖徒儿交代,他早就弄死他了。 就这都便宜他个孙贼了。 “师父别生气,既然人家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把诊金还给人家,咱们回家吧!”顾时颜上前搀扶起大长老。 “给。”大长老把阮氏给他的银票往桌案上一拍,与顾时颜转身就走。 在他看来,这个孙贼死了才好呢! 转身的那瞬间,顾时颜不动声色扫了陈意一眼。 她赌,陈意一定会妥协的。 陈太傅一死,她可就得守孝三年了。 陈意脸色难看的厉害,如今她算是明白了,他们这是故意的,故意刁难他们。 “求你们了,让我去死吧!”就在那个时候陈太傅大喊出声,他不停的抽搐起来。 “老爷!” “父亲!”一时间,阮氏和陈意他们全围了过去。 大长老回眸看了一眼,好心提醒了他们一句,“你们可以准备起来了,半个时辰内他必死无疑。” 陈意一听,死死抿着唇瓣。 她凝神看了阮氏一眼。 眼见顾时颜与大长老就要踏出房间。 “且慢!”阮氏突然出声。 大长老一个眼神扫去,“怎么你们改变主意了?” 顾时颜也回眸朝阮氏他们看去。 阮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要大长老肯救人,这声姑奶奶我们认下了。” 大长老一听喜笑颜开,“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来拜见你姑奶奶,还有你们两个小的,都过来磕头行礼啊!” 阮氏心里憋着一口气,差点呕出血来,她缓步上前,对着顾时颜盈盈一福,“拜见姑奶奶!” 不等顾时颜开口,大长老冷冷一哼,“你这也未免太敷衍了,见了姑奶奶怎么也得磕个头吧!” 听着他的话,阮氏火冒三丈,她差点忍不住在发作起来。 幸好陈意给她递了个眼神,放心吧!今日之辱,来日,她定会加倍奉还! 阮氏这才忍了下来。 “拜见姑奶奶。”她眼底压着一团火,缓缓跪在顾时颜面前。 “该你们了。”大长老抬眸朝陈意与陈烨看去。 两个人也跪在顾时颜面前,“拜见姑太奶!” 第二百三十三章 做第四十六房小妾 他们这一下,直接给顾时颜整的不会了。 请原谅,她也是第一次当奶奶。 还不太熟练。 “乖,真乖!”她端着一副长辈的模样,慈眉善目的看着阮氏他们三个人。 嗯!以后她也是有孙子的人了。 陈意眼底阴云密布,她死死的抿着唇瓣,且叫她得意这一回。 等着瞧! 她定要将顾时颜这个贱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她一个恶毒女配凭什么这么嘚瑟? 要知道她才是手握剧本的女主。 就连天道和气运都站她这一边。 迟早,她定会弄死她的…… 大长老把银票塞进袖兜里,才叫阮氏他们起来。 接下来该给陈太傅解毒了。 阮氏他们依旧在外面候着。 “啊……啊……啊……你们杀了我吧!求你们让我去死吧!”只听陈太傅不停的惨叫出声。 “阿意,这,他们会不会害了你父亲的命?”阮氏担忧的很,她看着陈意压低声音说道。 陈意一脸笃定,“不会的,除非他们想砸了神医谷的招牌。” …… 屋里。 陈太傅被扎的跟个刺猬一样。 钝刀子割肉才疼,大长老还给他那一处扎了几针。 解毒嘛! 当然全身都不能放过。 陈太傅吓的魂都丢了。 他双眼一翻就要昏死过去。 大长老及时给他来了一针,他立刻支棱起来。 一个时辰后。 陈太傅跟死了一回似的,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他如惊弓之鸟一样看着顾时颜与大长老,唇瓣不停的抖动。 阮氏他们进来的时候,陈太傅已经消肿了,人看着也精神了不少。 无人知晓他这是被吓的。 “呜呜……”一见阮氏他们,他便哭了出来。 大长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哭什么哭孙贼?还不赶紧起来拜见你姑奶奶,你若是敢反悔,银环蛇的毒便会加倍反扑。” 陈太傅敢反悔吗? “夫人快扶我起来。”他眼神一缩。 “拜见姑奶奶!”阮氏与陈意扶着他,他毕恭毕敬的跪在顾时颜面前,给她磕了一个头。 “真乖!”顾时颜同样给了他一个慈善的眼神。 他们一走。 陈太傅就发作了,“好个神医谷大长老,好个顾时颜,他们简直欺人太甚了。” 他骂骂咧咧道:“你们给我等着,用不了多久,我定要你们跪在我面前,叫我一声爷爷!” “老爷,你一定要弄死顾时颜这个小贱人,给咱们出了这一口恶气。”阮氏也恶狠狠道。 陈太傅点了点头,他把阮氏和陈烨支了出去,“阿意,你可知父亲此次中毒是何人所为?” 陈意垂眸不语,她自然知道,是纪北辰。 他这是给顾时颜那个贱人报仇呢! “想来你已经猜到了,是五殿下,他这么对我,可见并未将你当回事,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陈太傅沉声说道,让他再支持纪北辰,他是万万不愿的。 陈意双眼微眯,她眼中冷意泛滥,“请父亲再给我一些时间,到时候我不仅会让纪北辰亲自跪在父亲面前请罪,还会让他双手奉上顾时颜的人头。” 莫家。 莫恒已经得知,顾景文成了顾公公,可这对他来说还不够。 他让人把秦氏叫了过来。 “夫人,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要你把顾景文的女儿,给我弄到府中,做第四十六房小妾,若你敢把这件事给办砸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氏,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顾景文睡了他的女人。 他就要把他的女儿给睡了! 秦氏正愁没有机会收拾顾时颜呢!她垂眸一笑,“老爷你就放心吧!三日后,我定把那小贱人给你抬回来,让你为所欲为。” …… 卫氏才出殡。 满堂宾客还未散呢! 秦氏就带着人上门了。 她叫人抬着一顶小轿子,往顾家大门口一放。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在这里向顾相道喜了 立刻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 很快,有人认出秦氏来,“咦!这不是莫夫人吗?她这是做什么?” “通常这种小轿,不是用来接妾室过门的吗?” “她莫不是来顾家接什么人的?”众人纷纷猜测。 莫染也跟来了。 秦氏本不让她来的,她非要来看顾时颜的惨样。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秦氏勾唇一笑,叫随行的婢女上前叫人。 “顾四小姐何在?我家夫人要见顾四小姐!”婢女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引得越来越多的行人围了过来。 为何啊! 先是神女入梦,已经让顾时颜名声大噪。 而后在大长公主的春日宴上,她又大放异彩,更别提她还摆在大长老,与杜老门下。 如今她已是人尽皆知。 前来给卫氏送葬的宾客都还没散呢! 顾景文正在招待他们。 听着仆从的禀告,他十分不喜,这莫夫人是干什么? 欺负他们顾家无人了吗? 抬顶小轿摆在顾家大门口,又指名点姓的要见时儿。 她这是要上天么? 他扭头叫人给顾时颜递了句话,让她千万不要出来,他自会料理这件事。 顾时颜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也好就让顾景文先出面,只是最后她不出面怕是不行。 这莫夫人摆明了是来找她的事。 她让重夜派人盯着大门口的情形。 “莫夫人,今日我夫人出殡,你一无拜帖,二无主人邀请,已是无礼至极,你摆顶轿子搁在顾家大门口,这是何意?”顾景文在仆从的簇拥下出现在大门口,他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已然摆出相爷的架子。 可秦氏一点也不怕他,她笑盈盈走上前去,“我在这里向相爷道喜了!”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 说的顾景文一愣,他有什么喜? 先是鸡飞蛋打,又被人扣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他只剩下丧了好么! “把话说明白!”他冷冷看着秦氏。 秦氏轻笑出声,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你们家四小姐,马上就是我家老爷的第四十六房小妾了,这难道还不是喜事?” 她故意扬声说道,叫在场围观的百姓,听得一清二楚。 “嘶……这好端端的四小姐,怎么就要给他们家做第四十六房小妾了?” “她这不是羞辱人吗?要知道四小姐不仅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徒儿,还是杜老的弟子,她怎么会给莫将军做妾?” 一听她这话,顾景文脸色大变。 他怒不可遏的看着秦氏,我做**头,时儿可是嫁给皇子的。 “莫夫人,这**的,莫非你就喝多了不成?所以才在这里胡言乱语,谁说我家时儿要给你家莫将军做妾了?你赶紧给我走,我们顾家不欢迎你,不然我可就要进宫面见圣上,告莫将军一个治家不严的罪。”他一甩袖子,冷冷下了逐客令。 秦氏气定神闲的很,“顾相,我怎么就胡言乱语了?你难道不知,您家的四小姐已经是我家老爷的人了,这无媒无聘的苟合,她可不就是我家老爷的妾吗?我劝你还是尽快把人交出来,让我抬回去,省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莫染在一旁冷笑不止。 还是母亲厉害,等顾时颜这个小贱人,成了父亲妾室,看她怎么整治她! 顾景文气得脸都绿了,他指着秦氏破口大骂,“你乱放什么屁,我家时儿清清白白的,你竟敢这么污蔑她,你给我滚,你若是再不滚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唉!”秦氏依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幽幽的叹了一声,“顾相不信也是有的,我只好让顾相看看证据了。” 她说着给了身边的婆子一个眼神。 那个婆子缓步上前,拿出一个藕荷色的肚兜,往众人面前一亮。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看谁敢 藕荷色的肚兜一出,众人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听着动静,顾家的一众宾客也出来了。 看着那个藕荷色的肚兜,众人立刻议论开来,“天啊!莫非这个肚兜是顾小姐的?” “莫夫人说的如此言之凿凿,想来应该是了,不然她也不敢这般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 “真没想到顾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一面与五殿下不清不楚,一面又与莫将军勾搭不清。” “谁说不是呢!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也太叫人恶心了。”这就叫众口铄金。 听着这些诋毁顾时颜的话,莫染别提有多得意了。 哈哈哈…… 这个小贱人终于名声扫地了。 今日一过,看五殿下还会不会要她这双破鞋。 她这也算帮了阿意一个大忙。 “你们住口,都住口,时儿才不是这样的人。”顾景文横眉怒目的看着秦氏,“你说这件小衣是时儿的,就是时儿的吗?谁人不知时儿曾在春日宴上得罪了莫小姐,你这分明是有意上门报复,我还说这个肚兜是你的呢!” 秦氏也是个厉害的,她含笑看着顾景文,“顾相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四小姐与染儿,不过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罢了,我都未曾放在心上,怎么顾相就这般怀恨在心。” 她说着看向那个藕荷色的肚兜,“这可是四小姐与我家老爷在一处时,亲手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不是四小姐之物?” “顾相如此愤怒,想来也被四小姐蒙在鼓里,不如把她叫出来,一问便知。”她这话条理分明,进退有度,听上去无懈可击。 顾景文不是质疑这肚兜不是顾时颜的吗? 那就让他拿证据来。 可这种东西,有个屁的证据! 顾时颜那个小贱人,不是用不知道那个野男人的大花裤衩子,来陷害她吗? 她这叫以牙还牙。 今日,只要她出来跟她对峙,她就有办法,用那顶小轿把她抬回去。 “你这是胡搅蛮缠,简直不可理喻。”顾景文气得脸色泛青,他一届文官,还是文官之首,怎么去跟一个妇人讨论肚兜的事。 一听说这件事,陈意就来了。 此刻,她隐在人群中,脸上尽是冷笑。 真没想到莫染这个废物,竟有一个这么彪悍的老母。 今日这件事一出,顾时颜那个小贱人算是完了。 哈哈哈……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还请顾相把四小姐请出来,她已经是我们莫家的人了,今日我定要将她抬回去,我家老爷可还等着她呢!”秦氏态度强硬。 顾景文气得眼冒金星,他怒视着秦氏:“你休想,给我滚。” 他说着衣袖一挥,“来人啊!把这个泼妇给我赶走,我顾家岂容她这般放肆!” 他一声令下,顾家的那些仆从立刻动了。 “我要接的可是我莫家的人,既然顾相不肯把人交出来,那我只好亲自进去请顾小姐了。”秦氏冷笑一声,带着仆从就往顾家闯。 “大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上我顾家抢人,给我把他们统统打出去。”顾景文指挥着仆从上去阻拦。 两家的仆从扭打在一起。 莫家可是武将世家,秦氏又是有备而来,她带来的全是功夫高强的侍卫,不过乔装打扮了一番。 眨眼的功夫,顾家的那些仆从就被打翻在地。 事关小命,顾家的那些宾客,吓得纷纷朝后退去。 眼见秦氏就要带着人冲进顾家。 就在那时一个人从天而降,“我看谁敢?”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萧薰儿一身红色劲装,手持长鞭,端的是英姿飒爽,她一鞭子扫过。 “啊……”便有好几个仆从倒在地上。 她往顾家大门口一站,挡在秦氏面前,“你们想进顾家,找我时儿妹妹,好啊!我就站在这里,看谁敢近前一步,我定叫他当场横尸。” “萧小姐未免管的太宽了吧!这可是我莫家的家事,难道萧小姐也要横插一手吗?顾时颜如今已是我莫家的人,今日我定要竟她抬回莫家,我看谁敢阻拦?”秦氏丝毫没有把萧薰儿放在眼里,她抬脚就要越过萧薰儿。 “有我在,我看谁敢!”萧薰儿眼神一凛,手中的长鞭已经抵在秦氏的脖子上。 莫染大怒,“萧薰儿你好大胆子,你快放开我娘亲。” 饶是如此,秦氏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惧意,她噙着一丝有恃无恐的笑,“来啊!萧小姐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否则今天,我定要带走我莫家的第四十六房小妾。” 她说着就要硬闯。 “莫夫人当真好大的威风啊!”容渊也来了,他步履从容,与萧薰儿并肩而立,挡在秦氏面前,“我看今日谁能动时儿妹妹一根汗毛。” “你们给我让开,我要带走的是莫家人,你们管不着。”秦氏抬腿就往里面走。 “莫夫人这般强抢民女,莫将军可知道?”未曾想萧誉竟然也来了,他坐在木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氏,虽然他笑着,但却带给秦氏一股莫大的压迫感。 秦氏当下驻足,“誉王说笑了,我怎么就是强抢民女了,顾时颜已经是我家老爷的人,我不过带她回去而已。” 顾景文大怒,张口就要骂她。 哪曾想竟被萧薰儿抢了先,“啊呸!你是吃了屎了吧!张嘴就污蔑我时儿妹妹,你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我时儿妹妹可是大楚最好的女儿家,她想找什么样的儿郎找不到?” “五殿下再不济,也年轻,脸白。” “你也真敢说,我问你,时儿妹妹看上莫将军什么了?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不洗澡?亦或者图他小妾多,肾虚的厉害?” “我麻烦你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好吗?哪怕你脑子里都是**,但你好歹也装一下不是!别这样出来贻笑大方,就不好了。”萧薰儿跟炮弹一样,她的嘴可是真毒,堵得秦氏憋的老脸通红。 “我有证据。”她话音一落,那个婆子又把那个藕荷色的肚兜亮了出去。 “哈哈哈……莫夫人你这是来搞笑的吗?这算哪门子的证据?一个肚兜而已,你说是我时儿妹妹,我还说是你家莫染的呢!”萧薰儿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她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与顾时颜交好,当然向着她说话了,既然你说不是顾时颜的,好啊!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事到如今秦氏依旧稳得一批。 “来啊!大家都瞧瞧,瞧仔细了,这是莫夫人送给我四叔的定情信物,我那不成器的四叔亲口承认,他与莫夫人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萧薰儿也不恼怒,她慢条斯理从袖兜里抽出一方帕子,往众人面前一亮。 来啊!不就是耍无赖么! 跟谁不会似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就叫我天打雷劈 染香小筑。 顾时颜正在与大长老对弈。 是大长老非拉着她下棋,他发誓要赢了杜老头,再也不当臭棋篓子。 听着云香的话,大长老一拍棋盘站了起来,“好个秦氏,敢满嘴喷粪,这般污蔑我乖徒儿,我定要撕烂她那张嘴,毒的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走,乖徒儿,师父这就去给你出气。”大长老拉起顾时颜就走。 “师父,你听徒儿说,这个时候秦氏巴不得我出去跟她对峙,只要我出去,那便是输了,她定有办法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相反,我若是不出去,那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叫她自食恶果。”顾时颜眼波流转,笑的跟只小狐狸一样。 大长老依旧气得很,“乖徒儿,当真不用师父出去,替你教训她一番?” 顾时颜拉着大长老坐了下去,“师父,我们接着下棋,她还不配师父出手,再说熏儿姐姐,还有容渊哥哥与誉哥哥都在,定叫她讨不了半分好。” 她挥手遣退了云香,唤了重夜一声。 大长老这是第一次见重夜,眼神不住的往他身上瞄。 啧啧啧…… 这小伙子也不错,怎么都比纪北辰那个小白脸好。 顾时颜在重夜耳边低语了几句。 重夜拱手转身离开。 …… 大门口。 萧薰儿一亮出那张帕子,秦氏就急的跳脚,“你胡说,谁知道你四叔是哪根葱?我根本不认识他,这张帕子也不是我的,你休要血口喷人。” “就是,萧薰儿,你凭什么这么诬赖人,我娘根本没见过你四叔,这张帕子分明是你的,是你用来陷害我娘亲的。”莫染也站了出来,爹爹本来就对娘起了疑心,萧薰儿这个贱人这是想要娘的命。 “莫夫人,你是说这帕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啊!你倒是拿出证据来,不然这张帕子就是你的,你就是与我四叔有一腿。”萧薰儿笑眯眯的看着秦氏。 顾景文也点头说道:“莫夫人还是赶紧把证据拿出来吧!你若是拿不出证据,莫将军只怕会生气。” “全天下的帕子都是这般,上面既无姓也无名的,我说这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要什么证据!”秦氏狠狠的盯着萧薰儿。 “哈哈哈……原来莫夫人也知道啊!全天下的帕子都是这样,那全天下的肚兜呢!还不都是一个样子,你想说这帕子不是你的也行,只要你承认那丑死人的肚兜子,不是我时儿妹妹的。”萧薰儿说着一顿,她笑意流转的看着秦氏,接着又道:“不然,我与哥哥可就要替四叔做主,用一顶小轿把莫夫人抬回去了。” 莫染立刻狂吠了起来,“你们敢?” 萧薰儿气势十足,“我们怎么就不敢了?莫夫人是我四叔的人,不就是我萧家的人,我动我萧家的人,还用跟你请示吗?” 这是把秦氏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了。 听着她的话,众人再次议论起来。 “萧小姐说的对,莫夫人既然无法证明这张帕子不是她的,那又叫顾小姐怎么证明,这本就是件没办法证明的事。” “若随意拿出一件什么东西,就要上别人家抢人,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就是,若这个头一开,以后谁还敢生女儿啊?” “依我看这就是莫夫人怀恨在心,想着给莫小姐报仇,才拿着一个肚兜,不分青红皂白的上顾家抢人。” “还有啊!顾小姐若真与莫将军有什么,这会只怕早就坐不住,出来辩解了,可她什么都没有做,这说明什么?” “说明顾小姐问心无愧呐!”很多人站出来替顾时颜说话,舆论一下子就变了风向。 在场围观的百姓,皆指责的看着秦氏。 秦氏捏了捏手里帕子,她端着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上前一步,看着众人指天立誓道:“我敢对天发誓,这个肚兜就是顾小姐的,若我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话不可谓不重。 时人最是信奉鬼神。 这誓言,可不会是随意说的。 她沾沾自喜的看着众人,心道:这一回,他们总该信她了吧!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顾时颜那个小贱人给带去。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 “轰隆隆……”平地一声巨响,如同惊雷一样。 众人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他们纷纷抬头看天。 “娘你怎么了?”突然莫染尖叫出声。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秦氏头上冒着一股黑烟,整个人焦黑焦黑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要劈我 “她,她这是被雷给劈了吗?”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因着恐惧,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哈哈哈……”萧薰儿看着秦氏就很夸张,她拍着大腿笑了起来,那叫一个幸灾乐祸,指着秦氏,“瞧你还敢不敢乱发誓,这下被雷给劈了吧!”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满口谎言,没有一句真话,现在你还敢说那个肚兜是我时儿妹妹的吗?” 围观的百姓回过神来,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她才发誓,就被雷给劈了,可见她说的全都是假话,这才遭了报应。” “这现世报,真是来的不要太快。” “我就说顾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吧!这下有惊雷为证,足可证明顾小姐的清白,看谁以后还敢乱嚼舌根。” “对,我们都相信顾小姐是清白的,是她诬陷顾小姐。” “娘,娘你怎么样了?你快睁开眼看看染儿啊!”莫染也被这一声惊雷给吓到了,她六神无主的摇晃着秦氏。 都快把秦氏摇的散了架子。 秦氏头顶冒烟,面皮焦黑,眼神涣散的躺在地上。 她的神志尚在,不过被吓得狠了,听着莫染的声音,她双眼缓缓聚焦。 “什么报应?你们都给我闭嘴,这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她抓着莫染的手坐了起来,跟只炸毛的野山鸡一样,冲着众人咆哮道。 暗中,重夜一看,哎呦喂!这娘们骨头可真硬,她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好说,好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 “莫夫人你说这是意外?那好,我再问你一遍,那个肚兜是我时儿妹妹的吗?”萧薰儿也喜欢这种头铁的人,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字一句问道。 “是。”秦氏一咬牙,掷地有声道。 都这个时候了,她若是承认,那就真的输了。 刚才只是个意外罢了。 她还就不信了,这一次她还会被雷劈。 她话音落下,莫染悄悄离她远了点,嗯,她真的怕被雷给劈。 萧薰儿看着她讥笑出声:“啧……莫染若不心虚,你躲什么躲?” 莫染梗着脖子说道:“谁心虚了?我才没有心虚呢!我蹲的脚麻了,活动一下不行吗?” 萧薰儿:…… 切!这人真够无耻的。 秦氏面上镇定的很,实际上她也怕的厉害,她战战兢兢四下扫了一眼,见这一次没有雷劈她,她整个人立刻抖了起来,看着众人冷笑出声:“你们都看到了吧!什么报应?那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若我说的全是假话,这一次怎么不见雷劈……”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 “啊……”秦氏吓得抱头尖叫起来。 这一次,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道火光闪现,精准无误的劈在秦氏身上。 秦氏又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这一次,她不仅头上冒烟,就连身上也冒着黑烟。 一股烤肉的味道弥漫开来。 萧薰儿吧咂着嘴,歪着脑袋看着秦氏,她这是被烤熟了吗?! “娘,娘你醒醒啊!”等雷劈过后,莫染才扑了上去,慌张的抱起秦氏。 四周寂静无声。 就连围观的百姓都被吓住了。 原来真的有报应…… 这一回,秦氏昏死过去。 萧薰儿见状,转身进了顾家,很快她拎着一桶水朝秦氏跑去,嘴里大声喊着:“莫夫人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哗啦……”一桶水浇在秦氏身上。 莫染顿时就怒了,“萧薰儿你这是做什么?” 萧薰儿一本正经道:“莫染你别不知好歹,莫夫人这都快熟了,我这是给她降温呢!” 莫染还想说些什么。 “咳咳……”就在那个时候,秦氏睁开了眼。 第一次被雷劈,她还能稳得住。 第二次,她满眼惊惧,吓得都快魂不附体。 “娘,娘你别吓我啊!”莫染一连唤了她数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薰儿看着她冷笑出声,“莫夫人,你还敢说那个肚兜是我时儿妹妹的吗?你若是不说实话,你信不信天上的雷还劈你,一直劈到你说实话为止!” 一听她的话,秦氏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她双手抱着头,颤声喊道:“不要劈我,我说,我说……” 第二百三十九章 莫恒算个球 莫染怕了,她用力扯了扯秦氏的衣袖,“娘……”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啊! 秦氏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 她已经被雷给劈怕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带着哭音大声说道:“不是顾小姐的。” 萧薰儿眸光一凝,“什么不是我时儿妹妹的?” “那个肚兜不是顾小姐的!”说完这句话,秦氏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娘……”莫染脸色一白,瘫坐在地上,完了,这下全完了…… 顾景文冷笑出声,“好啊!好一个莫夫人,莫将军就是这般管教内宅的。” 这件事莫恒会不知道吗? 放**狗臭屁吧! 原本他还想着与莫恒攀上关系。 眼下看来,去球! 他衣袖一挥,当真是好大的官威,“来人啊!备车,我这就进宫面见陛下,此事定要莫将军给我一个说法。” 向萧誉,容渊他们道谢之后,他便坐上入宫的马车。 萧誉与容渊乃是外男,不便见顾时颜。 萧薰儿目送萧誉上了马车,朝他招了招手,如一阵风似的冲进顾家,“时儿妹妹,我来了。” 莫家的仆从,慌忙将秦氏抬了回去。 陈意跟着围观的百姓,一起转身离开。 她微微垂眸,压下眼底的戾气。 这一次,竟又叫顾时颜那个贱人逃过一劫。 走了几步,她脚下一顿,回眸看了一眼。 她目光落在萧薰儿的背影上,嘴角勾着一丝冷笑。 她不是与顾时颜那个贱人交好吗? 她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计策。 这一次,定能除掉顾时颜那个贱人! 染香小筑。 “我乖徒儿这一手厉害呀!”大长老乐呵呵的看着顾时颜,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来。 “都是师父教得好。”顾时颜笑眯眯的给大长老倒了一杯茶。 大长老十分受用。 “时儿妹妹……”萧薰儿人还没影呢!声音便传了进来。 顾时颜起身准备去迎她。 “时儿妹妹,几日不见,我想死你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萧薰儿跟个布袋熊一样挂在顾时颜身上。 顾时颜若真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女,定然被她扑倒在地。 “你谁呀!快放开我乖徒儿,她可经不起你这样。”大长老不悦都的看着萧薰儿,看他乖徒儿那细胳膊细腿的,经得起她这么粗鲁嘛! “时儿妹妹对不起,你没事吧!”萧薰儿立刻松开顾时颜,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没事,谢谢熏儿姐姐,还有誉哥哥来给我出头。”顾时颜亲昵的拉着萧薰儿坐下。 两个人说说笑笑。 顾时颜留了萧薰儿吃完饭。 直到晚饭后,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临走的时候,她约了顾时颜明天上午一起去逛街。 顾时颜欣然同意了。 萧薰儿一走,顾景文就来了,他步履生风,一见顾时颜便笑着说道:“时儿你放心,父亲已经为你讨回公道,陛下已经下旨,罚了莫恒半年的俸禄,还让他带着秦氏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他越看顾时颜越是满意,如今誉王炙手可热,多少人想跟他攀上关系。 未曾想他竟这般看重时儿。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你莫要伤心,无论何时父亲都会护着你的。” “我就知道父亲最疼时儿了。”顾时颜乖巧一笑,她微微垂眸,眼底尽是嘲讽,这也就是看她还有利用价值。 她若是无用试试! 莫家。 秦氏还没有醒,莫染守在她身边。 砰的一声,莫恒一脚踹开房门,黑沉着脸走了进来。 “你这个废物,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还害的我被陛下罚了半年的俸禄,我要你有何用,你还敢跟我装死。”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秦氏的头发。 “啊……”秦氏尖叫着睁开了眼,她眼中满是惊恐,“老爷你听我说……” 莫恒说的不错,其实她早就恢复了意识,只是不敢睁开眼罢了。 “爹,娘她受伤了,你快放开她。”莫染上前想要护着秦氏。 “来人啊!把二小姐带下去。”莫恒一声令下。 很快,屋里只剩下秦氏与莫恒两个人。 莫恒对着秦氏一阵拳打脚踢。 “啊……”秦氏本就伤的很重,她全身包裹着白纱,不停的惨叫出声。 直到秦氏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莫恒才住手,“我给你半个时辰收拾,半个时辰后,跟我一起去顾家,给顾时颜那个小贱人道歉。” 半个时辰后,秦氏与莫恒一起坐上了去顾家的马车。 哪曾想两个人到顾家后竟然吃了闭门羹。 守门的仆从拱手说道:“我家老爷身体不适,小姐也伤心过度,他们早早便歇下了,两位有事明天再来吧!” 顾景文早就料到,莫恒会趁着夜色来。 他怎能叫他如意?! 他可是文官之首,若是不能扳回这一局,叫文武百官怎么看他? 与誉王一比,莫恒算个球啊! 莫恒气得杀了秦氏的心都有,他怎会不知,顾景文这个老匹夫是故意刁难他。 他杀气凌然瞪了秦氏一眼,甩袖离开。 …… 三皇子府。 今日的事闹得这么大,纪北渊怎会不知? 灯火阑珊,他坐在书房中,脸色晦暗不明,垂眸看着桌案上的东西,笑了起来:“那个小东西与我既然是盟友,那么我理应替她出气不是!” 他轻轻扣着桌案,这些年搜罗的这些,莫恒的罪证,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虽然不能将他一击毙命。 但也能给他一个教训。 …… 翌日。 天一亮,莫恒就带着秦氏出现在顾家大门口。 他是怕顾景文吗? 非也! 他这是做给陛下看呢! 顾景文身体还未痊愈,今日也不去上早朝,他叫人给顾时颜递了话。 就是要晾一晾莫恒与秦氏。 快到与萧薰儿约定的时间,顾时颜打扮妥当,才施施然然的出现在大门口。 她一出现,莫恒与秦氏立刻迎了上去,“顾小姐!” 第二百四十章 我家小姐被人掳走了 “将军,夫人。”顾时颜欠了欠身。 莫恒一见顾时颜,目光便黏在她身上,只听说顾景文的女儿生的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顾时颜,他要定了! 秦氏头上带着纱帽。 莫恒瞪了她一眼。 顾时颜一出现,路上的行人便围了过来。 昨日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都都传遍了。 “顾小姐,昨日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认错了人,还请顾小姐原谅。”秦氏缓步上前来到顾时颜面前,她忍着怒气,捏着嗓子说道。 头微微垂着,自以为已经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众目睽睽下,顾时颜眼神淡淡的,她微微颔首,“不敢!” 这便是不原谅她了。 笑话。 她一句对不起。 她就得原谅她吗? 昨日,没弄死她,不是她仁慈。 她是怕秦氏被雷劈死在顾家大门口,有人会趁机把妖女这个名头扣在她头上。 顾时颜越过秦氏就要走。 “顾小姐,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见她竟不肯原谅自己,秦氏声音一高,面纱下的脸已经带了怒气,她上前挡住顾时颜的去路。 “敢问莫将军,带着纱帽,挡在别人家门口,连个脸都不肯露,这便是你们莫家道歉的态度吗?”少女声调清冷似玉,看着莫恒的眼中亦是一片冷意。 莫恒略带歉意一笑,“顾小姐,是本将军疏忽了。” “夫人!”他扭头朝秦氏看去,眼中已经带了压迫感。 “老爷……”秦氏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她的脸伤成那样,叫她怎么见人? 来的时候,她就知道,顾时颜这个贱人一定会故意刁难她的。 顾时颜浅浅一笑,“莫夫人不愿就算了,心都不诚,这歉不道也罢!” 语罢,她提步就走。 “顾小姐且慢!”莫恒长臂一挥,掀开秦氏头上的纱帽。 秦氏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的头发都被烧了,脑袋上稀稀疏疏顶着几根残毛,看上去诡异的很,更绝的是她的脸,她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眉毛也被烧了,红中透着黑,简直丑出了天际。 “天啊!这还是莫夫人吗?” “莫夫人怎么成这幅鬼样子了?” “哇哇……娘亲,她好丑呀!我好怕怕……”最夸张的是,她竟然把小孩子都吓哭了。 “啊……”听着众人的议论,秦氏尖叫着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她一副鸵鸟状,恨不得把脸藏进裤裆里去。 顾时颜眼底勾着一丝笑意,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好心告诫了她一句,“有句话说的极是,祸从口出,莫夫人以后说话前定要好好掂量一番才是,可别红口白牙的就要污蔑人,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有这誓言呀!也莫要再乱发了。” “你……”秦氏气得火冒三丈,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个小贱人是在嘲讽她呢! “你还不赶紧向顾小姐道歉。”莫恒一个眼神朝她压去。 秦氏这才夹起尾巴,她对着顾时颜盈盈一福,“昨日的事都是我的错,还请顾小姐见谅。” 莫恒陪着笑,“顾小姐你看,这歉也道了,此事可否就此作罢?” 顾时颜笑了起来,他们想屁吃呢! “莫将军真会说笑,名声于一个女子而言何等重要?毁人名声无异于要人性命?莫夫人都要置我于死地了,她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我便要原谅她吗?若是如此,下一次她还不知道又要去毁哪个女子的名声,请恕我做不到。”她一甩衣袖,上了马车。 只留给莫恒与秦氏一个决然的背影。 莫恒瞪了秦氏一眼,只能负气离开。 他眼底压着一团怒火。 哼!她一个小姑子如何敢给他摆脸子? 肯定是顾景文那个老白脸授意的。 …… 顾时颜来到与萧薰儿约定的春意居。 这里也是个茶楼。 与悠然居不同,这里一楼有说书的。 萧薰儿就喜欢来这里听人说书。 两个人约定的的是巳时中。 见萧薰儿竟然还没有来,顾时颜不禁皱起眉头,熏儿姐姐向来守时,莫非出了什么事? 她刚准备叫云香去门口看看,萧薰儿来了没有。 “顾小姐不好了,我家小姐叫人掳走了,贼人只留下这个东西。”就在那个时候,萧薰儿的贴身婢女青书慌忙失措的冲了进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她又不傻 顾时颜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她周身寒意逼人。 令整个春意居的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拿来。”她一伸手,青书立刻把手里那支箭头递给她。 她取下箭头上的信。 旋即,一行字映入她眼帘。 顾时颜,城外三十里义庄不见不散,只限你一人,否则你见到的就会是萧薰儿的尸体。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顾时颜勾唇一笑,眼底一片寒芒。 “你回去告诉誉哥哥,我定会将熏儿姐姐安然无恙带回来的。”语罢,她抬腿就走。 “小姐……”云香想要跟着她。 “不许跟来。”顾时颜回眸看了她一眼。 等云香和青书追出来的时候,只见她解开栓在门口的马,动作说不出的潇洒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我得赶紧回去告诉老爷,叫老爷去救小姐。”云香带着哭音说道,她立刻与青书分头行动。 顾时颜眼神凌厉,策马在街上狂奔。 一辆马车与她擦肩而过。 高显咦了一声,“那不是顾小姐吗?真没想到顾小姐还会骑马,还骑得这么溜,她骑得这么快,这是去干什么?” 听着他的话,纪北渊立刻撩开车帘看去,他只看到顾时颜绝尘而去的背影。 “叫人立刻去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如此着急,想来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皱着眉头说道。 马车继续前行。 只走了十数米,他纵身一跃跳下马车,一把将高显拽下马背,一句话都没有说,翻身上马,策马狂奔了起来。 顾时颜身边有纪北辰的人。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他。 “时儿你怎么这么糊涂?萧薰儿与你何干?她死便死了,你一个弱质女流,拿什么去救人。”他一脸不悦道。 “来人啊!”他命人准备好人手,起身大步跨出书房。 他一点都不关心萧薰儿的死活。 但不能看着时儿去送死。 他要去救时儿。 哪知道他才走到安王府门口,陈意便迎了上来,“殿下这是要去做什么?” 纪北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兀的,他眼神一冷,“是你?” “殿下说什么?我听不懂殿下的话。”陈意笑的温婉,笑话,如今顾时颜那个小贱人可是他心尖人,她会承认吗? 想什么呢!她又不傻。 “陈意,若叫我知道此事与你有关,这一次,我定取了你的性命。”纪北辰眼神阴戾,他冷冰冰的看着陈意,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来。 “殿下,你为何总是这般想我?陛下已经为我们赐婚,如今你与我虽然还不是妇人,但已是一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这世上绝没有人比我更盼着你好的。”陈意有些哀怨的看着纪北辰,说到动情之处,她眼眶微红,看着倒也情真意切。 “我现在没功夫陪你,请你立刻离开安王府。”纪北辰一点动容都没有,他冷冷下了逐客令。 陈意苦笑一声,“殿下,请你给我半刻钟时间,我此次前来,是有一物想献给殿下,殿下若得此物,那么整个天下将尽在殿下的掌控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殿下你对我真好 陈意说着踏进安王府。 她说的言之凿凿,跟真的一样。 纪北辰眼神一狠,“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抬手扼住陈意的脖子,眼里杀气涌动,可见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殿下,不若先看看我献给殿下的东西,若殿下看了,丝毫不为所动,我愿意在殿下面前自戕谢罪。”陈意脸上一点恐惧都没有,她依旧一副温婉的模样,就连声音都没有什么起伏。 纪北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陈意知道他动心了,“殿下当真不想要这天下吗?一个大楚算什么?若殿下愿意,整个天下都将臣服在殿下脚下。” 她这句话的诱惑太大了。 大到纪北辰根本无法拒绝。 纪北辰冷着脸,带着陈意来到后院空旷的地方。 这是陈意特意要求的。 “现在可以拿出来了。”一到后院,纪北辰便朝陈意看去。 陈意看了身旁的婢女一眼。 那个婢女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缓步走上前来。 陈意亲自打开。 只见锦盒里面放着几个黑乎乎的铁球。 纪北辰脸色一沉,“陈意你在戏弄本王吗?” 陈意淡淡一笑:“岂敢!” “殿下且看。”她说着拿出一个黑色的铁球,往空旷的地方重重一掷。 砰的一声巨响。 铁球爆炸开来,阵阵浮灰之后,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纪北辰面前。 纪北辰先是惊了一下子,继而他目光死死锁定那个深坑,疾步上前,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黑色铁球,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远胜这世间所有兵器。 若将此物用在征战上,何愁不能坐拥整个天下。 陈意说的对,一个大楚又算得了什么! 陈意脸上噙着一丝笑,缓步来到纪北辰身旁,笑盈盈的看着他,“殿下可还喜欢?这不过小试一下威力罢了,若铁球变大,威力远胜如今十倍,乃至百倍……” 纪北辰侧目看向她,“说吧你想要什么?” 在他的注视下,陈意盈盈一笑,面带娇羞,“殿下说笑了,你我夫妇一体,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哦?!”纪北辰心中一动,“那阿意可愿意将这铁球的制作方法告诉我?” 陈意心中冷冷一笑。 你瞧,这便是男人。 她没用时便是陈意。 有用时便是阿意。 可真现实啊! “自然可以。”她柔情似水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眼神越发火热,他难掩激动的看着陈意,“请阿意现在告诉我可好?” “好!”陈意眼波一转,她身子突然往前一倾,朝纪北辰倒去。 纪北辰心里门清,这个女人这是勾引他呢! “阿意你怎么了?”他长臂一挥,拥陈意入怀,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殿下,父亲昏迷数日,我日日寝食难安,现下只觉得头晕的厉害,殿下可愿送我回去?”她柔弱的依偎在纪北辰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好。”纪北辰打横抱起陈意就走。 他给身旁侍卫一个眼神,让他先去救顾时颜。 “殿下你对我真好!”陈意感动不已的看着他,她眼底尽是嘲讽。 顾时颜不就是用这一手勾搭到他的吗? 不好意思,她会的,她也会! 她顺势攀上纪北辰的肩头,双眼微眯,眼底尽是锋芒。 今日,顾时颜必死无疑。 还有萧薰儿,她从未想过让她们活着回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求你了 崔家别院。 崔晏一身月白色常服,墨发松松垮垮的,他正在练字。 崔一大步走了进来,“郎君大事不好了。” 崔晏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你的规矩呢?” 崔一嘴角一抽,这不是事有点大,他才一时忘了规矩么! 他双手一叉,“启禀郎君,萧薰儿被人掳走了,顾家的那个小姑子独自去救人了。” 崔晏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他脸上勾着一丝浅笑,“就她,还去救人!她提的动剑么?” 崔一这回很规矩,拱手说道:“回郎君的话,八成是提不动的。” “呵!”崔晏轻笑出声,“她这不是去救人,倒像是上赶着送人头。” 崔一沉默不语。 他眼巴巴的看着崔晏,那这人,他们是救还是不救? 君小郎可还没好呢! 崔晏一手执笔,稳稳落下,他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淡声说道:“你带着崔九去看看。” “是郎君。”崔一转身就走。 崔晏写下一个字,也不知为何提起笔的时候,一滴墨汁在纸上晕染开来。 他看着那滴墨汁,微微蹙起眉头。 方才是他手抖了吗? 定是他练了许久,手有些酸了。 他抬头朝外看了一眼,自顾自说道:“嗯!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出去走走呢!”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拢了拢衣袍,闲庭漫步一般走了出去。 崔一带着崔九翻身上马,就要策马而去,就见自家郎君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 “郎君你这是?”几个人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崔晏从容的很,“你们只管忙你们的,我就跟着你们一起走走。” 说着他姿态甚是优雅,翻身上了一匹空闲着的马! 一出城,顾时颜便弃了那匹马。 马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哪里比得上她速度。 她御风而行。 “姑娘让我去吧!我定将萧小姐一根头发不少的救回来。”重夜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怎么也追不上她。 顾时颜回眸看了他一眼,“不必,今日你们都不准现身。” 她说着嘴角冷意泛滥,“因为今日,我要大开杀戒。” 她留下这句话,便没了踪影。 “姑娘……”重夜被打击的差点从空中摔下去。 顾时颜只用了一刻钟,便来到城外义庄。 此处义庄早已荒废许久。 四周寥无人烟。 她一靠近义庄便察觉,周遭埋伏了不下数百人,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她缓步上前,一把推开义庄的门。 就见萧薰儿浑身是伤,鲜血淋淋,就连她的脸都被人划伤了,她奄奄一息被绑在一个棺木上。 “熏儿姐姐……”她鼻子一酸,眼眶泛红,自重生归来便深埋于心那股杀戮之气,顷刻间爆发。 令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丝病态的疯癫,又妖又魅,叫人不寒而栗。 听着她的声音,萧薰儿费劲的抬起眼皮子。 一见顾时颜,她便拼命的喊了起来,“时儿妹妹你不要管我,快走,这四周全是埋伏,他们还在底下埋了不知什么东西,你快走,别管我,我求你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儿妹妹呢 “熏儿姐姐别怕,我来救你了!今日伤害你的人,都得死。”顾时颜眼睛酸涩的厉害,她说着踏进义庄。 砰! 她才进去,身后的门便合上了。 “时儿妹妹你这是送死,你走啊!快走啊!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萧薰儿哭着喊道。 顾时颜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熏儿姐姐,你还不知道,我可厉害了,真的。” 她话音未落。 “嗖……嗖嗖……”数不清的弩箭,从四面八方朝她射来,密集如雨,制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网罗其中。 每一支弩箭上都啐了剧毒,幽光闪动,宛若数千星辰陨落。 “不,时儿妹妹,不要啊……”萧薰儿红着眼,嘶声力竭的吼道。 她的时儿妹妹只是个弱女子,她如何躲得过这么多的弩箭?! 她好傻,好傻…… 明知死路一条,还非要来送死! “熏儿姐姐不信我呢!你瞧!”顾时颜甜甜一笑,眼见那些弩箭就要将她与萧薰儿射成刺猬。 她右手微抬。 瞬间,仿佛有人施了仙法一般,所有弩箭停滞在半空之中。 “时儿妹妹……”萧薰儿一下子就傻掉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怔怔的看着顾时颜。 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儿妹妹呢! 原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竟然是她…… 隐藏着暗处的弩箭手也全都傻了眼。 说好的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子呢?! 这他么叫柔弱吗? “都给我死来!”顾时颜缓缓抬眸看向四周,她眼神软软的,嘴角噙着一丝嗜血的笑,骤然收紧五指。 “咔嚓……”弩箭折断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音调。 顾时颜杏眼深邃如渊,她缓缓转动脖子,笑的癫狂如魅。 下一秒。 “啊……”隐匿在四周的弩箭手,卷入一股巨大的吸力中,随着顾时颜素白的小手落下。 砰砰砰…… 他们如同折断翅膀的鸟儿一样,全都狼狈的摔在义庄的地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再看顾时颜,他们眼中唯余惊恐,战栗。 “我是取你们性命的人。”少女眼神娇软,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啊……”一众弩箭手跟见了鬼一样,他们起身就要逃走。 “给我死!”顾时颜笑容喋血,她反手落下。 四周寂静无声。 空气剧烈波动起来。 “啊……”数百弩箭手身子一僵,表情骤然凝固,他们身上的皮肉寸寸崩裂,化作一个个血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刺目惊心的血蔓延开来。 腥甜的味道格外诱人。 顾时颜笑容邪魅,她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这诱人的味道。 “时儿妹妹……”牛批呀! 萧薰儿也被她这幅模样惊着了。 可她脸上并无半分恐惧。 唯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崇拜! 时儿妹妹简直就是她滴神。 永远滴神…… 怎么肥事,她很想冲上去抱住时儿妹妹的大腿!!! “熏儿姐姐,我没有骗你吧!”片刻,顾时颜睁开眼冲着萧薰儿扬眉一笑。 “没,没有……”萧薰儿眼神火热,激动的舌头都打结了。 顾时颜提步朝她走去。 她才走了两步。 突然,一人自她背后从天而降。 不等他开口。 顾时颜眼神邪肆,她右手一抬,已经扼住那人的脖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 没我的允准 “顾小五是我……”纪北渊脚尖离地,就连他都被顾时颜的眼神给摄住了。 顾时颜愣了愣才认出他来,她眼神处处透着凉薄,“哦!原来是纪小三呀!” 她松手放开纪北渊。 纪北渊:…… 纪小三!!! 嗯,这个名字还挺特别的。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他细不可见勾了勾嘴角,就挺尴尬的,他原本是来帮她的,如今看来他还挺多余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 顾时颜刚要说话。 就在那时,一丝细微的响动,落入她耳中。 她眼神一凝,“走!”反手将纪北渊推了出去。 “熏儿姐姐!”她面色凝重,步履生风,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朝萧薰儿扑了过去。 “时儿妹妹……”萧薰儿的话还未说完。 下一刻。 轰然一声巨响。 大地剧烈晃动起来,山崩地裂,火光冲天,整个义庄轰然倒塌,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熏儿姐姐……”顾时颜嘶吼出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顾小五,萧薰儿……”等纪北渊回眸的时候,整个义庄已经成了一堆废墟,火光滔天。 哪里还有顾时颜与萧薰儿的影子! “啊……你们出来啊!”他目赤欲裂,转身就要冲进火海。 就在那时崔晏带着崔一他们来了。 “顾时颜呢?”哪怕一路策马而来,他依旧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他看着纪北渊问道。 纪北渊没有答他的话,只看着漫天火海,人疯了一样,提步就要往里面冲。 一时间,崔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三殿下,你疯了吗?”都不用他开口,崔一便冲上去抱住纪北渊,火这么大,进去可是要死人的。 他一脸惋惜。 顾家的小姑子是个好的,只可惜是个短命的。 “你放开我!”纪北渊红着眼冲着他咆哮道。 崔一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他扭头要跟自家郎君说话。 “郎君……”就听到崔九他们惊呼出声。 他一看,吓得菊花一紧。 老天! 他家郎君这是怎么了? 也要硬着头皮往火海里钻。 他记得他家郎君一向惜命来着。 “郎君,不可啊!”他哪里还顾得上纪北渊,一松手,就去拦崔晏。 他与崔九他们一撩衣袍跪在崔晏面前。 “顾小五……”纪北渊转身冲进火海之中。 崔晏淡淡的扫了崔一他们一眼,“都让开,这是命令。” “郎君,求你想想家主,再想想主母,还有整个崔氏一族,他们不能没有郎君啊!”崔一红着眼都快哭了。 崔晏缓缓抬眸,视线落在那片骇人的火光上,他声音低沉,似喃喃自语:“可是怎么办呢?怀宁还没有好,她怎能死?” “没有我的允准,她还不能死!”他眼神一定,衣袖一扫。 崔一他们全到倒在地上。 “告诉父亲,若我一去不回,九郎堪当大任。”他回眸看了他们一眼,甩袖迈进火海之中。 “郎君……”崔一他们红着眼,全都要跟着他冲进火海之中。 崔九推了崔一一把,“我们必须有一个人活着。” “熏儿,时儿……”后脚萧誉便来了,等他带着人赶来的时候,只剩崔一一人跪在地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不好么 萧誉是识得崔一的。 他带着疑惑看了崔一一眼,莫非崔家六郎也在? 此刻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看着漫天火光,他心头一紧,喉头发涩,凝神看向一旁的侍卫,逐字逐句的说道:“无论如何也要把熏儿,和时儿救出来,这是军令!” “是王爷!”军令如山,上百侍卫拱手说道。 他们提步就要冲进火海。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奇迹般从火海中冲了出来。 “时儿……”萧誉红着眼大声喊道。 等离得近了,他才瞧清楚,顾时颜怀里还护着一个人,“熏儿……” 萧誉喜极而泣。 来的路上,他便听到那声巨响,看着这漫天火光,他还以为她们两个人已经凶多吉少。 “誉哥哥。”顾时颜抱着萧薰儿健步如飞。 不仅她没有被火烧伤,就连萧薰儿也没有。 她用护体真气,护着她们两个人。 不过萧薰儿先前伤的太重,已经昏了过去。 “顾小姐,你可曾看到我家郎君,还有三殿下,他们都冲进去,救你去了。”一见顾时颜,崔一跟重新活过来一样,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什么?”顾时颜一惊,她把萧薰儿交给萧家的侍卫,扭头看向崔一,“他们都疯了吗?” 崔一哭的心都有,他也觉得他们都疯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谁知道他们发的什么疯?” 呜呜…… 就连他家的郎君都不正常了。 顾时颜看着那烧红了半边天的火海,她眉头紧锁,“该死!” 转身冲进火海之中。 “时儿!”萧誉大惊失色,立刻命令一旁的侍卫,帮她一起救人。 听着他的话,顾时颜脸一黑,回眸冲着他大声喊道:“誉哥哥,不许一个人进来。” 天啊! 誉哥哥还嫌不够乱吗?! 还有崔小六与纪小三也真是的。 他们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不好么!!! 萧誉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崔一更是如此。 顾时颜最先把崔九他们一个个救了出来。 她一趟趟出冲进火海,只脸黑了点,竟不曾被烫伤半分。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 那便是崔晏还有纪北渊。 顾时颜把肩上扛着的人,往地上一扔,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转身再度冲进火海。 崔一急的跳脚,在那里鬼嚎鬼叫的:“郎君,三殿下,你们快出来啊!顾小姐已经出来了……” 火越烧越大。 “崔晏,纪北渊……”顾时颜用真气护体,一面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一面不停的搜寻着他们。 “顾小五!是你吗?”忽的,她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 “纪北渊?”她循声望去,只见纪北渊虚弱的倒在地上,他身上已经有多处被火烧伤,因着吸入大量的浓烟,他已经神志不清。 “你不要大业,也不要命了吗?”顾时颜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大步上前,把纪北渊往肩上一扛,提步就跑。 纪北渊虚弱的靠在她肩上,尚残存一丝理智,他脸上满是炭黑,虚弱一笑,喃喃道:“也不知为何,想到你会死,我便忘了大业,与自己的性命……” 火势太大。 顾时颜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眼见她扛着一个人冲出火海。 “郎君,郎君……”崔一和崔九他们满怀希望迎了上去。 见她扛出来的是纪北渊,他们不免有些失望。 顾时颜把纪北渊往地上一放,准备冲进去救崔晏。 “轰隆……”未曾想竟再度发生爆炸。 轰的一声,火势冲天,比方才猛了数倍。 “郎君,郎君……”崔一他们血红着眼,疯了一样嘶声力竭的喊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认你做亲哥哥 顾时颜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一刻都不敢耽搁,转身就要冲进去救崔晏。 “时儿,火势太大了,你若是再不管不顾冲进去,会死的。”萧誉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看着她的神色格外凝重。 “郎君……”崔一他们也不敢开口,让她救人,因为到了此刻,已是以命换命的时候,还不一定能把人救出来。 他们发疯了一样,一个箭步就要冲进火海。 “你们都给我回来。”顾时颜的声音带着摄人的威压,重重的敲击在他们的心头,令得他们不由得脚下一顿。 “誉哥哥,我不会有事的。”顾时颜含笑看了萧誉一眼,她闪身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上一世,她便欠了崔晏一条命。 至死都未能偿还。 这一世,她不想再欠他性命了。 哪怕有真气护体,顾时颜被都热浪炙烤的睁不开眼,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崔晏,崔小六,你在哪里?” “你若是听到,就回应我一声!” “崔晏,崔慕白……” “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你若是敢死,哪怕埋了,我也要把你挖出来鞭尸。” “我不准你死,你听到了吗?”喊到最后,顾时颜嗓音破碎,哽咽的厉害。 难道这辈子,她也要欠他一条命吗? 不,她不要…… 她双眼猩红,不停的寻找着崔晏的身影。 没有! 还是没有…… “崔晏,崔慕白,你出来呀!” “你不是喜欢我叫你哥哥你吗?” “只要你出来,我就认你做哥哥可好?认你做亲哥哥……”她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心中的恐慌几乎将她淹没。 火这么大,浓烟滚滚,连她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寻常人怕是早已…… 顾时颜不敢再想下去。 “崔晏,你给我出来……”她扯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道:“我不想再欠你性命了!求你了……” 义庄就这么大。 她顶着能将人融化的高温,不放过一处,仔细搜寻着崔晏的身影。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心渐渐的跌入谷底。 哪怕找到崔晏,见到的怕也是他的尸身! “崔晏!”这一声,她注入了内力,悲恸,苍凉的声音直破云霄。 就连萧誉他们都听到了。 “郎君……”崔一他们还以为……扑通一声全都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就在顾时颜绝望之际。 “咳咳……”背后,突然响起一丝细微的声音。 她骤然回眸,隔着重重火海,只见那人还活生生的,就站在她不远处。 “崔晏,你是不是吃了傻药?”她喜极而泣,疯了一样朝他扑了过去。 砰! 就在那时,一根房梁突然朝他们两个人砸下。 崔晏也惊了一下,不等他有所动作。 只见往日软萌无害的少女,反手那么一挥。 那根烧的通红的房梁,就那么无了…… 他嘴角一阵抽动。 那个连剑都提不动的少女呢??? “崔晏,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顾时颜哭的眼睛都红了,跟兔子一样,她一个箭步冲到崔晏面前。 上上下下,认真打量着他。 见他只是被火烧伤了些,人看着狼狈的很,但一不缺胳膊,二不少腿的。 她又哭又笑,还好,还好…… 崔晏蠕动唇瓣,刚要开口。 哪知道顾时颜突然长臂一挥,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打横将他抱起,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公主抱。 抱着他就往外面冲。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很柔弱吗 此时此刻。 崔晏:…… 崔晏的内心:………… 他仰头,盯着顾时颜紧绷的小脸。 难道在她眼里,他很柔弱吗?! “郎君,郎君你不能死呀!”崔一他们正痛哭流涕。 “时儿!”只听萧誉惊喜出声。 那瞬间,他们齐刷刷的抬起头来。 就见自家郎君,大鸟依人的被顾家那个小姑子抱在怀中,一副不胜柔弱的模样。 一时之间,他们全都傻了眼,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崔一:…… 崔九:…… 他们嘴角剧烈的抽动起来。 迎上他们一言难尽的目光。 崔晏:…… 这个时候,他还是晕一下的好。 于是,他头一歪,软在顾时颜怀中。 反正也柔弱了一回。 索性柔弱到底吧! “崔晏!”顾时颜愣了愣,见他只是被浓烟呛晕了,这才放下心来。 “郎君!”崔一他们大步上前,赶紧从顾时颜手中接过崔晏。 再看顾时颜,所有人内心惊得一批。 顾家这个小姑子还是人么? 这一趟趟冲进冲去的。 她竟还好好的。 就问这是什么鬼畜? 还有她刚才那一声,明显带了浑厚的内力,连他们都有所不及。 “咳……”突然,顾时颜身子一僵,她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软软的朝后倒下。 确实,她表现的太强了点。 这不好。 若叫人知道她是个平平无奇的武道宗师,指不定那些人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她。 她要到最后,给他们出其不意一击。 还有,崔晏的死劫! “时儿……” “顾小姐!”众人惊呼出声,看着她的眼神这才恢复正常。 …… 陈家。 纪北辰亲自将陈意送了回去。 “阿意现在可以给我了吗?”他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看着陈意的目光格外温和。 “殿下会娶我吗?”陈意答非所问,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纪北辰怔了一下,“圣旨已下,本王自然会娶阿意的。” 听着他的话,陈意笑了起来,她轻轻的抚上纪北辰的胸膛,“我就知道王爷心中还是有我的,对吗?” 她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目光微闪,情意绵绵的话信手拈来,“本王心中自然是有阿意的。” 陈意勾唇一笑,“等新婚夜,我自会双手奉上,助王爷踏平这整个天下,可好?” 纪北辰脸色微变。 不等他开口,陈意脸上的笑一敛,淡淡的看着他,“难道王爷连几个月也等不了吗?还是说王爷只想要制作方法,并不想要阿意?” “怎会,莫说几个月,便是几年,本王也愿意等阿意。”纪北辰轻轻的抚摸着陈意的脸,目光柔的不像话。 两个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哦!错了,是一副狗男狗女的模样! “那我可以唤王爷阿辰吗?”陈意温柔小意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勾动嘴角,“阿意想怎么唤本王都可以,只要阿意高兴就好。” “我想唤你阿辰!”陈意一副小女儿的娇态,“阿辰……” 这一声,她唤的缠绵悱恻。 “阿意!”纪北辰回了她一声,同样浓情蜜意。 他一走。 陈意便冷下脸来。 瞧,这就是男人的尿性。 跟狗差不多。 谁有肉就跟谁走。 呵…… 以为她对纪北辰是真心的吗? 那就太可笑了。 等她扶他上位,然后生下儿子,就会干掉他,让自己的儿子上位它不香么! “小姐,顾时颜与萧薰儿都被誉王救走了,还有我们的人全军覆没。”突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陈意身旁。 “你说什么?那么多人,我又安排的那般缜密,甚至连火药都用上了,那个贱人怎么可能还活着?”陈意缓缓扭过头来,她一脸菜色,险些咬碎满口的牙。 这个贱人难道是不死之身吗? 她气得杀人的心都有。 “下一次,我决不会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她咬牙切齿道。 …… 一入夜,顾时颜便清醒过来。 纪北辰的狗子给她递了话。 夜里,纪北辰会来看她。 这一次是谁做局害她与熏儿姐姐,她一清二楚。 如今,最恨的她莫过于陈意了。 夜深人静,纪北辰果然来了。 “时儿……”顾时颜虚弱的躺在榻上,如同娇弱的小白花一样,一见纪北辰,她便红了眼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辰了呢!” 纪北辰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抱她。 “咳咳,阿辰别挨我,我如今身子不好,若是把病气过给你,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我只想让阿辰好好的。”顾时颜一脸惊慌。 其实吧!她就是不想让这个狗东西碰她。 因为她会恶心想吐。 纪北辰顿时把手收了回去,他心疼的看着顾时颜,话里话外带着责怪之意,“时儿,你怎么那么傻?萧薰儿与你何干?她出了事,自有誉王救她,下一次,我不绝不许你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这一次幸好你没事,若你有个万一,叫我如何活下去?” “阿辰,这次的事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有人想要利用熏儿姐姐,要我的命罢了,我这样做,只是想让誉王成为阿辰的助力,阿辰求你不要怨我。”少女楚楚可怜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心一软,“时儿,我没有怪你,你不要哭,我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阿辰。”顾时颜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她小心翼翼的拽住纪北辰的衣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你可知这次是谁要害我?” 在她的注视下,纪北辰目光微闪,“时儿,我也不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她要亲自动手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是……她好不容易驯服的狗,出去偷吃屎了么! 而那坨屎就是陈意。 她突然想起义庄内,那种杀伤力逆天的东西。 便明白纪北辰为何变成这样了。 “嗯!我知道无论何时,阿辰一定会护着我的。”她眼神澄净,全心全意信赖着纪北辰。 “时儿,我会的。”纪北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愧疚。 他当然知道是谁想要时儿的命。 可他现在还不能替时儿报仇。 等那件东西到手了,他定会为时儿报仇的。 这段时间,只能先委屈时儿了。 他没有久留。 待他离开之后,顾时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最恨的就是,有人动她身边的人。 陈意敢动熏儿姐姐,就要做好准备,承受她的滔天怒火。 她一声令下,重夜出现在她面前。 “那两条狗能驯服就驯服,驯服不了就杀了,换成我们自己的人。”纪北辰留下的那两条狗,实在太碍事了些,今日她去救熏儿姐姐之前,就让重夜先把他们引开。 重夜摸着鼻子一笑,“姑娘放心,这我拿手。” 顾时颜杏眼微眯,“要尽快,一会我要出去一趟。” 这件事,她要亲自动手。 等重夜处置了那两个人,顾时颜已经换好衣服,她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及腰的长发高高束成一个马尾,看上去雌雄难辨,恁的邪魅。 她带着重夜,无声无息的出了顾家。 一靠近陈家,顾时颜便发现几道隐晦的气息,比重夜未曾修炼万藏大法的时候,只强不弱。 她眸光一凝,好一个陈意,她倒是小瞧她了。 重夜上前引开那些人。 顾时颜畅通无阻的来到陈意房中。 陈意刚刚睡下。 不得不说她也惊觉的很。 “谁!”顾时颜才出现在她房中,她便睁开了眼。 顾时颜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给她来了一个锁喉。 陈意满目惊恐,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顾时颜掐着她的脖子,拖着她就走。 半个时辰后。 城外一处树林。 顾时颜将陈意绑在一棵树上。 “说你是谁?想对我做什么?我可是未来的安王妃,你若识相的话,就立刻放了我,若你求的是财,无论多少,只要你说,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陈意镇定的很,一开口便是谈条件。 “好美的小娇娘呀!”顾时颜眼神邪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陈意一眼,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不停的把玩着,“只可惜我求的不是财。” 她嗓音低沉且沙哑,像极了中年男子的嗓音。 陈意心头一惊,他求的不是财,莫非是色,“若你想要美貌的女子,只要你放了我,想要多少便有多少,我保证决不食言。” 顾时颜嗤鼻一笑,“呵,可惜我求的也不是色,主子有令,只要你把那件东西交出来,便放你安然离去。” “否则……”她声音一冷,寒光一闪,手里的匕首抵在陈意的脸上。 第二百五十章 这个锅他来背 一听这话,陈意的脸色骤然一变,莫非是纪北辰派他来的? 她一脸茫然,“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何尝不是在试探顾时颜。 顾时颜自然不会叫她失望的,她握着匕首的手猛然施力,陈意已经感觉到刺痛,她惊慌着叫出声来,“住手,你住手。” “姑娘真是说笑了,什么东西你心里不清楚吗?既然你如此健忘,那我就帮姑娘好好回忆回忆今天的事。”顾时颜说着,她眼神一狠,在陈意划了一道。 鲜血淋淋,皮肉翻飞,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她不是叫人划伤了熏儿姐姐的脸么! 放心,她定会加倍还给她的。 “啊……我的脸,我的脸……”身为一个女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陈意也未能免俗,她一脸怨毒尖叫出声。 是纪北辰,一定是纪北辰…… “我家主子可是特意交代了,若你不肯说,不必怜香惜玉,如今姑娘想起来了吗?”顾时颜眼中寒意四射,她手里的匕首再次抵在陈意的脸上,不过这次换了另一边脸。 她是要搞陈意不错。 但她可不背这个锅。 纪北辰不是与她狼狈为奸么! 这个锅他来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事到如今,陈意已经可以确定,除了纪北辰,绝不会有第二人。 她就只把炸药的事,透露给他一个人。 纪北辰好狠的心呐! 她好恨。 单看她的神色,顾时颜就知道她成功了。 这锅她成功的甩在纪北辰身上。 她可没什么耐心,“姑娘想起来了吗?” “住手,我说,我说……”眼见她手里的匕首,又要划在自己脸上,陈意一脸害怕大喊出声。 “姑娘早这么听话多好,何必受这种罪呢!”顾时颜当即住手,她赌陈意绝不会说出来的。 她还要用这个来拿捏纪北辰,叫他乖乖听话。 不然她早就说了。 果不其然,陈意跟她玩起了花样,“那件东西就在我枕头下面……” 她的话还未说完。 顾时颜眼神一冷,手里的匕首毫不留情划花她另一边脸,“贱人你还敢骗我?来之前,我们的人早就把你房中搜了个遍,你枕头下面有个屁,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她就知道她不会说的。 其实她更希望她说出来。 那件东西杀伤力太大,只要在陈意手里,便是个隐患。 “啊……”陈意惨叫不止,惊得林中的鸟儿乱飞起来,她疼的浑身战栗,那双细长的凤眼已经被浓黑戾气占据。 纪北辰,纪北辰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说是不说?”顾时颜的声音冷的跟寒冬腊月的风一样。 “哈哈哈……告诉你家主子,他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有本事他就杀了我!”陈意狞笑出声,她眼中冷意凝结成冰。 圣旨已下,纪北辰敢杀她吗? 只要她一死,陛下定会疑心到他身上。 所以,他不敢!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怨不得我了。”顾时颜等着就是她这句话,她手腕翻转,寒芒闪动。 她叫人在熏儿姐姐的脸上划了五下。 她便要在她脸上划十下。 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啊……”她才划了几刀,陈意便尖叫着昏了过去。 等划完十下之后,顾时颜才叫重夜把她丢回陈家。 这才符合纪北辰的行事方式。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立刻惊动了陈家的侍卫。 “天啊!是小姐,小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几个侍卫手持火把大步上前,一眼认出陈意来。 整个陈家立刻乱了起来。 给熏儿姐姐报了仇,顾时颜这才安心睡下。 至于她的脸,她已经叫师父去看过了,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翌日,一大早。 顾时颜房中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多个师傅多条路 顾青辞一改前几日颓废不振的模样,他一袭青衫,衣冠楚楚,一副抖起来的模样。 顾时颜其实屁事没有,不过她一脸病弱,歪在榻上。 一见顾青辞,她欢欢喜喜的笑了起来,“大哥哥是来看我的么,你放心,我没事,大哥哥不用担心。” 她依旧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若非亲自领教过她的厉害,顾青辞真能被她这幅模样给蒙蔽了。 他右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来到顾时颜面前。 落在顾时颜眼里,他这幅模样,简直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 “我确实是来看你的。”他面容阴冷,死死锁定顾时颜,接着又道:“我来看看你,怎么还不去死!” 云香和茶香都在,两个人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大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姐?” 顾时颜推手遣退了她们。 房中只剩下她与顾青辞两个人。 她懒懒一笑:“真不好意思,叫大哥哥失望了呢!” “大哥哥莫非忘了,你年岁比我长,要死怎么也得是你先死。” “顾时颜,你以为叫山长把我逐出书院,我便无路可走了吗?”每每想起这件事,顾青辞就想亲手撕了顾时颜,他咬牙切齿道:“不好意思,要叫你失望了。” 说着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你还不知道吧!孔大儒不日便会抵达京都,父亲已经替我铺好路,定会让我拜在孔大儒门下,到时候青山学院算什么东西。” “顾时颜,你等着,我一定会给母亲,还有裳儿报仇的。”他眼神凶狠,咬牙切齿道。 顾时颜看着他笑了起来,“好,我等着,大哥哥可别叫我失望啊!” 顾青辞冷哼一哼拂袖而去。 顾时颜看着的背影,冷冷一笑。 真是多亏他的提醒。 要不然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上一世,因着顾景文运作,他和莫长津还真拜在孔大儒门下。 最后,他们两个人,在今年的科举大放异彩,一个是头名状元,一个是第二名榜眼。 这一世,她定不会叫他们如意的。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们。 “乖徒儿,你怎么又受伤了?”他才走没多久,大长老与杜老便来了,杜老心疼的看着她,瞪了大长老一眼,“就说你是怎么保护乖徒儿的?我才这离开几日,你就把乖徒儿照顾成了这幅模样。” 大长老恼得很,“总有贱人想害乖徒儿,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毒死,再说了,乖徒儿也不许我插手她的事。” 说起这件事,大长老就是一肚子火气。 他也气得很。 “二师父我没事,你别生大师傅的气。”顾时颜赶紧上前给杜老倒了一杯茶。 “哼!看在乖徒儿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杜老喝了一口茶,又瞪了大长老一眼。 大长老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他扭头笑眯眯的看着顾时颜,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乖徒儿你就放心吧!萧家那个丫头已经没事了,过不了几日,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熏儿姐姐。” “师父出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真是辛苦师父了。”顾时颜又给大长老倒了一杯茶。 大长老与杜老两个人对视一眼。 两个人同时说道:“你说吧!” 顾时颜微微一怔,她顿时坐直身子,就连脸色都染上几分凝重。 这是……两位活宝师父,又准备给她介绍年轻貌美的儿郎了吗? 亦或者,又叫她去娶崔慕白! 可别! 干脆吓死她算了。 不等她开口询问。 大长老斜了杜老一眼,“我说就我说。” 说着他一脸慈爱的看着顾时颜,“乖徒儿,是这样的,我们擅作主张又给你找了个师父,多个师父多条路,也多个靠山不是。”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辈子你都是我的熏儿姐姐 顾时颜一听,眼都亮了,这个好啊!就是再来一百个师父她也不嫌多。 大师傅说的简直太对了,多个师傅多条路。 “两位师父,你们给我找的师父是谁?”她兴冲冲的问道。 大长老是个实诚的,他张嘴就要说。 “咳……”杜老轻咳了一声,他笑眯眯的看着顾时颜,“乖徒儿啊!等过几日你自然就知道了。” “你大可放心,定然是个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他拍着胸脯跟顾时颜保证。 顾时颜听了,心里痒痒的,她歪头看向大长老,呜呜……师父,乖徒儿想知道。 大长老心一软,差点告诉她。 幸好杜老及时瞪了他一眼。 他嘿嘿一笑,“乖徒儿,惊喜,惊喜……你且安心等着吧!” 顾时颜还能说啥个! …… 莫家! “我要见时儿妹妹,我要见时儿妹妹……”莫染一睁开眼便不依不饶,闹了起来。 “熏儿听话,时儿也受伤了,等她伤好了,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一定带你去见她。”萧誉都被她闹得没办法了,只能哄着她。 “啥?我时儿妹妹受伤了?你们怎么不早说,叫人抬着我,我现在就要去顾家看时儿妹妹。”一听他这话,萧薰儿不顾自己伤,竟然从榻上坐起来了。 可把萧誉和宋氏都吓到了,“熏儿你身上有伤,快躺下不要乱动。” 萧薰儿梗着脖子,“不,我就要见时儿妹妹,说什么都要见她。” 两位师父一走,顾时颜便从后门出了顾家。 不亲自看一眼熏儿姐姐,她怎能放心! 萧誉都被她闹得没了办法,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便有仆从进来禀告,顾时颜来了。 “我时儿妹妹来了?”萧薰儿顿时不闹了。 “是,再闹让时儿管你。”萧誉宠溺的看着她。 宋氏笑着转身就去接顾时颜。 片刻,顾时颜出现在萧薰儿面前,笑盈盈看着她,“我可是听说熏儿姐姐一点都不乖。” 萧薰儿脸一红,“哪有,时儿妹妹你可别听他们乱说,我可乖了。” 萧誉与宋氏只待了片刻,就离开了。 房中只剩下顾时颜与萧薰儿两个人。 “时儿妹妹!”萧薰儿激动的一把拽住她的衣袖,“不,是时儿师父,求你教我,我也想像你那么帅气,一下子就把所有坏人都给干翻了,等我变的厉害了,就可以保护时儿妹妹,还有哥哥他们了。” 顾时颜看着她的脸,虽然用了药,但脸上的伤还没有好,看上去依旧狰狞的很。 她心疼的厉害,轻轻握住萧薰儿的手,一字一句道:“熏儿姐姐要乖乖的,等你好了,我便教你,一定让熏儿姐姐变得和我一样厉害。” 若非躺在榻上,萧薰儿指定高兴的能跳起来,“那我以后叫你时儿师父。” “不用,这辈子你都是我的熏儿姐姐!”顾时颜吐字极慢,上一辈子,到死她都活在别人的谎言中,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被所有人厌弃。 这一世,她何其有幸。 能遇见熏儿姐姐,誉哥哥,容渊哥哥,还有两位师父! 她定会护好他们。 再不叫他们受半点伤害。 她陪了萧薰儿许久,才离开。 出了萧家,她并未急着回去,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公主府。 昭阳公主正在听人抚琴,听着婢女的话,她有些诧异,“她怎么来了?叫她进来,本公主倒想听听,她想说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第二百五十三章 邀君共赏 顾时颜一进来,昭阳公主便闻到那股让她魂牵梦绕的冷香,她脸色一冷,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崔晏只能是她的。 任何肖想他的人都该死。 顾时颜低眉顺目的走了进来,以她的修为,哪怕不看,都能清楚察觉到,刚才昭阳公主那一闪而过的杀机。 “臣女拜见昭阳公主。”她盈盈一福。 离得近了,那股冷香更是只往昭阳公主的鼻子里钻,令得她整个人控制不止烦躁起来,她慢条斯理挑起眼皮子,带着审视,带着挑剔,淡淡的看着顾时颜,“起来吧!” “多谢昭阳公主。”顾时颜缓缓起身。 昭阳公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顾时颜从袖兜里,掏出一个描金的盒子,看上去十分精致华丽,“臣女素爱调香,前些日子偶然间调制出,早已失传的冷凝香,想要献给公主,还望公主笑纳。” 她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盒子递给昭阳公主。 前几日,陈意来找过昭阳公主,她是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陈意想要借昭阳公主之手,来对付她。 昭阳公主有些意外,呵,她求见她,就只为了给她送香料吗? 为何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冷凝香。 “何为冷凝香?”她缓缓坐直身子,显然起了兴致。 “公主可闻到臣女身上的味道?这便是冷凝香,清冷淡雅,初闻不觉,再闻只觉沁人心脾,经久不散。”顾时颜娓娓道来,这便是她向崔晏讨要这盒香的目的。 陈意想要昭阳公主做她手里的刀。 她为何不能让这把刀的刀锋,调转方向对准她! “哦!快拿来给本公主闻一闻。”一听顾时颜身上的味道,便是冷凝香,昭阳公主立刻叫人拿上来。 她才打开盒子,崔晏身上的那股味道便扑鼻而来。 那个叫她求而不得的人,仿佛近在眼前。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闭上眼,一脸陶醉。 顾时颜压下眼底的笑意。 看来这件事成了。 她为何不杀陈意? 她要把纪北辰身边,所有助力,全都变成挥向他的刀锋。 若无人相助,哪怕他再气运加身,孤家寡人一个也难成大事。 顾时颜没有打扰昭阳公主。 片刻,她缓缓睁开了眼,眼中的冷意已经褪去,“你制的香,本公主十分喜欢。” 说着她顿了顿,一副施舍的模样,“这盒香本公主收下了,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本公主可圆你一个心愿。” 上赶着献香,若无所求,那便可疑了,顾时颜骤然抬起头来,脸上的惊喜怎么也掩盖不住,“公主,臣女心悦五殿下,还望公主若得机会,在陛下还有王后面前,为臣女美言几句。” 她激动的嗓音都有些不稳。 “可。”昭阳公主答的十分爽快,她嘴角含笑,“那日听顾小姐一曲,总觉意犹未尽,顾小姐可否为本公主抚上一曲?” 顾时颜从善如流道:“诺。” 哪知昭阳公主扭头看着身旁的婢女说道:“去请崔家六郎过来,便说本公主这里有绝世琴音,邀君共赏!”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他竟然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昭阳公主眼神犀利,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稳得很,她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内心却在不断祈祷,崔小六你可千万别来啊! 你若是来了,哪怕我们是实打实的小葱拌豆腐,以昭阳公主那善妒的性子,也能悟出几分奸一情来! 此时此刻,她只希望崔晏能听到她的祈祷。 转身退出去的时候,她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到底从小长在宫中,什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没有见过,昭阳公主可真不好忽悠。 这不,她反手就给她挖了个坑。 这是要试探她与崔晏呀! 很快,昭阳公主便移到院子里的凉亭中。 琴已备好。 一旁焚着香。 “铮铮……”琴声起,顾时颜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哪知昭阳公主眉头一蹙,“还奏那曲凤求凰!” “铮铮铮……”顾时颜只能换了曲子。 崔家别院。 传信的人很快就来了。 一听是昭阳公主府的人,守门的仆从连问什么事都不曾,便说崔晏不在。 实在是昭阳公主太烦了,无时无刻都想着把郎君扑倒,一日恨不得出现在郎君面前三次。 早中晚各一次。 郎君这才下了命令,以后无论何事,昭阳公主府的人一律不见。 怎料这次前来传信的婆子,也不是个善茬儿,她缓步上前,扬声说道:“今日我家公主,请了顾四小姐前来抚琴,特邀崔家六郎共赏,公主有言,若崔家郎君不来,便让顾小姐一直奏下去。” 说着她幽幽的叹了一声:“琴弦伤手,今日那顾小姐可苦了,那样一双巧手,若是废了委实可惜。”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很快,这句话便传入崔晏耳中。 直到此刻,崔一还清楚的记得,顾家那个小姑子抱郎君出来的时候,那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还有郎君那副大鸟依人的模样。 “郎君当真不去吗?”他小心翼翼看着崔晏问了一句。 崔晏一个眼神扫去,“呱噪。” 昭阳公主府。 说是抚上一曲。 “铮铮铮……”顾时颜已经奏了好几曲。 见崔晏迟迟不来,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好个崔小六,果然上道的很。 等此事过了,她定要请他吃一顿大餐。 前去传信的婆子,已经归来许久。 昭阳公主都没了耐心,她缓缓抬眸,将视线落在顾时颜身上,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也罢! 奏了这一曲,便让她回去吧! “铮……”随着顾时颜的手落下,一曲作罢。 昭阳公主刚要开口,让她回去。 怎料就在那时,守门的侍卫匆匆来报,崔晏来了。 他竟然来了…… 听着侍卫的禀报,顾时颜小心肝儿一颤。 完犊子了,她那些祈祷全都白费了。 崔小六,他怎么能来呢?! 莫不是他的脑子叫驴给踢了? 完了,完了…… 这下昭阳公主,定会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一情。 果然,那个侍卫的话音一落,周遭空气一滞,连风都变得冷飕飕的。 昭阳公主看着她的眼神,更是无比幽冷。 “多谢昭阳公主盛情相邀!”旋即,崔晏便出现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她是我的卿卿 日光璀璨。 他一袭白色衣袍,逆着光而来,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薄薄的光。 他一出现,昭阳公主便痴痴地看着他。 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就地扑到。 顾时颜装作从未见过他的模样,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只看了他一眼便匆匆垂下头去。 她眼神澄净,一点别的杂念都没有。 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崔晏一来。 在昭阳公主心里,便坐实他们之间的奸一情。 以后,她求而不得的苦闷,全都会化作怨恨,发泄在她身上。 你说她冤不冤? 这个崔晏,是专门来害她的吧! 昭阳公主余光落在她身上,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一时之间,她心中满是疑惑。 若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偏偏他来了。 之前她请过他很多次,他一次都没有出现。 若说有,看顾时颜的模样也不像,除非她装的跟真的一样。 昭阳公主眼神一定,含笑看着崔晏,“郎君快请坐。” 崔晏微微颔首。 走了几步,他脚下一顿,回眸看去,一贯清冷似玉的声音染上几分柔情,“卿卿,过来呀!” 顾时颜与昭阳公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才发现,他身后竟然跟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裙,墨发及腰,额间坠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因着她垂着头,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看那袅袅婷婷,婀娜多姿的模样,便知是一位绝色美人。 她跟在崔晏身后。 一眼望去,两道白色的身影那般匹配。 特别是崔晏那声卿卿,无异于在向众人宣告她的身份。 男子只会称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卿卿! 看着那个白衣女子,顾时颜心头的阴郁,一下子全散了。 若论手段,她真是远不及崔晏。 昭阳公主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嫉妒使得她的脸有些扭曲。 他竟然叫她卿卿…… “阿晏!”在她们的注视下,白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她容色倾城满目柔情,给了崔晏一个浅浅的笑容,眉眼落满娇羞。 两两相望,崔晏也笑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阿玉,过来。” 那声阿晏,还有崔晏脸上的宠溺,真真刺痛了昭阳公主的心。 她做梦都求而不得的人,身旁竟已有人相伴,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白衣女子踩着莲步,施施然然来到崔晏身边。 两个人并肩而行,俨然就是一对璧人,简直羡煞旁人。 崔晏竟让那女子坐在他身边,他还亲手给她斟了一杯茶,递给她的时候,还体贴的嘱咐她,“小心烫!” 在他们的衬托下,顾时颜瞬间成了一个小透明。 昭阳公主哪里还能顾得上她! 那个白衣女子已经吸引了她所有火力,她眼中噙着几分冷意,脸上的笑丝毫未达眼底,装作不经意看着崔晏问道:“敢问郎君她是何人?” “她呀!公主刚才没听到吗?”崔晏勾唇一笑,他微微侧目,看着身旁那个白衣女子,眼神柔的能掐出水来,轻启唇瓣:“她是我的卿卿。” 第二百五十六章 怎么不在我面前装柔弱无辜了 昭阳公主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她认识崔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带了个女子在身边,还这般亲昵的喊她卿卿! 再看顾时颜,她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 实在是她一副还没张开的模样,前不凸后不翘的,与那个白衣女子根本没有办法比。 崔晏看都没看顾时颜一眼,他一副慵懒的模样,“昭阳公主不是说有绝世佳音,邀我共赏吗?怎不见有人抚琴?” 昭阳公主定睛了看一眼,他身边的那个白衣女子,她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将目光落在顾时颜身上,“顾小姐这不是在么!不知郎君想听什么曲子?” 崔晏淡淡的扫了顾时颜一眼,“之前奏的那首曲子就极好。” 昭阳公主双眼微眯,“郎君来之前,顾小姐已经奏了许久,若是再奏下去,只怕她的手就要受伤了。” 一听她这话,顾时颜就知道,她这又是在试探。 她很上道,微微垂眸看了自己的手一眼。 离的老远便见她指尖泛红。 昭阳公主凝神看着崔晏,想要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别样的情绪。 可惜,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出的话也是一贯的凉薄,“我只关心我的卿卿,她伤不伤的与我何干?不过是抚上一曲,只要不是断手,有些疼忍忍便是。” 况且,她一个能把他从火海里抱出来,跑的跟飞起来一样,连大气都不见喘一口的人,何时这般娇柔了? 给他奏! 昭阳公主眼底一丝笑意,此刻她心中的疑虑全消。 至于他身边那个白衣女子,她自有办法整治。 “铮铮……”顾时颜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素手勾抹,琴声倾泻而出。 她就知道,她在崔晏面前的人设崩了。 就问她容易吗? 她不过想给众人一个弱小无辜,人畜无害的模样,让所有人降低对她的防备,好叫她扮猪吃老虎。 一曲作罢! 崔晏带着他身边的白衣女子,起身告辞。 昭阳公主亲自把崔晏送到门口。 “卿卿小心!”众目睽睽之下,崔晏温柔的扶着那个白衣女子上了马车。 他一走,昭阳公主的脸色就变了,“给本公主查,那个狐媚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本公主要知道她祖宗八辈,敢魅惑阿晏,本公主要她死。” 她见都没有见顾时颜,就叫婢女送她离开了。 一上马车,崔晏便换了个人似的,他敛尽脸上所有表情,淡淡的看着那个白衣女子,指着马车离他最远的那个角落,“你去那里,不许动,也不许说话。” 然后,他一脸嫌弃,拿起帕子认认真真的擦起自己的手。 白衣女子缩在马车角落里,低低的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马车行驶了一会。 崔晏换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出了公主府,顾时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昭阳公主应该已经打消了对她的疑虑。 她带着云香,准备走回去。 哪知道走了没多远,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里面的人撩开车帘,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给了她一个眼神。 她便乖乖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不是旁人,正是刚刚救她于水火的崔晏。 “你的卿卿呢?”顾时颜抬腿上了马车,张望了一眼看着崔晏问道。 崔晏眉眼微动,“既是我的卿卿,自然要好好的藏起来,免得别人动了什么心思。” 顾时颜坐在他对面,也不客气拿起矮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崔晏一个眼神扫去,“怎么不在我面前装柔弱无辜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郎君以为我还装的来吗 顾时颜一个白眼扫去,“郎君以为我还装的起来吗?” 笑话,她倒是想装啊! 可惜崔小六眼又不瞎。 崔晏:“怕是不能够!” “这不就得了!”顾时颜在崔晏面前,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我饿了,郎君这里可有吃的?” 崔晏皱了皱眉头,“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吗?” 说话间他拿出一碟糕点摆在顾时颜面前。 “怎么郎君还想让我装一装?还是说你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小白莲?”顾时颜扬眉一笑,她抓起一块糕点,一口塞进嘴里。 当她天天装来装去不累呢! 崔晏嘴角微抽,他脸上闪过一丝嫌弃,她可真是一点吃相都没有。 “嘤嘤嘤……郎君,这糕点好好吃呀,真是多谢郎君了,我就知道郎君人美心善。”顾时颜瞧的一清二楚,她捏着嗓子,又装了一波。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咳咳……”崔晏正在喝茶,都被她这幅矫揉造作的模样给呛到了,他放下手里的茶盏,“好好说话。” 在昭阳公主府折腾了大半天,顾时颜懒洋洋往后依靠,她凝神看着崔晏问道:“郎君可想好了?还要这般藏拙?” 说着她眼神渐冷,“陛下是绝不会放过崔家,还有你的。” 崔晏迎上她的目光:“说说你的目的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时颜坐直身子,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崔晏,“灭了纪北辰,推纪北渊上位。” 崔晏笑了起来,他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看出,她对纪北辰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让他诧异的是,她选择的竟是纪北渊。 “莫非你委屈自己蛰伏在纪北辰身边,全是为了三殿下?”他有此一问。 顾时颜:我就不能是为了我自己吗? “郎君以为我与三殿下有私情?”她歪着头问道。 崔晏:“不然呢!怎么看都是纪北州的赢面更大,为何你偏偏选择了纪北渊?” 顾时颜扬眉一笑:“郎君若不信,要不明日我把纪北渊叫过来,当着你的面,我们两个人拜个把子?!” 崔晏都被她都逗笑了,他压了压眼底笑意,“你怎知纪北渊不会是第二陛下?我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顾时颜道:“我不能保证,但陛下忌惮崔家,无时无刻不想着灭了崔家,崔家已然在困局之中,郎君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若郎君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与纪北渊面谈一次。”比起纪北州,她还是更相信纪北渊一些。 不出意料,崔晏并没有答复她,他面带疑惑看着顾时颜问道:“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这般不留余力的帮纪北渊?” 顾时颜笑笑:“郎君怎知我不是为了自己。” 她想让崔晏与她一起推纪北渊上位,不仅是为了她的一己之私,更是为了他与崔家。 上一世,他身死之后。 不出一个月,崔家家主与主母便相继病故,然后崔家如一盘散沙一般,一点一点被陛下拔除。 她敢保证,这定是陛下的手笔。 “你容我想想。”崔晏留给顾时颜一个这样的答复。 …… 陈家。 陈意已经清醒过来。 脸上的痛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并未是梦境,“给我拿铜镜来!” 一旁的婢女战战兢兢的递给她一面铜镜。 她只看了一眼。 咣当一声,手里的铜镜落在地上。 “啊……我的脸,我的脸……”她双手颤抖,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尖叫起来。 “阿意你别怕,一定有法子能医治好你的脸。”阮氏在一旁心疼的安慰着她。 还是陈太傅比较清醒,“阿意,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哈哈哈……”一听他这话,陈意疯狂了一样,大笑出声:“父亲你说的不错,纪北辰确实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陈太傅大惊:“阿意,你是说……”这件事是安王所为? 陈意一脸纵横交错的疤痕,她幽幽一笑:“这件事父亲不必插手,女儿心中已有对策。” 陈烨也在。 “哥哥,很快你就能如愿了。”她扭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纪北辰这么对她,不就是了为了给顾时颜那个贱人报仇吗? 她要叫纪北辰亲自把顾时颜那个贱人,送到哥哥的榻上。 “便说我身子不适,去请安王过来。”她狞笑出声,整个人阴森可怖。 第二百五十八章 王爷该不会舍不得吧 顾时颜岂敢让崔晏把她送到顾家。 她半道就下车了。 “你这个恶毒的人,还我们的裳儿,说你把裳儿弄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说只要我们跪一天,你就把裳儿救出来吗?” “顾时颜,我们都跪了,你怎能说话不算话?我命令你立刻把裳儿交出来。”她才走到顾家大门口,便有几个人跟疯狗一样扑了上来。 莫玄,赵氏,还有莫长津与莫长安,全都一脸怒气冲着她狂吠不止。 “你们想对我家小姐做什么?莫云裳不见了,跟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云香被顾时颜调教的特别好,她冲上前去挡在顾时颜面前。 “我何时失言了?我已经把莫云裳从军营救了出来,至于她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她人不见了,你们找我也没用,若有这会功夫,你们倒不如去报官。”顾时颜还想把她找出来呢! 顾景文也派冷尘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可奈何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赵氏明显不信她的话,“你说的是真的,你当真把裳儿从军营救出来了?” 顾时颜勾了勾嘴角,“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大长公主。” 莫长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时儿,你也知道马上就要科举了,别的不敢说,我定会高中的,你以为顾相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猜若你哪天无用了,他可还会护着你?” 他说着笑了起来,“你能依靠和指望的,到最后只有我们。” 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完全冷了下来,“所以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把裳儿救出来了?”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什么叫她能指望和依靠的,唯有他们! 难道她还没有接受上一世的教训吗? 在她看来就是茅坑里的石头,都比他们可靠。 “是,你们不信,就去报官吧!”她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提步就走。 “走,我们去报官。”莫长津眼底布满戾气,带着莫玄他们就走。 …… 听说陈意身体不适,纪北辰很快就来了。 他带着一副关心陈意的模样,“阿意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找个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陈意躺在榻上,她脸上带着纱帽,眼中泛着血光,嘴角尽是冷笑。 她怎么了? 难道他不清楚吗? 事到如今他竟还在她面前演的这般好。 “咳咳……王爷,我不过偶感风寒罢了,带着纱帽只是不想把病气过给王爷。”陈意轻咳了一声,做出一副染了风寒的模样,她仔细盯着纪北辰,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别的来。 “染了风寒可是大事,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唯有这样本王才能放心。”纪北辰一脸关切的说道,陈意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端倪。 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莫非不是他所为? 她与纪北辰假意客气了一番,兀的话锋一转,“王爷可还想要制作方法?” 纪北辰眼中一亮,“阿意这是何意?”她这是准备现在就给他了吗? 陈意垂眸一笑,眼中冷意迸发,“不知在王爷心里,是天下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纪北辰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那要看什么人了,若是阿意与天下相较,那自然是阿意来的重要。” 陈意都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瞧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问这话,他信吗? 她轻笑出声:“实不相瞒,我哥哥看上顾小姐了,若王爷三日之内,把她送到我哥哥的榻上,我便双手奉上,你瞧,不过一个女人,又不是我,王爷该不会舍不得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只能委屈时儿了 陈意脸上尽是冷笑,笑的时候扯动了她脸上的伤口,她面容一僵变得扭曲起来。 从前,她还幻想着能得到纪北辰的心。 自然要在他面前装一装温柔贤良。 如今呢? 她已经不做这个梦了。 顾时颜不是爱死纪北辰了么! 她要让她亲眼目睹,纪北辰是如何背叛她的,又是如何把她送到别的男人榻上的。 叫她好好尝尝这种滋味生不如死。 “阿意你……”纪北辰脸色骤变,他没有想到陈意竟然如此过分,脸上伪装出的温情顷刻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不悦。 陈意一挑眉,“怎么王爷不愿吗?” 她一脸嘲讽,瞧着吧!她敢打赌,他会同意的。 如他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说这一顿,都不给纪北辰开口的机会,慢条斯理道:“若王爷不愿,三日后,我便会毁了你想要的东西。” “送客!”话音一落,她冷冷下了逐客令。 “阿意,你千万不要冲动。”一听陈意要毁了他想要的东西,纪北辰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他佯装出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轻声细语的哄着陈意,“我又没说不同意,你这么生气作何?若是气坏身体如何使得。” 陈意一脸寒芒,“这么说王爷同意了?” 时儿,时儿…… 纪北辰心里默念了几声顾时颜的名字。 片刻,他眼神一定,“阿意,我定会如你所愿的,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为了他的大业,只能委屈时儿了。 时儿那么爱他,定然愿意为了他牺牲一切。 陈意笑了起来,她就知道,“王爷放心!” 她眼睑微垂,遮住眼底的戾气。 放心,她绝不会叫他如愿的。 她要慢慢的把纪北辰与顾时颜玩死。 不是还有纪北州,与纪北渊么! 她随意挑个,一样可以达成目的。 …… 顾家。 顾时颜早就命人盯着陈意与纪北辰。 纪北辰前脚进陈家的门,后脚她便知道了。 重夜道:“姑娘,陈意身边那个人难缠的很,为防惊动他,咱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所以并未听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听着他的话,顾时颜皱起眉头。 莫非陈意察觉什么了?才没有与纪北辰撕破脸。 她有如此心性,倒是个不错的对手。 “把他们盯紧了,还有莫家那几个人。”她淡淡道,眼底拂过一丝冷星,若不是莫家那几个人还有用,她能容忍他们蹦跶到今天? 岳麓山庄。 大长公主让人给齐宣传了话,让他今晚务必回来用晚膳。 日落西山,碎星如尘。 齐宣如约而至。 大长公主不仅叫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有齐宣最爱喝的酒。 “这些日子侯爷辛苦了,来多饮几杯。”她脸上带笑,亲手给齐宣倒了一杯酒。 齐宣眉眼一动,深情的握住大长公主的手,用拉丝般的眼神看着她,“夫人可是在抱怨,我这些日子因公怠慢了夫人?” 他丝毫没有察觉大长公主眼底的冷意,她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的笑丝毫没有变化,“侯爷,下人还看着呢!来,我陪侯爷饮一杯酒。” 她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齐宣朗朗一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夫人怎的有如此雅兴!” 大长公主微微垂眸,遮去凌厉的目光,她嘴角上扬,缓缓抬眸,对上齐允的视线,勾起红唇,“今天是个大日子,我还特意为侯爷准备了惊喜,相信侯爷一定会喜欢的。” 齐宣双眼放光,“哦!是什么惊喜?” 大长公主轻轻拍了拍手。 旋即,几个人被带了上来。 “侯爷,你快救救我和孩儿们啊!” “父亲,父亲,你一定要杀了,这个把我们绑起来的坏女人。”几个人一见齐宣便大喊起来。 第二百六十章 本公主就开创一个先例又如何 大长公主叫人带上来的是,一个妇人还有三个孩子。 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其中最大的那个比齐允还要年长一岁。 大长公主也是今日才知道,他才是齐宣的长子。 齐宣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公务,竟是他们。 何其可笑? 对她来说,又是何其残忍! “侯爷可还满意这个惊喜?”她缓缓扭头看向齐宣,心里的怒气压在眼底凝成寒冰,冰冷刺骨。 齐宣顿时慌了神,“夫人你听我说……” 大长公主眼神一凛,“住嘴,你不配这么叫本公主。” “公主,你听我解释!”齐宣匆忙起身,来到大长公主面前。 大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齐宣,有这几个孩子在,你准备怎么解释,难道本公主就这么傻,任由你这般随意愚弄?” “这么些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成就感呀?一面花言巧语的哄着本公主,与本公主演着深情的戏码,一面养着外室,还弄出几个孽种来!”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来到齐宣面前。 “侯爷,父亲……”那几个人还在不停喊着。 他们便是铁证。 任齐宣舌灿莲花,也无法抵赖。 “公主,我错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大长公主面前,一脸悔意,痛哭流涕的拽着她的衣摆,“求你原谅我这一回可好?以后我定会好好爱你的。” 他知道大长公主素来心软,只要他哭求几声,她定会原谅他的。 还有这毕竟是一桩丑闻,有道是家丑不外扬,这个委屈她只能生吞了。 “啪!”大长公主眼神凌厉,她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齐宣的脸上。 往日种种温情皆是谎言,真是讽刺的很! 可笑她眼盲心瞎,这些年竟从未认清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狼心狗肺。 “来人啊!拿纸笔来!”大长公主定了定神,她一声令下。 很快便呈上纸笔来。 她一脸决绝,提笔蘸墨。 “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齐宣捂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冷嗤一声,轻蔑的看着他,“你说本公主要做什么?自然是休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齐宣大惊,“不,你怎么能休夫?大楚从未有过休夫的先例,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扑上去抱住大长公主的腿。 大长公主一脚踢开他,“既然没有先例可循,本公主就开创一个先例又如何。” “齐宣,你听着,是本公主不要了你,是本公主弃了你。”她一个字一个字,亲手写下休书。 有史以来,第一封休夫书,便出自她手。 “齐宣,从现在开始,你便不再是我夫!”大长公主衣袖一挥,将那封休书砸在齐宣的头上。 “不,你不能休了我,我不同意……”齐宣红着眼,捡起那封就要撕了。 大长公主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只要你敢撕了,本公主就叫人把他们拖出去全砍了。” “公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齐宣拿着休书的手一顿,红着眼冲着她大声咆哮道。 明明他才是施害者。 如今却怨起大长公主来。 世间有多少负心之人,皆是如此! 明明错的是他们,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是谁给他们的脸? “齐宣,你与我之间的孽缘已了,现在该说说另一桩事了。”大长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旁的嬷嬷,扶着她坐了下去。 齐宣心中咯噔一声,“什么事?”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不,不可能…… 大长公主眼神犀利如刀,“叫人拿上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连死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很快,一个侍卫走上前来。 他手里拿着两件东西。 一件是齐宣送给大长公主的香囊。 一件是齐允从小用到大的玉枕。 十几年了,如今大长公主还记得清清楚楚。 阿允一出生,齐宣便送了他这个玉枕,说是冬暖夏凉,有安神定惊的功效,哪怕他是个小婴孩不能用,齐宣也叫乳母放在他身边,说就好像他陪在阿允身边一样,日日夜夜,这一伴就是十多年。 谁曾想这里面竟然另有玄机。 若非顾时颜,只怕到死,她都不知道,阿允之所以变成这样,竟然是因为中毒所致。 虎毒尚且不食子。 可是齐宣呢? 一见这两样东西,齐宣的脸色就变了,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 大长公主轻轻的抚过那个香囊,还有玉枕,她脸上全是讥讽。 瞧瞧,她的眼有多瞎! 忽的,她疯了一样,抓起那个香囊,还有玉枕,统统朝齐宣砸去。 她双目殷红,嘶声力竭,“齐宣你怎么敢?” 因为愤怒,她整个人绷得很紧,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啊……”冰冷的玉枕砸在齐宣头上,顿时鲜血如注,他捂着头惨叫出声。 “我是你的结发妻,而阿允是你亲骨肉,你是怎么狠下心来对我们下毒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阿允定然和别的孩子那样聪明伶俐,齐宣,你不是人,你没有心,你怕是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永安侯的。”大长公主嗓音破碎,她一字一句厉声质问着齐宣,每一字都带着血泪。 她的阿允,她的阿允…… 只要一想到阿允,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齐宣心头一颤,她知道了! “公主,这定是个阴谋,有人想要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你听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误会我了!”谋害皇族可是灭族的大罪,他脸红脖子粗迫不及待的辩解道。 大长公主一个字都不听,她缓缓扭头看向那母子几人,冷笑出声:“就是为了他们吗?” “啊……”突然她血红着眼,额上青筋暴起,疯了一样撕心裂肺道:“我的阿允,他何其无辜,阿允,我的阿允……” 她哭的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哈哈哈……齐宣,你所有图谋不就是为了他们吗?好,今日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大长公主眼神一狠。 “就从最小的那个开始。”别人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随着她一声令下,一个侍卫手持长剑,大步朝那个最小的女孩走去。 “不,不要,求你们不要动我的孩子,侯爷,你快救救芷儿啊!”齐宣养在外面的那个外室惊慌失措的哭了起来。 “呜呜……”那个小女孩也吓得哭了起来。 见此齐宣怨毒的看着大长公主,大声咆哮道:“你要杀就杀我,稚子何辜?你不能动她!” “呵呵……是啊!稚子何辜,那我的阿允呢!他便不无辜了吗?”大长公主冷笑出声,一个字,“杀!” 剑光一闪。 血溅三尺。 “啊……我的芷儿,芷儿……”那个外室疯了一样尖叫了起来。 “妹妹,妹妹……” 齐宣双目滚圆,冲着大长公主厉声吼道:“你这个毒妇,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芷儿她还只是个孩子!” 大长公主脸上尽是冷笑,“本公主也想做个良善的人,可惜耳濡目染,皆是拜你所赐!本公主的狠毒,尚不及你十之一二。” “给我杀!”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个侍卫再次举起手里的长剑。 齐宣疯了一样吼道:“求你不要杀他们,你杀了我吧!对,一切都是我所为,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大长公主丝毫不为所动,她也想放过他们。 可谁放过她与阿允了?! “噗嗤……”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响起。 剑起剑落。 齐宣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外室与孩子,一个个死在他面前。 他奔溃的哭出声来,“啊……锦儿,旭儿……” 大长公主半眯着眼,欣赏着他痛苦的模样。 “啊……我要杀了你这个毒妇!”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朝大长公主扑了过去。 可惜他还没有靠近大长公主,就被一旁的侍卫拿下。 大长公主双眼微眯,“现在可以宣读圣旨了。” 她既然说了是惊喜,自然早已经准备好。 一道明黄的圣旨被请了出来。 齐宣被削了爵位,贬为平民,齐家上千口人皆被斩首。 除了他一人,无人生还。 而他则被判了流放苦寒之地,永世不得返京。 痛到极致,他麻木的跪在地上,失神的喃喃道:“父亲,母亲,大哥,妹妹……” 大长公主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轻启唇瓣:“知道本公主为何独独不杀你吗?” 齐宣一脸木然。 大长公主说着笑了起来,“瞧,因你之过,齐家满门尽诛,我要你好好的活着,牢记你的罪孽,每一日都活在愧疚之中,齐宣就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吧!哦!对了,有件事本公主忘了告诉你,陛下亲自下旨,赐了阿允皇姓,以后阿允就姓纪了。” 齐宣骤然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她。 大长公主垂眸一笑,“你想死是吗?放心,本公主连死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第二百六十二章 践行礼 齐宣真的怕了。 他不停的给大长公主磕头,“公主,我真的知错了,都是我该死,求你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你想要一个痛快?”大长公主一脸凉薄,眯起狭长的凤眸,嘴角尽是冷意,“你配吗?这些年多少人,明里暗里嘲笑阿允是个痴傻的,你何曾有过半分悔意。” 她轻蔑的看着齐宣,“你且安心,本公主绝不叫你的死的,临别之前,本公主还为你准备了一份践行礼,你定会喜欢的。” 齐宣满目惊恐的看着大长公主,这个毒妇还想要对他做什么? 大长公主话音一落,走上来几个人。 齐宣定睛一看,全是刑部负责用刑的好手,他大惊失色,“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大长公主一脸惬意的看着他,“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她衣袖一挥。 两个侍卫上前摁住齐宣。 “我命令你们放开我,都给我滚开!”齐宣拼命的挣扎起来。 可挣扎有用吗? 两个侍卫死死的摁着他,令得他丝毫动弹不得。 负责用刑的几个人缓步上前。 齐宣一看,他们竟是要往他脸上刻字,“纪云岚你这个毒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等着,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呱噪。”大长公主一个眼神压下。 旋即,一个侍卫大步上前,粗鲁的堵上齐宣的嘴。 几个人开始往他脸上刻字。 一针一针,每一针都带着血,疼的齐宣死去活来的,他死死的瞪着眼,眼中满是红血丝。 大长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 有些人就是贱,活该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不愧是刑部的好手,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 很快,齐宣脸上就多了两个字。 左边一个罪字,右边一个人字。 合起来就是罪人。 他浑身无力,虚弱的躺在地上。 大长公主轻移莲步,施施然然的来到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他脸上的字,“这两个字与你真是绝配!” 她一声令下,齐宣如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拖了出去。 “来人啊!洒扫,焚香!”大长公主一脸肃杀,她眼神异常冰冷,有些人连死都不配。 …… 翌日一早。 顾时颜听闻这个消息后,不禁赞了一句,“大长公主威武!” 她也想这般痛痛快快的报仇。 可她能吗? 大长公主有人疼,有人宠,更有人撑腰。 她什么都没有。 值得高兴的是,齐宣彻底废了,纪北辰失了他这个强大的助力,还有顾景文。 她已经让冷尘引导顾景文,让他误以为是纪北辰对他下的狠手。 他还会如上一世一样不留余力的支持纪北辰吗? 怕是做梦都想弄死他。 再来就是莫恒。 昨日,陛下突然下旨,把他从骠骑将军,降成了车骑将军。 这对他来说可是莫大的耻辱。 这个节骨眼上他会怎么想呢? 顾景文可没这个本事。 那么会是谁刻意针对他呢? 他怕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纪北辰。 毕竟京都人人都知道,她与纪北辰两情相悦,感情笃定。 他叫秦氏上门那般羞辱她。 嗯!纪北辰冲冠一怒为红颜,甚是合情合理。 她已经在暗中布局了,一个一个剪除纪北辰的助力,让他变成一个孤家寡人,然后群起攻之。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重夜驯服了纪北辰派来的那两条狗。 如今,他们已经是她的人了。 用过早饭之后,其中一个影卫突然现身,告诉她,纪北辰邀她去悠然居一见。 顾时颜听后,眼神微闪,这个时候,他不该避着她吗? 莫非他与陈意密谋了什么? 没有人比她了解纪北辰这个人了。 在他的野心面前,其他的皆一文不值。 她收拾了收拾,就带着云香出门了。 她才走到大门口,正准备上马车。 突然跑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挡住她的去路,“你就是顾青帆的妹妹吧!他就快要死了,临死之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你一面,你快跟我走,晚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也该叫他死个明白 顾时颜一听就乐了。 好端端的,顾青帆又年轻力壮的,他怎会突然就要死了呢? 冷尘早就告诉她,顾景文暗中给他下了毒。 莫看顾景文是个老书生,心思可是一等一的歹毒。 他怎会留下卫氏与莫管家的孽种。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尤其是顾青帆还害死了老太太。 顾时颜看了看天色,还来得及,她自然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人之将死,也该叫他死个明白。 那个中年男子在前面引路。 很快,顾时颜就在一处破庙见到了顾青帆。 他脸色泛青,唇色发紫,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看便知中了毒。 “时儿,时儿你来了,二哥哥还以为,连这最后一面你都不愿来!”听着脚步声,顾青帆虚弱的睁开眼,一见她便红了眼眶。 云香在门口守着。 破庙里只有她与顾青帆。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莫青帆。 “怎会呢?你都要死了,这临别一面,我自然是要来的。”顾时颜眼神凉薄,她嘴角勾着一丝淡漠的笑。 “时儿你可是还怨着二哥哥,二哥哥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看着二哥哥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就原谅二哥哥吧!临死前,我只想听你亲口说一声,你原谅我了,再叫我一声二哥哥可好?”顾青帆苦苦哀求着她,说着他剧烈咳了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来。 “莫青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先是把我一颗真心扔在地上践踏,然后还嫌不够,狠狠捅了几刀,还觉得不解气,又往我的伤口上撒了些盐,你一句错了,就要我原谅你,你凭什么这么无耻?”顾时颜看着他冷笑出声。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她接着又道:“为了莫云裳,你几次要置我于死地,你自己还数的清楚吗?” “时儿,我已经知错了,你还要我怎样?我就要死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求你原谅我,再叫我一声二哥哥,我求你了!”顾青帆脖子上的青筋毕露,说到最后他低吼出声。 顾时颜嘲讽的看着他。 你瞧,有些人就是这么恬不知耻。 明明错是他们。 他们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你若是不原谅,那便是你的错了。 可是凭什么,她就非得原谅呢! “莫青帆,我来是叫你死个瞑目,免得到了下面,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与莫云裳都是卫氏与莫管家的孽种,你现在明白了吗?你叫莫青帆,而非顾青帆。”她勾动红唇,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缓慢,就怕莫青帆听不清楚。 “不,我不信,你定是在骗我对不对?”莫青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疯狂的吼叫起来。 “嘘!”顾时颜笑容妖异,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样你便受不了吗?你知道卫氏为何会死吗?那是因为顾景文发现了她与莫管家的奸情,你的亲生父亲莫管家,被一刀一刀凌迟而死,你的母亲卫氏,被十几个人凌辱之后,葬身火海,还有你的亲妹妹莫云裳,被顾景文卖到了风月馆中,就连你也不是病了,而死顾景文叫人给你下了毒。” 她说着一顿,“当然,我在里面给你加了点东西,才叫你这般痛不欲生,备受折磨!还有,这一切都是我在幕后做推手,他们才能死的这么惨!” “啊……顾时颜你这个贱人,你简直就是个恶魔,亏我还对你满心愧疚,拼尽全力想要弥补你,甚至不惜为了你,出卖裳儿,与母亲他们作对,你怎么还不去死……”莫青帆疯了一样,血红着眼,面目狰狞恨不得扑上去弄死顾时颜。 “噗……”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说着一口浓黑的血喷了出来,看着顾时颜的眼中满是滔天恨意。 顾时颜看着他笑容璀璨,“你也不必谢我,因为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收了你们的谢礼。” 他们一句错了,再哭哭求求的。 她就必须原谅他们吗? 不! 她绝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人。 “咳咳……”莫青帆气得剧烈咳了起来,大口大口的黑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顾时颜,一字一句,“顾时颜,我恨你……” 他说着身子一僵,眼神涣散,带着不甘,咽下最后一口气。 顾时颜是故意激怒他的,唯有这样毒性才能发作的更快。 她要亲眼看着,他去死! “姑娘,他的尸体怎办?”他一死,重夜便现身了。 顾时颜看都没看莫青帆一眼,她提步就走,“扔到后山喂狼。” 这世上最无用的话就是对不起。 错已铸成,对不起,还有什么用呢? 悠然居。 “时儿你来了。”顾时颜一进去,纪北辰就笑着迎了上来。 “阿辰!”顾时颜一副娇羞的模样,她眼神拉丝,直勾勾的看着纪北辰,真是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屋里焚着香,轻烟渺渺,与茶香混在一起,沁人心脾的很。 “过来尝尝,我亲手给你烹的茶。”纪北辰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巧妙的避开了。 她随着纪北辰一起坐下。 纪北辰的眼神也带着小勾子,他亲手给顾时颜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然后双目灼灼的看着她,“我还从未给别人烹过茶呢!” 接过茶的那瞬间,顾时颜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她眼神微闪,所以你**就在里面给我下了药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来听我说谢谢你 陈家。 纪北辰出门的时候,便让人通知了陈意,让她准备好。 一个时辰后,他会把顾时颜送到,她指定的院子。 陈意一接到信,便让人把陈烨叫了过来。 陈烨一听,眼里的下流都快溢出来了,他一脸激动,兴奋的搓着手,“阿意你说的是真的吗?我马上就能把咱们那小姑太奶,推到榻上放倒了?” 看着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陈意白了他一眼,“什么小姑太奶,她也配?” 陈烨赶紧改口,“是是是,她不配。” 陈意眼中冷意流转,她垂眸一笑,“等今日一过,明日你便能用一顶小轿,把那个贱人抬回来了。” 说着她冷哼一声,到时候那个贱人是生是死,还不是她说了算。 等着吧!她定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叫人把陈烨送到,她事先准备好的院子里。 为防他不成事,她还叫人给他备了些助兴的药物。 保管叫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悠然居。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来,听我说谢谢你。 谢你全家那种。 见她只把茶端在手里,没喝,纪北辰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她察觉了? 不,她不可能察觉的。 这可是宫中秘药。 哪怕她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弟子,可她才拜大长老为师多久,怕是连汤头歌都还没有背会! “时儿你怎么不喝?茶汤凉了就不好喝了,你快尝尝我亲手给你烹的茶呀!”他嘴角含笑,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脸上尽是宠溺。 若是换个女子,定然会被他这副皮相给骗了。 顾时颜脸上带着羞涩,她浅浅一笑,“这可是阿辰亲手给我烹的茶,我,我舍不得喝。”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听得人心神一荡。 看着她这幅模样,纪北辰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时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事后,哪怕你不洁了,我身边也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时儿,你尽管敞开了喝,无论你想喝多少,我都亲手给你烹。”他柔情似水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装作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阿辰……” 她在心里冷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她闭上眼,深深地嗅了一口茶汤的清香,然后低头似不舍得那般,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纪北辰心中倏地一痛。 时儿,时儿…… 若是有选择,谁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女子,亲手送到别的男人榻上。 可为了他的大业,只能委屈时儿了。 他亲眼看着顾时颜把那杯茶,喝的干干净净。 “时儿……”他轻声呢喃道。 “阿辰,这真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了。”顾时颜看着他展颜一笑。 纪北辰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若你喜欢,我日日都烹给你喝可好?” 顾时颜微微垂眸,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她小声说道:“好,阿辰,你可不许食言。” “嗯!”纪北辰微微颔首。 他眸光浮动,这可是宫中最烈的药,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不出十个数,时儿必晕。 哪知道他都数到了十五,顾时颜依旧精神抖擞的坐在他对面。 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时儿?”她怎么还不晕?! 这是为何? 顾时颜一脸懵懂,歪头看着他,冲着他嫣然一笑,“阿辰怎么了?我可以再喝一杯吗?实在是你烹的茶太香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莫不是假药 纪北辰不禁愣了愣,他压下心头的疑惑。 “好,时儿喜欢喝,这便是我的荣幸。”他抬手又给顾时颜倒了一杯茶。 心道:莫非宫中秘药的药效减退了?等时儿喝了这一杯,肯定会晕过去的。 “谢谢阿辰!”顾时颜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杯茶,冲着他眨了眨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呵呵! 跟她玩这套,只怕要叫他失望了。 她早已百毒不侵。 纪北辰捏着衣袖,含笑看着她。 片刻,一杯茶便进了她的肚子。 纪北辰眸光微敛,他还就不信了,两杯茶下肚她还不晕! 顾时颜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她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他在等她晕是吧! 姐还就偏不晕了。 他昨日见了陈意,今天便这样对付她。 可见两个人已经合谋好。 陈意无非也就那些手段。 让她猜猜,等她晕倒之后,他们会做什么? 把她送到谁的榻上? 还是随便找个男人毁了她的清白? 啧啧…… 她会让他们如愿吗? 纪北辰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总想着她马上就要晕倒了。 怎料,顾时颜比方才还要精神,她抬眸冲着纪北辰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声音软糯,“阿辰,我还想再喝一杯!” 纪北辰:…… 今日他拿到的莫不是假药??? 否则时儿怎么越喝越精神了! “好。”他压下眼底的疑惑,抬手又给顾时颜倒了一杯茶。 “阿辰,只我一个人喝多难为情呀!你也喝呀!”顾时颜笑的纯真,她抬手给纪北辰也倒了一杯茶。 纪北辰原本是不敢喝的。 可这是假药不是! 这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好,我陪时儿一起喝。”他端起那杯茶毫无防备喝了起来。 怎料茶一下肚,他便晕了起来。 “时儿……”他大惊,原来这不是假药。 那时儿怎会没事? 不能他反应过来,眼前一黑,便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 “呀!阿辰,阿辰你怎么了?”顾时颜故作惊慌,用力推了他几下。 纪北辰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是宫中秘药,他能有反应才怪。 再看他,顾时颜眼中只剩森森寒意,她幽幽的叹了一声,“阿辰,这好端端的,你怎就突然睡着了?可是昨晚太累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子呢!” 她说着锋利的指尖,落在纪北辰的脖子上。 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凸起的血管,只要她稍稍用力,他就会血溅三尺。 可这就太便宜他了不是! 她眼神一暗,把纪北辰的侍卫叫了进来。 …… 陈烨还兴冲冲的等着呢!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直到天都黑了,他才骂骂咧咧的回去。 到了约定的时间,人迟迟不到,陈意便知道了,她怒火中烧,莫非纪北辰反悔了? 好啊!他竟敢戏耍她,看来他是不想要火药的配方了。 难不成她错看他了? 他竟是个痴情种! 等纪北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意那边还等着呢! 他赶紧叫人给陈意去了一封信,把今日的情形说与她,又小意安慰了她几句,并且承诺,明天晚上,定会把人送过去。 陈意这才消了气。 她就说绝不会看错人的。 纪北辰那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冷血无情的。 …… 一回到顾家,顾时颜便吩咐了重夜几句。 一计不成,纪北辰肯定还会对她出手的。 只是怎么玩? 得她说了算。 果不其然,第二日,纪北辰又邀了她一同赏京都的夜景。 既是赏夜景,自然得等到晚上。 顾时颜欣然赴约。 一入夜,陈烨便在陈意安排的院子里等着了。 华灯初上,京都的夜景美轮美奂。 “阿辰,昨日你怎的突然就睡着了?可是近来太过劳累了?公务再忙,你也要注意身子才是,你若是累病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一见面,顾时颜便幽幽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 纪北辰还怕她起疑,听这么她说,他顿时放下心来,“时儿,我都听你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熬夜了。” “对嘛!阿辰这样才乖,诺,这是给你的奖励!”少女笑的灿若夏花,她从袖兜里,拿出一块糖,小心翼翼的放进纪北辰手里。 纪北辰看着手里的糖,愣了愣神。 他已经记不清楚,他有多久没有吃过糖了。 从小,别的皇子都有糖吃,唯独他没有。 后来,他有能力了,却也再没有吃过糖。 因为早已不是他儿时记忆中的味道了。 见他不吃。 顾时颜歪着小脑袋看着他,眼睛眨巴眨巴的,“阿辰你怎么不吃?可是不喜欢我给你的奖励?” “没有,我很喜欢!”在顾时颜的注视下,纪北辰拿起那块糖放进嘴里。 糖的味道在他嘴里弥漫开来。 甜丝丝的,仿佛甜入他心间。 “时儿……”在那一瞬,他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舍来。 “好吃吗?”顾时颜笑眯眯的看着他。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纪北辰眼神微闪,最终他狠下心来。 事后,他一定会补偿时儿的。 好好的补偿时儿…… 两个人并肩而行,纪北辰的侍卫远远的跟在后面。 快走到五亭桥的时候。 突然,路两边的灯笼瞬间全熄灭了。 “啊……有贼人……”紧接着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街上的人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 人潮如水。 “时儿你在哪里?”纪北辰故作惊慌,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舍,扭头去寻顾时颜。 “阿辰,阿辰……”顾时颜慌乱的喊着他。 夜色中,纪北辰没有看到,她脸上尽是冷笑,何曾有半点慌张。 她早就知道,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 趁乱,那人对她抬起手来。 她眼神凌厉,精准无误拽了纪北辰一把。 那人抬手砍在纪北辰的后脖颈上。 “嗯!”她适时地给他配了个音。 下一秒,一个麻袋从天而降。 那人扛起纪北辰就走。 第二百六十六章 闭眼 顾时颜躲在人群中,她眼睁睁的看着纪北辰被人扛走,脸上的笑格外璀璨。 就问这报应来的快不快? 她最喜欢现世报了。 她隐在人群中,跟着人群流动。 不远处的阁楼上。 崔一随意扫了一眼,“咦,郎君,那不是顾家的小姑子么!” 崔晏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就在那时,路两旁的灯笼突然亮了起来。 顾时颜已经换了装束,她穿着黑色的披风,头上带着宽大的帽子。 饶是如此,崔晏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换了装束后,顾时颜悄无声息的跟上那个人扛着纪北辰的人。 她倒要看看,他要把纪北辰扛到哪里去。 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崔晏只看到她的背影。 他微微一怔。 “郎君。”崔一唤了他一声。 他淡淡说道:“嗯!是她,不知道她又干了什么坏事。” 崔一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郎君。 他觉得顾家小姑子挺好的呀! 怎么就留给郎君一个这样的印象? 郎君肯定还在介意,顾家小姑子把他抱出来的事。 再一转眼,阁楼上已没了他们的身影。 …… 顾时颜收敛气息,一路跟着那人来到一处陌生的院子。 偌大的院子,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 那人推开门,将纪北辰往屋里一丢,然后转身消失不见。 顾时颜猫在屋顶上。 旋即一道熟悉且下流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呦喂!我的小姑太奶,我可算是把你等到了,算安王这回没有食言,等回头我定在阿意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这是……陈烨! 顾时颜轻手轻脚揭开一块瓦,往里面一看。 果然是陈烨。 呵呵…… 原来纪北辰费尽心机,就是要把她送到陈烨的榻上。 真是其心歹毒。 屋里燃着助兴的香。 陈烨迫不及待朝那个麻袋走去。 若叫他打开麻袋,岂不是露馅了? 顾时颜弹指一挥。 屋里的烛火瞬间熄灭了。 她又在助兴的香里加了一把火了。 陈烨才走到麻袋,便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他已经忍不住了,哪有功夫理会烛火,况且办这事,可不就得黑灯瞎火的。 他麻溜的解开麻袋,扛起里面的人,粗鲁的扔在榻上。 然后,宽衣解带扑了上去。 顾时颜在香里加的东西,有致幻的作用。 这会,哪怕榻上的是一头母猪,在陈烨眼里,那也是个无比香艳的美人。 虽说纪北辰昏了过去。 但顾时颜给他的糖里,同样加了料。 他的身子也滚烫的厉害,便是这会他清醒过来,也只会被身体的本能所支配。 很快,屋里便响起**的声音来。 也是苦了陈烨。 他找了许久,直到把身下的人翻了个面,才找对地方。 顾时颜趴在屋顶上,准备看一眼。 她实在是挺好奇的很。 这两人,到底谁在上面,谁又在下面。 其实她更想看看,纪北辰是怎么被蹂躏的。 怎料就在那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身而至,不等她回眸,那人已经用手遮住她的眼睛,“顾时颜,你怎么敢?闭眼!” 第二百六十七章 瞧瞧这胆肥的 他的指尖冰冷。 嗅着那股熟悉的冷香,顾时颜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他怎么来了? 这不是坏她的好事吗? 她抬手就要推开他的手。 哪知,崔晏一手揽在她的腰身上,带着她足尖一点,凌空而起,直到听不见那道魔音才停了下来。 两个人依旧在屋顶上。 “崔晏,你干什么?”顾时颜不悦的瞪着他。 崔晏表情淡淡的,“瞧瞧,这胆肥的,如今都敢瞪我了不是。” “也不知是谁,从前在我面前伏低做小,郎君长郎君短的。” 顾时颜媚眼如丝,她双手抱在胸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崔晏一眼,冷哼一声:“那郎君到底是长,还是短呢!” 如今,一脚把他踹下去,她都是敢的。 听着她的话,崔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顾时颜,你怕不是忘了,你是个小姑子,未出阁的小姑子。” “是啊!郎君不也是个光棍汉。”她接的毫无违和。 崔晏:…… 从前真真是他错看她了。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顾时颜。 什么天真无邪,人畜无害,都是假的。 “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去。”崔晏直接的上手,提溜着她的衣领就走。 “崔晏你放手,我还有好戏要看呢!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不亲自看一眼,纪北辰被陈烨疼爱的模样,她怎能甘心。 崔晏眉头一蹙,松开了她,往她前面一站,“来,你不是想踹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这…… 顾时颜还真抬起脚来,可想着他上一世的救命之恩,她不争气的放下腿去。 “你到底想要怎样?”她没好气的问道。 崔晏,“跟我回去。” 顾时颜,“我去看一眼,就跟你回去怎样?” 崔晏的声音骤冷,“趴在屋顶上看有什么趣味?要不要我带你去屋里,趴在榻前看,这样岂不是看的更加清楚。” 顾时颜立刻摇头,这大可不必。 她回眸看了一眼,实在是很想亲自看一眼,纪北辰在下面的模样。 “我想清楚了,明日你把纪北渊约出来,我愿意与他面谈。”崔晏就知道她贼心不死。 顾时颜眼中一亮,“回,我这就跟郎君回去。” 回去了,她还能溜出来不是! 也是一样的。 她那药性烈的很,他们两个人少说也得大战数十个回合,方休! 她还想看看,纪北辰清醒之后,见自己在陈烨身下,是何等模样。 她叫重夜引开了纪北辰身边的人,做出一种他被人掳走的假象。 不然,他那些狗岂不是碍事的很。 顾时颜乖乖的跟着崔晏回到顾家。 崔晏目送着她进了顾家,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时颜在屋里坐了一会,顺便喝了杯茶,润了润喉。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推门而出。 “顾姑娘请回吧!我家郎君有言,今晚让我们守在这里,务必看着顾姑娘。”不等她踏出顾家,便被几个人挡住去路。 顾时颜:…… 原来这厮还留了后手,难怪他走的那么干脆。 他可真是太鸡贼了,留下的这些人都很擅长龟息术,难怪连她都不曾察觉他们的气息。 瞧瞧,这就是百年士族可怕之处。 你永远不知道,他们隐藏着多少势力。 崔家看似早已退出朝堂。 可门生遍布天下,势力盘根错节,你永远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人。 她敢肯定,朝堂之中一定有他们的人,而且隐的极深,就连陛下都不知道。 今晚,她是出不去了。 若真惹急了崔晏,他若是改变了主意,那才是因小失大。 陈家。 得知纪北辰如约把人送了过去。 陈意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顾时颜你也有今天,被自己所爱的男人,亲手送到别的男人榻上,这种滋味如何啊?” 她说着眼神阴暗,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杀气,“你一个土著,如何跟我斗,要知道我可是手握剧本,你输定了!” 翌日,天还未亮。 陈意便带着人出门了。 有道是,捉一奸要赶早。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顾时颜醒来后,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 凌乱不堪的房间里。 纪北辰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人撕裂了一样,浑身上下到处疼的厉害,他眉头紧锁,一脸不悦,缓缓睁开了眼。 第二百六十八章 怎么是你 晨起的光有些刺眼。 纪北辰不由得眯起眼睛。 不等他睁开眼睛。 压在他身上的人动了一下。 陈烨一副餍足的模样,眼都懒得睁,他抱着纪北辰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嘴里嘟囔着,“小姑太奶,你就别挣扎了,你就是挣扎也没用啊!嘿嘿,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赶明我就弄顶小轿,上顾家接你去。” 听着他的声音,纪北辰瞬间睁开了眼。 就见陈烨那张油油腻腻,无限放大的脸,杵在他面前。 再往下看。 他竟然身无寸缕,被陈烨压在身下…… “呕……”他早已知晓人事,一看就看出两个人发生了什么,那瞬间他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隔夜的饭菜都吐出来。 “给我滚!”他声音阴冷,怒火滔天,一脚把陈烨踹了下去。 “啊……”陈烨嘴里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这么一摔,他立时清醒过来。 看着榻上想要杀人的纪北辰。 “啊……”他满目惊恐,再次尖叫出声。 “安,安,安王怎么是你……”他菊花一紧,哆哆嗦嗦的看着纪北辰,吓得魂不附体。 娘类! 昨晚陪着他一起颠一龙倒一凤的,竟然是他那妹夫。 我了个草草啊! 这叫什么事? 妹夫变小妾…… 啊呸!怎么能叫安王给他当小妾的。 他给安王当小妾还差不多。 他眼神不住的往下瞄去,你还别说,昨晚还真是销魂!!! 真想再来一回呀! 身上的印迹,不断提醒着纪北辰,昨晚发生的事了。 他的眼神降至冰点,周身萦绕着一股阴戾骇人的气息,叫人不寒而栗。 陈烨看着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纪北辰缓缓移动视线,目光落在陈烨身上。 只要一想到,昨晚就是这个东西,在他身上为所一欲为,甚至是他在下面…… 他就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时儿呢? 为何在这里的会是他。 昨天晚上,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随意从地上捡起外袍,披在身上,一步一步朝陈烨走去。 他眼神阴寒可怖。 吓得陈烨心尖一颤,越发口无遮拦,“安王,我也不知道昨晚是你呀!若是知道,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嗤啦……”纪北辰从随身的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对准陈烨。 陈烨脸一白,尖叫出声:“别杀我,求你了,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了,呸呸呸,说错了,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看在我们迟早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也是无心之过,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饶了你?”纪北辰握着剑的手缓缓下移,“好啊!” 他长剑一挑。 一物飞了出去。 血淋淋的。 “啊……”陈烨夹着腿倒在地上,痛的死去活来的。 纪北辰竟然直接骟了他。 “砰!”就在那时门开了。 陈意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便大声呵斥道:“顾时颜你已经是我大哥的人了,我劝你乖乖的认命,不然我就让众人知晓,你这双破鞋是如何舔着脸,爬上我哥床榻的。” 剑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长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她这才看清楚,昨晚与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同度良宵的人是谁!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就把自己个送过来了 纪北辰只披了一件外袍,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上面的痕迹特别明显。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意的心噗通噗通跳的极快,似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怎么会是纪北辰? 莫非他不舍得顾时颜那个贱人,就把自己个送过来了? “啊……阿意,快救救我啊!”一见陈意,陈烨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大喊起来。 “陈意,说这一切是不是你谋划的?”纪北辰面若冰封,他长剑一挑,陈意头上的纱帽猝不及防落在地上。 “啊……不要看,都不要看。”她捂着脸尖叫起来。 此行她还叫了莫染,特意来看顾时颜的惨状。 莫染就站在她身后。 这会她的小心肝都颤了起来。 我类那个老天爷。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怎么感觉脑袋好似别在裤腰带上,一副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这……安王和陈烨…… 天爷呀! 这可是男男…… 这个消息也太劲爆了。 还有阿意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眼神来回乱扫。 纪北辰也被陈意的脸惊到了。 她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幅鬼样子的? 他愣了愣神。 见他们都看见了,陈意索性不在遮掩,她大大方方的迎上纪北辰的视线,冷笑出声:“王爷何出此言?圣旨已下,你便是我的夫,这样的事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让自己的未来的夫君,和自己的大哥抱在一起滚个床单。 她是闲的没事,诚心恶心自己么? 她脑子又没坑。 纪北辰看她的模样,不像是说谎,他眼神幽暗,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明明他才是掌控棋局的人,不曾想到头来竟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想必王爷看到我的脸了吧!有件事我倒想问问王爷,我都答应把东西给你了,你为何还要派人掳走我,我不肯说出制作方法,你便叫人划花了我的脸?”陈意捏着衣袖,厉声质问着纪北辰。 话都赶到这里了,她索性把这件事问个清楚。 纪北辰眉头一拢,心头的疑惑更甚,他言之凿凿,“本王何时做过这样的事?圣旨已下,再无转圜的余地,你我两个人注定要被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叫人划花你的脸,折辱的不是我的面子吗?” “再说了,你已经答应把东西给我,我又何必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陈意缓缓垂眸,“这么说,这件事不是王爷所为。” 纪北辰这么一说,她有八成信了。 “那会是谁呢?”她眼波流转,喃喃道。 先是让她误会纪北辰,然后又让纪北辰误解她。 这般挑拨离间。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是顾时颜,王爷,这一切定是她做的,不管是叫人划花我的脸,还是昨晚的事,全都是她的所为,为的就是让我和王爷反目,她好趁虚而入。”陈意面色阴沉,她斩钉截铁道。 眼中杀气狂涌。 好一个顾时颜。 她险些就被她给蒙蔽了。 “不,绝不可能,时儿最是善良了,她绝不会做伤害本王的事。”纪北辰一口反驳道,时儿都愿意为了他去死。 又怎会做伤害他的事? 任何人都有可能,唯独时儿不可能! 听着他的话,陈意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可真是中了顾时颜的毒,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错把一个蛇蝎美人,当做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顾时颜分明就是一朵黑心莲。 心黑的不能再黑…… 她冷笑出声:“怎么不可能?王爷都要把她送到别的男人榻上了,还不许她反抗了么 ?这件事除了她,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纪北辰一甩衣袖,冷着脸说道:“本王不信!” 陈意眼中冷意流转,“那王爷可敢跟我打个赌?” 纪北辰心里是信顾时颜的,他沉声说道:“赌就赌!”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之后。 纪北辰才移开手中的长剑。 他一脸肃杀,眼神阴戾,将剑锋指向傻呆呆的莫染,“若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嘴,今日的事,若泄露出去一个字,本王要你的命!” 莫染眼神一缩,舌头都打结了,“是是是……王爷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语罢,她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满目惊慌的看向陈意。 就问这是什么塑料姐妹情? 我把你当亲姐妹。 你却巴巴的拉着我来,想叫我送人头。 陈意给了莫染一个眼神,叫人把她送了回去。 她淡淡的扫了陈烨一眼。 至于他,废就废了。 反正她那个便宜爹,还年轻,再生几个不成问题。 她叫人把陈烨抬了出去,顺道把他那个家伙事也给带上。 万一还能接上呢? 便是不能用,当个摆设也极好。 屋里只剩下她与纪北辰。 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等纪北辰离开的时候,依旧一副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虚伪模样。 “大哥,你若是想活命,就管好自己那张嘴,不然你以为安王会放过你?还有父亲那里,你也什么都不许说,否则后果自负。”陈意特意去警告了陈烨一番。 她将陈烨安置在这里,这几日都不许他露面。 离开的时候,她脸上尽是冷笑。 顾时颜不是想挑拨她与纪北辰的关系么? 想借他的手,除了她。 她就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她了吗? 等着吧! 很快,她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了。 到时候,不用她出手。 纪北辰就会弄死她的。 安王府,大门口。 天还没亮,顾时颜便来了。 她穿着披风,头上带着宽大的帽子,站在角落里,眼底满是压不住的兴奋。 只要一想到,纪北辰被陈烨疼爱了一整个晚上。 她就激动的睡不着。 这不,都不用乔装,她眼下便是一片乌青。 纪北辰远远的便看到,石狮子后面,那个一脸焦灼的小人,他心中一软,他相信时儿,绝不会叫他赌输的。 他心中甚至有几分窃喜,幸好昨晚是他。 不是时儿…… 马车一停。 “阿辰,你没事吧!昨晚你突然就不见了,我吓坏了,担忧的一整晚都睡不着,幸好你没事……”顾时颜便跑上前来,她担忧不已的看着纪北辰,眼泪说来就来。 第二百七十章 故意试探她呢 顾时颜不提昨晚还好,她一提,纪北辰脸色一变,差点吐出来。 顾时颜焉能不知。 她就是故意恶心他的。 纪北辰抬腿下了马车,他伸手去拉顾时颜的手。 顾时颜眼神微闪,不着痕迹避开了。 讲真,她嫌他脏…… “时儿……”纪北辰随意找了个借口,只说有要紧的事要处理,走的太过匆忙,所以都忘了跟她说一声,又温柔小意的跟她道了个歉。 一看她眼下的乌青,他就知道时儿一夜未眠。 心里别提有多熨帖了。 他带着顾时颜一起进了安王府。 顾时颜还是第一次进他的书房。 上一世,他从不许她靠近他的书房。 他遣退了身边所有人,神秘兮兮的看着顾时颜,从袖兜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有墨迹透了出来,白纸黑字,就是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时儿可听过火药?”纪北辰压低声音,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顾时颜一脸懵懂,她缓缓摇了摇头。 想来他说的火药,应该是义庄那种杀伤力骇人的东西。 果然,此物出自陈意之手。 而她也确实用此物来牵制纪北辰。 “火药乃是一种杀伤力惊人的武器,若是用在作战,不仅能以少胜多,而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便是一统天下,都指日可待。”说话同时,纪北辰凝神看着顾时颜。 一脸娇软的少女听着他的话,一副吃惊的模样,她的嗓音都在颤抖,“阿辰,这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东西。” 说着,她一脸欢喜,对着纪北辰盈盈一福,“若得此物,便有如神助,我在这里提前恭喜阿辰了。” “时儿,此物太过重要了,而我府中被安插了很多心怀不轨之人,便连我身边也不尽是可靠之人,我思来想去,此物唯有放在你那里才最安全。”他一字一句,双目灼灼的看着顾时颜。 这番话真是说的感人肺腑。 这是有多信任她呀! 唯有顾时颜知道,啊呸!他这是对她起了疑心,故意试探她呢! 陈意会如此轻易,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 莫非这是嫖一资! 可他昨晚陪的是陈烨,又不是陈意! 退一万步讲,便是陈意大发慈悲给了他,如此要紧的东西,他还不得拉屎的时候,都捏在手里,恨不得吞进肚子里去。 他会给她??? 呵呵…… 别搞笑了。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纪北辰了。 语罢,纪北辰就把东西往她手里塞。 仿佛烫手山芋一般,吓得她小脸一白,紧张的连连摆手,“阿辰,这万万不可,如此要紧的东西,怎能放在我这里,若是被别人偷了,可如何是好,我,我不行的。”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 纪北辰定睛看着她,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都瞧得清清楚楚。 他看得出,她没有觊觎之心。 对此,他十分满意。 他放缓声音,温柔相劝,“时儿除了你,我谁也不信,我能交托的唯有你,难道连你也不肯帮我吗?” 顾时颜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她还在不停往后退着,浑身上下都写满拒绝,“阿辰,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这件东西太过重要了,甚至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我怕我保管不好。” “时儿因为信任,我愿意把我的身家性命,还有未来前程,全都交到你手上,你忍心看我失望吗?”纪北辰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强硬把那张纸塞进顾时颜手里。 第二百七十一章 立时把人送走三件套 顾时颜垂眸看了一眼手中那张纸,继而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纪北辰,她杏眼波光潋滟,“阿辰,既然你如此信任我,我便是死,也绝不负君所托。” 纪北辰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时儿你记住,在我心里,便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也不及你一瞥一笑,答应我无论何时你首要护着的是你自己。” “嗯!阿辰,我都听你的。”顾时颜双颊微红,她缓缓垂下眸子。 她眼里尽是嘲讽。 昨晚也不知是谁,还想把她送到陈烨的榻上。 啧…… 古往今来,多少女子死在男人这张嘴上。 东西给了她之后,纪北辰便叫人将顾时颜送了回去。 他还不知道,他放在顾时颜身边的那两个人,早已经是顾时颜的人了。 他给那两个人传话,这几日把顾时颜盯紧,他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重点是她都见了什么人。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打开那张纸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几样东西,有朱砂,木屑,绿矾,还有详细的制作方法。 她勾唇笑了起来。 呵呵…… 果真不出她所料。 纪北辰给她的就是个西贝货。 这妥妥的立时把人送走三件套。 若是按照上面的制作方法,把这三种东西混在一起,放在热锅里炒。 那简直死的不要太快。 纪北辰与陈意,怕是觉得她脑子里都是**,竟拿这种东西来糊弄她! …… 安王府。 顾时颜一走。 陈意便现身了。 她看着安王说的斩钉截铁,“王爷且放心,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她定会亲自试验的,又或者拿着它,去做些别的什么。” 到时候…… 陈意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只要她敢试。 试试就逝世! 哈哈哈…… 试探是真,借纪北辰的手除了她也是真! “陈意,你想要的本王都给你,若时儿通过这次的考验,本王要你待她如亲姐妹,她与你不同,根本没有什么野心,她想要的不过是本王的宠爱罢了,在这里本王可以跟你保证,时儿绝不会和你争抢什么的,便是那最尊贵的位置,她也是不屑的。”纪北辰扭头看着陈意,逐字逐句说道。 “好,那我想要的玉容丹呢?”陈意答的爽快,前提是顾时颜能活下来,当务之急是先医好她的脸。 “三日之内,本王定为你寻来。”纪北辰做出承诺。 今日是崔晏与纪北渊见面的日子。 顾时颜已经安排好。 就在悠然居。 纪北渊一袭绛紫色的衣袍,他如约而至。 他到的时候,崔晏已经到了。 “三殿下,真是叫人好等。”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坐在窗边,正在烹茶。 屋里焚着香。 “崔家六郎,是你来的早了。”纪北渊缓步而至,他一撩衣袍从容不惊的坐在崔晏对面。 崔晏倒了杯茶给他。 茶香扑鼻。 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这般私下见面。 皇族一直把崔家当做心腹大患,这些年一直在不断削弱崔家的势力。 崔家看似不断衰败,但纪北渊知道,那只是崔家想让他们看到的而已。 崔家,依然是一座难以想象的巍峨巨山。 颠覆皇权,覆手可为! 崔晏微微抬眸,“想必三殿下已经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为表诚意,我长话短说,我助你登上皇位,你放我崔氏一族归隐。”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信那个小东西的眼光 得知崔晏要见他的时候。 纪北渊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年,纪北州与王后想方设法想要拉拢崔家,崔家鸟都不鸟他们,始终做出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样,不参与朝堂之事,更不参与任何党争。 他端着桌案上的茶,饮了一口,才开口,“敢问崔家六郎为何是我?怎么看王后与二皇子的胜算都更大一些,扶持他们岂不是更容易。” 在他的注视下,崔晏缓缓勾动嘴角,“因为呀!我信那个小东西的眼光。” 他说着一顿,双眸深邃如渊,“希望三殿下不会叫人失望。” 似想起什么,纪北渊同时勾动嘴角,“崔家六郎且放心,那是自然!” 不巧的很,他也相信那个小东西的眼光。 他们,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 有道是无利不起早,纪北渊不相信崔晏此举无所求,“不知郎君这么做,所求为何?” 若只是崔氏一族归隐,凭他一己之力完全可以做到。 崔晏华光璀璨的眸子微眯,“若三殿下来日达成所愿,便允诺我一样东西吧!” 这样他也能放心些不是。 “不知,你想要什么?”果然,纪北渊心里的戒备骤减。 崔晏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 嗯! 他还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竟未能想到自己想要什么! 有什么是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呢?! 挺愁人的,“我一时半会想不到,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三殿下,到时候三殿下可不要吝啬,你大可放心,我对权利那种东西不感兴趣。”想来不外乎字画,古董之类的。 见他这么说,纪北渊彻底放下心来,“好,只要你开口,届时我定双手奉上。” 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只是后来的后来,纪北渊后悔了。 他从未想过,这万里河山竟要拿他最心爱的东西去换…… 叫陈意意外的是,顾时颜回去之后,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非但没有试验,反而闭门谢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死守着那个东西,谨慎到连门都不敢出了。 纪北辰还得到消息,因着太过紧张那个东西,连着两个夜晚,顾时颜都惊了觉,醒来之后便抱着那张纸,警惕的看着四周,再不敢合眼。 “时儿,本王就知道你不会叫我失望的。”他着实感动了一把。 他哪里知道,顾时颜吃得香,睡得好。 不过是她编了些话,叫人故意传给纪北辰的。 既然做戏,就要做到以假乱真。 陈意还以为,顾时颜会这么一直猫在家里。 哪知第三日,她突然收到消息,顾时颜竟然出门了。 她大喜,立刻做了些安排,兴冲冲的叫人邀纪北辰过来看戏。 让她想想,顾时颜那个贱人,拿着那个东西想去干什么? 是去找纪北州投诚,还是纪北渊? 她早就知道,她对纪北辰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眼瞎的唯有纪北辰一人罢了。 顾时颜坐着马车,她一出门,便有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 她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纪北辰与陈意就在不远处一辆马车上,不动声色的跟着她。 陈意脸上尽是冷笑,今日她定要当着纪北辰的面,揭穿这个贱人虚假的嘴脸。 第二百七十三章 遛狗 顾时颜乘坐的马车,穿过闹市之后,特意穿过一条偏僻的路。 然后,奔向纪北州府邸那条路。 陈意立时激动起来,“王爷,你可看到了?她必是去找二殿下了,这就是你心爱的女子,也是,你我已有婚约,她再如何也只能做个侧妃,二殿下就不一样了,以她的身份,做正妃也是使得的,再说了,等我们完婚之后,就要去淮阴了,她怎舍得离开京都!” 纪北辰自然也看得出,这是去老二府邸的路。 难道时儿当真存了背叛他的心思? 他的脸上阴云密布。 陈意带着纱帽,斜了他一眼。 呵呵…… 马上他就要被打脸了。 她真想问问他,脸疼么? 眼瞎么? 这会子,顾时颜优哉游哉的坐在马车上,她半眯着眼,别提有多恣意了。 这遛狗,也是讲究趣味的。 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眼见她的马车,走到纪北州府邸大门口,停了下来。 陈意双眼放光,还不忘刺了纪北辰一句,“王爷可看到了?” 纪北辰面容森寒,不禁捏起拳头。 哪知道陈意话音未落。 顾时颜乘坐的马车竟然动了起来,她根本没有下车,也没有见纪北州府上任何人。 仿佛只是无意停顿了一下。 “本王自然看到了。”纪北辰脸上的寒冰消融,他淡淡的扫了陈意一眼。 陈意死死捏着手里帕子。 未曾想被打脸的竟是她。 看着顾时颜的马车,进了旁边的巷子,她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王爷,大门太扎眼了,我敢肯定,她这是准备从后门进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纪北辰没有开口。 两个人跟着顾时颜马车,一起进了旁边的巷子。 走到后门的时候,顾时颜的马车果然停了下来。 陈意别提有多得意了。 更让人兴奋的是,这一次,云香竟然扶着顾时颜下了马车。 怎么看都是要去纪北州的府邸。 纪北辰的脸瞬间冷了下去。 下了马车之后,顾时颜四下张望了一眼,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看上去更像是要去干什么坏事。 陈意差点大笑出声。 怎料,下一秒,她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顾时颜看都没看纪北州的府邸一眼,她与云香径直朝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走去。 云香付了钱,递给她一个热气腾腾的驴肉火烧。 顾时颜双眼亮晶晶的咬了一口,一脸满足,“嗯!王婆婆做的驴肉火烧最好吃了,几日没吃,我真是想死了。” 她拿着驴肉火烧就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从纪北辰与陈意乘坐的马车旁边驶过。 纪北辰开怀的笑了,“怎么样本王就说过,时儿绝不会叫本王失望的。” 陈意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王爷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不是纪北州,那定然是纪北渊,我们且往下看。” 她倒要看看,今日被打脸的到底是谁? 顾时颜着实没有叫她失望。 马车出了巷子,真的直奔纪北渊的府邸而去。 纪北辰与陈意遥遥的跟在后面。 他不禁捏起衣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时儿当真会让他失望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时儿有多善良 这一次,顾时颜乘坐的马车,直接奔着纪北渊府邸后门而去。 陈意满目嘲讽看了纪北辰一眼,好心提醒了他一句,“王爷,你答应给我玉容丹的,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 这会,纪北辰所有心思都在顾时颜身上,他哪有心思理会陈意。 他不耐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玉容丹有多难得,本王已经叫人放出消息,在地下黑市给你寻,用不了几日应该就有消息了。” 两个人跟着顾时颜,来到纪北渊府邸后门。 马车一停。 顾时颜便下了马车。 她头上多了一顶纱帽。 见此,陈意不禁冷笑出声,“王爷还真是蜜汁自信呢!这就是你的说的,她绝不会背叛你的,你猜,接下来她会做什么呢?” 纪北辰冷着脸,他目光死死锁定顾时颜,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眼中的阴霾,已经泄露了他的内心。 顾时颜眼中精光乍闪,她脸上始终勾着一丝凉薄的笑。 她扶着云香的手,径直朝那扇朱红色的门走去。 任谁看这都是她的目的。 陈意忍不住冷嘲热讽,“瞧瞧,这轻车熟路的模样,人家怕是早就跟三皇子勾搭上了。” 纪北辰眸似寒潭,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来,“闭嘴。” 顾时颜耳力极好,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瞧着吧! 这一回,她定要彻底取得纪北辰的信任。 在纪北辰与陈意皆以为,她要上前敲门的时候。 她看都没看那扇门一眼,提步朝巷子深处走去。 陈意一愣,“莫非她发现我们了?” 纪北辰却不以为然,“你怎么不说,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本王早就说过,时儿不是这样的人。” “王爷未免盲目乐观了,走,咱们就跟上去瞧瞧,这一局到底是谁赢了。”陈意叫人驱车不远不近的跟在顾时颜身后。 他们一直跟着她来到巷子深处,一座茅草屋前。 只见顾时颜一靠近。 茅草屋的门便来了,从里面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冲上去抱住顾时颜的腿,“仙女姐姐你又来了,自从服过你的药之后,婆婆都能下床了。” 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时丫头,你又来给我老婆子看病了?我这身子好多了,这怎么好一直麻烦你呢!” “不麻烦的,婆婆快坐,让我看看你的脉象。”顾时颜扶着那个老婆婆走了进去。 她先是给她诊了个脉,又给她开了一张药方,让云香去取药。 临走的时候,还悄悄的给这祖孙俩留了些散碎银子。 “陈意你看到了吗?时儿有多善良!”纪北辰从头看到尾,他一副自豪的模样,淡淡的斜了陈意一眼。 陈意不信,顾时颜这个贱人绕了这么远,就只是跑到这日行一善。 这是恶心谁呢? 纪北辰被她迷惑了。 她可是瞧的清清楚楚,她根本不爱纪北辰。 等着瞧,好戏马上就来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 眼见顾时颜快要走到马车旁,突然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啊……你们是什么人?想,想要做什么?”云香第一时间抱住顾时颜,主仆两人吓得瑟瑟发抖,顾时颜更好似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湿漉漉的杏眼中满是惊慌,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听说安王把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你,只要你交出来,我便饶你们两个人不死,否则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两个人的忌日。”为首的黑衣人说着,将手中的刀架在顾时颜与云香的脖子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如拿她去威胁安王 纪北辰与陈意两个人,坐在马车上瞧得一清二楚。 他不悦的瞪了陈意一眼,“这是你安排的。” 陈意扯动嘴角,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不紧不慢道:“王爷,你不妨猜猜她会怎么选择,这真心啊!也是需要试的,不然你怎知她对你是真心的呢?” 纪北辰冷哼一声,他一脸笃定,“换做是你,就不好说了,但是时儿绝不会出卖本王的。” 陈意冷笑出声,“那就拭目以待吧!” 顾时颜会怕? 她抬抬手指,就能灭了这些人。 可戏还是要做的逼真一些。 她满目惊恐,嗓音颤抖,“你们是冲着阿辰来的?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阿辰他从未给过我任何东西,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若是叫阿辰知道,你们胆敢伤害我,他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一口一口阿辰。 一副全心全意信赖他的模样。 当真叫的纪北辰的心都快化了。 这就是他的时儿…… 他扭头扫了陈意一眼,“你试便试,若胆敢伤害时儿,就别想要玉容丹了。” 陈意压下眼底的寒意,“王爷放心,若她真是全心全意为了王爷,以后我定会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疼爱的。”往死里疼爱那种可好?! 听着顾时颜的话,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出声:“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东西交出来。” 他说着握着刀的手骤然施力。 锋利的刀划破顾时颜的脖子,殷红的血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啊……小姐你受伤了,你快放开我家小姐,不然我跟你拼了。”便是我不拼,等回去了,小姐也饶不了她,云香眼神一狠,就要跟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拼命。 幸好顾时颜及时拽住她。 她眼神坚毅,“我说了,阿辰从未给过我什么东西,你若是不信,便杀了我吧!只求你放过我的婢女,她是无辜的。” 她说着闭上了眼。 云香感动的痛哭流涕,“不,小姐,我不走,就是死我也要跟小姐死在一起。” 两个人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顾时颜,纪北辰跟吃了蜜一样。 从前是他错了。 他不该答应把时儿送给陈烨的。 以后不会了。 “好,既然你不肯把东西交出来,我现在就杀了你。”为首的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刀,对准顾时颜的脖子砍了下去。 眼见她就要血溅三尺。 “陈意,你过分了。”纪北辰再也忍不住,他抬腿就要下去。 “王爷你放心,他们有分寸的,绝不会要了她的命,难道你就不想再往下看看,她会不会临时变卦?”陈意一把拽住纪北辰,这个时候叫他下去,岂不是坏了她的好事。 她的话说的极有水平。 她只说不会要了顾时颜的命,可没说不会伤害她的。 在他们的注视下,顾时颜脊背挺直,哪怕刀就要落在她的脖子上了,她依旧没有退缩,更没有妥协,有的只是赴死的慷慨。 “时儿……”纪北辰心中一动,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陈意眼神骤然一暗,她还就不信了,顾时颜这个小贱人,当真把纪北辰看的比命都重。 眼见那把刀就要砍在顾时颜的脖子上。 “小姐……”云香目赤欲裂的喊道。 就在那时,一个黑衣人突然开口了,“老大,你这样杀了她,我们也得不到那件东西,听说安王很是看重她,不如拿她去威胁安王。” 第二百七十六章 她这是要自戕 听着他的话,陈意不禁皱起眉头。 她不是说了,若是这个小贱人不肯听话,就先在她脸上划两道。 神他么拿她去威胁纪北辰! 是谁准他们擅作主张的?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一听,这真**是个好主意呀! “哈哈哈……你说的对,我们拿她去威胁安王,不信他不把那件东西交出来。” 重夜摸了摸鼻子。 你大爷的,我说的当然对了。 要不姑娘让我混在你们中间干啥? 姑娘原话是这样说的,她要给自己加点戏。 见他们并没有真的伤害顾时颜,纪北辰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 他倒想看看时儿接下来会怎么做! 一听他们要拿她去威胁纪北辰,顾时颜猛地睁开了眼,她一脸决绝,大笑出声:“哈哈哈……你们想拿我去威胁阿辰,想都别想,我绝不会叫你们得逞了。” 她说着将脖子对准黑衣人手里的刀,义无反顾撞了过去。 众人大惊。 她这是要自戕!!! 为首的黑衣人愣了愣神,“好烈的小娘们呀!” 他想要收回手里的刀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时颜撞了上去。 云香都吓傻了,“小姐不要啊!你怎么这么傻?” 唯有重夜,十分惋惜的看着那把刀。 若姑娘真撞上去,啧……那把刀可就毁了! 纪北辰满心震撼。 时儿竟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时儿,不要……”他飞身冲出马车。 陈意也被顾时颜这个举动给惊着了。 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想到顾时颜会这么做。 纪北辰本就中了她的毒。 这一回过后,怕是再无人能撼动她在纪北辰心里的位置。 眼见顾时颜就要撞在那把刀上。 “时儿……”纪北辰突然从天而降,一脚从身后踹翻那个黑衣人。 他来的不早不晚,正正好。 “阿辰,我不是在做梦吧!”顾时颜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她泪眼模糊的看着纪北辰,欲语还休,“阿辰,我没有……” “我都知道,时儿你为何怎么傻?我不是说过了,什么都没有你重要。”纪北辰一脸心疼,他大步上前,想要抱起顾时颜。 顾时颜扶着云香站了起来,她笑中带泪,“阿辰,我说过,绝不负君之所托,我做到了呢!” “是,你做的到,而且做的非常好。”纪北辰嗓音低沉,他凝神看着顾时颜,一字一句说道。 整颗心彻底被顾时颜收入囊中。 他带着顾时颜回到安王府。 立刻唤来府医,给她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其实那伤口小的很,比头发丝大不了多少。 至于陈意,早就被纪北辰抛到脑后。 等顾时颜包扎好伤口之后,纪北辰拿出一块令牌,慎重的交到她手里。 “阿辰这是?”她疑惑不解的看着纪北辰,握着那块令牌的手有些发颤,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见令如见纪北辰。 拿着它,便可调动他所有的势力。 纪北辰满目柔情的看着顾时颜,“时儿,这是我给你定情信物,你一定要仔细收好。” 听他这么一说,顾时颜一脸惊喜,立刻抓紧手里的令牌,“这可是阿辰给我定情信物,我定会收好的。” “你们都出来了吧!”纪北辰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恶心的顾时颜都快吐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 十数个影卫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一撩衣袍对着纪北辰跪了下去,“拜见主人。” 着实把顾时颜吓了一跳,她小脸一白。 “时儿不要怕。”纪北辰轻声安抚了她一句,看着那些黑衣人说道:“从今日起,时儿便是你们的主母,你们还不过来拜见主母!” 就连顾时颜都被惊到了。 她眼神微闪,这说明什么? 说明纪北辰对她再无怀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抬眸一一扫过在场所有黑衣人。 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身影与纪北辰极为相似! 她眼底闪过一丝血光,是他…… 第二百七十七章 唯有送你下地狱 上一世,就是他扮成纪北辰的样子。 夜夜与她欢好。 让她误以为,她婉转承欢的是她心爱的男子。 她满心期盼的孩子,是他们相爱的证明。 到头来,一切皆是骗局…… 顾时颜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那瞬间她浑身的血,一股脑的冲上脑海。 刻骨铭心的恨意,支配着她整个人。 她腥红着眼,控制不住握起拳头,想要捏爆他们的脑袋。 “时儿你怎么了?”纪北辰察觉她的异样,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顾时颜微微垂眸,压下眼中的杀气,假意用帕子轻拭眼角。 “阿辰,你这样待我,我无以为报……”唯有送你下地狱! 她杏眼噙着一丝泪光,故作娇羞的看着纪北辰。 “时儿……”纪北辰笑了起来,他眼中盛满温情,“你无需想着回报,我也不求你回报什么,此生能够遇见你足矣,惟愿你我白首不相离。” 顾时颜余光扫了那个影卫一眼,将纪北辰交给她的,立时把人送走三件套,郑重其事的交换给他,“阿辰,消息已经走漏出去,东西放在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还是你妥善保管比较稳妥。” 纪北辰亲自把她送了回去。 顾时颜手里捏着那块令牌,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顾家。 纪北辰并未下马车。 她这幅模样,落在纪北辰眼里。 嗯!时儿这是舍不得他呢! 身在皇族,唯有无休无止的争斗,想他这半生从未信任过任何人。 唯有时儿。 希望时儿不会让他失望。 “哼!真是晦气,你这是又去勾引谁了?”顾时颜才走到前院,没想到迎头撞上要出去的顾青辞,他一甩衣袖,给顾时颜摆了个脸子不说,还恶语相加。 他眼尾发红,哈欠连天,眼下弥漫着淡淡的黑色,就跟被女鬼吸了精气神一般。 顾时颜脸上带笑,她用帕子压了压嘴角,“大哥这是刚从茅房出来吧!吃得太饱,喝的太足,所以嘴巴才这么臭,做妹妹的不能与哥哥计较,时儿就原谅大哥这一回了。” 她一副慷慨大度的模样,看着顾青辞的眼中尽是讥讽。 她送给他的那些好东西已经发作了。 只是如今那个香囊还有些残余的功效。 用不了几日,等那个香囊彻底失去效用,他就会亲身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顾青辞怎会听不懂顾时颜的话,他登时就怒了,额上青筋毕露,他轻蔑的看着顾时颜,冷笑出声:“顾时颜你又想故意激怒我吧!我偏不上你的当,你给我等着,母亲的仇,还有裳儿的恨,我定会加倍奉还。” 说着他尾巴翘了起来,“明日孔大儒就要回来了,等我拜他为师,必会仕途坦荡,一飞冲天,到时候你猜我会怎么对付你?” 顾时颜一点都不恼怒,她笑的璀璨,对着顾青辞盈盈一福,“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在这里提前恭喜大哥了。” 她说着一顿,缓步上前,挑眉看着顾青辞,眼中尽是挑衅,“可大哥怎知,孔大儒一定会收你为徒呢?万一,他收我为徒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 咱们一起为民除害 听着顾时颜的话,顾青辞大笑起来:“哈哈哈……就凭你,我劝你还是别白日做梦了,孔大儒可是一代大儒,他会看上你?” 顾时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她扬眉一笑,“我怎么了?整个京都谁人不知我人美心善,而大哥呢?人品堪忧,还被山长亲自逐出书院,啧啧……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可爱亿点点吧!” “顾时颜你闭嘴,都是你害我的,你还敢说!”黑历史骤然被提及,顾青辞一下子变了脸,他恶狠狠的看着顾时颜。 “呀!大哥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呵呵……你这副模样看起来更像个人渣了。” “总之一句话,妹妹我在这里提前祝你,希望覆灭,心碎一地,啧啧啧……这一次若是孔大儒不肯收你为徒,你猜父亲会不会恼怒?”语罢,顾时颜给了顾青辞一个挑衅的眼神,她提步就走。 人不能和渣多说话。 看着很是辣眼睛。 “顾时颜你给我等着。”顾青辞气得直跺脚,他一甩袖子,黑着脸出了门。 自从他被逐出书院后,从前那些捧着他,恭维着他的同窗,便对他敬而远之。 他能去的不外乎酒楼,再然后就是风月馆。 “顾公子请留步,我家小姐想邀公子喝杯清茶,还望公子务必赏脸。”他已经走到风月馆,正准备一头扎进那温柔乡中,突然一个举止有度的婢女拦住他的去路。 她言语恭敬,立时让顾青辞找到曾经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他稍加思索,跟在那婢女身后,进了一处茶楼。 二楼雅间。 他推门而入,只见窗边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素雅美人,哪怕她头上带着纱帽,依旧能窥见她的风采。 “姑娘是……”他缓步上前,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陈意起身盈盈一福,轻声细语自报家门。 顾青辞微微一怔,“原来是陈小姐呀!” 陈意声音哽咽,“想来公子也知,我与安王已有婚约在身,可令妹她……” 她说着做出一副抽抽噎噎的模样。 “陈小姐莫哭,此事是时儿的不对,她明知安王与小姐已有婚约,还勾三搭四的倒贴上去,作为她的兄长,我真是倍感耻辱。”顾青辞正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自然要狠狠踩上顾时颜几脚。 陈意一听,眼睛亮了起来。 早听说顾时颜那个贱人,与几个兄长不睦,用他们来对付她,真是再好不过了。 “还请顾公子约束她几分,莫要叫我太过难堪。”她言语间满是恳求。 顾青辞长叹了一声,“我也想管教她,可她根本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陈意眼中尽是冷笑,她故意提及卫氏的事,“京都有风言风语,说是顾夫人的死,都与顾小姐有关,顾公子一定很伤心吧!” 顾青辞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就是她害了母亲,还有裳儿……” 陈意试探性道:“顾公子可是恨上顾小姐了?” 顾青辞丝毫没有遮掩,他双眼充血,“都是因为她,好好的一个家才变得四分五裂,母亲葬身火海,二弟也染病而亡,裳儿不知所踪,三弟也被她害的失去了双腿,一蹶不振,我真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那顾公子可愿与我合作?咱们一起为民除害!”陈意娓娓道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可知道 好一个为民除害。 陈意说得如此大意,简直说进了顾青辞的心坎中。 总算有人看穿顾时颜的真实面目了。 他生出一种找到同盟的感觉,嗓音难掩兴奋,“顾时颜那个人又诡异,又狡诈,陈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 陈意一脸冷笑,在顾青辞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青辞听后,整个人激动的很。 两个人一拍即合。 出了茶楼,他也不去风月馆了,叫人备了一辆马车,直奔乡下庄子。 他许久都没有去看三弟了。 也该去看看他了。 他一走,陈意忍不住冷笑出声:“顾时颜,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她最不能忍的,就是她弄脏了纪北辰。 她的孩子,必须是他的种。 虽说那玩意洗洗也不耽搁用。 但架不住恶心呀! 是夜! 天上的月亮静悄悄的就圆了。 等顾家的人都睡下后。 顾时颜来到她置办的院子。 人,她已经让重夜拿着纪北辰给她的令牌,去请了。 大长老喝的晕晕乎乎的,早已经睡下。 趁着这个间隙,顾时颜炼制了几盒紫金生肌膏。 顺便又炼了一炉陈意要的玉容丹。 她还极好心,在里面多给她添了几味昂贵的药。 很快,重夜便将她要的人请了过来。 “属下拜见主母。”陆行满腹疑惑,这白日主子才将令牌给了主母,并且吩咐他们,以后主母可以随意调动他们,甚至不用禀告他,夜里主母便差人唤他过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屋里烛火跳动,唯有顾时颜与陆行两个人。 顾时颜一袭素白的衣裙,她表情淡淡的,与白日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明明还未及笄,可那满身威压,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不容置疑道:“过来。” 就连素来在刀尖舔血的陆行,都被她周身气势给摄住了,他缓步上前,拱手说道:“不知主母有何吩咐?” 顾时颜一个眼神朝他压下,“跪下。” 她身上骤然爆发出来的气势,令得陆行心尖一颤儿。 他疑惑不解的看着顾时颜,一撩衣袍跪在她面前,“请主母吩咐。” 跳动的烛火在顾时颜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她的眼神凉薄的很,“你叫什么名字?” 陆行微微一怔,叉手说道:“属下陆行。” 主母深夜召他前来,还问他的名字,她这是想干什么? “陆行是吗?”顾时颜念着这两个字,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来到陆行面前,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的眼神无波无澜,却看得人胆战心惊。 她,早就想把他找出来了。 可惜一直都找不到。 陆行被她看的忐忑不安,却也不敢贸然开口。 顾时颜缓缓俯下身去,单手挑起陆行的下巴,陆行身子一僵,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主母这是作何?” “你猜呢?”顾时颜笑的妖媚,她眯起眼睛的时候,眉眼细长带着一股邪肆。 陆行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主母若无吩咐,属下就告辞了。” 他起身就要离开。 顾时颜细白如玉的手,突然扼住他的脖子,陆行动弹不得,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惊骇。 顾时颜笑的妖异,她轻启红唇,说的格外缓慢,“你可知道,有人活着,就是为了偿还上一世的罪孽!” 第二百八十章 你定是从树上结出来的吧 陆行听不懂她的话,他脸上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无意伦比的震惊。 谁能想到看上去娇软无害的主母,竟然是一个武道宗师…… 就连主子都被她这幅模样给骗了。 他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为什么?” 顾时颜捏着他脖子的手,稍稍施力,陆行脚尖离地。 在她手里,弱的如同鸡仔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为什么?”她眉眼侵染上几分癫狂,冷眼看着陆行,一字一句,“自然是因为你该死。” 都别给她提什么无辜论。 有人兴许会舔着脸说什么,陆行是无辜的。 他也只是听命行事。 去他么的无辜的! 从她睁开眼的那一瞬,就只为了报仇而活。 但凡惹了她的人,都该死。 她嘴角勾着一丝嗜血的笑。 在陆行惊恐的目光中,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天灵盖上。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刺目惊心的血,与纯白的脑一浆飞溅出来,有些落在顾时颜的手上。 她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一松手,陆行瘫软在地上,带着满腹疑惑还有不甘,咽下最后一口气。 “重夜!”她一声令下,重夜走了进来。 看着陆行,还有地上的血污,他嘴角一抽,“姑娘,杀人有千千万万种斯文的手段,你为何独独选了这种粗鲁残暴的手段。” 顾时颜捏着帕子,慢条斯理清理着手中的血污,她抬眸给了重夜一个眼神,“因为我喜欢!他空出来的位置,将我们的人安插进去。”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说没就没。 她与纪北辰这虚情假意的小船,更是说翻就翻。 重夜:“是!” 好吧!天大地大,在他这里姑娘最大! 顾时颜把炼制好的紫金生肌膏交给重夜,让他给萧誉送去。 至于那瓶加了料的玉容丹,她让重夜亲自去了一趟地下黑市,并且给他留了一句话,“薅羊毛的机会我给你了,若是不能把纪北辰薅个半秃,那就是你的无能了。” 只要那种惊人的武器还在陈意手里捏着。 纪北辰就不得不哄着她。 今日纪北辰为了她,抛下了陈意,他必会安抚她一番,如今陈意最想要什么? 自然是玉容丹了! 这不机会就来了。 …… 孔大儒归来的消息,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翌日,顾景文特意告了假,天还不亮就带着顾青辞出门了。 与他们不同。 顾时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从前卫氏在的时候,她还得每天早起给卫氏请安,如今云姨娘掌家,她连请安都省了。 直到大长老与杜老叫人给她传话,她才懒洋洋的睁开了眼。 她早就猜到,他们给她找到师父是谁了。 等她带着拜师礼,赶到草庐的时候。 草庐前,人山人海,全是等候的学子。 顾景文与顾青辞也在其中。 除了顾时颜,没有一个女子。 她一出现,立刻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大家有目共睹,孔大儒从未收过一个女弟子。 “咦!她来也是想拜孔大儒为师的吗?真是可笑,她难道不知道,草庐从不许女子踏入吗?” “这是哪家的小姑子?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文人最是清高不过了,甚至有人开始驱赶起顾时颜来了,“这里是圣人之地,岂容女子以低贱之身踏足!快走,这里不是你玩耍嬉戏之地。” 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她,板着个脸厉声呵斥道。 他一开口,便有很多人跳出来撵她走。 “那位仁兄说的极是,如此神圣之地,岂容你一个愚钝不堪的女子涉足,你简直是在玷污这里。” “就是,你还不赶紧滚!” “快滚啊!孔大儒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若是在冥顽不灵,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顾景文与顾青辞在最前面,听着众人的声音,父子两人扭头朝顾时颜看去。 顾景文脸上一沉,“时儿这是胡闹什么?她这也太不懂规矩了,难怪惹了众怒,我这就去叫她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父亲不可,她已经惹了众怒,若这个时候过去,众人便会转移怒火,只会说父亲没有教导好她,父亲可是一国之相,断不可被文人诟病。”顾青辞及时阻止了他。 他就是要看顾时颜出丑。 顾景文成功被他劝住了。 他们就是这样,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便会毫不留情的舍弃顾时颜。 今日顾时颜身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她脊背挺直,端的是一副从容不惊的模样。 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怕是早就被他们说的无地自容,心性再差点,抹脖子都有可能。 她施施然然的,走到那个最先开口的中年男子面前,对着他盈盈一福,礼数周到。 然后,抬眸含笑问他:“敢问这位年纪稍长一点点的学子,你定是从树上结出来的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请吧 她这一句话,简直是杀人诛心。 在场等候的学子,最大不过二十出头,而这位年纪稍长一点点的学子,两鬓都染了白霜。 怕是都做爷爷,却连个功名都没有考上。 啧…… 听着她的话,那个中年学子,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一甩袖子,就要呵斥顾时颜。 顾时颜偏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锦帕遮面,一句话堵住他的嘴,“我猜你八成是从榆树上结出来的,所以……”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长了这么一个榆木脑袋。” 她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只是,嘴稍微毒了一些! “你这个小姑子,在这里胡说些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场谁不是人生父母养。”中年男子可算逮到说话的机会,他怒气腾腾的看着顾时颜。 “呵……”顾时颜轻笑出声:“原来你不是从榆树上结出来的呀!” “那你可有母亲妻女?” 中年男子黑着脸道:“自然是有的!” “你说女子乃低贱之身,怕是忘了,生你之人是女子,日夜陪伴你之人亦是女子,喊你一声父亲之人亦是女子,你说这样的你该有多低贱呢?”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时颜是笑着的,可她言辞犀利如刀,“你可知你这是,不孝,不情不义!如你这种人才是真正玷污了孔大儒的地方。” 时人最重孝道。 她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中年男子的脸都绿了,他怒不可遏指着顾时颜,“你你你……这简直一派胡言,我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我何时说我的母亲妻女了?我说的分明是你。” “哦!”顾时颜也不恼怒,她甜甜一笑,说出的话简直能气死个人,“这么说你的母亲,妻女皆是男子喽!啧啧啧……这可真是世间一个奇闻呐!今日我可真是涨了见识!” “哈哈哈……”她这句话说的俏皮,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你,你你……”中年男子目瞪滚圆的看着她,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气得晕了过去。 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顾时颜皱着眉,啧啧叹道:“堂堂一个大丈夫,还真是小肚鸡肠呢!” 说着她一一扫过在场所有学子,一挑眉:“怎么你们还要说我不配站在这里吗?这做人呐!要善良,我劝你们想想家中的老母亲,还有妻女,妹妹!” 古往今来这世道对女子皆苛刻的很。 众人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这位兄台,这位兄台你醒醒啊!”几个学子冲上去抱着那个中年男子。 就在那时顾青辞走了出来,他等这个机会许久了,他一脸责怪,一开口便呵斥顾时颜,“时儿住口,你怎能如此刻薄?这位兄台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说你出现在这里不合时宜罢了,怎的就不孝了?” 他不让顾景文出头,还有一层深意,便是想为自己博一个好人设,好叫众人对他改观。 啊呸! 顾时颜才不给他这个脸,她笑盈盈的看着顾青辞,压了压鬓角问道:“我的好大哥,我也是来拜师的,怎么就不合时宜了?” 不等顾青辞开口,便有人接过她的话茬儿。 不是旁人,正是姗姗而来的莫长津,“因为孔大儒从不收女弟子,身为女子便该安分守己,不该不知轻重踏足不该踏足之地,你如此没规没矩,还将这位兄台气晕了,不是刻薄又是什么?” 他声音骤然一高,“请你向这位兄台道歉。” 他这番话说的,可真叫一个大义凛然。 真是装得一批。 顾青辞一副遇见知音的模样,立刻开口附和道:“时儿,莫兄说得对,请你立刻向这位兄台道歉!否则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不留情面,搬出家法惩治你了,还有道完歉之后,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我敢保证,孔大儒绝不会收你为徒的。” 莫长津与顾青辞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笑,知道他也不喜欢顾时颜,他就放心了,他掷地有声道:“我也敢保证,孔大儒不会收你为徒,这位娇娇莫非睡晕了头,才在这里胡言乱语?” “道歉,道歉……”一众学子高声呼道,全都责怪的看着顾时颜,脸上不乏嘲弄。 “嗯!”一个学子狠狠掐了一下他的人中,那个中年男子幽幽的醒了过来,他不屑的看着顾时颜,大声讥讽道:“就凭你也想拜孔大儒为师,今日我还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若孔大儒真收你为徒,我便一头撞死在这草庐前。” “若孔大儒真如此行事,我亦撞死在这门前。”说这话的是莫长津。 看着他们两人,顾青辞也向前一步,字字铿锵有力,“还有我,也愿以血为谏!这世间阴阳有道,纲常有序,绝不容混淆。” 顾时颜看着他们笑了起来,她刚想说,那你们现在可以去死了。 “孔大儒来了,孔大儒来了……”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了起来。 一辆极其质朴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遮住众人的视线,叫人看不清楚。 众人纷纷退让开来。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既如此,请吧!你们可以一头撞死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还不过来拜见你师兄 顾青辞:“……” 莫长津:“……” 那个中年男人:“……” 三个人顿时呆如土鸡! 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句戏言。 孔大儒怎会开口叫人去死呢! 顾景文不悦的瞪了顾时颜一眼,这都是她惹出来的。 他给了顾青辞一个眼神,父子两人匆匆上前。 “拜见孔大儒。”顾景文谦卑的很,他拱手一礼。 顾青辞亦是如此。 莫长津也跟在他们身后,他才名在外,举手投足带着一丝文人的清高,也对着马车行了个礼。 车帘缓缓撩开。 众人这才得以窥见孔大儒的真容。 顾时颜也抬头看去。 上一世,她从未见过孔大儒。 只见他与大长老年纪相仿,竟身着白色麻衣,就连脚上穿的都是草鞋,可即便这样也难掩他周身气度,儒雅,睿智,还带着几分洒脱。 孔大儒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视线落在他身上,顾时颜有些失望。 又是崔小六,还真是哪哪都有他。 她还以为大长老和杜老会在里面呢! 孔大儒微微颔首,“顾相。”算是打过招呼了。 顾景文谦虚笑道:“这里没有顾相,只有学生顾景文。” “这是犬子顾青辞。”他赶紧把顾青辞引荐给孔大儒。 顾青辞激动的很,他刚准备行礼,就听孔大儒说道:“老夫知道他。” 顾时颜也缓步上前。 说话间孔大儒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 嗯!是个不错的女娃娃。 听孔大儒这么一说,顾青辞整个人都有点蒙。 孔大儒竟然知道他。 定是他才名远播,就连孔大儒都注意到他了。 他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脊背挺直,双眼放光,他脑子飞快转动,嗯,这个时候,他理应谦虚一番,他张嘴就要说话。 哪知道孔大儒接着又道:“他不就是前些日子,被唐季那个老小子,扫地出门的那个嘛!” 这可真是平地一声惊雷,还好巧不巧的砸在他头上。 顾青辞一下子就蒙了。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连顾景文都臊红了脸,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孔大儒的话。 顾时颜眼底满是笑意,论打脸,她这个师父也是个中高手,厉害,真是厉害。 顾青辞回过神来,急哄哄的辩解,“孔大儒,请听学生一言。” “不必了,纵然你舌灿莲花,老夫这草庐也不收德行有亏之人。”孔大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一句德行有亏之人,直接断送了顾青辞前程。 他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他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的看向顾景文,父亲,完了,完了……现在该怎么办? 顾景文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瞧瞧,这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他刚才就说了,他现在只是一届学子,如何敢反驳孔大儒的话? 难不成要他以相爷的身份,去压孔大儒吗? 他敢吗? 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除非他不想混了。 他压憋了一肚子火气,想到这里,他冷冷扫了顾时颜一眼。 都怪她,文儿才会被唐季逐出书院。 不过是一局惊鸿残局,她就是让为文儿又如何! 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肯请孔大儒为学生做主。”孔大儒声音一落,那个中年男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前来,拱手一礼便开始告顾时颜的状,不愧是文人那嘴皮溜得很,“……” 这么多人都看着,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摆了一番大道理。 末了,他躬身一礼,“请孔大儒立刻驱赶她离开这里。” 顾时颜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他果然是从榆树上结出来的…… 孔大儒都叫他去死了,他竟还不懂孔大儒的意思!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皆落在顾时颜身上。 顾青辞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莫长津微微垂眸,压下眼中的幸灾乐祸。 “时儿,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立刻跟父亲回家。”顾景文扭头瞪了她一眼。 顾时颜站在那里没有动,她眼神娇软看向孔大儒。 这里是草庐,你们说的都不算。 众目睽睽之下,孔大儒朝她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 “是!”顾时颜施施然然的走上前去。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孔大儒扭头看了崔晏一眼,含笑看着她说道:“还不过来拜见你师兄。”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为你们隆重介绍一下 谁人不识崔家六郎呢! 在场一众学子皆知,崔晏乃孔大儒最得意的弟子。 一时之间,他们全都懵圈了。 孔大儒这是何意? 顾青辞更是傻呆呆的看着顾时颜,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孔大儒要收她做弟子? 不,这怎么可能? 顾景文也傻了眼,听孔大儒的意思,他这是要收时儿做弟子了。 莫非孔大儒觉得没有收辞儿,心里过意不去,这才勉为其难收了时儿?! 莫长津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难道就因为她是顾相之女,孔大儒才会破格收她为弟子? 这一切本该是裳儿的。 都是她抢走了属于裳儿的一切。 还害的裳儿下落不明。 他要她死…… 那个中年男子嘴巴张的能塞进一颗鹅蛋,他怎么感觉好像被孔大儒,当众扇了一巴掌似的! 今日,崔晏一袭青衫,身上多了几分儒雅,他嘴角带笑,淡淡的看着顾时颜。 师兄也是兄! 瞧瞧,她终究还是得喊他一声哥哥。 “拜见师兄。”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顾时颜恭恭敬敬的对崔晏行了个礼。 崔晏也有礼的很,“师妹无需多礼。” 孔大儒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他含笑看着顾时颜,扬声说道:“来,老夫为你们隆重介绍一下,今日新收的弟子,时儿!” “时儿拜见师父!”顾时颜上道的很,她赶紧奉上六礼,毕恭毕敬对着孔大儒磕了三个头。 众人全都惊呆了。 孔大儒竟当众收了一个女弟子!!! 要知道此前他可是从未收过女子弟子的。 孔大儒一撩衣袍,下了马车,他亲自把顾时颜扶了起来,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乖徒儿快快请起。” 崔晏也下了马车。 说着他余光扫了崔晏一眼。 听说他这万年不开花的老铁树徒儿,都成了这小丫头的榻上之人。 啧…… 他还怕他这个老铁树徒儿,会砸在手里。 不管怎么样推销出去就成! 话又说回来,这个小丫头可真是勇气可嘉…… 他十分看好她哟! “孔大儒这不可,也不符合规矩,众人皆知这草庐从未有过女弟子,她一介小小女子,您怎能收她为徒?”那个中年男子回过神来,迫不及待的说道。 他这句话,算是说出众人的心声来。 “对啊!孔大儒,这不符合规矩!”在场不乏有人附和出声。 孔大儒看着他们冷冷一哼,“什么规矩?老夫的地盘,老夫做主,之前不收女弟子,是没有老夫喜欢的女娃娃,如今老夫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女娃儿,何时轮到你们在这说三道四?” 顾时颜软软的看着孔大儒。 她何德何能,一个个师父都这么疼她。 孔大儒一句话堵上他们的嘴,他扭头看向顾青辞,莫长津,还有那个中年老书生,一甩衣袖,“你,你,还有你,刚才老夫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说老夫若是收时儿为弟子,你们就要当场撞死在这茅庐前,老夫就在这看着,现在你们可以撞了,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你们三个一起?” 第二百八十四章 劳烦师妹给师兄倒一杯茶 孔大儒话音一落,他们三个人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任谁都没有想到,孔大儒竟然是认真的。 这会,他们三个人已是骑虎难下。 顾青辞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顾景文,父亲快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莫长津也没有料到这个结果,可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能说,还有顾青辞在呢! 顾相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不能吧! “孔大儒……我们只是一时戏言罢了!还请孔大儒饶恕我们言行无状。”不等顾景文开口,那个中年老书生就憋不住了, 顾时颜嘲弄的看着他们。 呵呵…… 轮到他们就是一时戏言了。 可真是个双标狗! “孔大儒大人有大量,且宽恕他们这一回。”顾景文上前一步,对着孔大儒拱手一礼。 孔大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他还没有开口,崔晏勾唇一笑,“君子重诺,唯有小人才出尔反尔,诸位请自便!” 顾时颜暗戳戳的看了他一眼。 真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崔家六郎。 他们还有选择吗? 除非他们想当小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莫长津。 他对着崔晏拱手一礼,“崔家六郎说的极对,君子重诺,岂能言而无信。” 说着他眼神一狠,一头朝草庐前的树上撞去。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时候主动撞上去还能博个好名声,莫长津果然聪明的很。 宽大的衣袖下,她手腕翻转。 眼见莫长津就要撞到草庐前那颗树上。 也不知怎的他突然改变了方向。 “砰!”的一声,竟一头撞在草庐前的石狮子上。 当场血溅三尺。 莫长津来不及细想,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撞树和撞石狮子那可是天差地别。 “莫学子果然是个君子。”顾时颜眼底压着一丝笑意,她故作一脸敬佩对着莫长津盈盈一福。 崔晏也赞了他一句,“君子便该如此。” 见此,顾青辞与那个中年老书生都快吓尿了。 我的老天,莫学子也太狠了吧! 顾景文深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先撞总好过后撞,他一个眼神朝顾青辞扫去,不容置疑的看着他。 顾青辞的心腾腾起来,他冷冰冰的瞪了顾时颜一眼,心一狠,眼一闭,朝草庐门口的石狮子撞去。 心里还狠狠鄙视了莫长津一番。 哼!这个蠢货,孔大儒又没有非要他们的命,他们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他怕是脑子有坑,竟撞得这么狠,恨不得把自己给撞死才好。 他才不会像他这么蠢。 顾时颜早就看出来,他存了侥幸的心里。 放心,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她暗中悄悄帮了他一把。 顾青辞原本想着轻轻撞一下。 怎料身后仿佛有人狠狠推了他一把似的。 “砰!” 他那下子撞的比莫长津还要狠,鲜血如注,一下子昏死过去。 顾时颜眼底带笑,面上满是心疼,“大哥果然也是个君子。” “辞儿……”顾景文生怕顾青辞就这么死了,他一脸担忧,匆匆走上前去。 如今只剩下那个中年老书生了,他还有退路吗? 孔大儒一言不发朝他看去。 “啊……”那个中年老书生,大叫了一声,朝草庐前的石狮子狂奔而去。 奈何他腿抖得还厉害。 还没有到石狮子跟前呢! 他腿一软,不受控制摔了一狗吃屎。 顾时颜看戏般看着他。 这个怂货! 那个中年老书生,看了顾青辞与莫长津一眼,哇的一声竟哭了起来,“我我我……这君子我不做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灰溜溜的跑了。 顾时颜并未追究。 因为他已经没有前途可言了。 “乖徒儿过来。”孔大儒朝顾时颜招了招手。 “是师父。”顾时颜乖觉的来到他身边。 孔大儒眼神带了冷意,他云淡风轻扫过在场众人,沉声说道:“今日老夫把话撂在这里,时儿是我们草庐唯一的娇娇儿,谁若是敢欺负她,便是与我们整个草庐为敌!” 顾时颜心中一暖。 真好,以后她也有人护着了。 孔大儒亲自带她在草庐逛了一圈,让崔晏把她送了回去。 “做师兄的要护着师妹,便是你也不能欺负时儿。”临走的时候,孔大儒意味深长的看了崔晏一眼。 不等崔晏开口,他扭头笑眯眯的看着顾时颜说道:“时儿呀!若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师父,师父替你罚他。” 顾时颜看了崔晏一眼,“好,师父,若师兄敢欺负我,我一定要师父给我做主。” 崔晏:“……”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怕是不会有这一天。 她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抱起来。 定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扔出去。 况且现在又有师父给她撑腰,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顾景文已经带着顾青辞回去了。 他与莫长津虽然撞得很,但也死不了,不过要受一番罪罢了。 这一回,顾时颜光明正大的坐上崔晏的马车。 “劳烦师妹给师兄倒杯茶。”一上马车,崔晏坐姿端正,立刻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戏谑的看着顾时颜。 师妹孝敬师兄理所应当。 其实吧!他还是能欺负她的。 谁叫他就喜欢看,她在他面前装乖巧的模样。 第二百八十五章 给你亲爱的小师妹笑一个 顾时颜都愣住了。 “敢问师兄手腕子上长得是什么?”她会惯着他? 崔晏如实道:“手。” 顾时颜歪头看着他,“原来师兄还知道自己长着手呢!” “想喝茶呀!自己倒。”她瞪了崔晏一眼。 崔晏早就想好说辞了,他慢悠悠的瞥了顾时颜一眼,“做师妹的理应孝敬师兄不是么!这叫尊长。” 顾时颜一眼不眨的看着崔晏,人人都道崔家六郎宛若谪仙,纤尘不染。 谁能想到这货又闷有骚。 连尊长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难怪他上辈子,至死都是个单身狗。 除了被他这幅皮囊迷惑,谁会眼瞎看上他呀! “劳烦师兄给你亲爱的师妹倒一杯茶,做长辈的理应疼爱小辈不是么!”她把一个空杯子,往崔晏面前一撂。 然后,坐等着崔晏给她倒茶。 不就是讲道理,她也是会的。 崔晏老神在在的看着她,“尊长爱幼,劳烦师妹先尊长!给师兄我倒杯茶喝。” “崔晏,崔慕白,你难道忘了师父的话了吗?”顾时颜十分无语的看着他,“你这是欺负人。”他又不是没长手,她是他们崔家的婢女吗? 她好似一只炸毛的小猫,奶凶奶凶的瞪着崔晏。 崔晏很想给她顺顺毛。 “请吧!师妹。”他对着顾时颜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他就是欺负她了,她能怎样?! “师兄,你当真不给我倒茶么?”顾时颜眯着眼,摇了摇手里的空茶杯。 “请师妹先尊长,你莫要忘了,走到哪里都是长者为尊。”崔晏勾起嘴角,把面前的空茶盏推到顾时颜面前。 顾时颜笑了起来,她笑的灿烂,扭头喊道:“停车。” 崔晏也不恼怒,“师妹这是恼羞成怒,不肯坐师兄我的马车了吗?” 顾时颜已经站了起来,她笑着摇了摇头,“师兄猜错了,我这是要回草庐,找师父告状,说你欺负我,你现在可以猜猜,师父会怎么惩罚你!” 马车已经停了,她转身就要跳下马车。 崔晏眉头一蹙,“回来!” 草庐就这么一个女弟子,她已经成了师父的心尖肉。 顾时颜一脸得逞的笑,她背对着崔晏,“除非师兄你求我!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崔晏:“……”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自从在他面前露出真面孔,她便胆肥的厉害。 如今越发无法无天了。 放眼天下,谁敢开口让他求人??? 见他不开口。 顾时颜回眸朝他看去,“师兄不肯求我是吧!” 她给了崔晏一个甜甜的笑容,抬腿就要跳下马车。 “求你!”崔晏太阳穴突突一跳,这天下也只有她敢! 顾时颜最会得寸进尺了,她有恃无恐的看着崔晏,“师兄还要说我错了才行。” 崔晏何时受过这种气,这天下谁敢给他气? “你,不要太过分了!”他绷着脸。 顾时颜笑的越发灿烂,“我还有更过分的,师兄要不要试试?你不说,我就回茅庐哭给师傅看。” 她给了崔晏一个挑衅的眼神,“我这才第一天拜入师门,就被师兄给欺负了,啧……师父也不知道会怎么罚你?我真是好奇的很。” 在她的注视下,崔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错了。” “你还要保证以后不再犯。”顾时颜说着,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崔晏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我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总行了吧!” 他竟生出一种被人拿捏了的感觉。 所以师父到底为什么要收她为徒?! “师兄,你师妹我口渴了。”顾时颜这才坐了回去,她笑盈盈的晃了晃手里的茶盏。 崔晏拿过给她倒了一杯茶。 顾时颜看了一眼,“有点烫,麻烦师兄给我吹一吹!” 崔晏:“……” 顾时颜一挑眉,“怎的师兄不愿是吗?” “没有!”崔晏从牙缝挤出一丝声音来,从前是她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如今怎么反了过来! 他耐着性子吹了两口,递给顾时颜。 顾时颜摸着茶温正好。 可她并没有喝,而是撩开车帘泼了出去。 崔晏,“你不是渴了吗?” 顾时颜一脸嫌弃,“是呀!可我刚才看的清楚,师兄把口水喷进去了,这叫我怎么喝,只好麻烦师兄再给我倒一杯了。” 折腾人她在行! 这一次,崔晏连名带姓,“顾时颜!!!” “我在呢!师兄若是不愿,我就只能回草庐了。” 都不等她的说完,崔晏已经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顾时颜看都没看一眼,她勾唇一笑,“不好意思,我现在又不渴了!” “你不喝,我喝!”崔晏端起茶喝了起来。 顾时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瞧,师兄这不是会自己倒茶么!还倒得挺好。” “咳咳……”崔晏被她噎的咳了起来。 他凉凉的看着顾时颜,他这是被她给气得。 偏偏某人还不自知,“呀!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喝口茶都能被呛住,你这可不行啊!” 崔晏终于忍不可忍,“你住嘴。” 哪知顾时颜顿时红了眼眶,无比幽怨的看着他,“师兄,你竟然凶我!我,我要回去找……”师父! “我没有凶你!”崔晏有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 这是小师妹么? 这分明是魔女…… 他怎么就想不开去招惹她了!!! 顾时颜一个眼神扫去,“那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师妹说的极是。”崔晏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她丢下去。 “对嘛!师兄这样才乖,来,给你亲爱的小师妹笑一个,不然你这样看着很凶的,容易把你亲爱的小师妹吓哭。”顾时颜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的,她这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她顿觉爽爆了。 这师父拜的真是相当值! “停车。”这一次开口的是崔晏,不能把她踢下去,他自己下去总行了吧! 顾时颜大笑起来,“师兄该不是也要回草庐找师父告状吧!快快快,你快点的,我倒要看看师父会罚谁!” 崔晏看都不看她一眼,他起身就要下车。 他决定了,以后定要离她远远的。 省得被她气死。 偏偏如今,她还打不得,骂不得! 就在那时,顾时颜眼光一凝。 “小心!”她起身朝崔晏扑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跪下 细不可见的银针,从四面八方射来。 顾时颜一下子将崔晏扑倒。 她压在崔晏身上。 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甚至崔晏都能感受到,她心跳时候的起伏。 也不怎的,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崔家六郎,双颊竟然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顾时颜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里。 单看这些银针,能够悄无声息的射穿车厢,就知道这后面定然隐藏着一个高手。 崔晏也看到这些银针了,他刚要开口,就见顾时颜手腕翻转,接下来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那些朝他们射来的银针,全部化作齑粉。 再看顾时颜,崔晏用了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 哪怕他从未轻视过她,却依旧小瞧她了…… “快保护郎君!”不等崔晏开口,崔一他们已经发现了,随行的影卫立刻现身,崔一焦灼的问道:“郎君,郎君你没事吧!” 崔晏看着身上的顾时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妨!” 顾时颜清楚的察觉到,隐在暗处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崔晏的影卫已经去追了。 怕只怕他们追不上那人。 她满腹疑惑,这人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崔晏来的。 如今她与崔晏都挺招人恨的。 真没想到,除了她之外,大楚竟还有这样的高手。 便是如今的重夜,也无力与他一战。 “你准备趴到什么时候?”直到崔晏出声,她才回过神来。 顾时颜面无表情,“哦!这就起来。” 在崔晏的注视下,她先是坐了起来,两腿横跨在他腰上,然后才慢悠悠的移开。 崔晏:“……” 她还是个小姑子么! 在顾时颜之后,他也坐了起来。 他弹了弹衣袍上的浮灰,全不似方才那副戏耍她的模样,道:“师妹放心,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些人不一定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的目的也许是她! 顾时颜一挑眉,饶有兴味的看着崔晏,“我刚才可是救了师兄的命,师兄难道就没点表示吗?”比如说给一大堆金子什么的。 反正他也不缺。 经她这么一提醒,崔晏抚了抚衣袖,起身对着她郑重其事行了个礼,“多谢师妹救命之恩。” 顾时颜表示可以了,让他坐下,然后凑到他面前,“还有呢?” 崔晏抬手给倒了杯茶,递给她,“真是辛苦师妹了,请喝茶。” 鬼才要喝他的茶。 “救命之恩重如泰山,师兄这就准备完事了?”顾时颜不悦的看着他。 前世的恩情,她会还的。 但得先把这一辈子的账给算算不是。 苏辰还有他招募到那些人,简直就是吞金兽。 家里就是有金山也扛不住! 况且她没有金山。 “怎么?”崔晏眯眼看着她,“莫非你想要我以身相许?这可得容我仔细想想才行。” “谁要你以身相许了?”顾时颜一愣,这还是她从前认识的崔晏么?莫不是骚包附体了! 还以身相许…… 她笑眯眯的看着崔晏,“不如以金相许吧!师妹我可是穷得很。” 崔晏一个眼神朝她扫去,“俗!” 顾时颜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是是是,师妹我就是个俗人,哪像师兄高洁出尘,宛若谪仙,成日里连饭都不用吃,为了不妨碍师兄做个仙人,劳烦师兄把那些俗物都赠与师妹我可好?” 崔晏,“不好。” 他抬手弹了顾时颜的额头一下,“师妹难道不知,草庐有规矩,同门之间要互助,师妹帮我不是理所应当的么!竟还想着索要报酬,你这可是违反门规。” 他说着从矮几下面,掏出一本册子,往顾时颜面前一放,“身为师兄理应教导你,这是草庐的规矩,还有身为弟子要遵守的事宜,请师妹先抄上百遍,我自会禀明师父,三日后若是少一遍,便罚上十遍。” 顾时颜看着那本厚厚的册子,她咬牙瞪了崔晏一眼,“我后悔了,刚才我就该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射的满身血窟窿才是。” 崔晏的那些影卫果然没有追上那人。 说话间已经到了顾家大门前。 顾时颜起身就走。 “且慢!”看着桌上的那本册子,崔晏唤了她一声,然后亲手把那本厚厚的册子交到她手里,“师妹可别忘了,一百遍,少一遍都不行!” 顾时颜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她气鼓鼓扫了他一眼,“师兄可要活的久一点才是,万一我抄好了,你人却不在了如何是好,你身边的那些人,皆不是隐在暗处那人的对手。” 她好心提醒了崔晏一句,粗鲁的抓过那本册子,纵身一跃跳下马车。 崔晏望了她的背影一眼,缓缓放下车帘。 他脸上噙着几分笑意,她呀!也就是嘴硬心软。 旋即他眼神一冷。 想要他这条命的人多了去。 可惜他这条命硬的很。 这一次,又是谁呢? 顾时颜一踏进顾家,就被顾景文叫到书房。 “父亲。”都不等她行礼。 顾景文一个眼神朝她压下,“跪下。”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她永远都是他养的一条狗 “女儿做错什么了,为何要跪?”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她站的笔直。 笑话,顾景文叫她跪,她就跪么! 从前她需要仰仗顾相嫡女这个身份,可如今呢? 神医谷大长老是她师父。 棋圣杜老,还是她师父。 就连孔大儒都叫她一声乖徒儿。 她还会怕顾景文么? 见她竟敢忤逆他,顾景文一拍桌子,“我叫你跪下,你还敢说你不知错在何处,你早知道孔大儒要收你为徒,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大哥说那些浑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叫他今日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出了那么大的丑。” “还有你为何不在孔大儒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你到底是见不得你大哥好呢?还是见不得顾家好?” 从前,他一直以为,她便是有些小聪明,也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如今他才惊觉,她竟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顾时颜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父亲,我没有错,我早告诉过大哥,孔大儒兴许会收我为徒,是他自己不信罢了,至于为何不告诉父亲,若我提前说了,父亲会信吗?” 都不用顾景文开口,她就知道,他不会信的。 “父亲说我不阻止大哥,我阻止他会听吗?当时父亲也在,怎就忘了教导大哥祸成口出,叫他不要胡言乱语呢!” “还有便是我替他美言几句,孔大儒便会听么?”你当你是他孙子呢?他得哄着你! 顾景文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跪下。” 他就不信她敢反了天。 便是她今时不同往日又如何? 她永远都是他养的一条狗。 他让她跪下,她就得跪下。 顾时颜会惯着他,“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跪?如果家里容不下我,我这就搬到草庐去住。” 她转身要走。 从现在开始,谁也别想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你给我站住。”顾景文有种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的感觉,气得他险些背过气去,她这是要反了天。 “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跪下,这家里不待也罢。”她背对着顾景文,脸上尽是冷笑。 她要顾景文开口求她。 果然,顾景文语气软了下来,“时儿,你大哥昏迷不醒,父亲只是太着急了,才一时失了分寸,你若是搬到草庐去住,这像什么话!” 只是他眼底隐着浓浓的戾气。 顾时颜依旧头也不回。 顾景文匆匆走上前去,挡住她的去路,“怎么你还要跟父亲置气吗?刚才是父亲错了,你便原谅父亲这一次可好。” 顾时颜淡淡道:“父亲不让我跪了?” 顾景文脸上带笑,“瞧瞧你还真生气了不是,父亲以后都不会了。” 顾时颜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我还以为父亲只疼大哥,都不疼我了。” 顾景文眼神微闪,“怎会,父亲还特意叫厨房给你做了最爱吃的桂花糕。” 顾时颜一看,桌案上果然摆了一盘新鲜的桂花糕。 这是顾景文的老套路了,先是来硬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时儿呀!你要记得,顾家好你才能好,便是嫁人了,也得有娘家帮衬不是,父亲已经老了,以后咱们顾家只能靠你大哥了,能给你撑腰的也只有他了,孔大儒这般喜欢你,你若是好好给他说说,他定会改变主意收你大哥为徒的,你以为你这么做是为了他吗?” “不,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自己,你想想父亲的话,可有道理?” “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你大哥,父亲给你三天的时间,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这不,顾景文开始给她画大饼。 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顾时颜敷衍了他一句,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都听父亲的,只是孔大儒那里,我也做不得主,只能尽力一试。” 顾景文等着就是她这句话,“好好好,你大哥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顾时颜一走。 顾景文便把冷尘唤了出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他养的狗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乖乖听话。 要么剥皮抽筋,利用完每一分价值,做成美味的狗肉火锅。 顾时颜永远都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跟他斗,她还太嫩了点…… 顾青辞果然已经清醒了。 “时儿,都是大哥错了,求你原谅大哥这一回吧!大哥敢用性命保证,以后定会好好疼爱你的。”他头上缠着厚厚棉布,一见顾时颜,他便挣扎起身,双膝一软跪在顾时颜面前。 第二百八十八章 再多妹妹我也不舍得 顾时颜半眯着眼看着他。 上一世,顾青辞是何等的风光。 先是顺利拜在孔大儒门下,而后在科举中一飞冲天,顺利入仕,有顾景文这个做相爷的爹在,他的仕途可谓顺风顺水,何曾受过半点挫折? 再看如今的他,满身狼狈卑微的跪在她的脚下! 她只觉得大快人心。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呀!大哥这是做什么?”她一脸矫揉造作,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手指,毫不掩饰脸上的笑。 就是这幅模样才越发气人。 顾青辞何时受过这种欺辱,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要给顾时颜摆脸子。 可他突然想起顾景文的话来。 眼下他只有这一条可走。 “时儿,都是大哥的错,大哥不该那么对你,只要你能原谅大哥,让大哥做什么都可以。”他压下心头的怒火,摆出一副病弱,悔过的模样,在顾时颜面前扮起柔弱来。 “大哥说的是真的吗?”顾时颜提都没提,让他起来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顾青辞立刻表态,说了一番豪言壮语。 顾时颜软软的看着他,“既然大哥诚心悔过,做妹妹的自然要给大哥一个机会,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我可舍不得大哥丢了性命。” 顾青辞一脸惊喜,父亲说得对,小姑娘家的都心肠软,他扮个柔弱,再说几句软话,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他未曾看到顾时颜眼中的嘲讽,张口就要提孔大儒的事。 哼!等他成功拜在孔大儒门下,定要她好看。 “大哥就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吧!”顾时颜突然开口。 顾青辞一下愣住了。 他不过一句戏言而已,她竟还当真了不成? 她怎么敢? 一开口就让他给她磕一百个响头。 他眼底的怨恨再也藏不住,看着顾时颜的眼神无比阴冷,“时儿,大哥都受伤了……” 顾时颜幽幽的叹了一声,“瞧瞧,刚才大哥还说,为了求得我原谅,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呢!不过磕几个头而已,这就不愿意了。” “大哥你且好生歇息,妹妹我就不打扰了。”她似笑非笑看了顾青辞一眼,提步就走。 不用想她也知道,定是顾景文逼着他这么做的。 不然她这个自视高人一等的大哥,又岂会对她低下高贵的头颅! “呀!”顾青辞眼珠子一转,他一脸算计,做出一副晕倒的姿势,朝一旁缓缓倒去。 顾时颜最是心软了,他还就不信了,她能不管他。 结果呢! 顾时颜头也不回。 她眉眼间是讥讽的笑。 她笑的是顾青辞,也是从前的自己。 可笑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给她装柔弱是吧! 真是不好意思,如今他们就是死在她面前,她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眼见她就要走出去,顾青辞也顾不上装死了,这是顾景文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若是不能搞定这个贱人,让她求孔大儒收他为徒,父亲就会彻底放弃他。 “你站住。”他冷冷出声,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的模样。 顾时颜堪堪回眸,“怎么大哥改变主意了吗?” 顾青辞有选择吗? “不就是一百个响头,只要时儿肯原谅大哥,就是再多大哥也愿意。”他言不由衷。 一听他这句话,顾时颜顿时就乐了,“既然大哥如此诚心,做妹妹的自然得成全大哥不是,那大哥就磕两百个响头吧!再多妹妹我也不舍得。”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两条哪里就够了 顾青辞脸色发狠,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可很快他便换了一副面孔,一副病弱可怜的模样,“时儿……不是大哥不愿,只是大哥身受重伤,怕一时体力不支,不如大哥先给你磕几个头,剩下的等身子好了再说。” 顾时颜甜甜一笑,“也行,那就等大哥什么时候磕完两百个响头,我再原谅你。” 她说着一脸可惜,“只是,父亲还让我求孔大儒,一并收大哥为徒呢!看来这件事也得缓缓了。” 蛇打七寸。 而这就是顾青辞的七寸。 “时儿,当真愿意为大哥求孔大儒?”顾青辞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没想到她就自己开口了。 顾时颜说的诚恳,“我自是愿意的。” 顾青辞一脸兴奋,“我现在就给你磕头。” 顾时颜移步到屋里。 她坐在桌旁,吃着小点心,喝着热茶,慵懒的看着顾青辞,极其认真的给他数着数,“一、二、三……” “砰砰砰……”才磕了几个头,顾青辞便头晕眼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时儿……”他眼中噙着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顾时颜,希望她能可怜可怜他这个大哥。 顾时颜会可怜他? 开什么玩笑。 “大哥若是觉得不舒服,那就等身子好了再说吧!”顾时颜作势就要走。 有了这一出。 顾青辞再也不敢整什么幺蛾子。 “砰砰砰……”他低低的垂着头,死死的捏着拳头,双眼猩红如夜间的野兽般,闪动着骇人的绿光。 忍住,他一定要忍住。 一个人磕头。 一个人数数。 气氛诡异的和谐。 顾时颜还以为顾青辞会坚持不下来。 没想到他竟然咬牙坚持下来。 真的给她磕了,整整两百个响头,一个都不少。 “时儿,你现在能原谅大哥了吗?你可别忘了答应过大哥的事。”说完这句话,顾青辞再坚持不下昏死过去。 顾时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提步就走。 她是要求孔大儒。 不过是求他,永远都不要收顾青辞为徒! 等她回到染香小筑。 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她了。 一个是重夜,另一个是冷尘。 从重夜嘴里,她得知今日那人是冲着崔晏去的。 出手的是陛下。 “姑娘,今日对你们出手的那人,我早有耳闻,他乃暮夜,十数年前他便一手夺命鬼针名动天下,此人极难对付,如今他更是厉害,离武道宗师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人怕是崔家六郎身边的人,应付不过来。”重夜忧心忡忡的说道。 顾时颜微微垂眸,既然陛下已经出手了,只怕暮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今夜,他必还会对崔晏出手。 崔晏危矣! 他之后,冷尘走上前来,递给顾时颜一物。 那是一个不透光的瓷瓶。 顾时颜,“这是什么?” 冷尘道:“这七星蛊,顾景文让我悄悄让姑娘服下,母蛊在他那里,他想要七星蛊来控制姑娘。” 顾时颜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若是中了这七星蛊会如何?” 冷尘如实说道:“中蛊之后,每每月圆之夜便会发作,心如刀绞,肝肠寸断,生不如死,必须每个月服一次解药,否则就会被蛊虫吞噬而死,还有身负母蛊之人,能随时催动蛊毒发作。” 顾时颜勾唇笑起,“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她在冷尘耳边低语了几句。 冷尘转身消失不见。 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瓷瓶。 瞧瞧,这就是她不听话的下场。 这个东西来的真是及时,她正好有用呢! 重夜都能查到的事,崔晏的人会查不到? 书房中。 崔一的脸色格外凝重,“郎君,只怕今晚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这已经不是陛下对郎君第一次出手。 只是如今越发肆无忌惮了。 崔晏正在抚琴,他淡淡抬眸,“无妨,只要暮夜敢来,今晚便叫他有来无回。” 陈家。 得知孔大儒,竟然破例收了顾时颜为徒。 陈意阴着脸,发作了好一通。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书里的情节崩成这个样子了? 便是作者这个亲妈在,怕是也认不出她自己的文了吧! 兀的,她脑子灵光一闪,想到顾时颜死活都要贴在纪北辰身上。 莫非她也知道了? 纪北辰会是最后都的赢家! 从前她未曾多想,不过是因为书中,顾时颜便是纪北辰的正妃,乃至后来的太子妃。 陈意细思极恐。 她到底是穿越的,还是他么的重生的,亦或者与她一样穿书? 原来所谓神女入梦,早有迹可循。 只可惜她太自以为,以为手握剧本,便能万事大吉。 可谁能想到,她有金手指,别人也有。 而且顾时颜那个贱人的金手指,明显比她的要大,大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穿书快一年,陈意第一次慌乱起来。 “啊……”她抚上自己的脸,愤怒的喊出声来。 纪北辰这个废物,他竟然还没有弄上玉容丹。 她留他何用?! 忽然,她灵光一闪。 既然这剧情崩的连亲妈都不认识了,那她又何必在纪北辰这颗歪脖树上吊死? 她要脚踩两条船。 不,两条哪里就够了,她要让纪北州,还有纪北渊,全都拜倒在她的裙摆下。 不管顾时颜那个贱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她都要将她踩死。 她从脖子拿出一个玉质的哨子,放在嘴边吹来起来。 诡异的并没有声音传出来。 很快,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陈意面前。 …… 安王府。 纪北辰看着手里的玉容丹,眼中满是算计。 就这一颗小小的丹药,就花了他五万两金。 卖家说大楚仅此一颗。 于一个女子而言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容貌。 他在等,等陈意彻底沉不住气。 想要他的东西可以? 不过,得拿东西来换。 顾时颜一直派人盯着陈意。 她怎么都没想到,陈意竟然背着纪北辰,主动邀纪北州相见。 呵…… 怎么她是嫌纪北辰脏了,准备换一个人吗? “姑娘,可要邀安王去看好戏?”重夜一个大男人兴奋的很,若安王去了,这算不算捉奸? 第二百九十章 有个人比纪北辰更合适 顾时颜笑而不语。 有个人比纪北辰更适合去捉奸。 …… 朝阳书肆。 纪北州与陈意几乎是同时到的。 不得不说陈意真的很聪明。 她选的这个地方真的很隐蔽。 二楼有隔间,竹帘挡去众人的视线。 这个时候书肆几乎没什么人,幽静的很。 纪北州疑惑的很,老五的女人找他做什么? 不过他也不着急,矮几上煮茶的工具一应俱全,他抬手煮了一壶茶,等着陈意率先开口。 “拜见二殿下!”陈意上前给他行了个礼,她头上依旧带着纱帽。 纪北州,“不知本皇子该称呼你陈小姐?还是安王妃?” 他这是在试探陈意,她是为自己而来,还是为纪北辰而来! “回殿下的话,我与安王尚未成婚,怎当得上安王妃这个称呼。”听着陈意的话,纪北州凝神看了她一眼。 哦!看样子,她是为自己而来了。 这就有趣了。 他抬手请陈意坐下。 陈意也没有客气,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状似不经意叹了一句,“已经入了夏,这天是越发热了。” 纪北州不解的看着她,她特意邀他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脑子怕不是有病吧! 陈意接着往下说:“昨晚也不知怎的,我突然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江水以南突然大水,大水淹没了农田,村庄,所过之处一片汪洋大海。” 不等她的话说完,纪北州便没了耐心,“陈小姐叫本皇子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陈意脸色凝重,“二殿下若这是真的呢?” 纪北州沉下脸去,“陈小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该不会想说,你也有神女入梦的能力?” 他字里行间尽是嘲讽。 陈意眼神微闪,神女入梦算什么,她知道所有故事情节,不过她不能说罢了。 “请殿下信我,半个月后,江南必发生水患,不仅如此,到时候陛下还会下旨,让二殿下前去治理水患。”书中就是这样写的。 她话音一落。 纪北州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他冷冷扫了陈意一眼,提步就走,“本皇子可没时间,在这里听陈小姐痴人说梦。” 这话若出自顾时颜之口,他信。 可她算个什么东西。 “二殿下且慢,我说的是真是假,时间一到自见分晓,我这里有本治水良策想要献给殿下,殿下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研习一下,到时候定能赢得陛下的重视。”陈意急忙说道。 纪北州脚下一顿,他一步一步走到陈意面前,冷冷笑道:“你当本皇子是三岁小儿不成?若你真能预见水患,还有治水良策,把这些给五弟不好?你难道忘了,你们就快要成婚了。” “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他隔着纱帽勾起陈意的下巴。 陈意说谎话都不待磕巴的,“因为我从始至终心悦的都是二殿下,想必殿下也知道,安王心中唯有顾时颜一人,我又怎会错付真心?” 说着她换了一口吴侬软语,“还望殿下垂怜,我愿助殿下登上那至尊之位,扫平诸国,问鼎天下!” 纪北州还在思索,她这话是真是假。 “砰!”就在那个时候,隔间的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了。 “莫小姐这是作何?”纪北州的侍卫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莫染一脚踹翻在地。 从她的视角看去,纪北州与陈意好像抱在一起互啃。 第二百九十一章 从今日起你与我恩断义绝 莫染顿时就疯了。 “陈意你怎么可以对我?”她疾步上前,抬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陈意的脸上。 她一直都把陈意当做亲姐妹。 陈意也知道,她喜欢的是纪北州。 其实她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父亲已经选择了纪北州。 “啪……”清脆的巴掌声落下,陈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说,头上的纱帽也掉了。 她慌忙的捂住脸,急急开口,“阿染,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纪北州已经看清楚,她那张疤痕交错的脸。 “呕……”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还望殿下垂怜,这句话是谁说的?陈意你还解释什么?你解释得清楚吗?你可真叫人恶心,一面对安王献殷勤,一面还想要勾引二殿下,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幅鬼样子,你就是倒贴上去,也不会有人要你的。”莫染愤怒的吼道,她气得眼都红了。 “阿染……”陈意捡起地上的纱帽戴在头上,她伸手想去拽莫染的衣袖。 “滚开,你别碰我,因为我嫌你恶心。”莫染一把拂开她的手。 她从头上拔下莫染曾经送给她的玉簪,往地上重重一掷。 “咔嚓……”玉簪应声而碎。 莫染看着碎裂的玉簪,咬牙切齿的看着她,“陈意,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从今日起你与我恩断义绝。” 语罢,她扭头看了纪北州一眼,“殿下的胃口可真好,这样的货色也下得去嘴,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她提起裙摆,转身腾腾跑了下去。 “陈意,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想要本殿下与莫家反目,我那五弟当真好算计,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肯安分。”纪北州看着她的眼神阴的能滴出水来。 “殿下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陈意还想要辩解。 纪北州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转身就去追莫染,“阿染,你等等我!” 他与莫染的婚事虽然还没有过明路。 但这已是他与莫家心照不宣的事。 书肆中人多了起来。 有几个人扒着头看了一眼。 陈意气急败坏的关上门,看着地上的玉簪,她气得想要杀人,“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莫染怎么会来? 这可是她训了许久的狗,让她咬谁就咬谁。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已经遮掩不住。 纪北州不信她事小。 若纪北辰知道后,又会怎么看她? 她想想都觉得头大。 等围观的人都散了,陈意才敢离开。 纪北辰的消息何等的灵通。 陈意还没有回去,他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他看着桌案上的玉容丹,冷笑出声:“本王真是小瞧陈意了,她果然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怎么她是觉得本王再无继位的可能,转身想要投进老二的怀抱中,她可真是好得很!” …… 陈家。 陈意才回来,还来不及坐下,便听守门的侍卫说,有人给她送来一份贺礼。 送东西的人撂下一句话,只说是给陈意的,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陈意满腹疑惑,叫人打开那个紫檀盒子。 里面放着一支洁白无瑕的玉簪。 玉簪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一旁的婢女拆开一看。 竟是顾时颜给她送的贺礼。 恭喜她恢复如花容颜。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是她抢了我的功劳 陈意看着纸上的字迹双目微睁。 若是别人这么说,她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可偏偏是顾时颜。 这说明什么? 纪北辰已经拿到玉容丹,只是不肯给她罢了。 “好你个纪北辰。”陈意拿起盒子里的玉簪摔在地上。 若是她恢复了容貌,说不定今日的事就成了。 都怪纪北辰,还有顾时颜那个贱人。 定是那个贱人怕她恢复了容貌,抢走纪北辰,才不肯让纪北辰把玉容丹给她。 非但如此,她还专门送来一根玉簪,恶心她。 不过她也不急。 等她说过的话,一一应验。 到时候纪北州就该上赶着求她了。 当务之急是先拿到玉容丹。 看来她还得去一趟安王府。 …… 陈意勾引纪北州的时候,重夜就趴在屋顶上,陈意说了些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姑娘你可是不知道……”他正在绘声绘色给顾时颜讲。 当听到陈意说有水患的时候。 顾时颜猛地站了起来。 果然呀!陈意也知道将来要发生的事。 她已经写好信,准备把这件事告诉纪北渊,眼下看来这封信,还有治水良策要交到纪北辰手里了。 她让重夜把书信给纪北辰送去,起身就去找顾景文。 让顾景文带她入宫面见陛下。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顾景文总得问清楚,可不管他怎么问,顾时颜就是不肯说。 她只说事关国家大事,若是晚了,这个罪责便连他也担待不起。 顾景文只能带她入宫。 一个时辰后。 “臣女拜见陛下。”重生归来,这是顾时颜第三次入宫。 她将水患的事说与陛下听。 “水患之后,还会爆发疫症,还请陛下早做准备。”当然这些事也得归功于神女入梦,恰好她中午睡了个午觉。 陛下听闻后,良久没有言语。 这完全在情理之中,为君者谁不希望国泰民安。 “神女感念陛下乃是一代明君,特意恩赐了一本治水良策。”顾时颜同样献上一本治水良策,幸好她多准备了一本。 当即陛下眼中一亮。 他叫人呈上来,一目十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顾时颜接着又道:“陛下也无需忧心疫症,不出十日,臣女的师父定能研制出良方。” 她就是要抢在陈意之前,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还要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她身上。 至于她会不会气死,那就是她的事了。 她之所以留着陈意,不过是要她做挥向纪北辰的刀。 瞧瞧,这不她就已经做出背叛纪北辰的事来。 “好。”陛下龙心甚悦,他看着顾时颜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他还是想把她收入后宫。 奈何天机子有言在先。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必须为他所用。 否则…… 终究他没有逆天而为,“顾时颜上前听封……” 安王府。 陈意正在跟纪北辰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我知莫家与二皇子有意联姻,若真叫纪北州娶了莫染,定如虎添翼,这才使了一出阴谋,想叫莫家与纪北州反目成仇,请王爷恕我擅作主张之罪。” 她说着跪在纪北辰面前,将姿态放得极低。 纪北辰嘴角勾着一丝笑,他的眼神叫陈意莫名胆寒,“阿意为了本王真是殚精竭虑啊!” 陈意柔声说道:“王爷不怪罪我便好。” 纪北辰笑意更浓,“阿意若真为了本王好,该早早把火药的制作方法献出来才是。” “王爷不是已经答应阿意了吗?等到新婚之夜,阿意自会双手奉上,如今阿意亦有一策要献给王爷,半月后江南水患成灾,王爷可请命去治理水患,我这里有一本治水良策,若王爷按照上面行事,不仅能得到陛下重用,更重要的是还能收获民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王爷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她说着一顿,“只要王爷为我寻到玉容丹,我便把这本治水良策送与王爷。” 纪北辰心中清楚,她这是在与他做交易呢! “你说的可是这个。”他慢悠悠的拿出一本治水良策,摆在陈意面前。 陈意猛地一怔。 纪北辰看着她笑道:“你说的这些本王早就知道了。” 陈意:“……” 是顾时颜,定是顾时颜。 不等她反应过来。 假冒的陆行突然现身,“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纪北辰扫了他一眼,“说。” “顾小姐因着提前预警水患,献策有功,陛下亲自下旨封她为昭和郡主。” 纪北辰眉眼不自觉放柔。 陈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王爷,水患之事是我先预知的,是她抢了我的功劳。”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知道你的秘密 纪北辰看着陈意大手一挥,“来人啊!送陈小姐入宫。” 旋即走上来两个侍卫。 陈意都愣住了,好端端的她入宫干什么? 纪北辰嘲弄的看着她,“你不是说时儿抢了你的功劳吗?本王这就送你入宫告御状。” 陈意一脸愤恨,“王爷也不信我?” 他这是叫她进宫送人头。 顾时颜那个贱人早已经占了先机,陛下会信她吗? “呵……”瞧她问的这是什么傻话,纪北辰若是信她,还会这么做吗? 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袒护顾时颜那个贱人。 “王爷当真没有寻到玉容丹吗?”她对纪北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想把玉容丹弄到手。 纪北辰一脸无所谓,“你若是不信,本王也没有办法。” 陈意冷笑出声:“王爷可知今日有人给我送来一份贺礼。” 她将顾时颜给她送玉簪的事说了出来。 没想到纪北辰根本不信她的话,他从未将玉容丹的事告诉过时儿,时儿从何得知? “陈意你就这么容不下时儿吗?你说过会把时儿当做亲妹妹来看待的,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时儿与本王的关系吗?” “本王从未跟时儿说起过玉容丹的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野心勃勃?时儿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本王信她! ”只信她一人。 纪北辰说着一步一步来到陈意面前,他轻轻抚上她细长的脖颈,骤然收紧五指,眼中一片凶厉之色,“若你再敢说时儿的不是,便是有圣旨又如何?本王有一万种法子,叫你死的无声无息。” “咳……”窒息的痛在陈意胸前蔓延开来,她笑的疯癫,她早该知道的,这个男人已经无药可救。 “王爷说吧!怎么你才肯把玉容丹给我?” 纪北辰等着就是她这句话,“其实本王也不是非要火药的制作方法,对于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本王通常会彻底毁掉。” 陈意早就知道他的图谋,“好,我现在就把火药的制作方法给你。” 纪北辰这才松开陈意,“早这么听话多好!” 陈意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她来到桌案前,提笔蘸墨。 纪北辰就在一旁看着,她写的确实与上一次不一样,但这并不代表,她写的就是真的。 这个女人素来狡猾的很。 “我知道王爷不信我,请王爷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今晚子时我亲自试验给王爷看,王爷是不是也该拿出自己的诚意来。”陈意压下眼底的狠毒。 既然剧情已经开始崩了。 那么…… 就让他去见鬼吧! 纪北辰拿出半颗玉容丹交给陈意,“你放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本王必为你寻到剩下的那半玉容丹。” 陈意心中清楚,那半颗就在他手里。 她拿了那半颗玉容丹就离开了。 纪北辰是个狗渣男。 纪北州也不是什么好货。 但好在还有纪北渊不是,再不济还有纪北池,他小是小了点,正好可以整一条养成系的小奶狗。 她一走,纪北辰便让人准备起来。 等他得到火药的制作方法,她也就无用了。 而无用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 陛下将顾景文留了下来。 顾时颜独自坐在马车上。 这个时候陈意已经知道了吧! 不知道她有没有气歪了嘴? 以她的性子,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说不定这会她正在那个犄角旮旯等着她。 果然如此。 马车行驶到一条偏僻的巷子时。 “时儿妹妹!”陈意突然从巷子里走了出去,拦住她的马车。 听听她叫的多亲切。 “陈小姐?”顾时颜撩开车帘,故作诧异的看着她。 陈意一看到她这张春风得的脸,就怒从心起,原本纪北辰是她的,昭和郡主也是她。 都是她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时儿妹妹可愿与我单独谈谈。”为防顾时颜不给她这个面子,她用嘴型说道:“我,知道你的秘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几百个 顾时颜当真下了马车。 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探探陈意的底细不是。 陈意还以为顾时颜怕了。 两个人往里走了走,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陈意直接开口,“说吧!穿越,重生,穿书,你到底是哪一款的?别给我说什么神女入梦,你骗鬼去吧!” 顾时颜稍稍一愣。 她约摸算是重生这一款吧! 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决不能承认。 不然明天她就会被架在火上烧。 “陈小姐又是哪一款的呢?”怎么她也要逮着这个机会,探清楚她的底细。 她估摸着两个人应该不是一款的。 不然她也不会给出这么多选择。 剩下的两款,她会是哪一款的呢?! “是我先问你的,理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陈意又不傻,这个贱人想套她的话,等下辈子吧! 顾时颜笑的软萌无害,“叫我猜猜陈小姐是重生,穿越,还是穿书呢?” 她仔细观察着陈意的神色。 她能奏出早已失传的广陵散,还知道那种可怕的东西…… 说着她勾唇笑起,“陈小姐是穿越吧!” 她瞧的清楚,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陈意脸上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不屑。 哦! 她知道了。 她不是这一款的。 那她就是穿书了。 难怪她也能洞察先机,还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她惊得很,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原来他们所处的世界,竟然只是一本书…… “顾时颜你不用费心去猜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该知道你不过是个假千金,最后死的有多惨,被自己最爱的男人,还有妹妹,剜眼,毁容,剖腹取子,你还记得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啧!他死的可真惨!”陈意也在试探她。 她说着步步紧逼,“你留在纪北辰身边,是为了报仇吧!” 当她提到孩子的时候,顾时颜废了好大劲儿,才压下心头那股毁天灭地的恨意。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陈意,“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跟你抢的,我只要阿辰就够了。” “真的,求你成全我吧!”她说着泪盈于睫。 陈意登时就怒了,“顾时颜,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什么装?” “不如我们联手吧!”她骤然压低声音,“我帮你报仇,我们一起杀了纪北辰,然后随意扶持一个皇子上位,再把他干掉,我们两个人坐拥着大楚的江山不好吗?到时候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人养上几百个面首,只要我们想,就是一统天下也不在话下,这样不好吗?” 老实说顾时颜还真就仔细想了想。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特别美好。 啧……几百个面首!!! 还是很有诱惑的。 只是她才不会上陈意的当。 重生这种缥缈的事,只要她咬死了不认,谁又能奈何得了她? 忽的,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入她耳中。 她眼底拂过一丝冷笑,满目惊恐的看着陈意,“你,你好可怕呀!你竟想着杀了阿辰,我要去告诉阿辰。” 语罢,她转身就跑。 陈意本想诱她对纪北辰出手。 没想到她竟是这个反应,难道她猜错了不成? 那可是杀子之仇,只要是个人就忍不了。 “你给我站住。”她提步就去追顾时颜。 顾时颜脸上尽是笑,她边跑边喊:“你想杀阿辰做梦去吧!有我在,你别想伤他分毫,我绝不会叫你得逞的。” 她故意放慢脚步,给了陈意一个追上她的机会。 陈意也没有叫她失望。 她果然追了上来。 “顾时颜你当真不想要报仇吗? 我不信,那可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孩子呀!”她一把拽住顾时颜的衣袖,逼得她对上她的目光。 顾时颜也不喊了,她慢慢的勾起嫣红的唇瓣,抬手握住陈意的手,无声的说道:“你猜呢?” 说话同时,她快如闪电将陈意的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从背后看分明是陈意想要杀她。 “陈小姐,阿辰可是你的未婚夫婿,你怎能对他起了杀心?”她嗓音破碎,痛心疾首的质问着陈意。 陈意都被她这一出给整懵了,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她脑子还在,哪怕她做梦都想杀了顾时颜,也不会蠢到在这里杀了她。 怎料顾时颜死死的抓着她的手,都把她给整急了,“你……”放开我。 不等她的话说完,一道怒吼如惊雷一样砸了下来,“陈意你在做什么?你竟想要杀了时儿。”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丫头何止是不开窍 一听纪北辰的声音,陈意顿时懵了。 她目赤欲裂的看着顾时颜,难怪这个贱人,突然演了这么一出。 “王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她拼了老命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这一次顾时颜如她所愿。 可不等她把手收回来。 “啊……”纪北辰身边的侍卫,一掌将她掀翻在地。 陈意飞出去老远,狼狈的摔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辰,你来救我了,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可怕,她竟想要杀了你,还要我同她一起杀你,还说等杀了你之后,随意扶持一个皇子上位,我不肯,她就要杀我灭口!”顾时颜表演的时候到了,她小脸煞白,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眼珠子滚滚而落。 简直就是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莲。 “时儿你没事吧!”纪北辰心疼坏了,他紧张的看着顾时颜,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听着她这些话,他眼神一冷,扭头朝陈意看去。 陈意肯承认才有鬼。 “不,王爷,我没有,是她污蔑我,我也从未想过杀她,是她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故意演戏给你看,好让你误会我!”她大声辩解道。 顾时颜也不辩解,她紧紧拽着纪北辰的衣袖,小手控制不住颤抖着。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默默垂泪。 这副模样已胜过千言万语。 “时儿……”纪北辰心疼的看着她,他又何尝不是心有余悸。 他不敢想象,若他再晚来一步…… “来人啊!送陈小姐回去。”他冷冷看了陈意一眼,声音冷硬。 他信谁,不信谁,一目了然。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陈意本该是纪北辰最强大的助力,她手握剧本,还有那种可怕的武器,加上纪北辰的野心。 试问这天下谁人可挡? 现在呢? 两人如同疯狗。 接下来只会玩命的互相厮杀。 “纪北辰,这天下最想杀你的人是她,你不信我的话,总有一天会后悔的。”陈意知道纪北辰已经对她起了杀心,她又何尝不是呢! “阿辰……”听着她的话,顾时颜默默松开纪北辰的衣袖,她一句话也不肯辩解,只泪眼模糊的看着他。 “时儿,她已经疯了,你以后离她远一点。”纪北辰笃定,谁都有可能杀他,唯独时儿不会。 “好,我都听阿辰的。”顾时颜一副乖觉的模样,她缓缓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的笑意。 陈意何等聪明,她怎会不知纪北辰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她已经在纪北州那碰了壁。 如今她的最佳选择只剩一人。 那便是纪北渊。 她若是与纪北渊联手,不就是等同与她联手吗?! 她等这一天许久了。 所以她才让莫染去闹了那么一出。 她是绝不可能叫纪北州与她联手的。 相信很快她就会找上纪北渊的。 她只要坐等便好。 一眨眼的功夫,夜幕笼罩整片大地。 这个夜注定冗长! 果然不出顾时颜所料。 纪北渊叫人给她传来信,陈意邀他一见。 他见是不见,又该如何应对? 顾时颜提笔蘸墨,立刻给他回复。 见,为何不见? 而且不仅要见,还要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陈意图谋的是什么? 无非是那个最尊贵的位置。 她还提点了纪北渊几句,必要的时候,希望他牺牲一下色相。 陈意那人可不好糊弄。 …… 高显把顾时颜的回信,递给纪北渊的时候。 他脸上带着一丝迷之笑容。 高显:“……” 主子笑成这样,莫不是得了什么病症? 很快,纪北渊脸上的笑便凝固了。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信上的内容,无奈的很。 她竟让他对陈意用美男计,必要的时候还让他牺牲一下色相。 小丫头何止是不开窍! 在情之一事上简直是一窍不通…… “唉!”他幽幽的叹了一声。 看来他得手把手的教她了。 前提得叫她明白他的心意。 …… 一入夜! 崔一他们便紧张起来。 崔晏所在的别院,外松内紧。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那可是暮夜…… 唯有崔晏跟个没事人似的。 沐浴过后,他换了一身黑色的寝衣,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的在肩头。 白日里他一副谪仙范。 如今他置身一片忽明忽暗的烛火中,端的是一副邪魅勾人的男妖精范儿。 矮几上摆放着棋盘,一旁焚着香。 他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字,丝丝缕缕墨发垂在侧脸,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扬。 一眼望去,美若画卷。 夜渐深…… 时间悄然而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别院的灯笼,在一瞬间尽数熄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只是个幌子 屋里早已经熄了灯。 崔晏置身一片漆黑之中。 崔一和崔二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他们两个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手已经悄悄握住剑柄,只待拔剑而出。 崔晏一派从容,他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浅笑。 他面前的矮几上,棋盘已经撤下,取而代之的一把伏羲琴。 残月如钩。 院子里的灯笼一灭,只能依稀捕捉到一缕残影。 暮夜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落在崔晏的院子里。 暗夜中,数十双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他衣袖一挥,“都出来受死,我知道你们都躲在暗处。” 星星点点银芒绽放开来。 于夜色中,极致璀璨。 无人回应他,更无人站出来。 他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院子里的树,还有假山竟移动起来,错中有序,将他困在其中。 浓雾起,挡住他的视线。 困着他的假山与树,飞快的移动着。 饶是暮夜,也只能捕捉到一道道残影。 “砰砰砰……”他射出去的银针,竟全都被挡了回来。 “好个崔家六郎,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布出早已经失传的朱雀阵。”迷雾重重,困着暮夜的假山和树仿佛活过来一样,开始主动攻击他。 他反手一掌轰下。 攻击他的假山和树,如残影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等他喘口气,便从不同的方向,又开始攻击他,如鬼似魅简直防不胜防。 如此周而复始,仿佛无穷无尽。 暮夜心中清楚,崔晏这是想要拖垮他。 待他耗完所有气力,隐在暗处的那些人便会一哄而上,将他拿下。 不得不说他的想法不错。 只是,想凭一个小小的朱雀阵,便将他困住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仰天大笑一声,一步踏上虚空。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剑。 他以一手鬼针名动天下,无人知晓其实他最擅长是剑,而非针。 多少年了,他手中的剑再未出过鞘。 他一剑斩下,颇有开天辟地之势。 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重重迷雾散去,困着他的假山还有树,顷刻之间如尘烟一般散去。 隐在暗处的众人大惊。 突然,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夜风卷起暮夜黑色衣袍,他一手执剑,一步一步朝崔晏所在的房间走去,张狂且放肆,“崔晏,今晚我必取你性命。” “铮……”回应他的是一阵古朴且厚重的琴音。 “轰!”暮夜本想嘲弄崔晏,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故弄风雅,怎料他的脑海中嗡鸣一声,那尖锐的声音,不仅刺痛了他的耳朵,更刺的他的脑子仿佛快要炸开一样。 他眼前的一切,竟出现了虚影。 “好厉害的琴音。”暮夜的脸上起了凝重之色,他屏气凝神,摒除一切杂念,封住自己的五识。 挥剑朝崔晏所在的房间斩下。 跳动的烛火,勾勒出崔晏的身影。 “铮……”他面色如玉,再次勾起琴弦,极致质朴的琴音响起,不带丝毫起伏。 明明暮夜已经封住五识。 可那道简到极致的琴音,再次直击他的神魂。 他握着长剑的手一滞,面色巨变,身形踉跄,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次,他大惊。 再不复方才那张狂肆意的模样。 好生古怪的琴音呀! 崔晏竟只凭这一道琴音,就挡住了他手里的剑。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暮夜眸色一凝,他双手执剑,催动所有内力,骤然对着崔晏所在的屋子挥下。 那一刻,风停云寂。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停滞了,只剩那道恐怖如斯的剑光。 “铮……”没有丝毫前缀,又是一道平平无奇的琴声。 “铮铮铮……”暮夜突然怔住了,那道琴音激起无数回音,一道道皆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噗嗤……”他一口血喷了出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手中的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那一瞬,寒光交错。 数柄长剑落在他的脖子上。 院子里所有灯笼,也在那一刻亮了起来。 房门推开。 崔晏步履从容,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魔音?”暮夜一脸痛苦,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明明琴音已经停了,可他脑海中的琴声却只增不减。 他双目充血,浑身上下所有青筋毕露,胸中的气血翻腾的越发厉害。 整个人快要裂开了一样。 “呕……”他身子一僵,连续吐了好几口血。 崔晏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若没有些保命的手段,又岂能活到今日! 他眼神平静无波,淡淡说道:“把他带下去。” 就在那时风乍起。 所有人都察觉到一股恐怖的杀气。 “郎君……”崔一他们骤然回眸,就见一把长剑已经抵在崔晏的后背。 众人大惊,原来暮夜只是个幌子,用来转移他们的视线。 只见那人宛若幽魂一般,浑身漆黑,他的修为比起暮夜只强不弱。 若说暮夜离武道宗师只差一步。 他便只有半步之遥。 没有只言片语,电光火石之间他握着剑的手动了。 众人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眼见那把长剑就要将崔晏刺穿。 从夜色中,走出来一个少年!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是你的人 黑色的衣袍,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身,他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看上去雌雄难辨。 无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 更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直到一片叶子,打在崔晏身后的那把长剑上。 “铮……”长剑嗡鸣出声,震得黑衣人的手虎口发麻,他被逼的后退了几步。 “郎君你没事吧!”就是这个机会,崔一他们飞快的救下崔晏。 “你是何人?”黑衣人满目惊恐,看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少年。 他竟是武道宗师。 这天下竟然有第二个武道宗师……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 崔晏也一瞬不瞬的望着那个黑衣少年。 一道道视线中,顾时颜一步跨出。 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掠过。 下一秒,顾时颜挡在崔晏身前,她的声音宛若昆山玉碎,清冷淡漠,“这人,是我的,除了我,无人能动他。” 崔晏眯眼看着她的背影,眼前这人比他矮了一个脑袋。 从他的视线看去,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头顶。 这人是谁? 为何他竟觉得她有几分熟悉! 还有,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人? 崔一至崔九:“……” 他们惊得眼珠子只颤!!! 哎呦喂! 好年轻的武道宗师呀! 最重要的是,他家郎君何时竟成了他的人?! 莫非,他背着他们,悄悄抱了个金大腿??? “不巧的很,这人的性命我也看上了,今晚我必取他的性命,还请阁下给我行个方便,今日之恩,在下定没齿难忘。”黑衣人死死盯着崔晏,他丝毫没有退缩,再次握紧手中的长剑。 顾时颜冷笑出声,“那就死吧!” 干完活,她还赶着回去睡觉呢! 她率先出手。 黑衣人早已经做好准备。 顾时颜出手的那一瞬,他同时举起手中的长剑。 崔一他们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眼前这黑衣人已经够恐怖了。 未曾想竟然来了一个奶呼呼的武道宗师。 他们还以为接下来的打斗,定然惊天动地,今晚郎君这院子怕是要夷为平地了。 哪知道黑衣少年,慢条斯理的伸出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夹住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 只见他手腕翻转。 “咔嚓!”一声,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便断了。 还断成了三半截,晃得他们眼前一花。 等他们能看清楚的时候。 黑衣少年的手,已经落在黑衣男子的脖子上。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打斗画面。 只有一招制敌。 他们疯狂的吞咽着口水。 这也太恐怖了。 顾时颜再没有给黑衣男子开口的机会,她转动手腕,咔吧一声扭断他的脖子。 然后随手把他往地上一扔。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她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抽出一把软白的帕子,仔细将每一根手指都擦干净。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如今这位陛下。 只要他出手,定然算无遗策。 她就知道今晚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他还准备后手。 事已经办完,顾时颜转身就要离开。 崔晏迈出大长腿,眨眼之间挡在她面前,他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上上下下将她每一根头发丝都瞧的清楚,“嗯?我是你的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真是乌了个大龙 顾时颜嘴角一抽。 真是乌了个大龙。 刚才一瞌睡,不小心少说了几个字。 她想说的是,这人,是我的恩人…… “曾经郎君救过我一命,乃是我的恩人,如今恩已报完,就此别过。”她错身想要离开。 哪知道崔晏精准的判断出她的步伐,往前迈出一步,挡去她的去路,“说说看,我于何时何地救的你?” 顾时颜:上辈子行不行? 她说的洒脱,“些许小事,郎君不记得就算了。” 崔晏挡了她的前路,不是还有后路? 她足尖一点,朝后退去,凌空而起,转身就要消失在夜色中。 “嗯!”就在那时,崔晏捂着胸口闷哼一声。 “噗……”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郎君……”崔一他们惊得魂都快散了,郎君何时受了伤? 他们竟一无所知。 他们一窝蜂的朝崔晏扑了过去。 未曾想崔晏身子一软,朝后倒去。 幸好崔一眼疾手快扶住他。 崔晏又吐了一口血。 他眼神直勾勾的锁定顾时颜的背影,气若游丝:“我,怕是不成了,待我死后……” 他的话清楚的落入顾时颜耳中。 她一脸疑惑。 她没看出他受伤啊! 这怎么就开始交代遗言了??? “郎君……”崔一他们带着哭音,扑通一声全都跪在崔晏面前。 顾时颜衣袖一挥,落在崔晏面前。 红色的灯笼随风摇曳。 她未曾看到,崔晏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咳……待我死后……”他边咳边说,那血就跟不要钱似的,从嘴角往外冒。 “都让开!”顾时颜提步上前。 除了抱着崔晏的崔一,其他人麻溜的朝后退去。 顾时颜的视线落在崔晏的脸上。 他这小脸当真白的很,一眼看去唯余虚弱,跟真要死了似的。 她心头一惊。 莫非那人伤了他? 她抬手朝崔晏的手腕落下。 怎料方才还虚弱的要死的人,快如闪电伸出手来,一手猝不及防攥住她的手腕,一手去掀她脸上的面具。 顾时颜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啊呸! 崔小六果然狗的一批。 她可不惯着他。 “啪!”她反手一巴掌甩在崔晏的脸上,与此同时挣脱他的禁锢。 “郎君……”崔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郎君怎么又不死了,就被这一巴掌给惊呆了。 竟有人敢打郎君的脸…… 那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想摸一摸的脸呀! 崔晏微微一怔,“不是说我是你的恩人,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他也不装了,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还拂了拂衣袖上的浮灰。 顾时颜冷哼一声,“对,我就是这么报恩的。” 马甲差点掉了,她能不生气吗? 她原以为崔晏定会生气。 “那你要再来一下吗?”就连崔一他们也惊呆了,崔晏竟主动把另一边脸,伸到她面前来,考虑到她的身高,他还非常体贴的弯下腰来。 顾时颜眼睛眨巴眨巴的。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来,怎么不来? 他就是太缺少毒打,才这么自以为是。 “啪……”她抬手一巴掌,朝崔晏的脸上扫去。 巴掌落在崔晏脸上的那一瞬,他伸手揽住顾时颜的腰身,霸道的往怀里一拉。 顾时颜撞在他的胸膛上,被他禁锢在怀中,丝毫动弹不得。 她大怒,“你想死吗?” 第二百九十九章 她也想要他的命呢 “嗯!你杀了我吧!”崔晏也不反驳,甚至主动把脖子往前伸了伸,他深深的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顾时颜:“……” 他这是笃定,她不会杀他是吧! 她眼神一冷,抬手扣住崔晏的脖子。 “郎君……”崔一他们大惊。 唯有崔晏跟个没事人似的,“无妨,让她杀!” “好,如你如愿!”顾时颜抬手落在他的胸膛,震得他暴退不止。 “郎君……”崔一他们疯了一样朝他扑了过去。 这一晚上,他们的心哦!简直都快扛不住了。 顾时颜看都不看崔晏一眼,转身消失不见。 “噗……”这一回,崔晏当真吐了一口血。 急的崔一他们转身就去找府医。 唯有崔晏盯着顾时颜消失的方向,他非但没有恼怒,脸上还勾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办他好像知道了呢! …… 御书房里还亮着灯。 陛下合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了。 突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骤然睁开了眼。 “……”得知暮夜与秦岭,一人被擒,一人被杀。 他身子一震。 他们可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人。 好个崔家六郎,好个崔家…… 他必要拔除他们! 转眼已是子夜时分。 陈意如约而至。 纪北辰早就命人准备好东西。 一行人来到一处地下密室。 当着纪北辰的面,陈意开始配置火药。 这个过程,数十双眼睛紧盯着她。 她连一点做手脚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她便制好。 与纪北辰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密室里专门堆放了大量的沙土,就是给她试验用的。 陈意叫众人后退。 她随手丢了个,扔在沙堆上。 “轰!”一阵地动山摇,一人高的沙堆瞬间被夷为平地。 “这回王爷信了吧!”陈意来到纪北辰面前。 纪北辰向来多疑,他又让陈意当面制作了两次,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也信守承诺,把剩下的半颗玉容丹交给陈意。 拿了东西陈意就走。 她一走,假陆行便现身了。 纪北辰一个眼神扫去,假陆行心领神会转身离开。 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他从未想过,让陈意活着离开。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大半夜衣衫不整,横尸街头,世人会怎么想? …… 陈意早知道纪北辰不会放过她。 可叫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才上马车,假陆行就现身了。 这可还在安王府门口呢! 她若是真死在这里,纪北辰能脱得了干系? 纪北辰自然吩咐假陆行,等陈意远离安王府后再动手。 可这是顾时颜的人。 假陆行持剑朝陈意杀去。 陈意早有准备。 从马车两旁飞出数个黑衣人,挡住假陆行。 兵刃相交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意安坐于马车里,她稳得很。 真是不巧得很,她也想要他的命呢! 她撩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嘴角勾着一丝嗜血的笑。 心里默默数着。 这会纪北辰还在地下密室里。 陈意制好的火药,全都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纪北辰盯着,几个人正在按照陈意给出的配方如法炮制。 就在陈意放下车帘的时候。 轰然一声巨响! 第三百章 你没有选择 纪北辰与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爆炸在一瞬间发生。 陈意制好的那些火药,还有几个人正在做的那些火药,也不知怎的全都炸了。 “王爷……”几个影卫飞身而出,将纪北辰扑倒在地。 下一秒。 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密室轰然倒塌。 这声音听得陈意心旷神怡。 她给纪北辰的配方,对也不对。 东西是那几样东西,不过她改了比例。 如此一来便缺了稳定性,与空气摩擦同样会爆炸。 等纪北辰一死,她便可以名正言顺换一个人,多好! 纪北辰被埋在密室中,整个安王府全都乱了套。 顾时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睡意全无。 陈意这手段可真是够狠的。 她可真是太喜欢了。 一时之间,她矛盾的很,她既盼着纪北辰被炸死,又觉得就这样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叫人重夜盯着安王府,一有消息立刻禀告她。 回去之后,陈意第一时间唤来府医。 她拿出那颗完整的玉容丹,交给府医,让他看看可有问题。 纪北辰都能叫人刺杀她,他给的东西,她可不敢随意入口。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纪北辰给她的玉容丹竟然没有问题。 遣退府医之后,她迫不及待服下玉容丹。 她也叫人盯着安王府。 如今他们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她只盼着纪北辰的死讯。 若他死了也就算了了。 若他侥幸捡回一条命,也无妨,她已经为他准备好惊喜。 翌日一早。 陈意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冲到铜镜前。 看着铜镜中,那张光洁如玉的脸,她大笑出声,她的脸终于好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纪北辰竟然没有死。 经过几位御医全力救治,他的情况已经稳住,不过因为失血过多,人还没有醒来。 “他的狗命倒是大的很!”陈意眼神一冷,她一刻都不敢耽搁,带着人匆匆出门了。 等纪北辰醒来,会放过她吗?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顾时颜也收到这个消息,她一点也不意外。 上一世,纪北辰可是最终的赢家,他的命简直跟茅坑的石头有一拼。 她还得知陈意已经恢复容貌。 陈意是什么性子? 纪北辰又是什么性子? 如此他们两个人已经彻底撕破脸。 怕是马上就有大戏上演了。 让她猜猜陈意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真是好生期待呢! 不过她的戏该演还得演。 她收拾了一番,也出门了。 很快,陈意便来到陈烨修养的别院。 说是修养,其实是软禁。 她这个不成器的兄长,如今总算派上用场了。 陈烨睡得跟猪一样,陈意叫人把他唤醒。 一见陈意,他便激动起来,“阿意,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陈意挥手遣退房中服侍的婢女,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烨说道:“不是。” “……”然后,她直接挑明来意。 听着她的话,陈烨顿时就炸毛了,“不,我不去,安王是什么人,你这是叫我去送死。” “大哥,我的好大哥。”陈意也不恼怒,她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拿了把匕首横在陈烨的脖子上,“你没有选择。” 第三百零一章 叫人立刻把安王绑来 陈烨顿时吓得哇哇大叫,“阿意,你,你这是做什么?” 陈意握着匕首的手骤然施力,“我的好大哥,如今你愿意去了吗?” …… 昨晚,安王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整个京都都听到了。 陛下又怎会不知。 特别是纪北辰还被埋在废墟中,差点死了。 底下的人不敢不报。 夜深人静在密室中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不省心的逆子,定然又在密谋什么。 不悦的同时,陛下满腹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威力竟然那么大。 他已经叫人去查了。 今日早朝,他说出江南即将水患的事,让众位臣子商量对策。 他们正商量着呢! “咚咚咚……”突然宫门口的鸣冤鼓响了起来。 这是给无处申冤的人,一个告御状的机会。 一般人可没这个胆子。 这面鼓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 文武百官大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陛下立刻下令,叫人去一探究竟。 很快,陈意与陈烨兄妹两人走上大殿来。 一看他们,陈太傅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他们两个人,这是想把他给送走吗? 陛下也意外的很,前来告御状的竟然是陈太傅的一双子女,这可真是有意思。 “求陛下给臣女与哥哥做主。”陈意表现的从容的很,她施施然然的跪了下去。 陈烨一上大殿吓得腿都软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他颤颤巍巍的跪在陈意身旁。 见他不开口。 陈意一个眼神扫去,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安王,安王他用强硬的手段,将我欺负了去,还将我变的跟宫中的太监一样,求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这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下,大殿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古怪中带着几分质疑。 没听说安王有龙阳之好啊! 若他说的是真的,安王也太变态了。 他这是准备兄妹通一吃啊!!! 陛下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阿烨你说的是真的?”一听他的话,陈太傅也顾不得晕了,他一个箭步冲到陈烨面前,盯着他的下面,恨不得亲自查看一番。 这可是他唯一的嫡子…… “爹,爹……”陈烨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 呜呜…… 他完了! 这下整个京都,都知道他是陈小公公了。 陈太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看了陈意一眼,老泪纵横,“求陛下为小儿做主。” 老实说陛下有些不信。 那个逆子再如何,也不能混账到这种地步不是。 温香软玉的女子不香吗? 退一万步来讲,他不是心悦昭和郡主吗? 怎么就对陈烨下手了呢? 陈意何等聪慧,她适时说道:“陛下若不信,叫人一验便知,或可召安王前来对峙。” 陛下右手微抬。 陈烨立刻被人带了下去。 很快便得出结论,他的的确确已经成了陈小公公。 顾景文暗戳戳的看了他一眼。 呜呜,同是天涯鸡飞蛋打人呀! 陛下的脸顿时就黑了,这个混账玩意,简直气死他了,他一声令下,“叫人立刻把安王绑来。” 第三百零二章 师妹请上车 安王府。 纪北辰还没有醒来。 “嘤嘤嘤……嘤嘤嘤……”顾时颜捏着帕子,哭的是情真意切,就跟死了爹一样一样的。 “阿辰……阿辰,你不要吓唬我啊!” “你说过的,我们没有生离死别,定会携手白头,我求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她紧紧的抓着纪北辰的衣袖,暗地里给了他一针。 得知陈意带着陈烨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陈意的意图。 这出大戏若是少了纪北辰还有什么趣味?! 她一针下去。 很快,纪北辰就睁开了眼。 “阿辰你终于醒了,呜呜……真是太好了,若你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顾时颜费劲 压下眼底的笑意,泪珠子不要钱似的落下来。 看到纪北辰心疼极了,“时儿莫哭,我会心疼的!” 顾时颜拼命的忍着眼泪,“阿辰,你记住,君生我生!” 君死我更生…… 纪北辰不忍下面的话,立刻打断她的话,“时儿,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两个人正演着呢! 突然有人来传旨。 纪北辰还以为是火药的事暴露了,他心头一惊。 立刻叫人把传旨的人请进来。 见来的是魏公公。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没有叫顾时颜回避。 顾时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陛下最信任的魏公公竟然是他的人。 魏公公不着痕迹看了顾时颜一眼。 纪北辰焉能不知他的意思,“时儿不是外人,不必避讳着她,有什么事说吧!” 魏公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得了王爷的心可真大。 他都不怕,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将大殿上的事如实说来。 纪北辰着实没有料到,陈意还活着,她竟还敢带着陈烨进宫告御状。 他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阿辰,你……”顾时颜双手用力捂着唇瓣,她心碎了一般看着纪北辰,杏眼湿漉漉的,无声的质问着他,这是真的吗? 心里爽爆了! 哈哈哈…… 就问他身败名裂惊不惊喜? 这件事他如论如何也抵赖不了。 纪北辰顿时慌乱起来,“时儿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陈烨是个什么东西,我没有,是他们污蔑我……” “阿辰,我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你快准备一下入宫吧!莫要叫陛下久等了。 ”顾时颜立刻止住眼泪,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可把纪北辰给感动坏了。 纪北辰都不能下地行走,一行人抬着他匆匆入宫。 出了安王府,顾时颜幽幽的叹了一声。 真是可惜了。 不能亲自入宫看一眼,纪北辰的惨状。 她在重夜耳边低语了几句。 有这等好事,怎能藏着掖着呢? 自然得叫整个京都的人都乐呵乐呵! 时间还早,她带着云香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撩开车帘,崔晏那张妖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师妹请上车。” 他脸上还带着两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顾时颜浑身都写满抗拒,“就不劳烦师兄了,我只是随意逛逛。” 崔晏淡淡的看着她,“哦!我明白了,师妹定是觉得我这般没有诚意,我这就下车,亲自请师妹上来。” 顾时颜脸一黑。 “大可不必!”她抬腿上了马车,真是的,她还会怕了崔小六不成。 见她上来,崔晏这才坐了回去。 矮几上竟然摆放着一面铜镜。 崔晏正照的欢,他将脸对准铜镜,左顾右盼的,然后,扭头定定的看着顾时颜,“师妹觉得今日的师兄可有何不同?” 第三百零三章 师兄一定很疼吧 顾时颜很配合他,“呀!师兄怎么受伤了?是何人竟敢伤了师兄,他难道不要命了吗?” 崔晏幽幽的叹了一声,“嗯,师妹说的极是,我也觉得那人不想要命了呢!” 顾时颜眼神微闪,立刻送上关怀,“瞧瞧这巴掌印这么明显,师兄一定很疼吧!” 心里却是冷哼一声,今日一大早他就出来浪了,昨晚她那一掌真是打轻了! “疼倒是不疼,就跟猫抓了一下似的。”崔晏答的云淡风轻。 他说着拿出一盒印泥,还有一张宣纸,“凡是茅庐之人都需录个掌印,师妹请吧!师父可还等着呢!” 还有这规矩呢!真是好生特别,顾时颜疑惑的看着崔晏。 她犹犹豫豫摁下一个掌印。 是她孤陋寡闻么?! 哪知她才摁下掌印,崔晏便拿起那张宣纸,对着镜子比来比去。 顾时颜:啊这……他是怀疑上她了么?! 崔晏自己比划来比划去的,搞得顾时颜都快怀疑人生了。 他慢悠悠的放了下去,慢条斯理道:“师妹见谅,也不知怎的今日就多了这么一个癖好。” 见他只说了无关痛痒的话,顾时颜这才放下心来。 “咦!此处有些不清楚呢!师妹拿手来!”他突然瞅着一处说道。 然后自顾自的垫着帕子,抓住顾时颜的手,沾染上印泥,就要往宣纸上落。 顾时颜,“师兄的礼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她想把手抽回来。 哪知道崔晏抓着她的手,突然改变了方向,落在自己的脸上。 顾时颜那只沾染了印泥的手,与他脸上的巴掌印完美契合。 崔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顾时颜一惊。 崔小六竟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师兄是想让师妹给你揉一揉吗?你早说啊!”她对着崔晏的脸一通乱揉。 弄得崔晏的脸上满是印泥,像极了猴屁股。 崔晏也不开口,就那么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等她不揉了,才温温吞吞道:“看来师妹的礼教也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时颜:…… 真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崔晏再没有提巴掌印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时颜自然不会主动提及。 不过她满腹疑惑。 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呢??? 亦或者他是在提醒她…… 崔晏这个人太高深莫测了! 大殿上,纪北辰已经被抬了上来。 “父皇,儿臣冤枉。”他一上来便喊冤。 这种事他打死都不能认。 一听他竟然不肯认账。 陈烨顿时火冒三丈,他怒视着纪北辰,“安王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明明是你自己用了药,亦我也使了药,在下面缠着我,抱着我,折磨了我整整一个晚上,还说什么,以后要我和阿意一同服侍你,我不肯受这种屈辱,你便废了我,还威胁我若将此事说出去,你便杀了我,我不愿阿意与你这样的禽兽相伴终身,这才鼓足勇气到陛下面前揭露你,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账!” 众人一听全都傻了眼! 啥个! 安王竟然还是下一面那个…… “你闭嘴!”迎上众人的目光,纪北辰双目染血,冲着他厉声呵斥道。 陈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她眼底掠过一丝寒芒,扬声说道:“启禀陛下,臣女也有话要说。” 得到陛下的首肯之后。 陈意红着眼,哽咽的说道,“臣女偶然得知,安王最近新得一物名火药,陛下可曾听到昨晚那声巨响,那便是火药,杀伤力惊人,一旦用在军事上势不可挡,他威胁臣女不准告诉旁人不算,昨晚竟还派人刺杀臣女,想要杀人灭口。” “臣女实在不敢嫁给这样的人,恳请陛下解除臣女与安王的婚约。”她说着痛哭失声,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 第三百零四章 她还给纪北辰准备了一口锅 陈意这一手简直太高明了。 随着昨晚那声巨响,火药之事便再也瞒不住。 她三言两语便将纪北辰推入绝境之中。 与火药一比,不管是他睡了陈烨,还是陈烨睡了他,都不重要了。 她早已经将帝王之心,揣摩的透透的。 对于火药,陛下定然势在必得。 纪北辰若想活命,唯有主动献出火药这一条路可走。 可他偏偏并未掌控火药的制作方法。 他就是如实说,将她攀扯出来,陛下会信吗? 不,陛下绝不会信的。 果然,她话音落下,陛下看着纪北辰的眼神当即就变了。 他的眼神特别的幽暗。 昨晚那一声巨响,他记忆犹新,整个京都都为之一震,很多人都以为是地龙翻身。 这天下竟有如此恐怖的东西。 震惊之余,他更多的是愤怒。 这个逆子想要干什么? 他得了那种逆天的东西,不是想着献出来,让他一统天下,创下万世基业,竟想着占为己有。 难道他想要篡位吗? “安王你可知罪?”他一句话直接定了纪北辰的罪。 纪北辰的心当即沉了下去。 事到如今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就是一一说出实情,父皇也不会相信的。 更别提攀扯陈意了。 “启禀父皇,儿臣有罪,得到火药本该第一时间献给父皇,奈何儿臣得到的只是一个残缺的配方,便想着等试验成功在告诉父皇,未曾想昨晚试验的过程中,突发意外,儿臣险些丧命,后怕之余更多的是庆幸,幸好没有将这个残缺的配方献给父皇,请父皇 再给儿臣一点时间,哪怕死,儿臣也定将完整的配方研制成功,助父皇早日荡平诸国。”他艰难的跪在地上,说的无比诚恳。 他这番话,正是陛下想听的。 至于其他的罪名,哪怕为了皇室声誉,父皇都不可能让这些落在他头上。 陛下双眼微眯,十分满意的看着他,“吾儿有心了,寡人便再给你五日的时间。” 纪北辰拱手称是,他淡淡的扫了陈意一眼,满目愧疚道:“是儿臣惹了陈小姐不悦,也是儿臣对不起陈小姐,她怨儿臣,恨儿臣都是应该的,求父皇如陈小姐所愿,取消儿臣与陈小姐的婚约。”这样他便可以娶时儿为妻了。 至于派人刺杀陈意的事,只是她一面之词,他提都没有提,直接将所有的错处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好一招以退为进。 陈意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她眼底拂过一丝笑意。 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扳倒纪北辰。 不过也不怕。 没有她,他便是将整个安王府都夷为平地,也研制不出完整的配方来。 而陛下只给了他五天的时间。 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跪在她面前求她! 陛下看了陈意一眼,“寡人本想成就一段良缘,若是促成一对怨偶,倒是寡人的不是了。” 他大手一挥,解除了纪北辰与陈意之间的婚约,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吾儿身体不适,快回去歇息吧!” 陈太傅老泪纵横看了陈烨一眼,他还想说些什么。 陛下一个眼神压下,吓得他当即闭上了嘴。 陈意瞧得一清二楚,哦豁!陛下这是要袒护纪北辰了。 她原本也没指望着,陛下给这件事下定论,真惩治纪北辰。 就是这般似是而非才更好。 接下来纪北辰定能深切的体验一番,什么叫做流言猛如虎。 哪怕他主动提出把火药献给陛下也无济于事,陛下早就对他起了疑心。 等火药一到手,陛下定会除了他。 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被人扶着走出大殿的那一刻,纪北辰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父皇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好一个陈意,他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纪北辰才被人抬上马车,便是当头一棒。 他与陈烨的风流韵事,这会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不仅如此,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他是被压在下面那个! 很快,坊间便有了小册子,花样繁多,足足有十八般武艺。 卖的那叫一个贼贵。 纪北辰气得差点吐血,他一声接一声念着陈意的名字,眼中的杀气都快溢出来。 这个锅陈意想甩也甩不掉。 因为纪北辰早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顾家。 顾时颜已经知道大殿上发生的事。 今日这出狗咬狗的戏,可真够精彩的。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她还给纪北辰准备了一口锅。 第三百零五章 父亲是在同我算账么 陈烨是个怂的。 他同样是被人架上马车的。 “爹,爹,我怕……”一上马车,他便抱住陈太傅的腿,张嘴就要告陈意的状。 陈意一个眼神扫去,他眼神一缩,立刻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阿意,今日你这般冒失行事,便不怕安王报复吗?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儿。”陈太傅忧心忡忡,他责怪的看着陈意。 不管是退婚,还是阿烨的事,她都该提前告诉他的。 陈意轻笑出声,“呵……该怕的是安王,父亲放心吧!很快他就会跪求于我!” 因为啊!他只剩死路一条。 不管五日后,他能不能拿出完整的配方,陛下都不会放过他的。 “阿意……”自从得知陈烨废了,陈太傅在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他才开口。 也不知怎的,马车的车轴突然从中间断裂。 ‘咔嚓’随着车轴裂开,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车厢也从中间分成两半。 陈意占了一半。 她双手紧紧抓着车窗,在车厢摔在地上的那一瞬,她双手抱着头滚落在地,这才逃过一劫。 陈太傅和陈烨也占了一半。 他们可没她这般好运。 马疯了一样,拉着剩下的那半车厢在街上横冲直撞。 “啊……”不仅吓得陈太傅与陈烨快尿了,也吓得街上的行人纷纷逃窜起来。 陈意满身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 幸好她反应及时,才没有受伤。 她眼神阴狠,闪着骇人的凶光。 是纪北辰,一定是纪北辰干的…… 这个时候,其实她是有机会救下陈太傅与陈烨的。 不过她好不容易培植起来的那些人就要暴露了。 很快,她便做出选择。 “父亲,大哥……”她尖叫出声,惊恐万分的追在马车后面。 砰的一声巨响,剩下的那半截车厢狠狠的撞在墙上。 陈烨当场血溅三尺。 陈太傅比他幸运一点,马车就要撞在墙上的时候,他被甩了出去,头率先着地,也摔得不轻。 …… 任谁都觉得这件事是纪北辰做的。 陛下震怒,“好,他可真是好得很呐!他眼里可还有寡人这个陛下?” 莫非,他已经手握火药的完整配方…… 陛下细思极恐。 他立刻做了一番安排,叫人将王美人监管起来。 不错,王美人便是纪北辰的母妃。 他还命人暗中监视着纪北辰。 一旦他有异动,立刻便将他拿下。 很快,陈家便挂起了白。 陈烨当场毙命。 陈太傅重伤未醒。 一切都在顾时颜的掌控之中。 你瞧这多有趣呀! 纪北辰以为流言是陈意散布的。 而陈意则以为,那一场意外是他谋划的。 接下来他们只会斗的更凶。 顾景文一回来,便让人把顾时颜叫到书房。 顾青辞也在。 顾时颜还能不知道他们憋的什么屁。 她先发制人,一脸愧疚,垂眸喃喃道:“时儿对不起父亲,更对不起大哥,今早我已经去过草庐一趟,无论我怎么说,师父都不肯收大哥为徒,是时儿没用。” 崔晏送她回来的时候,她特意去了一趟草庐。 顾青辞不信,“时儿你当真求过孔大儒了吗?” 他严重怀疑,她根本没开这个口。 顾景文脸上也带着怀疑。 “大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父亲都跟我说了,无论我嫁给谁,日后都需要仰仗大哥,我自然也盼着大哥好,我不仅为大哥说尽好话,甚至都跪下来求师父了,可师父就是不答应,我能有什么办法。”顾时颜委屈的很,她说着开始抹泪,演的跟真的一样。 顾青辞一脸阴狠,扭头朝顾景文看去。 哪怕她舌灿莲花,顾景文也不信,他起身看着顾时颜说道:“走时儿,你与父亲一起去一趟草庐,若我们两个人一起求孔大儒,他多少还是要给我们几分薄面的。” “父亲,你也不信我是吗?昨日师父就说过,不会收大哥为徒的,今早我又舔着脸去求了他一番,如今父亲还要去,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顾时颜一脸为难,她捏着帕子说道。 顾青辞看着她冷冷说道:“时儿你还在害怕什么?莫非你说的全是谎话,才不敢与父亲同去?” 顾景文看着她的眼神也冷了下去,“时儿,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顾时颜缓缓抬眸,她一改从前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眼神透着一股坚毅,“答应父亲和大哥的事,我已经做到,莫不是你们忘了,我从未应承过你们,师父一定会收大哥为徒。” “还有,昨日,当众护我的是师父,为我撑腰的也是师父,我为何要一直为难师父?” 她终于硬气了一回。 以至于顾景文与顾青辞,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父亲你看到了吧!她这是什么态度?我敢肯定,她根本没有求孔大儒,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只要想起那两百个响头,顾青辞就恨不得将顾时颜碎尸万段。 “时儿,你莫不是忘了,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有你脚下踩的地是谁的。”顾景文轻蔑的看着她,每说一句话,他的脸就沉几分。 顾时颜缓缓勾起唇瓣,“父亲是在同我算账么?” 第三百零六章 很不礼貌 顾景文冷哼一声:“我只是在提醒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莫要忘了你能有今日,全仰仗丞相嫡女这个身份。” “若没有这个身份,你什么都不是。”他这是在威胁顾时颜。 顾时颜觉得他在放屁,“若照父亲这么说,丞相嫡子岂不是更有分量,为何大长老看中的是我,孔大儒亦是如此!” 她毫不留情打脸顾景文。 顾青辞顿时火冒三丈,丞相嫡子不就是他么! 顾时颜这个贱人,摆明了是在说他不如她。 “父亲你看她,这是在忤逆你。”他在一旁煽风点火,就盼着顾景文将她扫地出门。 他也就会耍耍嘴皮子而已。 顾景文声音一高,“顾时颜,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还得去,你没有选择。” 他直接来硬的。 几个仆从大步朝顾时颜走去,手里还拿着绳子,显然要把她给绑了。 顾青辞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顾时颜扭头看向几个仆从,“都给我滚出去。” 她声音落下。 “啊……”几个仆从顿时被震得飞了出去。 这一幕,落在顾景文与顾青辞眼里,那叫一个诡异。 “你,你你……”顾青辞一副惊恐的模样,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就是个妖女。” 顾时颜讥讽道:“我若是妖女,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反了天了,顾时颜你不要仗着神女入梦,便想在这个家里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做梦去吧!”顾景文一甩衣袖,他不动声色的催动体内的母蛊。 这个逆女,他今日非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 顾时颜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她眼底闪过一丝嘲弄的笑。 哎呦!他这是要催动七星蛊了。 怎么办她好怕怕呀! 顾景文才催动母蛊。 接下来的一幕,叫他大跌眼镜。 “啊……好疼,我好疼呀!”顾青辞脸色剧变,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双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哀嚎出声:“父亲,快救救我,定是这个妖女对我下毒了。” 顾景文一惊。 他看了顾青辞一眼,难以置信看向顾时颜。 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七星蛊怎么会在他身上? “呀!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跟快要死了一样,嘤嘤嘤……大哥你可不能死呀!你若是就这样死了,只能等下辈子,再拜孔大儒为师了,你这可是死不瞑目呀!”顾时颜笑盈盈的看着顾青辞,她还慢悠悠的甩了甩手里的帕子。 七星蛊一旦发作,便痛不欲生,这会顾青辞倒在地上,他蜷缩成一团,整个人不停抽搐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顾景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对不对?”他满目厉色,抬手指着顾时颜,大声咆哮道:“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却还一直在我面前演戏,你好深的心计呀!” “父亲,我知道什么?”顾时颜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她笑的人畜无害,猝不及防抓住顾景文那根手指,轻飘飘一折。 “啊……”顾景文惨叫出声。 她这才慢悠悠道:“父亲,你的礼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用手指着别人很不礼貌!” 第三百零七章 把这个逆女给我拿下 “疼疼疼……”顾景文疼的龇牙咧嘴,他红着眼冲着顾时颜叽叽歪歪的,“我可是你老子,你这个逆女还不快点放开我。” 顾时颜双眼微眯,“父亲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我可是陛下亲封的昭和郡主。” “啪!”她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顾景文脸上。 她早想这么做了。 真是忍他许久了。 “你竟敢打我!”顾景文一下子被她打蒙了,他的脸火辣辣的,耳朵嗡鸣作响。 被自己养的狗给咬了,他使劲浑身力气,伸手朝顾时颜的脸打去。 今日,他要灭了这个逆女。 不听话的狗,不要也罢! 不等他巴掌落下,顾时颜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啊!”顾景文惨叫出声,扑通一声跪在顾时颜面前。 顾时颜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父亲这就对了,以后可要记住,你见了我,都要这么行礼。” 她嘴角勾着一丝冷笑。 顾景文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他死死的盯着顾时颜,张嘴就要喊人。 顾时颜细白如玉的手,一下子扼住他的咽喉。 “你……”顾景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顾时颜的眼中一片血光。 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这是养虎为患吗?! 不消片刻,他面皮青紫,窒息的痛在他胸腔炸开,他嘴巴一张一合的。 不用想顾时颜都知道,他嘴里肯定没什么好话。 顾时颜手指上移,用力捏着他的下巴,她气质如兰,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 顾景文的目光想要吃人,这个逆女,他早该除了她。 七星蛊发作,这会顾青辞都快没命了。 顾景文也急的很,可一旦催动母蛊,便无法停下来,除非有解药。 解药就在他的袖兜里,再不救他,他就要断子绝孙了。 于是,他换了一副面孔,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时儿,昭和郡主,我知错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 顾时颜眯眼笑起,“哦!既然你知错了,那就说说你错在何处?” 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耗不起的是顾青辞。 顾景文眼神微闪,“我不该对昭和郡主不敬。” 顾时颜,“还有呢?” 顾景文,“我不该逼你去草庐。” 他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顾时颜捏着他下巴的手,骤然施力,疼的顾景文浑身直冒冷汗,她缓缓笑道:“你可以慢慢的想,仔细的想,等想好了再说。” 说着她余光扫了顾青辞一眼,算是给了他一个提示。 再没有解药,他可就要熬不住了。 顾景文心一横,这一回老实了,“我错在,不该意图用七星蛊控制你。” 顾时颜看着他幽幽的叹了一声,“唉!怎么办呢!我这个人就是心软,别人一认错,就控制不住想要原谅。” 顾景文双眼一翻。 就你还他么心软。 说这种违心的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呀!父亲你没伤着吧!地上凉快点起来。”顾时颜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伸手将顾景文扶了起来。 顾景文冷冷扫了她一眼,立刻拿出解药给顾青辞服下。 待顾青辞服下解药之后,他眼神一冷,厉声说道:“冷尘,把这个逆女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冷尘便现身了。 第三百零八章 这不机会就在眼前 哪怕七星蛊出现在顾青辞身上,顾景文也从未怀疑过冷尘。 冷尘是他的心腹,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恩赐的。 谁背叛他,冷尘也绝不会背叛他的。 冷尘面容冷峻,大步朝顾时颜走去。 顾景文得意的笑起,哼,狗就是狗,顾时颜凭什么跟他斗? 她这是找死!!! 顾时颜不慌也不忙,她慢吞吞的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嗯呐!说了这么多话,她都口渴了呢! 她带着嘲弄,淡淡的扫了顾景文一眼。 她早知道他什么尿性,什么我错了,都他么是鬼话。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扑上来,一口咬住她的脖子,毫不留情将她咬死。 一会,他若是还能笑出来,她便敬他一杯! “属下拜见姑娘!”在顾景文的注视下,冷尘几步走到顾时颜面前,然后一撩衣袍,毕恭毕敬的跪在她面前。 下一秒。 顾景文的眼球剧烈的震颤起来。 他大怒,“冷尘,你竟敢背叛我。” 冷尘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跟着姑娘真香!!! “父亲,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顾时颜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给了冷尘一个眼神,“给我好好回报一下,你这位旧主。” “是!”冷尘身影一闪,如鬼似魅的出现在顾景文面前,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嗯!”顾景文一声闷哼,弓着身子跪在地上,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顾时颜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 冷尘下手丝毫没有留情,他一拳一脚皆打在顾景文的痛处。 顾景文疼的哀嚎不止,“顾时颜,冷尘,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顾时颜眼神一暗。 都不用她开口,冷尘抬起手来,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都快赶上爆竹声了,带劲儿得很。 顾时颜通体舒畅。 忍了这么久,总算能出一口气了。 她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赞了一声,“若不是阿辰,今日身中七星蛊,生不如死的就该是我了。” 顾景文一听她这话,眼底射出一道骇人的恨意。 他就说凭顾时颜这个小贱人,可翻不起这么大的浪花来。 原来是安王…… 好一个安王,他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见自己的目的轻而易举就达到了,顾时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真是辛苦锅了呢!又落在纪北辰身上。 顾景文满嘴喷血,末了,冷尘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抬脚踩在他的胸口。 “姑娘可要杀了他?” 顾景文害怕极了,“我可是一国之相,你,你们不能杀我……” 冷尘给了他一个讥讽的眼神,一国之相算什么?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顾时颜缓缓起身,她一步一步来到顾景文面前,歪头看了冷尘一眼,“打打杀杀的可不好,瞧,父亲的脸白的跟纸一样,你都把他吓到了呢!” 冷尘:“……” 顾景文目赤欲裂的看着顾时颜,你还知道把我吓到了,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顾时颜垂眸看着他,声音软乎乎的,“阿辰说了,只要你愿意站在他这边,助他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便饶你不死,父亲不是一直想当国丈吗?这不机会就在眼前。” 第三百零九章 你是阿辰的人 顾景文是想当国丈。 做梦都想。 可他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而非一个随时可以把自己弄死的逆女。 纪北辰把他变成了顾公公,他还没报仇呢! 如今他只想把他们都给弄死。 可他没有选择,“好,我答应。” 顾时颜太了解他了,阴险狡诈,自私自利。 他的话只能当成屁。 她知道他已经恨上纪北辰了,这就够了。 “我就知道父亲是个聪明人。”她亲手把顾景文扶了起来,顾景文已经肿成了猪头三。 顾青辞已经服下解药,可他非但没有减轻痛苦,反而叫的越发凄惨,一副濒死的模样。 顾景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你们对辞儿做了什么?” 顾时颜笑盈盈说道:“父亲,阿辰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所以叫我在七星蛊上做了些手脚。”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我保证大哥不会有事的,毕竟他可是你唯一完好无缺的儿子了。” 顾景文气得火冒三丈。 顾时颜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若无解药,大哥的时间可不多了呢!” 顾景文只能被迫表态,“我都听你们的。” 顾时颜这才让冷尘给顾青辞服下解药。 服下解药后,顾青辞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顾景文不放心,他忍着痛问了一句,这毒是彻底解了,还是…… 顾时颜白眼一翻,他这是想屁吃呢! 她怎么可能给顾青辞解了毒。 “父亲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大哥这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若无解药便会爆体而亡,你放心,待你助阿辰完成大业之后,他自然会让我给大哥解毒。” 顾景文一听脸就黑了。 纪北辰这是想让他们顾家断子绝孙啊! 顾时颜就是要让他恨毒了纪北辰。 “父亲就不用送了。”她挥了挥帕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她一走,顾景文便咒骂出声。 …… 夜,闷热的很。 安王府。 纪北辰已经知道,王美人被监管起来的消息,不仅如此,就连王府四周也布满眼睛。 他叫人拿着陈意给的配方,不眠不休的试验着。 他深知便是他献上完整配方,父皇也会想办法除了他。 他要做的是,尽快研制出完整的配方,然后…… 顾时颜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才入夜的时候,她叫人给纪北辰送了一封信。 字里行间满是担忧,她告诉纪北辰,近日他恐有一大劫,要他万般小心。 这妥妥的火上浇油。 她还做了很多安排。 随着夜渐深,整个王宫也安静下来。 王美人住在玉芙殿。 她早早便歇下了。 也不知怎的她睡得特别不安稳。 总是梦到有人拿着刀,追在阿辰后面,想要杀了他。 她不受宠,位份又低,很多事都不知道。 “啊……”睡到后半夜,她突然尖叫着睁开了眼。 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站在她榻前,她当即吓坏了,“你,你是谁?” “拜见夫人,主子有封信要我交给夫人,夫人一看便知。”让她没有想的是,黑衣人并没有伤害她,反而十分恭敬的跪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封信。 王美人也不傻,“你是阿辰的人?” 第三百一十章 一并还了吧 重夜:不,我是姑娘的人。 他拱手说道:“是。” 在宫中苟活了这么多年,王美人凭的就是一个小心谨慎,“为何我从前并未见过你。” 重夜拱手说道:“因为陛下派人监视着王府,主子不得已才派属下来的。” 王美人并未尽信。 借着殿中仅剩的那盏灯,她半信半疑的打开那封信。 她位分低,不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儿子,表面上母子两人的关系也淡的很。 纪北辰怕的就是有人将矛头对准王美人。 可私下里两个人一直有密切的来往。 她一眼就认出自家儿子的字来。 信不长也不短,言简意赅告诉她今日朝堂上的事,重点是陛下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还有他想要王美人做的事。 得知陛下对阿辰起了杀心,那瞬间王美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一直都知道陛下是个薄情的,可阿辰是他的骨血啊! 回过神来她联想到刚才的梦境,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与仰仗。 重夜见她没有开口,压低声音说道:“这些年主子明面上故意疏远夫人,就是不愿连累夫人,主子说了,若夫人不愿,大可把这封信烧了,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王美人能吗? 母子连心…… 很快她便做出选择。 重夜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他伸手递给王美人一物。 王美人当着他的面服了下去。 …… 顾家! 顾时颜还没有睡。 很快重夜便回来复命。 上一世,她整颗心都扑在纪北辰身上,刻意模仿他的字来讨好他,她又在他身边待了数年。 一手字,早已经以假乱真。 对王美人她可是记忆犹新。 莫看王美人一副卑微的模样,对上谁都带着几分讨好。 可她骨子里却毒的很。 上一世,磋磨她最多的就是王美人。 她嫁给纪北辰之后,王美人做足了婆母的架子,私下里要求她每逢初一十五,就要进宫给她请安,她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或许是看着她这个丞相嫡女,跪在她面前,她便成就感十足。 等纪北辰登上太子之位后,王美人便要求她日日进宫请安。 要她事事亲力亲为,如同婢女一样服侍着她。 但凡她有点错处,便对她非打即骂,为了讨她与纪北辰的欢心,她全都忍了。 如今想想她可真是个舔狗,连她都唾弃自己,怎么就那么贱呢! 想起过往种种,她冷哼一声:“今晚就将从前的一切,一并还了吧!” 宫中。 丑时末。 有人来报,王美人突染急症,命悬一线,只求见陛下最后一面。 陛下心存疑虑,这是巧合,还是…… 若这个节骨眼上,叫王美人死了,他还用什么拿捏那个混账东西。 他带着不悦,在众人的簇拥下,到底进了玉芙殿。 几个御医跪在殿外,王美人已是气若游丝。 “陛下,最后陪妾说说话可好?”王美人一贯走的就是小家碧玉,楚楚可怜风,虽然她上了年纪,又生过孩子,但那股柔弱劲儿更甚往昔,瞧着倒也惹人怜爱。 陛下缓步上前,“别说丧气话,御医定会医好你的。” 王美人柔弱一笑,朝他伸出手来,“求陛下再抱妾一回。”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竟敢弑君 陛下还是有几分动容的。 他缓缓坐在榻边,伸手将王美人拥入怀中。 但他并未放下警惕。 魏公公在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不禁皱起眉头来。 王美人一贯是个安分守己的。 为何她今晚这般反常,该不是想整什么幺蛾子吧! 可千万别呀! 主子那颗脑袋已经在裤腰带上别着了,万一她要是再整出个什么事,主子那颗脑袋还不得立刻落地! 他心里不住的祈祷着,王美人可千万别想不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美人柔柔弱弱的依偎在陛下怀中,也不知道她脑子抽了哪根筋,突然她眼神一狠,手里攥着一支尖锐的金簪,狠狠朝陛下刺去。 阿辰在信上说了,今晚他准备逼宫,只要她杀了陛下,以后这大楚就是他们母子二人的天下。 男人有个屁用,怎比得上无上权利…… 魏公公随意一扫,吓得心尖儿狠狠一颤,“陛下……” 完了,完了…… 好端端的王美人怎么就做了这么一波死? 她这是把主子往刀尖上推呀! 幸好陛下早有防备,他一把攥住王美人的手腕。 咣当一声,她手里的金簪应声而落。 “啪!”陛下一巴掌甩在王美人的脸上,他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好啊!你竟敢弑君。” 王美人被他打翻在地,她狞笑一声,“哈哈哈……只要杀了你,这天下就是我们母子的了。” 她竟还不死心,捡起地上的金簪,再次朝陛下刺了过去。 魏公公一看,差点昏死过去。 这个蠢货,她脑子被驴给踢了吗? 他尖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护驾,护驾!” 说着他冲上去,挡在陛下前面。 很快,门口侍卫冲了进来,毫无悬念轻而易举的拿下王美人。 陛下阴着脸,一步一步走到王美人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果然跟你那个儿子一样,野心勃勃。” 王美人疯了一样大笑出声,“是你想杀阿辰在先,是你逼我们母子这么做的。” 陛下眼波一沉,下令搜宫。 很快玉芙殿被翻了一个底朝天。 魏公公战战兢兢将一封信递陛下。 一看这封信,王美人就傻了眼。 她不是已经烧了吗? 不,不对,她上当了…… 陛下一看当即勃然大怒,“你们母子竟还想逼宫,当寡人不存在了吗?真是其心可诛。” 王美人惊慌失措的喊道:“陛下,你听妾说,不是阿辰,是有人用计陷害妾与阿辰……” 陛下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右手微抬,很快王美人便被带了下去。 他立刻叫人去查,安王府可有异动。 其实安王府有无异动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心里已经认定,就是纪北辰想要逼宫弑君,若无他在背后谋划,王美人怎么敢?! 很快,他便得到消息,安王府并未任何异动。 在他看来,不过是纪北辰已经得到,王美人被掳的消息,这才改变了主意。 他让人封锁了王美人被掳的消息。 还有四天。 也罢,就让这个逆子再多活几天。 陛下已经暗中调遣大军,一旦纪北辰有所异动,第一时间便将他拿下。 饶是如此,他还不放心。 除了王美人,那个逆子最在乎的是什么? 翌日。 天还没有亮。 顾家所有人还在睡觉。 圣旨便到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入宫侍疾 太后旧疾复发,召顾时颜入宫侍疾。 收到圣旨的时候,顾时颜一点都不意外。 什么太后旧疾复发,这只是个幌子罢了。 陛下这是要用她来牵制纪北辰。 由此可见陛下有多么忌惮纪北辰!!! 这可真是好啊!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只带了云香入宫。 临走的时候,她给纪北辰写了一封信。 请君勿念,一切以大局为重! 纪北辰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来。 父皇这是要做什么? 宫里一大堆皇子公主,为何偏偏让时儿去侍疾。 他这是想要时儿来威胁他吗? 纪北辰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他立刻叫人去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美人弑君的消息,被死死摁了下来。 魏公公倒是想给纪北辰传信,可这个节骨眼上他敢吗? …… 顾时颜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倒是真的病了,不过偶染风寒,离死还远着呢! 她歪在榻上,一见顾时颜,心底的火气便蹭蹭窜了上来。 这个死丫头,就先留她几日。 不过也不能叫她好过。 “你给哀家倒一杯热茶来。”她余光扫了顾时颜一眼。 周嬷嬷不着痕迹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忍忍。 呵呵…… 忍?! 那是不可能的。 “是。”顾时颜盈盈一福,她一副乖巧的模样,转身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太后。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她装模作样伸手去接。 怎料就在那时,咔嚓一声,也不知怎的顾时颜手里的茶盏突然应声而碎。 滚烫的茶水一股脑的溢出来。 好巧不巧全都撒在太后的手上。 “啊……”太后惨叫出声。 顾时颜勾了勾嘴角,哼!老太婆想跟她斗,就她那些手段,她闭着眼都知道。 她立刻先发制人,“呀!太后您没事吧!疼不疼呀!” 说着她幽幽的叹了一声,“宫中的茶盏,质量怎么这么差呢!瞧瞧都把太后给烫到了呢!” “奴婢该死。”她话音一落,屋里的婢女全都跪了下去。 太后本就疼的要死。 听着她这些话,差点没气死。 她怀疑这个小贱人是故意的。 为何在她想要打翻茶盏的时候,茶盏突然就碎了,险些把她的手给烫成猪蹄。 可她没有证据。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来。”她疾言厉色的看着顾时颜。 “怒气伤身,太后息怒,臣女这就去。”顾时颜低低的垂下眸子。 反正闲来无事,那她就好好陪太后玩玩。 她故意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 太后起了满手水泡,疼的她不停的嚎叫着。 顾时颜走的很慢。 足足快一个时辰,她才请来御医。 太后也不叫人催促,她早就涂了烫伤膏,她就是故意要寻顾时颜的错处。 等顾时颜带着御医进来到时候。 太后立刻就发作了,“昭和郡主你故意的是吧!明知哀家被烫伤了,却迟迟不肯把御医请来,你这是想要哀家这条老命。” 她抓起手边的玉枕,狠狠朝顾时颜砸去。 周嬷嬷不禁为顾时颜捏了一把汗。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截胡 太后发怒,谁敢躲? 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姑娘这回惨了。 就连随行而来的御医都吓了一跳。 顾时颜幽幽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娘娘,臣女冤枉,御医院较远,臣女又是第一次去,这才晚了些,天地可鉴,臣女绝无害娘娘之心!” 她说着就要跪下。 其实也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就在太后把玉枕丢出去的那一瞬,许是用力过猛,她的手腕咔吧一声。 “啊……”她疼的脸都抽抽了。 这还不算。 她丢出去的玉枕,险些砸到她自个。 “太后娘娘……”众人大惊,立刻围了上去。 顾时颜也假惺惺的走上前去。 她眼底划过一丝冷笑。 她苟了这么久,以后也该支棱起来,叫众人瞧瞧。 她啊!不好欺负的很。 谁想欺负她,必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太后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恶狠狠瞪着顾时颜。 她,她就是个妖女…… 御医匆匆上前查看太后的伤势。 未曾想她的手腕竟然骨折了。 顾时颜一挑眉,她泪盈于睫,一副自责的模样,“都是臣女惹怒了太后,才叫太后不慎伤了自己,臣女有罪啊!” 她身子控制不住颤抖着,如同风中摇曳的小白莲一样。 看似她在承认错误,实则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 没听见她说,太后不慎伤了自己,这才是重点。 好半晌,太后才能说出话来,她眼中带着惊恐,指着顾时颜厉声说道:“你一来哀家便接二连三的受伤,都是你克的哀家,你就是个……”妖孽。 她的话还未说完。 “母后慎言,众所周知时儿是我大楚的福星。”就在那时大长公主带着齐允,在婢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哦不!他现在已经是纪允了。 “姐姐我好想你呀!想你想的每日都要多吃一只鸡,你有没有想阿允啊?”一见顾时颜,纪允便张开双臂朝顾时颜扑了过去,围着她叽叽喳喳个不停。 “姐姐自然也想你了。”顾时颜看了大长公主一眼。 大长公主给了她一个笑容,叫她放心。 待御医给太后包扎好手腕后,她将顾时颜,纪允,还有殿中服侍的人,全都支了出去。 “母后,你若再想着折腾时儿,女儿可不依,若不是时儿,女儿与阿允就叫人害去了,便是死也死的不明不白,是她救了我们两个人的命。”大长公主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今日她进宫,就是来给时儿撑腰的。 之前她未将这些事说开,是不想太后忧心。 也不想叫顾时颜太过扎眼,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却不得不说! 太后一听,顿时就怒了,“好个齐宣,只将他流放真是便宜他了,就该将他车裂。” 她最疼的就是大长公主了。 太后当着大长公主的面应承,不会再为难顾时颜。 她眼神微闪。 可这宫中,想要她死的大有人在。 她不动手,自有人动手。 大长公主将纪允留了下来,说是陪太后,其实是陪顾时颜。 舅舅疼外甥,宫里敢惹纪允的人可不多。 顾时颜也知道,她领了大长公主这份情。 …… 一听顾时颜入宫侍疾,陈意笑了起来。 陛下在想些什么,她自然清楚。 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立刻给柔妃写了一封信。 她这个姑姑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纪允陪了顾时颜整整一天。 就连晚饭都是两个人一起用的。 大长公主的话果然有用,接下来太后真就没再搞什么幺蛾子。 晚饭后,纪允缠着顾时颜给他讲故事。 顾时颜一个故事还没讲完呢!他就睡着了。 顾时颜看着他笑了笑,他可真是个小孩子心性。 她也想像他这样无忧无虑。 既然是侍疾,她自然住在太后宫里。 纪允住在东偏殿,而她则住在西偏殿。 她才回到房中,怎料柔妃竟然派人来请她,说是她酷爱对弈,想请她过去指点一二。 前来传信的足足有五个人,这架势她能拒绝吗? 柔妃虽不似纪北渊的生母玉贵妃那般宠冠六宫,但这么多年,一直有宠。 由此可见也是个厉害的。 重要的是,她是陈意的姑母。 正好,她也想去会会她。 宫灯明明灭灭,顾时颜跟在前来传信那些人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走到暗处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落后几步,紧跟在顾时颜身后。 顾时颜还以为他要对她动手,怎料他压低声音说道:“郎君叫我告诉姑娘莫怕,宫中自有人照拂姑娘。” 他是崔晏的人! 顾时颜笑了笑,除了欺负她的时候,这个师兄还算贴心。 一行人就快走到昭华宫的时候。 “真是不巧的很呢!贵妃娘娘的头风突然发作了,知晓昭和郡主乃是神医谷大长老的弟子,特邀她去瞧瞧,劳烦你们给柔妃娘娘说一声,这人我们就先带走了。”突然窜出来几个截胡的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你看本宫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何 这宫中只有一位贵妃,那便是玉贵妃。 柔妃争得过她吗? 答案不言而喻。 柔妃那边的人便是不甘心,也只能放人。 顾时颜就这么进了玉贵妃的玉熙宫。 上一世,顾时颜只远远的见过玉贵妃一面。 纪北渊逼宫当晚,一把大火,玉贵妃与这奢华无比的玉熙宫,一同化为灰烬。 “拜见贵妃娘娘!”顾时颜不胜唏嘘,她低眉顺目缓步上前行礼。 玉贵妃歪着一张贵妃榻上,看不出丝毫病容,相反她容光焕发,那张绝美容颜不见丝毫岁月的痕迹。 雍容华贵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抬起头叫本宫瞧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妙人。”能叫她那不解风情的木头儿子,专门进宫,给她端茶倒水,求了她许久。 玉贵妃好奇的看着顾时颜。 在她的注视下,顾时颜缓缓抬起头来。 玉贵妃一看她就笑了起来,“果真是个如花骨朵一般的小姑娘呢!” 啧…… 她那儿子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吧!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 要不为了儿子,她就做一回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她看人还是很准的,纪北辰那货,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小畜生。 “贵妃娘娘谬赞。”顾时颜谦虚了一句,心里忍不住嘀咕,这玉贵妃好好的,叫她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时儿是吧!你可知道陛下此次召你入宫的真实目的?”玉贵妃笑眯眯的看着她。 看得她一头雾水,她这是眼神?! “回贵妃娘娘的话不知。”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谁知道玉贵妃安的什么心思! 玉贵妃看她的眼神当下就变了,唉!小姑娘怎么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 她也不好直说,“本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的眼光委实不怎么好,安王实非良人。” 顾时颜:“……” 这是第几个人说她眼神不好了。 其实吧!这一世,她的眼神还是很好的。 她低低的垂下头去,也不辩解,就是装乖。 怎料玉贵妃突然语出惊人,“这做人呀!最忌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还有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本宫劝你换个人。” 顾时颜:…… 真是无了个大语。 她抬起头,一脸惊慌,用湿漉漉的杏眼看着玉贵妃。 玉贵妃,这双眼睛勾人啊!莫非她那儿子就是被这双眼睛勾了去。 她直接来了句,“你看本宫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何?” 瞬间把顾时颜都整的不会了。 玉贵妃这是在拉拢她吗? 莫非她不知道,她早就是他们这条船上的人了…… “本宫那儿子可是纯情的很,身边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如今还素这呢!这一点就比安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安王那通房丫头最少不下十个。”这会子玉贵妃像极了王婆,卖力的推销着自家儿子。 顾时颜只有一个想法。 莫非纪北渊有什么隐疾??? 要不她好心给他开点药!!! 她正准备问上一嘴。 “母妃!”就在那时,纪北渊一脸无奈大步走了进来,母妃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玉贵妃一见他,立刻捂着头,“哎呦!本宫这头怎么又疼起来了?夏语,快扶本宫进内殿歇息。” 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发现了吗 临走的时候,玉贵妃还对着纪北渊挤眉弄眼的。 我的好大儿,地方腾给你。 你给老娘我加油,可别叫我砸在手里…… 纪北渊: “……” 他嘴角直抽抽,谁叫他摊上这么个不正经的母妃呢! 顾时颜看不懂母子两人的眼神交流,她只觉得,玉贵妃与她想象中有亿点点区别! 玉贵妃一走,偌大的殿中只剩下她与纪北渊两个人。 纪北渊站在一片宫灯中,也不知怎的他的耳尖就红了。 顾时颜瞅了一眼,他这是热的吧! 纪北渊看着她,深深的看着她,他眼神滚烫,却又带着几分隐忍,双眸深邃如渊。 顾时颜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神透着几分古怪,看着他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啊! 怎的竟摊上那种隐疾? 要不,她好心问问?! “怕吗?”不等她开口,纪北渊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完全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顾时颜看着他扬眉一笑:“不怕。” 说着她突然压低声音,给了纪北渊一个眼神,“贵妃娘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纪北渊微微一怔,他眼底拂过一丝笑意,“我们,什么关系?” 顾时颜白了他一眼,“自然是合作关系呀!” 纪北渊有些失落,仅仅如此吗? 但是怎么办,他想要更多…… 他又往前进了一步。 顾时颜不禁拧起眉头来,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他看着如此反常。 “颜颜。”看着眼前的少女,纪北渊的眼神越发的深邃,他紧张的整个人绷得很紧,心跳如鼓。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着实把顾时颜给惊着了。 颜颜个锤儿啊! 他突然叫的这么亲昵,该不会是,“你发烧了吗?” “嗯?”已经跃上喉间的话,就这么被她给打断了,纪北渊停顿了一下,“没有。” “没有发烧你的脸为何那么红,还有就连耳尖都是红的。”顾时颜狐疑的看着他。 纪北渊:“……” 他的小姑娘,非要这么不解风情吗?! 他突然伸出手腕,“你替我诊个脉吧!” 顾时颜正好也有这个想法。 两个人一拍即合。 这可真是急死玉贵妃了。 她躲在内殿的纱帐后,探着个脑袋,使劲儿往外张望着。 唉!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真是气死她了。 就那么一句话,怎么就把他给难住了呢? 说啊! 开口啊! 不然人家姑娘怎么知道你的心思? 难道靠猜吗? 时儿这个小姑娘,一看在感情方面就是个迟钝的。 等她猜,怕是得等到牙齿都掉完了,也没个影…… 她都想冲上去,替她好大儿开口了。 顾时颜抬手落在纪北渊的手腕上。 纪北渊目光紧紧黏着她。 顾时颜抬头看了他一眼,许是宫灯的缘故,他的脸更红了,就连耳尖也红的更厉害了。 他的脉搏沉稳有力,跳的特别的快。 这个频率都惊到顾时颜了。 莫非他还有心疾不成? “你发现了吗?”纪北渊目光一寸寸收紧,他突然开口,嗓音暗哑。 这话没头没尾的,叫顾时颜拢起眉头来,“什么?” 诊脉也需要个过程好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心悦于你 纪北渊定睛看着她,一字一句,“我的心跳的特别的快。” 顾时颜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只是这个啊! “便是你有心疾,也不用怕……”她都还没说完。 纪北渊便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心疾。” 顾时颜歪着头看着他,“那为何你的心跳的这么快?” 纪北渊突然就笑了,“因为!” 他说着一顿。 尾音拉的长长的,看着顾时颜的眼神软的很,“见着旁人的时候,我的心都正常的很,唯有见着你的时候,它才会这样!” 顾时颜一愣。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纪北渊看着她的眼神拉丝,又补了一句,“颜颜,它只为你这样!” 顾时颜顿时收回自己的手来,她惊了一跳。 他这是什么意思? 纪北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颜颜,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心悦于你!” 玉贵妃总算笑了起来。 瞧瞧,这也没有很难不是! 不过看小姑娘的表情,她的好大儿怕是情路坎坷…… 顾时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纪北渊,莫说我无心情爱,便是有,此生也绝不入皇族。” 上一世她便栽在情爱之上。 重生归来,她只为复仇。 情爱算什么,那不过是她玩弄纪北辰的手段罢了。 纪北渊没有想到她竟拒绝的如此干脆。 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若我不是皇族之人便可以吗?” 顾时颜看着他冷笑出声,“纪北渊,你身在皇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去争,你可知你输了会有怎样的下场?” 当年那场大火,如今她还记忆犹新。 “难道你想看着,这玉熙宫与玉贵妃一同被焚为灰烬吗?” “烈火焚身你知道有多痛吗?”说着她双目猩红,带着一丝疯狂。 她知道。 烈火焚身到底有多痛…… “若是你输了,你身边的人都得死,玉贵妃,还有你在乎的每一个人。”她逐字逐句,每个字都咬字极重,“你知不知道,你只能赢,不能输,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不止纪北渊,就连玉贵妃也被她这番话给惊到了。 她会与这玉熙宫一同化为灰烬吗? “我不会输的,我会护住母妃,也会……”护住你,纪北渊突然清醒过来。 他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 他怕了,真的怕了。 顾时颜缓缓勾起唇瓣,“最好这样,纪北渊请你始终牢记于心,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若你敢拖我的后腿,那么我便换了你。” 纪北州不行,还有纪北池。 再不然,她就颠覆了这纪氏皇权。 她突然觉得陈意那个提议很不错。 当女王,养面首…… 语罢,她拂袖就走。 纪北渊看着她的背影,“你放心,我绝不会拖你的后腿。”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无论是什么! 玉贵妃看着自己儿子那副伤情的模样,不知怎的很想出来嘲讽他两句。 想干就干,她摇曳生姿的从内殿走了出来,刚准备开口。 怎料顾时颜快要走出大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她目光落在大殿门口那盆花上。 这是?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她逃不掉的 顾时颜凑近瞧了一眼,这是蝮尾花!!! 因着颜色艳丽,酷似芙蓉花,很多人把它错认成芙蓉花。 不同的是芙蓉花无毒。 而这蝮尾花,花心还有香味都是有毒的,最可怕的是夺命于无形之中,中毒之人非但不会有任何不适,相反容光焕发,掩盖了所有中毒的迹象。 毒发时便如同枯萎了的花一样,在一夕之间衰老,迅速死亡。 “怎么了?”纪北渊与玉贵妃同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顾时颜突然折了回来,她一把抓住玉贵妃的手腕。 玉贵妃与纪北渊的脸色同时沉了下去。 片刻,顾时颜得出一个结论来,玉贵妃果然中了蝮尾花的毒。 得知自己中毒了,玉贵妃惊出了一身冷汗。 纪北渊一连数问,都是关于她的身体。 幸好发现的及时,不过解毒得费些功夫。 听着顾时颜这么说,两个人当即放下心来。 “母妃,这盆花是从哪来的?”眼下纪北渊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让他瞬间从情爱中冷静下来。 颜颜说得对,若是他输了,必将万劫不复! 玉贵妃缓缓收紧五指,她脸色发白,“这是,陛下送给我的。” 顾时颜:“……” 再看玉贵妃,她觉得无比讽刺。 这便是宠冠六宫的玉贵妃…… 啧…… 齐宣如此。 陛下亦是如此。 所以要男人到底有什么用? 这玩意,完全就是个祸害!!! 还好她一心只想搞事业。 纪北渊当下就怒了,“父皇,他为何要这么做?” 玉贵妃勾唇一笑,她的眼中一片冷意,“无非是忌惮我的母族,这些年的宠爱何其讽刺?原来从头至尾,我不过是个笑话。” 顾时颜突然想到什么,这莫非就是上一世纪北渊逼宫的原因! 很有这个可能。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纪北渊一眼。 玉贵妃轻笑出声,“这花,王后宫中也有,也是陛下赏赐的呢!” 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年的恩宠,不过是陛下需要一个人来牵制王后,可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想要她的命。 更准确的来说,是想要她与王后的命。 那这偌大的后宫,他想护着的到底是谁? 顾时颜与纪北渊也想到这个问题。 三个人倒是想到一处了。 若是能揪出那个人,兴许就能猜透陛下真正的心思。 顾时颜给了纪北渊一个眼神,王后宫中也有这蝮尾花,倒是可以拿来做文章。 纪北渊心领神会。 既然贵妃娘娘头风犯了,那么施针便名正言顺。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 顾时颜给玉贵妃施针过后,玉贵妃派人送她回去,防的就是柔妃再作妖。 临走到时候,纪北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害怕,我与母妃皆安排了人手,定会护着你的。” 顾时颜微微颔首,她走的潇洒。 纪北渊不在隐忍,他凝神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儿子,你若是想哭,母妃可以勉为其难把肩膀借给你。”玉贵妃也是洒脱之人,她抬手拍了拍纪北渊的肩膀。 “母妃,我定会护着你与颜颜的。”纪北渊回眸看着玉贵妃。 玉贵妃笑了起来,她又岂是那种只会被动挨打的人,她揶揄的看着纪北渊,“你的眼光不错,时儿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只是情路坎坷,不过母妃看好你!”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那盆放的很远远的蝮尾花上。 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弯腰抱起那盆蝮尾花,眼神一狠,重重的掷在地上。 宠妃嘛!行事当然紧着放肆的来。 …… 听闻玉贵妃的人亲自把顾时颜送了回去。 柔妃笑了起来。 她,逃不掉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他的手不酸吗 顾时颜还在疑惑,难道纪北辰没有在宫中安排自己的人吗? 不该啊! 他这个人隐藏的最深了。 她回到太后宫中,看着那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夜宵,勾唇笑了笑。 再看那几个贴身服侍她的婢女,她眼神微闪。 果然,就寝的时候,一个婢女主动上前服侍她,趁着其他人不备,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主母,主子很是挂念您,他让奴婢转告主母,千万保重,他会尽快救主母出去的。” 顾时颜接受了她的好意。 那婢女还告诉她,若想给纪北辰传信,交给她就可以了。 这几日全由这个婢女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瞧瞧,他竟在太后宫中也安插了自己的人。 这宫中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 只凭一个婢女,她如何能将信传出去?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好摸清纪北辰到底安插了多少人,然后将他们一一拔除! 顾时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帕子,让她交给纪北辰。 那个婢女很快退下了。 她让重夜盯紧这个婢女,牢记她都见了那些人。 不出一个时辰,纪北辰便收到那张帕子。 他原以为时儿有话要说。 哪知道打开折叠的帕子,里面只放着一颗红豆。 红豆最相思。 时儿这是在诉说对他的思念呢! “时儿,时儿……”纪北辰紧紧握着那颗红豆,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兀的,他眼神一沉,他一定要尽快将时儿救出来。 还有陈意,他绝不会放过她的! 夜已经很深了。 崔晏的书房还亮着灯。 他一身白色的寝衣,竟还在练字。 把崔一熬的眼睛都红了。 他暗戳戳看了自家郎君一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郎君整整练了一天的字,他的手不酸吗? 记得郎君说过,练字能叫人心静。 以往他只有遇到烦心事的时候,才会练字。 怎的今日他的心乱了吗? 还是他在等宫中的消息! 突然桌案上的烛火跳动了一下。 很快崔二大步走了进来。 “郎君……”他对着崔晏拱手一礼,开始禀告顾时颜在宫中的事。 崔一听的嘴角直抽抽。 那可真是事无巨细,大到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小到她吃了些什么,哪道菜多下了几筷子!!! 不知道的是还以为郎君养了个女儿…… 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郎君竟然听得津津有味,一点厌烦都没有。 末了,崔二很是为难,“启禀郎君,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崔晏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说。” 崔二有些尴尬,“那个,咱们的人说,三皇子借着玉贵妃,将姑娘请到玉熙宫,说心悦姑娘……” 此话一出,崔晏骤然抬起头来,他丝毫没有察觉,一不留神写下的那一笔带出长长一道墨迹,将整张字都毁了。 “她是怎么答的?”他拢着眉头问道。 崔二如实说道:“姑娘说她此生绝不入皇族。” 听着他的话,崔晏笑了起来。 “郎君,字……”崔一看着写废的那个字,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崔晏垂眸看去,他收起手中的笔,淡淡道:“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拿去裱起来!” 崔一:“……” 顾时颜就知道柔妃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果不其然,翌日,她与纪允才用过早膳。 柔妃宫中的人便来了。 玉贵妃也在她身边安插了人,那个婢女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她,可要贵妃娘娘出手? 顾时颜摇了摇头。 昨晚玉贵妃已经出过一次手。 好在有正当的借口。 若是她接二连三的出手,必会惹人怀疑。 此时,她实在不宜暴露。 不就是个柔妃,还能吃了她不成。 她起身就走,纪允非要跟着她,还振振有词,“我要保护姐姐,只要有坏人敢欺负姐姐,我就扑上去咬死他们。” 说着他狠狠凶了柔妃宫中那些人一眼。 顾时颜都被他逗笑了。 趁着纪允这几日跟在她身边,她日日都给他施针,只盼着他能好起来。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 顾时颜突然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这便是昭和郡主吧!果然讨人喜欢的紧。”凉亭中坐着一个如画般的人,她一身白色衣裙,气质如兰,此刻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这是在藐视本宫吗 那眼神就如同玉贵妃看她的眼神一样。 随行的婢女纷纷上前行礼,“拜见宸妃娘娘。” 宸妃乃是纪北池的生母。 顾时颜是知道她的,虽然她也是妃位,但因着不得圣心,自己活的跟个隐形人似的,连带着纪北池也备受冷落。 她也上前行礼,“拜见宸妃娘娘。” 宸妃看着她的眼神特别和善,和善到叫顾时颜满腹疑惑。 宸妃还想说些什么,怎料柔妃宫中的人特别强势,“我家娘娘还等着昭和郡主呢!宸妃娘娘若无吩咐,婢女就带昭和郡主告退了。” 这摆明了没把宸妃当回事。 许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宸妃丝毫不见恼怒,带着几分自责道:“倒是我的不是了,你们快些回去吧!莫要误了柔妃的事。” 这简直是任人搓扁揉圆。 顾时颜俯身一礼,跟着她们一起离开。 她有感觉,宸妃一直看着她。 这当真只是一场偶遇吗?! 宸妃给人的感觉与世无争。 可真是如此吗? 能在这吃人的后宫活下来,还能成功生下皇子,并且养育成人。 这样的人会简单吗? 一进昭华宫便是一大片莲池。 这个时节莲花开的正盛。 顾时颜一抬头就看见柔妃,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宫装,就在莲池旁的凉亭中。 她已经叫人摆了棋盘。 上一世,她也只远远的见过柔妃一面,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拜见柔妃娘娘。”她上前行礼,一见柔妃那张脸,她微微愣了愣神。 是侄女像姑姑的缘故吗? 陈意与柔妃足足有七分相似。 柔妃看着她勾唇笑了起来,“想见郡主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呢!” 她话里话外带着刺,也不叫顾时颜起身。 不好意思,顾时颜还真不吃她这一套。 一个小小的柔妃还想骑在她头上。 她自顾自直起身子来,“柔妃娘娘说笑了,我这不是来了。” 见纪允那个傻子也跟着来了,柔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给了身旁的婢女一个眼神。 那个婢女心领神会,“快看那边好多蝴蝶呀!郡王,奴婢带你去扑蝴蝶可好?” 是的,齐宣被发配之后,陛下便下旨封纪允为郡王。 他现在已经是郡王了。 “不,我要保护姐姐,我才不去扑蝴蝶呢!”纪允挡在顾时颜面前,奶凶奶凶的瞪着那些人。 只是吧!他的小眼神,不受控制的往一旁瞄,早就被那些蝴蝶给勾走了。 “阿允乖,姐姐也喜欢蝴蝶,你去给姐姐扑几只蝴蝶可好?”顾时颜笑眯眯的哄着他。 一听她这话,纪允转身就没人了,“姐姐你等着,我一定要把最好看的那一只抓来,送给姐姐。” 柔妃含笑看了她一眼。 呵呵…… 她不怕吗? 竟敢主动支开纪允那个傻子。 也罢,今日她就好好教教她何为规矩,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时颜,“昭和郡主,本宫记得清楚,并未叫你起来,你这是在藐视本宫吗?” 她说着眼神一冷,“来人啊!好好教教昭和郡主,何为宫中规矩,切莫叫她再这般冒失。” 第三百二十章 也该叫他们尝尝她的手段了 柔妃一声令下。 她身边两个太监,气势汹汹的朝顾时颜走去。 其中一个太监文质彬彬的,与另一个太监走路的步伐都不一样。 顾时颜一挑眉,真是奇了个怪。 两个人伸手朝她抓了过来,想要把她摁进一旁的水缸里。 天干物燥,宫里四处摆放着盛满水的大缸。 “柔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她故作惊慌。 柔妃笑而不语,她算什么东西,也敢抢阿意的东西。 顾时颜不停的往后退,“阿辰说了,不管是谁,只要敢欺负我,就叫我打回去。” 瞧瞧,她可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给纪北辰招黑。 果然,柔妃一听就笑了,“安王又算个什么东西?他的口气倒是不小。” 眼见两个太监就要抓住她。 顾时颜突然伸出手来。 一拳便将那两个太监锤飞。 “啊……”两个太监重重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柔妃看着那个眉清目秀的太监,眼底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担忧,再看顾时颜她登时就怒了,“好啊!你竟敢在宫中动手,快来人将她拿下。” 昭华宫的太监全都朝顾时颜围了过来。 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一个闪身猝不及防来到柔妃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柔妃吃痛出声,“啊……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本宫可是陛下的柔妃,你竟敢行刺本宫?” 其他人全都吓傻了,“柔妃娘娘!” 顾时颜嘲弄的看着她,她还以为柔妃有多厉害呢! 原来是个胸小无脑的。 她拖着柔妃来到水缸旁,将她的头狠狠摁了下去,仅用她一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想教我规矩,也不看看你配吗?” “啊……”柔妃一张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她又惊又恐,“你,大胆……” 又是几个水泡冒了出来。 顾时颜眼底尽是冷意,“是陈意叫你对付我的吧!” 她一手抓着柔妃。 一手拿着银针,狠狠扎在她身上,专挑疼的地方扎。 柔妃整个头浸在水里,疼的她眼都直了。 啊……好疼,好疼啊…… 真是快疼死她了!!! 顾时颜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你说你惹谁不好的,偏偏要惹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在柔妃快要溺水而亡的时候,她便会将柔妃的头提出来,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待她喘上一口气,便再将她摁下去。 真是爽爆了! “快来人啊!有人刺杀柔妃娘娘!”一众太监与婢女回过神来,立刻大喊起来。 他们这是要把守在昭华宫外的侍卫,给招过来。 顾时颜会怕吗? 早在动手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对策。 她早就知道,陈意便是那个幕后之人,是她一路暗中扶持顾云裳,想叫她们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其中柔妃功不可没。 她自然要好好嘉奖她一番! 趁着侍卫赶来的间隙,她手法出奇的快,在柔妃身上扎了不下数百次。 柔妃差点昏死过去。 不过,顾时颜不给她这个机会。 一会还要接着演呢! “何人胆敢行刺柔妃娘娘?”很快,守在外面的侍卫冲了进来。 赶在他们来之前,顾时颜松开柔妃,转身跳进一旁的莲池里。 真的,也该叫他们尝尝她的手段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已经溺水而亡 柔妃失神的跌坐在地上。 “娘娘,娘娘……”几个婢女与太监冲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等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只见她安然无恙的坐在凉亭里。 天热的很,就连她的头发都快干了。 “行刺娘娘的人在哪里?”为首的侍卫拱手问道。 顾时颜身边有崔晏的人,有纪北辰的人,还有玉贵妃的人,可以说全都是她的人。 这会,她们全都反应过来。 “郡主,快救救我家郡主啊……”云香一马当先跳下莲池,几个婢女也紧随其后。 顾时颜在莲池里沉沉浮浮。 很快,她便沉了下去。 一众侍卫一言难尽的看着柔妃,这是有人要刺杀她吗?怎么看着是她想要害昭和郡主。 柔妃愣了片刻,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迎上他们的目光,她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关本宫的事。” “就是她想要行刺本宫,害的本宫丢了半条命,你们还不快把她拿下。” 一众侍卫皆没有开口。 事闹得这么大,已经有人去禀告陛下了。 崔晏安排在她身边的婢女,把顾时颜救了上来。 等被救上来的时候,她面色青紫,早已经不省人事。 看上去一副溺水而亡的模样。 云香吓傻了,“郡主,郡主你醒醒啊!”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听着这里的动静,纪允手里抓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朝顾时颜冲了过来。 见顾时颜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他一松手,手里的蝴蝶振翅飞走了。 “是你这个坏女人,把姐姐推进水里的。”他红着眼,疯了一样,冲到柔妃面前。 “啪啪……”先是狠狠甩了她几个耳光,然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嘴里大声嚷嚷着:“我掐死你个坏女人!” 他这简直是神助攻! 柔妃身边的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给拉开。 他们也不敢伤他,只敢抓着他的手臂,他又抬腿狠狠踹了柔妃几下子。 “啊……”柔妃一下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顾时颜一副看着快要死了的模样,众人只能就近将她挪到昭华宫的偏殿。 很快,昭华宫热闹起来。 陛下,王后,还有御医全都来了。 柔妃鼻青脸肿,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一见陛下,她立刻冲上去,“陛下,是她想要害臣妾,是她自己跳进莲池里的,真的不关臣妾的事。” 陛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王后看着御医问道:“昭和郡主如何了?” 御医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他脸色一变,拱手说道:“回娘娘的话,昭和郡主,呼吸脉搏全无,已经溺水而亡!” “什么?”陛下一听脸就黑了。 “姐姐,姐姐你快睁开眼呀!阿允给你捉到最好看的蝴蝶了,你快起来看看喜不喜欢?你若是不喜欢阿允再去给你捉别的……”纪允扑到顾时颜身边放声痛哭起来。 他哭了几声,一把拽住陛下的衣袖,恶狠狠的瞪着柔妃,“陛下舅舅,阿允亲眼看到,是这个坏女人害了姐姐,呜呜……你一定要给姐姐报仇啊!” 柔妃也没想到,顾时颜就这么死了,她立刻大声辩解道:“陛下,真的不是臣妾,是她自己跳进去的。” 陛下刚要开口。 就在那时有人进来禀告,“孔大儒求见陛下。” 那人话音未落,又有人进来禀报,“启禀陛下,杜老也在宫门口求见陛下。” 陛下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这还不算完,“回禀陛下,神医谷大长老也在宫门口,嚷嚷着要见陛下。” 第三百二十二章 哪个是好惹的 陛下突然生出一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 就问这三个,哪个是好惹的?! 他含着怒气,瞪了柔妃一眼,立刻叫人把他们请进来。 柔妃眼神一缩,她有些心慌,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帕子。 这人是死了,怎么事好像有点大?! 顾时颜溺水而亡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陈家。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陈意,她早知道今天柔妃会对那个小贱人出手。 “哈哈哈……她终于死了,真是死的好。”她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得意的笑出声来,只觉得通体舒畅,就连那毒辣的日头,看着都顺眼不少。 至于柔妃,她根本不关心,她会有什么下场。 第二个收到这个消息的是崔晏。 彼时,他正在饮茶。 “郎君,郎君大事不好了。”崔一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他缓缓抬眸,正准备呵斥崔一。 怎料崔一红着眼说道:“宫中刚刚传来消息,顾姑娘,她溺水而亡了。” 崔晏微微一怔。 咣当! 他手里的茶盏,一下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缓缓扭头看向崔一,“你说什么?” 声音亦平静的很。 崔一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崔晏突然沉默下去。 她,死了…… 一时间,屋里所有人紧紧盯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气氛压抑的很。 崔晏慢慢的垂下眸子,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 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缺了一角似的,空落落的。 有什么东西,他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良久,他看着崔一问道:“确定吗?” 他有些不信。 又或者他心存着一丝侥幸。 她那么厉害,又惯会伪装,怎就会溺水而亡? 崔一点头说道:“这会神医谷大长老,杜老,还有孔大儒全都进宫面圣了。” 崔晏脸上依旧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平静的有些骇人,“是谁?” 唯有声音冷的刺骨。 崔一他们大惊,郎君这是怒了。 他不敢隐瞒,“说是柔妃将姑娘推进莲池里的。” “哦!”崔晏看了一眼地上的茶盏,云淡风轻道:“那就让柔妃,还有整个陈家为她陪葬吧!” 语罢,他缓缓站了起来。 “诺。”崔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崔晏缓缓站了起来。 崔一不解的问道:“郎君这是去作何?” 崔晏目视着前面,他提步就走,“身为师兄,理应去接她回家!” …… 三皇子府。 “不,我不信,她绝不会死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纪北渊静默了一瞬,似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很快,他回过神来,喃喃道:“我要进宫,我要见她,她一定还活着,对了,她素来狡诈的很,她定然是在骗所有人。” 早在说出那番话之前,他就知道她会拒绝他。 可思量很久,他还是说了出来。 母妃说得对,喜欢一个人便要告诉她,哪怕她拒绝也好,总归得叫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信心十足,只要他不放弃,总有打动她的那一日。 她怎么能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呢! 他不信,她会死…… 她大仇未报,纪北辰还好好的活着,她怎么舍得离开? …… 这几日,纪北辰一直带着人不眠不休的试验。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主母,她溺水而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纪北辰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 “不,你骗我,时儿怎么会死?”他冲上去,一把揪住那个侍卫的脖子,目赤欲裂冲着他大声咆哮道。 他还没有娶时儿为妻,还没有与她携手,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给她无上荣耀! 他们说好了,没有生离与死别,唯有白首偕老。 她怎么能丢下他呢?! 不! 他不许! “请王爷节哀!”在场所有人全都跪了下去。 “你们都闭嘴,时儿一定还活着,本王不许你们诅咒她,你们再敢说一句这样的话,本王要你们的命!”他一脚深一脚浅,整个人魔怔了一样,转身就往外面冲,嘴里大声喊着:“备车,本王要入宫!” 萧家,容家也收到顾时颜溺水而亡的消息。 萧薰儿哭的立时昏了过去。 萧誉准备了一番,立刻带着人入宫,还有容渊亦是如此。 时儿妹妹死在宫里,总要有个说法。 若是陛下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他们就颠覆了这皇权! 顾景文也收到这个消息。 “好,好,真是好得很!”他一副春光满面的模样,连道数声好。 这个逆女终于死了。 也省得他动手了。 昭华宫。 很快,孔大儒,杜老,还有大长老便出现在陛下面前。 死者为大,这个时候也没有诸多忌讳了。 陛下一见他们头都大了。 “我的乖徒儿了呦!”大长老看都没看陛下一眼,他一个箭步冲到顾时颜面前,一脸悲痛抬手捞起她的手腕。 陛下还盼望着有奇迹发生,他赶忙问道:“大长老,昭和郡主可还有救?”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她死了也得鞭尸 一摸顾时颜的脉,大长老心里就有了数。 他眼神微闪。 他就说嘛!他这乖徒儿抗造的很,原来是她用了龟息术。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在宫里受了委屈,才会如此。 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呜呜……乖徒儿,你说过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的,怎的如今却叫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大长老一屁股坐在地上,理都没理陛下,放声痛哭起来。 他这么一哭。 杜老与孔大儒当即愣住了。 啥个?他们的乖徒儿当真没命了?! “乖徒儿,我的那个乖徒儿……”于是乎,这两个老头头也抹起泪来。 陛下一看,那个心惊肉跳哦! 若是这三个老头有个万一,那还不得炸了锅。 “孔大儒,杜老,大长老还请节哀!”他捏着嗓子,亲自安慰起他们来。 王后也附和出声。 大长老悄咪咪给了杜老头,还有孔老头一个眼神,他一蹦三尺高,从地上跳了起来,红着眼问道:“好端端的我的乖徒儿怎么会溺水而亡?是谁,是谁害了我的乖徒儿?我要她给我的乖徒儿偿命。” 孔大儒到底是个文化人,他几步上前,对着陛下拱手一礼,“时儿进宫时好好的,如今却死在宫中,还请陛下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我们的乖徒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杜老抹了一把泪,他也对着陛下拱手一礼。 柔妃突然就怕了,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不等陛下开口。 “呜呜……是那个坏女人害了姐姐!”纪允突然站出来,指着柔妃大声说道。 好家伙,霎时间,大长老,孔大儒,还有杜老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柔妃身上,“就是你害了我们的乖徒儿?” 柔妃恶狠狠的瞪了纪允一眼,“不是本宫,是她打了本宫之后,想要逃避罪责,自己跳下莲池的,本宫宫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你放屁!谁没事会自己寻死,你会吗?你怎么不死一个给我看看?”大长老冲着柔妃吼了一嗓子。 好呀!就是这个贼婆娘敢欺负他们的乖徒儿。 今天非弄死她不可…… 孔大儒冷眼瞧着她,“柔妃娘娘说时儿打了你,你的伤呢?你伤在何处?你宫里的人自然会向着你,他们怕是做不了这个证,老夫还是相信郡王的话。” 杜老冷笑一声:“柔妃娘娘这话真是可笑,时儿入宫是给太后侍疾的,好端端她去你宫里干什么?再说了昭华宫可是你的地盘,这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进得了你的身吗?” 事到如今陛下已经看出来了,这三个老头最是护短,今日这件事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当即下令,让人给柔妃验伤。 若柔妃身上有伤,便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柔妃立刻挺直腰板,她身上的那些伤可做不了假。 等着瞧吧,今日这个小贱人死了也是白死,不仅如此,她还要陛下给她做主,她死了也得鞭尸。 她昂首挺胸的跟着女医官退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柔妃脸很疼 众人全都等着。 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柔妃一眼,她还没这么蠢吧!就这么当众弄死顾时颜。 突然又有人进来禀告。 “大长公主觐见!” “誉王求见陛下!” “宣平侯世子容渊求见陛下。” 末了,一个让众人出乎意料的人也来了,“崔家六郎求见陛下!” 陛下这才想起,顾时颜不仅是大长老,孔大儒,还有杜老的徒儿。 她还是萧誉与容渊义妹。 更是崔家六郎的师妹。 阿允也一口一个姐姐唤着她。 长姐对她亦十分看重。 她,还是她亲自看上的…… 这么一想,陛下头疼的越发厉害了。 他能不见吗? 很快,所有人走了进来。 就连他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来了。 纪北州,纪北渊,还有纪北辰。 乌泱泱一屋子满是人。 一见顾时颜,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纪北辰与顾时颜的关系是过了明路的,他红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声音哽咽的厉害,“时儿……” 纪北渊一副隐忍的模样。 崔晏手负在身后,他一步一步走到孔大儒身边,“我来接师妹回去。” 他不动声色给了孔大儒一个询问的眼神,师妹当真去了吗? 哪怕亲眼看着她面色青紫,了无生机的躺在那里,他心里依旧存了一丝侥幸。 只盼着…… 孔大儒微微垂眸,他本意,我也不着啊! 神医谷那个老头也没有明示,只带着他们闹腾。 落在崔晏眼里,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他骤然朝顾时颜看去,眼中涌上一抹悲痛,脚下一软,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她真的去了吗? 一见大长公主,纪允便扑进她怀中哭了起来,“呜呜……娘亲你可算来了,柔妃那个坏女人害死了姐姐,你要给姐姐报仇啊!” 大长公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忍痛朝大长老看去,“大长老真是没有办法了吗?时儿还这么年幼,她还有大好的人生。” 大长老红着眼,从怀中拿出一物来,“我偶得一个古方,如今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只是时儿已咽气,怕是希望甚微,只盼神女眷顾。” 他说着上前,喂顾时颜服下。 崔晏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的幽深。 萧誉与容渊不着痕迹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也红通通的,很显然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今日,必要给时儿妹妹讨一个公道。 最后,顾景文才姗姗而来。 “时儿,我的时儿……”他假惺惺的嚎了几嗓子。 很快,柔妃与女医官走了进来。 直到此刻,她依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她一出现,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纪北辰双眼猩红,一副恨不得手撕了柔妃的模样。 纪北渊眼神冷的很,叫人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崔晏的目光依旧平静的很,因为在他眼里,柔妃已经是个死人了。 “怎样柔妃身上可有伤?”陛下看着女医官问道。 柔妃勾唇一笑,笑的摇曳生姿,她身上有那么多伤,这便是铁证。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女医官近前一步,“回陛下的话,柔妃娘娘身上并无任何伤处。” 第三百二十五章 至少得两个才可以 柔妃一听就炸毛了,她指着那个女医官,双眼喷火,“你眼瞎吗?昭和郡主用针扎了我最少百下,我身上有这么多针眼,你看不见吗?” “还是说你被人收买了,才睁着眼说瞎话。”她气得说话都毫不顾忌了。 听着她的话,大长老暗戳戳瞅了顾时颜一眼,好徒儿,做得好,就是这样,扎死这个坏女人才好呢! 陛下一个眼神压下,“放肆!” 柔妃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御前呢! 差点她的人设就崩了。 “嘤嘤嘤,陛下,臣妾冤枉,不信您看,臣妾胳膊上就有很多针眼。”她一改方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说着撩开自己的衣袖。 大长老给了她一个嘲弄的眼神,“你的眼才瞎了吧!伤呢?针眼呢?” 陛下看着她的眼神也变了,他的声音夹杂着冷意,“柔妃,看来阿允说的对,是你把昭和郡主推进莲池中的,是你害了昭和郡主。” 纪允见缝插针,赶紧插了一句嘴,“陛下舅舅英明,我瞧的真真的,就是这个坏女人害了姐姐,你快点治她的罪,砍她的头。” 柔妃一听,“你这个傻子闭嘴。” 这可是拿针戳大长公主的心窝子。 “柔妃,你好大的胆子!”大长公主走上前去,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柔妃一下被她打蒙了,她耳朵嗡鸣作响,不经意间一扫,看见自己光洁如玉的手臂,她跟个泼妇似的,大声嚷嚷起来,“伤呢!我的伤呢!她拿针扎了我那么多下,我的伤呢?”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大长老声音一高,“事已至此,真相大白,请陛下还我乖徒儿一个公道。” “陛下英明!”孔大儒,杜老,还崔晏一众人,当下对着陛下拱手一礼。 萧誉冷冷扫了柔妃一眼,“陛下,柔妃胆大至极,竟敢残害昭和郡主,便是车裂之刑也不过为。” 他话音一落。 纪北辰站了出来,“父皇,陈家教女无方,致使柔妃大胆妄为,理应连坐。” 他不仅要柔妃死,还要整个陈氏一族给时儿陪葬! 柔妃一听吓傻了,她立刻跪在陛下面前,“求陛下信我,昭和郡主真的用针扎了臣妾,臣妾根本没有怎么她,是她自己跳下莲池的……” 她话还未说完,大长老便堵上她的嘴,“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宫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呵呵,谁信?” 他抢了柔妃的词,柔妃一噎,她眼波一转,当即指天立誓,“陛下,臣妾可以对天发誓,所言绝无半句虚言,若臣妾所言不实,就叫臣妾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她真的无计可施了。 幸而时人信奉鬼神,她只剩着最后一条路。 她哪里知道,重夜早就在暗中等着她了。 他白眼一翻,怎么天天的,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立誓呢! 好吧!他的活儿又来了。 晚上得叫姑娘给他加鸡腿,一个还不行,至少得两个才可以。 任谁都没有想到。 柔妃话音刚落。 轰隆一声巨响。 柔妃头顶那片,哗哗啦啦往下掉了一大片明黄色的瓦。 差一点砸到她。 “啊……”她吓得抱头鼠窜。 当下众人看着她的眼神全都变了。 “柔妃……”陛下声音一高,他张嘴就要发落柔妃。 “咳咳……”就在那个时候顾时颜幽幽的睁开了眼。 第三百二十六章 她再不是孤身一人 “时儿你醒了,真是谢天谢地,感谢神女庇佑。”第一个发现顾时颜醒来的是大长老,他戏演的极好,激动的热泪盈眶,转身对着苍天拜了拜。 其实他给顾时颜吃的,不过是颗黑色的山楂丸。 其他人立刻围了过去。 纪北辰一马当先,“时儿……” 他嗓音沙哑的厉害,就连眼睛都是红红的,看着好似哭过的样子。 顾时颜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前世,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不屑一顾! 她眼巴巴的抿着唇瓣,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眼泪瞬间打湿了脸。 “呜呜……乖徒儿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差点吓死我们这几个老头子。”杜老和孔大儒也围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眶也泛着红。 顾时颜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们哽咽道:“师父……” “姐姐,姐姐……”纪允力气大的很,他挤开他们,扑倒顾时颜的榻前,哭的跟个孩子一样,“蝴蝶都飞走了,你怎么才醒?” 顾时颜看着他扯了扯嘴角,这个傻孩子! 大长公主也走上前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时儿妹妹!”顾时颜一抬头还瞧见萧誉与容渊。 目光放远,她还看到纪北渊,他看着她的眼神特别的冗长,千言万语都凝在那个眼神里。 最让顾时颜意外的是,崔晏竟然也在。 他站在最远的那个边角,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依旧一副矜贵绝尘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他看着她的眼神与从前有几分不同,特别的幽深。 顾时颜看着他们,心里特别的暖。 真好,这一世,她再不是孤身一人。 她之所以来了这么一出,就是要叫众人知道,她不仅仅只是昭和郡主。 她还是棋圣杜老的徒儿,身后还有神医谷与草庐。 她,不好欺负,一点都不好欺负。 “时儿,我的女儿……”最失望的莫过于顾景文了,他暗暗咬了咬牙,死都死了,她怎么就不能死彻底一点,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他假惺惺的走上前去,抬起衣袖抹了几把干巴巴的脸,真是假的叫人恶心。 “陛下,你看见了吗?她根本没有死,她又活过来了,臣妾严重怀疑她刚才是在装死。”柔妃激动的很,她冲上去指着顾时颜叽叽歪歪的,丝毫不顾自己的仪态。 陛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他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寡人的眼还没瞎。 不管怎样,昭和郡主没死,总归是好事一件。 不然,这三个老头,定然要大闹一场。 今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昭和郡主当着陛下的面,你自己说,到底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还是本宫叫人把你推下去的?你若是有半句虚言,这可是欺君之罪。”柔妃疾言厉色的看着顾时颜,跟一只彩色的斗鸡一样。 顾时颜怕的是她不闹。 她眼底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冷笑。 这个蠢货,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那她就不客气了。 在柔妃凌厉的目光中,她脸色一白,战战兢兢的看着柔妃,如同看见大灰狼的小白兔一样,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啊……柔妃娘娘恕罪,柔妃娘娘饶命啊!”她哆哆嗦嗦的从榻上爬了起来,双腿一软就要朝柔妃跪下,还不忘对陛下说:“陛下,柔妃娘娘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叫人杀我,也没有叫人把我推下莲池,是我自己跳下去的,真的跟柔妃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她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打入冷宫 顾时颜这番话简直绝了。 特别是她这么一晕。 她若是反驳,柔妃定会一口咬定,她在狡辩。 可她表现的极为惊恐,还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在对上柔妃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这可太耐人寻味了。 “乖徒儿!”特别是大长老立刻接上她的戏,他抬手往她手腕一搭,然后勃然大怒,“柔妃,说你到底对我乖徒儿做了什么?为何她一见你就惊吓过度晕厥过去。” 重点是惊吓过度这几个字。 当下所有人看着柔妃的眼神皆变了。 “呜呜……我的乖徒儿好可怜呀!平白入宫死了这么一回,如今还被人吓晕了,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呀!陛下要为我徒儿做主啊!”杜老也是个戏精,他抹了一把泪,一脸心疼拱手对着陛下说道。 孔大儒的眼神也沉了下去,“陛下,此等悍妇,毫无教养,实在不堪为宫妃,我草庐唯一的女弟子,在宫中受了天大的委屈,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却被人这般咄咄相逼晕厥过去,相信陛下圣明,定不会偏私。” 大长公主也开口了,“柔妃这德行实在堪忧,也不知道她私下究竟对昭和郡主做了什么,吓得人家小姑娘,一见她就晕了过去。” 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站在顾时颜这边。 柔妃一听气得火爆三丈,什么叫她把这个小贱人吓晕了,这个小贱人分明是在装晕。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对她做。” 众人看着她的眼神尽是嘲讽,好像在说:谁信啊! 有大长公主在,纪允的底气更足了,他直接扑上去打柔妃,“叫你这个坏女人害姐姐,我打死你!” “阿允不得放肆。”大长公主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一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 柔妃被打的惨叫出声。 还是陛下一声令下,一旁的侍卫才上前拉开纪允。 “柔妃听旨。”陛下心中清楚,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得给孔大儒他们一个说法。 柔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到此刻她还在喊冤。 因为她是真的冤枉。 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信她! “柔妃无德,残害昭和郡主,褫夺封号,即刻降为陈……”美人。 柔妃一听傻了眼。 陛下竟要降她的位份…… 一听陛下只是要降她的位份,都不等他的话说完,大长老立刻不满的嚷嚷起来,“陛下,不是吧!我乖徒儿都死过一回了,只这么不痛不痒的惩罚柔妃,这不公平吧!” 杜老连连点头,“怎么也得叫柔妃死上一回,若不把她也推进莲池中,若她能像时儿这般捡回一条命,再降她的位份也不迟。” 孔大儒都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对着陛下拱手一礼。 陛下就已经知道,他同样不满。 听着他们的话,柔妃突然怕了,“不,陛下,臣妾真是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大长公主看了她一眼,十分赞同杜老的话,“陛下,昭和郡主到底是死过一回的人,若不是有大长老在,还有神女眷顾,怕是没有这种起死回生的好事,柔妃若不愿意尝尝莲池的滋味,不如用绞刑。” 她这招更狠。 敢说她的阿允是傻子。 绞死柔妃,都便宜她了。 陛下眼神略微暗了些,他眼神一一从大长老他们身上扫过,柔妃纵然有万般不是,可终究是他的妃子,她的命岂容他们做主。 他们难道不知,这已经是僭越了吗? 眼下要平息他们的怒火,唯有处死柔妃。 可他心里怎就这么不舒服呢? 他张嘴就要下令处死柔妃。 “陛下仁慈。”就在那个时候,顾时颜突然睁开了眼,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陛下,若真叫他处死柔妃,他心里绝对会记恨所有人。 而且对柔妃来说,死并非最可怕的事。 她轻咳几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柔妃娘娘到底陪伴陛下多年,况臣女如今安然无恙,陛下略施惩戒便可,只愿这宫中再无人往死!” 重点是她最后这句话。 她若是死了,那便是往死。 她轻飘飘的就给柔妃定了性。 略施惩戒,不过是个笑话。 有这么多人在,陛下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不可能偏袒柔妃。 果然,他看着柔妃的眼神渐冷,“昭和郡主果然善良,那就饶柔妃不死,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好玩吗 “不,不要啊!陛下……”柔妃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妃位。 陛下看都不看她一眼,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好端端的去招惹顾时颜。 “陛下,臣妾真是冤枉的……”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喊冤,她跪着扑上去,想要抓住陛下的衣摆。 很快,走上来两个侍卫,反手摁住她,将她拖了下去。 她双眼充血,怨毒的看着顾时颜,嘶声裂肺的喊道:“顾时颜,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啊……”顾时颜满目惊恐,她尖叫了一声,瑟瑟发抖的躲在大长老身后。 任谁看都是一副吓怕了的模样。 她垂下眸子,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冷笑。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一个失了宠的妃子,在冷宫里那才是生不如死。 况且,她如今在纪北辰的心尖儿上,纪北辰安插在宫里的那些人会放过她吗? 时至今日,一个小小的太监都能磋磨死她。 她倒要看看,没了柔妃这个仰仗,陈意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再看顾时颜,陛下只觉得她是个烫手山芋。 他余光从纪北辰身上扫过,罢了,且叫顾时颜出宫吧! 他会在顾家安插人,只要这个逆子敢有异动,他便立刻叫人拿下顾时颜。 怎料不等陛下开口,大长老便不满的看着他说道:“陛下,我乖徒儿受了惊吓,怕是没法子给太后侍疾了,你还是换个人吧!” 陛下正好顺水推舟。 顾时颜跟着他们顺理成章的出了宫。 纪北辰却被留了下来。 顾时颜,大长老,杜老,孔大儒,还有崔晏坐在一辆马车上。 杜老不知道她是装的,心疼的安慰着她,“乖徒儿别怕,有师父们在定会保护好你的,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 孔大儒幽幽的看了崔晏一眼,他这个徒弟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性子冷淡,不相干的人,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 说句难听的话,便是数以万计的人死在他面前,他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可今日他却巴巴的进了一趟宫。 为的是啥? 杜老之后,他慢条斯理接了一句,“还有你师兄也会保护你的。” 说着他挑眉看向崔晏,“是吧,阿晏!” 崔晏早就看出来,顾时颜是装的。 什么溺水而亡,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全都是假的。 他淡淡的扫了顾时颜一眼,缓缓说道:“师妹能耐大的很,我怕是帮不上她什么。” 闻言顾时颜朝他看去。 他生气了? 她疑惑不解的很,好端端的他生的哪门子的气?! 在师父面前她还得装柔弱,“师父,你看,师兄他欺负人,他还罚我抄写草庐的规矩,如今徒儿受了惊吓,怕是连笔都握不稳,您看,这规矩……” 她眼巴巴的看着孔大儒,那模样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孔大儒当即瞪了崔晏一眼,“无妨,剩下的叫你师兄替你抄写。” 顾时颜得意的看向崔晏。 崔晏坐的端正,他对着孔大儒拱手一礼,“师父不可,今日师妹写不了,那就明日,草庐规矩不可废,也该叫她长长记性。” 孔大儒给了崔晏一个眼神,你自己看着办吧! 以后别后悔就成! 顾时颜的眼神别提有多幽怨了,她气鼓鼓的瞪着崔晏,可恶的崔小六。 大长老,杜老还有孔大儒相视一眼。 三个人眯眼一笑。 嘿嘿……有戏! 走到半道,先是杜老有事离开了。 紧接着是大长老。 孔大儒也溜得贼快。 一时间,马车上只剩下顾时颜与崔晏。 崔晏倒了两杯茶。 顾时颜伸手去拿。 崔晏一下子错开手,把两杯茶都放在他自个面前。 矮几上一共就两个茶杯。 顾时颜才不跟他客气,她伸手就去抢,“师兄,我受了惊吓,需要喝杯茶压压惊。” 崔晏一下子挡住她的手,淡淡的看着她,“好玩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还有我 顾时颜敛尽所有表情,“崔晏你什么意思?” 崔晏直视着她,“你这样装死,可曾考虑过那些着紧你的人?” 顾时颜眼神微闪,“你看出来了呀!” 崔晏的目光带着一丝压迫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着一顿,“你知不知道,萧薰儿惊闻这个噩耗,一下子哭晕了过去,还有师父,他险些摔倒,大长老与杜老也上了年纪,你可曾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崔一跟在外面,他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皱起眉头来。 差点摔跟头的不是郎君吗? 也不知怎的出门的时候,他竟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听他这么一说,顾时颜顿时愧疚的不得了,是她疏忽了,“对不起师兄,我错了。” 她立刻认错。 见她态度还算诚恳,崔晏心中的怒气才散了些,“伸出手来。” 顾时颜愣了愣,“师兄你干什么?” 她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来。 怎料,崔晏竟从袖兜里拿出一把戒尺,“既然知错,便要引以为戒。” 他说着对着顾时颜的手,高高的举起手里的戒尺。 顾时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老天,崔小六这是要打她的手心,他凭什么! 于是,她想都未想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把手伸出来。”崔晏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说道。 “我不要。”顾时颜又不傻,“崔晏,崔小六,我劝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出去。” “好啊!有胆子你踹。”崔晏勾起嘴角。 顾时颜真真伸出脚来,对着崔晏一通比划。 她听到他那句话了。 他说,来接她回家。 算了,今日就算了。 见她又不动声色的将脚收了回去,崔晏的表情松动了几分,但是他依旧没有松口,“还是你想多抄一百遍规矩。” “不,我不想。”顾时颜立刻把手伸了出来。 在她的注视下,崔晏高高的举起戒尺,对着她的手心狠狠的落了下来。 顾时颜的脸皱成一团,崔小六也太狠了吧! 戒尺就这么落下来,她的手心怕是得肿起来。 她吓得闭上了眼,仿佛不看就不疼了一样。 怎料,与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崔晏高高的举起戒尺,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最终轻轻的落了下来。 他还不忘板着脸说了句,“可长了记性,下次还敢吗?” 顾时颜不敢相信的睁开了眼,居然不疼耶! 她古怪的看了崔晏一眼,没想到啊!没想到,崔小六竟是个面冷心软的,她立刻服软,“长记性了,下次不敢了。” 这一次,真是她考虑不周。 让那些关心她的人着急了。 “以后若有人欺负你,大可不必用这么迂回的法子,直接打回去也就是了。”崔晏把戒尺放在一旁。 听着他的话顾时颜笑了起来,“我也想,可是我敢吗?我又不是你,那可是柔妃,我若真那么做了,陛下可会放过我?”当众殴打柔妃,无异于当众扇陛下的脸。 有仰仗的人,才能肆意妄为。 而她,没有! 崔晏定睛看着她,他说的格外认真,“便是你真当众打了柔妃又如何?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闭上嘴,便是真闹到陛下那里也不打紧,不过是个柔妃,草庐,师父,都是你的仰仗。”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还有我!” 第三百三十章 他就快要死了 听着他这句话,顾时颜微微一怔,旋即她眼中一亮,“师兄真好,那要不我现在折回去,痛打柔妃一顿?” 崔晏笑道:“可以!” “崔一,掉头。”说着他真要折回去。 顾时颜真是怕了他了,“要不等抹黑再去?” “怂了?”崔晏扫了她一眼。 顾时颜不想理她,他以为人人都是他吗? 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 片刻,崔晏回了她两个字,“可以!” 在顾时颜看来,这就是戏言。 崔晏将顾时颜送到门口才离开。 顾时颜一下马车,赵氏便哭着扑了上来,“时儿,你大哥病的很厉害,他就快要死了,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或者你给我们一些银子,让我给他请个大夫。” 听了她这些话,顾时颜都想笑。 她是怎么有脸子,来找她求救,要钱的?! 见她不为所动,赵氏顿时就怒了,“那可是你嫡亲的大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呀!他真快要死了吗?你快带我去看看。”顾时颜锦帕掩面,遮去脸上的笑意。 真好…… 赵氏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顾时颜跟着她来到,他们租住的小破院。 顾景文一直派人暗中打压他们,为的就是赶他们离开京都。 所以他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来到京都才短短数月,莫家众人便是一脸菜色。 可他们就是不肯离开,为的是什么,顾时颜一清二楚。 当然是他们的宝贝女儿,莫云裳。 顾时颜才跟着赵氏进了院子。 “喂!姓莫的今天你们总该把租金给我了吧!你们自己说说,这都拖了多久,你们若是再不交钱,我就把你们统统赶出去,真是晦气。”房主便带着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莫玄和莫长安闻声走了出来。 两个人本来一脸窘迫,一见顾时颜,眉眼皆带着笑意。 特别是莫玄底气十足的看着房主说道:“不就是六十两银子,我马上就给你。”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顾时颜身上,“瞧见了吗?这是我女儿,陛下亲封的昭和郡主,还能差了你这几十两银子不成!” 莫长安也抖了起来,哪怕断了条手臂,依旧不妨碍他狐假虎威,“昭和郡主在这里,你们还不快滚,不然小心你们的狗命!” “啊呸!就你们这几个土包子,在我面前充什么大爷!也不瞧瞧你们配吗?”房主才不吃他们这一套,“只要你们把钱交了,我立刻就走,关键是你们有吗?” 说着他眼神轻佻,落在顾时颜身上,“还什么昭和郡主,你们骗鬼去吧!不过这个小丫头片子,倒是长得不错,交钱还是用她来抵房租,你们自己选吧!” “不然老子现在就把你们都扔出去。”他眼神一狠,狠狠啐了一口。 赵氏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她立刻挺身而上,护在顾时颜身前,“你说什么胡说,这可是我女儿,金贵着呢!你们想打她的主意,除非我死。” 见她如此,莫玄还有莫长安也挡在顾时颜面前,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只是他们的演技太过拙劣了。 顾时颜送给他们两个字,呵呵…… “时儿呀!要不你就先替我们把钱交上,就算我们借你的可好?”下一秒,赵氏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十分为难的看着顾时颜。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不等顾时颜开口,莫玄立刻补了句,“我们可以给你写欠条。” 莫长安不满了,他斜了顾时颜一眼,“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还写什么欠条,做女儿的孝敬父母理所应当。” 况且,这个死丫头都是郡主了,还会缺银子不成。 赵氏舔着脸连连点头,是这个理。 她说是借,可却从未想着还过。 拿自己女儿的,跟拿自己的有什么区别? 顾时颜看了他们一眼,将目光落在房主身上,“你们是来要钱的?可以,等我办完了事。” 赵氏他们都以为,她爽快的答应拿钱了,立刻喜上眉梢。 莫玄给了那个房主一个眼神。 那个房主一挺圆滚滚的肚子,贪婪的看了顾时颜一眼,“好,大爷我就等你一会。”只要有钱拿,怎么都好说。 “莫长津呢?”顾时颜扭头朝赵氏看去。 莫玄不悦的瞪了她一眼,“那是你大哥,哪有你怎么连名带姓叫的。” 顾时颜压了压眼神。 她只有两个大哥,一个是容渊,一个是萧誉。 至于莫长津,他是谁? 他又算什么东西! “时儿,下次记得叫大哥。”赵氏嘱咐了她一句,带着她来到莫长津的房间。 屋里暗得很,一股子霉味。 “咳咳……”莫长津不住地咳着,这才几天他的脸颊便凹了下去,眼中满是红血色,头上缠着一圈圈白布,许是发热的缘故,他的脸红的厉害。 “时儿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最是善良,不会真丢下我们不管的,那日是大哥错了,可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不叫你一错再错,没想到孔大儒竟真的收你为徒,你原谅大哥好不好?”他恳求的看着顾时颜,眼中尽是羡慕,眼底深处压着不甘还有怨恨。 孔大儒可真是有眼无珠。 顾时颜这个贱人有什么好的,她真会做学问吗? 她凭什么跟他比? 孔大儒最该收的是他! 顾时颜也不开口,就看着他演。 突然莫长津眼眶一红,看着她接着说道:“求你带我见孔大儒一面可好?大哥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拜孔大儒为师,若我也能拜在孔大儒门下,还可以照顾你,你若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大哥,这样不好吗?” “时儿,你大哥说的对,你到底是我莫家的女儿,总该为着我们莫家着想才是。”莫玄紧接着说道。 赵氏伸手就去抓顾时颜,“时儿,你可一定帮帮你大哥呀!你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大哥,只要你肯帮你大哥,你叫人打断长安的手,这回事就怎么算了,我们都不怪你了。” 说着她给莫长安递了个眼神,叫他赶紧表态。 莫长安不满的哼唧了一声,“要我原谅你也行,不过你得赔偿我一万两金。” 后来,顾青帆还揍了他一顿,这件事也得算在她头上。 顾时颜冷冷避开赵氏的爪,她往后退了一步,直勾勾的盯着莫长津,不禁皱起眉头来,“我啊!就是来看看你死没死,她不是说你要死了吗?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第三百三十二章 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顾时颜嘲弄的看着他们,幽幽的叹了一声,“真是可惜的很!” 她不是来帮他们的吗? 莫家众人一愣。 莫玄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怒不可遏,抬手对着顾时颜就是一巴掌,“你这个逆女,你竟敢诅咒长津,你才快要死了呢!” “你这个心思歹毒的白眼狼,我儿长津定会长命百岁,你才是个短命鬼。”赵氏也急红了眼,扑上去挠她。 “爹,娘,我早就说过,她不会帮我们的,这下你们相信了吧!你们都起开,让我来,无论如何今天我们也要打死她,给裳儿报仇。”莫长安转身取下门上的木栓,狠狠朝顾时颜打去。 赵氏也叫嚷着,“对,打死她给裳儿报仇。” 说着她还嚎了几嗓子,“我的裳儿,我的裳儿了!你到底在哪?” “爹,娘,长安……”莫长津本就烧的眼前有些模糊,此刻他头疼的厉害,他们怕是忘了今日叫顾时颜来的目的。 什么事能有他的事要紧? 等他拜在孔大儒门下,再收拾她也不迟。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说我!”顾时颜眼神一冷,她一把攥住莫玄的手腕,一个翻转。 只听咔嚓一声。 “啊……”莫玄疼的惨叫出声。 顾时颜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莫玄双膝一软跪在她面前。 她反手一个大嘴巴子甩在赵氏脸上。 赵氏转了圈,狠狠的栽倒在地。 她眼神一狠,看向莫长安,伸手扼住他的脖子。 “啊啊啊……”莫长安惊恐出声,他脚尖离地,脸都憋的紫了。 “长安,你这个短命鬼,快点放开我的长安。”赵氏挣扎起身,眼中闪着凶光朝她扑了过去。 顾时颜一抬手。 莫长安朝她飞了过去。 “啊!”只听一声惨叫,莫长安狠狠压在她身上,两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时儿,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莫长津压下眼中的戾气,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顾时颜缓缓抬起眸子,她轻蔑的看着莫长津,轻启唇瓣:“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你们的好妹妹是莫云裳,他们的好女儿也是莫云裳。” “你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记住了吗?” “至于你想拜孔大儒为师,梦里你还是可以想想的。”如今莫云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留着他们,不过为了引莫云裳出来罢了。 他们一个个的,与顾景文他们一样,都想用亲情作为筹谋来利用她,拿捏她。 真是可笑至极! 语罢,她勾唇笑起,“知道你们过的猪狗不如,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提步就走。 “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叫她离开。”赵氏一脸凶相冲着莫玄大声喊道。 几个人追着顾时颜出了屋子。 房主与两个大汉还等着。 莫玄的脸肿的老高,他扑上去拦顾时颜,扭头冲着房主口齿不清喊道:“我同意用她来抵租金,只要你们把她抓住,她就是你们的了。” 村子里卖女儿的可不少见。 哪怕这个逆女不肯认他,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身上流是他的血。 他想打就打,想卖就卖,就是天皇老子也管不着。 “哈哈哈,这个好!”老实说他早就馋她的身子了,房主下流的看着顾时颜,带着两个人朝她围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那我就杀了你 因着没有什么营生,再加上顾景文派人刻意打压,莫玄他们已经走投无路。 去找顾时颜之前,他们早就打算好。 若是她乖乖听话,爽快的拿钱也就算了。 若是她不肯,那他们就拿她抵房租。 就连房主都是他们故意叫来的。 在他们看来顾时颜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们几个人拿下她,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顾时颜看着莫玄他们,心冷到了极点,他们只认莫云裳就算了,如今还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她真是被他们给恶心坏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几个人围着她。 “小美人,你就从了哥哥我吧!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房主一脸淫一笑,说着她朝伸出咸猪手来。 莫长安在她身后叫嚷,“坤哥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把她抓回去,扔在榻上随你怎么调一教。” 顾时颜一个错身,避开房主的咸猪手。 “呦嘿!你还敢躲,今日你就是插翅也难逃。”房主阴狠一笑,对着她碎了一口,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 赵氏怕动静太大引来其他人,她三步并作两步,赶紧把院子的门给拴上。 她冷眼旁观的看着顾时颜,“你别怪我们心狠,是你逼我们这么做的,我虽没有养你,但好歹生了你一场,你孝敬我们天经地义,没想到你竟然狼心狗肺,见死不救,你这个不孝女,老天爷怎么不劈死你。” “都是你抢走了属于裳儿的一切,若是换做裳儿,她绝不会这么对我们的,活该你这个天煞孤星没人喜欢,没人疼。”她的话恁的狠毒。 顾时颜极其淡漠的看着她,冷笑出声:“什么叫我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莫云裳只是卫氏与莫管家私通生下的孽种。” “不,你胡说,我们才不信你的鬼话。”赵氏怒吼出声。 他们为什么喜欢莫云裳。 那是因为莫云裳身份高贵,他们想凭借她一飞冲天。 不止她不相信,就连莫玄也不相信,“你这逆女闭嘴,裳儿她身份高贵,岂是你能诋毁的。” 莫长安对着她狠狠碎了一口,“你根本不配提裳儿。” 他说着朝顾时颜扑了过去。 “是你乖乖跟我走,还是让我把你扛回去呢?”房主手持匕首对准顾时颜,他一步步逼近,与莫长安前后夹击。 顾时颜勾唇一笑,“我都不怎么喜欢,这可怎么办呢?” 房主眼神一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来。 顾时颜等着就是这一刻。 眼见莫长安就要捉住她。 她一个闪身。 莫长安直接朝房主手里的匕首撞了上去。 他想要收住脚步已经来不及了。 “长安……”莫玄与赵氏惊恐出声。 下一秒。 莫长安的腹部撞到刀尖上,鲜血飞溅出来。 “啊……”他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房主吓坏了,他就想用匕首吓唬吓唬那个小贱人,从没有想着杀人。 莫长安倒在血泊之中。 “长安,长安你不要吓唬娘啊!”赵氏疯了一样冲上去抱住他。 莫玄也惊呆了,“长安,长安……” 他扭头冲着房主他们大声咆哮道:“快去请大夫啊!” 那个房主吓得腿都软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跟着他的两个人见此,吓得转身就跑。 莫长安嘴里不停的往外吐血,他的眼神逐渐涣散起来。 “对,你不是会医术吗?我命令你快点救救长安,他可是你嫡亲的哥哥。” 莫玄突然想起顾时颜是神医谷大长老徒弟,他扭头冲着她大声咆哮道。 顾时颜漠然的看着他们,“可以!” 赵氏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不停的安慰着莫长安,“长安别怕!她一定能医好你的。” 莫长安一张嘴,血控制不住喷了出来。 莫玄红着眼,“都是因为你,长安才会变成这样,你是个死人吗?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点救长安啊!” 顾时颜淡淡勾动嘴角,“只要你们拿得出诊金,我也不多要你们的,你们就意思意思拿个一万两金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黑心肝儿的,长安可是你嫡亲的哥哥,你竟然还管我们要钱,你还是不是人?”赵氏一听就怒了。 眼见莫长安就快要不行了,莫玄四下扫了一眼,他飞快的捡起地上匕首,对准顾时颜,“你快救长安,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们的女儿只有裳儿一个人。 这个逆女算什么东西,她连裳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顾时颜慢条斯理的抖了抖衣袖上的浮灰,“好啊!那你来杀啊!” 前提是他能杀得了她。 “你打定主意不肯出手救长安了是吗?”莫玄一脸凶狠。 顾时颜轻笑出声,“只要诊金到位,我立刻救他。” “这是你逼我的,那你今天就给长安陪葬吧!”莫玄一个箭步,手持匕首朝顾时颜刺了过去。 顾时颜眼底勾着一丝冷笑。 在匕首快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一个错步,避开莫玄,轻轻的挥了挥衣袖。 莫玄身子突然超前倾去。 “啊……”他手里的匕首,一下子刺在赵氏的右眼上。 第三百三十四章 今日她必要将他给拿下 “疼死我了,啊……”赵氏满脸都是血,她双手颤抖抱着头,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莫玄顿时吓傻了,他一把丢开染血的匕首,冲到赵氏面前,“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着伤你……” 听着外面的惨叫,莫长津扶着墙,摇摇欲坠的走了出来。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赵氏与莫长安,他红着眼冲着顾时颜吼道:“都是你害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顾时颜回眸一笑,“这你可说错了呢!我做什么了吗?错,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你知道你医术高明,你快点救救他们,他们可都是你的至亲。”莫长津满目哀求,就连声音都放缓了。 顾时颜一挑眉,“救人可以,你们有钱吗?” 莫长津再也控制不住,“顾时颜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 顾时颜讥笑出声,“这还要感谢你们呢!我这可都是跟你们学的。” 语罢,她转身就走。 走到房主面前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 “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求你饶了我吧!”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房主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她磕头。 事到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是个实打实的狠人。 看似她什么都没有做。 可却已经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顾时颜没有理他,径直走了过去。 “你不能走,你快点救救他们。”莫玄红着眼冲她咆哮道。 顾时颜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她又不是菩萨,用不着慈悲为怀! “时儿,大哥求你了,救救母亲和长安吧!”莫长津上前想要阻拦她。 顾时颜一个眼神压下,他心尖一颤,再不敢靠近她。 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时颜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她压下眼底的笑意,故作惊慌大喊出声:“快来人呀!杀人了……” 从始至终她什么都没有做,干干净净的。 …… 陈家。 陈太傅还没有从陈烨死的悲伤中缓过神来,又惊闻柔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几个仆从惊慌失措的将他扶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滚开。”他跌跌撞撞,推开他们的手,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陈意也收到这个消息。 她气得砸了桌上的茶盏,怒吼出声:“这个贱人,她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诈尸。” 还有柔妃也是个没用的。 非但没有弄死顾时颜那个小贱人,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她怎么那么蠢呢! 简直跟莫染那个蠢货有一拼。 真是气死她了。 不等她发作完。 砰的一声,陈太傅一脚踹开了她的房门。 吓得屋里的婢女全都跪在地上。 陈意不悦的皱起眉头,还有这个老东西,也是个废物。 “你这逆女,说你又做了什么?你害的你哥哥丢了性命还不够,还要去祸害青儿,这下害的她被打入冷宫,你满意了吗?”陈太傅眼里满是红血丝,他扬手对着陈意就是一巴掌。 陈意又岂是那种乖乖挨打的人,她一把攥住陈太傅的手腕,“她被打入冷宫,那是她没有用,与我何干?” “如果不是你,青儿怎么会去害昭和郡主,你还敢这么说?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陈太傅怒不可遏。 如果她不是…… 他今天定要打死她。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委屈姑姑在冷宫待些时日了,等我做了王后,自然会放她出来的。”陈意冷冷松开陈太傅。 听着她的话陈太傅大怒,“你还做着这个美梦呢!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一步都不准离开,听到没有。” 富贵无极自然是好,可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事到如今陈太傅真的怕了。 纪北辰能派人杀了阿烨,也能派人杀了他们。 “父亲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成为王后的。”陈意淡漠的看了陈太傅一眼,她提步就走。 陈太傅冲着她吼道:“你要去哪里,我不准,你给我回来。” 陈意理都不理他,径直出了门。 纪北渊已经在朝阳书肆等着她了。 她一定要灭了顾时颜,还有纪北辰! 朝阳书肆。 哪怕手里握着热茶,纪北渊的指尖依旧是冰冷的。 她脸色煞白,一动不动躺在榻上的模样,萦绕在他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从前他对权利并无那么热衷。 如今他怕了,真的怕了。 他怕,他护不住她与母妃。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缓缓扭过头去。 一见他,陈意便笑了起来,三位年长的皇子中,长得最英俊的就是他了。 他的模样恰好长在她的审美上。 今日她必要将他给拿下。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她可不想再被截胡了 “拜见三殿下。”陈意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对着纪北渊盈盈一福。 纪北渊敛尽眼中的杀意,“陈小姐不必多礼。” 若非那个小东西要留着她。 她岂能活到今日! 这一回,陈意也不废话,她直接抛出自己的筹谋来。 手握剧本,世事洞察先机,她还攥着火药,这就是她的底气。 只要是男人就有野心。 只要有野心就无法拒绝她。 当然纪北州那个蠢货除外。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纪北渊看着她侃侃而谈,笑着问道:“陈小姐这般帮我,又想要什么呢?” 在他的注视下,陈意野心勃勃道:“事成之后,我要做王后,对三殿下而言可为难?” 纪北渊未加思索,“可以!若我达成所愿,必也叫陈小姐如愿。” 他说着一顿,“只是既然合作,陈小姐也得拿出自己的诚意来,我不要旁的,只要火药的完整配方,这对陈小姐而言也不为难吧!” 陈意就喜欢他这种有野心,有魄力的男人,她主动走上前去,笑容璀璨,“为不为难的得看三殿下,火药的配方我可以给你,只是,需得用顾时颜的项上人头来换。” “以三殿下的本事,想来杀一个顾时颜,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纪北渊压下眼底汹涌的冷意,“陈小姐最恨的不该是我那五弟吗?毕竟是他辜负了陈小姐,伤了陈小姐的心,陈小姐难道不想要他的脑袋吗?” 陈意冷嗤一声,“他也得死,不过我现在就想要顾时颜的命,还是说三殿下不想要火药的配方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纪北渊看着顾时颜的眼神,委实也算不上清白。 怪只怪那个小贱人太过勾引人了。 她可不想再被她截胡了。 她不肯让步,纪北渊也不肯让步,“可我最想杀的是纪北辰,痛失所爱不是更叫她生不如死吗?” “痛失所爱?”陈意讥讽出声:“别开玩笑了,她何曾爱过纪北辰?这天下最想杀纪北辰的就是她了,只是纪北辰眼瞎的厉害,被她所惑罢了,等着瞧,早晚有一天,纪北辰会死在那个贱人手里。” 她的话对纪北渊而言,还是有几分熨帖的。 她不爱他。 也不爱任何人,这就是他的机会。 纪北渊一拂衣袖,缓缓站了起来,“看来今日我们谈不拢了,告辞!” 他提步就走,走的干脆利落。 陈意一脸不悦,“莫非三殿下也喜欢顾时颜?才不舍得杀她。” 纪北渊骤然回眸,“杀了她与皇位无益,且我喜欢做有难度的事,等杀了纪北辰,她失了仰仗,想杀她岂非易如反掌!” 陈意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眼神坦荡,倒是没叫她瞧出什么端倪来。 可她也没打算让步。 无论与谁合作,她都要绝对的话语权。 她笑笑说道:“三殿下真不考虑一下了吗?” 纪北渊回道:“陈小姐不妨也考虑一下。” 两个人不欢而散。 纪北渊叫人给顾时颜递了信。 顾时颜收到后,笑了起来,“等着吧!用不了一天,陈意定会主动让步的。” 御书房中。 纪北辰还跪在地上。 第三百三十六章 有鬼啊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火药出自陈意之手,那个有问题的配方便是她给儿臣的,因为时儿,她心里恨毒了儿臣,一直想要儿臣的命,所以她才先发制人,带着陈烨进宫告御状,逼迫儿臣向她低头求饶。”纪北辰焉能不知陈意的算计。 她怕正得意洋洋等着,他去求她。 只是她能算计他,他便不能反过来算计她吗?! “父皇若不信且看。”他说着撩开自己的衣袖,露出那两条满是伤痕的手臂来。 那一晚,他真真捡了一条命。 陛下双眸微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神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没有人能猜到他此刻的心思。 纪北辰一脸坦荡,“若儿臣真手握火药,为何之前从未用过?父皇若不信,便处死儿臣吧!” 说着他一副赴死的慷慨,缓缓闭上了眼。 等着看吧!这个时候父皇绝不会处死他的。 到了他这个份上,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 他绝不会让自己落个暴君的名声。 可若五日后,他没有成功研制出来,他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杀了他。 倒不如他化被动为主动。 “你以为寡人不敢杀你吗?”陛下声音一沉。 纪北辰毫无畏惧的睁开了眼,“父皇就是杀了儿臣,儿臣也还是这些话,还有一事,陈意与时儿不同,她无需神女入梦,便知晓未来将要发生的事。” 闻言陛下眼底闪过一丝细碎的亮光。 “当真如此?” “儿臣不敢有半句虚言。”纪北辰拱手说道。 陛下目光冗长,他定睛看了纪北辰一眼,挥手遣退了他。 纪北辰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踏出大殿背过身的那一瞬,他的脸上尽是叫人心惊肉跳的冷笑。 哼!柔妃为何会对时儿出手? 不就是因为陈意吗? 他定要她付出惨痛的代价,给时儿报仇。 陛下心里默默念着陈意的名字。 有一件事那个逆子说得对,若他真手握火药,又岂会等到今日才用! “陛下,贵妃娘娘在外请罪。”纪北辰刚刚离开,玉贵妃便来了。 陛下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快请爱妃进来。” “呜呜……陛下,都是臣妾不好,昨晚不慎打翻了陛下送给臣妾的芙蓉花,可真是心疼死臣妾,要不陛下罚臣妾吧!”玉贵妃一进来便扑进陛下怀中,伸手勾着他的玉带钩,眼巴巴的看着他。 陛下垂眸看着她,脸上尽是宠溺,伸手揽住她的腰身,郎朗笑道:“爱妃说笑了,不过是一盆花,寡人这就叫人给爱妃送两盆一模一样的,只是你可不许打翻了,下一次,寡人可就要真罚你了。” 来之前玉贵妃还心存一丝幻想。 兴许陛下不知道那是蝮尾花。 呵呵…… 这个老男人,果然想害死她! 那她还心软什么? 不如她先干翻这个老男人,让她的儿子抢了他最在意的皇位,跟时儿开开心心的生崽子。 玉贵妃眼底拂过一缕幽光,她面上高兴的很,“臣妾就知道,陛下对臣妾最好了。” 她说着一顿,脸上染上一丝娇羞,“以后,臣妾也会加倍对陛下好的。” 送你下去那种好,你要不要?! …… 夜里。 陈意早早就睡了。 虽然顾时颜没死成,坏了她的好心情。 但她还牢牢捏着纪北辰的命脉。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跪在她面前求她。 一想到这个,她就兴奋的很。 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脸有些痒,于是伸手抓来一把。 这一抓不要紧。 她只觉得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骤然睁开眼,“来人,掌灯。” 很快,守夜的婢女点亮了屋里的烛火。 “小姐有何吩咐?”她缓步上前。 陈意还在抓脸,她越抓越痒,越痒就越想抓,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她不耐烦的说道:“你快看看我的脸这是怎么了?” 那婢女抬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大叫了起来,“啊,有鬼啊!”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也得跟我一起死 陈意心里咯噔一声,她一个眼神扫去,“闭嘴,你若再敢叫一句,我要你的命。” 她吩咐婢女把铜镜给她。 饶是她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脸,还是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 她的脸上布满青色的筋,一条条纵横交错,高高的凸起,如同一张诡异的面具,死死的镶嵌在她的脸上,狰狞可怖,叫人看一眼就想吐。 她手一抖,铜镜摔落在地,激起浅浅的回声。 是纪北辰,一定是纪北辰在玉容丹上动了手脚。 陈意双眼血红,嗓音尖锐,“该死,纪北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若敢说出去……”她冷冰冰看了那个婢女一眼。 那个婢女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她磕头,保证不会说出去。 陈意穿好衣服,带上纱帽就走。 她眼神透着一股狠厉的杀气。 难怪纪北辰这么沉得住气,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再也不想做丑八怪了。 纪北辰心里一直记挂着顾时颜,他原本准备去看看她。 今日险些丧命,她定然吓到了。 听闻陈意来了,意外之余他脸上尽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哼,她还敢来! “纪北辰说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你在玉容丹中做了手脚,害得我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一见纪北辰,陈意便尖着嗓子问道。 纪北辰冷眼看着她,轻笑出声:“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 “你是专门来告诉本王这个好消息的吗?听闻这个喜讯,本王心情极佳,真是谢谢你了。” 陈意疯了一样,“不是你,还有谁?你不是想要火药的配方吗?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我现在就把配方给你,叫你免受陛下责罚。” 纪北辰阴着脸,一步一步走到陈意面前,“莫说不是本王,就是本王,你以为本王还会上你得当吗?本王真是后悔,没有毒死你。” 陈意才不相信他的话,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她就想要杀人。 “只要你把解药给我,这一次我保证不骗你了。” 纪北辰冷笑一声,他突然伸手掀翻陈意头上的纱帽。 “啊……”陈意大叫出声,“纪北辰你找死。” 她怨毒的看着纪北辰,“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她话音一落。 身后出现两个黑衣人,攻势凌厉朝纪北辰杀去。 都不用纪北辰开口,十数个影卫齐齐现身,逼得陈意的人步步后退。 “陈意你可真是丑的跟鬼一样,不过也不打紧,你以为本王还会放你离开吗?你几次三番对时儿出手,今晚本王要你死。”纪北辰抬手掐住陈意的脖子。 陈意毫无畏惧的看着他大笑出声:“纪北辰有种你就杀了我啊!只是你永远都别想得到火药的配方了,五日之期马上就到,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你吗?” 她笑的疯狂,“我死,你也得跟我一起死。” 纪北辰也笑了起来,“这可不一定。” 说着他骤然施力。 陈意死死的瞪着眼,眼球快凸出来一样,她嘴巴一张一合,“纪北辰,半个时辰后,若我还没有踏出安王府,安王府就会被夷为平地,而你就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既然敢来,自然做足了准备。 纪北辰双眼微眯,他抬手一巴掌将陈意打翻在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本王滚。” 这一次杀不了她,那就下一次。 他是一定要给时儿报仇的。 陈意恶狠狠的看着他,笑的狰狞:“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我立刻就走,不然你就等着死吧!” 纪北辰垂眸看着她,“本王说过了,不是本王,你若是不信,那好啊!今晚我们就一起死。” 陈意从地上爬了起来,“玉容丹是你给我的,不是你是谁?你说啊!” 纪北辰淡淡扯动嘴角,“本王也想知道是谁,好送一份谢礼过去,感谢他把你变成这幅鬼样子。” “你信不信我真把你这安王府给炸了,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解药给我。”陈意说着朝他伸出手来。 她不信,他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纪北辰一撩衣袍,坐了下去,“那你就炸吧!” 陈意目赤欲裂的看着他,“真的不是你?” 纪北辰饮了一口茶,一句话也不说。 反正他说了,她也不信,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陈意硬是耗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最后她信了。 若是纪北辰,他定会趁机跟她谈条件。 可他没有。 那会是谁呢??? 陈意无功而返,立刻叫人把府医抓了过来。 府医看着她差点叫出来。 她这也太丑了。 幸好他及时憋了回去。 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像是中毒,可又不知道中了什么毒。 “小姐,老朽实在无能,要不找神医谷大长老看看,他定然有办法。”最后他说了一番推辞。 陈意一听,她一脸戾气,“我怎么忘了顾时颜那个小贱人,不是纪北辰,定然是她。” 她不耐烦的遣退了府医。 “来人啊!”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 她冷笑一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纪北辰不是想娶顾时颜那个贱人做正妃吗? 若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得开口叫一声母妃,定然痛彻心扉吧! 夜越来越深。 顾时颜才刚刚睡下,突然有人瞧她的窗棂。 她不悦的睁开了眼。 又是崔一…… 他还真来劲儿了是吧! 她起身推开窗户,不耐烦的问道:“怎么又有人给你家郎君下药了吗?” 怎料入目却不是崔一。 碎星如尘。 崔晏一身玄色衣袍,负手而立。 第三百三十八章 疯了真是疯了 四目相对,崔晏轻启唇瓣,“走。” 顾时颜一头雾水,“走去哪里?” 崔晏,“不是说好,晚上去揍柔妃吗?” 顾时颜一愣,歪头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她还以为那只是玩笑。 崔晏定睛看着她,“不然你以为呢?” 去的路上,顾时颜时不时的光明正大瞄崔晏一眼。 这个半路捡来的师兄,和从前好像不大一样了。 不以戏耍她取乐,看着竟真真护着她一般。 这样的小事,他竟然亲自来了。 直到崔晏出声,“看够了吗?” 顾时颜才收回视线。 她一直都知道崔家只是看似没落了,实则依旧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巨物。 直到这一刻,她才切身感受到它的可怕。 这可是王宫,而且冷宫属于后宫的范畴,陛下怕头上长草,戒备只会更加森严。 可崔晏带着她,却如同在自家后花园一样,一路上畅通无阻,闲庭漫步也不为过。 还不停的有人给他行礼。 很快,他们便来到冷宫。 废弃的宫殿,满目破败,柔妃缩在有光的那个角落,与白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柔妃,简直判若两人。 “去吧!”崔晏看了她一眼。 顾时颜一步一步朝柔妃走去。 听着动静,柔妃骤然睁开了眼,“是你,你这个小贱人害得我好苦啊!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起身朝顾时颜扑了过去。 既然是来报仇的,那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 顾时颜一脚踹在她的腹部,将她踹的飞了出去。 崔晏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顾时颜并没有把柔妃给弄死,她只照着她的痛处下手,力道掌握的极好,哪怕她内里已经伤痕累累,外表依旧看不出一点痕迹来。 柔妃疼的死去活来,早就昏死过去。 崔晏站在暗处,她根本没有看到他。 “为何不杀了她?”见顾时颜竟没有杀了柔妃,崔晏凝神看了她一眼,“不用怕惹麻烦,我的人自会料理干净。” 说着他顿了顿,“你若是不敢,我便替你动手。” “师兄你小看谁呢!我只是觉得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顾时颜看着崔晏,勾唇一笑,“师父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带我出来杀人吗?” “你说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是罚你呢?还是罚我?” “呱噪!”崔晏扫了她一眼提步就走。 这人她想留就留着吧! 只是陈家不可留。 翌日,京都突然多了一个流言。 了无大师夜观星象,发现天降凤命之女,此女拥有鬼神莫测之力,得之可得整个天下。 这个消息一出。 整个京都立刻炸了锅,所有百姓纷纷猜测,这个凤命之人到底是谁? 顾时颜这个神女入梦之人,自然成了头号嫌疑人。 刚开始只是有人怀疑她。 到了后来,直接跟她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甚至有人开设了赌局,压她的十之八九。 重夜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尼玛这是有人要把姑娘往死里整啊! 一旦这顶帽子扣在她身上。 陛下还不得第一时间就把她抢进宫!!! 不仅如此,全天下的君王,怕是都会不折手段把她抓回去。 疯了真是疯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陛下有旨 今日一早,陈意便叫人给纪北渊递了信。 只短短一个晚上,她便改变了主意,决定与纪北渊联手,先弄死纪北辰。 顾时颜在纪北辰身边安插了人,自然知道昨晚陈意去找他的事。 甚好,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才放下纪北渊的信,重夜便大步走了进来,神秘兮兮的看着她,“姑娘,真的马上纪北辰怕是就得喊你一声母妃了!” 顾时颜一个眼神朝他扫去,“说人话!” 重夜立刻把流言的事说给她听。 听完后。 顾时颜:“……”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又是陈意。 与重夜预想的不一样,她杏眼水光潋滟,勾唇笑了起来。 重夜吓了一跳,“姑娘你该不会真想入宫,去当纪北辰的母妃吧!若真是如此,三殿下见了你,不也得喊上一声母妃!” “我倒是想。”顾时颜看了重夜一眼,只是天机子有言在先。 除非陛下昏了头。 还有,谁说这天降凤命之女,就一定是她。 她就不能顺水推舟,反过来阴陈意一把了吗? 她已经想好怎么做,正准备吩咐重夜。 纪北辰突然来了,他一脸担忧,“时儿别怕,那些流言绝不会影响到你的。” 一见他,顾时颜的眼眶便红了,“阿辰,我怎能不怕,若是陛下,陛下他听信了这个流言,该如何是好!” “时儿你放心,我绝不会叫这样的事发生的,谁也不能阻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纪北辰眼神一暗,“有人比你更适合做这个天降凤命之人。” “她敢放出这个流言,就该想到后果。”他轻声细语安抚了顾时颜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他一走。 顾时颜懒洋洋的看了重夜一眼,“得了,有人抢了你的活儿!” …… 崔家。 这个流言都传开了,崔晏又怎会不知。 听闻之后,他提笔蘸墨。 片刻,他看着崔一说道:“立刻把这封信给天机子送去。” 纪北渊也做了些部署。 一下早朝。 陛下便传天机子觐见。 天降凤命之女,得知可得天下。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一见天机子,陛下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顾时颜可是那个凤命之女?”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怀疑的人选。 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她们两个人,到底谁才是。 天机子半眯着眼,掐指一算,“回陛下的话,顾小姐并非凤命之女。” 陛下紧接着问道:“那会是谁?” 天机子合掌说道:“陛下恕罪,天机不可泄露。” 他说着一顿,“其实陛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陛下当即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不是顾时颜。 那便是…… 此刻他越发相信纪北辰的话。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走了。 陈家。 只一个早上,陈意便命人悄悄的将京都有名大夫全都请了过来。 她做了一番乔装,扮做一个婢女。 从最开始满怀希望,到后面冰冷麻木。 竟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她气得浑身颤抖。 好在外面的流言,稍稍宽慰了她几分。 “纪北辰啊纪北辰,马上你就要唤顾时颜那个小贱人一声母妃了,你可欢喜?”她的眼神跟淬了毒一样,扭头看着身旁的婢女说道:“去给我拿一壶果酒来,我要先庆祝一番。” 那个婢女转身就走。 她还没有踏出房间。 就在那个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有旨!” 第三百四十章 嘉嫔,陈美人 陈家人跪了一地。 旨意宣完之后。 陈意一下子瘫软在地。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陛下竟要她入宫做嘉嫔。 他的脑子被驴给踢了吗? 天降凤命是顾时颜,该入宫为妃的也是她。 陈太傅的反应更大。 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陈家立刻乱了起来。 今日来传旨的是段公公。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陈家这一老一小。 陈小姐一看就不愿意入宫为妃。 还有陈太傅,他这是高兴太过?还是伤心过了头。 “嘉嫔娘娘请吧!”段公公拱手对着陈意一礼。 陈意头上带着纱帽,她死死的抿着唇瓣。 这个时候她还有退路吗?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她处心积虑算计了一回,到头来竟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可恶! 她只能硬着头皮跟段公公进了宫。 …… 陈意入宫的消息很快传开。 流言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谁能想到天降凤命之女,竟然是陈小姐,这可真是太叫人意外了。” “可不是我也以为是顾小姐呢!” “别提了,真是晦气,老子赌上全部身家,没想到输的连裤衩都不剩了。” 天降凤命这顶帽子,一下子压在陈意头上。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意前脚入宫。 后脚便发生一件大事。 有人参了陈太傅一本。 呈上他写的反诗,说他缅怀前朝,话里话外说陛下乃是乱臣贼子,这天下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这一字一句皆戳着陛下的心尖儿上。 陛下看着这本奏折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发深沉。 一旁的段公公,眼神微闪走上前去,“启禀陛下,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是关于嘉嫔娘娘与陈太傅的。” 陛下看了他一眼,“讲。” 段公公将陈意与陈太傅接旨的反应一一道来。 陛下听后当即下旨。 陈太傅以谋逆之罪论处,除了陈意,陈家满门抄斩。 陈意也降了位份,她这嘉嫔只做了半天,就成了陈美人。 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陈意眼前一黑。 她好不容易才接受入宫这件事。 还没缓一口气呢! 结果陈家就没了。 她是不在乎陈家那些人。 可入宫为妃,怎能没有娘家做仰仗。 这一定又是纪北辰做的。 她恨得牙痒痒的。 不,不行,她不能在这么被动挨打了。 她很快振作起来,“陛下在哪里?我要见陛下!” 不就是伺候老男人。 她认了。 她要颠覆这大楚的天下,杀了纪北辰与顾时颜那个贱人,叫所有人都臣服在她脚下。 …… 顾时颜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以为是纪北辰做的。 她玩弄着手里的帕子,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瞧,这两个人果然所她所愿,互咬起来。 来吧!就让他们咬的更凶猛一些。 她扭头吩咐了重夜几句。 …… 陈意一进宫,玉贵妃就叫人盯着她了。 得知她要去见陛下。 她一早就在御书房的路上等着她。 玉贵妃一身华贵的紫色宫装,手里摇着团扇,坐在凉亭里,看着陈意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她眼底一片冷意。 就是这个小蹄子,撺掇柔妃那个老贱人,害她未来的儿媳妇。 她要是能饶了她,还做个锤子的宠妃。 “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眼眶子里搁的是羊粪蛋子吗?见了本宫也不知道上前行礼。”陈意快走到凉亭的时候,她颐指气使的看着陈意说道,叫人将她拦下。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你们凭什么打我 玉贵妃都不给陈意开口的机会。 她身边的一个嬷嬷直接上前,抬手给了陈意两个大嘴巴子。 “啪啪……”真是又快又狠,叫人防不胜防。 陈意直接被她打翻在地,幸好她死死的拽着头上纱帽,这才没有露出她那副鬼样子来。 “我是陛下新封的陈美人,你们凭什么打我?”隔着纱帽,她看着玉贵妃的眼中戾气横生。 玉贵妃故作一脸震惊,“呀!你就是那个只做了半天嘉嫔的陈美人呀!” 她嘲弄的看着陈意,声音一沉,“本宫凭什么打你,自然是凭本宫位份比你高呀!” “来人啊!陈美人言行无状,冲撞了本宫,掌嘴一百。”当初柔妃那个老贱人,不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时儿吗? 今日她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她,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何时冲撞了贵妃?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不能打我,我要见陛下。”陈意脸上带了惊恐,她知道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可她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人找她的麻烦。 她转身想要跑。 两个嬷嬷冲上去,将她摁在地上。 玉贵妃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纱帽,“什么玩意?把那个碍事的东西扔了。” 两个嬷嬷伸手就去揭她头上的纱帽。 陈意厉声喊道:“不!” 她拼命反抗起来。 只是徒劳无功。 两个嬷嬷一个人摁着头,一个人轻而易举的拿起她头上的纱帽。 玉贵妃,“呕……” 看着她那张丑的跟鬼一样的脸,她差点吐出来。 “老天,这是哪门子的陈美人,这是陈丑人吧!” “哎呀!她这张脸可真是太恶心了,不行,不行,本宫都要吐了。” 两个嬷嬷也吓了一跳。 陈意慌乱的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她们的反应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她眼中一片血色,她好恨啊! 恨顾时颜,更狠纪北辰…… “啪啪啪……”两个嬷嬷极力忍着恶心,甩了她一百个嘴巴子。 陈意的脸本就跟蜈蚣爬过一样,此刻又肿了起来。 “真是太辣眼睛了!”玉贵妃看了她一眼,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脸厌恶,“让她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语罢,她扬长而去。 几个人看着陈意。 酷暑的天,陈意跪在地上。 片刻,她浑身便湿透了。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玉贵妃的背影,你们都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开始,她还抱着一丝希望。 闹出这么大动静,陛下肯定会出现的。 可她跪了整整一下午,陛下都没有出现。 陈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玉贵妃叫人打了她不错。 可却是陛下要给她下马威。 晚上,他甚至宿在玉贵妃的宫中。 入了夜,陈意是被人抬回宫中的。 她中了暑。 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陈美人丑的跟鬼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陈意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玉贵妃每日变着法的折磨她。 顾时颜自然知道陈意在宫中的处境。 她越惨,就越恨纪北辰。 她一直在等。 五日后,她终于等到了。 陈意的人主动找上她。 陈美人要见她! 还是夜深人静,悄咪咪的见。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们两个人合作可好 朝露殿。 陈意坐在主位上,她头上带着纱帽。 顾时颜就站在她面前,她嘴角含笑,“陈美人,按着身份你该对我行礼才是。” 陈意阴恻恻的盯着她,隔着纱帽顾时颜都察觉到她眼中的冷意。 “顾时颜,我就知道这深宫之中,你能来去自如,可笑你明明是匹狼,偏偏有人把你做当温良无害的小绵羊,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叫我来,就是听你这些废话吗?”顾时颜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了下去,站着说话怪累人的。 她眯眼一笑,挑衅的看着陈意,“还是你想听我说谢谢你,谢谢你替我入了这虎穴,不过你也不必谢我,这可多亏了纪北辰。” “你要谢得谢他。” 陈意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她双手撑着桌面,冲着顾时颜低吼道:“你闭嘴,你是在向我炫耀吗?最后你什么下场,你难道不清楚吗?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么!” 顾时颜勾起红唇,“美人知道自己像什么吗?你真是像极了一只斗败了的母鸡呢!” 陈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怒火,缓缓坐了下去,目不斜视的看着顾时颜,“我知道你恨纪北辰,我也恨不得他死,顾时颜,我们两个人联手吧!” “只要我们两个人联手,一定能除了他。” 顾时颜脸上带了嘲讽,“我,为什么要跟你联手?” 她说着幽幽的叹了一声:“陈家没了,你孤身一人在深宫之中,眼下又过的水深火热,你有什么用处呢?” 陈意笑了起来,“就凭我手握火药,顾时颜你也想要吧!不然今晚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顾时颜干脆的很,“不,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多凄惨!” 她说着站了起来,“陈意,你可知怀璧其罪这个道理,这就是陛下晾着你的原因,他要你像条狗一样,跪在他面前,主动献出火药,哦!你怕是还不知道,陛下已经知道火药出自你之手,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断定,那个凤命之人是你,而非我。” “我看也看过了,陈美人回见喽!”语罢,她提步就走。 有一点陈意说的不错,她也想要火药。 她要陈意主动把火药的配方给她。 “顾时颜你给站住,是你在玉容丹上动了手脚吧!”见她要走,陈意顿时慌了神。 顾时颜会承认才有鬼。 她骤然回眸给了陈意一个眼神,“你这么冤枉人好吗?谁给你的玉容丹,你找谁呀!关我屁事。” 陈意疑惑的看着她,当真不是她吗? 还是纪北辰骗了她?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顾时颜刚才说过的话。 怀璧其罪! 她细思极恐,这个时候才明白一件事,陛下绝不会放过手握火药之人。 纪北辰早早便看清这一点。 所以他早就放弃火药了。 难怪那晚他没有趁机跟她谈条件。 那这毒,定是纪北辰下的。 眼见顾时颜就要踏出大殿,陈意急忙开口,“你替我解毒,我给你火药的配方,我们两个人合作可好?”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该知道怎么做 陈意以为顾时颜定会同意。 “不好。”怎料顾时颜毫不犹豫拒绝了她,而且走到干脆利落。 走出大殿的那一瞬,她压下眼底的笑意。 说不定很快就有惊喜了。 偌大的寝殿只剩陈意一人。 陛下的态度,侧面印证了顾时颜的说法。 她整个人慌乱的很,真是越想越怕。 陈太傅他们的死,叫她清楚的认识到权利的可怕。 就连纪北辰那种野心勃勃的人,都放弃火药了。 她攥在手里,最后会落一个怎样的结果? 如今火药已然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不如…… 很快,她眼神一定,来到桌案旁提笔蘸墨。 要毁灭,大家就一起毁灭吧! …… 顾时颜还没有回到顾家,重夜便将一物递到她手上。 “姑娘,陈意会不会耍诈,这个配方会不会有问题?”重夜一脸担忧。 毕竟安王费尽心机都没有得到的东西。 而姑娘三言两语,就吓得陈意主动送上门来。 他怎么觉得这么玄幻呢?! 顾时颜盯着那短短一行字。 硝石,硫磺,草木灰! 她微微沉吟,“应该不会,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不回顾家了,直接去城外的庄子。” 她早就在城外置办了庄子。 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后,陈意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她已经拿出自己的诚意,若顾时颜识相,就该主动替她解毒。 …… 城外庄子。 之前重夜一直担忧的很。 “轰隆……”直到一声巨响,火光通天,照亮了他与顾时颜的脸。 “姑娘成了,竟然真的成了。”惊叹之余,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哪怕顾时颜早知道火药的威力。 可看着火药在她面前炸开,她还是觉得无比震撼。 若得此物,真能荡平天下。 她交给重夜一个任务,让他开始大量的制作。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叫人给陈意送去一物。 如今她们两个人目的一致,暂时合作还是可以的。 至于以后…… 欠了她的自然要加倍还回来。 翌日一早。 陈意刚睁开眼,便发现枕边多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除了顾时颜,不会有第二个人。 她用这种方式,除了给她送东西,更多的是警告她。 你瞧,她轻而易举的就能摸进她的寝殿,想杀她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她迫不及待打开一看,一股幽香扑鼻,里面放着一颗洁白如玉的丹药。 她拿起服下,一气呵成,光着脚跑到铜镜前! 下了早朝之后。 陛下召纪北辰入宫。 纪北辰有些忐忑跪在地上。 陛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王美人谋逆弑君的事你可知晓?” 他一句惊人。 纪北辰顿时愣在那里。 难怪这几日都没有母妃的消息,他还准备今日去看看她。 “回父皇儿臣不知!”他迎上陛下的视线,一字一句说道。 陛下眸色微沉,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他一声令下,叫人把王美人带了上来。 这才几日,王美人就如同蔫了的花一样。 一见纪北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陛下,阿辰他什么都不知道,此事全是臣妾一人所为,求陛下处死臣妾吧!” 事到如今她只求保住她的儿子。 纪北辰用眼神询问王美人,为何要这么做? 她是嫌他死的太慢,才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陛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纪北辰,“若叫寡人相信你的话也不难。” 他说着叫人递给纪北辰一把匕首,接着又道:“你该知道怎么做!”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怎么可以入宫 纪北辰大惊,父皇这是要他亲手弑母。 竟是要用这种手段来试探他。 心惊之余,他更多的是心寒。 这么多年,无论他怎么做,父皇始终都不曾信任过他。 不等他开口,王美人已经在一旁喊了起来,“陛下仁慈,阿辰快动手,能死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憾。” 陛下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纪北辰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美人,他的眼红的厉害。 她可是他的生母,叫他如何动手。 他若是动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他。 “阿辰,弑君乃是大罪,我本就罪无可赦,你快动手啊!不要叫我死不瞑目。”王美人心中清楚,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的儿子。 她嘶声力竭的喊着。 见纪北辰迟迟不肯动手,陛下声音一冷,“还是说你与王美人是同谋?” 纪北辰心一横,伸手握住那把匕首。 他的手不停的颤抖,起身一步一步朝王美人走去。 王美人含笑看了他一眼,缓缓闭上眼。 是她愚蠢,着了别人道,死了活该! 走到王美人面前的时候,纪北辰手里的匕首怎么也刺不下去。 陛下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王美人也睁开眼,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叫他快点动手。 看着她纪北辰的心都在颤抖。 见他还不动手,而陛下已然没了耐心,王美人骤然起身,朝他手里的匕首撞了过去。 “母妃,不,不要……”纪北辰大惊,他连连朝后退去,手一抖,咣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 王美人失望的看着他。 纪北辰一撩衣袍朝陛下跪下,“父皇明鉴,儿臣做不出弑父的事来,同样做不出弑母的事,请父皇降罪,儿臣甘愿受罚。” 若他真杀了母妃就能活吗? 不! 父皇只会更忌惮他。 连生母都说杀就杀,那他这个父亲呢?! 陛下喜怒不露的看着他,“来人啊!将安王幽禁起来,至于王美人,三日后当众处斩。” …… 陈意的脸已经好了。 她已经想好,怎么勾引陛下。 怎料她与纪北州私下见面的事被爆了出来。 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件事肯定又是纪北辰干的。 这个时候,陛下若是见了她只会厌烦。 她只能暂缓行事。 许是折磨了她几日,失了兴趣,玉贵妃也不再叫人折磨她。 她突然想起柔妃来。 要对付宫里这群老女人,势必得先将她们的底细摸清楚。 柔妃便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出入冷宫,只要有足够的钱,根本不叫个事。 “姑姑!”柔妃伤的很重,不过她的命够硬,竟生生挺了过来,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听着陈意的声音这才睁开了眼。 “阿意,你是来救我吗?”她一脸惊喜的看着陈意。 陈意给她带了些吃的,穿的。 “姑姑,我如今已是陛下的陈美人了。” 原本柔妃还一副快死了的模样,一听她这话,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一样冲到陈意的面前,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臂,大声咆哮道:“你怎么可以入宫,谁准你入宫的,啊?你父亲呢?是他把你送进宫的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可欢喜 柔妃的反应大的吓人,她把陈意都给抓疼了。 陈意皱着眉推开她,“父亲和陈家都没了!” 柔妃大惊,“怎么会这样?” 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王美人当众处斩,与安王被幽禁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作为纪北辰的心尖人,顾时颜怎能不亲自去看看呢? 安王府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直通纪北辰的书房。 纪北辰亲自带着顾时颜走过一次。 “时儿你怎么来了?”见到顾时颜那一瞬,纪北辰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还以为他已经被整个世界所弃。 这才幽禁的第一日,纪北辰便一脸颓废。 顾时颜极力压下眼底的笑意。 瞧瞧,这就受不了吗? 后面还有大戏等着他呢! “阿辰不怕,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顾时颜一脸心疼,她眼睛红通通的,缓步上前,轻轻拽住纪北辰的衣袖。 纪北辰感动的鼻子一酸,他垂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拽住他衣袖的小姑娘。 “时儿,还好有你在。”他的声音沙哑的很。 顾时颜杏眼水汪汪的看着他,担忧的问道:“你当真要看着母妃被处斩吗?” 她这声母妃,真真熨帖了纪北辰的心。 纪北辰熬得眼睛都红了,他悲愤交加,“我也想救母妃,可我能怎么办?这是父皇在试探我,用母妃的命来试探我,他怕是等着我动手,只待我一动手,谋逆弑君的罪名便会落在我头上,等着我的唯有死路一条。” 顾时颜的心情愉悦极了。 看着他痛苦,她就畅快的很。 她默默垂泪,“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妃去死吗?” 纪北辰沉默以对。 顾时颜也不再开口。 她静静的陪了他许久。 其实是在欣赏他痛苦的表情。 所以她才不舍得离开。 她此行也有试探纪北辰的意思。 …… 转眼便是王美人处斩的日子。 午时三刻一到。 监斩官大声说道:“行刑!” 眼见刀就要落在王美人的脖子上。 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将王美人给救走了。 陛下知道后大怒,“定是那个逆子所为,他果然生了谋逆之心,来人啊!立刻把安王府围起来,命重兵把守,一寸一寸的给寡人搜。” 只待人赃并获,他便能杀了这个逆子。 安王府。 听说有人劫囚,把王美人给救走了。 纪北辰大惊,“会是谁救走了母妃呢?” 他虽然也这么想过,但他的人一个都没有动。 “王爷大事不好了,陛下下旨,御林军已经包围了王府,要搜查王府,看来陛下怀疑上王爷了。”突然一个侍卫大步走了进来。 纪北辰冷笑道:“搜便让他搜,本王行的正坐得端,何惧之有?” 他话音未落。 密室的门突然发出一丝响动。 纪北辰扭头看去。 只见顾时颜带着王美人,从密道里走了出来。 听着外面的响动,纪北辰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小姑娘眼神娇软,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兴冲冲的看着他说道:“阿辰,我把母妃救回来了,你可欢喜?”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他都得老老实实的扛着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纪北辰能说,他并不怎么欢喜吗? 这哪里是救了母妃? 这分明是要把他与母妃给一锅端…… 可迎上时儿那欢欢喜喜的眼神,这样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只能安慰自己,时儿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他不该怪时儿的。 见他不开口,顾时颜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阿辰,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一脸不安,走上前去轻轻拽着纪北辰的衣袖。 心里简直快要爽爆了。 哈哈哈…… 无论她准备了多大的锅,他都得老老实实的扛着。 王美人还在呢! “阿辰!”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最重要的是,上过一次刑场之后,她现在特别的怕死,她也有些不安的看着纪北辰,她现在能依靠的唯有他了。 若是…… “时儿你不要多想,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能救下母妃,我很欢喜,你听我说,父皇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下旨搜查王府,御林军马上就要来了,你立刻带着母妃躲到密道里,我不去接你们,你们千万不能出来,知道了吗?”纪北辰一脸凝重,他长话短说。 顾时颜双目微睁,她一副歉疚的模样,难过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阿辰,我们都听你的。”王美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她拉着顾时颜匆匆进了密道。 顾时颜一步三回头,她痴痴地看着纪北辰,因为愧疚眼眶红红的,仿佛一开口,眼泪就会落下泪的模样。 看的纪北辰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真的没有怪罪时儿的意思。 密道里暗得很。 一进密道,顾时颜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她嘴角尽是冷笑。 唉!差一点忍不住喜极而泣。 这一回,陛下可会饶了他? 最好笑的是,明明她做了这样的事,纪北辰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 “时儿,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黑暗中,王美人感激的很。 听着她的话,顾时颜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若她知道,那封信是她写的,可还会感激她? 顾时颜与王美人前脚刚进密室。 后脚御林军便搜到纪北辰的书房。 “王爷得罪了。” 整个王府都被御林军包围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纪北辰就是插翅也难逃。 数十个御林军在他的书房,搜查的十分仔细,一寸都不肯放过。 纪北辰就坐在书桌后,他一副从容不惊的模样。 他自信的很,就凭他们绝对找不出密道来。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那些御林军便将他的书房搜查了个遍。 他们一无所获,转身就要离开。 纪北辰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且慢,书房的墙壁你们可查过?”怎料御林军首领秦岭大步走了进来,他看着那些御林军问道,已经着手检查书房的墙壁。 他手法娴熟,一寸一寸的敲击着,上上下下没有放过一个角落。 一众御林军纷纷摇头,也跟着他检查起书房的墙壁来。 纪北辰眸色暗了暗,他依旧从容的很,淡淡的扫了秦岭一眼,眼底已经带了杀机。 照他们这么查下去,迟早会找出密道的门。 “你们已经查过了,为何还要查?要不要本王把这书房拆了给你们看看,只要你们开口,本王立刻照办。”他的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 为何他会开口?因为秦岭马上就要检查到密室的门了。 秦岭回眸一笑,“王爷说笑了,属下也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办事,等查完了马上就走,绝不叨扰王爷。” 他直接搬出圣旨来。 纪北辰面上喜怒不露,宽大的衣袖下,他的手指攥得很紧。 秦岭已经站在密室的门前,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抬手轻扣墙壁。 “咚咚……”墙壁发出中空的声音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时儿是个好的 秦岭眼中一亮。 来之前,三殿下便告诉他密道的位置。 果不其然。 他一声令下,“来人啊!将这里砸开。” 纪北辰双眼微眯,他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秦岭面前,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父皇只让你们搜查,可没有让你们拆了本王这王府。” 他的话很重,一众御林军皆不敢动手,全部看向秦岭。 “那王爷能解释一下吗,为何这面墙是空的,是有什么玄机,还是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人?”这一回,秦岭直接拿出明黄色圣旨来。 纪北辰态度强硬,他的态度也不弱,“还是说王爷想要抗旨不尊。” 他说着一顿,“来之前陛下有口谕,无论何人只要胆敢阻拦属下办差,一律格杀勿论。” 他话音一落。 数百御林军立刻将书房包围了起来,不仅如此还冲进来一队人。 一时间纪北辰的脸色难看的厉害。 他依旧站在秦岭面前不肯退让。 秦岭对着他拱手一礼,“王爷请吧!” “还是你想要属下亲自动手?” 纪北辰冷哼一声,缓缓让开。 他方才故意拖延了些时间。 秦岭的人已经开始砸墙。 “砰砰砰……”声音之大震得人耳朵发麻。 时儿那般聪慧,定会带着母妃第一时间离开密道。 只要他们没有找到人,就是父皇也不能拿他怎样。 顾时颜与王美人就在门后站着。 砸墙的声音一响。 王美人叫了一声不好,她扭头看着顾时颜说道:“时儿,定是他们发现什么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顾时颜表现出一副惊慌的模样,她与王美人转身就跑。 王美人在前。 她在后。 她眼底尽是冷笑。 今日,她与纪北辰都逃不掉的。 跑了没有多远。 “啊……”她一下子摔倒在地。 王美人回眸一看,“时儿你怎么了?” 顾时颜声音弱弱的,“母妃我没事,你快走,不要管我,只要他们找不到你,就不能拿阿辰怎样。” 听听这话有多体贴。 可王美人能不管她吗?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都没有派人去救她。 这份恩情叫她如何能忘! “时儿快起来,要走我们一起走。”她飞快的折返回来,扶起顾时颜就走。 “轰……”就在那个时候,密道的门被砸开了。 顾时颜听得一清二楚。 秦岭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 王美人也听到了,她拽着顾时颜跑的飞快。 跑着跑着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双膝一软,竟然一下子摔倒在地。 顾时颜呀了一声,“母妃!” 王美人摔得很重,她疼的脸都扭曲了,顾时颜扶着她试了好几次,她愣是站不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王美人扭头看去,已经能看到一丝火把的亮光,她发狠了推了顾时颜一把,“时儿,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顾时颜一脸笑意。 她演的跟真的一样,声音都带着哽咽,“不,母妃,要走我们一起走,若是不然我宁愿跟着你们一起赴死。” 王美人鼻子一酸,感动的差点落下泪来,“好孩子快走,你在外面,我和阿辰才有希望。” 她一把推开顾时颜。 顾时颜嗓音破碎,“母妃……” 王美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讲真,她笑的脸都快要抽筋儿了。 “我,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们的,我绝不会弃你与阿辰不顾的。”临走前顾时颜又诉了一番衷肠。 王美人感动的默默垂泪。 阿辰的眼光不错。 时儿是个好的。 王美人还想着躲藏。 可长长的密道,哪有躲藏的地方。 顾时颜才离开没多久。 秦岭带着人便追了上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罪证确凿 顾时颜躲在暗处,她亲眼看着王美人被秦岭带了出去。 这叫什么? 罪证确凿。 便是纪北辰浑身上下张满嘴,也说不清楚。 至于她! 哪怕纪北辰与王美人供出她来也不打紧。 谁叫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再说了,劫法场的时候,她用的可都是纪北辰的人,与她沾不上一点边。 秦岭带着王美人出来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着纪北辰,“王美人在此,安王还有什么好说的?” 纪北辰的脸一下就黑了。 时儿竟没有带着母妃离开。 不该啊! 他往后看了一眼,暗道:幸好他们没有抓到时儿。 …… 陛下得知竟真的从安王府搜出了王美人。 他冷笑一声,立刻叫人把纪北辰与王美人打入天牢。 谋逆的大帽子一扣。 两个人定在三日后问斩。 纪北渊就在密道的出口等着顾时颜,见她安然走出来,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他将所有情愫压在眼底深处。 顾时颜看了他一眼,“还差得远呢!” …… 天牢里。 纪北辰与王美人,分别关在两间牢房里,不过两间牢房紧挨着。 避开天牢的守卫,纪北辰一脸担忧,他压低声音问道:“母妃,时儿呢?时儿没带着你逃走吗?” 王美人也压低声音,“时儿带着我一起逃了,都怪我不争气摔了一跤,怎么也起不来,时儿说什么也不肯走,是我非让她离开的,不然此刻在天牢的就是我们三个人了。” 末了,她一脸笃定补了一句,“你放心吧!时儿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纪北辰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京都人尽皆知。 顾时颜回到顾家的时候。 顾景文已经在等着她了。 在他看来,失去安王这个仰仗,她什么都不是。 屁都不如! “我劝你乖乖把解药交出来,省得我叫人动粗,到时候可就闹得难看了。”顾时颜一进门,所有仆从便围了上来,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顾青辞也在。 顾时颜早就料到,顾景文会给她来这么一出。 她笑盈盈的看着顾景文,“父亲怕是忘了什么吧!” 顾景文不明所以的看着顾时颜,“什么?” 顾时颜看着顾景文轻笑出声,她脸上明晃晃全是嘲讽,“安王是下了天牢,可我依旧是昭和郡主不是吗?” 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缓步上前,“除此之外,神医谷大长老是我师父,杜老也是我师父,我身后还有整个草庐,对了,我还有数不清的师兄,要知道我可是草庐唯一的女弟子,他们啊!疼爱我疼爱的很。” “要不你打我一个试试看?”她一步步近前,围着她的仆从一脸慌张,被她逼得一步步后退。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到顾景文面前。 甚至主动把脸凑到他跟前,“来,你打啊!我保证绝不还手。” “我若是还手,便算我怂了。” 顾青辞在一旁叫嚣,“父亲别怕,她这是在吓唬你呢!打她啊!你可是她父亲,管教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我看谁敢说什么?” 顾景文脸色铁青,他对着顾时颜扬起手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与我远走天涯 顾时颜不躲不闪,也不恼怒,“父亲想好了吗?” 只要他敢动手,她便废了他这条多余的手臂。 顾景文心一横,准备出出心里的恶气。 可他突然想起,那一日在宫里的情形,大长公主,大长老,杜老,还有孔大儒,萧誉,容渊,最重要的还有崔晏…… 他们一个个全都护着她。 他高高举起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顾时颜瞥了他一眼,“父亲若是不打了,我可就要先回去歇息了。” “父亲打她啊!莫非你怕了她不成,她有什么可怕的!”顾青辞呱噪的很。 自从被逐出书院,他便越来越没有节操,简直无耻到家了。 任凭他说破嘴皮子。 顾景文怎么也不敢打下去。 “顾时颜,你不要太得意了。”他冷冷一哼,垂下手去。 顾时颜理都不理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她还幽幽的叹了一声,“唉!原来顾相也有怕的时候。” “你……”顾景文大怒,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顾时颜含笑看了他一眼,“怒伤肝,父亲定要保重身体呀!万一落得个英年早逝可就不好了。” 顾景文看着她,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个逆女,这个逆女…… 他绝不会放过她的。 临走的时候,顾时颜冷幽幽的看了顾青辞一眼。 等着吧!马上就有他好受的了。 隔了一日。 夜深人静。 顾时颜穿着黑色的披风,头上带着宽大的帽子,出现在天牢里。 纪北辰与王美人在天牢熬了一日。 她怎能不去看看他们的惨样呢? 那样多对不起她呀! 她可不认为纪北辰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指不定他早就有了什么打算。 若他就这么一声不响带着王美人逃了,她找谁说理去。 不过这个可行性不大。 过了一日,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说明什么? 不管是纪北辰,还是王美人都没有把她供出来。 不然她还能好好在家里待着?! 她算是彻底取得他们的信任了。 还多得了一张好人卡呢! “时儿你怎么来了?” 一见顾时颜,纪北辰便与王美人围了上来。 “阿辰,母妃,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顾时颜泪眼模糊,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脚尖,都不敢看他们一眼。 生怕,他们察觉她眼底那得意的笑。 “时儿,此事怨不得你,父皇早就生了除掉我的心思。”看着她纪北辰的心软的厉害,这个时候也就时儿还记得他们。 王美人也不怪顾时颜,“时儿,你千万莫要再自责了,我与阿辰从未怪过你。” 所以他们从未想过,把顾时颜供出来。 直到此刻,他们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她。 顾时颜给他们带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天牢里,唯有这个最难得了。 顾时颜不能久留,临走的时候,她深深的看着纪北辰,一字一句的说道:“阿辰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 她这是在抛砖引玉。 果然,纪北辰四下扫了一眼,隔着牢房,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压低声音问道:“时儿,你可愿意抛下一切,与我远走天涯?” 第三百五十章 我愿意 顾时颜眼中闪着泪光,她双眸灿若星辰,未加思索,“阿辰,我愿意,你在哪,我便在哪!” 她在心里冷冷一哼。 瞧呢!他果然早就打算好了。 虽然早就猜到她的答案,可亲耳听到她这么说,纪北辰心里还是久久难以平静。 要舍弃所有的一切,跟他奔赴那个未知的前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时儿,我纪北辰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你。”他嗓音有些哽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极重。 顾时颜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她假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压下眼底的笑意。 临走的时候,纪北辰告诉她,明晚子时在城外三十里处等他。 顾时颜便知道他的打算。 果然,他手里还有别的势力。 看来之前他虽然信她,却也未尽信。 好在之前没有与他撕破脸。 明晚又有大戏看了! 顾时颜回到顾家没有多久,竟然有刺客摸进顾家来刺杀她。 如今重夜就差一步,便是武道宗师了。 那些刺客连她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他给处理了。 摘星楼什么没见过。 重夜将那些刺客一一检查了个遍,真是满腹疑惑,“姑娘,你还招惹了北燕的人吗?这些刺客全都来自北燕。” 顾时颜叫他说的也是一头雾水。 这不能吧! 她与北燕可没什么关系,甚至连一个北燕的人都没有见过。 便是那天降凤命的流言,传到了北燕,他们该刺杀的也是陈意,与她何干? 她一直都派人盯着莫玄他们。 如今赵氏瞎了一只眼,莫长津病歪歪的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莫长安受了重伤,这会还没有醒呢! 让她诧异的是,她遇刺的同时,也有刺客刺杀他们。 同样来自北燕。 这可就奇了怪。 到底是谁想要杀了他们呢?! 不得不说莫玄他们的命真的很大。 刺客刺杀他们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院子里的木桶,惊醒了他们,莫玄还以为招了贼呢! 他推门一看,刀尖差点将他刺穿。 还好他反应迅速,及时关上了门,并且大声喊叫起来。 好巧不巧正好夜巡的侍卫经过,那些刺客只能无功而返,这才叫他们捡了一条命。 顾时颜立刻重视起这件事来,让重夜深挖,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取他们的性命。 …… 顾青辞也不知这几日是怎么了,他一日比一日懒怠,总觉得无精打采,哈欠连天不说,还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使得他整个人无比的烦躁。 想要发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总觉得好像少了一点,能叫他得到慰藉的东西。 翌日,一大早他便出门了。 他怎么了,没有人比顾时颜更清楚了。 她挑眉看了重夜一眼,“都安排好了吗?” 重夜勾了勾嘴角,“姑娘就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 顾青辞带着贴身仆从,原本准备去风月馆潇洒一番。 走到半道,突然两个神秘兮兮的男子拦住他的去路,“公子想不想体验一下做神仙的感觉?我保证可以让你忘却所有烦恼。” 顾青辞一听就心动了,抬脚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愿是不愿 明天就是纪北辰与王美人处斩的日子。 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纪北辰一死,就只剩下纪北渊这一个绊脚石。 至于其他的皇子,根本不值一提。 她怕纪北辰不肯就这么甘愿赴死,下了早朝之后,命人把纪北州叫了过来。 让纪北州把纪北辰给盯紧了。 纪北州丝毫不以为意,在他看来纪北辰人都在天牢里了,他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顾时颜。 一出宫,他便带着人直奔顾家。 听云香说二皇子来了,要见她的时候,顾时颜一点都不意外。 有些人就是这么蠢,等着替她背锅,哎呀!她能有什么法子呢? 她装扮了一番,对着铜镜照了照。 嗯!这妆容不错,看上去既可怜又柔弱,还恁的惹人怜爱。 顾时颜特意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她眼眶红红的,整个人活脱脱的一朵小白莲。 她一出现,纪北州的视线便黏在她身上,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炙热的很。 顾时颜上前准备行礼。 “顾小姐不必多礼。”纪北州赶紧伸出咸猪手去扶她。 把顾时颜恶心的不行。 “多谢二殿下。”她不着痕迹避开纪北州的手。 纪北州挥手遣退了前厅服侍的下人。 一时间,偌大的前厅只剩下他与顾时颜。 纪北州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放肆起来,“看着顾小姐好似很伤心的样子,值得吗?为了那样一个卑贱,且浑身反骨的人,真是一点都不值得,顾小姐切莫在为他伤神了,若是病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说着他突然伸手朝顾时颜的脸摸去。 这就很狗了。 “二殿下请你放尊重一些,还有,我不许你这么诋毁阿辰。”顾时颜脸上带着惊慌,明明她一副害怕的模样,却还在极力维护纪北辰。 她这幅模样,瞬间惹恼了纪北州,他冷冷一哼,“顾小姐不知道吗?他马上就是个死人了,你这样死心塌地跟着他,最后能有什么好果子?” 他眼神轻佻,由上至下细细打量着顾时颜,说出的话越发放肆,“有道是良禽折木而栖,顾小姐不如跟了本殿下,本殿下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连带着你的父兄也会因你受益,定叫你们顾家更上一层楼,你意下如何啊?” 他一步一步朝顾时颜毕竟,一副猥琐的模样。 顾时颜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你休想,阿辰生,我生,阿辰死,我……”她一脸决绝,不停的往后退去。 纪北州嘲弄的看着她,“顾小姐,这个时候你若是允了,本殿下还能给你正妃的位置,若是以后那你可就只能做妾了。” 啊呸! 你才要给人做妾呢! 若非为了演这出戏给纪北辰看。 这个蠢货能有机会在她面前瞎逼逼?! “你死心吧!正妃也好,妾室也罢!我都不稀罕,二殿下请回。”她冷着脸,直接下了逐客令。 戏演到这里就够了。 暗地里,重夜都怒了。 这他么的什么个玩意,敢叫他们姑娘给他做妾! 活着不好吗? 非要这么作死! “顾时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殿下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愿是不愿?”纪北州失了耐心,就连语气都冷了起来。 顾时颜直接背对着他,“不愿!” “好,好得很。”纪北州邪肆的看着她,“你等着,用不了多久,你定会跪在本殿下面前,求本殿下收了你,到那时可就得看本殿下的心情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他这番混账话,重夜差点忍不住现身,捶爆他的狗头。 还叫姑娘跪着求他。 他配吗? 语罢,纪北州拂袖而去。 顾时颜敛尽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冷意绽放。 有了这一出。 纪北辰定会将所有的事都扣到他头上去。 以他的性子,临走之前,定会给他送一份大礼。 纪北州离开的时候,迎面与顾景文撞在一起,他看着顾景文冷哼一声,“顾相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他话里带着刺。 顾景文老奸巨猾,一想便知道他这火气从何而来了。 他主动上前,陪着笑说了一番安抚他的话,其中有一句甚得纪北州的心。 “二殿下放心,老臣看得出二殿下一番赤诚之心,定会叫二殿下如愿的。”他将纪北州请到书房。 两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离开的时候,纪北州一副春光满面的模样。 哼,算顾景文识相。 顾时颜一直叫人盯着顾景文。 他与纪北州说了些什么,她一清二楚。 重夜气不过,那个什么狗屁顾相,竟然承诺纪北州,待纪北辰一死,便把姑娘送到他榻上,任他摆布。 “姑娘,我这就去杀了他们两个人。”他转身就走。 顾时颜笑了起来,“你慌什么,自有人会教训他们的。” 她把纪北辰给她的那两个影卫唤了出来。 叫他们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递给纪北辰。 如今他正是穷途末路的时候,还有什么顾忌? 换句话来说,还怕什么! …… 纪北州坐在马车里,只要一想到,过不了几日,顾时颜就会出现在他的榻上,随他怎么摆弄,他的心情就美妙的很!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走到半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去天牢。”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那个好弟弟去。 很快。 纪北州便出现在纪北辰面前。 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冷嘲热讽的看着纪北辰,“五弟,别来无恙啊!明日你就要被斩首示众了,做哥哥的专程来送送你。” 纪北辰冷冰冰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身在皇族,他早就见识过人情冷暖。 权当做一条疯狗在他面前乱叫,别说他叫的还挺解闷的。 纪北州最恨但就是他这幅不为所动的模样。 “哈哈哈……纪北辰你当真什么都不在乎了吗?你搁在心尖尖上的顾时颜呢?” “等你一死,她很快就会是我的女人了,不妨告诉你,顾相已经答应我,过几日亲自把她送到我的榻上,随我怎么玩弄。” 他说着一顿,啧啧叹道:“她对你可真是死心塌地呢!本殿下亲自开口,让她做本殿下的正妃,她竟然拒绝了,这叫本殿下很生气,你说我该怎么惩罚她才好呢?” “等她跟一条狗似的躺在本殿下的榻上,要不本殿下找几个人,好好的调教她一番,可惜了,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不能亲眼看看那个时候她有多下贱……” “纪北州你给我闭嘴,只要你敢动时儿一根头发丝,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过你的!”纪北辰腥红着眼,他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双手死死的抓着天牢的门,冲着纪北州大声咆哮道。 因着暴怒,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骇人的杀气从他眼中疯狂的涌动着。 “呵……纪北辰你就认命吧,你想要的那个位置是我的,你心爱的女人也会是我的,而你注定身败名裂,身首异处,啧啧你可真是可怜呀!”留下这句话,纪北州潇洒的转身离开。 天牢里戒备森严,纪北辰就是插翅也逃不出去。 他何惧之有?! “纪北州我要你死……时儿只能是我的,你便是从脑子里过一过也不行。”纪北辰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他的声音冷的跟刀子一样。 得知纪北州竟然主动去招惹纪北辰。 顾时颜差点笑出声来。 要不怎么说他蠢呢! 回府的路上,见过纪北辰之后,纪北州越发得意。 走到半道也不知道怎的,他的马突然就惊了。 “咴咴……”棕红色的马发出尖锐的声音,疯了一样拉着马车,在人群中狂奔起来。 “啊……车夫,车夫这是怎么回事?快叫马车停下来,不然本殿下要你的命。”纪北州死死抓着车厢,鬼嚎鬼叫起来。 车夫也想停下来啊! 可问题是马惊了,它停不下来了。 最后,马拉着车,带着纪北州一起冲进护城河里。 陛下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命人加强天牢的戒备。 看守天牢的人足足多了数倍。 纪北州也是个命大的,被人捞上来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 可一口气也是气,到底他还喘着气不是!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顾时颜幽幽的叹了一声,“纪北辰呀纪北辰!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呀!” 纪北辰与她约的是子时。 她叫人扮做她,老老实实的待在顾家。 等入了夜,她便出城而去。 城外三十里,竟有一处亭子。 她扮做一个少年,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袱,一早就在那里等着纪北辰。 其实她大可叫纪北渊出手,让纪北辰老老实实的在天牢里等死。 可这样一来他就会怀疑上她,她还怎么知晓他手里到底还握着多少势力。 斩草就要除根,不然只会后患无穷…… 就让她陪着纪北辰玩一场逃亡的游戏,趁机拔除他所有的势力。 让他看着希望近在眼前,然后一点点覆灭岂不是更残忍! 一转眼,马上就要子时了。 在顾时颜以为纪北辰失算的时候。 一辆马车由远及近。 纪北辰着急的往外探着头,“时儿!”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束手就擒吧 他生怕她会失约。 看见顾时颜那一刻,纪北辰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呜呜……阿辰你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顾时颜迈开步子,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朝纪北辰跑了过去。 “时儿!”纪北辰也做了乔装,他这会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老男人。 他纵身一跃跳下马车,朝顾时颜张开双臂。 跑到他面前的时候,顾时颜及时收住脚步。 “时儿……”纪北辰幽怨的看着她,示意她到他怀里来。 这会,他只想抱她,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顾时颜装作一副羞涩的模样,朝马车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母妃还在呢!” 她羞答答的模样,成功的取悦了纪北辰。 时儿,是他的呢! 他不敢多做停留,带着顾时颜上了马车。 马车向北,狂奔起来。 王美人看着她欣慰的很。 平心而论,若是换做她,绝没有她这样抛下一切的勇气。 她取下手腕上的玉镯子,郑重的放在顾时颜手里,“时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等安顿下来,定让阿辰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 顾时颜羞得脸都红了。 还是纪北辰拿起那个手镯,给她戴在手上。 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那个镯子,眼底闪过一丝寒星。 真是不好意思呢! 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 重夜在暗处跟着,沿途都留下记号。 …… 纪北辰用了金蝉脱壳这一招。 此刻天牢里异常平静。 有顾时颜的信,纪北渊早就知道了。 按照他们的约定。 一个时辰后。 “陛下不好了,安王与王美人逃走了。”这个消息传到陛下耳朵里。 陛下早就聊到纪北辰不会安分。 他立刻派秦岭带兵去追。 还给了他口谕,不必将人带回来了,找到之后就地正法。 …… 到了后半夜! 顾家突然着火了。 着火的不是别处,正是顾景文的院子。 “不好了,走水了,快来人啊!”外面闹出了那么大动静,所有仆从都来了,第一时间拼命的救火。 可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景文睡得跟一头猪一样。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香味。 火越烧越大! …… 纪北辰与王美人在天牢里熬了两天,一上马车,他们两个人便睡着了。 顾时颜精神的很,她双手撑着下巴,一眼不眨的看着他们,嘴角的冷意泛滥成灾。 她算了算时间,嘴角的笑纹越来越大。 马上开始心跳加速。 玩的就是个惊心动魄。 东方吐白的时候。 纪北辰突然被惊醒了,一个侍卫声音带着慌乱,“王爷不好了,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天牢那边已经露馅了,追兵怕是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纪北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他脸色阴沉的很,他原以为能多拖上一些时间。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他立刻下令让车夫加快速度。 可他们跑了一夜,所有人都疲惫的很。 见顾时颜 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他轻声细语的安抚了她几句。 半个时辰后。 秦岭带着数千人追了上来,所有人手里都握着弓箭。 他弯弓搭箭对准还在狂奔的马车,“安王束手就擒吧!这样还能留一个全尸。” 说话间他们的马车便被层层包围起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时儿你 终于等到他们了。 顾时颜心里极度舒适。 “阿辰,我怕!”她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杏眼水汪汪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定睛看着她,“时儿别怕,我定不会让你与母妃有事的。” 他眼神一凛,扭头说道:“杀,不必与他们废话,必须杀出重围。” 王美人也怕的很,不过她不敢出声。 随着纪北辰一声令下,藏在暗处的影卫全数现身。 他们一言不发,与秦岭带来的人厮杀起来。 顾时颜不动声色透过车窗朝外看了一眼,跟着他们的影卫数量之多,不下八百。 他们一动手,她便瞧出来了。 这些人全都是死士,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 他们早就没有自己的情绪,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不过秦岭带来的人也不是废物。 “嗖嗖嗖……”秦岭率先射出一箭后,箭矢如雨,好似一张巨网铺天盖地而下,叫他们无处遁形。 双方人马厮杀在一起。 晨雾中,刺目惊心的血蔓延开来。 马车还在狂奔。 “砰砰砰……”不停的有箭落在马车上,好在车厢内里经过黄铜加固,那些箭射不进来。 气氛压抑的很。 纪北辰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王美人更是死死的抿着唇瓣,一句话也不敢说。 唯有顾时颜面上满是惊恐,心里却兴奋的很。 不慌,她还给纪北辰准备了惊喜呢! 途中,重夜可没闲着,他默不作声干掉数十死士,悄悄的换成自己人。 这会他们正在不动声色的靠近。 顾时颜一直都知道,纪北辰是个深不可测的。 上百人护在马车四周,一旦有人倒下,便立刻有人补上。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着他们就要冲出重围,顾时颜眼神微闪。 就在那个时候,重夜带着人追了上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自己人,没有一丝防备。 怎料重夜一出手就是杀招。 他一剑斩下,倒下好几个人。 纪北辰暗道一声不好。 是有人叛变?还是别的什么人混了进来? 见他们起了内讧,秦岭大笑一声,“好。” 他带着人很快追了上来,前后夹击。 纪北辰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人已经死伤过半。 秦岭的人虽然也死了不少,可他们人数之众。 照这样下去,他们必会被生擒。 “拿命来吧!”突然重夜纵身一跃跳上马车, 他一剑挑开车门,手持长剑朝纪北辰刺去。 不等纪北辰反应过来。 “不要,阿辰!”顾时颜眼底压着一丝冷笑,飞身朝纪北辰扑了过去。 她用力一推。 纪北辰虽然避开那一剑。 但身形一晃摔下马车。 王美人都吓傻了,她嘶声力竭的喊道:“阿辰,阿辰……” 直到此刻顾时颜才知道纪北辰一直在藏拙。 他一个后翻,稳稳的落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冲着她们喊道:“你们先走,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 他的身手虽不及重夜,但也厉害的很。 顾时颜虚情假意的冲着他,撕心裂肺的喊道:“阿辰,你一定要追上来!” 王美人飞快的关上车门,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看着顾时颜,“时儿别怕,阿辰他定会安然无恙的。” 哪怕纪北辰已经不在马车上。 秦岭的人还在穷追不舍。 马车里只剩下顾时颜与王美人。 王美人紧紧挨着她,生怕她害怕,还一直安慰着她。 她没有看见顾时颜眼底冰冷的杀气。 “时儿你如果害怕就用力抱着母……”说到这里王美人突然停顿下来,她垂眸看着那支贯穿自己腹部的长箭,难以置信的看向顾时颜,“时儿你……”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说的全对 “噗……”王美人说着一口血喷了出来,她身子一软,歪在马车上。 直到此刻她还难以相信,“时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说出来告诉母妃,母妃不会怪罪你的!” 瞧瞧都这会子了,她都不相信顾时颜会故意害她。 她的血溅在顾时颜手上几滴,看着很碍眼,她拿出帕子,一面慢条斯理的擦着,一面嘲弄的看着王美人,“王美人送了我那么好看的镯子,这便是我给你的回礼。” 说着她一脸天真无邪的笑,歪头看着王美人,“你可喜欢?” 亲手手刃仇人的感觉,真是爽爆了。 不管是纪北辰的命,还是她的命,她都要亲自取。 她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在王美人身上。 回想起过往种种,她瞬间惊醒过来,“顾时颜你是故意的,你故意从法场救下我,将我带到阿辰的王府,就是要让陛下对阿辰出手,将他逼上绝路。” 这么一想,她的思绪越发清晰,“在密室里,你先故意摔倒拖延时间,再后来又害我摔在地上无法起身,这才被秦岭捉了去,这都是你早就算计好的对不对?” “就连我和阿辰逃出天牢的消息,也是你泄露出去的吧!阿辰把整颗心都给了你,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顾时颜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她幽幽的叹道:“王美人真是聪慧,你说的全对,不过你遗漏了一点,我好心给你一点提示,你猜刚刚跳上马车要杀纪北辰的是谁的人?” “是你!”鲜血染红了王美人的衣裙,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发疯一样朝顾时颜扑了过去,“贱人,贱人,都是你害的我和阿辰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一定要杀了你。” 顾时颜眼波流转,她笑的邪魅如斯,伸手扼住王美人的脖子,“耐心点还有呢!那晚你见的人也是我的人,就连那封信也出自我之手,不知王美人有没有很惊喜呢?” 王美人满目惊恐,她拼命挣扎起来,“你这个贱人,我要告诉阿辰你的真面目,叫他杀了你!” 顾时颜微微垂眸,她扬唇一笑,“想法是好的,只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她反手一压。 马车剧烈晃动起来。 走了没有多远,突然整个马车骤然朝一旁倾倒。 只听轰隆一声,马车侧翻在地。 “啊……”顾时颜与王美人同时从马车里摔了出去。 落在地上的那一刻,王美人瞬间被射成刺猬。 她双眼充血,死死的瞪着顾时颜,带着不甘咽下最后一口气。 顾时颜四下扫一眼,见纪北辰正在与几个人恶斗。 她惊慌失措的来到王美人身边,冲上去抱住她,嗓音破碎,“啊……母妃,母妃你怎么了?你快点睁开眼啊,我不许你抛下我与阿辰……” “时儿?”听着她的声音,纪北辰骤然回眸。 就见王美人浑身是箭,倒在血泊之中。 “母妃!”他一个分神儿,手臂和背上同时中了一剑。 第三百五十六章 叫他们都住手 顾时颜的双眸被他的血染红,她眼底死死压着一抹疯狂,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叫嚣。 杀了他,杀了他…… 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母妃,母妃……”纪北辰发了狠,他一剑放到面前几个人,闪身而来。 看着他顾时颜再也忍不住,她一脸愧疚,放声痛哭起来,“阿辰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母妃。” 王美人已死,却还死死的瞪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纪北辰悲痛不已,他上前替王美人合上眼,心疼不已的看着浑身狼狈不堪的顾时颜,“时儿,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害了母妃,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眼神阴狠,朝那些弓箭手看去。 “阿辰你受伤了。”顾时颜隐去眼底笑意,脸上全是虚假的关怀。 纪北辰手持长剑挡在她面前,替她挡去射来的利箭。 有人替自己挡箭真是好。 顾时颜装作担惊受怕的躲在他身后,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纪北辰的那些死士,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二,秦岭的人已经完全占了上风,眼前的形势对他们十分的不利。 可纪北辰却镇定的很。 这说明什么? 他绝对有后手!!! 果不其然。 很快,战事扭转。 几乎在一瞬之间,漫天箭矢如骤止! 顾时颜瞧的真切,所有弓箭手全都死了。 死在一群鬼面刺客手里。 他们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但顾时颜知道,不是。 这些全都是纪北辰的人,他早就安排好了。 秦岭回眸看了一眼,他不禁咒骂出声:“该死。” 不仅所有弓箭手都死了,就连他们也被那些突然出现的鬼面刺客给包围了。 这些鬼面刺客,比那些死士还要厉害。 秦岭他们被逼的步步后退。 若非有重夜他们支撑着,秦岭与剩下的人,这会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一个鬼面刺客走上前来,拱手跪在纪北辰的面前,“属下来迟,请主子降罪。” “你们来的不晚,刚刚好。”纪北辰的目光从王美人尸体上扫过,落在秦岭与剩下的人身上,“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没了那些弓箭手。 秦岭他们被动的很。 几乎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顾时颜就知道,纪北辰不是容易对付的。 果然他手里还隐藏这不少势力。 就这都未必是全部。 眨眼的功夫,剩下的人便所剩无几,不仅如此,就连秦岭都被生擒了。 秦岭被几个鬼面刺客带到纪北辰面前。 纪北辰看着他冷笑出声:“秦岭,本王给过你机会的,是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秦岭不屑的看着他,“哼,乱臣贼子,要杀就杀!” 纪北辰一个眼神朝他压下,“把他剁碎了,喂狗。” 他一声令下,几个鬼面刺客对着他举起手来的长剑来。 秦岭可是纪北渊的人,顾时颜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自是不能! 她不动声色给了重夜一个眼神。 重夜心领神会。 他举起手中的朝长剑,狠狠朝纪北辰掷去。 他足足用了八成的功力。 长剑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破风而来。 势不可挡! 很多鬼面刺客冲上前去想要挡住那把剑,却被凌厉的剑气逼得后退不止。 众人大惊,“主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纪北辰身上。 为首的鬼面刺客一跃凌空,他一剑斩下,堪堪拦住重夜那一剑,却被震得暴退了十数丈。 纪北辰瞳孔一缩,若是这一剑落在他身上,他必死无疑。 幸好。 不等他松一口气。 重夜如鬼似魅的出现在顾时颜身后,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他冷冷看着纪北辰说道:“叫他们都住手。” 第三百五十七章 本王答应你 “阿辰,阿辰……”顾时颜声音特别无助,她一副明明怕极了,却拼命隐忍的模样。 纪北辰一看,心尖儿都颤抖起来。 时儿!!! 眼见几个鬼面刺客就要杀了秦岭,他立刻命令道:“都住手。” 秦岭这才捡了一条命。 纪北辰死死的捏着拳头,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害怕。 害怕失去一个人。 就连母妃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放了她!”他眼神犀利如刀,牢牢锁定重夜,一字一句道:“本王便赠你两座金矿。” 一听纪北辰竟然有两座金矿。 顾时颜小心肝一颤。 若重夜敢不要。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给他加鸡腿。 “好!”姑娘虽然没看他,但重夜已经感受到来自姑娘的威胁。 纪北辰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求财便好。 “你先放了她。”他开始跟重夜谈条件。 重夜又不傻,“安王可真是好算计,你先把东西给我,不然……” 说着他握着匕首的手骤然施力。 “啊……”顾时颜配合的很好,她痛呼出声,小脸皱成一团,眼中已经带了泪光,明明她馋死那两座金矿了,嘴里却喊着:“阿辰,不要,你不要听他的话,快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了,你不要管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 讲真,她也不知道,纪北辰到底能为了她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攻略他的心。 “好,只要你别伤害她,我立刻给你。”若是细听便会发现,纪北辰说出的话带着颤音。 他立刻拿出金矿的图纸,还有贴身令牌,命人给重夜送去。 对他来说这些身外之物,远没有时儿来的重要。 重夜拿过看了一眼。 他的手有点抖。 两座金矿到手。 搁谁能不激动。 纪北辰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他眼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现在你可以放人了吧!” 顾时颜无声的看着他,眼泪一行一行落下。 这一波可真不亏。 有了这两座金矿,她再也不用为钱的事发愁了。 纪北辰可真是干了一件好事。 她这是喜极而泣!!! 重夜一脸玩味,给了纪北辰一个嘲弄的眼神,“怕是还不行!” 纪北辰一听就怒了,“本王劝你,做人莫要太贪心了,免得到头来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 他说话间所有鬼面刺客,齐刷刷将手里的剑对准重夜。 这个时候,顾时颜理应表个态,她嘤嘤嘤,“阿辰,我求你,你不要管我了……” 纪北辰一听心都碎了。 也只有时儿会这般,永远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所思所想全是为了他。 为了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想要我放人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你拿他们来换。”重夜看着秦岭与剩下的人说道。 不等纪北辰开口,顾时颜便红着眼大喊出声:“阿辰不可以,我死不足惜,他们杀了母妃,一定要为母妃报仇,决不能叫母妃死不瞑目。” “啧啧啧……你便这么想死,好,我成全你!”重夜握着匕首的手腕一沉,就要割断她的咽喉。 看着这一幕,纪北辰红着眼,厉声喊道:“住手,快住手,不要伤害她,本王答应你。” 第三百五十八章 姑娘真乃当世第一人也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顾时颜就知道他输了,而且注定输的一败涂地。 情爱之中便是这样,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阿辰……”她泪眼模糊,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表现出的所有模样,都是纪北辰想看到的。 之前那辆马车只是侧翻了,并没有损坏。 重夜叫纪北辰的人把马车抬了起来。 让秦岭先上马车,他与顾时颜紧随其后,“到了安全地方,我自会放了她,安王若是不放心可以跟着,不过你只能带两个人。” 纪北辰让所有人原地等候,他翻身上马,当真只带了两个人。 上了马车,重夜十分佩服的看着顾时颜。 能把心思深沉如海的安王给驯服,姑娘真乃当世以第一人也!!! 走了十数里,确定安王没有暗中派人跟着他们之后,重夜凶狠的把顾时颜推下马车。 顾时颜差点摔倒在地。 “时儿!”纪北辰翻身下马,着急的走上前来。 “阿辰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顾时颜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 “无妨,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直到此刻纪北辰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他深深的看着顾时颜,“时儿,我只剩下你了!” 顾时颜:那可不是,王美人死了,他又失了两座金矿。 她眼神微闪,眼底深处拂过一丝冷笑。 只是这些还不够。 她,要他众叛亲离…… 重夜护送秦岭到驿馆后便离开了。 秦岭立刻写下奏折,八百里加急让陛下派兵增援。 …… 救回顾时颜之后,纪北辰带着她原路返回,找了一处地方把王美人安葬之后,他们就近寻了一个地方修整。 他们本就赶了一夜的路,如今又经历了一场大战,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饶是如此,纪北辰还是第一时间处置了死士首领。 是他失察叫有心之人混了进来,害的时儿险些丧命。 休息了几个时辰后,纪北辰带着顾时颜再次出发。 这一次,他换了原定的路线。 防的就是有奸细混进来。 他从没有想过,最大的奸细就在他身边,他还跟眼珠子一样护着。 接下来的也是奇了怪,每每他们疲惫不堪,准备歇息的时候,秦岭便带着人追了上来。 得知追捕纪北辰的人伤亡惨重之后,陛下直接动用了金吾卫。 秦岭他们的武力倍增,还有重夜在暗中相助。 短短三天的时间,纪北辰他们便经历了五场大战。 他的人伤亡惨重。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人当中,一定混进来奸细了。 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无奈,纪北辰只能趁着夜色,兵分两路,他让人乔装成他与顾时颜的模样,用来迷糊秦岭。 而他则带着顾时颜,扮成一对富贵兄妹,带着几个仆从,堂而皇之的进了临江城。 住进了城中最好豪华的客栈。 赶了几天路,顾时颜觉得自己都快馊了,她终于美美的泡上了澡。 还是花瓣澡。 她双眼微眯,恣意的很。 今晚,她可是给纪北辰备了大戏。 夜深人静。 等客栈里所有人都歇息了。 顾时颜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一试便知 她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朝客栈的后院走去。 她还故意用面纱遮着脸,叫人一看就是鬼鬼祟祟的,没安好心。 察觉到有人跟着她,她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跟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川,她也是跟了纪北辰几日才知道,他便是鬼面刺客的首领。 今晚她要钓的大鱼就是他! 偌大的后院空无一人。 顾时颜一出现。 下一秒,重夜便现身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姑娘。”重夜走上前去,对着她拱手一礼。 江川大惊。 为了抓她个现行,他立刻现身,冷冰冰的看着顾时颜,“你们竟然是一伙的,原来你才是那个奸细,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这样对得起主子对你的信任吗?” “呀!怎么就不小心叫你发现了呢?”顾时颜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对,我们是一伙的,我就是那个奸细。” 她挑衅道:“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般挑衅,江川当即大怒,他闪身朝顾时颜与从重夜杀去,“我要把你们两个人带到主子面前,当众揭发你的真实面目。” 顾时颜笑的妖媚,“就怕你没这个能耐!”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如鬼似魅出现在江川面前,素手对着他轻轻一压。 江川大骇,这是,这是…… “你竟然是武道宗师!”他嗓音发颤,一股无形的压力束缚着他,叫他无法动弹。 “怎么?我就不能是武道宗师么!”顾时颜笑的天真无邪,便是这样才叫江川觉得胆寒。 顾姑娘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就连主子都被她骗过了。 语罢,顾时颜看了重夜一眼,她闪身消失在江川面前。 临走的时候,她故意弄出点动静。 下一刻,整个后院亮了起来。 纪北辰带着人大步而来。 重夜还在呢! 这可真是人赃并获。 他面色阴沉,“江川竟然是你,本王待你不薄,说你为何要背叛本王?” 江川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上当了,这才是她真正目的。 他看着纪北辰急急辩解:“主子你听我说,真正的奸细是顾姑娘,是她引我来这里的,一路上我们的行踪都是她泄露的,是她欺骗了主子。” “主子你可知晓,她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竟是武道宗师,我们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哪怕他喊得嗓子都哑了,纪北辰却是一个字都不信,他冷冷呵斥道:“江川,你住嘴,时儿是什么人,本王再清楚不过了,这世上本王最信任的人就是时儿,怎么你被本王捉了个现行,就要污蔑时儿吗?” “你就是想要污蔑时儿,本王麻烦你过过脑子可好,你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她是个武道宗师,真是可笑至极!”他嘲弄的看着江川,时儿最是柔弱不过了,她若真是个武道宗师,他就一头撞死。 江川急的眼都红了,“主子请你相信我,我所言句句属实,顾姑娘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她心机深沉,意图对主子不轨。” “主子若不信,大可找人试试她,一试便知!” 第三百六十章 她一直都在害你 重夜只嫌事不够大,他连连点头,在一旁帮腔,“对对对,他说的都对,我与那个谁才是一伙的,她是个武道宗师,真的,我们才想要杀了你。” “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对你赤胆忠心,真的没有背叛你,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 说着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江川,还不忘给他放一张好人卡,“他真的是个好人。” 真的,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纪北辰会信吗? “住嘴,本王不准你们诋毁时儿,来人啊!把他们拿下!”重夜越是这么说,他越是不信,只会认为他在帮江川辩解。 他们两个人才是一伙的。 上百鬼面刺客朝他们杀去。 江川动也不动,只失望至极的看着纪北辰,“王爷竟不信我,从小我便被王爷所救,身家性命全是拜王爷所赐,我有什么理由背叛王爷。” “请王爷让顾小姐出来,我要当面与顾小姐对峙。” 重夜转身就要逃,见江川傻儿吧唧的杵在那里。 “兄弟,已经露馅了,你还不敢快逃,在这等死吗?”他上前放到那些对江川出手的人。 直接给了江川一个实锤。 纪北辰本就不信他。 这下更不信他了。 直到此刻江川才能动弹,他面容狰狞,“你给我去死!” 直接朝重夜杀去。 “兄弟,我们可是好兄弟,不待这样的吧!”重夜也不出手,只躲躲藏藏。 以至于他们两个人看上去越发可疑。 重夜跟逗猫一样逗着他。 “阿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就在那个时候,顾时颜来了,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重夜看着她立刻大叫起来:“对,我就是跟她一伙的,她是个武道宗师,你快点把她给拿下啊!” “啊……”听着他的声音,顾时颜一脸惊恐尖叫出声。 这出戏若是没有她,那可就不好玩了。 “时儿!”纪北辰闪身来到顾时颜身旁,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不要怕,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阿辰!”顾时颜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顾时颜一出现,江川周身杀气暴涨,他手里的剑瞬间改变方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顾时颜杀去。 “阿辰,他,他为何要杀我?”顾时颜吓得脸都白了,她瑟瑟发抖,紧紧拽着纪北辰的衣袖,她水汪汪的杏眼中全是不解。 “江川你住手,本王不准你伤害时儿。”纪北辰大怒,他一手拽着顾时颜往后退去,一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别逼本王亲自动手结果了你!” “主子,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江川一剑斩下,逼得纪北辰松开顾时颜。 他招式凌厉,卷起漫天杀气,手腕翻转对着顾时颜的要害之处刺去。 重夜在一旁呐喊:“兄弟加油,我看好你,就是这样快把她给杀了。” “时儿……江川你给本王住手,我不准你伤害时儿。”纪北辰腥红着眼大声咆哮道,与此同时他飞身朝顾时颜掠去。 顾时颜不躲也不闪,她紧紧抿着唇瓣,小脸满是惊恐,任由眼泪无声的划过,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北辰背对着她。 唯有江川一人,清楚的看到她那挑衅的目光,仿佛在说,来杀我啊! “我定要为主子除了你这一害。”江川手里的长剑,对着她的心窝狠狠刺下,他就不信生死关头,她还不动手。 顾时颜稳得很,她装出一副吓破胆的模样,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纪北辰身上。 “江川,本王给过你机会的。”眼见江川手里的剑就要将顾时颜刺穿,突然他身子一僵,一把剑从他背后刺来。 江川缓缓回眸,看向纪北辰,他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主子,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她不是个好的,她一直都在害你。” 第三百六十一章 今日与君诀别 顾时颜吓得尖叫出声,“啊!” 纪北辰森寒的看着江川,他说的斩钉截铁,“你说的,本王一个字都不信,这天下何人都可能背叛本王,唯有时儿不会。” 事已至此江川不再辩解,他垂眸看向胸口那把剑,苦笑出声:“我这条贱命本就王爷救下的,既然王爷想要,那就拿走。” 说着他抓住纪北辰手里的剑,主动走上前去。 “噗嗤!”鲜血飞溅,任由纪北辰心里的剑将他刺穿。 纪北辰握着剑的手一僵,“江川你……” “主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一定要提防着她,属下怀疑就连夫人之死,也与她有关!”说完这句话,江川缓缓跪在纪北辰面前,低低的垂下头去。 重夜把眼底的笑意逼回去,他带着哭音喊道:“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等着,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撂下这句话,他拍拍屁股闪人了。 纪北辰内心极度震撼,他怔怔的看着江川,眼神幽深的可怕。 “阿辰……”顾时颜缓步走上前去,她眼神微闪,真没想到这个江川对他竟然如此忠心,但凡他对纪北辰对手,这一场仗她都赢的漂亮完美,可他偏偏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来警醒纪北辰。 无论纪北辰信不信,他这番话,都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 果然,纪北辰没有回应她。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 “阿辰,你信了他的话对吗?”顾时颜仰头看着他,展颜一笑,她脸上的笑如同春日的薄冰一般,一触即碎。 “时儿!”纪北辰迎上她的目光,“江川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他数次以命相救,我……” 这会他清醒过来,到底心里对顾时颜还是起了疑。 哪怕只有一点点。 顾时颜泪眼模糊,“所以我便可疑了吗?” 她嗓音破碎,眼泪一行行落下,伤心欲绝的看着纪北辰,一步步后退,“只因他三言两语,你便疑心上我,那我付出又算什么?为了你,我舍弃家族,舍弃一切,陪着你风餐露宿,亡命天涯。” “此情又算什么?”她浑身颤抖,大声质问着纪北辰。 纪北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怎么能够疑心时儿呢! 时儿为了他,真的什么都舍弃了。 “时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疑心你,你原谅我可好?”他一脸自责,伸手就去拽顾时颜的衣袖。 “你,不要碰我!”顾时颜红着眼,冲着他低吼出声,她一副心碎的模样,飞快的捡起散落在脚下的剑。 纪北辰大惊,“时儿,你这做什么?你乖乖听话,快放下手里的剑。” “纪北辰你怎么可以疑心我?”顾时颜凄楚一笑,“哪怕你嘴里说着错了,可终究你与我已起嫌隙,日后但凡有点什么,你都会下意识疑心到我身上。” “我以为,只要我不离不弃的陪着你,我们便能一起白首,终究是我错了。”她一脸决绝,说着挥剑斩下一缕长发,朝纪北辰扔下,“今日与君诀别,惟愿郎君前路顺遂,所求皆所愿!” 第三百六十二章 便以我全部身家为证可好 语罢,顾时颜衣袖掩面转身就走。 纪北辰看着那屡飘然落在地上的发丝,整个人都惊呆了。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时儿不要他了。 “不,时儿,什么与君诀别,我不许,不许你离开我一步。”他步伐凌乱,疯了一样冲上去,一把拽住顾时颜,眼里布满红血丝。 顾时颜心里得意的很。 瞧瞧,他终于完完全全被她拿捏了呢! 她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眼中噙着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她伸手去掰纪北辰的手,“你与我缘尽于此,你放开我,让我走!” “时儿,我绝不会放手的,天大虽大,可我只剩下你了。”纪北辰长臂一挥,他霸道的将顾时颜拥入怀中,死死的抱着她,无论如何她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放开她。 他后悔了。 挣扎了一会,顾时颜便放弃挣扎了,任由纪北辰抱着她,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默默垂泪。 纪北辰还以为她原谅他了,他眉眼带着欢喜,“时儿你肯原谅我了吗?” 顾时颜缓缓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她语气决绝一字一句:“我心意已决,请你放开我……” 纪北辰的眼神骤然暗淡下去,“时儿,我已经知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可好。” 顾时颜缓缓摇头,她笑中带着泪,“你不信我,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可知在你疑心我的时候,我有多痛,犹如万箭穿心那般,这样的痛一次就够了,我承受不住第二次,求你,我求你了,放开我,让我走!” “时儿,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此生唯你,整颗心都被你占据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我不许你弃我而去,我们还要朝朝暮暮,生生世世。”纪北辰声音哽咽,他深深的看着顾时颜,说到动情之处,他眼中闪着泪光。 真的,他只剩下时儿了。 若时儿也弃他而去。 他日,他便是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若无她共享,要来何用?! 顾时颜情绪外泄,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纪北辰,“何以为证?” “时儿你跟我来。”纪北辰带着顾时颜就走。 两个人来到他的房间。 他从榻下搬出一个上着锁的铁皮箱。 顾时颜不解的看着他,她眼底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亮光。 纪北辰拿着钥匙,一层又层,最后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檀木盒子,郑重其事交在顾时颜手上。 顾时颜抽抽噎噎的问道:“这是什么?” “时儿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顾时颜依他所言,缓缓打开那个檀木盒子。 纪北辰拉着她坐在软塌上。 他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这是我这些年存下的所有身家,这些统统都是银票,其他诸国也可兑换成现银,总共有一千三百五十万两。”纪北辰将银票全部放在顾时颜面前。 听着那个天文数据,顾时颜的小心肝儿一颤。 她这是要暴富的节奏吗?! 这还不算完,纪北辰又从箱子最底下取出几张地图,一一在顾时颜面前摊开,“这是我剩下的三座金矿,送出去的那两座,根本没有办法跟这三座比。” 顾时颜一听,顿觉那些银票也就一般般,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北辰郑重其事放进她手里,双目灼灼的看着她,“你说何以为证,便以我全部身家为证可好?” 第三百六十三章 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顾时颜明明已经眼馋死了,可她却不带一丝留恋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仿佛那些东西是烫手山芋一般。 她转过身去,留给纪北辰一个背影,“谁要你的全部身家,我才不要,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在心里她大声咆哮道:不,我在乎的就是这些,给我,统统都给我!!! “时儿你还不肯原谅我吗?”纪北辰嗓音低沉。 顾时颜抿着唇一言不发。 纪北辰看着她,“时儿,就当我求你了好吗?帮我保管好这些东西,因为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他将那些东西一一放回去,重新锁好,将钥匙霸道的塞进顾时颜的手里。 顾时颜握着钥匙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她,暴富了!!! 只是戏还得接着演,她低低的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炙热滚烫的砸在纪北辰的手上,就连他的心都被灼的疼了起来,他慌乱的安慰着顾时颜,“时儿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了。” 顾时颜幽怨的看着他,“若以后再犯呢?” 纪北辰心中一动,“那便把我这条命赔给你……!” 不等他的话说完,顾时颜一脸紧张,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她说着垂下头去,“我知道你的心了。” 纪北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明知故问,“那你还要弃我而去吗?” 烛火下,小姑娘气鼓鼓的看着他,“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将全部身家送给顾时颜之后。 纪北辰还让她见了一个人。 虽然之前她就早有猜测,纪北辰定然还有别的势力。 可当她全部知道后,还是无比的震撼。 难怪江川他说杀就杀了。 只因为他手里还握着,比江川与那些鬼面刺客更厉害的人。 他们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此前她一直以为,上一世纪北辰能上位,多少有些运气在。 直到此刻她才清楚的意识到,他凭的全是自己的实力。 就他这样的心性与谋算,纪北州与纪北渊皆不是他的对手。 若没有她处心积虑的算计,这一世,他还会是最终的赢家。 江川一死,接下来好几日,秦岭与金吾卫都没有出现。 这也侧面印证,他就是那个奸细。 他们在临江城足足待了三日。 纪北辰才下令出发。 这一次,他选了水路。 天一亮,他们便出发了。 天水一色,江水滔滔,顾时颜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 秋风渐冷,卷起她的衣裙。 她看的出神。 “时儿在看什么?”纪北辰缓步来到她身后,眉眼如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听着他的声音,顾时颜回眸冲着他展颜一笑,“阿辰,我在想,若有不幸,我们两人能长眠于这江水之中也是极好的。” 是了,这便是她给纪北辰选的葬身之地。 纪北辰心疼的走上前去,“时儿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漠北,我还要带你领略大漠的风光,我们定会好好的。” …… 船顺水而下,一路向北! 转眼夜幕降临。 月色铺洒开来,江面上散落在星星点点的渔火。 景色别致的很。 顾时颜叫人准备了琴,她坐在甲板上,临江抚琴。 “铮铮铮……”琴声悠扬,飘飘荡荡,与这滔滔江水极为合拍。 她嘴角勾着一丝浅笑。 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纪北辰只当她起了兴致。 他如何知晓,这琴声不仅悦耳,还可引路。 顾时颜一连奏了数曲。 直到夜深,她才起身回到船舱。 “姑娘,一切都准备妥当!”她才坐下,重夜便现身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时儿为什么 顾时颜幽幽的笑了起来。 天凉了。 有些人该死了。 这个时节,葬身鱼腹最好不过了!!! 子夜时分。 “不好了,船舱进水了,快来人啊!”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夜的平静。 船上所有人瞬间惊醒。 “时儿……”纪北辰喊着顾时颜的名字,睁开了眼。 他才推开舱门,“不好了,主子,咱们的船底遭人偷袭,船舱大面积进水,怕是很快就要沉了。” 这可是长江,若是沉船…… “快放下救生船!”纪北辰面色凝重的很,等他出去的时候,船上已经乱了套。 他最担心的就是顾时颜,他匆匆朝顾时颜的舱房走去。 怎料,才走了几步,便迎面撞上惊慌失措的顾时颜。 “阿辰,我怕!” 纪北辰张嘴想要安慰她,就在那时数不清的金吾卫从江水中一跃而上,将船上所有人都包围了。 不仅如此,他们四周突然亮了起来。 几条大船用铁链将他们的船困在其中。 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逃。 “纪北辰,我劝你乖乖伏诛!”秦岭站在最大的那条船上。 纪北辰看着他冷哼一声:“你做梦去吧!” 秦岭一声令下,“杀!” 厮杀开始。 兵刃相交的声音尖锐刺耳,血色无声的蔓延开来。 纪北辰挡在顾时颜面前,抽出腰间的软剑来。 “风无痕,今晚是你们的主场,放开手脚尽情的厮杀吧!” 他双眼微眯,嘴角勾着一丝嗜血的笑。 今晚不是秦岭死,便是他们亡,绝没有退路。 他声音落下,数百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四周,他们浑身都隐在一片漆黑之中,头上带着宽大的帽子,身上带着浓浓的煞气。 他们便是纪北辰最后的底牌。 这些人一出现,顾时颜眼底掠过一丝幽幽的光。 她等的就是他们。 趁着他们与金吾卫拼杀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挥了挥衣袖,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不过因为血的味道太浓,把这缕香味给盖住了。 除了顾时颜,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那些影子杀手,护着纪北辰与顾时颜朝逃生船的方向退去。 顾时颜心中暗暗数着。 不等她数到十。 “不好,空气中有毒。”偌大的船上,除了一众金吾卫,所有人软绵绵的瘫软在地。 就连纪北辰也不例外。 顾时颜也装作中毒的模样,瘫软在地。 “时儿快服下!”纪北辰不知服用了什么东西,他飞快的来到顾时颜身边,递给她一颗白色的药。 顾时颜一看,竟是冰雪莲提炼的药,难怪能解百毒。 她问都没有问一声,乖巧的服下。 那些金吾卫立刻冲了上来。 那边鬼面刺客已经放下救生船,不仅如此,他们还破开一条口子。 这会子,他们也全到倒了下去,有的倒在船上,有的倒在江水中。 “时儿我们走!”纪北辰四下扫了一眼,他带着顾时颜纵身一跃,跳上救生船。 “你想逃,可以,不过得问问我手里的剑!”眼见他们就要逃走,秦岭飞身而来,他足尖一点踩在救生船上。 纪北辰手持软剑。 两个人拼杀起来。 顾时颜不动声色的站在纪北辰身后,做出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实则她眼底全是笑意。 很快,就要结束了。 两个人招式凌厉,身影飘忽。 四周的弓箭手已经就位,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放箭。 这是顾时颜要求的。 因为她要亲自手刃仇人。 纪北辰眼神发狠,但招式上却留了余地,今晚他若是想带时儿安然离开,只能生擒了秦岭做人质。 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哪怕他留了余地,秦岭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片刻,他便败下阵来。 “秦岭你输了。”纪北辰手中的软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们都退下,本王还要那条船。” 秦岭站在他对面,看着他身后的顾时颜,他微微愣了愣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他扭头看向一众金吾卫说道:“都退下,把那条船给他……” 不等他话音落下。 只听噗嗤一声,利刃穿透皮肤的声音响起。 纪北辰身子一僵,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缓缓回眸,只见顾时颜脸上明晃晃全是笑,她眼神凉薄,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模样。 她还死死的攥着那把刺入他身体的匕首,手上沾满他的血迹。 他艰难开口,“时儿为什么?”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是将她灌醉的 顾时颜眼睁睁的看着纪北辰沉了下去。 很快,江面恢复平静。 他背后中了一刀,心口又挨了一刀,已是致命。 更何况她还给了他一掌。 那一掌她可没有手下留情。 在所有人看来,纪北辰都必死无疑。 秦岭知道顾时颜的身份,他毕恭毕敬对着她拱手一礼,给她留下一条船之后,立刻回去复命。 如今大仇得报。 就好像压在她心口的一块巨石,骤然移开,顾时颜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不慌不忙的上了船。 “姑娘,今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要不要饮一杯酒?”重夜也高兴的很,大大小小五条金矿到手,姑娘暴富了,不就等于他们都暴富了吗? 以后莫说吃鸡腿,就是每天吃金块,那也是使得的。 顾时颜让重夜温了菊花酒。 江风迎面吹来,两个人在甲板上,对月小酌。 这真是顾时颜自重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 夜风微凉。 秦岭凝神看着站在甲板上的那一位,他眼中尽是疑惑。 主子来都来了,明明日夜忧心,却始终不肯现身。 做了却不说,他这是图啥? 啧啧啧……就他这样的闷葫芦,就是再过一百年,怕是也追不到心仪的姑娘。 纪北渊一身绛紫色的衣袍,他负手而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顾时颜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嘴角上扬,喃喃自语:“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吧!” “以后,她是否可以移开目光,看看别的……” 自从得知她的打算,他便寝食难安,明知京都局势瞬息万变,他还是来了。 他不想带给她任何负担,只想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她,对他来说这样就够了。 相信终有一日,她能看见他,也能看到他的真心。 …… 几杯酒下肚,顾时颜便觉得天旋地转,她傻乎乎的笑着,一副娇憨的模样,“咦惹!重夜,重夜这天怎么转了起来,还有这船怎么晃得厉害?你叫他们稳着点。” 重夜嘴角一抽:“姑娘不是吧!这都还没开始喝呢!你怎么就醉了?你这让我怎么办?”他还想喝呢! “谁说我醉了,我才没有醉呢!”这大约是所有醉酒人的通病,顾时颜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指着重夜,“你再敢说我醉了,我就扣你的月银。” 重夜脸一黑,“姑娘没醉,是我喝醉了胡言乱语行不行?” 顾时颜白了他一眼,“算你小子识相,等着,等回到京都,我定给你找个娘子。” 她这么一说,重夜的脸更黑了,他刚想说,大可不必。 怎料顾时颜走着走着,她脚下一软,身子骤然往前一倾。 重夜大惊,“姑娘……” 他伸手就要去扶顾时颜。 就在那时一道玄色的身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就见有人已经扶住顾时颜。 “你快放开姑娘!”重夜一抬手就是杀招。 那人脸上带着薄怒,骤然回眸,“是你将她灌醉的?” 重夜不禁打了个寒颤,看清那人的容貌后,他心头郁闷的紧,是他,他怎么来了? “我才没醉!”不等重夜开口,顾时颜缓缓直起身子,她眯眼看着面前的人,疑惑的很,“你谁呀?怎么跟崔小六那厮一样,长了这么一张红颜祸水的脸?” 第三百六十七章 好软 顾时颜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崔晏:…… 他声音一沉,“崔小六那厮?红颜祸水的脸?” “是呢!是呢!”顾时颜这会晕晕乎乎的,突然她踮起脚尖,做了一个叫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哇!好软,好好摸啊!”她竟然伸手捏了捏崔晏的脸,如此还不算完,她一边嘀咕,一边捏。 捏完左边,捏右边。 重夜简直没眼看了。 完了,完了,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崔家六郎的脸,可不就跟老虎屁股一样一样的。 这下姑娘彻底完犊子了。 “啪……”崔晏抬手拍开那只胆大包天的手。 崔一就跟在他后面,他也是没眼看。 纵然崔晏没用什么力气,但顾时颜却怒了,“你敢打我!!!” “我要关门放重夜!” “重夜,你给我灭了他!” 重夜抬头看了崔晏一眼,他转身就走。 姑娘自求多福吧!他溜了溜了…… 别怪他不讲义气。 实在是他讲不起呀! “你想灭谁?几日不见你胆子越发的大了!”崔晏冷着脸看着顾时颜,她怎么就喝成这副模样,得亏他来了。 他若是不来,她又当如何?! “你长得像他也就罢了,怎么连说话都是他那副腔调?真是讨人厌的很!”顾时颜跟赶苍蝇一样,她连连摆手,推开崔晏就走。 崔晏的脸更臭了,“我讨人厌的很?你这是酒后吐真言吗?” 顾时颜摇摇晃晃的,“对,酒后吐真言!” 走着走着她差点又摔倒。 崔晏大步上前,他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顾时颜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她眉头越拧越紧,“怎么你身上的味道,都与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崔晏抱着顾时颜大步进了船舱,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因着醉酒她的脸红红的,像极了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他没好气道:“因为我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崔小六。” 把顾时颜往榻上一扔。 “不可能,崔小六怎么会来这里?他指不定抱着他的卿卿在哪里潇洒呢!”顾时颜哼哼唧唧的说道。 崔晏一个眼神扫去,“对,拜你所赐,他多了一个卿卿。” 他转身就走。 顾时颜不乐意了,“什么叫拜我所赐,这个锅我可不背,分明是崔慕白他自己动了凡心,管我什么事,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她气鼓鼓的从榻上坐了起来,一把拽住崔晏的腰带。 “你松手。”崔晏看着腰带上那只手,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 这也就是她,若是换个人,焉能有命在! “我就不放!”顾时颜说着用力一拽。 崔晏被她拽的身子一倾,控制不住摔在榻上。 顾时颜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笑眯眯的看着他,“瞧,我抓住你了吧!” 烛火跳动。 少女容色明艳动人,一双杏眼染上几醉意,更显朦胧动人。 崔晏由下至上看着她,兀的,呼吸一滞。 “崔晏,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死的。”顾时颜双手捧着崔晏的脸,她一字一句说的格外认真。 崔晏疑惑的很,“什么上一世?”还有他救了许多次,她说的又是哪一次?! “我不告诉你!”顾时颜打了个嗝,满是菊花酒的香甜。 她双手撑着崔晏两侧,翻身想要离开。 突然她的手一软,整个人朝崔晏扑去。 崔晏立刻伸出两指,抵在她的下巴上,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的目光控制不住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双眼幽深宛若浩瀚星河。 “你起开!”顾时颜皱着眉头扒拉开他的手,她实在撑不住了,双眼一闭就要躺下睡觉。 这一次,崔晏将鬼使神差没有推开她。 眼见两个人唇瓣就要贴在一起。 “呕……”就在那个时候,顾时颜控制不住吐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乖不哭 哗啦一下,全都吐在崔晏身上,差一点就吐到他脸上。 他可是有洁癖的,“顾时颜……” 崔晏阴沉着脸,推开了顾时颜。 顾时颜不高兴了,她迷迷糊糊,连眼都没有睁开,抬腿给了崔晏一脚。 崔晏差一点被她踢下床榻,幸好他及时稳住身子。 他回眸看了顾时颜一眼,起身下了榻,提步就走。 片刻,进来两个婢女服侍她洗漱,并且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裙。 夜已经很深了。 崔晏在顾时颜隔壁的船舱,他全无睡意坐在桌案前,正在处理近日来的事物。 崔一站在他身旁,默不作声抬眸看了他一眼。 郎君不是说临江城有急事要处理吗? 他怎么没见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看呀!郎君口是心非,就是来寻某些人的。 过了半个时辰,崔晏起身熄了烛火。 隔壁早就一片漆黑。 偌大的船上,只亮着稀稀拉拉几盏灯。 崔晏并没有睡,他置身一片漆黑之中,凝视着外面的江水。 过了不知多久。 几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摸上了船。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桶桐油。 秋天本就天干物燥,加上这些桐油,只要有丁点的火星,火瞬间就会着起来。 正当他们准备往船上浇桐油的时候。 崔一带着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寒光一闪,长剑已经抵在他们的脖子上。 就在那时,整个人船上的灯全都亮了。 灯火通明,叫人无处遁形。 崔晏一袭玄色衣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黑衣人还想要反抗,只可惜他们没这个机会。 崔一他们很快就将他们全部拿下。 一个个五花大绑,就连嘴都被赌上了,防的是他们咬舌自尽,又或者嘴里藏了毒药,服毒自杀。 闹出这么大动静,除了顾时颜,船上其他人全都惊醒了。 重夜来的时候,崔一正在挨个检查那些人。 看着这些人,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是他大意了,想必这些人早就跟着他们了。 “郎君,这些全都是北燕之人。”崔一很快得出结论。 一听这句话,重夜的脸更臭了,又是北燕之人,可见他们全都冲着北燕来的。 上一次,因着他的疏忽,叫那些人全都服毒自尽,以至于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什么眉目来。 “又是你们,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刺杀姑娘的?”他揪住一个人,简单粗暴卸了他的下巴。 那个人就是不肯开口。 他抬手就要杀了他。 崔一赶紧上前,“把他交给我们吧!保证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撬开他们的嘴,叫他们吐个干净。” 闻言,重夜松开了那人。 崔一将那些人统统都带了下去。 崔晏这才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仔细询问了重夜一番,上一次的情形。 北燕与大楚向来交好,她又是陛下亲封的昭和郡主,莫非是那个传言的缘故? 可也不该啊!若真是如此,他们应该想方设法把她掳回去才是,而不是杀了她。 船整整行驶了一夜。 顾时颜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昨晚,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也不知怎的竟然梦见了崔小六那厮。 这可真是噩梦惊人。 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低头一的看,身上的衣服竟然被人换了。 “重夜!”她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姑娘你醒了,可要洗漱?”进来的却是两个婢女。 顾时颜问道:“昨晚是你们给我换的衣服?”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才放下心来。 心道,秦岭看着糙,竟还给她准备婢女,倒是贴心的很。 待她洗漱过后,两个婢女还给她备了早饭,都是些清淡的,顾时颜很是满意。 她正在吃饭,就在那时崔晏走了进来。 顾时颜诧异的看着他,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她拧着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百六十九章 是重华公主 崔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连师兄都不叫了,我看你是又想抄写草庐的规矩了。” “师兄好。”顾时颜白眼一翻,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师兄。 这人就这么喜欢当她的师兄吗?! 行叭! 这点小小的愿望,她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你可还记得昨晚的事?”崔晏缓步而来,一撩衣袍坐在她对面。 顾时颜一头雾水,“昨晚什么事?” 崔晏突然将头凑了过来,“你可还记得,昨晚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顾时颜一听就傻了眼,“那不是噩梦,难道说竟是真的?” 重点是昨晚她都干了些什么? 可怕! 她小眼神暗戳戳的瞅着崔晏。 看他这幅模样,难不成她把他给怎么了!!! 不,绝无可能! 一听她这句话,崔晏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眯眼看着顾时颜,“师兄我若是出现在你梦里,便是噩梦了?” 顾时颜赶紧陪着笑脸,师兄的大腿还是要抱的。 “哪里师兄定是听岔了,若是师兄出现在我的梦里,那定是美梦!” 崔晏冷冷哼了一声,“你怕是忘了一句话,叫酒后吐真言。” 顾时颜头都大了,昨晚她一不下心就醉了,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恰在那时,重夜走了进来。 崔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告诉她,她昨晚对我做了些什么。” 重夜只能如实说。 听他说,昨晚她居然捏了崔晏的脸,一边捏还一边说好软。 顾时颜:“……” 她的脸色当下就不好了。 喝酒果然能壮胆! 唏嘘之余,她还有几分庆幸,幸好她只是捏了捏崔慕白的脸。 她若真想对他做些什么? 他拦得住吗? “师兄我错了。”她立刻低头认错,态度诚恳,眼巴巴的瞅着崔晏。 崔晏,“你还吐了我一身,这又怎么说?” 顾时颜双目微睁,她脸上闪过一丝后怕,他可是个洁癖狂。 得亏他昨晚没有把她扔下船。 “师兄,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可好?”这事真就挺过分的,可她也不是有意的,换谁忍得住啊! “可以!”崔晏答的爽快,顾时颜都有些不敢相信。 果然,没这么容易。 他一抬手,叫人呈上纸笔,放在顾时颜面前。 顾时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崔晏,“旁人可不似我这般大度,为防这样的事再发生,你需得写下保证书,以后在不可与其他男子饮酒。” 顾时颜皱起眉头,这管的真就有点宽了,还有,“师兄,我何时与男子饮酒了?” 说的她特别轻浮似的。 崔晏用眼神扫了重夜一眼,“他不是男子么!” 重夜惊得一批。 这算不算人家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说的他好像心思不纯,想把姑娘怎样一般。 他既没贼心也没贼胆好么! 顾时颜扭头看了重夜一眼,在她心里,他就是个**,不能算个男人。 可这话她又不能说。 眼瞅着崔小六一副抓着不肯放的模样,她只能认命的写下保证书。 保证书是一回事,她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大不了下次不让他发现。 崔晏认认真真检查了一番她的保证书,然后仔细收好。 这才叫崔一把人带上来。 顾时颜这才知道,北燕的那些人竟然又对她出手了。 还险些得手,若非崔晏在,昨晚她怕是真就着了他们的道。 是她大意了,纪北辰一死,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骤然一松,连带着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她一个眼神压下。 崔一已经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为首的那个刺客,满目惊恐,他张嘴说道:“是,是……” 第三百七十章 莫非那个重华公主是 他才开口,突然身子一僵,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起来。 紧接着他的眼中流出血泪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仔细看浓黑的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顾时颜顿时惊觉起来。 都不等她上前查看,那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轰……”然后突然炸开。 就在他炸开的那瞬间,剩下的几个人也如他这般,发出一声巨响,鲜血,皮肉乱飞起来。 顾时颜站在最前面。 重夜一惊,“姑娘小心!” 飞身朝她扑去。 只是有个人更快。 崔晏闪身挡在顾时颜面前,衣袖一挥替她挡去那些污秽之物。 只是他手上沾染了几滴血。 其他人纷纷躲避开来。 重夜嘴里还嚷嚷着,“这也太恶心人了吧!这还叫人以后怎么吃肉!” 见崔晏竟然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身前,顾时颜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她垂眸看向崔晏沾染了血迹的手。 只见那血里竟然藏着东西。 是蛊虫。 而且有好几只,已经钻进他的身体里。 她心头一惊,“不好,他们体内有蛊虫,大家小心。” 说话间她已经取出金针,封住崔晏手臂几处大穴,防止那些蛊虫扩散开来。 她话音未落,那些隐藏在鲜血,皮肉里的蛊虫,仿佛苏醒一般,全部振翅飞了起来,密密麻麻见人就攻击。 幸好顾时颜及时提醒了重夜他们一声,他们这才没有中招。 可那些蛊虫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而且极难对付。 崔晏的脸色白的很,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那一瞬间他想都没想,就那么挡在她前面。 顾时颜扶着他后退了几步,视线落在那些蛊虫上,她眼底涌上一抹血色,一挥衣袖。 就连重夜与崔一都被震得连连后退。 所有蛊虫一扫而光。 地上全是虫子的尸体。 “郎君你没事吧!”崔一他们忧心忡忡的来到崔晏面前。 崔晏刚要开口,突然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可把崔一他们吓坏了,“郎君,郎君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还是崔二比较理智,“姑娘,我家郎君他不会有事吧!” 顾时颜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就连她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蛊虫。 当务之急是先把崔晏体内的蛊虫取出来。 那些蛊虫繁殖之快,崔晏那条手臂的血管已经高高的隆起,顾时颜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蛊虫在他体内不断的游走,繁殖。 再这样下去,他也会爆体而亡。 背后之人当真好歹毒的心,一环扣一环,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到底是谁? 顾时颜让人将崔晏移回房中。 他浑身滚烫,就连耳尖都烧红了。 幸好她及时封住他的手臂,才没有叫那些蛊虫扩散开来。 饶是如此,取蛊依旧是个漫长的过程。 因为那些蛊虫繁殖的太快了。 等将那些蛊虫全部取出来的时候,顾时颜一抬头,这才发现天都黑了。 崔晏依旧浑身滚烫,他的脸通红,就连唇瓣都开裂了。 顾时颜叫人准备了温水,将棉布打湿之后,轻轻的给他擦拭着唇瓣。 崔一他们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前。 “姑娘,取出蛊虫,郎君是不是就能安然无恙了。”他们紧张兮兮的问道。 顾时颜想了想,“原则上是这样。”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崔晏还没有醒来,顾时颜也不敢离开。 今日中蛊的若是她,只怕凶多吉少。 她深深的看着崔晏,他好像又救了她一命呢! 给崔晏喂过药之后,她每隔一会,便会伸手探探他的体温。 一直到后半夜,他的体温才恢复正常。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一松,她体力不支,趴在崔晏榻边便睡着了。 重夜他们也不敢打扰她。 崔晏一睁开眼,就见她恬静的睡颜。 也不知是烛光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此刻她小小的一团,整个人卸下所有防备,特别的乖巧动人,叫人移不开视线。 “郎君!”崔一他们一脸惊喜疾步上前。 崔晏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莫要吵到她了! 崔一当下动也不敢动,他暗戳戳的看着自家郎君,看顾姑娘的眼神。 那眼神软的呀,像极了老父亲看着自家的宝贝女儿。 郎君莫不是把顾姑娘当做女儿来养了?! 又是让人家写保证书,又是这样以命相护。 其实吧!人家和自己的侍卫喝个小酒怎么了? 也没见谁家当爹的管得这么宽。 因着心里记挂着崔晏,顾时颜只眯了一会就醒了。 她一睁开眼就迎上崔晏那近乎老父亲的目光,把她看的一愣。 莫非他的卿卿有孕在身了,激发了他如山般的父爱,所以看谁都像是自家的崽儿?! 看来她得准备一份贺礼了。 她坐直身子,抬手搭在崔晏的手腕上,见他脉象平和,这才开口,“师兄,以后你莫要再这样做了,你也知道我有自保的能力,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可知今日你有多凶险,若不是我在……” 她的话还未说完,崔晏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身为师兄理应护着师妹,草庐规矩便是如此!” 一听他这话,崔一那双小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那一箩筐的师弟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没见郎君护过他们一次! 顾时颜:“……” “好吧!无论如何还是谢谢师兄了,以后我也会护着师兄的。”谁叫她又欠了崔小六的呢! “如此甚好。”崔晏眯了眯眼。 “郎君吃点东西吧!”恰在那时崔二给他端来一碗白粥。 见他没事了,顾时颜准备离开。 崔晏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师妹,师兄这手疼得厉害,怕是得劳烦师妹了。” 说着他瞅了一眼崔二手里的粥。 顾时颜回眸朝他看去,她真是奇了个怪,“师兄伤的是左手,这怎的就连饭都吃不成了?” 崔晏表情淡淡的,“你难道不知,我一贯用的都是左手!” 顾时颜摇头,这她倒是真不知,她扭头朝崔一他们看去。 崔一立刻点头,“对对对,是是是!” 说着他给了崔二他们一个眼神,“郎君,属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崔晏微微颔首。 他们溜得贼拉快。 只剩重夜还杵在那里。 “既然郎君不便,崔一他们又都有事,要不我来喂郎君如何?”不知为何重夜总觉得,这个人想要套路他家姑娘。 崔晏一个眼神朝他扫去,重夜兀的打了个寒颤。 他十分幽怨的看着顾时颜,“师妹方才还说会护着师兄我,如今我这手不便的很,师妹便不管了吗?” “管,怎么不管。”顾时颜转身拿起那碗白粥,舀了一勺递到崔晏嘴边。 就当让他提前享受一下被孝顺的感觉。 崔晏吃了一口,“师妹你可知就在前不久,北燕寻回了流露在外的嫡公主。” 第三百七十一章 睁着眼说瞎话 顾景文还在来的路上,崔晏便收到消息。 他知道了,顾时颜自然也就知道了。 他们已经换乘了马车。 京都近在咫尺。 顾时颜依旧一副少年的装扮。 到底事关她,崔晏总要问一问她有什么打算。 顾时颜幽幽一笑,若问她有什么打算,那就一个字,干! 早在离京前,她就知道有些人会不安分。 瞧,他们这不就开始卖力的表演起来了。 她与顾景文已经撕破了脸。 哪怕宫中的那个她是真的,顾景文也会一口咬定是个假的。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师妹我可怜的紧,爹不疼,娘不爱的,就像一颗孤零零的小白菜。”她小脸皱成一团,眼巴巴的瞅着崔晏,就连眼中都闪着泪光。 简直将可怜演到了极点。 眼下,她要进宫唱大戏,可不就得她的好师兄出手相助。 “装,你可以接着装。”崔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她了。 她向纪北辰捅刀子的时候,那可是一个快狠准。 “师兄难道忍心看着师妹我人头落地,身首异处吗?”毕竟欺君之罪可不是闹得玩的,若真闹出来,叫陛下知道宫中那是冒牌货,那她与纪北辰出去转悠了一圈的事,可就兜不住了。 到时候她不仅名声尽毁,哪怕她亲手把纪北辰送了下去。 陛下也定会以为,她与纪北辰是一伙的,指不定有谋逆之心。 陈意啊陈意,她可真是歹毒的很。 错了,如今该称她一声纯妃娘娘了。 她爬的倒是快。 崔晏回了她两个字,“忍心!” …… 顾景文才入宫。 陛下突然接到前线八百里加急。 他只能让人把‘顾时颜’暂且关在流云宫偏殿,命重兵把守。 不知怎的陈意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事怎的就这般凑巧? 她只能叫人将‘顾时颜’看牢。 偏殿外重兵把守,毫不夸张的说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陈意拖着病弱的身体,亲自出来看了一眼,她这才安心不少。 她要让顾时颜身败名裂,然后再给她扣一顶欺君的帽子。 到时候,她焉能有命在。 足足一个时辰后,陛下才再次出现在流云宫。 他大手一挥,让人立刻把顾时颜带上来。 顾景文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很快,顾时颜施施然然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臣女拜见陛下。”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若是细听还带着一股惊恐不安。 陈意压下眼底的笑意,瞧,到底是个西贝货,这会知道怕了吧! 得了陛下的命令,顾景文走上前去,装模作样仔细辨认起来。 那场大火险些要了他的命。 得亏他命大,不过也叫他吃尽了苦头,一根烧的通红的房梁砸在他背上,他足足昏睡了好几日,如今背上的伤还隐隐作痛。 而这,全是拜这个逆女所赐。 从前他还想着把她送给二殿下,如今他只想要她死。 “父亲,难道不认识女儿了吗?”迎上他的目光,顾时颜眼神躲躲闪闪的。 “住嘴,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说你把时儿弄到哪里去了!”顾景文果然与她料想的一样,睁着眼说瞎话。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就是你的时儿啊 陈意等着就是他这句话,“陛下你听到了吧!就连顾相都说了,她就是个刺客。” 她说着仔细观察着陛下的神色,“有句话也不知臣妾当讲不当讲,臣妾也只是听了些流言蜚语,说真正的顾小姐,早在安王越狱的那一日,便跟着他一起逃走了,在此之前臣妾是不信的,顾小姐到底是名门贵女,怎能做出与乱臣贼子私奔的事来,可眼下看来传言只怕是真的。” 她这番话可真是毒的很。 有她在一旁煽风点火,陛下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最恨有人跟那个逆子扯上关系。 他想要弑君。 难保他身边的人不是这么想的。 “顾相你可看清楚了?” 顾景文冷冷扫了顾时颜一眼,他一脸惶恐拱手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就是闭着眼也能认出自己的女儿来,如纯妃娘娘所言她就是个刺客,至于时儿到底去哪里了,女大不由父,微臣实在不知啊!还请陛下恕罪。” 他说着跪了下去。 不仅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从侧面印证了陈意的话。 其实他根本没有仔细看,对他来说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若是真的便能将错就错除了她,若是假的也不打紧,有纯妃那番话在,陛下也绝不会饶了她。 总之她死定了! 顾时颜小脸一白,她整个人摇摇欲坠,泪眼模糊的看着顾景文,“父亲,你说什么?你再仔细看看,我就是你的时儿啊!” 讲真拼演技,她就没输过。 顾景文看都不看她一眼,立刻提议,“请陛下立刻处死这个刺客。” 顾时颜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他这是多想要她死啊! 呵呵! 可惜注定要叫他失望了。 陈意也在一旁催促着陛下赶紧杀了她。 “陛下,请听臣女一言。”她才开口,陈意便厉声打断了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分明就是个刺客,混进宫来意图刺杀陛下。” 只要她是个假的,真的也得死! 听着她的话,顾时颜缓缓抬起眸子,她一改方才那副惊惶不安的模样,“纯妃娘娘怎就如此确定,臣女是假的呢!” 她说着看了顾景文一眼,“还有顾相,你又是怎么认定的呢?” 对着陛下盈盈一福,“陛下,臣女以为性命关天,还是弄清楚的好,毕竟这人若是错杀了,头颅可就安不回去了。” 陛下也慎重起来,他若是真错杀顾时颜,只怕那几个老家伙又要来找他闹。 到时候还真不好收场。 于是,他垂眸看向顾景文。 顾景文根本没有细看,这会他能说出来个锤子啊! 他不着痕迹朝纯妃看去。 陈意立刻开口,“陛下,臣妾之前不是说过了,真正的顾小姐右手腕内侧,有一处酷似梅花的胎记,而她手腕上什么都没有,这足以证明她是个假的。” 顾景文一听,顿时找到了方向,他立刻接上陈意的话,“陛下,纯妃娘娘说的极是,微臣也是通过这个胎记,断定她不是微臣的女儿。” 等他们都说完了,顾时颜才开口,“纯妃娘娘与顾相说的如此笃定,若臣女是真的又当如何?” 顾景文一听不满的哼唧起来,“除非我的眼瞎了,否则又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来。” 他说的理直气壮。 陈意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对着陛下盈盈一福道:“陛下,若臣妾真的冤枉了顾小姐,甘愿领罚。” 顾时颜柔柔一笑,她给了陈意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慢条斯理的撩开自己的衣袖来,“你们说的可是这个胎记?” 第三百七十三章 该拿下的人是顾相 陈意心头一颤。 这个眼神,怎么那么像顾时颜那个贱人。 不,她绝不可能是真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是真的,她也能将她变成假的。 赫然,一个酷似梅花的胎记,映入众人眼帘。 不过在顾时颜的左手腕内侧,而非如陈意所说那般,在她的右手腕内侧。 顾时颜挑眉一笑,“纯妃娘娘和顾相可瞧清楚了?” 说着她目光落在顾景文身上,“我知道顾相眼神不好,不妨近前来仔细瞧瞧。” 这是在拿话刺他。 有崔小六在,这宫中何处去不得? 莫说来陈意宫中。 就是她想看陛下和自己的妃子表演小人打架,崔慕白都能在龙床下面给她整个座位,毫不夸张的说就连瓜子和茶水,也能给她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顾景文心里咯噔一声,纯妃一口咬定眼前这个是个假货,难不成她竟是真的? 他不动声色看了纯妃一眼。 陈意眼里闪着冷光,“你的胎记在左手腕内侧,而真正的顾小姐则在右手腕内侧,哪怕你有胎记,依旧是个假的,怎的可是时间太仓促了,你才将胎记画错了地方。” 顾景文精神大震,立刻附和道:“启禀陛下,纯妃娘娘说的极是,她的胎记位置不对,根本不是小女。” 两个人就一个宗旨,那就是把她往死里咬。 面对他们两个人的撕咬,顾时颜从容的很,她挑眉看向陈意,眼里尽是委屈,“纯妃娘娘与臣女不过见过数面,怎就一口咬定,我的胎记在右手腕内侧呢?焉知不是记错了。” “又或者,娘娘还未放下从前的事,才这般揪着臣女不妨。”她意有所指。 果然,陛下脸色微变。 “你胡说,本宫这全是为了陛着想,便是本宫记错了,难道顾相也会记错吗?”陈意直接把顾景文推了出来,这个时候顾景文的话,比她的话有说服力。 陛下垂眸朝顾景文看去。 顾景文拱手说道:“回陛下,时儿是微臣捧在心尖儿的女儿,微臣是绝不会认错她的,微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她绝不是微臣的女儿。” 顾时颜眼神微闪,瞧瞧,为了杀她,顾景文把自个的脑袋都拿出来做担保了。 啧…… 这可真是下了血本。 不是还有句话叫做血本无归么! 顾时颜也不装了,她气定神闲的看着顾景文,“顾相真不用再仔细看看了,万一你认错了呢!” 顾景文一口咬定,“我绝不会认错的。”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纹,“我还有句话想问顾相,顾时颜可是你的女儿?当着陛下的面,顾相还是慎重回答的好。” 顾景文脸色微臣,若他这个时候承认顾时颜不是他的女儿,那他说的这些不就都成了屁话。 他还怎么指证她? 于是,他心中一定,掷地有声道:“时儿自然是我的女儿。”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不心虚,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撺掇陛下杀了她,“陛下,微臣已经证明,此女千真万确是个刺客,还是速速拿下比较稳妥。” 顾时颜笑了,“陛下,该拿下的人是顾相,因为他犯了欺君之罪。” 第三百七十四章 臣女有证人 顾时颜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今天她若是不能把顾景文给干翻,以后她干脆真跟他姓得了。 顾景文张嘴就开始辩解,说来说去无非她是个冒牌的,她的话不能信云云。 顾时颜才懒得跟他扯犊子,她直接放大招,只要陛下信了,他们信不信的不重要。 “陛下可还记得,曾深夜召见臣女,问过臣女一事……”她说着一顿,缓缓抬眸望向陛下,“陛下可要臣女细细道来?” 此事机密,别人不知,陛下自然清楚的很。 只凭这一句话,他便可以断定,“昭和郡主委屈了。” 顾时颜笑了,“陛下圣明!” 陛下的话便是圣旨,她倒要看看,谁还敢质疑她的身份。 陈意急了,若这个贱人是真的,她就要倒霉了,“陛下,便是臣妾记不清楚也是有的,可顾相还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顾景文这会也怕了,他张嘴就要说话,一定要把这个逆女给摁死了。 顾时颜给了他一个眼神,赶在他之前开口,“纯妃娘娘说的极是,哪有父亲认不出自己女儿的,顾相认不出我来,只因我并非顾相之女!” “你胡说。”顾景文一下子慌了神。 “时儿,你真的是我的时儿!都怨父亲老眼昏花这才没有认出你来,你可是怨恨上父亲了,这才连父亲都不认了,呜呜……时儿,父亲知道错了,你可不能不认父亲啊!”他立刻演了起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欺君之罪与老眼昏花,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只能暂时饶这个逆女一命了…… “顾相这会可是承认我便是顾时颜了?”顾时颜都想笑了,他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顾景文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陛下金口玉言,他敢不认么! “时儿,父亲求你了,你就原谅父亲这一回吧!” 这话听得顾时颜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她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顾相可是忘了,刚才你可是以项上人头担保,我是个冒牌货。” 顾景文老脸一白,完犊子了,他只记得欺君之罪,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他心里更慌了,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安抚下来,再不济还可以拿血脉情亲,来道德绑架她。 “时儿,你忍心看爹爹去死吗?你娘已经去了,如今只剩下我们父女相依为命,你若是气不过,要打要骂爹爹都随你,只求你原谅爹爹,不要不认爹爹!” 顾时颜深知,只凭这个是扳不倒顾景文的。 可要锤死他,她怎能没点后招呢! 至于道德绑架什么的,她就更不怕了,“陛下在上,事到如今顾相还要欺君吗?你心知肚明,我并非你的女儿。” “时儿呀!你怎么可以不认爹爹了?”顾景文还在接着演,他暗暗咬了咬牙,只要他不认,陛下也拿他没办法。 这会陈意不吭声了,她真是巴不得他们两个人斗个你死我活。 陛下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扫,都说女儿像父亲,这仔细一看,昭和郡主和顾景文长得真是一点都不像。 莫非他被绿了! “顾相不认也不打紧,臣女有证人,请陛下允许他们当面对质。”顾时颜此话一出,顾景文整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说的证人莫非是…… 第三百七十五章 是不是该给臣女一个说法 得了陛下的首肯。 很快,证人便来了。 与顾景文想的分毫不差,就是莫玄与赵氏,就连莫长津也来了。 “时儿,我的女儿……” “妹妹!”一见顾时颜,他们就演了一出认亲的大戏。 赵氏瞎了一只眼,莫玄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莫长津虽然捡了一条命,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脸沧桑,再不是从前那副恃才傲物的模样。 “爹爹,娘,大哥……”顾时颜也很应景,她硬生生挤了几滴泪,眼底勾着一丝冷笑。 莫玄他们不恨她吗? 不,他们恨极了她! 可他们为何愿意来,还陪着她演了这么一出戏? 因着拖欠房租,他们已经被赶了出去。 如今一家几口住在城中的破庙,指不定饿了几日。 他们啊!已经走投无路了。 听闻她愿意认他们,他们自然要扑上来的。 恨不恨的,能当饭吃吗? 在他们眼里,她是女儿吗? 错。 她是一只浑身冒着金光的大肥羊…… 一家团聚的画面,落在其他人眼里,多少还是有些感人的。 到底是在朝堂浸染了多年的老狐狸,顾景文很快就想出对策。 待莫玄讲完,两家是如何抱错孩子的。 顾景文立刻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好像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然后他扭头看着陛下就开始喊冤,“陛下,老臣也是刚刚知晓,两家竟然抱错了孩子。” “你胡说,你早就知道的,还是顾相夫人带着人找上门,我们才知道裳儿不是我们的孩子,也是相爷夫人指天立誓的跟我们保证,一定会让裳儿过上好日子,我们这才舍得让裳儿回你们顾家,可你们是怎么对待裳儿的?”一听他这话,赵氏就跟疯狗一样。 “说,是不是你发现裳儿其实是,你夫人与莫管家私通生下来的孩子,你就狠心把裳儿给杀了,你还我们的裳儿……”她越说越生气,红着眼冲上去,撩开衣袖就要手撕顾景文。 陛下一听,还有这种秘闻,果然,他被带了绿帽子! 可这是什么地方,他声音一沉,“放肆!” 赵氏一脸害怕,与莫玄他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顾景文气得脸都绿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可他能认吗?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请陛下给老臣做主啊!”他一撩衣袍也跪了下去。 “陛下,臣女还有事要禀告,已故的顾夫人与莫管家,全是顾相所害,此乃臣女亲眼所言!”顾时颜盈盈一福,对着陛下说道。 当然口说无凭,凡事都要将证据的。 片刻,冷尘大步走了进来,就连细节都讲得一清二楚。 无视王法,欺君罔上,两条大罪,足以锤死顾景文。 果然,陛下登时就怒了,“顾景文,你好大的胆子。” 顾景文一脸灰白,跌坐在地上。 接下来是革职,抄家,下大狱。 这一场仗顾时颜完胜! “顾时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被金吾卫拖下去的时候,顾景文冰冷冷的瞪着她,那眼神又凶又狠。 可顾时颜怕吗? 莫玄他们已经被带了下去。 顾时颜扬起下巴看向陈意,“纯妃娘娘如此污蔑臣女,是不是该给臣女一个说法?” 第三百七十六章 我一定会成全你的 陈意就知道这个小贱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一脸惶恐,嗲声嗲气的看着陛下说道:“请陛下明鉴,臣妾如此警觉,也全都是为了陛下。” 顾时颜看着她,对着一个比她爹还老的男人撒娇,她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得不说陈意也是个人才,这活儿,换她真做不来! 见识过连弩之后,陛下越发看重陈意,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重罚她。 于是,他大手一挥说道:“就罚纯妃禁足三日吧!” 这点惩罚简直还不如挠痒痒呢! “陛下圣明!”陈意给了顾时颜一个得意的笑。 顾时颜也给了她一个笑。 莫得慌,还没完呢! “纯妃娘娘害的臣女险些丢了性命,陛下这么做未免有失公允。”今日啊!她必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放肆,你竟敢质疑陛下,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已是忤逆犯上之罪。”陈意正愁没有借口呢!她立刻对顾时颜发难。 陛下当即表现的有些不悦。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莫要忘了她手里可还捏着治疗时疫的方子。 陛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时颜,沉吟片刻,他正要开口。 就在那个时候,魏公公急匆匆走了进来,“启禀陛下,江南传来急奏,连日大雨冲毁了无数房屋,良田,百姓死伤无数,还引发了时疫。” 与顾时颜所言一字不差。 陛下心头闪过一丝震惊,他再一次见识到神女入梦的厉害,在看顾时颜他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昭和郡主所言极是,刚才寡人确实有失公允,就罚纯妃杖责三十,降为陈嫔。” 顾时颜这才笑了起来,“陛下圣明。” 陈意面色有些狰狞,这个贱人抢了她的功劳不说,还用这个来对付她。 简直气死她了。 见她不开口,顾时颜轻笑出声:“怎的陈嫔可是不服?这可是陛下的旨意,莫非你想抗旨不尊。” 陈意气得牙痒痒的,可还得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陛下仁慈,臣妾领命。” 旋即上来两个婆子,立刻将她拖出去杖责。 “砰砰砰……”杖责的声音清醒的传入顾时颜耳中,与此同时还有陈意忍痛的闷哼声。 这声音可真是动听呀! 简直堪比仙乐。 陛下都让步了,她也得识时务不是。 “启禀陛下,就在昨日师父刚刚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她从袖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方子,献给陛下。 陛下之所以让步,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见顾时颜如此识趣,他也不是个吝啬的,“顾家已经抄家,昭和郡主怕是没个住的地方,寡人便赐你一座郡主府。” 有人送房子,这是好事。 顾时颜欢欢喜喜谢恩。 陛下着急处理水患的事,他起身就走。 顾时颜不急,她慢吞吞的踏出大殿。 三十大板还没有打完。 这会,陈意还狼狈的趴在长凳上。 顾时颜缓步上前,只见她脸白的跟鬼一样,死死的抿着唇瓣,背上血迹斑驳,真的好惨。 她眯起好看的杏眼,啧啧叹道:“祸从口出,陈嫔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你说呢?” 陛下已经离开了。 陈意再无顾忌,她死死的盯着顾时颜,脸扭曲的厉害,“顾时颜,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呀!陈嫔怎的咬的唇瓣都出血了,看着真是叫人心疼呀!”顾时颜从袖兜里拿出帕子,她缓缓俯下身去,假惺惺的捏着帕子,想要替陈意擦去嘴角的血迹。 “你给我滚开。”陈意怒极,一把拍开她的手,却被她攥住手腕。 顾时颜仅用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陈意,好好想想你准备怎么个死法,到时候我一定会成全你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这可真是热闹 “你……”陈意怒极反而笑了起来,她凉飕飕的看着顾时颜,“顾时颜你不要太得意,你与我谁先死可还说不定呢!” 顾时颜看着陈意打完板子才离开。 她一走。 陈意就好像被人抽了精气神一样,打板子的时候不觉得怎么疼,如今背后疼的火烧火燎的,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今日之辱,来日她定加倍奉还。 几个婢女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将她弄回寝殿。 回到寝殿之后,她不是急着找太医,反而冲着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招了招手,“你过来。” 她一脸算计,肚子里的坏水都快从眼底冒了出来,在那个小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个小太监转身匆匆离开了。 …… 莫玄他们还没有回去。 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回哪里去。 如今他们可是昭和郡主的爹娘,还有大哥。 破庙自然是不能住了,那也太跌份了。 他们要过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人上人的日子。 几个人慢吞吞的走着,嘴上没说,可心里都在等着顾时颜来寻他们。 他们的关系,可是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的。 那个小贱人还能不管他们了? 不得不说他们想的太美了。 突然一辆马车从后面超过他们,然后与他们擦肩而过,扬起阵阵浮灰。 呛的莫长津不禁咳了起来。 赵氏一脸怒火,扭头冲着那辆马车狠狠啐了一口,“你个天杀的,有车坐了不起啊!等着吧!我们很快就会飞黄腾达的。” 马车里坐的不是旁人,正是顾时颜。 听着赵氏的声音,她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真是可笑,他们还想着飞黄腾达呢! 殊不知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这会抄家的圣旨,已经传到了顾家。 如此盛况,她怎能不亲自去看一眼呢! …… 马车才离开没多久。 突然出现一个小太监,拦住莫玄他们的去路,“真是恭喜老爷与夫人了。” 莫玄与赵氏立刻喜上眉梢,莫非是那个小贱人派来的人? 倒是莫长津多了几分戒备,“敢问公公,不知喜从何来?” 那个小太监喜笑颜开的说道:“莫非老爷与夫人还不知,陛下赏赐了昭和郡主一座郡主府。” 赵氏一听,一脸贪婪,“真的吗?走走走,你快带我们去。” 赏给那个小贱人的,与给他们的有什么两样。 那个小太监一脸恭维,立刻在前面给他们引路。 赵氏扭头看着莫玄与莫长津说道:“我就说吧!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既然是陛下赏赐的郡主府,自然是一应俱全,就连仆从与婢女都是现成的。 看着眼前那座气派的大宅子,莫玄他们激动的很。 怎料他们才靠近,便有仆从上前驱赶他们,“哪里来的叫花子,快滚开,这里可是郡主府,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莫长津一向清高的很,第一次被人当做叫花子,他脸上青红交加。 莫玄与赵氏也怒了,“什么叫花子?你才是叫花子呢?你全家都是叫花子,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个小太监配合的极好,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这可是昭和郡主的爹,娘,还有大哥,也是这郡主府的主人,你们还不快点把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好好的请进去。” 那个仆从一听,吓得脸都白了,立刻跪了下去,“都是小的有眼无珠,还请老爷,夫人,大少爷恕罪。” 这真是极大程度的,满足了莫玄他们的虚荣心。 几个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莫玄更是将架子摆的十足,“若有下一次,老爷我立刻将你赶出去。” “老爷,夫人,大少爷,快请进!”林管家匆匆迎了过来。 莫玄立刻吩咐他们,去把莫长安接过来。 莫长安伤的很重,他能活下来,多亏了赵氏识得几味药,几个人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真的救了他一命。 有了这么好,这么气派的宅子,第一件事当然是选住处。 莫玄与赵氏选了最大的主院。 莫长津自己挑了一处清净的院子。 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吃饭。 赵氏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她还叫人备了酒。 顾时颜还没有回来呢! 他们就庆祝上了。 几个人吃的狼吞虎咽,把一旁服侍的婢女与仆从都惊呆了。 他们真的是郡主的亲人吗? 怕不是难民吧!!! …… 抄家的圣旨一下,顾家立刻乱成一团。 顾青辞都吓傻了,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父亲怎会犯了欺君之罪,这不是真的?”他失神的喃喃道。 随行而来的侍卫已经开始搬东西。 “都住手,我命令你们都给我住手,这都是我们顾家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资格动。”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阻拦他们。 可他却忘了,如今他已不是顾相的大少爷,谁还会鸟他! “我们可是奉旨行事,你若是胆敢阻拦,便是抗旨不尊。”为首的侍卫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啧……这可真是热闹!”就在那个时候顾时颜踩在莲步,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真不是故意的 顾时颜一出现,一众侍卫立刻上前行礼,“参见昭和郡主。” 顾青辞就跟看见救星一样,“时儿你来的正好,你快点让他们住手。” 顾时颜笑了,她一脸嘲讽:“你可是顾大少爷,你怎么不叫他们住手呢!” 这才几日不见,顾青辞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他双眼凹陷,呆滞无神就好像死鱼眼一样,脸色蜡黄,一副被妖精给吸了的模样。 “顾时颜你这个白眼狼,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莫要忘了你也姓顾,这里也是你的家,顾家倒台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顾青辞咬牙切齿的说道。 “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不是顾家的女儿了。”顾时颜开始给他列举,“说起好处来,还真是多得很,比如,以后你们见了我,就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昭和郡主,对我行跪拜之礼,我不叫你们起来,你们就不能起来。” 突然,她话锋一转,“对了,你还没有对本郡主行礼呢!” “顾时颜你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真叫人恶心,想叫我给你行礼,你做梦去吧!”顾青辞怒吼出声。 顾时颜也不恼怒,她指着一旁的两个侍卫说道:“你们上前帮他一把。” 两个侍卫领命上前,一脚揣在顾青辞的腿上。 然后押着他跪在顾时颜面前。 “你们这两个狗东西放开我,谁准你们碰我的。”顾青辞拼命的挣扎起来。 两个侍卫索性将他摁倒在地。 顾时颜缓步上前,对准他的右手踩了上去,嘴里还说着:“呀!不好意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嘴上这么说,却是一点移开脚的意思都没有。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有意的! 对一个读书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握笔杆子的手。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顾青辞疼的都快晕了过去。 直到他的右手彻底废了。 顾时颜才缓缓移开脚,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青辞,“来人啊!把他扔出去。” “顾时颜你这个毒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放过你的……”顾青辞喘着粗气,两个侍卫架起他就走。 “且慢!”顾时颜突然出声。 两个侍卫脚下一顿,扭头朝她看去。 顾时颜的视线从顾青辞身上扫过,“陛下既说了抄家,他身上的衣服也不能留,毕竟那可是上好的蜀锦,扒了他的外袍与靴子,再把他扔出去。” 这对顾青辞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你们都滚开,顾时颜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两个侍卫三两下就把顾青辞的衣服给扒了,就连鞋都给他脱了,只给他剩了一身白色的里衣。 然后在顾时颜的注视下,把他扔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 顾青辞狼狈的趴在地上,立刻引来许多人的围观。 围观的百姓指着他大声议论起来,“咦,这不是顾家大少爷吗?他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啊呸!什么顾家大少爷,顾景文犯了欺君之罪,已经打入天牢,顾家都被抄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少爷!你没看他连双鞋都没了,比我们还惨呢!” 这句话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听着他们的话,顾青辞恼羞成怒,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耍大少爷的威风,“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他摇摇晃晃从地上爬了起来。 “顾大少,三日之期已到,你欠我们的五千两银子也该还了吧!”就在那个时候,从人群中走出几个人把他围了起来。 一见他们,顾青辞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请你们再宽限我几日,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哈哈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顾家已经没了,你那个当相爷的爹都下了大狱,我们喊你一声顾大少,那是跟你客气,你该不会真以为你还是顾家大少爷吧!” “你少他么跟我废话,要么还钱,要么我们打断你一条腿,你自己选吧!”几个人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放肆,顾家虽然没了,但昭和郡主还在,她如今可陛下面前的红人,我是她大哥,她不会不管我的,不过区区五千两银子,你们去找她要,她一定会给你们的。”顾青辞被吓得连连后退,他故作镇定的说道,可真是无耻到家了。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谁不知道昭和郡主根本不是你们顾家的女儿,你让我们去找她要钱,我们跟人家要得上吗?我看你找打,兄弟们动手。”他们对着顾青辞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顾青辞双手抱着头,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他抬头一看,只见顾时颜带着云姨娘走了出来。 “时儿,时儿求求你快救救大哥!或者你先借给大哥五千两银子好不好?”他一把推开那些人,鼻青脸肿来到顾时颜面前。 顾时颜眯眼看着他。 啧啧……瞧瞧,上一世他有多风光,眼下他就有狼狈,可谓是跌落尘埃。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想要五千两银子啊!”一听她这么说,顾青辞连连点头,他变脸就跟翻书一样,“时儿我就知道,你最是善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倒是有五千两银子。”顾时颜故意给了他希望。 然后在他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亲手碾碎那些希望,她嘲弄的看着顾青辞,轻启唇瓣:“但我就是不给你,有本事你打我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们也既往不咎了 听她这么说,顾青辞的脸阴的都能滴出水来。 若是换做以往,他定会对顾时颜破口大骂。 可今日讨债的人就在一旁看着。 “时儿,大哥求求你了,求你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就帮大哥这一回可好?” “顾家纵然有万般不好,可到底养了你十几年,你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顾家的,这些年的花费算在一起,不下十万两银子,如今只叫你给一个利息,这不算过分吧!”顾青辞压下性子,低声下气的哀求着顾时颜。 “若你跪下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顾时颜冷笑出声,所有人都觉得她欠了顾家的。 可她早就还清了。 是他们,欠了她的! 如今她要拿回来,这过分吗?! “好!”顾青辞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时儿,大哥求你了。” 他已经别无选择。 “哦!”顾时颜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我已经考虑过了,你的事与我何干?我凭什么给你银子。” 她话音都还没落呢,就有事逼准备站出来指责她。 是啊!再怎么说顾家都养了她这么多年,做人自然要知恩图报。 “若不你挨个给他们磕头问问,可有人愿意借给你五千两银子,这么多人肯定有好心人在的。”她抬眸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 原本准备开口的那几个事逼,瞬间闭上了嘴。 顾青辞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恶毒的盯着顾时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时颜给了他一个讥讽的眼神,她带着云姨娘转身上了马车。 “你们放开我……”顾青辞被几个讨债的给拖走了。 …… “云姐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上了马车,顾时颜亲手给云姨娘倒了一杯茶。 这里没外人。 云姨娘起身跪在她面前,“我想求小姐给我一个亲自手刃仇人的机会。” 等杀了顾景文之后,她自有归处。 顾时颜怎会看不出她生了死念,可她并没有开口劝云姨娘。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好。”她伸手扶起云姨娘! 重夜突然现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这才知道,已经有人在她的郡主府里作威作福。 开什么玩笑,这她能忍? 他们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 “拜见郡主!”顾时颜带着云姨娘,进了郡主府。 莫玄与赵氏正在前厅喝茶,已经有人传过话来,说是顾时颜回来了。 他们已经换上了绫罗锦缎。 莫玄与赵氏对视一眼,说实话他们还是有点慌张的,不过他们很快镇定下来。 不敬老子娘那叫不孝。 谅那个小贱人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哪怕她是昭和郡主又如何,见了自己的老子娘,也一样要请安。 他们还等着顾时颜来请安呢! 顾时颜一进前厅,就见莫玄与赵氏坐在那里,比她这个主人的架子还大呢!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看着赵氏心头一紧,“时儿呀!你回来了。” 莫玄也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先发制人,“我和你娘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两人住主院,你两个哥哥住了左右侧院,你就住到后院里去吧!从前的事我们也既往不咎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以后可要好好的过日子,莫要闹出什么叫大家笑话。” 第三百八十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闻讯莫长津也来了。 “时儿,爹和娘说的对,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下去,你说不是?我们各退一步,总好过撕破了脸,给别人递话柄,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就是不为别的,也该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他的声音格外温和。 顾时颜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这才缓缓抬起眸子,她一步一步走到赵氏和莫玄面前,轻笑出声:“你们怕是走错地方了吧!” 莫玄和赵氏脸色一沉,两个人同时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顾时颜突然笑了起来,她一挥衣袖。 下一刻。 “啊……”莫玄与赵氏双双飞了出去。 顾时颜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叫人把他们全扔了出去。 她在大殿上认下他们,除了对付顾景文。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想知道那个重华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扑棱蛾子! 可与她想的一样?! 很快,宫里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叫她没想到的是,这一世陛下不仅派二皇子去江南处理水患,赈灾,就连纪北渊也被一同指派了去。 两个人分工明确,纪北州负责治水,而纪北渊则负责时疫的事。 顾时颜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要知道北燕的使臣马上就要入京了。 而陛下却把他们两个人都派了出去。 顾时颜立刻叫人给纪北渊递了信,约他一见。 …… 悠然居。 顾时颜到的时候,纪北渊已经到了,看样子已经等了她一会。 这是纪北渊说过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之后。 两个人第一次私下见面。 他们很有默契,都没有提那日的事。 “你不用担心,有你给的方子,我就只是跑一趟而已。”纪北渊先开口了,如今的他越发沉稳。 “陛下已经把方子给你了吗?”不知为何顾时颜总觉得有些不妥。 纪北渊点了点头,“不过兹事体大,我并未带在身上。” 顾时颜稍稍沉吟,“叫人拿过来,我想看一眼。” 纪北渊立刻叫人去办。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 顾时颜看着他问道:“你可知北燕使臣马上就要入京的事?” 纪北渊先是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顾时颜委实吃了一惊。 他竟然不知。 这说明什么? 陛下竟刻意压下这个消息。 这是为何? 很快,治疗时疫的方子便出现在顾时颜手上。 她垂眸一看,脸色越发凝重。 纪北渊皱着眉头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顾时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一味药被换了。” 虽然只换了一味药,但效果却大打折扣。 “我这就进宫面见父皇。”纪北渊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顾时颜叫住了他。 纪北渊回眸看着她,“这不是小事,需得让父皇知道。” 纵然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顾时颜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是陛下呢?” 纪北渊脸色骤变,“不,绝不可能,事关社稷百姓,父皇不是这样的人。” 顾时颜上前一步,“难道你忘了玉贵妃的事吗?” 接下来她的话有些残忍,“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第三百八十一章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纪北渊缓缓坐了下去,他端起茶盏,也不知怎的他的骨节泛白。 可见用力之大。 “在得知王后宫中也有蝮尾花之后,我便生出一个想法,如今陛下不仅隐瞒了北燕使臣如今的消息,还在这个节骨眼,派你与纪北州同去江南,怕是他心中早已有了储君的人选。”剩下的话顾时颜没有说出口。 以纪北渊的聪慧,自然能想到。 陛下这么做,怕是想趁机除了他与纪北州,好给他心中的储君扫除障碍! “咔嚓!”一声,纪北渊手里的茶盏突然碎裂。 显然他也猜想到了。 顾时颜缓缓说道:“江南之行,你怕是不能去了。” 纪北渊双眼微眯,为防吓到她,他死死压下眼底的戾气,“不去便是抗旨不尊。” 顾时颜眼波流转,“我有法子。” 她伸手递给纪北渊一物,叮嘱他回家之后立刻服下。 陛下叫他与纪北州同去,定存了让他们在路上争斗的心思。 为了掩人耳目,她与纪北渊一前一后的离开。 顾时颜带着云香才踏出悠然居。 “咳咳……”一阵轻咳声响起,突然一个病弱的年轻男子,身子一倾,竟直挺挺朝她倒下。 顾时颜头一歪,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可惜他找错人了。 她闪身就要避开。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慌乱中那个年纪男子竟一把拽住她的衣袖,这才堪堪稳住身子。 “多谢姑娘。” 四目相对,顾时颜这才瞧清楚他的容貌。 他一脸病弱,却也难掩华贵之姿。 不知为何看着他,顾时颜竟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来。 于是她问了一句,“公子没事吧!” “咳咳咳……我没事,真是对不住姑娘了。”那人笑容温和,第一时间松开她的衣袖。 看着倒不像碰瓷的了。 顾时颜提步就走,缓缓与他错开。 那人定睛看着她的背影,不动声色的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真是怪哉。 看着她,他竟莫名其妙心软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顾时颜脚下一顿,回眸看了他一眼。 他冲着顾时颜微微一笑,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 顾时颜才走了没多远。 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 “上来。”单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她抬脚上了马车。 崔晏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更显清贵绝尘。 顾时颜才坐下。 崔晏,“给我倒杯茶。” 顾时颜撇了撇嘴,也没说不给他倒。 崔晏嘴角带笑,“一杯茶,换一个消息。” 闻言顾时颜立马给他倒了一杯茶,还假惺惺的给他吹了吹,“师兄请用茶。” 崔晏才饮了一口,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师兄是什么消息啊?” 他挑眉看了顾时颜一眼,“你可知晓三皇子突然中毒了?江南之行他怕是去不成了。” 顾时颜点了点头,怎么不知,毒药还是她纪北渊的。 她把自己猜想说给崔晏听。 怎料崔晏听后竟然笑了起来,“你才发现?”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为何他明知道陛下属意的另有他人,还是选择了纪北渊! 顾时颜疑惑的看着他。 突然,他语出惊人,“重华公主与北燕太子已经入京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与它很像 崔晏说的是,重华公主与北燕太子入京了。 而非北燕的使臣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部队还在后面,而他们刻意隐藏了身份,悄咪咪的入京了。 问题来了,那他们还是重华公主与北燕太子吗? 非也!非也! 顾时颜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病弱的年轻男子。 她从不相信什么巧合。 他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给他准备了惊喜。 纵然他隐藏的极好,可当他靠近的时候,她还是察觉到一丝杀气。 不管重华公主是谁,只要敢对她出手,那就一个字,死! 等着瞧吧!最迟今晚他们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装柔弱这么久,她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 宫中。 纪北渊中毒的消息,已经传入陛下耳中。 他丝毫没有怀疑纪北渊,首先想到是纪北州,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气。 王后野心勃勃,教养出来的儿子也是如此。 好啊!他还活着呢!他们就都当他已经死了。 皇位是他留给…… 谁也别想染指! 饶是纪北渊中毒了,他依旧没有改变主意,他给所有御医下了圣旨,若是三日内不能给纪北渊解毒,所有人都得死。 一众御医怕的要死。 他们全都守在纪北渊的榻前,绞尽脑汁不停的想着法子。 纪北渊吐血昏厥,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父皇的圣旨,还有那些御医说的话,他都一清二楚。 他心底最后的那点幻想,也随之破灭。 父皇就这么想要他的命…… …… 得知纪北渊莫名其妙中毒了,纪北州惶恐的很,这个节骨眼上谁最可疑? 当然是他了。 虽然他也这么想过,可晚了一步不是。 这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准备了一番,立刻进宫找王后商量对策。 无论如何都得撇清他的嫌疑才行。 崔晏将顾时颜送到郡主府门口。 顾时颜起身准备下车的时候,他突然伸手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这是?”整的顾时颜一头雾水。 崔小六这厮一贯小气吧啦的,怎的突然想起送她东西了! 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崔晏老神在在,“乔迁礼。” 是哦!她今天搬到了郡主府,说起来也算乔迁。 顾时颜打开锦盒一看。 里面放着一只白玉雕刻的小猫,眼睛是黄绿色的宝石做的,又大又圆,软萌中带着一丝狡黠,当真可爱的紧。 叫人爱不释手! 崔晏看着她与那只小猫对视,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他是照着她的神态雕刻的。 她这般看着,可会生出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单从玉石的质地,还有雕工上,顾时颜就知道定然价值不菲,她眯起眼睛,“谢谢师兄。” 是她错了。 此猫为证,崔小六还是很大方的。 说完,她纵身跳下马车。 崔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用谢,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你与它很像!” 顾时颜拿着那只小猫,回头瞪了他一眼。 算了,原谅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崔晏已经离开。 顾时颜才踏进她的郡主府,一张张熟悉面孔毫无预警的映入她眼帘。 “乖徒儿,恭贺你乔迁之喜!”孔大儒,杜老,还有大长老都来了,他们全都笑眯眯的看着她。 “时儿妹妹,你不要伤心,那些个烂人根本不配,你还有我们,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萧薰儿一脸心疼,她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抱住顾时颜。 “时儿妹妹,对,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说这句话的是容渊,沈亦如就站在他身旁。 还有萧誉也来了。 她叫人将莫玄他们丢出去后,他们在门口骂骂咧咧了许久,所以他们都知道了。 顾时颜心中暖暖的,“好!” …… 马车缓缓行驶。 崔晏淡淡的看着崔一,“叫人把重华公主还有北燕太子找出来。” 崔一大惊,“郎君你想要做什么?崔家有严令不许族中弟子参与诸国之间的争斗。” 崔晏轻笑出声:“身为师兄理应护着师妹不是吗?我只是遵守草庐的规矩。” 第三百八十三章 到时候我一定找出真凶来 天牢。 听闻竟然有人来探望他,顾景文满腹疑惑。 树倒猢狲散,他都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有谁会来看他? “顾相别来无恙啊!”牢门打开的那一瞬,看着款款而来的那个少女。 顾景文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顾时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还敢来,你给我等着,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女笑盈盈的看着他,眼神冷的跟刀子一样。 顾景文看着她猛地一怔,“你,你不是她!” 华服少女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有这么明显吗? 为何她照镜子的时候,丝毫没有发觉呢! 顾景文戒备的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华服少女冲着他眨了眨眼,“顾相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可是日夜记挂着你,恨不得饮汝之血,啖汝之肉。” 顾景文还没有认出她来。 她好心提醒了他一句,用嘴型无声的吐出两个字,“父亲!” 顾景文跟见了鬼一样,“你是……” 不等他的话说出口,少女眼神一狠,对着顾景文甩了两下手中的帕子。 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扫过。 顾景文顿时一脸呆滞。 少女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走。 她才离开没有多久。 顾景文跟疯了一样,他两眼冒着红光,嘴里发出凄厉的笑声,一头朝墙上撞去。 “砰……”当场血溅三尺。 可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砰砰砰……”撞个不停,直到撞得头都凹陷下去。 陛下只说将他打入天牢,可还没说怎么处置他呢!这可把天牢的侍卫给吓坏了。 两个侍卫冲上去,想要制止他自残,却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要知道他可是个文文弱弱的老书生。 已经有人飞快去请御医了。 “桀桀……”顾景文怪异的笑了起来,当着几个侍卫的面,他竟然低头撕咬起自己的皮肉来,然后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呕……”一旁的几个侍卫全都吐了。 等御医赶来的时候,顾景文已经把自己啃得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饶是如此他的嘴还在不停的咀嚼。 御医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晕死过去。 如今顾时颜可是炙手可热的昭和郡主。 她明晃晃的来了这么一趟,紧接着顾景文就死了,还死的那么怪异。 这口锅她不背也得背。 果然陛下知道后大怒。 圣旨很快传到郡主府。 顾时颜准备留所有人一起吃晚饭,也算是乔迁宴了。 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们当下决定和顾时颜一起入宫。 顾时颜没有拒绝,谁叫他们都是妥妥的证人呢! “也不知道那个混账玩意,竟然拿噬骨香这种阴损的东西出来害人,还嫁祸在我徒儿身上,若叫我知道定扒了他的皮。”大长老气鼓鼓的哼哼道。 顾时颜哄了大长老几句,敛了敛眸子。 原本她只有七八分的把握,如今她已经可以百分百的断定,那个重华公主是个什么扑棱蛾子。 真的好久不见呢! …… 宫中。 原本是顾时颜的主场。 怎料行礼过后,她完完全全沦为边角人物。 先是萧薰儿,萧誉,还有容渊一一站出来替她说话。 紧接着是孔大儒,“我草庐弟子的品性毋庸置疑,还请陛下尽快找出真凶,还我徒儿一个清白。” 在他之后杜老也开口了,“陛下,时儿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这摆明了是栽赃嫁祸。”后面的话就与孔大儒的大差不差了。 最最最绝的是大长老。 “来,我给陛下变个戏法!”说着他抬起衣袖将脸遮住,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等他把衣袖放下来的时候。 “嘶……”众人全都睁大了眼。 “奴家给陛下请安了。”大长老盯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算了,还矫揉造作对着陛下抛了几个媚眼。 杜老看着他差点吐出来。 陛下的脸色也一言难尽的很,此等容色便连他的后宫都难得一见。 顾时颜看着卖力表演的大长老,差点笑出声来。 为了她,真是委屈师父了。 “陛下再看。”衣袖一收一放间,大长老这回变成了一个如玉少年郎,那面皮白净的呀! 陛下嘴角松动。 可这还不算完。 大长老又变了一回,变成了一个长髯大汉。 最后,他把几张人皮面具全部呈给陛下。 陛下直勾勾盯着那张美人面,片刻,将视线落在顾时颜身上,“这么说此事与昭和郡主无关。” 显然他信了。 顾时颜上前一步,她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了个活,“请陛下给我五天的时间,到时候我一定找出真凶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真的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三个师父把顾时颜好一通数落。 好好的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干什么?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顾时颜却另有打算。 她叫人准备丰盛的乔迁宴,晚上他们好好的热闹一番。 京都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 病弱的年轻男子才踏进院子,便从屋子里冲出来一个少女,少女上前揽住他的手臂,“五哥哥怎么样,害我的那个坏女人中毒了吗?她死了吗?” 北燕五皇子燕行简,他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摇头说道:“那个昭和郡主倒是个厉害的,若非我发现的及时,恐怕已经着了她的道。” 连他都没有察觉到,她什么时候在他身上下了毒。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恶毒,果然报仇这件事还得靠她自己来。 “那五哥哥你没事吧!”她压下眼底的不满,佯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婢女匆匆跑了对她说,太子殿下回来了。 少女一惊,立刻朝燕行简看去。 燕行简转身就要离开。 “五弟,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大楚!”北燕太子燕行云已经挡住他的去路。 被当场抓包,燕行简索性也不躲了,“大哥,我们可就这一个妹妹,华儿被人欺负了,我作为兄长,自然要亲手给她报仇。” 燕行云无奈的很,“难道我就不疼华儿了吗?你都想着给华儿报仇,难道我这个做长兄还能不放在心里,此行我们的目标明确,说是为了联姻而来,其实是为了取昭和郡主的性命,你说还有谁跟来了?” 燕行简淡定的很,“真的没有了。” 燕行云不信,扭头朝一旁的少女看去,“华儿你说还有哪个哥哥跟来了?” 少女也一口咬定,“太子哥哥是真的,我只见过五哥。” 她眼神微闪。 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还有两个哥哥跟了过来。 命运这东西可真是玄妙的很。 她啊!就是招人疼爱。 这不,她又多了好几个把她捧在心尖尖上的哥哥。 …… 等乔迁宴散后,已是月上梢头。 重夜已经查出重华公主他们的落脚点。 顾时颜才将孔大儒他们送了出去。 就在那时一道剑光闪过,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势不可挡朝她刺来。 重夜镇定的很,他躲在暗处摸了摸下巴,就这种货色,姑娘一个人能吊打几百个,连大气都不带喘一口的。 顾时颜一个侧身,她微微眯起眸子,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刺客。 得了不用说,他也是北燕之人。 她轻飘飘的抬起两根手指,真的不能再多了。 一把夹住那人刺来的剑,然后稍稍施力。 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手中的长剑应声而碎。 “卧槽!”把那个刺客都给惊着了。 顾时颜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然后慢悠悠的走去,叫人揭开他脸上的黑巾。 这张脸真白,真俊。 和白日里那个病病弱弱的年轻男子,还有几分相似。 顾时颜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眼睥睨着他:“说吧!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 燕行泽大怒,“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放开我,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着他拼命挣扎起来。 顾时颜直接叫人把他绑了回去,然后粗鲁的给他嘴里塞了一颗黑乎乎的东西。 燕行泽又急又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小爷我吃了什么?你若是识相的话,就快点把我给放了,不然你就要大祸临头了。” 顾时颜一挑眉,当她是吓大的不成。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别怪我没有告诉你,若你敢说一句话假话,你体内的毒立刻就会发作。” 起初燕行泽不信。 待顾时颜问了他几句后,由不得他不信,他的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人给捏爆了一样,这滋味真让他生不如死。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究竟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顾时颜已经没了耐心,若他还不说,那她只能送他下去了。 燕行泽唇瓣抖动的厉害,“我乃北燕六皇子燕行泽,怎么样你吓到了吧!我命令你立刻马上放开我。”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便下去陪他吧 顾时颜眯了眯眼。 还北燕六皇子,当她好糊弄吗? 就他这样,怕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重夜一听来了兴趣。 他上前在燕行泽身上搜了搜,还真搜出他的贴身令牌来。 “姑娘,这货没说谎,他还真是北燕六皇子。” 顾时颜勾了勾嘴角,好说,没想到这个地主来头不小,整个北燕都是他的。 燕行泽的气势顿时就上来了,他冷冷一哼,“现在知道了吧!还不快放开本皇子,再给本皇子磕头认错,兴许本皇子可以饶你一命。” 但华儿的仇还是要报的,可以,可以废了她的手脚,留她一条命! “是重华公主派你来的吧!”顾时颜缓步上前。 看着她的模样,燕行泽不禁打了个寒颤,“你闭嘴,你根本不配提华儿的名字!” 顾时颜伸出细白如玉的小手,慢悠悠的锁住他的喉咙,“傻大个,念在你还值点钱的份上,我就留你多喘几天气儿。” “你敢?”燕行泽梗着脖子说道,不知为何明明她都这么坏了,他心里竟生不出一点厌恶来。 “你看我敢不敢!”顾时颜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笑。 燕行泽看的一愣,他不讨厌她就算了,竟还觉得她这个蔫坏蔫坏的笑十分可爱! 他这是怎么了? 定是这个坏女人在他身上下了蛊。 “把他带下去看好,留着日后换银子,哦!不,兴许用他还能换一座城池。” 重夜立刻幻想起来,等姑娘拥有一座城池后的日子,那敢情好啊! 当女王,选王夫,多多益善…… …… 等顾时颜与重夜来到,重华公主与北燕太子的落脚点后。 看着眼前的厮杀,重夜摸了摸鼻子,扭头看着同样隐在暗处的顾时颜,“公子,竟然有人赶在我们之前动手了,他们这是想要截胡啊!”这姑娘能忍?! 顾时颜一身黑色劲装,她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 她嘴角一勾,还在想着这重华公主与北燕太子还挺招人恨的。 突然,她在那群刺客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眼就认出他来,竟然是崔九。 这么说……这是崔小六的意思了! 哪怕这件事做的再隐秘,重华公主与北燕太子的身份搁在这,纸包不住火,终有爆出来的那一日。 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顾时颜没有多想,怎么说他们也算半个自己人,有他们相助,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她带着重夜闪身进了内院。 今晚她的目的很明确。 “快,快保护小姐!”她一眼就看到那个,被影卫和婢女层层保护着的华服少女,许是怕人认出来的缘故,她头上带着纱帽。 只看那个身形,莫说她带着纱帽,她就是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她已是武道宗师,这世上还有何人可拦她? 顾时颜身形飘忽,她杏眼亮的很,闪动着骇人的杀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重华公主身后。 她默默念着,“莫云裳,前世因,今世果,纪北辰都下去了,你与他不是恩爱两不疑吗?你便下去陪他吧!” 她抬手一掌,落在重华公主背上。 “啊……”随着一声惨叫,重华公主如同折断翅膀的鸟儿一样,高高的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 她头上的纱帽也随之而落。 望着那张脸,顾时颜微微一怔! 第三百八十六章 莫非她猜错了 那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 却也是一张顾时颜陌生至极的脸。 莫非,她猜错了! 重华公主就是重华公主,与莫云裳一点边都不沾?! 可若是如此,重华公主对她的那些恨意从何而来。 她一步跨出。 眨眼之间便来到重华公主面前。 “啊……小姐,小姐你还好吧!”几个婢女叽叽喳喳吵得很。 “小姐!”还有一众影卫也朝顾时颜杀来。 其中最担忧重华公主的,当属燕行云了,他目赤欲裂,“妹妹……” 扭头看着顾时颜的眼中几乎溢出血来,“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妹妹?” 他说话间,顾时颜豪横的很,她已经一掌拍飞所有影卫,将手中的长剑架在重华公主的脸上。 燕行云紧张到极点,他怒吼出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住手,只要你放过我妹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见过那个病弱年轻男子,与地主家傻儿子后,她一眼就认出他来。 想来他就是北燕太子,燕行云了。 “呵……我想要什么?好说,好说,我就想要她这条命而已。”她眼中冷光大盛,长剑一挑划破重华公主的脸。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给这寂寂深夜平添了一抹浓重的色彩。 顾时颜垂眸一看,不禁皱起眉头来。 她瞧的真切,这并非人皮面具,而是她本来的面容。 她,当真不是莫云裳? “妹妹!”燕行云暴怒,“给我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他。” “你敢伤害我妹妹,我要你的命!”一道白色的身影急速朝她掠来,顾时颜抬眸一看。 这不是白日里,那个想要碰瓷的病弱男。 呵呵…… 他们果然蛇鼠一窝。 原本顾时颜还在疑惑,他为何没有中毒? 明明她下了毒的。 在他挥洒衣袖的时候,她明白了。 他也是个高手。 不过那是在旁人面前。 在她面前,呵…… 顾时颜一剑刺穿重华公主,管她是不是莫云裳,先杀为敬! 然后她轻挥衣袖。 一道强劲的风横扫而过。 燕行简撒出去的毒,竟然反噬到自己身上,还有那些朝顾时颜杀来的影卫。 “滋滋……”除了他,其他影卫的皮肤瞬间被灼的冒起黑烟来,一股烤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顾时颜突然有点饿了。 银色的面具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寒芒,她足尖一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下一秒。 她如鬼似魅的出现在燕行简面前,直接给他来了一招锁喉。 “你,你是……”燕行简望着他那双眼睛,只觉得特别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北燕的皇子还是挺值钱的,一个换一座城池,两个就是两座。 “我是你爹!”顾时颜给了重夜一个眼神,然后一脚将燕行简踹飞。 重夜正好接住,姑娘的意思他懂。 留着换钱,换城池!!! 昏死前,燕行简最后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然后大惊,他说的没错,他这双眼睛真的与父皇极为相似!!! “五弟……”燕行云厉声喊道。 “别慌,现在该你了!”不等他声音落下,顾时颜已经来到他面前,北燕太子虽然更值钱,但是目标太大了,容易翻船,她手中的长剑寒芒吞吐,直接朝他心窝刺去。 她杀的死重华公主与北燕太子吗? 非也,她杀的是谋害大楚重臣的贼子! 真的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只是为何看着北燕太子去死,她的心竟隐隐有点痛! “住手,何方竖子如此大胆!”她握着剑的手一顿,紧接着一个麻衣老者凭空冒出来似的,竟徒手握着她手中的剑。 他周身气场全开,带着一股可开天辟地的豪横。 将四周的人震得暴退不止。 顾时颜眉头微蹙,难道他便是武道宗师,玄空大师??? 第三百八十七章 明晚再来可好 重夜也惊呆了。 我类个擦擦…… 这天下就这么一个武道宗师。 不,现在加上姑娘就是两个了。 在这个平淡无奇的夜晚,这世上仅有的两个武道宗师竟然对上了!!! 他心跳的厉害。 崔九亦是如此,郎君吩咐过,他好像早就知道这个面具少年会出现一样,还特意交代如果他出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没想到玄空大师竟也来了,如此大事,定要禀报郎君一声。 崔晏带顾时颜来过的小院里。 秋高气爽,月明风清。 白色轻纱随风摇曳,崔晏与君怀宁正在凉亭中对弈。 “郎君!”突然崔一几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下一刻,他神色大变。 捏着棋子的手一抖。 咚! 竟连棋子掉落在地都不自知。 他一句话都没有,更不曾看君怀宁一眼,起身就走。 “晏哥哥……”君怀宁不解的看着他。 崔晏仿若未闻,不由得加快脚步。 “阿晏……”君怀宁眉头拢在一起,捏着棋子的手竟爆出青筋来。 崔晏依旧没有理他。 不仅如此,下台阶的时候,也不知怎的他脚下一软,竟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崔一大惊:“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这可还是他那泰山崩顶都面不改色的郎君??? “阿晏!”君怀宁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哪怕他声音高到极点,崔晏依旧没有看他一眼。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崔晏走出他的视线。 他凄楚一笑,眼底涌上一抹疯狂的厉色,“阿晏怎么办呢?你的心乱了,这是为何人而乱的呢?” …… 哪怕认出玄空大师的身份来,顾时颜依旧稳得很,她眼中甚至带着一丝兴奋,“多谢大师谬赞!不过,我觉得我的胆子可以更大一些。” 说着她手腕翻转,将手中的长剑对准玄空大师。 燕行云轻蔑的看着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华儿说的没错。 今晚果然有人来取她的性命! 这叫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出使大楚之前,父皇特意求了玄空大师暗中相助,务必保他一命。 “哈哈哈……好一个狂妄无知的后辈!”玄空大师不怒反笑,他一掌朝顾时颜拍去。 强劲到极点的掌风横扫,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顾时颜兜头压下。 崔九他们被震得飞了出去。 重夜使出全力,这才堪堪稳住身影,连他都担忧的很。 虽说姑娘也是武道宗师,但她年幼缺少对战经验,不免吃亏。 在其他人眼里,顾时颜更是必死无疑。 “呵……武道宗师了不起啊!”顾时颜轻嗤出声。 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然抬手接住玄空大师那一掌。 就连玄空大师都不免吃了一惊,他浑浊的眼中照进一束亮光,“好小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达到老夫这种地步,可真是后生可畏啊!” 顾时颜老神在在的看着玄空大师,“大师也不必妄自菲薄,毕竟很多人比大师还老,也达不到大师这种地步。” 重夜差点给她跪了。 姑娘,我勒那个姑娘,你这是在夸人吗? 若是,麻烦你走心点可好! 他暗自猜测,接下来玄空大师定会被姑娘刺激的直接暴走。 怎料,玄空大师笑声越发爽朗,“小子,我答应过别人护他一命,你要杀他,明晚再来如何?”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我乃北燕太子 当玄空大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顾时颜也诧异的很。 玄空大师竟然在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讲话!!!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他不该直接动手吗? 重夜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是怎么肥事??? “大师你?”燕行云难以置信的看向玄空大师,连父皇在他面前都客客气气的,生怕得罪了他。 今晚他竟然用了这样的口气,跟一个少年说话,他身为武道宗师的傲骨与架子呢? “你什么你?你给老夫闭嘴,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话,老夫现在就走!”听他搁着叽叽歪歪,玄空大师脸色一冷,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懂个锤子啊! 他已是人人称道的天才,可活了一大把年纪,黄土都埋了半截子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就已是武道宗师。 看他那副架势,功力怕是还在他之上。 更恐怖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天才少年来。 他倒是可以跟他一战。 可结果呢! 一定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打了老的,又来了一群更老的。 到时候他焉能有命在!!! 玄空大师突然整了这么一出,倒叫顾时颜有些不好接了,她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她独有的慵懒,“若我非今晚取他性命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时间全都落在玄空大师身上。 玄空大师顿时做了难! 实在是顾时颜的气场拿捏的太到位了。 但凡他露出一点怯意来,玄空大师都不至于如此。 现在他反而越发肯定,这小子身后肯定站在一个犹如庞然巨物一般的隐世大家族。 不然,他也不能这般狂的没边。 重夜一声不响的来到顾时颜身后。 崔九他们好似商量好一样,也全都站在她身后。 这么一看,她越发有那个味儿。 “小子,你真当老夫怕了你不成?你与我皆是武道宗师,若真动起手来,没个三天三夜分不出胜负来,今晚你权且回去,就当给老夫个面子。”丢人不能丢场不是,玄空大师负手而立,前半段话还气场十足,只是到了后来态度又软了下来。 顾时颜的视线落在燕行云身上,她微微眯起眸子。 一个武道宗师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 可这个人吧!她又不是很想放过。 燕行云震惊的很,眼前这个少年,竟也是武道宗师,如今算是彻底明白玄空大师的态度了。 “我乃北燕太子,今日倘若孤死在大楚,北燕与大楚必会开战。”他别无选择,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来。 “拜见太子殿下!”数百影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激起阵阵回声。 生怕顾时颜不信,玄空大师还替他证实了一番,眼前这货千真万确是北燕太子,他还啰嗦了几句,若是他真死在大楚,这事就大了。 怕顾时颜不信,燕行云还亮出自己的令牌来。 金灿灿的,还有点晃眼。 然后,他有恃无恐的看着顾时颜。 重夜也看向她,若燕行云没有亮出身份来,姑娘杀也就杀了,如今这个怂包竟然亮出自己的身份来。 若真杀了他,北燕必不会与大楚善了,到时候定会开战,死的就是数以万计的人了。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当下所有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等着她的答复。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我杀的就是北燕太子 事到如今她的答案变得至关重要。 众目睽睽之下,顾时颜气势十足,她掷地有声:“我,杀的就是北燕太子。” 她这句话实在是太霸道了。 重夜简直崇拜死她了。 姑娘威武,姑娘牛批…… 就连崔九他们也被她的气势给折服了。 玄空大师嘴角一阵抽动,他就没见过这么狂傲的小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有底气,有大大大大靠山!!! 他一阵后怕,幸亏刚才没有贸然动手。 “孤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孤?还杀了孤的妹妹重华公主。”燕行云实在不解的很,他们怎么就惹上一个武道宗师。 从玄空大师的态度看,这个少年怕是大有来头。 “因为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顾时颜眼神骤然一凛,她直接释放出武道宗师的威压来。 不仅如此还生生压了玄空大师一头。 再看她,众人眼中皆生了惧意。 见燕行云一脸茫然,顾时颜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太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自己好好想想!最近都干了什么缺德事。” 以他聪慧,定会猜到身上去,她只是个无权的郡主,从前那些想对她下手的人,还碍于顾景文身份不敢太放肆,如今顾景文一死,那些人的心思可不又活络起来。 重活一世,她不仅要做自己的靠山。 还有护住几位师父,还有熏儿姐姐与容渊哥哥他们。 就势必得有一个镇得住众人的身份。 燕行云大惊,他一时间便想到顾时颜,未曾想她还有这样的靠山。 玄空大师不禁瞪了他一眼,好好的招惹他的人做什么,这下好了吧!人家找上门来,非要弄死你。 最他么不能忍的是,这会为难的却是他。 “小子,没想到你人不大,倒是个真丈夫,老夫十分佩服,有仇必报才是我辈中人,可老夫也不能失信,这样吧!看你十分合老夫眼缘的份上,老夫便允你一诺,来日帮你做一件事可好?”他说的大义凛然。 重夜不动声色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姑娘见好就吧! 得玄空大师一诺,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顾时颜也顿觉,玄空大师实在太上道了,给的这个台阶,她万分满意,“也好,今日我便给玄空大师一个面子。” 这个好,玄空大师顿觉神清气爽。 他就说他的面子多少还是值点钱的。 语罢,顾时颜衣袖一挥,她转身就走。 玄空大师立刻跟了上去,“小子你师从何人啊!改日我可否拜访一下他老人家?” 顾时颜脚下一顿,回眸看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玄空大师一笑,“这个老夫懂,隐士高人都不喜欢有人打扰,是我唐突了。” 燕行云也追了上去,“放了我五弟,否则你不能走。” 都轮不到顾时颜开口,玄空大师便冷眼朝他看去,“你想死是不是?若你真心求死,老夫也只能成全你了。” 这才逼退了燕行云。 顾时颜带着一大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在燕行云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她就无法再动手了,除非她想引起战乱。 不过机会还多的是…… 还有一件事,她有些怀疑那个重华公主,是个西贝货。 回到郡主府,她便把燕行简交给重夜,让他去审问了,若那个重华公主是真的就算了,若她是个假的也不怕,她就不信宫宴那一日,她还不现身。 她美美的泡了个澡,才回到寝室,正准备上榻休息,突然门上折射出一道人影。 “是谁?”她眼神一暗,一个闪身推开房门,就见一个人站在月色中,深深的凝视着她,眼神复杂的很。 “师兄?”她带着疑惑,这个时候崔晏怎么来了。 崔晏身姿挺拔,大步走到她面前,他一句话也不说,对着她伸开双臂。 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抱她,紧紧的抱住她! 眼见他的手就要落在顾时颜身上。 顾时颜脸色一冷,“崔慕白你是喝醉了?还是又梦游了?” 她一挥衣袖。 崔晏都没有碰到她的衣角,便被震得后退了数十步。 矜贵绝尘的崔家六郎,脸上闪过一丝窘态,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我又梦游了!打扰了,告辞!”他暗暗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第三百九十章 国宴 一 “师兄,有病得治!”顾时颜望着崔晏的背影,她的眼神格外的幽深。 她看得出崔晏眼中的担忧,不用说他定是猜到什么了! 也看出的崔晏刚才伸出手,是想要抱她。 可这又如何? 见识过纪北辰的绝情与凉薄之后,她再不会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原本崔晏就够尴尬的了。 听着她这句话,他的脸一黑。 他真是鬼迷了心窍。 …… 夜已经很深了。 君怀宁独自坐在凉亭中,他的眼神格外的阴暗。 突然一个影卫现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而后君怀宁整个人变得疯狂起来,他阴暗的眼中多了一抹血色,冰冷的喃喃道:“原来是她乱了阿晏的心啊!” 顾时颜带着人一走,燕行云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尸,他心头闪过一丝后怕。 之前他还不信,幸好华儿早有防备。 让他没想到的是,明明是他们设了圈套等着别人来钻,到最后却是这般结果。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杀了昭和郡主给华儿报仇,还要把五弟给救出来。 翌日一早,北燕使臣的大队伍便浩浩荡荡的进京了。 北燕太子也在其中。 还有重华公主。 郡主府。 无论重夜怎么审问燕行简,他都一口咬定,昨晚顾时颜杀的就是重华公主,重夜一脸疑惑的看着顾时颜,“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重华公主竟然没有死!” 顾时颜看了他一眼,“你可曾听过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昨晚她便心有疑惑,今早去看过燕行简后,她便越发肯定。 论演技谁能敌得过她? 她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悲伤全是演出来的。 她冷冷笑道:“先把他们饿三天。” 不听话的人没饭吃。 国书上可只有重华公主与北燕太子。 他们便是死在大楚,燕行云也绝不敢声张。 不然北燕这么多皇子,悄悄潜入大楚,意欲何为? 可是要窃取大楚的江山! 地牢里。 难兄难弟一见面,皆惊呼出声。 “五哥!” “六弟!” 然后同时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再然后,两个人同时回答道:“我是来给华儿报仇的。” 紧接着两个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陛下在朝堂上,郑重接见了北燕使臣。 国宴订在晚上。 顾时颜身为昭和郡主,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她才刚刚用过午饭,萧薰儿就来了,还给她带了一大堆东西,有华美的衣裙,还有很多首饰。 说要给她好好装扮一番。 华灯初上,国宴在即。 萧誉带着她们两个人,早早便来到华清宫。 朝臣皆已经到了。 顾时颜与萧薰儿才坐下,昭阳公主还有莫染也来了。 莫染冷冷瞪了顾时颜一眼。 顾时颜看都没看她一眼,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倒是昭阳公主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她竟然冲着顾时颜笑了笑。 顾时颜愣了愣,回了她一个微笑。 旋即她想到其中缘由。 是了,她如今是崔小六的师妹,而昭阳公主一直想要把崔小六给拿下,可不得讨好她这个师妹! 因着纪北渊中毒,耽搁了行程,纪北州也来了,还有几位皇子。 今晚是国宴,为的便是款待北燕使臣。 一盏茶的功夫,陛下与王后也来了,后面跟着一众宫妃,自然没有叫客人等的道理。 陛下携王后才坐下。 “北燕太子,重华公主到!”一阵唱腔便响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国宴 二 当下所有人扭头看去。 顾时颜也微微侧目,终于来了是吗? 重华公主…… 万众瞩目下,燕行云与一个女子,在一众使臣的簇拥下,金尊玉贵的走来。 燕行云气度非凡,他一身玄色衣袍,金线交织,衣领与袖口处绣着繁复的云纹,头戴金冠,显得无比尊贵。 看的很多女子脸一红。 重华公主则是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色衣裙,看似简单,行走间却是华光璀璨,这一次她大大方方的露出自己的脸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手法高超,大大的修饰了面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举止有度,举手投足间从容的很,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贵气。 的的却却是一位公主该有的模样。 只一眼顾时颜就认出她来。 果然是她,莫云裳。 她看着莫云裳勾了勾嘴角,真是久违了。 她可真是好奇的很,卫氏与莫管家偷情生下来的贱种,怎么就成了北燕嫡公主? 莫非他们集体眼瞎不成? 她的视线从燕行云身上扫过。 在顾时颜看向莫云裳的时候,莫云裳也不着痕迹朝她看来。 无数道视线中,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间撞在一起。 她也扬起嘴角,然后给了顾时颜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时颜含笑接下了,她眼底拂过一丝冷笑。 哪怕她成了重华公主又如何? 她也照杀不误! 还有一道视线也落在顾时颜身上,那便是燕行云。 看着她的那一瞬,燕行云微微一怔。 这便是昭和郡主吗?倒是好样貌,只可惜是个心肠歹毒的。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她有些熟悉,若说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他们行礼之后。 陛下赐座,然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 国宴正式开始。 丝竹阵阵,酒香四溢。 昭阳公主有些紧张,与几位公主,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燕行云。 北燕使臣既然是来联姻的,这也就是说她们都有可能。 纪北州与几位皇子,则不动声色的看着莫云裳。 只看了一眼,纪北州便垂下眸子,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适龄的皇子只有他与纪北渊。 纪北渊如今中毒昏迷不醒。 能与北燕联姻的只有他。 若他能娶到北燕的嫡公主…… 想到这里,他给了莫云裳一个示好的笑容。 舞姬正在翩然起舞。 顾时颜四下扫了一眼。 呵呵…… 因着莫云裳用了妆容修饰脸庞,看上去简直判若两人,再加上她如今身份尊贵,竟无一人认出她来。 这可真是可笑。 这便是她的底气吗? 瞧瞧纪北州那个二傻子,竟还对着她抛了个媚眼,看样子还想把她娶回去。 也是,她如今身份贵重,娶回去大有好处。 只是,她怎么能让莫云裳这么得意呢? 来,看她的表演。 几杯酒下肚,不管是陛下,还是北燕使臣脸上都带了笑。 突然顾时颜手一抖。 “咣当!”手里的茶盏一下子重重摔在地上。 这可是国宴,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萧薰儿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都替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正担忧不已的看着她。 心里着急的很,万一陛下怪罪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她想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成啊! 陛下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燕行云与一众使臣也朝她看来。 莫云裳仿佛根本不怕她认出来一样,有恃无恐的看着她。 “陛下,臣女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噌的一声顾时颜站了起来,她一脸激动,杏眼雾蒙蒙的看着莫云裳,唇瓣不停的抖动,“莫姐姐,你是莫姐姐,我是时儿妹妹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国宴 三 她一语出,满堂哗然。 顾时颜才不管那些人,她赶在所有人开口之前,一口气把剩下的话全都说了出来,“顾家所有人早就知道,你与我一出生就被抱错了,顾景文也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女儿,直到那天晚上,他发现了卫氏与莫管家的奸情,才知道你并非他所出,而是卫氏与莫管家的孽种,他大发雷霆,找了十几个男人把你们给欺辱了,在他害死卫氏之后,命人将你送到了风月馆,我去找过你,谁曾想你竟不知所踪,我一直以为你遇害了,你怎的成了北燕嫡公主?呜呜……莫姐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她语调极快,将所有事情讲的清清楚楚。 听着她的话,很多人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北燕嫡公主竟然是莫云裳?这该不会弄错了吧!” “我瞧着她也有点像莫云裳!” “她怎么会变成北燕嫡公主呢?” 就连纪北州都觉得她很像那个莫云裳,心里泛起嘀咕来。 哪怕顾时颜将她的老底抖了个干净,莫云裳一点也不害怕,是了,她说的都对,可这又如何? 来之前她早就料到这一幕。 只要她不承认,谁又能奈何得了她? 莫云裳早就死了。 现在坐在这里是北燕嫡公主! 有父兄的疼爱,有整个北燕做靠山。 谁敢欺辱她! 她从容不迫的看着顾时颜,就连声音都淡淡的,“天下之大,相似的人何其多,姑娘怕是认错人了,我乃北燕嫡公主,重华!” 燕行云心疼的看了她一眼,他眼神一冷,一脸怒气,起身对着陛下说道:“敢问陛下,大楚便是这般待客的吗?她算什么东西?敢这般羞辱孤的妹妹重华,未免两国交恶,再起战事,祸及百姓,请陛下务必给我北燕一个说法。” 他态度强硬。 一众使臣也纷纷站出来表态。 陛下也觉得顾时颜这般冒失,有失体统的很。 他眼神一压,沉声说道:“昭和郡主此乃国宴,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寡人命你立刻向重华公主道歉。” 顾时颜领命,她遥遥的看着莫云裳,一脸歉意,“对,对不起,莫姐姐,不,是重华公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想莫姐姐了,呜呜……莫姐姐好可怜的……” 她说着对着莫云裳盈盈一福。 莫云裳还没有开口呢! 燕行云眼神一暗,冲着顾时颜厉声呵斥道:“你,住嘴。” “对,对不起!”顾时颜一脸惊慌,她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只剩下无助与恐惧。 “你如此污蔑羞辱华儿,孤要你跪在华儿面前,一字一叩首跟华儿道歉,直到她原谅你为止。”燕行云看着这样的她,心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子,他压下心头的这丝异样,一拂衣袖掷地有声的说道。 “皇兄!”莫云裳感动不已的看着他,她眼底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得意。 这世上最有趣的是什么事? 那便是手足相残! 第三百九十三章 国宴 四 燕行云这话就很过分了。 萧誉抬眸看了陛下一眼,陛下虽然不满顾时颜,但对燕行云也是很不满的。 顾时颜到底是他亲自封的昭和郡主。 让她道个歉,无伤大雅。 可若让她跪在别国公主面前,一字一叩首,丢的可是整个大楚的颜面。 “北燕太子莫不是忘了一件事,时儿妹妹乃是我大楚的昭和郡主,论尊贵程度丝毫不比你们北燕的公主差,而且你们脚下现在踩的是我大楚的土地,况且时儿已经向重华公主道过歉了,你们北燕也算一个泱泱大国,难道这点胸襟都没有吗?若是传出去岂非叫人耻笑。”萧誉的声音同样铿锵有力。 虽然他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其实时儿早已经医治好他的双腿。 他话音未落,容渊也开口了,“还是北燕太子觉得,我们大楚怕了你们北燕不成?若真开战,本世子愿第一个上战场,我大楚热血男儿,愿誓死守卫我大楚江山,绝不容许任何人冒犯。” 他们的话说的同样很重。 但陛下并未开口阻拦,这说明什么? 这也是他的态度。 顾时颜扭头朝萧誉与容渊看去。 就在那个时候萧薰儿也站了起来,“莫说我大楚的好男儿,便是我也愿意上战场,让世人皆知我大楚不可欺!” 她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誉哥哥,容渊哥哥,熏儿姐姐……”顾时颜嗓音有些哽咽,这可是国宴,她孤身一人没什么可怕的,为了她,他们却赌上了全部身家性命。 瞬间燕行云与一众使臣的脸色难看的很。 “大楚不可欺,我北燕同样不可欺,你们的昭和郡主尊贵,我北燕嫡公主更加尊贵,今日她这般羞辱我华儿妹妹,必得向我华儿妹妹跪下道歉,绝无转圜的余地。”燕行云冷眼看着顾时颜。 他之后北燕使臣也纷纷进言。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莫云裳也不开口,只挑衅的看着顾时颜。 她倒要看看,大楚会不会为了她,跟北燕大战。 若是开战,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她一脸矫揉造作,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泪眼婆娑的看着燕行云,“太子哥哥算了,华儿受点委屈没什么的,若是因为华儿真使得两国交战,那就是华儿的罪过了,华儿不愿见无辜的百姓惨死,也不愿我北燕的将士做无谓的牺牲。” 她越是这样说,燕行云的怒气就越上头,“华儿你放心,今日太子哥哥必为你讨回公道。” “现在孤不要昭和郡主跪下给你磕头道歉了,孤要陛下将她当众处死。”他气势十足看着陛下接着又道:“当然,陛下也可以选择与我北燕开战。” 陛下脸色一沉,“太子这是在威胁寡人?” 不等燕行云开口。 顾时颜轻嗤出声:“太子如此恼羞成怒可是在掩饰什么?听闻重华公主此前流落在外,才寻回没多久,敢问重华公主流落何处呢?还有你们刚刚找回嫡公主,便迫不及待的来我大楚联姻,又安的什么心?” “莫非想用个西贝货来糊弄我们不成?” “陛下,臣女绝不会认错人,她就是莫云裳,不仅如此臣女还怀疑,就是她假扮成臣女的模样,潜入天牢杀了顾景文。”说话间顾时颜走了出来,她一步步走到莫云裳面前,巧笑嫣然,“怎的莫家姐姐做了几天北燕嫡公主,便忘了在风月馆那些日子了吗?做人啊可不能忘本,你说呢?!” “大胆,你住口,我才不是什么莫云裳,我乃北燕嫡公主!”她骤然提及风月馆,莫云裳一下子回想起,在风月馆那些肮脏不堪,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一改方才那副从容不惊的模样,变得暴躁起来。 燕行云怒极,他张嘴想要说话。 顾时颜快如闪电,抓起一杯茶,猝不及防浇在莫云裳的脸上。 这是一杯加了料的茶,能快速的洗去莫云裳脸上的妆容。 “哗啦!”一杯茶全都浇在莫云裳的脸上。 第三百九十四章 国宴 五 “啊……”莫云裳尖叫出声:“我的脸,我的脸……” 她那糊的跟城墙一样厚,足可改头换面的妆容,这会哗啦啦的往下掉,一块一块的别提有多恶心了。 燕行云大惊,“华儿!” 他眼神一狠,扭头看向顾时颜,眼中的杀气犹如积雨云一样黑沉沉的,“昭和郡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华儿。” “请陛下立刻命人将她拿下,当众诛杀,以平我北燕之怒。”他的声音带着雷霆之势。 一众使臣气势汹汹,立刻将顾时颜围了起来。 顾时颜看向莫云裳,不过片刻,她那换头一般的妆容,就掉了个干干净净,露出本来面目来。 “北燕太子,你看看她那张脸,你还敢说她是北燕公主吗?”她说着看向在场众人,“大家且看,她是不是莫云裳?” “哇!我时儿妹妹说的没错,她果然是莫云裳,你们北燕好大的胆子,竟敢拿一个风尘女子冒充公主,与我大楚联姻,说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思?”萧薰儿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 “本公主也见过她,她就是莫云裳。”就连昭阳公主也开口了。 刚才还盘算着要娶她的纪北州脸色一变,只剩下浓浓的恶心,他冷眼看着燕行云,“还请北燕太子给我大楚一个说法。” 莫云裳还不知道自己的妆都掉完了,她怒气上头,嗓音尖锐,“你们都闭嘴,我说过了,我乃北燕嫡公主。” “是吗?那就请你自己看看,你究竟是谁。”顾时颜拿出一个小镜子,往她面前一亮。 莫云裳想洗净从前的黑历史,摇身一变,变成北燕嫡公主,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莫云裳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副鬼样子,她双手捂着脸,大声尖叫起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他们都看到了…… 她要做的是高高在上,没有任何瑕疵的重华公主! “华儿,华儿不要怕,哥哥在这里。”燕行云立刻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她,“在哥哥眼里,无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 这话实打实把顾时颜给恶心到了。 “太子哥哥……”莫云裳扑在他怀中哭了起来。 “北燕太子,这是怎么回事?拿一个风月馆中的女子冒充嫡公主,这就是你们北燕的诚意吗?”陛下也开口了,只要一想到,一个千人尝,万人压的妓子,差点嫁入皇室,他就觉得恶心。 燕行云小心翼翼的替莫云裳擦去脸上的泪,她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迎上众人的目光,“不错,她确实是莫云裳,不过那只是从前,如今她是重华,是我北燕唯一的嫡公主,孤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 “当年母后生产之时,恰逢安王叛变,以至于重华一出生,就被抢走了,父皇亲自带人追捕,不远千里只带回一个死婴,母后坚持声称那不是重华。父皇让人严刑拷打抢走重华的那个刺客,这才从他口中得知,安王本意让他杀了重华,可他却生了恻隐之心,在一处破庙,恰逢两个孕妇同时生产,其中一个农妇产下一个死婴,他便用死婴调换了重华。”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寻找重华,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前不久,我们终于找到了她,她已经上了皇族玉蝶,乃是我北燕千真万确的嫡公主。” 他说着叫人呈上玉蝶给陛下看。 陛下看了一眼,倒是真的,可架不住心里恶心呀!谁家的嫡公主从前是混风月馆的。 他已经打定主意,若北燕非要联姻,只能勉为其难把她收入后宫,然后当个摆件。 他是万万不会碰的。 万一得了什么脏病就不好了! “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就是莫云裳,我说的可对,北燕太子?”顾时颜挑眉看着燕行云。 燕行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莫云裳一脸狼狈,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顾时颜,都是这个贱人坏了她的好事,“那只是曾经!!!” “现在我们该说说另一件事了,昨日就是你扮做我的模样,潜入天牢杀了顾景文,你可认?”顾时颜眼神犀利,“顾景文杀了卫氏与莫管家,还将你送进风月馆,这天下最恨他的就是你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莫云裳也不捂着脸了。 没错,就是她杀了顾景文。 因为他该死。 “昭和郡主这么说可有证据?”她气定神闲的说道。 她既出手,自然做的干干净净的。 这件事她是瞒着燕行云做的。 所以燕行云并不知道。 但他并没有怀疑莫云裳,而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维护着她,“昭和郡主做任何事,都全凭这张嘴吗?” “众所周知,是你扳倒了顾家,也是你亲自将自己的养父送进了天牢,最恨他的人是你吧!分明是你杀了他,竟还想着嫁祸给华儿,真是可笑至极。” 一直等他们都说完了,顾时颜这才不慌不忙说道:“谁说我没有证据了。” 她说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当众打开。 里面竟然放着一个白色的蚕茧。 燕行云冷哼一声,“这算什么证据?” 原本她这么一说,莫云裳也有些紧张,可看清楚这东西后,她瞬间放下心来。 顾时颜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勾唇笑道:“启禀陛下,此乃我师父精心培育出来的幻影蝶,唯有闻到噬骨香的味道,才能破茧成蝶,而一个人使用过噬骨香后,此后数日身上都残留着噬骨香的味道,只是一般人闻不到罢了。” 说着她扭头看向莫云裳,“是不是她杀了顾景文,一试便知。” 莫云裳根本不信,世上竟有这种东西,她冷哼一声:“本公主问心无愧,随你怎么试。” 在她看来,这分明是顾时颜在诈她,想要诱她露出破绽来。 顾时颜先拿着蚕茧围着燕行云转了一圈,证明给众人看。 然后她拿着蚕茧来到莫云裳面前。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众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秒,两秒…… 片刻。 蚕茧一点变化都没有。 莫云裳一脸得意,嘲笑出声:“昭和郡主怎么样?本公主就说过是你栽赃嫁祸,现在打脸了吧!” 然而咧,她话音都还未落。 萧薰儿突然指着顾时颜手里的蚕茧,高兴的大叫起来,“快看,快看,好神奇啊!它真的破茧成蝶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国宴 六 一道道视线中。 一只黑色的蝴蝶振翅飞了起来。 黑色的翅膀四周带着荧黄色的边,在宫灯的照耀下夺目的很。 莫云裳心头一惊,这破茧竟真的成蝶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燕行云也不禁眯起眼睛,他依旧稳得很,因为他不信华儿会做那种事。 哪怕它破茧成蝶也与华儿无关。 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真的好神奇!”就连昭阳公主都啧啧称奇。 顾时颜给了莫云裳一个眼神,我倒要瞧瞧你都能得意到几时! 在场这么多人。 黑色的蝴蝶径直朝莫云裳飞去。 然后围着她不停的转圈。 顾时颜勾唇笑道:“莫云裳你倒是接着狡辩呀!只是事实胜于雄辩,有谁干坏事的时候,会大摇大摆的去,你扮成我的样子,杀了顾景文,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莫云裳大声辩解道:“不,不是本公主,只凭一只破蝴蝶,你就想要定本公主的罪,简直荒谬。” 她说着一顿:“再说了本公主与太子哥哥今日才到,顾景文却是昨日死的,时间也对不上。” 这么一想,她说的倒也有理有据。 “华儿说的对,我们今日才入城,顾景文是昨日死的,怎么都跟华儿扯不上关系,昭和郡主三番两次陷害华儿,陛下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燕行云立刻向陛下讨**。 陛下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 “启禀陛下,北燕太子与重华公主,早在昨日便入京了。”顾时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什么?!”陛下看着燕行云的眼神当即就变了。 “竟有这样的事。”众臣皆惊。 “北燕太子是与不是你自己说。”她既然要锤死他们,自然做了完全的准备。 这个时候,她巴不得燕行云说假话。 但是燕行云没有,他堂堂北燕太子,还不屑说假话。 他只说提前一日入京,不过想要领略一番大楚的风土人情。 但他这句话却是打了莫云裳的脸。 莫云裳暗暗咬了咬牙,心里已经记恨上燕行云。 哼!他还说会永远护着她这个妹妹,这才没多久,就向着那个小贱人了。 果然,他们全都靠不住。 “陛下,此次我北燕出使大楚,一是为了联姻,二是为了给华儿报仇,莫说顾景文不是华儿杀的,就是华儿杀的又如何?区区一届罪臣,如此欺辱我北燕嫡公主,难道不该死吗?若他还活着,孤定会向陛下讨要此人,交由华儿亲自处置,若是为了他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倒是不值,陛下以为呢?”燕行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表明了要护着莫云裳。 是不是她杀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景文本就该死。 他这般袒护莫云裳,陛下倒是信了他先前说的那番话。 不管这个莫云裳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她就是北燕的重华公主。 他开口让顾时颜退下,显然不打算在追究这件事。 顾景文是谁杀的,他心中已经明了,燕行云有句话说的不错,若是为了一个区区顾景文,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倒是因小失大。 顾时颜只能退下。 莫云裳一抬下巴,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就算顾景文是我杀的,你又能拿我怎样?如今整个北燕都是我的靠山,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顾时颜早就料到,陛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她完成任务了呀! 她已经找出杀害顾景文的真凶。 至于陛下如何惩戒,关她什么鸟事! 她还要谢谢莫云裳杀了顾景文呢! 很快国宴进入正题。 陛下主动提及联姻的事。 原本他打算将莫云裳,勉为其难收入后宫。 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 燕行云如此在乎她,万不能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 “寡人看重华公主与寡人的长子十分匹配,太子殿下以为如何?”他用商量的语气,可见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结亲不是结仇,若是人家不愿意,倒也不必勉强。 听陛下提到他的名字,纪北州脸一黑。 他能说不愿意吗? 哪怕莫云裳如今的身份在高贵,可也改变不了她曾经是个妓子的事。 王后眼神一亮,她才不管莫云裳曾经做过什么,她只知道纪北州若是娶了她,就能得到整个北燕的支持。 这就够了。 于是,她给了纪北州一个眼神,其实是施压。 燕行云用眼神询问莫云裳的意思。 莫云裳抬眸朝纪北州看去。 曾经她比较中意纪北辰。 只可惜他是个短命的。 也怪他无福,不然有她相助,有整个北燕的支持,那个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纪北州,他占了长,又记在王后名下,占了嫡。 与她也算相配! 她就勉为其难嫁给他吧! 重要的是日后她要做大楚的王后。 “陛下英明,孤也觉得他们两人甚是相配。”这就是同意了。 顾时颜不禁向纪北州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嗯!大草原已经安排上,他这皇子做的也够憋屈的。 纪北州与莫云裳起身谢恩。 这桩婚事就这么敲定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后了。 陛下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他眼底划过一丝冷芒,含笑冲着昭阳公主招了招手,“昭阳过来!” 众人心中明了,陛下这是准备把昭阳公主嫁给北燕太子。 昭阳公主大惊失色,不,她不要。 她眼中噙着一丝泪光,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向王后投去求救的目光。 王后直接忽视,她锦帕掩面,轻笑出声:“这么一看昭阳与太子可真是一对璧人,陛下说呢?” 陛下连连点头,但还得问一问燕行云的意思,“太子觉得呢?昭阳可寡人最疼爱的女儿。” 燕行云淡淡的看了昭阳公主一眼。 兀的,他视线一转,落在顾时颜身上,拱手说道:“公主自然极好,但孤实在不忍公主受长途跋涉,远嫁之苦,且孤已心有属所,孤在这里郑重向陛下求娶昭和郡主,还望陛下成全!” 第三百九十六章 她就是来混个席面吃而已 听着他这番说辞,莫云裳差点笑出鹅叫声来。 哈哈哈…… 若这件事能成了,这可真是太妙了。 顾时颜嘴角一抽。 她眼神凉幽幽的落在燕行云身上。 说什么心有所属。 他这是想先把她弄回北燕,再整死她吧! 或者直接在路上就动手。 他可真是狗的很!!! 陛下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昭阳公主的脸色由阴转晴,当下喜笑颜开的看着顾时颜,来听我说谢谢你! 见陛下没有开口,燕行云单膝跪了下去,按理说他是别国太子,根本不用对陛下行跪拜之礼,“求陛下成全!” 他这已是诚意十足。 诚意到顾时颜很想上去给他几个嘴巴子。 按理说陛下理应成全。 用一个小小的郡主,就能达到联姻的目的,简直是赚大发了。 但陛下却一反常态,询问起顾时颜的意思来,“昭和郡主你可愿意?” 那还用说吗? “回陛下的话,臣女不愿。”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愿。 顾时颜扭头看向燕行云,“刚刚太子都说过了,北燕此行不仅意在联姻,更是为了给重华公主报仇,公主对我误会良多,一入京就送了一份大礼给我,直欲叫我下地狱,想必太子也恨毒了我,我若是点头,怕是活不到北燕,在路上就香消玉殒了。” 她说着勾唇笑起,“太子若欲寻仇,何不大大方方的来?” “你这般,真叫人不齿!连我一个小小的女子都看不上你,有你这样的人做太子,实乃北燕的不幸!”她就差啐他一口了。 “郡主此言差矣,孤对郡主一片真心,此举不过想着化解与你华儿之间的仇怨,若你们成了姑嫂,前尘往事自然尽消。”燕行云说的倒是坦荡。 “时儿妹妹说笑了,你与我何来的仇怨?你做我嫂嫂,我极欢喜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愿意,便如太子哥哥所说,你与我前尘尽消,我定会敬重于你,只盼着你与太子哥哥长长久久,恩恩爱爱,儿孙满堂。”莫云裳一脸诚恳,她眼底深处隐着一丝冷笑,因为啊!这便是最好的报复了。 她也会极力说服燕行云,最好让他们两个人三年抱俩。 最后再把真相告诉他们。 这难道不香么!!! 顾时颜似笑非笑的看着莫云裳,她这番话真是鬼都不信。 也不知道她又在憋什么坏水。 “太子对我是真心的吗?”她杏眼巴巴的瞧着燕行云。 众目睽睽之下,燕行云点头说道:“孤对郡主自然是真心的。” “那好,若叫我点头也不难,与重华公主往事尽消也可以,她扮成我的模样,杀了顾景文这件事,我也可以不追究了。”她说着一顿,笑靥如花,“只要太子当众捅她一刀,我便相信你的真心,你放心,你便是捅她个十刀八刀,有我师父在,我保证她绝对死不了。” 她素手指着莫云裳。 燕行云大怒,“你这是在戏耍孤吗?” 顾时颜迎上他的视线,满目嘲弄,“不是太子先戏耍我的吗?我不过礼尚往来罢了。” 陛下挥手遣退了顾时颜,“太子也看到了,昭和郡主不愿,婚姻之事讲求个两情相悦,断无强求之礼,不然岂非成了怨偶。” “请陛下给孤几天的时间,皆是孤定会让昭和郡主回心转意。”燕行云却还是不愿放弃。 不等陛下开口,顾时颜勾唇笑道:“何需等上几日,只要你现在捅她一刀,我立刻点头,不然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宁愿嫁给贩夫走卒,也绝不会嫁给你。” 陛下看了她一眼,笑道:“既然佳人无意,何必强人所难呢!” 说着他大手一挥,给纪北渊也指了婚,不是旁人,正是萧薰儿。 纪北渊没来。 萧薰儿顿时傻了眼。 她就是来混个席面吃而已。 这咋还多了个夫君!!! 不要成不成? 末了,陛下将目光落在顾时颜身上,“至于昭和郡主就指给六皇子吧!六皇子年纪不小,也该婚配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是他 萧薰儿正在啃鸭腿。 听着陛下的话,她嘴里的鸭腿一不留神掉了出来。 “时儿妹妹……”她傻呆呆的看着顾时颜,无声的喃喃道,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这下好了,时儿妹妹也多了一个夫君。 这就是……传说中的难姐难妹么!!! 顾时颜也吃了一惊。 上一世,嫁给纪北州的可是莫染。 而纪北渊至死都未曾婚配。 熏儿姐姐要嫁给纪北渊已经够让她吃惊了。 陛下竟然将她指给纪北池! 生怕引起燕行云的不满,陛下还装模作样问了她一句,“昭和郡主你可愿意?” 燕行云第一时间看向她。 顾时颜起身盈盈一福,“回陛下的话,我大楚皆是好男儿,六皇子更是人中龙凤,臣女愿意。” 只要能打燕行云的脸,她就愿意。 再说了如今只是指婚,又不是成婚。 真到了成婚的时候再说呗,大不了鸽了纪北池。 纪北池也在,他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事实上母妃早就跟他提过这件事,也是经过他首肯的。 他起身谢恩。 “太子也无需着急,你可多停留些时日,选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陛下安抚了燕行云几句。 国宴到此结束。 崔家别院。 “郎君,陛下赐婚,将顾姑娘指给六皇子做正妃!”崔晏正在抚琴,崔一一脸喜色大步走了进来。 崔晏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抬眸问了句,“她怎么说?” 崔一捏着嗓子,将顾时颜那番话学的惟妙惟肖。 “铮……”崔晏一个不留神,琴弦竟断了一根。 他轻笑出声:“呵呵!好一个我大楚皆是好男儿!” 崔一一时竟不懂他这是何意。 高兴? 还是不高兴? 于是,他试探性问道:“郎君,此乃大喜,可要给顾姑娘准备贺礼?” 崔晏看了一眼断了的琴弦,然后慢悠悠扭头朝崔一看去。 他深以为然,给了崔一一个赞赏的眼神,“还是你思虑的比较周全。” 崔一顿时眉开眼笑,呜呜,真是不容易,这还是郎君第一次夸奖他呢! 怎料,崔晏紧接着又道:“让崔二过来服侍。” 崔一一愣,“郎君,那属下呢?” 莫非郎君准备给他放几天假? 这个可以有!!! 崔晏扫了他一眼,“至于你,滚到后院刷恭桶去!” 很快,传来崔一鬼哭狼嚎的声音来:“不,郎君,属下错了……” …… 马车里。 萧薰儿双手撑着下巴,一眼不眨的看着顾时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时儿妹妹,你说咱们好好的来吃个席面,怎么就多了个未婚夫婿?这可真是人在国宴坐,夫君从天上来。” “还你嫁了个六,我嫁了个三,你说咱们是有缘呢?还是有缘呢?” 她说着徒然一惊:“听说三皇子中毒都快嗝屁了,我会不会还没过门呢!就成了小寡妇,这可不成!” 顾时颜都被她给逗笑了,“熏儿姐姐你就放心吧!我是绝不会叫你变成小寡妇的。” 萧誉也在,他瞪了萧薰儿一眼,“小心隔墙有耳,再说了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时儿妹妹你看见了没,大哥他凶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萧薰儿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她伸手抱住顾时颜的手臂,往她身边挪了挪,紧紧挨着她,然后给了萧誉一个眼神,看见了吗?我可是有靠山的。 萧誉无语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在顾时颜身上,“时儿,你怎么看陛下给你们赐婚这件事?” 老实说顾时颜也意外的很。 燕行云提出要她联姻的时候,她还以为陛下定会应允。 未曾想陛下竟将她指给纪北池。 今日的主角明明是纪北州与莫云裳。 陛下还给纪北渊指了婚。 怎么看她这桩婚事都像个添头。 随意的很,就好像临时起意一般。 纪北州得了北燕相助,陛下就让纪北渊娶了熏儿姐姐,如此一来他就有了誉王的相助。 此乃制衡之术,她懂。 可为什么要让她嫁给纪北池呢? 她只是个空有名头的郡主。 突然她想到那日在御花园,宸妃看她的眼神。 与玉贵妃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她心头一惊,那是一个母亲,为儿子相看儿媳的眼神!!! 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一个困扰她许久的答案,呼之欲出。 陛下真正寄予厚望的是他,纪北池! 第三百九十八章 有了 顾时颜腾的站了起来。 把萧誉和萧薰儿都吓到了。 她没有多说,简短的交代了几句。 很快,她便出现在三皇子府。 纪北渊只是看着严重,实际上一点事都没有。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纪北渊站在一片阴影中,顾时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见他目光冗长,深深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显然他已经知道赐婚的事。 顾时颜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他听。 纪北渊听闻后,沉默片刻,他看着顾时颜的眼神越发深邃,嗓音沙哑,“你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 “不然呢?”顾时颜表情淡淡的。 纪北渊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中,以至于他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颓废。 “颜颜,我是绝不会让你嫁给纪北池的。”他一步一步逼近,将顾时颜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中。 他眼底掠过一丝疯狂。 除了他,谁也不行…… 宽大的衣袖下,他双手紧握成拳,不停的颤抖着。 顾时颜眼神渐冷,“纪北渊,陛下杀你之心昭然若揭,你还是想办法先活下来吧!” “还有,我决不许你伤害熏儿姐姐!”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底射出一道寒芒,杀意凌然。 “旁人与我何干?我是不会娶萧薰儿的。”纪北渊苦笑一声,他缓缓朝顾时颜伸出手来,“颜颜,我不求你现在接受我,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推开我可好?” 顾时颜衣袖一挥,震得纪北渊后退了很远,她慢悠悠的抬起自己的手来,冲着他晃了晃,“你看到了吗?我就是用这只手,毫不留情的刺了纪北辰几刀,然后将他推入江中的。” “若你胆敢惹熏儿姐姐伤心,我对你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她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缓慢。 语罢,她转身就走。 纪北渊失神的看着她,喃喃道:“颜颜……” 走了几步,顾时颜脚下一顿,回眸朝纪北渊看去,“还有,收起你那份心思吧!我还是那句话,你与我绝无可能!” …… 莫云裳与燕行云也坐上了离宫的马车。 “华儿,你告诉我,顾景文是不是你杀的?”一上马车,燕行云便看着她问道,他眼神犀利。 莫云裳顿时不悦了,她不着痕迹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中泛着泪光迎上他的目光,“太子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怀疑我吗?” 她嗓音哽咽,说着眼泪滚滚落下。 她一哭,燕行云顿时慌了神,立刻手忙脚乱的哄起她来。 莫云裳心头闪过一丝得意,哼!拿捏他们还不跟玩一样。 “太子哥哥,你还帮我报仇吗?你也看到顾时颜是怎么欺负我的。” 燕行云眼神一冷,给了莫云裳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原本打算,借着联姻将她弄回北燕,在途中先引出那个武道宗师,等救出五弟后,再杀了她给华儿报仇。 莫云裳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她一肚子坏水,“太子哥哥,即便陛下将她指给六皇子又如何,我有办法让她非嫁给你不可。” 顾时颜夺走了她的一切,还害得她在国宴上出丑。 她自然要好好回报她一番! …… 草庐里。 孔大儒,杜老,还有大长老,他们已经知道陛下赐婚的消息。 三个老头头围成一圈,急的头上都出了汗。 杜老双手一摊,“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吧!难道说咱们的乖徒儿,这辈子非得栽在纪家不可!” 大长老冷冷一哼,“这纪家就没一个好东西,那纪小六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孔大儒也愁的很,眼瞅着那颗老铁树的媳妇就要被抢走了,这可怎么行! 他沉吟片刻,“要不咱们帮他们一把?” 大长老立刻表态,“我看行。” 杜老也举双手赞成。 三个老头头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许久。 突然大长老一拍大腿,“有了!” 顾时颜才回到郡主府,就收到孔大儒病倒的消息。 这还了得,她转身就走。 第三百九十九章 崔小六你好啊 崔晏比她先收到这个消息。 他已经赶到草庐。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他嗓音焦灼,一把推开孔大儒的房门,来人只说师父突然病倒了,却并未说师父到底怎么了 。 他做梦都想不到,等待他的是什么! 就在他推门而入的那瞬间。 “小六子你好啊!”大长老早就等着他了,他笑眯眯的朝崔晏挥了挥手里的帕子。 崔晏当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下一秒。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躺在榻上的孔大儒,立刻睁开眼,“这装病也委实不易!” 大长老和杜老上前抬起崔晏。 累得大长老连都憋红,“嘿,这小子看着瘦溜溜的,没想到还挺有料的。” 崔二看着他们大惊,“孔大儒,大长老,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上前就要阻拦他们。 孔大儒瞪了他一眼,“你想让你家郎君继续打光棍吗?” 崔二:“……” 他嘴角一阵抽动。 这这这,他们到底要把郎君弄到哪里去? 关键问题是,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于是,他上前一步,可怜兮兮的看着大长老,“要不您老把我也弄晕吧!” 大长老抬手丢给他那张帕子。 他自己捂在鼻子上,立马晕了过去。 大长老和杜老抬起崔晏就走。 走了几步,大长老嘶了一声,“乖徒儿过几天才满十四岁,会不会太小了点。” 杜老没好气的说道:“我阿娘十三岁就生了我,怎么了?你看我还不是聪明绝顶。” 孔大儒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你可不就是聪明绝顶!” 三个老头头才把崔晏弄到浴室里。 顾时颜就来了。 她也着急的不得了,一进门就喊。 “丫头啊!你可来了,快快,孔老头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头都磕破了,流了好多的血,这会人都昏了过去,偏偏你大师傅也不在,真是急死我了。”杜老拉着顾时颜的衣袖,把她往浴室里拽。 顾时颜不疑有他。 走到浴室门口,杜老一把把她推了进去,嘴里嚷嚷着,“你先去看看孔老头,我这就去找你师父。” 她匆匆走了进去。 浴室里热气升腾,烟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一进去。 孔大儒,大长老,还有杜老统统现身了。 杜老手里拿着一把超级无敌大锁,立刻将浴室的门给锁上。 然后,三个老头头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顾时颜急的很,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孔大儒身上,根本没有听到锁门的声音。 她正焦急的寻找着孔大儒。 师父已经上了年纪,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走到池子边的时候。 顾时颜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个人。 “师父。”雾气太多,她还以为是孔大儒,立刻蹲下去,凑近了一看。 她瞳孔一阵剧烈的震颤。 一时之间,她脑海中只飘过四个大字。 秀色可餐……………… 不是说师父摔倒了吗? 怎么会是崔小六。 还是……光溜溜的那种!!! 她眼神不由得往下瞄。 不不不,还是有一块遮羞布的。 但,饶是如此,这是她不掏银子就能瞧的吗? 第四百章 崔白白…… 顾时颜哭笑不得,“师父啊师父,这误会真是大了去。” 她不过在大师傅和二师父面前顺嘴提了崔慕白一句。 他们就坚定不移的,以为她对崔慕白芳心暗许。 铁了心的要把他们给凑成一对。 上一次,把崔晏丢到她的榻上也就算了。 这一回,竟然来个更刺激的。 等崔小六这厮醒了,还不得吃了她…… “喂,崔小六,崔晏……”她眼神落在他那精壮的胸膛上,顿了顿,“崔白白,你醒醒啊!” “你知不知道,他们都盼着我把你给吃了呢!”说着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别的她也不敢。 崔晏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时颜脸红的厉害。 她可是不敢在瞎看了。 万一崔小六知道,指不定要怎么整治她。 这是她想看的吗? 不不不,她也是被逼的好吗? 对,她不想看的。 她移开视线,摸索着给崔晏来了几针。 然后跟逃荒似的,她转身就走。 现在不走等待何时? 等崔白白醒来之后,她可就走不成了。 走到门口,她才发现,门竟然从门外锁住了。 顾时颜:“……” 彼时,大长老和杜老正蹲在墙角偷听。 孔大儒一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模样,嘴里小声念着,“这这这成何体统,真是有辱斯文!” 却也不肯离开,显然也好奇的很。 “咔嚓!”顾时颜不费吹灰之力就震开锁。 大长老,杜老,还有孔大儒一看门开了,他们转身就要走。 “师父你们给我站住。”顾时颜脸一黑,闪身挡住他们三个人的去路。 “三师父你不是摔倒了吗?”她抿着唇看着孔大儒。 孔大儒讪讪一笑,“这不是又站起来了。” 大长老和杜老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崔小六不好吃吗? 乖徒儿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顾时颜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她有必要解释清楚,“师父,我知道你们也是一番好心,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对师兄真的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若是叫师兄误会就不好了……” 崔晏一睁开眼就听到她这句话! 大长老有些心虚,问了她一句话,“乖徒儿,莫非你真想嫁给六皇子不成?” 顾时颜没有开口,若她说不想,万一他们接着撮合她和崔白白怎么办! 于是,她沉默以对。 可很多时候,不回答就等于默认!!! 浴室里。 崔晏的眼神一下冷到极点。 做师妹的,理应等师兄成婚了,才能成婚。 长幼有序便是这个道理。 还有一件事,他得跟她好好理论理论。 三个老头头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齐刷刷的低下头,看都不敢看顾时颜一眼。 杜老起了个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歇息了。” 孔大儒和大长老紧随其后。 顾时颜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她提步也要离开。 “师妹!”就在那个时候崔晏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身子一僵,没由来的心里阵阵发虚。 转瞬崔晏走了出来,他已经穿戴整齐。 一听他的声音,顾时颜眼前便是一片白花花的。 “啊!我这是在哪?我怎么梦游了!!!”她丢下这句话。 下一秒,消失不见。 对,只要她跑的足够快,崔白白就追不上她…… …… 这一晚,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她脑海中就出现浴室的那一幕。 想忘也忘不掉,真是太折磨人了。 以至于早上她起来的时候,顶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 她也是起来后才得知,昨晚后半夜,纪北渊清醒过来,经过几个御医的医治,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赶在早朝前,他进宫见了陛下一面。 这会,他和纪北州已经出发了。 毕竟赈灾的事刻不容缓。 他这是,已经有了对策。 幸好,发现治疗时疫的方子有问题之后,她便将正确的方子给了他,以备不时之需。 倒也不用她再操什么心。 她才用过早饭,莫云裳竟叫人送来请帖,邀她前去赴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宴无好宴! 去,她为何不去! 她这边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 不曾想纪北池竟然来了。 第四百零一章 真是折煞我了 “时儿,听闻你要去赴重华公主的宴,我不放心,就想陪着你一起去,也好保护你。”少年眉眼温和干净,说这些话的时候,略有些羞涩,还带着几分紧张。 生怕她会拒绝似的。 顾时颜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他。 正好看看他安的什么心思。 呵!宸妃能让陛下这么护着她,足可见她的手腕。 纪北池看着单纯无害,可真是这样吗? 身在皇室,谁还没有几副面孔呢! 连她不也练就出千人千面的本事来。 见她应允了,纪北池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有些激动的看着顾时颜,就连面皮都染上一丝红晕,“时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顾时颜垂眸笑了笑。 好分很多种。 也有把人送到乱葬岗那种好! 两个人并肩而行,快走到门口的时候。 一个红色的身影,风风红红的冲了进来,“时儿妹妹,莫云裳那个坏胚子也邀了你赴宴对吧!她那个人一肚子坏水,肯定没安好心。” 见纪北池也在,萧薰儿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六皇子今日倒是闲得很。”然后,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挽住顾时颜的手臂,显然很不待见纪北池。 哼!时儿妹妹是她的。 纪北池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笑盈盈的对着她拱手一礼,“见过熏儿姐姐!” 就很会做人。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整的萧薰儿都愣了一下。 顾时颜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还真是面面俱到呢! 纪北池备了车。 三个人一起上了马车。 顾时颜平日里坐的都是那种密闭的马车。 今日纪北池特地准备了,那种开放式的马车,四周挂着车帘,很巧妙的避免了男女共乘一车的尴尬,他们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外面也隐隐能看到里面,这样也能防着旁人说闲话。 他还贴心的准备了几样糕点,还有时下少女喜欢喝的果茶。 真是细致入微,无一处不用心。 这样的人是极可怕的。 车上,萧薰儿给顾时颜说起,莫云裳还邀请了昭阳公主,莫染,还有京中几位贵女。 顾时颜勾了勾嘴角,今日可真是热闹的很。 这个时候,正是街上行人最多的时候。 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纪北池准备的马车比较大,加上街上人又多。 两辆马车走了个头碰头,必须有一辆马车后退,给另一辆马车让路,才能过去。 那辆马车没有挂着族微,所以并不清楚里面坐着什么人。 说来也巧。 “郎君,是顾小姐与六皇子,可要让行?”崔二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扭头询问崔晏的意思。 君怀宁也在,他笑容温和,“是顾小姐呀!晏哥哥,我们可要跟顾小姐打个招呼?” 崔晏抿了抿唇瓣。 昨日陛下才下旨赐婚,今日两个人就在一处了,还真是招摇呢! 纪北池刚要命令车夫后退让行。 崔晏抬手撩开车帘,果不其然,顾时颜与纪北池坐在一起。 君怀宁轻笑出声:“晏哥哥你瞧,顾小姐与六皇子真是一对璧人呢!” 崔晏压了压眼神,璧人个鬼,他心里涌上一股邪火,怎么看都觉得六皇子坐在那里刺眼的很。 见对面的马车里坐着的竟是崔晏,顾时颜眼神微闪,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给崔晏打了一声招呼,立刻吩咐人给他们让行,让他们先走。 “好。”纪北池含笑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的很。 明明他们已经让开路。 怎料崔晏竟不走了,他扭头吩咐崔二将君怀宁送回去,大长腿一抬上了顾时颜乘坐的马车。 “师妹今日倒是好兴致,这是要去哪里啊?”他径直走到她身边,垂眸看了纪北池一眼,然后往两个人中间一坐。 顾时颜,“赴宴!” 她说着眯眼笑了起来,“我这边都是些微末小事罢了,师兄快去忙吧!”可别在这杵着了,怪碍事的。 这些话她虽然没说出口,但眼神已经精准的表达出来。 崔晏还能听不出她这是在赶他走。 不巧,他偏偏还就不走了,“今日我也闲来无事,陪着师妹一起混个热闹也是极好的。” 他不走,顾时颜也不能硬撵人不是。 于是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师兄请喝茶。”见此纪北池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崔晏淡淡的扫了那杯茶一眼,他目光落在纪北池身上,“嗯?师兄?我记得清楚,我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并未收徒,六皇子这声师兄真是折煞我了。” 第四百零二章 已经成了一半 纪北池愣了愣,显然他没有想到崔晏会说这样的话。 这话里带着刺儿呢! 他侧目看向顾时颜,说出的话温柔的很,“你是时儿的师兄,而我与时儿已有婚约在身,日后待我们成婚,自然夫妇一体,若崔家六郎不愿便算了。” 夫妇一体几个字落在崔晏耳朵里,真的特别特别的刺耳,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被猫给挠了一样,怎么都不舒坦。 他眉头微拢,也侧目看向顾时颜。 只见她正在跟萧薰儿说话,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他更觉心里堵得慌。 一股陌生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 一路上,他怎么看纪北池都不顺眼的很,而且他还呱噪的厉害。 一会,时儿你渴不渴? 一会,时儿你要不要吃些糕点? 一会,时儿我备了软垫,你可要用? 简直比他幼年时,养的那只鹦鹉还要吵。 想到莫云裳嫁给纪北州之后,要在京都长住,燕行云命人给她置办了一座院子。 比顾时颜的郡主府只大不小,而且里面的布置,无处不奢华。 今日,莫云裳便是在此处设宴。 下马车的时候。 萧薰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轮到顾时颜的时候。 “时儿来小心点!”纪北池温柔体贴的朝她伸出手来。 若是寻常小姑娘,定被他勾的春心萌动,羞红了脸。 萧薰儿看了纪北池一眼,捂着唇偷笑起来,六皇子对时儿可真好。 崔晏眼神暗了暗,那只手怎么瞧着那么碍事呢!若是断了就好了! 顾时颜笑了笑,避开了纪北池的手,自己跳了下去。 纪北池宠溺的看着她。 崔晏最后才珊珊下了马车。 崔二已经来接他了。 这种闺阁女子的宴会,他委实不适合,方才他也不知怎的了,竟似被蛊惑一般说出那样的话来。 纪北池与萧薰儿一左一右的跟在顾时颜身旁,几个人已经上了台阶。 崔晏看了顾时颜背影一眼,放下车帘。 他人虽然离开了,却让崔二派人紧盯着。 莫云裳与她素来不睦,如今又有整个北燕撑腰,宴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顾时颜他们才进门。 “时儿妹妹你可算来了。”莫云裳便笑着迎了上来,她还怕这个小贱人不来呢! 她若是不来,她那些安排不就白费了。 见纪北池竟也跟着来了,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很快她就释怀了。 他来了也好。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他未来的王妃,是个什么样的骚浪贱货! 顾时颜看了她一眼,两个人心中各怀揣着算计。 已经有几位贵女先到了。 很快,昭阳公主和莫染也来了。 莫染冷冷瞪了顾时颜一眼。 不过是几个人小宴。 莫云裳命人设在后花园。 在场全都是女子,纪北池坐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可他根本不在乎。 莫云裳看着他笑着揶揄道:“六皇子对时儿妹妹可真是寸步不离呢!” 顾时颜回了她一个笑,“谁说不是呢!听闻二皇子一大早就去江南赈灾了,他离开之前,定来向公主辞行了吧!” 莫云裳脸色一僵。 “不会吧!二皇子难道没有来跟公主辞行吗?”顾时颜一副吃惊的模样,她杏眼里勾着一丝笑,眼巴巴的瞅着莫云裳。 想起这件事,莫云裳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同样是赐婚,六皇子把这个贱人当成了个心尖宝儿。 而纪北州那个混蛋,去赈灾都不知道来跟她说一声,显然没把她当回事。 昭阳公主见此赶紧打了个圆场。 二皇子根本不愿意娶这个女人。 这也怨不得二皇兄,谁愿意娶个风月馆中的妓子呢! 若非母后非要她来,今日她绝不会来这里。 莫云裳就是镶金镶玉,也抹不去她曾经那些黑历史。 一众婢女鱼贯而出开始上菜。 其中一个婢女上汤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汤全撒在顾时颜的衣袖上。 萧薰儿和纪北池同时惊呼出声,两个人立刻来到她身边。 莫云裳立刻虚情假意责罚了那个婢女一顿,叫人将她拖了下去。 然后假惺惺的看向顾时颜,“时儿妹妹你可有烫伤?” 顾时颜摇了摇头。 莫云裳轻轻抚了抚心口,“幸亏时儿妹妹没事,不然可就是本公主的罪过了。” 她立刻叫人带顾时颜去更衣。 顾时颜笑了起来,“公主客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风一吹,一会就干了。” 她定睛瞧着莫云裳,你想让我去啊!我偏不去,咱就说气人不气人。 果然,莫云裳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她又劝了顾时颜几句,“倒也不碍什么大事,只是仪容有碍,终究大不妥当。” 顾时颜杏眼微转,她一眼不眨的看着纪北池,“殿下会嫌弃我吗?” 纪北池被她瞧的心神一荡,“无论时儿什么样,在我眼中都是最好的。” 顾时颜扭头朝莫云裳看去,你瞧见了吧! 莫云裳只能作罢! 没事,一计不成,她还有一计。 有宴怎能无酒呢! “大家尝尝,这是本公主特地从北燕带来的玫瑰酿,很是清甜。”她端起酒樽,笑盈盈的看着众人说道。 顾时颜也端起酒樽来,她垂眸看了一眼紫红色的酒。 嗯!加了料的酒能不好么! 在莫云裳殷切的注视下,她低头饮了一口。 这可吓坏萧薰儿了,她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神,时儿妹妹这酒能喝吗?里面怕是有毒吧! 纪北池也有些担忧。 见她喝了杯里的酒,莫云裳笑了起来。 这事啊!已经成了一半。 第四百零三章 重华公主杀人了 顾时颜将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尽收眼底。 “真好喝!”她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舔了舔唇瓣。 莫云裳真是快要笑死了,这个蠢货,她立刻叫人给顾时颜满上。 顾时颜也不跟她客气,她足足喝了三杯玫瑰酿才作罢! 莫云裳死死压下眼底的兴奋,激动不已的等着那杯中之物发作。 怎料,她这一等,竟等到宴席都快散了,顾时颜还跟没事人似的。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莫非她买到假药了…… 不该啊! 顾时颜瞧着她眼底失落,勾了勾嘴角,呵呵,这一招啊!纪北辰早就对她用过了。 这会他人还在江水里泡着呢! 怕是已经被鱼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多谢公主热情款待,我也为公主备了一份厚礼。”现在该她了呢! 莫云裳顿时心生惊觉,哼,这个小贱人会有这么好心? 当她看到莫玄,赵氏,莫长津还有莫长安的时候,瞳孔一缩,眼底掀起骇人的杀气。 她握着茶盏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一入京都,她便急着派人寻找他们,想要杀人灭口。 怎料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原来是顾时颜这个贱人把他们藏了起来。 “裳儿,真的是你……”莫玄他们衣衫褴褛,一个个跟叫花子一样,一见莫云裳全都红了眼眶。 赵氏冲上去一把抱住莫云裳,嚎啕大哭起来。 莫玄也不停的抹泪。 莫长安也嗷嗷的叫。 唯有莫长津,他一眼不错的看着莫云裳,喉结不停的滚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时颜一看,这里面有戏啊! 他这是对莫云裳生出了男女之情? 他们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根本没有察觉到莫云裳那快溢出眼眶子的嫌弃。 “裳儿,裳儿你竟真成了公主,这可真是太好了。” “哎呦,瞧瞧这衣裙有多华美,还有你头上的珠钗,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大个的珍珠,真是快把我的眼给闪瞎了。”赵氏瞧哪都稀罕的很。 莫玄环顾一圈,不禁感叹道:“裳儿你这院子可真大,我们来的时候险些迷路了。” 莫长安也是一脸贪婪,“爹娘,裳儿的不就是我们的,以后我们也可以住在这里了。” 说着他从桌上抓了一块肉,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莫云裳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前来赴宴的人可还都在呢! 再看莫云裳她们的眼神全变了,哪怕她们极力想要掩饰,可隐在眼底的轻蔑与不屑,还是狠狠刺痛了莫云裳的心。 顾时颜笑而不语。 今日莫云裳大张旗鼓的宴请她们为的是什么? 她想要郑重的告诉她们,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莫云裳了,现在她是北燕金尊玉贵的重华公主。 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尊贵! 她不是想要抖起来吗? 顾时颜偏要将她拉入深渊,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赵氏与莫玄是个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了。 让他们一家团聚,相爱相杀不好么! 莫云裳立刻叫人把莫玄他们带了下去。 本来宴会都快要散了。 为了挽回自己高贵的形象,莫云裳带着她们在花园里逛了起来。 很快,其他人零零散散的分散开。 顾时颜将萧薰儿和纪北池也支开了。 凉亭中只剩下她与莫云裳。 “一家人团聚,公主定然欢喜的很吧!” 莫云裳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你是故意的。” 顾时颜一挑眉,“公主真是聪慧,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做人莫要忘了本!你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了吗?” “非也!非也!哪怕你穿了五彩霞衣,也永远都变不成凤凰。” “叫我猜猜,你这公主的身份,也是抢来的吧!否则你为何要杀莫玄他们灭口。” “你闭嘴。”莫云裳似被人踩到痛处一般,瞬间炸了毛,她一脸狞色。 顾时颜缓步上前,她慢条斯理的替莫云裳抚平了抚衣裙上的褶皱,凑近了她小声说道:“你还在等吧!真不好意思,要叫你失望了,就你下在酒里的那点东西,对我来说就跟补药一样。” 莫云裳一惊,她知道了! 下一秒。 顾时颜的手重重的落在她的肩头,“你猜,等燕行云他们知道,你不过是个假货,他们会不会杀了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住嘴,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莫云裳眼神闪烁,她一把推开顾时颜。 “你敢吗?”顾时颜挑衅的看着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塞进她手里,“来啊!你来杀我啊!我就怕你不敢!” “谁说本公主不敢!”莫云裳被她激的,一下子冲昏了头,她紧紧攥着那把水果刀,狠狠朝顾时颜刺去。 顾时颜会站在那里等她刺吗? 真是笑话。 她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呀!重华公主要杀了人了。” 她早就锁定莫染的身影,闪身朝她狂奔而去。 她在前面跑,莫云裳疯了一样在后面追,她眼底一片不正常的血色,看上去骇人的很。 跑到莫染面前的时候,顾时颜勾唇一笑,她一个错身。 “噗嗤!”莫云裳手里的匕首,一下子刺进莫染的心窝。 顾时颜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大叫起来:“啊……不好了,重华公主杀人了。” 第四百零四章 这是…… 等众人赶来的时候,只见莫染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眼睛瞪得滚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莫云裳就站在她面前,手里的水果刀不停的往下淌血,她的脸上,手上,全都沾染了莫染的血。 什么情况,一目了然。 顾时颜眼底隐着笑,在一旁哭诉,“呜呜……不过龃龉几句,重华公主就要杀人,不曾想却杀了莫小姐。” 她早就想要杀了莫染。 借莫云裳的手杀了她正好。 哪怕她是北燕公主又如何?莫恒绝不会放过她的。 昭阳公主本就不喜莫云裳,“莫云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大楚公然杀人。” 莫云裳这才回过神来,她啊了一声,把手里染血的水果刀丢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莫染,她也怕了,“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没想要杀她。” 顾时颜小声抽泣,“是,重华公主想要杀的是我。” “顾时颜,是你害我!说你对我究竟做了什么?”莫云裳骤然抬起头,她恶狠狠的盯着顾时颜,眼中不正常的血色已经褪去,理智渐渐回笼。 刚才她好像疯了一样,只想杀人,这才错杀了莫染。 肯定是这个小贱人对她做了什么。 “来人啊!快把她拿下。”莫云裳总算聪明了一回。 “我看谁敢动时儿妹妹,莫云裳你好不要脸,你当我们大家的眼都瞎了吗?明明是你杀了莫染,还想要赖在时儿妹妹头上。”萧薰儿一脸冷笑,她一步跨出挡在顾时颜面前。 纪北池收敛起一贯温和无害的笑,他也上前护在顾时颜身前,周身笼罩着骇人的冷意,“这里是大楚,时儿是本皇子的未婚妻,敢动她者死!” 一众侍卫顿时不敢再上前。 “华儿。”就在那个时候燕行云来了。 莫云裳刚才还有些怕,毕竟莫染的身份搁在那里。 看见燕行云的那一瞬,她突然就不怕了。 “呜呜……太子哥哥你总算来了,我是无辜的,是顾时颜对我使了什么阴毒的手段,才害我错杀了人。”有整个北燕替她撑腰,她还怕个锤子啊! 哪怕她作天作地,这几个蠢货还不照样护着她。 她哭着扑进燕行云的怀中。 燕行云愣了愣,推开了她,不知为何他心里特别抵触她的碰触,甚至还有点厌恶。 他扭头看向顾时颜,一声令下,“来人,搜身。” 莫云裳站在他身边,她耀武扬威的看着顾时颜,嘴角还勾着一丝得意洋洋的笑。 “你敢!”萧薰儿大怒,这个混账羔子,他凭什么叫人搜时儿妹妹的身。 纪北池下颚微抬,“北燕太子,谁给你的权利,动本皇子的未婚妻。” 莫看他比燕行云年岁小,可在气度上,却丝毫不输他。 让顾时颜意外的是,昭阳公主竟也站了出来,“北燕太子,请容本公主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我大楚,而顾时颜是父皇亲封的昭和郡主,你没有资格动她。” “再说了,在场所有人都瞧的清清楚楚,人是重华公主杀的,与昭和郡主何干?还有,不如请重华公主解释解释,她为何要杀我大楚的昭和郡主!” 顾时颜抬头望天,今日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 “就是,重华公主你为何要杀我?明明我好心将你的养父母,与哥哥们送来,叫你们一家团聚,你不谢我也就算了,还要杀我。”莫云裳越是想捂着莫玄他们,她偏要抖出来。 她一直都怀疑莫云裳是个冒牌货,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就是卫氏与莫管家生下的孽种。 “华儿你寻到养父母了。”燕行云有些意外。 莫云裳愤恨的咬了咬牙,她眼神微闪,“太子哥哥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洗去我的嫌疑。” 两方人僵持不下。 燕行云亲自走上前去,“昭和郡主请你配合一下,否则你就是心虚,这足以证明,就是你对华儿做了什么,才害的她失手伤了人,你才是罪魁祸首。” 莫染身份不凡,他也深知其中的厉害。 只要他的人近身,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都能从她身上搜出东西来。 真相不重要。 保护妹妹才是最要紧的事。 府中的侍卫已经将顾时颜他们层层围了起来。 迎上他迫人的视线,顾时颜不紧不慢,抬起左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我不叫搜身便是心虚,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还说太子来我大楚目的不纯,要不你也让我大楚的人搜个身,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燕行云眼神幽冷,他刚准备开口,怎料毫无预警瞥见顾时颜手腕上那酷似梅花的胎记,他瞳孔一阵剧烈的震颤。 这是…… 第四百零五章 孤理应当面致谢 自从妹妹被人偷走后,生死不明,母后便思女成疾,病的昏昏沉沉,渐渐的就连神智都出了问题。 近年来,母后病的越发重,就连父皇和他们都认不出来了。 他还记得母亲初见华儿时候的模样,她一把抓住华儿的手腕,只看了一眼就说她不是妹妹,她嘴里一直嚷嚷着,“这不是我的小七,我的小七生下来,左手腕上便有一朵梅花般的胎记,可漂亮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母后说的是胡话。 为什么? 为什么她手腕上,会有母后说的那朵梅花般的胎记??? 莫非他们所有人都弄错了。 她才是…… 他失神的盯着顾时颜,那眼神叫纪北池相当不悦,他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见此,莫云裳心中咯噔一声。 “太子哥哥……”她一连唤了燕行云好几声。 燕行云这才回过神来。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与疑惑,垂眸看了莫云裳一眼。 “时儿,我们走,我看谁敢阻拦。”纪北池转身朝顾时颜伸出手来。 萧薰儿瞪了莫云裳一眼,冷哼了一声,“对,我看谁敢阻拦我们。” 顾时颜自动忽略纪北池的手。 纪北池微微垂眸,他与萧薰儿一左一右的护在顾时颜身旁。 他们提步就走。 昭阳公主还有几位贵女,全都跟在他们身后。 莫云裳急了,“太子哥哥,快叫人拦住顾时颜,是她害我伤了人,绝不能叫她离开。” 燕行云很想上前问问,她手上的胎记是怎么回事? 不如先将她留下。 “昭和郡主留下,其他人皆可离去。”他一声令下,所有侍卫蜂拥而上,将顾时颜团团围了起来。 纪北池虽然也带了侍卫,可他们是来赴宴的,又不是来搞事的,他只带了两个侍卫。 就在那时萧誉带着人冲了进来。 “熏儿,时儿过来,本王倒要看看,谁敢?谁又能将你们留下。”他带了数百亲兵,依旧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朝她们两个人招了招手。 萧薰儿瞬间底气十足,她抓着顾时颜的手,来到萧誉身边。 “誉哥哥。”顾时颜笑盈盈的看着萧誉。 她这声甜甜的哥哥,也不知怎的一下子戳到燕行云的肺管子,弄得他心里酸酸的。 一时间,他竟嫉妒起萧誉来。 “哥哥来接你们回家。”萧誉带着顾时颜,还有萧薰儿,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莫云裳气得直跺脚,“太子哥哥,你怎么可以让他们离开,现在该怎么办?” 她看了一眼莫染的尸体。 顾时颜那个贱人一走,谁来替她背锅? “你与我去一趟莫家。”燕行云看了莫云裳一眼,人到底死在他们这里,总要给人家一个说法才是。 莫云裳不愿,她现在是北燕嫡公主,就是她杀了莫染,莫家又能拿她怎样? “太子哥哥,之前莫染这个小贱人也欺辱过我,你不是说要替我报仇吗?我杀了她正好出了这口恶气,我们就在这里的等着,等着莫恒来,然后再问他的罪。”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一点都不怕,就坐在莫染的尸体旁,还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起来。 燕行云不禁皱起眉头,这还是他们那个善良到,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妹妹吗? 还是说她之前都是装的。 那边莫恒已经收到消息。 不等他们去。 莫恒就带着人打上门来,那叫一个热闹。 ……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才知道,誉哥哥之所以会去接她们,是崔晏叫人给他递了信。 这个人……闲心操的可真不少! 她还没有回到郡主府。 这会,莫恒已经带着莫染的尸体进宫告御状了。 他一口咬定,非要莫云裳偿命不可。 燕行云与莫云裳也进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萧薰儿顿时担忧的很,“时儿妹妹,若是莫云裳那个坏胚子,非咬着你不放,这可如何是好?毕竟她现在是北燕嫡公主。” 顾时颜笑了起来,她眼波流转,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答非所问,“是啊!如今她那条命可值钱的很,怎么说也能值两座城池。” 莫恒若真心想给莫染报仇,大可一剑捅了她。 可他没有。 可见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而陛下在得知重华公主就是莫云裳的时候,便对她心生不满。 不过碍着她如今的身份,才隐忍下来。 如今莫恒把这么一个大把柄递到他手里,他自然会好好利用起来。 口说无凭,眼见为证。 她会怕莫云裳攀扯她? 呵…… 她就是磨破嘴子,也没个卵用。 勤政殿。 果然,莫云裳死咬着顾时颜,她说的嘴都干了。 可莫恒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在场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怎么重华公主还想抵赖不成。” 陛下抬眸看向燕行云,“大楚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太子殿下怎么看?” 事到如今,燕行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君一臣,这是想借着莫染的死,从他们北燕啃块肉下来。 “莫将军是苦主,不如让莫将军说吧!”他余光从莫云裳身上扫过,待他查明真相之后,或许要叫他们失望了。 莫恒等着就是他这句话。 陛下不着痕迹给了他一个眼神。 莫恒先是嚎了几嗓子,“我的染儿,我的染儿……” 然后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按照大楚律法,杀人理应偿命,可重华公主关乎两国联姻大事,若真使得两国交恶,我岂非成了千古罪人,不如这样好了,北燕将长堎城赔给我大楚,以示歉意,也算告慰小女在天之灵。” 一听,用一座城就能换她一条命,莫云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她不停的给燕行云使眼神,太子哥哥你快答应啊! 燕行云心中越发不悦,长堎城可是他们北燕最为富庶的城池,关乎北燕命脉。 他心中的那点疑惑,不断放大。 她如此自私自利,当真是他们的妹妹吗? 他找了一个托词,“此事非孤能做主,请容孤禀明父皇,再给莫将军答复可好?” 莫恒才不怕他们跑了,当下点头同意。 回去的路上,莫云裳一脸不悦,她不停的埋怨燕行云,“太子哥哥,你还说你最疼的就是我这个妹妹,哼!都是骗人的,用一座小小的城池换我一命你都不愿,可见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一座破城池。” 她说着冷冷背过身去,耍起小性子来。 燕行云耐着性子安抚了她几句,兀的,他话锋一转,“华儿,回去带孤见见你的养父母,他们辛苦养育你一场,孤理应当面致谢。” 第四百零六章 以后你就叫大桃红了 莫云裳点了点头,“爹爹和娘亲他们胆子小,待我先知会他们一声。” 她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顾时颜那个贱人也算做了一桩好事,她正愁找不到莫玄他们呢!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莫云裳,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太子哥哥,你不会不管华儿了吧!还有父皇,父皇他会同意把长堎送给大楚吗?”她忧心忡忡,楚楚可怜的拽着燕行云的衣袖。 “华儿你就放心吧!父皇和哥哥怎会不管你呢!”燕行云抽回自己的衣袖,与以往一样神色特别温柔。 莫云裳未曾察觉丝毫端倪。 燕行云移开视线,他眼神暗了暗,前提是,你千真万确是华儿…… 萧誉与萧薰儿把顾时颜送回了郡主府。 几个人才下了马车。 眼前便上演了一出大戏。 “啊……救命啊!谁来救救奴家呀!”一个红衣似火,娇滴滴的小娘子在前面跑,几个一脸横肉的大汉在后面追。 一面追,还一面骂骂咧咧道:“你这个小蹄子给老子站住,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今日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要把你抓回去,暖床,生崽子。” 这妥妥的强抢民女啊! “贵人,求求你们救救奴家吧!”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如惊弓之鸟一样,径直朝顾时颜他们跑去。 顾时颜抬眸看向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她的个头比萧誉还要猛一些,最重要的是,她随意一扫,发现她竟踩着一双超大号的脚底板。 她嘴角一抽,原来是个娇滴滴的大娘子啊! 不用说这又是冲着她来的。 她刚准备开口,让熏儿姐姐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怎料萧薰儿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她整个人兴奋的很,一声怒吼:“哪里来的狂徒?真是狗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众强抢民女,吃我一鞭!” 她自小便有个女侠梦,一鞭子甩出去,瞬间放倒那个几大汉。 顾时颜想阻止她都来不及,她压了压眼神,好吧!圆一圆熏儿姐姐的侠女梦也是极好的。 “你,你们给老子等着!”几个大汉起身就跑,只剩下那个娇滴滴大娇娘。 她弯弯的眉毛,细长的眼睛,还有描的红红的唇瓣,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妥妥的小婊渣。 她扑通一声跪在顾时颜面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以后奴家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了,求姑娘一定要收留奴家,因为奴家已经无处可去了。” 说着她小帕子一甩,嘤嘤嘤…… 因着已经瞧见她那双大脚板子,顾时颜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瞧吧!她就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 “小娇娘你怕是弄错了,救你的人是熏儿姐姐,不是我。”她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就这么被人无视了,萧薰儿不禁摸了摸鼻子,这小娇娘是眼神不好么! 她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里她瞧不见吗? 虽说她救的和时儿妹妹救的没什么区别。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好人有好报,姑娘以后一定会嫁一个如意郎君的。”她扭头对着萧薰儿磕了几个头,那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说着她话音一转,“等下辈子,奴家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顾时颜勾唇一笑,“给熏儿姐姐当牛做马何需等到下辈子,这辈子就可以,你不是无处可去了?以后就跟着熏儿姐姐吧!” 她话音一落,那大娇娘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有道是忠仆不事二主,奴家这辈子已经认定姑娘,若姑娘不肯收下奴家,奴家就长跪不起。” 顾时颜眼一眯,煞有其事的看着他,“哦!那你就先跪上三天三夜吧!” 那大娇娘身子一缩,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眼眶子里蓄着泪,“都听姑娘的,姑娘便是让奴家跪上一辈子,奴家也绝无怨言。” “哎呀!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上了,时儿妹妹是跟你说着玩的,地上凉你快起来吧!”萧薰儿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也不知怎的竟有些心疼,于是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还捏着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身看着顾时颜说道:“时儿妹妹,她也是个可怜的,你就收下她吧!我好心救她一命,若叫她再落到那些人手里,只怕小命不保。” 萧誉也看了出来,这人是冲着时儿妹妹来的。 亏得他家的傻妹妹,还蒙在鼓里,自以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于是,他出言说道:“把她交给我吧!我自会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 那大娇娘不肯了,“可是,可是……奴家只想跟着姑娘,求姑娘就收留了奴家吧!” 顾时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真想跟着我?” 那大娇娘连连点头。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她压了下去,“既如此,你可有卖身契?” 大娇娘摇头,“不曾!奴家是自由之身。” “这就好。”顾时颜眼珠子溜溜的一转,立刻叫人准备好卖身契,让那大娇娘签字摁手印,还送到官府盖了官印。 “以后你就叫大桃红了。”她想了想给他赐了个名,与萧誉他们辞别后,带着他进了郡主府。 顾时颜带着他来到前厅,含笑朝他招了招手,“大桃红过来,给我倒杯茶。” 大桃红:“……” 这是什么鬼名字! 想他堂堂…… 简直奇耻大辱。 想归想,他迈着小碎步上前给顾时颜倒了杯茶。 顾时颜接过茶盏,她细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掀起杯盖,然后放在手里把玩着。 大桃红离她只有两步之遥。 这可是暗杀的最佳距离。 顾时颜瞧的清楚,大桃红隐在衣袖中的手,不露痕迹动了动。 她嘴角带笑,两指捏着茶杯的盖子,当着大桃红的面,轻轻的一碾,经过几千度高温烧了七天七夜的瓷片,瞬间化作齑粉,簌簌落下。 大桃红脸一僵,卧槽,他怎么有种落入狼窝的感觉! 顾时颜笑容甜美,她笑嘻嘻的看着他,“大桃红你觉得好玩吗?你猜是这杯盖结实,还是你的头盖骨结实呢?” 第四百零七章 我这里还有两个好货 大桃红,“姑,姑娘,你吓到奴家了,奴家好怕怕呀!” 顾时颜眼尾一挑,“胆子这么小,还怎么玩?” 她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玩味的看着大桃红,喊了重夜一声。 重夜立刻现身。 他就像是一把杀人无数的利剑,哪怕跟了顾时颜,有意收敛了周身杀气,可依旧让人胆寒。 大桃红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人一看,便是那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 顾时颜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的扫。 重夜顿觉不妙。 姑娘这是想做什么? 果然,下一秒,顾时颜开口了,她笑眯眯的说道:“阿夜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委实应该成家生娃娃了,这是我刚收的大桃红,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你们两个人倒是很相配,不如今晚就洞房花烛可好呀!”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时颜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夜里,到处挂着红。 重夜与大桃红穿着大红的喜服。 两个人喝过合卺酒之后。 重夜一脸猥琐,将大桃红扑……倒。 他正准备那啥的时候。 大桃红突然掏出一个大……鸟……鸟来! 哈哈…… 真是想想就兴奋。 她觉得的吧!这件事完全可行! 重夜看了大桃红一眼,一脸抗拒,“姑娘不要啊!属下,属下还不准备娶妻生子,等阁主成婚了,属下再成婚也不迟。” 大桃红看了重夜一眼,突然夹紧双腿,他也不要啊! “姑娘真是折煞奴家了,奴家区区卑贱之躯,如何配得上这位好汉。” 顾时颜单手支撑下巴,“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这样吧!我就将你许配给后院刷恭桶的王大麻子,今晚就让你们成婚。” 重夜总算逃过一劫。 顾时颜叫人把王大麻子带了过来。 王大麻子人如其名,一脸麻子不说,还是个老鳏夫。 他一进来,视线便黏在大桃红身上。 大桃红被他恶心的都快吐了。 “求姑娘饶了奴家吧!奴家还不想嫁人,只想尽心尽力的服侍姑娘。”他捏着嗓子,眼中噙着泪苦苦哀求着顾时颜。 顾时颜一副了然的模样,“哦!我明白了,你怕是看不上这王大麻子,不过也不打紧,我这里还有两个好货,定能让你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顾时颜给了重夜一个眼神,让他把人带上来。 很快,重夜就把人带了过来。 这两个好货不是旁人,正是燕行泽与燕行简。 顾时颜叫人饿了他们一天。 两个人狼狈的很。 一见顾时颜,他们便露出吃人的目光,阴恻恻的盯着她,“你又想对我们做什么?” 大桃红傻呆呆的愣在那里,这不是五弟和六弟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桃红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挑选一个如意郎君,我就说我这有两个好货吧!你瞅瞅看上谁了,我立刻叫你们成婚。”顾时颜心中了然,哦豁!随便这么一捡,又是一座城池呢! 真的发大财了有木有! 燕行简与燕行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第四百零八章 这不是三哥么 两个人刚准备大骂她一顿。 可当他们看清楚大桃红的模样后。 两个人眼球一阵剧烈的震颤。 什么大桃红? 这,这不是三哥么!!! 燕行简嘴角一阵抽抽。 燕行泽实在没憋住。 “哈哈哈……”他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来。 娇滴滴的大桃红! 哈哈哈…… 真没想到三哥竟有这样的癖好! 这妥妥的女装大佬呀! 燕行琛不着痕迹瞪了他一眼,笑个屁呀!没看你现在比我还惨呢! 顾时颜一脸玩味,“怎样大桃红你看上谁了?” 燕行琛演的极好,他一脸娇羞,先是看了燕行泽一眼,而后又看了燕行简一眼。 然后怯生生的看着顾时颜,“奴家只想说给姑娘一个人听。” 闻言,重夜定睛看了他一眼,然后给了顾时颜一个眼神,姑娘,这家伙指定没憋什么好屁,你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呵!没想到小桃红还挺害羞的。”顾时颜点了点头,可见他还贼心不死,想要垂死挣扎一番。 她,允了! 燕行简斜了燕行泽一眼,叫他闭嘴。 三哥为了救他们,不惜男扮女装,如此大义之举,他们怎能嘲笑他呢! 只是吧!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嘴角不停的抽抽,原谅他也快要憋不住了。 燕行琛踩着小碎步来到顾时颜面前。 燕行简与燕行泽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他们能不能逃出魔窟,就看三哥的了。 “奴家这就说给姑娘听。”燕行琛眸色一沉,在靠近顾时颜的那瞬间,他快如闪电给她来了一招锁喉。 显然他想挟持顾时颜。 “大桃红,你这可真是太不地道了,我好心好意给你找如意郎君,你竟想着偷袭我。”在燕行琛面前,顾时颜小小一只,她笑容邪肆,骤然暴起,燕行琛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她掐着脖子提溜起来。 燕行琛突然就懵了。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她这幅模样,特别的飒! 他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念头,他若是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燕行泽与燕行简同时惊呼出声:“三哥!” 顾时颜伸手拍了拍燕行琛的脸,“哇!大桃红,原来你竟是北燕三皇子啊!” 他们这才惊觉自己上当了。 重夜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特么原来是个带把的。 最最最不能忍的是,姑娘竟还想着把他们给凑成一对! 顾时颜叫重夜把他们全都带了下去。 她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啧…… 他们对莫云裳可真是好。 也不知道她怎么编排她的,一个个全都不远千里的来杀她。 …… 夜里。 莫云裳叫人备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 然后让人把莫玄他们全都叫了过来。 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 赵氏口无遮拦,“裳儿,你快给娘讲讲,你怎么就成了北燕嫡公主了?” 莫长安也好奇的很,“是啊!裳儿,还有你说北燕太子要见我们,他会不会赏赐我们些什么?毕竟爹和娘辛苦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给他说说,金银玉器不能少,银票也要多多的,最重要的是也得给我们置办一座大宅子,不然俺们可不答应。” 莫玄喝着上等的美酒,他恣意的眯着眼,连连点头,“裳儿啊!是这个理儿,如今你成了高高在上的北燕公主,自然也得叫我们过上好日子。” 莫长津不同于他们,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忧心忡忡的看着莫云裳。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莫云裳耐着性子,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爹娘说的是,如今我飞黄腾达了,自然不会忘记你们的。” 她亲手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这杯酒庆祝我们得以重逢,以后我必不会再叫你们过苦日子,还会亲手杀了顾时颜那个贱人,给你们报仇。”她一挥宽大的衣袖,挡住整张脸,不动声色的将杯中酒,全都浇在衣袖上。 “好好好,裳儿真不愧是我们的好女儿。”一听她这话,莫玄他们顿时眉开眼笑。 他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唯有莫长津没有动桌上的酒。 莫云裳,“大哥你怎么了,不高兴吗?今天可是咱们重逢的好日子,来裳儿敬你一杯。” 她施施然然来到莫长津面前。 莫长津眼神一暗,深深的望着她,“裳儿你真要嫁给二皇子吗?” 莫云裳笑笑说道:“我嫁给二皇子后,定能助大哥平步青云,大哥不是一直想拜孔大儒为师吗?到时候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你放心吧!我定会叫大哥如愿的。” 莫长津眼神暗淡,他缓缓摇头,“不,这辈子我怕是都无法如愿了。” 莫云裳看了莫玄他们一眼,她心头一紧,不能再耽搁了。 “大哥要裳儿一直端着这杯酒吗?”她有些幽怨的看着莫长津,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他配吗? 莫长津一激动,他伸手握住莫云裳端着酒杯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格外炽热,“裳儿,如果我说……”我喜欢你…… 不等他把余下的话说出口。 “啊……”就在那时,莫玄他们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瞬间没了呼吸。 他们一个个面色铁青,嘴角挂着浓黑的血,一看就是中毒而死。 莫长津扭头看去,他大惊失色,“爹,娘,长安……” “呀!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莫云裳一脸做作,她站在莫长津身后冷冷一笑,将手里的匕首狠狠捅向他的背部。 第四百零九章 原来你才是我们的小七 莫长津身子一僵,他缓缓转过身来,好像慢镜头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莫云裳。 烛火的光投在她脸上,衬托的她整个人格外的阴森,她手里还握着那把染血的匕首。 冷眼看着莫长津,脸上噙着喋血的笑容。 “裳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莫长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一张嘴大片大片的血涌了出来。 莫云裳笑的疯狂,她冷漠的看着莫长津,一字一句道:“我派了那么多人刺杀你们,你们为什么还不死?非要逼我亲自动手。” 莫长津怔怔的看着她,这还是他喜欢的那个裳儿吗? 为何她这般狰狞,这般陌生? 与他记忆中的判若两人! 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酒里的毒是裳儿下的,是她想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只是,“为什么?” 他嗓音沙哑,满腹疑惑。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上嘴。”替她守住秘密,未曾得到现在拥有的一切时,她只是渴望,在得到过之后,她只想疯狂的占有,身份,地位,荣耀,全都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她要把顾时颜那个贱人永远踩在脚下。 说话间,她猛地抽出手里的匕首,对准莫长津的腹部,狠狠捅了几下。 “噗……”莫长津一口血喷了出来,他面带死灰,颤抖的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踉跄跄的朝后退去,一脸苦涩的笑,“莫云裳,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宁愿从未遇见过你。” “你才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日日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在我们耳边念叨,是时儿抢了你的一切,也是因为她,才叫你吃了这么多年苦,我们心疼你,便被你带歪了去,其实时儿何其无辜?” “你说时儿狠毒,可时儿却从未真正伤害过我们,是我们眼瞎,真正心如蛇蝎的人是你!”直到此刻莫长津才看穿她的真实面目。 他满心悔恨,“若我猜得不错,你急着杀我们灭口,是因为时儿才是真正的北燕嫡公主,而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你怕北燕太子见到我们,你怕我们说漏了嘴。” “哈哈哈……都说命运弄人,可我却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时儿的,无论你如何处心积虑,永远也抢不走。” “你给我闭嘴,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是她抢了属于我的一切,如今不过是她还回来罢了!”莫云裳恼羞成怒,她一脸癫狂,死死的攥着匕首,疯狂的捅在莫长津身上。 直到他倒在地上。 “时儿,是我们对不起你,若有下一辈子,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哥哥,好好的疼爱你……”莫长津红着眼嘶吼出声。 他带着满心悔恨,缓缓闭上眼。 莫云裳叫人把他们的尸体抬回房间。 到了后半夜。 她命人放了一把火。 这便是他们的命。 谁叫燕行云明日要见他们的呢! 她,莫云裳就是北燕嫡公主,谁也别想抢走属于她的身份。 拜顾时颜那个贱人所赐,莫恒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 她必须让燕行云同意,把长堎城送给大楚,就当做她的嫁妆好了。 很快,火光通天。 燕行云并未与她住在这里。 她很快就要嫁给大楚二皇子,哪怕他这个兄长,也得避讳着点。 所以他还住在驿馆中。 自从心生疑惑,他便叫人暗中盯着莫云裳。 就连他提出要见莫玄他们,也只是在试探她罢了。 这一试不要紧。 还真试出东西来。 莫云裳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她行凶的时候,燕行云的人就在暗处盯着。 她做的每一件事,还有她与莫长津的对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如今更是一字不差的复述给燕行云。 燕行云听闻后,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整个人激动的很,嘴里不停的念着顾时颜的名字。 “时儿……时儿……” “母后说得对,原来你才是我们的小七。” 第四百一十章 叫他滚 得知顾时颜才是他们真正的妹妹后。 燕行云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竟然差点杀了时儿,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 在几个影卫的注视下,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啪啪啪……”那声音老响亮了。 把几个影卫都给吓傻了,他们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请殿下恕罪。” 燕行云挥手叫他们起来。 一想到这些全都是拜莫云裳所赐,他便恨的牙根痒,现在就想冲过去,把她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不过不急,他要把莫云裳亲手交到时儿手里,让时儿来处置她。 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当务之急是先把时儿给认回来,好好弥补她之前受的那些委屈。 燕行云按捺下去那颗激动的心,他笔迷蘸墨,手都有点颤抖,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远在千里之外的父皇和母后。 他叫人快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回去。 他原本打算,趁着夜色,现在就杀到郡主府。 把一切都告诉时儿。 可又怕打扰她休息。 所以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女孩子家家的最是娇贵了,若是休息不好,就不美了。 他一个人不停的在房中踱步。 一边走,一边傻笑。 时而还满脸悔恨,抽上自己几个嘴巴子,就更疯了一样。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如此煎熬。 陪着他煎熬的还有守在外面的影卫。 每当巴掌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会一脸惊悚,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才好。 燕行云就这么在房中走整整一夜。 眼睁睁的看着外面亮了起来。 他非但不显一点疲惫,整个人反而精神的很。 他连早饭都没有吃,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准备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杀到郡主府,抱一抱他们的小七。 怎料莫云裳来了。 听着侍卫的禀告,他眼神一暗,眼中划过森冷的杀气。 “呜呜……太子哥哥,昨晚爹娘,还有哥哥们的房间不慎起火,他们全都去了,我怀疑是顾时颜那个贱人做的,是她杀了我的养父母,还有哥哥们,太子哥哥你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呀!”一见燕行云的面,莫云裳扑上来便哭。 燕行云闪身避开了她。 他眼底拂过一丝幽光,敢骂时儿,你才是贱人呢!你全家都是贱人!!! 面上却是滴水不漏,耐着性子安抚了她几句。 心里只盼着她赶紧滚。 不要浪费他的时间,他还要赶着去看时儿呢! 莫云裳丝毫未曾察觉他的改变,她抽抽噎噎的看着燕行云,“太子哥哥,你给父皇写了信没?叫他把长堎送给大楚,就当做是给华儿的嫁妆好不好?” 啊呸! 燕行云着实被她这些话给恶心到了。 还嫁妆呢? 凭你也配!!! 若说时儿,只给一座小小才长堎城那怎么够,至少得再给她几座城池。 他忍着厌恶,把莫云裳哄了回去。 莫云裳回去的时候,高高兴兴的,燕行云没有起疑,她就放心了。 她一走。 燕行云乔装一番,立刻离开了驿馆。 他要飞过去,见他们的小七! 郡主府。 顾时颜才吃过早饭,守门的侍卫便进来了。 听闻燕行云来了,她眼神一暗,怎么他也是来刺杀她的? 她想都未想,“叫他滚,他若是不滚,就把他扔出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是你的太子哥哥 守门的侍卫离开后。 顾时颜心里泛起嘀咕来。 这么一大早的,燕行云就杀了过来。 莫非他知道了。 知道她手里捏着三座城池? 还是他怀疑上她了? 知道她就是那晚那个少年,所以来一探究竟。 管他呢!不管他憋的什么坏屁,只要她不见他。 他就统统没辙。 今早,她才起来,重夜就兴冲冲的告诉她,莫玄他们全都死了,死的老惨了,先是被毒杀,而后又被焚尸。 顾时颜一点都不意外。 她把莫玄他们送过去,可不就是送他们去死。 若是死在她手里,他们只有恨。 可若是死在莫云裳手里,他们就不止就有恨了,还有悔! …… 得知顾时颜不肯见他,燕行云的心肝都疼了。 小七竟然不肯见他…… 他的心好疼呀! 他抛下一国太子的尊严,竟然低声下气的哀求着守门侍卫,“劳烦你再去禀告一声,就说我此番上门真的没有恶意,而是有很重要的事,非见她不可。” 守门的侍卫看着普普通通的,实际上全都是摘星阁的人。 他们才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不走是吧!” 燕行云立刻表态,“今日不见到她,孤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 那侍卫一听乐了起来,一伸手猝不及防把燕行云扔下台阶。 嘿嘿…… 他这辈子杀人无数,未曾想还能扔一回北燕太子,骄傲…… 燕行云揉着快摔成五六瓣的腚从地上爬了起来,随行而来的几个侍卫,冲上去就要给他报仇,被他及时阻止了。 他们都是小七的人,也就是自己人。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眼瞎,也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对在先,小七恨他那也是应该的。 当务之急得让小七看到他诚意才行。 于是,他跟个石雕似的,为防太过引人注目,他带着人挪到墙角边站的笔直。 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到。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顾时颜都吃过午饭了,听闻他还没有离开。 她冷嗤一声,“淦!真是杀我之心不死啊!他愿意站就让他站着,我倒要看看他能站到几时。” ……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燕行云还在外面站着。 顾时颜都有些佩服他的毅力了。 为了莫云裳,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做到这个份上。 搞得她都有些羡慕莫云裳了。 有一群这样宠妹无度的哥哥,真的可以横着走了。 顾时颜依旧没有理他。 “殿下我们回去吧!”一天粒米未进,连那些侍卫都熬不住了,纷纷开口劝燕行云。 燕行云眼神坚定,他摇了摇头,“今日,无论如何孤都要见到时儿。” 于是,顾时颜沐浴之后,都准备休息了。 重夜进来告诉她,燕行云竟然从后院翻墙进来了。 后院的侍卫实在不敢动手,万一他是来碰瓷的,他们不就着了他的道。 顾时颜抬眸看了一眼外面。 “走吧!”夜黑风高,正适合杀人。 她这就去会会燕行云,看看他到底想要怎样。 顾时颜来到后院的时候,数十个侍卫手持长剑,正虎视眈眈的围着燕行云。 “北燕太子可真是好兴致,大半夜的屈尊降贵,翻进我这郡主府,不知有何指教啊?”她嘴角上扬,脸上尽是嘲弄。 怎料燕行云一见她,竟然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激动的嗓音都是颤的,“小七,不,时儿,你听我说,我是你的太子哥哥!你才是我北燕嫡公主。”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最好笑的笑话了 顾时颜顿时就乐了,她杏眼笑眯眯的看着燕行云,“你是我的太子哥哥?” “我才是你们北燕的嫡公主?” 燕行云连连点头,他态度极为诚恳,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愧疚,“时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之前是哥哥错了,求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原谅你?”顾时颜缓步上前。 燕行云如同等待宣判的罪犯,他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巴巴的看着顾时颜,因着紧张整个人绷得很紧。 “呵呵……”顾时颜看着他嘲讽出声:“北燕太子,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之前你与莫云裳,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杀我!怎的一转眼你就成了我的太子哥哥?请允许我友情提示你一句,想与我套关系,你合该想个好点的理由啊!” “比如,我是你大楚的亲姑姑,这样我一开心,兴许就认下你这个大侄子了。”她真的很友善,很认真,给燕行云提了一个贼棒的理由。 “哈哈哈……我们姑娘说的对,北燕太子,你要不要现在喊我们姑娘一声姑姑啊!”就连重夜都笑出声来。 他抚摸着下巴,一脸嘲讽,这个北燕太子该不会是个傻缺吧! 怎么看着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 燕行云听了他们两个人的话,脸顿时就黑了。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时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我问你,你左手腕上可有一个梅花般的胎记,这便是证据。” 顾时颜还以为他能编出什么好点的理由来。 “哦!你说的是这个胎记啊!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你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稀奇的。”顾时颜亮出自己的手腕来,当日,陈意不就是拿这个胎记来害她么! “对,就是这个,当日母后一见莫云裳就说她是个假的,她嘴里嚷嚷着,小七左手手腕上有一个梅花般的胎记,只是因为她失去神智已久,我们都未曾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才错认了莫云裳。加上昨晚,她谋害莫玄他们杀人灭口,我便越发肯定,你才是我们的妹妹。”燕行云言辞恳切,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甚至泛着泪光。 顾时颜吧咂着嘴,啧……这演技属实一流,真的,连她都有些自愧不如。 “时儿,你若是不信,哥哥可以发誓。”燕行云心头一紧,什么太子威严,都是狗屁,如今他只希望时儿能够原谅他,并且相信他的话。 “呵……发誓若有用,这天下不知劈死多少人了,燕行云说吧!你来是为了莫云裳套我的话,还是别的什么目的?”顾时颜眼神一冰,已经带了明晃晃的杀意。 她说着一顿,“不要以为你是北燕太子,我就不敢杀你。” 这不,她这郡主府的地牢里,就关着好几个北燕皇子。 对皇帝老儿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儿子了。 因为他多的是。 少个一两个,乃至三四个,都不打紧。 只要他够努力,儿子就多的是! 迎上她冷冰冰的眼神,燕行云的心跟钝刀子割了下似的,他眉头收紧,心里又酸又涩,他还清楚的记得,白日里萧誉来接她的时候。 她唤他那声哥哥,有多软多甜。 他嗓音干涩,“时儿,最多五日,哥哥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他欢喜个鬼 “北燕太子请吧!”顾时颜才不信他这番屁话。 在她看来,燕行云这么做,绝对存有目的。 燕行云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他一走。 “哈哈哈……姑娘,北燕太子也太搞笑了,若他说的是真的,你是北燕嫡公主,我就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重夜便大笑起来。 …… 夜已经很深了。 崔晏还在书房看书。 崔二在一旁陪着他,只见他拿着那本书都半个时辰了,看似神情专注,却始终都没有翻页。 连他也搞不懂,郎君这是在看书呢! 还是书在看郎君。 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崔四大步走了进来。 崔晏这才放下手里的书。 “什么!师妹才是北燕嫡公主?”听着崔四的话,他微微拢起眉头。 崔四拱手说道:“北燕太子就是这么说的。” 崔晏的眼神越发深沉。 崔四看着他又补了一句,“郎君放心,姑娘没有信他的鬼话。” 崔晏挥手遣退了他。 跳动的烛火,给他整个人蒙上一层朦胧的光。 片刻,他突然看向崔二,“若是你妹妹快要嫁人了,你可会替她感到开心?” 崔二咧嘴一笑,“那是自然!” 崔晏微微垂眸,“为何我一点都不开心,反而觉得心好似揪成了一团。” 他的声音很低,似在问崔二,更似在喃喃自语。 “郎君你说什么?”以至于崔二都没有听到,于是他愣着头问了一句,“郎君待顾姑娘如亲妹,可是她要与六皇子成婚了,郎君心里肯定欢喜的很。” 崔晏斜了他一眼。 他欢喜个鬼。 今日瞧着纪北池伸手想要扶她下马车,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断了他那只碍事的手。 许是,师兄紧张师妹的缘故?! 似想到什么,他突然起身,一句话也不说,提步就走。 崔二只能匆匆跟上他。 顾时颜都快睡着了。 突然听到有人敲窗棂。 她一个激灵,蹭的坐了起来。 下一秒,崔晏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妹我有话要对你说。” 顾时颜瞬间清醒过来,崔小六这是,来找她算账的? “师兄可否改天再来?” 崔晏答的干脆,“不可。” 顾时颜眨了眨眼,这会要逃怕是也来不及了。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不情不愿的推开了房门。 今晚月色尚可。 崔晏已经在凉亭中等着她了。 他负手而立,如同画中仙一般站在那里,听着顾时颜的脚步声,他缓缓回眸。 顾时颜还没想好说什么开场白。 他突然开口了,“师妹,你若是不愿嫁给六皇子,我自有办法,替你解除这桩婚约!” 顾时颜一愣,他大半夜来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见她不开口,他接着又道:“你愿是不愿?”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眉头蹙在一起,似遇见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一般。 顾时颜想了想,“师兄,陛下已经忌惮崔家已久,这件事就不劳师兄费心了。” 崔晏眸色一凝,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一字一句道:“那就是你愿意嫁给纪北池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她愿意 回去的路上。 顾时颜那句话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 她说:“她愿意!” 她是愿意的。 比起纪北池那只手,她这句话更显刺耳。 去的路上,他便想了好几个办法,替她解除这桩婚约。 没想到一个都用不上了。 崔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崔二更是郁闷的紧,自从回来之后,郎君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换上寝衣之后,他便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像个木雕似的。 崔二看了许久,试探性说道:“郎君可是不喜顾姑娘嫁给六皇子?” 崔晏被他问的一愣。 自从得知她要嫁给纪北池后,他便生出一种感觉来,好似纪北池抢了他什么紧要的东西,叫他十分不喜。 他没有问答崔二的问题,挥手遣退了他,独自坐在那里。 一坐便是一夜。 直到东方吐白,他才想明白。 崔二说得对,他不喜师妹嫁给纪北池。 十分不喜。 诸多皇子中,唯有纪北池隐藏的最深。 他绝非良配。 想来定是这个原因了。 想清楚之后,他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 翌日,一早,燕行云又来了。 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来的。 他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抬着十几口大箱子,放在郡主府大门口就走。 引得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 “北燕太子这是做什么?昭和郡主都快要嫁给六皇子了,怎么他还不肯死心?” “谁说不是呢!他这是摆明了要跟六皇子抢人。” 之前他求娶顾时颜的事便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他又来了这么一出,自然叫人不免多想。 燕行云才不理会这些流言。 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会瞎想,加上有之前的事在,他才敢光明正大的给妹妹送些东西。 要不然他还真不敢。 相反,这个时候他若是什么都不做,才会叫人起疑。 五日后,自然真相大白! 顾时颜出来的时候,重夜立刻上前一一打开那些箱子。 哇! 立刻引来一片哗然。 就连顾时颜都被晃得眼前一花。 那十几只大箱子里面全是好东西,有一箱婴儿拳头那么大的东珠,还有三箱各色落月纱,要知道这落月纱寸纱寸金,就连宫中也没有几匹。 剩下的几个箱子更是夸张,金银玉器各种材质的手镯,发簪,步摇,各两箱,简直叫人眼花缭乱。 最后一箱是各种名贵的香料,和脂粉。 顾时颜看着这些东西,她嘴角一抽。 怎的燕行云这是准备用这些东西把她砸晕么? 重夜嘶了一声,扭头看着顾时颜小声说道:“姑娘要不你就勉为其难,认下这个人傻钱多的太子哥哥?” 顾时颜瞪了他一眼,叫人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给燕行云送回去。 笑话! 她像是差钱的人吗? 要知道她可是从纪北辰那里得了几座金矿! 重夜十分肉疼,他抚摸着下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这人傻钱多的北燕太子,缺哥哥不?我可以勉强一下!” 得知燕行云公然跟他抢人,纪北池十分不悦。 他冷笑出声:“呵!本殿下的人是他想抢就能抢走的吗?远来是客,他怕是忘了身为客人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一贯噙着笑的眼中多了一抹杀气。 比他更生气的莫云裳。 知道燕行云竟然给顾时颜那个贱人,送去那么多好东西,她第一时间找上了燕行云。 “太子哥哥你为何要给那个贱人送去那么多好东西?有好些东西华儿都没有,这些东西难道不该给华儿留着做嫁妆吗?”还是他知道什么了? 燕行云压下眼底的不悦,“华儿,太子哥哥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在京都不好下手,且她身边有个武道宗师,可若是将她哄骗到北燕,到时候还不是随你怎么处置。” 莫云裳顿时换了一副面孔,“这么说太子哥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华儿!” 燕行云笑道:“谁让你是孤最疼爱的妹妹呢!孤答应过你,一定会给你报仇的,自然不会食言。” 莫云裳愣了愣,“太子哥哥,我就怕陛下不会同意的。” 燕行云哄着她:“只要昭和郡主改变主意,便是北燕陛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莫云裳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她收起心中的疑惑。 莫玄他们已经死了,再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 这件事连陛下都惊动了。 陛下得知后,将纪北池叫到跟前,叫他把人看好。 他不想与北燕交恶。 若顾时颜真点头了,这件事他也只能应允。 …… 见顾时颜命人将东西原封不动送回来,燕行云立刻找上门来。 “时儿,你不喜欢那些东西吗?我以为姑娘家都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有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便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哥哥都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顾时颜冷眼看着他,不等她开口。 纪北池竟然来了,“时儿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不劳北燕太子费心了。” 说着他从袖兜里拿出一个锦盒,取出一支花开并蒂的玉簪,含笑看着顾时颜问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时儿你喜欢吗?” 顾时颜瞥了燕行云一眼,她微微颔首,“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纪北池亲手为她戴上。 顾时颜这才看向燕行云,“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燕行云立刻点头。 顾时颜轻启唇瓣,“我只想要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北燕太子请吧!”纪北池立刻下了逐客令。 燕行云瞪了他一眼,好小子等你知道真相了,有你哭的时候。 想娶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便是没有九九八十一难,也有七七四十九难等着你。 莫云裳一直叫人盯着顾时颜这边的动静。 听闻燕行云与纪北池的交锋后,她特别高兴,燕行云为了她这个妹妹,真是掏心掏肺,不留余力。 想必父皇定会同意把长堎送给大楚。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晚饭后,她美美的泡了一个花瓣澡,在婢女的簇拥下回到房中,正准备歇息,她随意一瞥,突然看到妆台上,多了一封信。 她心头一紧,挥手遣退了所有婢女,匆匆走上前去,打开一看。 白纸黑字,却不是她熟悉的字迹。 你这个蠢货,燕行云已经知道顾时颜才是他真正的妹妹,而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你还在沾沾自喜等什么? 后面还有一行字,只有杀了顾时颜,你才能变成真正的北燕嫡公主! 第四百一十五章 自投罗网 一股凉气爬上莫云裳的脊背,她浑身的血,一寸一寸冻结。 燕行云竟然知道了。 他怎会知晓? 见过他给顾时颜那个贱人送的东西后,其实她心中便存了疑惑。 便是为了做戏,也不用送她那么多好东西。 连她见了都眼红。 原来人家是送给自己亲妹妹的,难怪这么大方。 若不是这封信,她还被蒙在鼓里。 眼巴巴的盼着北燕将长堎送给大楚。 燕行云肯定已经将这个消息传回北燕。 这个时候,她就是派人去拦截也已经晚了。 她死死的攥着那封信,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这封信与之前她收到的那些信,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不管是谁,她都要好好谢谢他! 顾时颜那个贱人是该死。 可燕行云就不该死了吗?! 那个贱人把他送的东西,全数退了回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哪怕他说的全是真的,她也不信。 莫云裳一脸狞笑,她抬手点燃那封信,眼睁睁的看着它化为灰烬。 燃烧的火焰,染红她的双眸。 让她好好想想,怎么对付燕行云,还有顾时颜那个贱人。 她凝视着跳动的烛火,眼中射出两道寒芒。 忽的,纸糊的窗户上投射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华儿是二哥,你睡了吗?你若是没睡,二哥可就要进来了。” 听着他的声音,莫云裳脸上爬上一丝喜色。 是燕行瑾。 她正愁对付燕行云与顾时颜的法子,他就送上门来,这可真是天助她也! “二哥你怎么来了!”她匆匆来到窗户边,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放燕行瑾进来。 “叫二哥瞧瞧,华儿这才几日不见,你怎的就瘦了?可是那个姓顾的又欺负你了!”燕行瑾心疼的将莫云裳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遍,眼底涌上一抹厉色。 “二哥,那个贱人不仅让华儿在国宴上出了大丑,还不知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将太子哥哥勾引了去,迷得太子哥哥非要娶她做太子妃不说,还要华儿处处忍让着她。”莫云裳眼眶一红,委屈的哭了起来。 这可把燕行瑾给心疼坏了。 华儿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妹妹。 便是天皇老子也不能欺负她。 “华儿你放心,二哥此行就是来给你报仇的,那个姓顾的竟敢勾引大哥,大哥也真是的,竟着了她的道,他真是太叫我失望了。”燕行瑾一脸不悦。 听着他的话,莫云裳眼底划过一丝冷笑。 让他们狗咬狗岂不妙哉! “对了,华儿,这是二哥送给你的礼物,用这个来防身最好不过了,二哥教你怎么用。”燕行瑾送给莫云裳一枚精致的指环,上面镶嵌着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看上去只是一枚普通指环,其实另有玄机。 “每颗宝石都暗藏着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叫人防不胜防,华儿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转动指环上的宝石,银针射出便能使人立刻昏厥不说,若无解药,中毒之人七日后必亡。”他讲解的十分仔细,全然没有注意到莫云裳脸上的算计。 “这个指环好厉害呀!二哥快给华儿,让华儿戴上试试合适不合适。”听着她的话,燕行瑾立刻把指环给她。 她兴冲冲的带着中指上,垂眸看着手上的指环,嘴角尽是冷笑。 这叫什么? 哈哈哈…… 这叫自投罗网! “华儿你喜欢吗?”燕行瑾低头看着她,神色别提有多温柔了。 “喜欢!”莫云裳抬眸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下一秒。 她突然转动指环上的宝石。 第四百一十六章 所以傻的到底是谁 “嗖!”一枚银针弹出。 “啊……”发出惨叫的却是莫云裳自己。 那枚银针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射中燕行瑾。 射中的反而她自己。 她双眸骤然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燕行瑾,“二哥你……” 燕行瑾一改方才那副温和如玉的模样,他嘴角上挑,尽是嘲弄,声音冷厉如刀,“闭嘴,莫云裳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叫我!” 莫云裳脸色煞白,她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去。 莫非燕行瑾也知道了! “二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华儿没想着伤害二哥,只是不小心触动指环上的宝石了,真的,求二哥把解药给华儿好不好?”她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相,眼中噙着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燕行瑾。 燕行瑾一步步上前,他冷哼一声:“你确实不是有意的,而是故意的,莫云裳你以为你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殊不知早在第一次见你,我便对你起了疑心,我送你指环便是为了试探你,你果然露出狐狸尾巴来。” 他说着眼神一狠,一把掐住莫云裳的脖子,“若我猜的不错,你处处对付昭和郡主,她才是我们真正的妹妹吧!所以你才想要除之而后快,还有大哥怕是也发现了吧!” 莫云裳大惊失色,饶是如此,她还在不停的狡辩着,“二哥,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才是华儿,你们的亲妹妹……” 燕行瑾眼中尽是冷意,莫云裳的话还没有说完,银针上的毒便发作了。 她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双眼瞪得滚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一样,一团黑色的气顺着那枚银针,快速在她体内蔓延开来。 就连她的指甲都变成了黑色。 她整个人仿佛烈火焚身一般,痛不欲生,眼耳口鼻全都溢出黑色的血来。 燕行瑾一脸嫌弃松开了她。 “啊……”她一下子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双手死死的扣着地面,“燕行瑾,啊……我要杀了你……” “可惜你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燕行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什么中针昏厥都是骗她的。 “银霜。”他唤了一声。 莫云裳的贴身婢女推门走了进来。 银霜也看到妆台上那封信。 “说给你写信的人是谁?信上都写了些什么,莫非还有人想要害华儿。”燕行瑾大步来到莫云裳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磕在地上。 这个时候莫云裳也不装了。 她就是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我要那个贱人死……”莫云裳强忍着烈火烧灼的痛,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只要一想到,有人也想要那个贱人的命,她便觉得无比畅快。 燕行瑾的脸色瞬间将至冰点。 果然,还有狗杂碎想要害他们的宝贝妹妹。 这怎么可以,他定要把他揪出来。 他随意找了块抹布塞进莫云裳嘴里,让银霜扮做她的模样,带着莫云裳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次去见他们的宝贝妹妹。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份见面礼。 第四百一十七章 她竟是真的 郡主府。 燕行瑾带着莫云裳一出现,便被重夜与暗卫给拿下。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动手。 听闻又有二傻子找上门来,还带着莫云裳。 顾时颜顿时乐了起来。 竟有这样的好事。 又是一座城池主动送上门来。 “华儿。”见顾时颜第一眼,燕行瑾便确定这就是他们的宝贝妹妹,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之处。 看莫云裳那个假货的时候,他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顾时颜扫了一眼地上的莫云裳,她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让她猜猜这定是个假的吧! 她皱了皱眉头,不悦的看着燕行瑾,“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华儿。” “果然大哥已经知道了,你就是华儿,就是我们的宝贝妹妹。”燕行瑾欢喜的很,他激动的走上前去。 重夜想要动手。 顾时颜不动声色给了他一个眼神。 兵不血刃才是上上策,今日她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高手。 重夜心领神会,垂下手去。 “你认错人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重华公主。”顾时颜脸上满是戒备,“你也是来杀我的对吧!” “华儿,我是二哥,二哥怎么会杀你呢!二哥早就怀疑那个莫云裳是个假货,所以把她给你送过来,随你怎么处置,你若是不信,二哥现在可以当着你的面杀了她。” 顾时颜眼中一亮,旋即她压下眼底的亮光,怀疑的看着燕行瑾,“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看着自家又软又甜的妹妹,燕行瑾手痒的厉害,就很想抱一抱他们的宝贝妹妹。 他重重的点头,生怕顾时颜不信他,“你若是不信,二哥现在就捅她一刀给你看。” 来的时候莫云裳就已经昏死过去。 顾时颜一副柔弱的模样,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轻声说道:“也好!” 她话音一落。 燕行瑾上前给了莫云裳一刀。 那一刀插在她的腹部,鲜血直流。 捅完之后,他立刻眼巴巴的看向顾时颜,“华儿现在你相信二哥了吗?” 顾时颜抿着唇瓣,她看了那个假货一眼,眼中氤氲着一丝水汽,一眼不眨的看着燕行瑾,“你真是我二哥么?” “对,如假包换,你是我们北燕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燕行瑾已经伸出手来,“华儿,来让二哥抱一抱。” 看着他伸出来的那双手,顾时颜眼神闪了闪。 他这是准备对她动手了吧! “二哥!”她软乎乎的唤了燕行瑾一声。 真是又甜又软,一下子就甜到燕行瑾的心坎里了,把他的心都给萌化了。 “华儿……”他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的厉害。 顾时颜一挑眉,这演技可以啊! “二哥。”她又唤了燕行瑾一声,小步走到他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伸开手,“抱抱。” 见她主动伸手找抱,燕行瑾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小心翼翼的拥住顾时颜。 全然没有察觉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意。 就在他拥住顾时颜的那一瞬。 顾时颜勾唇一笑,猝不及防给了他来了一针。 “华儿,你……”燕行瑾话都没有说完,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顾时颜抬腿踹了他两脚,“呵!二哥,你也配?” 她给了重夜一个眼神。 重夜立刻上前,拽着燕行瑾一条腿,拖着他就走。 那个假的莫云裳还躺在地上,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耳朵里全是黑血,恶心的很。 刚才顾时颜离的有些远,她缓步走上前去,正准备叫人把这个西贝货给处理了。 怎料她定睛一看。 她竟是真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那几座城池怕真是自家傻哥哥 顾时颜生怕自己看错了,她又仔细确认了一遍。 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竟真的是莫云裳。 难道那个二傻子说的都是真的?! 她垂眸看向手腕那个梅花般的胎记,一时之间心情复杂的很。 顾家人不疼她,莫家对她也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一直以为自己亲情缘薄。 从未多想过什么。 她思路回笼,目光落在莫云裳身上。 之前不杀她,不是因为她心慈手软。 只是不想因为一己之私,令得大楚与北燕交战。 现在她撞到她手里来了,可就另当别论了。 她嘴角勾着一丝嗜血的笑,抬手给了莫云裳几针。 “嗯……”莫云裳很快睁开眼,她眼中布满红血色,加上眼角的斑斑血迹,令得她看上跟恶鬼一样丑陋。 在她醒来的那一瞬,烈火焚身的痛再次袭来。 她痛苦的扭曲着身子,艰难的仰起头看向顾时颜,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求你杀了我吧!” 如今她只求一死。 顾时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了起来:“你想死?” 莫云裳在地面上,生生挠出几道深深的印迹,素日她保养得当,长长的指甲此刻全都折断了。 她如一条蛆虫一般,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死气,苦苦哀求着顾时颜,“求,你了,快杀了我……” 前世今生的恨加在一起,顾时颜岂能轻易饶了她!!! 她抬手将几个银针打入莫云裳的体内。 同时,她还注入了一股寒气。 她瞧的出莫云裳中的毒,这会她定然烈火焚身,如同身处人间炼狱。 加上她注入的那股寒气,如此便是冰火两重天,保管她生不如死。 而她打入的银针,会随着血液缓缓流动。 很快,就会流进她的心脏。 到时候,必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啊……”果然,寒气一入体,莫云裳叫的越发凄惨起来。 她半边身子好似在热油里烹,剩下的半边身子仿佛被埋进万年冰山中,两种极致的痛在她体内炸裂。 方才她只是想求死。 如今她只求速死。 “啊……你这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哈哈哈……你以为你能主宰我的生死吗?你错了。”她腥红着眼,带着滔天恨意,死死的盯着顾时颜。 眼神一狠,咬舌就要自自尽。 “莫云裳,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不能。”顾时颜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一道寒光闪过。 “啊……”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莫云裳的舌头,从嘴里飞了出来。 “没了这根碍事的舌头,我看你怎么咬舌自尽!”顾时颜冷笑出声。 上一世,莫云裳与纪北辰是怎么对她的,她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她缓缓蹲在身去,在莫云裳惊恐万分的目光中,手持匕首对着她脸比划起来。 然后一下一下划破她的脸。 每一下都连皮带肉。 莫云裳叫的嗓子都哑了。 到最后,她如同一滩烂泥般,嘴里再发出一点声音来。 纵横交错的伤痕遍布她的脸,顾时颜用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生生在她脸上雕出一朵芙蓉花来,她雕工不俗,足可以假乱真。 莫云裳苟延残喘的躺在地上。 趁着她那双招子还在,顾时颜好心拿了一面铜镜,请她欣赏一下,她如今的模样。 莫云裳只看了一眼,嘴里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莫云裳,便是做鬼,我也要让你做最丑的那种鬼,你可欢喜?”顾时颜笑容邪魅,她视线落在莫云裳的眼睛上,手起刀落,剜出她的两只眼睛来。 “啊啊啊……”莫云裳狠狠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顾时颜知道,这是银针没入她的心脏了。 单是看莫云裳的模样,就知道这滋味有多销魂。 趁着她痛感尚在,顾时颜挑断了她的手筋还有脚筋。 莫云裳又抽搐了几下。 不过顾时颜没有叫她死。 这些还不足以抵消她心中的很。 她处心积虑最想得到的什么? 无非是北燕嫡公主这个身份! 她要彻底击碎她这个美梦。 顾时颜叫重夜去把北燕那几个皇子统统带过来。 自从被自己的枕边人,还有身边所有至亲背叛过之后,她便再难相信任何人。 如今看来,那几座城池怕真是自家傻哥哥。 第四百一十九章 仔细手疼 地牢里。 燕行瑾一被扔进来。 “二哥你怎么也被弄进来了?”燕行琛他们大吃一惊,呼拉一下全都围了过去。 见燕行瑾昏迷不醒,他们还以为他无了呢!全都吓了一跳。 燕行简上前查看了一番,确定他只是昏过去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用力掐了一下燕行瑾的人中。 他这才清醒过来。 “二哥你也是来给华儿报仇的吧!” “真没想到竟连你也着了顾时颜那个坏女人道。” “二哥你放心,等出去了,我定会杀了……”燕行琛他们几个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燕行瑾眨了眨眼,在这里见到他们几个,他也挺意外的。 燕行泽的话都没有说完,他便一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你说要杀谁?” 燕行泽都被他打蒙了,“当然是昭和郡主那个……” 这一回又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燕行瑾更狠,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燕行琛与燕行简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燕行瑾斜了他们一眼,“你们都是来杀昭和郡主的?” 几个人齐刷刷点头。 燕行瑾脸一黑,上前一人踹了他们一脚。 燕行泽还委屈上了,“二哥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 “打你们怎么了?难道你们不该打吗?你们就好好等着吧!有你们哭的时候。”燕行瑾实在不想理这个几个傻弟弟。 也怪莫云裳那个女人太过蛊惑人心。 他明明跟他们说过,让他们张几个心眼,说不定她是个假的呢! 可他们呢? 全都一声不响跑来大楚,杀自己的亲妹妹。 燕行琛皱起眉头,“二哥,你生气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看着他们燕行瑾太阳穴突突一跳,“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要杀的昭和郡主,才是我们的亲妹妹,而那个莫云裳不过是个冒牌货。” 他话音一落。 燕行琛:“……” 燕行简:“……” 燕行泽:“……” 三个人全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二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一时之间他们全都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他们要杀的人,是他们的亲妹妹!!! 而他们捧在掌心的妹妹竟是个假的…… 燕行瑾闭上眼不想再看他们。 他没有这样的傻弟弟。 只有一个宝贝妹妹。 等妹妹认下他,又甜又软唤他哥哥的时候,让这几个傻子哭去吧! 最好哭死他们。 想到自家妹妹,燕行瑾的脸色软和下来。 等妹妹发觉那个莫云裳是真的后,定会相信他的话。 见重夜大步走了进来,他噌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华儿让你来的?” 很快,重夜将他们全都带到顾时颜面前。 燕行瑾丝毫不怪顾时颜将他弄晕的事,嗯,防人之心不可无,华儿这么做是对的,将来才不容易被人拐走。 “华儿,你总算肯信二哥的话了。”他激动的嗓音都是颤抖,斜了一眼地上的莫云裳。 然后一脸心疼的看着顾时颜说道:“华儿,你的手疼吗?以后有种费力的活儿,让哥哥来就好,仔细手疼,二哥保证你指哪打哪。” 他说着一顿,眼巴巴的瞅着她,“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哥哥?” 第四百二十章 大型认亲现场 顾时颜都被他整的不会了。 这是,八百年没有见过妹妹么!!! 燕行琛他们几个被这一幕惊着了。 他们嘴巴微张,怔怔的看着燕行瑾。 这,还是他们那个万年冰山脸的二哥么? 整个北燕谁人不知,二皇子最是冷漠。 就连父皇和母后给他说话,他都是点点头,或者直接来个嗯。 更别提他们了。 除了刚才在地牢,二哥给他们说过最多字的话,就是我知道了。 见顾时颜抿着唇不开口,燕行瑾的眼神顿时失去神采,“华儿,要怎么样你才肯信二哥?” “二哥哥。”不等他话音落下,顾时颜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糯糯的,眉眼弯弯的看着燕行瑾。 他亲自把莫云裳送到她面前。 她唤他一声哥哥也不亏。 燕行瑾瞬间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大步上前紧紧抱住顾时颜,“华儿,哥哥终于找到你了,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他的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自小他便立誓,一定要把妹妹找回来。 这些年他很少在宫中待着,唯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去看望一下父皇和母后。 “嗯!”顾时颜轻轻的应了一声,一个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个二哥她认了。 听着她那声软软糯糯的哥哥,燕行琛他们几个心里顿时酸的不得了。 他们面面相觑。 二哥最是谨慎,应该不会弄错。 难怪之前他一直对莫云裳冷冷淡淡的。 他们还以为他不喜欢妹妹。 原来他只是不喜欢那个假的。 这么一想,几个人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们,竟然险些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几个人心里后怕不已! 还好,还好,他们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再看人不人鬼不鬼的莫云裳,他们眼神一冷,透着凌厉的杀气。 都怪这个假货,她抢了妹妹的身份不说,还想方设法诱骗他们杀自己的亲妹妹。 简直不可饶恕。 莫云裳虽然失去了眼睛,但她的耳朵还管用不是。 燕行瑾的话已经叫她怒火中烧。 她才是北燕嫡公主。 为什么这个贱人一次又一次,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呜呜呜……”她嘴里发出愤恨的声音来。 “都是你这个坏女人,抢走华儿的身份不说,还哄骗着我们来杀自己的亲妹妹。”燕行泽大步走上前去,一脚又一脚狠狠踹在莫云裳身上。 以前他有多疼爱莫云裳,现在就有多恨她。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做我们北燕的公主,给华儿提鞋你都是不配的。”他的话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的扎在莫云裳的心上。 明明是那个贱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凭什么她处心积虑,到头来却失去所有。 而那个贱人什么都不做,却能轻而易举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这,不公平! “你简直罪无可恕!”燕行琛也冷着脸走上前去。 他可比燕行泽狠多了,他抬手一掌,直接震碎莫云裳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 “呜……”莫云裳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顾时颜懒洋洋的看着她,她嘴角微微上扬,她的命可真硬啊! 都这样了,她还苟延残喘的喘息着。 可见她有多不甘心。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也怪我们眼瞎被你所惑,莫云裳下一辈子千万不要再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更不要妄图占为己有,因为你承受不起这个后果。”最后燕行简缓步上前,他拿出瓷瓶,取出两只蛊虫,扔在莫云裳身上。 蛊虫入体的那一瞬,莫云裳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再然后,蛊虫疯狂的啃食着她的内脏。 莫云裳已经痛到麻木。 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输了。 就靠着那口怨气苦苦支撑着,最后那一口气。 “莫云裳,他们不都是你的好哥哥吗?你瞧,到最后,他们一个个都恨你入骨,想要除之后快。”顾时颜说着轻笑出声,“很快,天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莫云裳根本不是北燕嫡公主,而是一个低贱到不能再低贱的孽种。” “呵呵……”说着她锦帕掩面放肆的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她缓缓闭上眼,眼角落下一滴泪。 虽然大仇得报。 但她的孩儿永远都回不来了…… 叫她如何不恨! 莫云裳呜呼一声,咽下最后一口气。 “华儿乖,不哭!”燕行瑾心疼的拥住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有哥哥在,以后再不会让你吃半点苦。” 顾时颜缓缓睁开眼。 燕行琛,燕行简,还有燕行泽,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来到她面前,齐齐开口,“妹妹,都是哥哥不好,你能原谅哥哥吗?”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与我有半点关系吗 “原谅你们?”顾时颜笑了起来,她主动揽住燕行瑾的手臂,亲切的贴着他,“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么一个姓燕的哥哥,至于你们是谁!呵……与我有半点关系吗?!” 前几日,他们还费尽心机想要杀她。 也就是她命大。 他们全都栽到她手里。 换个人怕是早就没命了。 她这个人心眼小得很,不杀他们已是大度。 啊呸!想让她认下他们,做梦去吧! 看着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燕行瑾得意的很,“妹妹,来,再叫一声哥哥。” 对,他就是要把他们给馋哭。 “二哥哥……”顾时颜立刻甜甜的唤了他一声。 燕行琛他们几个更想哭了。 “妹妹,都是六哥有眼无珠,差点伤到你,你叫六哥做什么都可以,千万别不认六哥!”燕行泽一脸愧疚,他真是又恼又恨。 他恼的是自己,恨的是莫云裳。 “啪啪……”他也是个狠人,抬手用力甩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一面扇自己的脸,一面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时颜,“求你原谅六哥这一回好不好?” “还有五哥也错了。”只要一想到差点害了自己的亲妹妹,燕行简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张嘴服下一颗毒药。 嘴角溢着血迹,双眼猩红的看着顾时颜,“华儿你别不要五哥,五哥给你报仇可好,只求你叫我一声五哥。” 燕行琛更狠,他直接给了自己两掌。 “噗……”一口血喷了出来。 “华儿,三哥也知道错了,你怎么恼我们都可以,只求你别不要我们。”他眼中蒙着一层水汽。 他们是真的知道错了。 从小妹妹便不再他们身边。 这么多年,没有他们护着,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燕行瑾看着这几个傻弟弟,他嘴角一抽,勾了勾嘴角。 该! 就得让他们长长教训才行。 他才不会给他们求情呢! 顾时颜冷漠的看着他们,“你们几个演完了吗?若是演完了,就请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不要,华儿,求你不要赶我们离开这里。”几个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要怎么样妹妹才肯原谅他们。 就在那个时候重夜来报,燕行云竟然也来了。 顾时颜让重夜把他带进来。 正好让他把这几座城池带回去,省得留在她在碍眼。 一见他们。 燕行云便生气的问道:“三弟,六弟,怎么你们也在这里?” 他说着一顿,脸黑的更厉害了,“莫非你们也是来杀时儿的?” 自从知道莫云裳是个假货,他便叫人暗中盯着她。 燕行瑾一来他便知道。 “大哥……”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燕行琛还有燕行泽双双垂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唉!你们一个个的,真是叫我说什么才好!”燕行云一甩衣袖,他心里一阵阵后怕。 顾时颜冷眼看着他,直接让他把也燕行琛他们都带回去。 “时儿!”他神色一暗,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是他们有错在先。 怎么能舔着脸,一张嘴就让时儿原谅他们。 换做谁,也不会轻易原谅杀自己的人。 燕行琛他们几个还想说些什么,他厉声呵斥道:“都给我闭嘴,时儿让你们离开,你们就给我离开这里,若你们再敢惹时儿不悦,休怪我这个做大哥的打断你们的腿。” 几个人立即闭上嘴,只眼巴巴的瞅着顾时颜。 小眼神老可怜了。 顾时颜视若无睹。 她还故意气了他们一把,“二哥哥,你叫他们都走,我不想看见他们。” 她拽着燕行瑾的衣袖,软软的撒着娇。 燕行琛他们顿觉万箭穿心。 就连燕行云也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燕行瑾十分受用他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板着脸说道:“没听到妹妹不想见你们吗?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跟大哥走。” 临走的时候,他们依依不舍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暗暗发誓,无论多难他们也要求得妹妹的原谅…… 待他们离开后,燕行瑾才跟顾时颜说起那封信的事。 正是因为那封信,莫云裳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顾时颜听后,陷入沉思。 之前给莫云裳传递消息的是陈意。 可陈意如今还在宫中禁足。 而且她还叫人准备了好东西招待她。 见她皱着好看的眉头,燕行瑾心疼的直抽抽,怪他,不该把这这些烦心事告诉妹妹。 “有哥哥在,你什么事都不用发愁,乖乖听话去睡觉,哥哥定会把那人揪出来的。”他温柔的哄着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敢动他又软又甜的妹妹,无论是谁,他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莫云裳的内脏已经被啃食完了,只是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顾时颜叫重夜把她的尸体收起来。 留着还有用处! 把她送回房间后,燕行瑾去了一趟驿馆,有些事还是得与大哥商量一番。 宫中。 自从被禁足后,陈意的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 天已经冷了,别的宫里都烧起了炭火,独独她的宫中没有。 就连服侍她的人都被换了。 也不知换成了谁的人,整日拿一张冷脸对着她就算了,给她的吃食也全都是馊的。 偌大的寝殿只燃着一盏宫灯。 一旁焚着香,轻烟渺渺。 夜深人静。 “啊啊啊……你们都不要过来,又不是我害死你们的,你们凭什么来找我索命,走开,你们都给我滚开……”突然陈意尖叫着睁开了眼,她眼里布满红血色,满目惊恐。 这才几日,她便形容枯槁。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大声喊叫着,回应她的只有冷冷的风。 她光着脚下了榻,“你们都死了吗?快来人啊!” 突然一个黑影从她眼前闪过。 “啊……”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撕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出来,你们是什么鬼东西,给本宫出来,本宫才不怕你们呢!” 自从被禁足的那晚开始,她便被噩梦缠上了。 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陈太傅他们来找她索命。 他们一个个全都没有头,顶着碗大的伤口,浑身鲜血淋淋,而她脚下满是人头。 她逃到哪里,那些头就追到哪里。 “啊……”陈意双手抱着头,尖叫起来,她真的快要疯了! 兀的,又有一道人影从她面前闪过。 她失声尖叫着,起来就要逃,突然她的手摸到一个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她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晨起。 昭阳公主只觉得口渴的厉害,于是她闭着眼喊道:“来人啊!给本公主倒杯茶。” 她的贴身婢女就在一旁守夜,她匆匆走到桌旁,正准备倒茶,突然发现桌子上竟放着一封信。 于是惊呼出声,“公主,这是什么?” 第四百二十二章 追妹火葬场 昭阳公主不耐烦的睁开了眼。 那婢女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信上没有毒之后,才战战兢兢的递给她。 她只看了一眼,旋即脸色沉了下去。 “崔晏只能是本公主的,谁也别想跟本公主抢!”她面容阴冷,狠狠撕碎手中那封信。 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笑的意味深长,“西山的枫叶红了,眼下正是赏枫叶的好时候。” 很快,京都很多贵女便收到,昭阳公主的请帖。 她要在西山行宫办一场热热闹闹的赏枫宴。 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午。 顾时颜也收到的请帖。 彼时,她正与燕行瑾在一起吃午饭。 今日的菜色大变样,有好几种都是她之前没有吃过的。 她吃的津津有味,随意问了一句,“今日换了厨子吗?” 她已经将郡主府里里外外所有人,都换成她的人。 秦管家有些紧张,“今日确实新换了个厨子,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姑娘的口味?” 晨起,掌勺的大厨突然病了,这一时半会让他去哪找个厨子呀! 正当他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年轻小伙,说是来应聘厨子的,当众露了一手不说,还不要工钱。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是头一遭见。 谁出来做活不是为了几两碎银子?! 不要工钱他可不敢用,可架不住那小伙子软磨硬泡,这才答应给他一个机会。 只要他做的菜,姑娘喜欢就留下他,而且工钱照发不误。 顾时颜未曾多想,“挺好的。” 这些菜确实比之前做的而精致多了。 燕行瑾只尝了一口,就知道这是谁的手艺了。 他压下眼底的笑意,慢条斯理的吃着。 哼!真是活该,现在追妹火葬场了吧! …… 厨房里。 烟熏火燎的。 听管家说他可以留下来了。 燕行简高兴的差点热泪盈眶。 只要一想到,妹妹吃的每一口饭菜,都是他亲手做的,他便油然生出一种幸福感来。 做皇子有什么好? 若是可以,他愿意给妹妹做一辈子的厨子,保证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假的莫云裳也收到昭阳公主的请帖。 饭后,燕行瑾说出他与燕行云商议后的打算。 他们准备来一出引蛇出洞。 顾时颜本来对赏枫宴兴致缺缺。 听闻后,她顿时打起精神,她也想将背后那人揪出来。 …… 萧薰儿也收到请帖。 翌日,一大早,她便来找顾时颜。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守门的侍卫竟然换了一个人。 那个侍卫身高八尺有余,纵然穿着平平无奇的侍卫服,但是异常貌美,唇红齿白,那微微上挑的凤眼更是勾人的很。 最最最重要的是,看着竟与她那日救下的小娇娘有几分相似。 许是她看错了吧! 见萧薰儿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燕行琛立刻垂下头去。 这不是那日见义勇为的姑娘吗? 莫非她看出什么端倪了?! 萧薰儿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他一眼,于是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啊……”不曾想竟然崴了脚,她痛的脸都白了,身子一倾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小姐。”一旁的婢女伸手就去拉她,只是已经晚了。 一阵天旋地转,意料的疼痛没有来,萧薰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第四百二十三章 狗二哥 她抬头一看,竟是那个异常好看的侍卫。 也不知怎的就羞红了脸,咬着唇瓣小声说道:“谢谢。” 燕行琛把她放了下来。 听闻萧薰儿受伤了,顾时颜匆匆而来,见面第一句话,“熏儿姐姐你没事吧?” 她几步上前扶住萧薰儿。 燕行瑾也跟着来了。 萧薰儿看着他一愣,这又是谁呀。 顾时颜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赶紧解释,“这是我新认的哥哥。” 燕行瑾主动上前给她打了一声招呼。 萧薰儿瞧了他好几眼,好气哦!又来一个跟她抢时儿妹妹的。 顾时颜忧心她的伤势,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乔装过的燕行琛。 可架不住萧薰儿回头瞧了他好几眼。 燕行琛用一双迷妹眼,痴痴地瞧了顾时颜好几眼,迎上萧薰儿的目光,他赶紧垂下头去,生怕暴露。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暴露了。 顾时颜顺着萧薰儿的视线看去,只一眼,她脸色一凝。 好啊!竟然是燕行琛。 她突然想起今日新换的那个厨子来。 “重夜,把他扔出去,以后狗和姓的燕的不许靠近。”她一声令下,重夜立刻现身。 燕行瑾很受伤,“时儿,我也姓燕!” 顾时颜软软的哄了他一句,“你不算。” 他立刻嘚瑟起来,幸灾乐祸的看向燕行琛,“你听见了吗?时儿可是说了,狗和姓燕的不许靠近,当然,我除外。” 他就是要气死他们。 “时儿,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我只想离你近一点,为你守好门户,绝不放一个歹人进去,我保证不会碍你的眼,求你了……”燕行琛冷冷斜了燕行瑾一眼,他大声哀求着顾时颜。 顾时颜一个眼神扫去。 重夜立刻把他扔了出去。 把萧薰儿都给瞧傻了,“时儿妹妹为什么?方才就是他救了我!” 顾时颜立刻警觉起来,“熏儿姐姐这人不是个好的,你还记得前几日救的那个小娇娘吗?” 萧薰儿点头。 顾时颜,“他就是那个小娇娘!” 萧薰儿一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时颜第一时间给她检查了伤势,幸好她只是扭了一下脚踝,并无大碍,养上几日就能痊愈。 然后,她直奔厨房。 她故意放缓脚步。 一眼就看到新来的那个厨子,他身上系着围裙,头上带着白色的帽子,一边揉面,一边哼着歌。 看着很享受的模样。 果然不出她所料,也是个姓燕的。 燕行简。 她如法炮制,叫重夜把他扔了出去。 “时儿,我只想亲手给你做些吃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求求你了,就让我留下来吧!我会做的菜可多了,全都是家乡的味道。”燕行简也不愿意离开。 他一个劲儿的给燕行瑾使眼神,二哥,我的好二哥,你快替我说句话呀! 燕行瑾非但没有替他说话,反而还刺了他几句,笑话,他好不容易才找回妹妹,自己还没有稀罕够。 又怎会傻不愣登,让他们留下来,跟他抢妹妹! 还是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 萧薰儿执意要跟着顾时颜一起去赏枫宴,她嘴里振振有词,“我要去保护时儿妹妹。” 全然忘了她的时儿妹妹有多彪悍! 顾时颜只能由着她。 她扶着萧薰儿上了马车。 赶车的车夫低低的垂着头。 顾时颜瞧了他好几眼。 把燕行泽都快吓出心脏病来。 三哥,五哥全都被扔了出去。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妹妹发现他。 他没有什么野心,只想给妹妹赶车,护着她,守着她,送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燕行琛扮做侍卫跟在顾时颜左右。 他一眼就认出燕行泽来。 怕顾时颜没认出来,他还好心提醒了她一句,“时儿,这个车夫瞧着眼生的很呐!” 气得燕行泽都想扑上去给他一口。 狗二哥,净**! 顾时颜真没认出来吗? 哼! 这几个姓燕的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重夜!” 重夜重操旧业,一脚将燕行泽踹了下去。 燕行泽一下摔在地上。 “时儿,时儿,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个车夫吧!我只想保护你……”他不死心的追在马车后边。 燕行瑾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就不劳烦你了,我自会保护好时儿的。” 燕行泽狠狠瞪了他一眼,狗二哥,二哥狗! 萧薰儿都看迷糊了,“时儿妹妹,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先是一个死活要给时儿妹妹守门。 再来一个哭着喊着要给时儿妹妹赶车。 一下子跳出来这么多人抢时儿妹妹,她表示亚历山大。 顾时颜轻轻的给她揉着脚踝,“几个神经病而已,不用理会他们。” 燕行瑾深以为然,“对,不用理会他们。” 谁叫他们之前一个个都要杀妹妹。 活该! 真是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 西山行宫。 入目满是绚丽夺目的枫叶,火红一片。 见到‘莫云裳’的时候,顾时颜还以为她又活过来了呢! 实在是太像了。 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冷斜了她一眼,在婢女的簇拥下,留给顾时颜一个高不可攀的背影。 昭阳公主也来了。 她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挑眉笑了起来。 等着吧!今日且有的好戏看了。 无论是谁,只要敢跟她抢崔晏,都得死…… 第四百二十四章 那就玩个大的 宴会开始。 昭阳公主一袭盛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其实赏枫宴并不稀罕。 每年都会举办。 大家应邀而来,不过是给昭阳公主面子罢了! 昭阳公主先带着大家赏了一圈枫叶。 “枫叶开的是好,可年年这般赏未免有些乏味,不如今年咱们玩个有趣的。”见大家兴致缺缺,她叫人拿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来。 一众贵女嘶了一声。 这可是个好东西,好不夸张的说价值连城。 昭阳公主见大家都起了兴致,接着又道:“后山便是围场,父皇每年都带着人狩猎,本公主知道大家都是会骑射的,不过咱们也玩一玩,权当逗个乐子,谁得到的猎物最多,这颗夜明珠就归谁了,可好?” 大家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好。”喊声最高的莫过于萧薰儿了,她一定要得到那颗夜明珠,然后当做礼物送给时儿妹妹。 围场还能缺了马匹? 众人换了骑装,已经在选马了。 见顾时颜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莫云裳’来到她面前,挑衅道:“昭和郡主你可敢跟本公主比试一番,最后看谁的猎物多?” 顾时颜还没有开口。 昭阳公主便来到她面前,“昭和郡主就陪着大家一起玩玩吧!萧小姐受了伤,还那般有兴致呢!瞧,这会她都入了林子。” 顾时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昭阳公主这是何意? 明明莫染死的那一日,她还极力维护她。 怎的她又对她起了敌意?! 她点头应了下来。 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旋即便有仆从带她去选马。 燕行瑾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 仆从带着她来到一处鲜有人选的马厩。 顾时颜虽会骑马,但对马并不精通。 她随意选了一匹。 燕行瑾给了她一个眼神,这个马厩里的马都被人做了手脚。 她眼神一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翻身上马。 燕行瑾替她牵着马。 见她上了马,昭阳公主笑了起来,她也翻身上马与顾时颜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时候,顾时颜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 昭阳公主这是要对她动手?!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进了密林。 马背上装着箭筒。 “咴咴……”一入密林,马便发起狂来,带着顾时颜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啊……”她嘴角带笑,假惺惺的尖叫出声。 燕行瑾也演的极好,“郡主,郡主……” 他足尖一点跟上顾时颜。 重夜也在暗中保护她。 见燕行瑾那副紧张不已的模样,他暗暗给了他一个眼神,老兄稳着点吧! 没见姑娘玩的有多兴奋!!! 昭阳公主就在不远处,听着顾时颜发出的叫声,她嘴角勾起一丝笑。 希望事情与那封信上写的不一样。 她到底是崔晏的师妹。 一件事便是做的再隐秘,也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日。 若崔晏对她没有生出别的心思也就罢了。 若他…… 那就另当别论了。 ‘莫云裳’的马也被做了手脚,一入密林也狂奔起来。 离的远了,顾时颜都懒得叫了。 她还以为昭阳公主既想杀她,林中肯定布有埋伏。 怎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匹做了手脚的马只知道带着她狂奔,傻儿吧唧的。 只是这匹马好似认识路一般,并非带着她瞎窜,而是埋头朝一个地方狂奔而去。 顾时颜倒想看看,这匹马究竟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难道说昭阳公主就是给莫云裳写信的人?! 顾时颜还在猜测这匹马肯定要带她去悬崖边,或者什么危险的地方。 谁知道这匹马带着她狂奔了近两个时辰,来到密林最深处的时候,粗鲁的将她甩下马背,然后,丢下她就跑了。 这…… 真是叫人无了个大语。 没有陷阱,更没有刺客! 难道昭阳公主只想逗她玩一玩?! 顾时颜也不着急。 兴许,昭阳公主还有后手也说不定。 或许,这背后不单单只有昭阳公主,还有那个幕后黑手。 既然玩,那就玩个大的。 天已经快黑了。 “二哥哥我饿!”她抚摸着肚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燕行瑾。 很快,她和重夜便吃上香喷喷,油滋滋的烤肉。 夜幕降临。 参加狩猎的贵女都回来了。 却独独不见顾时颜与‘莫云裳’。 “什么!重华公主和昭和郡主不见了?”昭阳公主大惊,她立刻出动行宫所有侍卫,拿着火把进林中寻找她们。 她没有刻意压着这个消息,而是大肆将这个消息宣扬出去。 然后,静静的等着。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我心悦她 得知顾时颜不见了。 萧薰儿急的眼眶都红了,她什么都顾不得,甚至都忘了顾时颜的身手。 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伤得了她。 “时儿妹妹,时儿妹妹你在哪里?”她哭着喊着,一马当先冲进林中。 燕行琛,燕行简还有燕行泽,知道顾时颜要来行宫赴宴后,便在行宫外守着。 重华公主和昭和郡主不见的消息闹得那么大。 “妹妹!”几个人一听说,吓得脸都白了,拔腿就往围场跑。 …… 今日一早,也不知怎的,起来的时候君怀宁突然晕了过去。 崔晏已经守了他一天。 大夫都换了十几个。 这会他还没有醒来。 崔晏忧心忡忡的守在榻边。 突然崔二匆匆走了进来,“启禀郎君,大事不好了,顾姑娘不见了。” “说人话,好端端的师妹怎会不见了?”崔晏眼神一压,崔二不禁打了个寒颤。 皇家狩猎场,专门圈养了很多凶猛的野兽。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天还怎么晚了,怎会不怕?! 崔晏起身就走。 “阿晏!”就在那时君怀宁突然睁开了眼,他剧烈的咳着,伸手拽出崔晏的衣袖,“咳咳……我难受的紧,你留在这里陪我可好?” 他一脸病弱,“晏哥哥求你了!” “咳咳……”说着他竟咳出血来。 崔晏皱了皱眉头,他扭头看了一眼天色,拂开君怀宁的手,“阿宁听话,我有要紧的事要出去一趟,叫大夫进来陪你,你好好吃药,好好吃饭,然后再睡一觉。” 他提步就走。 “阿晏,我不要,我就要你留在这里陪我,之前我生病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我。”君怀宁光着脚下了榻,他张开双臂挡在崔晏面前。 他红着眼,固执的像个孩子一样。 崔晏拢起眉头来,“阿宁,让开。” “阿晏,我都听到了,顾时颜不见了,你是要去找她对吗?”君怀宁委屈的盯着他。 崔晏没有否认。 “不过一个师妹,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让崔二他们去寻好不好,也算尽了你师兄的责任,阿晏我求你了,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可好,今晚我只想让你陪着我。”他小步走上前去,紧紧的拽着崔晏的衣袖,又咳了一口血。 刺目惊心的血染红他的前襟。 衬的他的脸格外的惨白。 “阿宁,我去去就回。”崔晏再次拂开他的手,提步就走。 他没有正面回答君怀宁的问题。 她对他来说重要吗? 许是重要的吧! 不然怎会每每听闻她身处险境,他便坐立难安,心急如焚…… “阿晏,你喜欢上她了对吗?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的,她是什么东西,怎配得上你?她不配……”君怀宁歇斯底里的吼出声来。 崔晏都被他的话给惊着了。 他喜欢上她了吗? “阿晏你不要走好不好?这些话都是我胡乱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见他愣在那里,君怀宁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来。 或许阿晏并没有喜欢上她,只是可怜她而已! 怎料崔晏竟笑了。 多日的困惑一扫而尽,他看着君怀宁一字一句道:“是,我心悦她!” 第四百二十六章 顾姑娘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甚至想通之后,崔晏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望着他的背影,君怀宁失神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阿晏,晏哥哥你回来……”他腥红着眼,大声吼道。 待崔晏离开之后。 君怀宁缓缓站了起来,他阴柔的脸上尽是狠毒。 “阿晏,这是你逼我的!” “这是你逼我的!”突然,他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 “来人啊!”他森寒一笑,脸上的杀气骇人的很。 …… 翻身上马的时候,崔晏突然想起什么,在崔二耳边低语了几句。 崔二听后……………… 重华公主与昭和郡主在西山围场不见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时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纪北池立刻叫人牵马过来。 他心急如焚,翻身就要上马。 “咴咴……”也不知怎的原本温顺的马,突然狠狠踹了他一脚。 正好踹在他的腿上。 “嗯!”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疼的浑身直冒冷汗。 “殿下……”四周的侍卫都吓傻了。 “我没事!”纪北池摆了摆手,“我还要去救时儿呢!” 他咬牙站了起来。 只走了一步,再次跪在地上。 “殿下还是快宣御医吧!若是伤到骨头就不好了,万一再留下什么病根……” 纪北池扭头看着一旁的侍卫,“你们去,定要把时儿安然无恙带回来。” 几个仆从将他抬了回去。 崔二摸着鼻子从暗处走出来。 啥玩意? 也配跟他家郎君抢人! 郎君这突然开了窍。 顾姑娘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崔晏带着人马不停蹄,绕过西山行宫,直奔后山围场。 昭阳公主一直叫人盯着。 崔晏一来她便知道了。 她的眼神一下子冷到极点,双手用力绞着帕子,脸上的笑叫人不寒而栗,“崔晏,崔慕白,你竟真的来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封信上写的都是真的! “她真是你的心尖人!” “崔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么多年我那一番真心,到底算什么?” “难道就只是一场笑话吗?” “撕拉……”因着用力过猛,她手里的帕子一下子被撕成了两半。 “不,你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她冷漠的丢开手里的帕子,缓缓闭上了眼,“叫人动手吧!” 若崔晏没有出现。 今日就只是虚惊一场。 可他偏偏来了。 就那么迫不及待,甚至都没有来见上她一面,问一问什么情况! 你瞧,他有多紧张她。 可若是她死了,他又能念她到几时? 燕行云也收到这个消息。 明知这只是他们的计划。 明知二弟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可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他乔装一番,叫人扮做他的模样守在驿馆,带着人趁夜出了城。 …… 密林深处。 顾时颜吃的满嘴都是油。 见还没有人来刺杀他们,她失望的很,幽幽的叹了一声,“我们回去吧!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难道是她想多了。 几个人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那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 重夜和燕行瑾功夫不如她,此刻还没有察觉到。 她眼波潋滟,扬眉一笑,“他们来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理应以身相许 重夜立刻警觉起来。 燕行瑾诧异的看着顾时颜,“谁来了?” 下一秒。 “嗖……”无数利箭呈包围之势破空而来。 星星点点细碎的寒芒,仿佛天际划过的流星。 “妹妹,小心!”燕行瑾大惊,他第一时间朝顾时颜扑了过去。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 他那娇娇软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妹妹,没有慌乱,更没有害怕。 她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周身流转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朝他们射来的利箭,全部悬浮在空中,再无法逼近一寸。 看着这玄而又玄的一幕,他怔怔的看着顾时颜,疯狂的吞咽着口水。 重夜斜了他一眼。 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就这,就吓住了吗? 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顾时颜缓缓转动手腕。 “嗖……”所有凝滞在空中的利箭,瞬间调转方向,风驰电掣顺着原来的轨迹折回去。 那些弓箭手反应过来,想要躲开,已经晚了。 无数闷哼与重物倒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重夜扭头看了顾时颜一眼,“姑娘威武!” 他快速上前,检查那些弓箭手,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燕行瑾仿佛定格了一般,他僵在原地,傻不愣登的看着顾时颜,还没有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顾时颜笑眯眯的看着他,二哥哥这是被她给吓傻了吗? “二哥哥,你怎么了?”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燕行瑾这才回过神来。 他总算知道,为何那几个傻弟弟,全都落在她手里。 实在是他们软萌可爱的妹妹,也太彪悍了。 这修为怕是都快赶上武道宗师了。 “没,没事……”燕行瑾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他原本准备在妹妹面前大展身手一番,用实力告诉她,以后万事都可以靠哥哥。 谁知道被啪啪打脸。 难道以后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要靠妹妹保护不成!!! 顾时颜还以为他吓住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燕行瑾:“……” 呜…… 钉板都没有这句话来的扎心。 “姑娘你看,这每支箭上都刻着一个裳字。”重夜大步走上前来,伸手递给顾时颜几支箭。 她借着火光低头一看。 果然,每支箭上都刻着一个裳字。 她冷笑出声,“好一个昭阳公主,这一手借刀杀人可真是高明的很。” 所有参加狩猎的人,箭头上都刻着独一无二的字。 她的箭头上刻着颜字。 裳代表的是‘莫云裳’。 这是要将她的死,摁在莫云裳头上。 举办赏枫宴的是昭阳公主。 这些东西也是她提前准备的。 只有她,才能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 燕行瑾眼神一冷,“妹妹放心,哥哥必叫昭阳公主付出血的代价。” 敢动他们北燕的小公主,死都算是轻的。 顾时颜笑了起来,“二哥哥,我喜欢亲手报仇。” 若她猜得不错,昭阳公主肯定还做了别的安排。 这些人能杀了她固然好。 可若杀不了呢! 若北燕的重华公主,死在她的箭下…… 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毕竟她们两个人早有旧怨。 你杀我,我杀你,不很正常吗? 真当她这么好算计是吧! “有志气,哥哥支持你,不管你想做什么,哥哥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虽然,可能,他只能在口头上支持支持,但这也是支持不是! 谁叫妹妹太厉害了呢! 显得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顾时颜冲着他甜甜一笑,带着他们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就在那时一股危险的气息逼近。 这一次就连重夜都察觉到了。 “姑娘,又有好戏看了,这一次可否给属下一个表现的机会?”他贱兮兮的看着顾时颜说道。 燕行瑾真是又被打击到了。 他还不如妹妹身边的一个侍卫…… “时儿小心。”他下意识挡在顾时颜身前,这个动作成功暖到顾时颜的心。 谁说非得哥哥保护妹妹,妹妹保护哥哥也是一样的。 很快,刀光剑影,数百黑衣人从天而降。 比起方才那些弓箭手,这些人全都带着浓浓的煞气。 明显与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顾时颜顿时来了精神。 不是昭阳公主。 那就是给莫云裳写信那人喽! 这一次,她定要将他揪出来。 重夜和燕行瑾已经和这些人交上手。 这些人训练有素,一出手即杀招。 几乎招招夺命。 重夜还好,转瞬便放倒好几个。 燕行瑾应付起来比较吃力。 顾时颜正准备去帮他。 怎料突然从暗处跳出来三个人。 “时儿快跟哥哥走,哥哥会保护你的。”燕行泽与燕行简做掩护,燕行琛不由分说,一把拽住她便狂奔起来。 顾时颜很想说,谢谢,但没必要! 她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 怎料燕行琛跟吃了大力丸一样,死死的拽着她,就是不肯松手。 燕行琛拽着她一走,那些杀手全都追了过来。 不等她出手。 燕行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嘱咐她,“时儿快跑,千万不要回头。” 见顾时颜杵在那里,他还推了她一把。 然后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冲上去与那些杀手厮杀起来。 顾时颜嘴角一抽,这戏可真多。 就凭这些人能伤得了她吗? 她运转功力就要动手。 谁知道,又冲上来两个二傻子。 “妹妹快跟我们走。”燕行泽与燕行简一左一右架起她就走。 见她杵在那里不动,他们还以为她吓傻了呢! 两个人架着她跑的飞快。 她正想着给他们一脚。 身后的杀手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燕行泽与燕行简脸色格外凝重,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将顾时颜护在中间,手持长剑与那些杀手拼杀起来。 顾时颜的手腕都被他们抓疼了,她活动了一下手腕。 “五哥小心身后!”突然,一个不讲武德的杀手,在燕行简背后搞偷袭,燕行泽大声喊道。 等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眼见那把长剑就要贯穿他的身体。 那个杀手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顾时颜出现在那个杀手身后。 接下来的画面,令燕行简与燕行泽极度不适应。 顾时颜衣袖一挥,卷起漫天杀气。 大道至简。 就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 就连燕行简与燕行泽都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降临。 “啊……”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所有杀手在一瞬之间暴毙而亡。 燕行瑾很淡定的走上前来,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叫他们自己去体会。 这种心情,他懂…… 重夜也来了,他挨个检查那些杀手。 燕行简与燕行泽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顾时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跟着重夜一起检查起那些杀手来。 突然,一股熟悉的冷香钻进她的鼻腔。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回眸一看。 只见崔晏站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 她愣了愣神。 崔晏一句话也不说,大步走到她面前。 然后,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他用力之大,似要将她揉入骨血中一般。 “师兄?!”她眉头皱皱的看着崔晏。 崔晏紧抿着唇瓣一句话也不说,他明知道她厉害的很,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你是何人?快点放开时儿。”燕行瑾他们几个人顿时就怒了,竟敢当着他们的面,非礼他们的妹妹,当他们都是死的吗? 几个人冲上去就要暴揍崔晏。 无人察觉,黑暗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时颜。 “嗖……”一支细小的袖箭,对准她的背,势不可挡无声的袭来。 顾时颜察觉到了。 她眸色一凝,伸手就要推开崔晏。 怎料崔晏也看到了。 他将顾时颜带入怀中,一个转身。 “嗯!”随着一声闷哼,他整个人一僵,那支精致的袖箭没入他的背,刺目惊心的血无声的蔓延开来。 他眼神微闪。 嗯! 以命相救,理应以身相许…… 第四百二十八章 时儿我疼 “郎君……”崔晏身边的人全都吓傻了。 唯有崔二嘴角一阵抽搐。 郎君真避不开这支袖箭吗? 怕是他上赶着撞上去的吧! “时儿,我疼……”崔晏就连称呼都变了,他一脸柔弱,软软的趴在顾时颜肩头。 崔二一看。 果不其然。 郎君这心眼子真是比八百个只多不少。 这套路简直深似海。 顾姑娘危矣! 然后,他镇定与重夜一起飞身朝那个放冷箭的人杀去。 “疼吗?”顾时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死死压下心头的怒火。 真想把他们一个个的都给爆头。 果然,男人只会影响她杀人的速度! “疼的紧……咳咳……”崔晏越发柔弱,他轻咳出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 他控制极好,那丝血迹非但没有影响他那张艳冠天下的脸,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病弱的美。 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病美人。 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顾时颜真想把他一脚踹翻,她没好气的说道:“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崔晏眉头一蹙。 嗯? 怎么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师妹不该感激涕零,然后谈谈以身相许的事么? 见他一直赖在顾时颜身上。 燕行瑾与燕行琛大步上前,“多谢你救了时儿,你背后的箭得赶紧取出来,正好我身上有上好的金疮药。” 两个人说着就要去架崔晏。 崔晏眼神一暗,“不必,时儿自会替我处理伤口。” 他避开他们两个人,然后弱弱的朝顾时颜看去,“时儿,这支袖箭上好似有毒。” 顾时颜一看果然箭头上有毒,她怒从心起,狠狠瞪了崔晏一眼。 抬手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防止毒素蔓延开来。 “时儿,我疼……”她才握着那支袖箭,都还没开始拔呢!崔晏就喊了起来,那声音又软又弱,跟小猫的爪子似的,在顾时颜心头挠了几下子。 燕行瑾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这分明是在撒娇,想博取时儿的同情。 一个大老爷们,他好意思吗? “你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姑娘似的!”于是,他冷着脸说道。 燕行琛立刻附和道:“就是,你这未免也太过娇弱了吧!” 崔晏懒得他们。 哼! 他们懂什么? 若他看上的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何需这般装柔弱。 顾时颜拔箭的那一瞬,他死死的抱住她的腰身,把脸埋在她怀中,小身板一抖一抖的。 这一回,他倒是没有喊疼,嘴里只发出几声刻意压抑过的闷哼声。 顾时颜垂眸看着他,直皱眉头,“竟疼的这般厉害吗?明明我已经喂你服下解药,莫非这箭头上另有玄机?” 她细细端详着那支袖箭,这才发现箭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倒刺。 心顿时软了。 崔晏何等金贵? 自他生下来,怕是都没有受过这种苦。 “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逞强了。”她斜了崔晏一眼。 崔晏定睛看她,一语双关,“旁人在我这里,可没有这般待遇。” 重夜与崔二已经将放冷箭的那人擒了过来。 “说,是谁派你们来刺杀姑娘的?” 崔晏还坐在地上,他紧紧拢着眉头,朝顾时颜伸出手来,“时儿,我疼得厉害,一时竟起不了身,你扶我一把。” “我来扶你。”燕行瑾他们争相把手伸了过去。 你们瞧瞧,这货就不是个好的,为了占妹妹的便宜,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简直可恶极了。 崔晏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们,他直勾勾的看着顾时颜,委屈的很,“我这是为了救谁?时儿,你当真不管我吗?” 顾时颜黑着脸把他扶了起来。 崔晏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然后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顺理成章,且不着痕迹。 看的燕行瑾他们恨得牙痒痒的。 见那个放冷箭的人不开口,重夜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他发出一声闷哼,鼻子里突然涌出一股黑血。 眨眼的功夫便气绝身亡。 崔二冷着脸说道:“他在体内藏了毒,看来他刚才一直在拖延时间。” 重夜冷哼一声,拖着他来到一棵树后,然后剥了个精光。 片刻,他沉着脸走了出来,“姑娘,他竟是前朝的龙鳞卫。” 第四百二十九章 来人啊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顾时颜的意料。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刺杀她的人竟与前朝扯上关系。 前朝早已覆灭近二十年。 怎的还留有前朝欲孽不说,竟还是龙鳞卫。 龙鳞卫相当于现在的御林军,唯有皇室嫡系才能调遣。 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为何要杀她? 崔晏缓缓垂下眸子。 他压下眼底的失望。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定会查清楚,绝不叫你受半分委屈。”看来阿宁瞒着他的事,不止一件。 不知不觉那个凡事都依赖他的孩子已经长大。 如今竟连他都看不透。 燕行瑾他们也吃了一惊,妹妹怎么就招惹上前朝的人了?! 顾时颜还要回西山行宫。 昭阳公主算计了她,岂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看着崔晏,再联想之前,昭阳公主并没有对她下杀手,从时间推断,定是她知晓崔晏来寻她后,才对她起了杀心。 她不满的冲着崔晏哼唧了两声。 这妥妥的又是无妄之灾。 怪只怪他这张脸太招人了。 崔晏受了伤,自然得回去,再说了这时候他也不宜露面。 顾时颜准备就此别过。 怎料,崔晏一把拽住她的衣袖,蔫蔫的看着她,“时儿,我受伤了,要你扶着我才行。” 崔二简直没眼看,他嘴角猛地一抽,赶紧别过头去。 “我来。”燕行瑾自告奋勇。 崔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怕你笨手笨脚扶不好。” “那我呢!”燕行琛黑着脸说道。 崔晏摇头,“你也笨手笨脚的。” “还是让我来吧!我定会小心翼翼,一定能把你给扶好了。”燕行简大步上前挡在顾时颜面前。 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瞅着崔晏。 崔晏一脸嫌弃,“不好意思,我不习惯陌生人近身。” 换言之,我与你们不熟。 “时儿……”他一脸病弱,朝顾时颜伸出手来,那只骨节分明,细长如玉的手还抖了抖。 顾时颜,“这好办,崔二还不赶紧扶着你家郎君,他若是走不动,你就把他给背起来,或者抱起来也行。” 崔晏也不开口,用委屈的小眼神直勾勾的瞅着她。 崔二很是为难。 这不是叫他坏郎君的好事么! 他可没有那个胆子。 他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身子一倾,忍不住痛呼出声,“顾姑娘,我不小心崴了脚,怕是没办法扶郎君了,只能有劳姑娘了。” 这拙劣的演技…… 顾时颜都不忍直视了。 不过他此举深得崔晏的心。 崔晏不动声色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顾时颜笑眯眯的走上前去,“师兄当真想要我扶回去?” “咳咳……眼下看来只能委屈你了。”崔晏轻咳出声。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师兄不觉得委屈就好。”顾时颜挑眉一笑,她抓起崔晏的手臂,把他往肩上一扛。 然后在林中穿梭起来。 眨眼的功夫就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崔晏:…………………………………… 原本那点箭伤没什么。 可这会子,他被颠的差点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背上的伤口那是真的疼! 纵使他有套路千千万万。 可她总不按套路出牌,实在叫他无从下手! “哈哈哈……”燕行瑾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燕行琛他们也笑了起来。 就连崔二都没有忍住。 唯有重夜淡定的很。 这算是什么,姑娘还用公主抱抱过崔家六郎呢! 没见识了不是! 顾时颜直接将崔晏送下山。 然后贴心的将他抱上马车,省得他再作妖。 末了还细细的嘱咐了他一句,“师兄,你可以一定要好好养伤,那种自不量力的事,以后尽量少干,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小命休矣!” 崔晏:“……” “多谢时儿金玉良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来,真是被她给气到了。 顾时颜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西山行宫。 ‘莫云裳’已经被找回来了,不过是具尸体,她身上插着好几支箭,每支箭头上都刻着颜字。 气氛压抑的很。 北燕的重华公主死在大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说不定还会引起两国交战。 前来赴宴的贵女谁也不敢轻易离开。 顾时颜一进来,瞬间万众瞩目。 昭阳公主眼神微闪,她的命倒是大的很,那么多人竟没有杀了她。 不过也不怕。 她要她死,她就必须死。 她眼神一冷,立刻对顾时颜发难,“昭和郡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了重华公主,来人啊!速速将她拿下。” 第四百三十章 互相拿命射着玩吗 顾时颜很想笑,她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之前是她太过低调了吗? 昭阳公主才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对付她。 “公主是在说笑吗?”她下颚微抬,迎上昭阳公主咄咄逼人的目光。 昭阳公主顿时大怒,“顾时颜,重华公主身上的箭就是铁证,众所周知你们两人积怨已久,就是你趁着这次狩猎,射杀了重华公主,铁证如山,由不得你狡辩。” 一众侍卫已经冲了进来。 昭阳公主看着他们厉声说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射杀重华公主的凶手拿下。” 一众侍卫立刻将手中的长矛对准顾时颜。 “我看谁敢动时儿妹妹一根头发。”就在那时萧薰儿风风火火从外面冲了进来。 她一把抱住顾时颜,放声大哭起来,“呜呜……时儿妹妹你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顾时颜轻轻的拥住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是我不好,吓到熏儿姐姐了,你快别哭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再哭可就不美了。” 萧薰儿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可见她有多么害怕。 害怕顾时颜会出事。 在顾时颜的安抚下,她才渐渐止住了泪。 “就凭这几支破铜炼铁,昭阳公主就一口咬定,人是我时儿妹妹射杀的,我还说是旁人嫁祸给我时儿妹妹呢!”她立刻挡在顾时颜面前,一副老母鸡保护幼崽的模样,身上带着尖锐的刺儿。 “这赏枫宴是昭阳公主办的,所有人用的箭也是你提前准备的,我看你的嫌疑大的很,要抓人,也该把你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你当我时儿妹妹傻啊!杀人还用刻着自己名字的箭,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人是她的杀的吗?” “下毒,它不香吗?”她说的有理有据。 一众贵女都觉得十分有理。 昭阳公主眼神一狠,“真是因为如此,她这会这般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除了她谁还与重华公主有仇?还有谁敢射杀重华公主!” 她掷地有声,冷厉如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激起阵阵回声。 “啪啪……”顾时颜缓步越过萧薰儿,她嘴角带笑,毫不吝啬的给昭阳公主鼓掌,“公主知道的竟比我还要清楚,是公主太过聪慧,还是这件事本就出自公主之手,所以公主才一清二楚。” “有件事我到想要问问公主,为何我的马一进林子就不受控制,带着我狂奔不止,再来,真是不巧的很,刚刚我也遭到伏击,险些被射杀。” 她说着取出事先准备的箭,重重的掷在地上,“大家都瞧瞧。” 众人垂眸看去。 萧薰儿冷笑出声:“这箭上竟刻着重华公主的名字,难道说时儿妹妹和重华公主没事在林子里,互相拿命射着玩?这摆明了就是栽赃嫁祸。” “还有昭阳公主给我们每个人准备的箭,都是有数的吧!”顾时颜一抬手。 重夜抱着一大捆箭走了进来,往地上一扔。 顾时颜笑眯眯的看着昭阳公主,“公主要不要来数数,这一共有多少支箭。” 昭阳公主紧绷着面容,宽大的衣袖下,她死死的攥紧手指。 她从没想过顾时颜会活着回来。 这才是她最大的纰漏。 她面上依旧镇定的很,“昭和郡主可真是设计的天衣无缝,你既然想杀重华公主,自然早就做足了准备,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着她声音骤然一高,“怎么你还想要嫁祸给本公主不成!本公主与你,与重华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又为何要嫁祸给你?” 是啊! 在所有人看来,昭阳公主根本没有杀重华公主的理由。 她身为一国公主,难道不知北燕嫡公主死在大楚,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再说了,她又为何要嫁祸给顾时颜? 这根本说不通。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顾时颜的嫌疑最大。 “是啊!我也想知道,公主为何要处心积虑杀我?杀我不成,就射杀了重华公主,嫁祸给我,还请公主为我解惑。”顾时颜突然超前跨出一步。 她如鬼似魅的出现在昭阳公主面前。 昭阳公主大惊失色,“怎么东窗事发,你还想杀了本公主灭口不成?” 她故作镇定,“在场有这么多人,你杀得完吗?” 顾时颜轻轻抚上她细长的脖颈,她一改往日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脸上的笑张扬到极点,“公主别怕,我只是想向公主证明一件事,我若是想杀重华公主,动动手指就留可以了,何必用那些箭呢!这不是刻意给你们留证据吗?” 她背对着所有人,用嘴型无声的说道:“公主要杀我,是因为崔小六吧!可惜不管你怎么做,哪怕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只会觉得你叫人恶心。” “而我什么都不用做,他就对我这么好,你还不知道吧!刚刚他还用身体替我挡箭了呢!真是流了好多血,明明受伤的是他,可他却一直在安慰我,叫我不要害怕。” 她一脸挑衅的笑,“你是不是嫉妒的发狂?瞧瞧,你嫉妒的眼都红了呢!” “啧啧……你可真是个可怜虫!” 她一字一句,皆戳在昭阳公主的心尖上。 “啊……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你算是什么东西?根本配不上他!”她理智全失,血红着眼冲着顾时颜咆哮出声。 顾时颜等着就是她这句话,她故作一脸震惊,“呀!公主说是什么?我配不上谁?” 第四百三十一章 我亦敬师兄如亲兄 在场所有人皆不明所以的看着,恼羞成怒的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这才惊觉自己上当了。 顾时颜委屈的看着她,“公主说的可是师兄,你可真是误会我与师兄了,师兄待我如亲妹,我亦敬师兄如亲兄,只因如此你便叫人射杀重华公主,然后嫁祸于我,你这般置陛下于何地?又置大楚于何地?” “你这分明是要挑起两国交战!” 说着她眼神骤冷,“真正该拿下的人是你。” “大胆!”昭阳公主心神一定,她很快稳了下来,“你简直一派胡言,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 “你们速速把她给拿下,交给北燕太子处置,以平息北燕的怒火。”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此事早晚要闹到朝堂上,势必要给北燕一个交代,到时候父皇还会保她不成? 便是此事存有疑虑又如何! 难道父皇还会把她这个亲生女儿给推出去。 “对,此事必得给我北燕一个交代。”就在那时燕行云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昭阳公主立刻先发制人,“太子殿主,就是她射杀了重华公主,你可一定要为重华公主报仇啊!” 她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北燕太子来的正好。 他最疼爱的就是重华公主,绝不会放过顾时颜的。 燕行云大步来到‘莫云裳’身边,扭头看了顾时颜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他眼底闪过一丝血光,“昭阳公主说的极是。” 他大手一挥,叫人抬起‘莫云裳’。 很快,一众人便移到宫中。 重华公主被射杀,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便会引起两国交战。 宫里灯火通明。 上至陛下,下至文武百官全到了。 燕行云叫人将‘莫云裳’抬上大殿。 她身上还插着几支箭。 陛下一看,脸就黑了。 昭阳公主也来了,她一口咬定是顾时颜杀了重华公主。 陛下当即大怒,“昭和郡主你还不认罪。” 燕行云脸色一暗,这个糟老头子敢凶他们的宝贝妹妹,他上前就要公布谁才是他们的小公主,他凶的又是谁。 顾时颜从容的很,她上前一步,给了燕行云一个眼神,让他闭嘴。 “陛下,臣女冤枉,是昭阳公主叫人射杀了重华公主,然后嫁祸给臣女的,臣女不仅有证据,还有证人,可自证清白。”不把昭阳公主拉下水,她怎能甘心! 昭阳公主做事也算滴水不漏。 证据和证人都是崔晏叫人送来的。 昭阳公主一听,立刻大呼冤枉。 陛下眼神犀利,看了她一眼,她眼神不自觉一缩。 知女莫若父。 当即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逆女。 她好大的胆子…… 若不是北燕太子还有使臣皆在,他绝不轻饶不了她。 可眼下…… “大胆,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昭阳与重华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叫人射杀重华公主,又为何要嫁祸给你,既然你不肯如实交代,只能用刑了,来人啊!将昭和郡主带下去,直到她招供为止。” 昭阳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事情果然与她想象的一样。 哪怕事情败露,父皇也会选择保她。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败露。 崔晏只能是她的。 今日,她死定了。 十数个金吾卫走了进来。 “陛下连证人证物都不看见,这是要屈打成招吗?”顾时颜高高的扬起下颚,大声质问着陛下。 从前她是不敢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不是! 陛下眯起眼睛,“你敢质疑寡人?!” 他已经起了杀心。 这便是帝王威严。 “将她拿下。”他一声令下,几个金吾卫上前就要将顾时颜拿下。 “且慢!”众目睽睽之下,燕行云一步一步来到顾时颜身旁。 第四百三十二章 时儿才是真正的重华公主 所有人都以为燕行云定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众所周知他有多疼爱重华公主。 岂料,接下来的一幕,叫他们大跌眼镜。 “时儿别怕,太子哥哥会保护你的。”燕行云堂堂一国太子,竟小心翼翼的哄着顾时颜,姿态卑微的很。 特别是他这声太子哥哥,更是叫所有人满腹疑云。 这……他到底有多少妹妹? 还是说,这只是他撩妹的手段!!! 一时间,众人也闹不清,顾时颜真是他妹妹,还是另一种妹妹。 **…… 就连陛下也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莫非他对昭和郡主还没有死心?! 昭阳公主也以为,这只是他打动顾时颜的手段,她脸上带着讥讽,轻嗤出声:“太子殿下不想给重华公主报仇了吗?还是说在你看来,一个女人比自己的亲妹妹还重要?” 她话里话外都在说燕行云色令智昏。 燕行云面色一冷,当众公布,“地上躺着的那一个不过是个冒牌货,时儿才是真正的重华公主,这个答案昭阳公主满意吗?” 众人大吃一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北燕的公主一会一换! 莫不是耍着他们玩的吧! “太子殿下在开什么玩笑?”昭阳公主不信,她怎么可能是北燕的重华公主呢? 若她才是真正的北燕公主……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陛下也开口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昭和郡主怎会是重华公主?” 若真是如此,可真是无心插柳。 对池儿来说,绝对是好事一桩。 他倒盼着顾时颜才是真正的重华公主! “国书在此,足可证明时儿的身份,是莫云裳鸠占鹊巢抢了时儿的身份,孤也是来到大楚后,无意间发现时儿才是孤的亲妹妹,她才是我北燕视若掌上明珠的七公主。”一想到重华公主这个名字,被莫云裳用过,燕行云便觉得恶心,这个名字已经配不上时儿了。 他叫人呈上国书。 国书上有北燕皇帝的玉玺。 证明此事千真万确。 昭阳公主难以接受,“不,这怎么可能?” 顾时颜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她面带讥讽,“事实如此,昭阳公主可是吓到了?” 说着她目光一扫,“陛下现在愿意看证人证物了吗?” 陛下不着痕迹瞪了昭阳公主一眼。 昭阳公主脸色一白。 陛下立刻叫人将证人证物带上来。 证人一被带上来,昭阳公主顿觉腿有些软,竟然是她府上的管家,柳忠。 他怎能背叛她? 他可是她的心腹。 柳忠一一道来,昭阳公主因着误会崔晏与顾时颜有什么,不仅让人在马的草料里动了手脚,让她和莫云裳在林中走失,还分别派人伏击她们,她原本想要她们两个人双双死在对方的箭下,没曾想顾时颜竟然逃过一劫,她便将莫云裳的死嫁祸在她身上,想要借北燕除了她。 然后,他一一呈上所有证物。 证人证物俱在,这才是铁证如山。 昭阳公主再不复以往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她如同一个市井泼妇一般,面容扭曲,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不,不是这样的,分明是你被人收买了,才这般诋毁污蔑本公主。” 顾时颜懒洋洋的看着她表演。 现在知道怕了吗?! 只可惜已经晚了。 “大楚便是这般待客的吗?如今水落石出,请陛下务必给孤一个满意的交代。”燕行云态度强硬,为了保护妹妹,北燕从不惧与大楚开战。 若是大楚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这就回去发兵,誓要踏平大楚,生擒昭阳公主为时儿报仇。 事到如今昭阳公主还想辩解,“父皇,你听儿臣说……” “住嘴。”陛下眼神一冷,若顾时颜只是昭和郡主,自然任由他处置,可她如今是北燕七公主,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为什么非要去动顾时颜。 “来人,将昭阳公主拿下,赐白绫。” 昭阳公主一听陛下要杀她,当即吓得语无伦次,“父皇,是柳忠他陷害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还没有嫁给崔晏。 她还不想死…… 陛下直接叫人将她拖下去。 事到如今,唯有她一死,才能平息北燕的怒火。 “啊……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我可是昭阳公主,你们怎么敢?”昭阳公主拼命的挣扎起来,她的妆容花了,头上的珠钗也散落在地,狼狈的如同一条丧家犬。 几个侍卫拖起她就走,她大喊大叫起来,“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心里迸射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顾时颜含笑看着她,轻启唇瓣无声说道:“你,输,了!” 转瞬昭阳公主就被拖了出去。 燕行云扭头看向莫恒,“莫将军,杀害莫小姐的凶手如今就在这里,随你处置,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弄回去鞭尸。” …… 昭阳公主被赐死的消息,很快传入王后宫中。 王后可就这一个女儿,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昭阳公主去死。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眼波流转,一计跃上心头。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昭阳…… 天牢里有那么多死囚,随便找一个李代桃僵便是! 她想的倒是美。 哪曾想昭阳公主才被拖出去,走了没多远。 “有刺客,快护驾!”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很快,便有金吾卫大步走了进来,“启禀陛下,昭阳公主被刺客用弩箭射杀,当场暴毙。” 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陛下于心何忍? 他知道王后定会设法也营救昭阳,所以才赐了她白绫,给了王后足够的时间。 “传寡人旨意,务必擒住那个刺客。” 顾时颜缓缓垂下眸子,压住眼底的笑意。 是她叫重夜杀了昭阳公主。 不急,后面还有惊喜呢! 金吾卫真是能干的很。 顾时颜与燕行云还没有走出王宫,便捉到射杀昭阳公主的那个凶手,只是他已经被乱箭射死。 很快,陛下便得到一个消息。 “启禀陛下,射杀昭阳公主的乃是前朝龙鳞卫。”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理应负责到底 这才是顾时颜给陛下准备的惊喜。 最痛恨前朝。 最惧怕前朝卷土从来的是谁? 自然非陛下莫属。 昭阳公主都知道借刀杀人,她何不借陛下的手,将那些前朝余孽揪出来。 陛下听后大惊,明明他已经斩尽杀绝,未曾想前朝竟还留有余孽。 还是龙鳞卫…… 他立刻下旨,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些前朝余孽全部找出来。 …… 一离开顾时颜的视线,崔晏立刻精神起来。 回到城中,他带着人直奔君怀宁的院子。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 君怀宁,还有所有服侍他的那些人,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崔晏看着空荡荡屋子,脸色沉了下去,“去查,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找出来。” 君怀宁欠他一个解释! 还有,他不该动他的人…… 崔晏原本准备回别院,可走了几步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既然已经认清楚自己心,理应顺心而为。 于是他带着伤去了草庐。 三个老头头正在草庐饮酒,实在是他们几个都吓得不轻,得知顾时颜安然无恙后,这才准备用酒压压惊。 崔晏一进来。 三个老头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三位师傅,徒儿心悦时儿,还望师父们助我一臂之力。”他后退一步,郑重其事的对着他们拱手一礼。 礼数够够的。 三个老头头一听,眼中一亮。 孔大儒斜了他一眼,“你总算开窍了。” 大长老吧咂嘴,“可惜啊!已经晚了,时儿就快是六皇子妃了。” 杜老白眼一翻,“你小子早去干嘛了?我们已经襄助你几回了?就差……”那啥,手动叫他们入洞房了……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罢了。 崔晏低头,认错态度极其良好,“三位师父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辜负了几位师父的好意。” 大长老不放心,“我可是都听说了,时儿是北燕七公主,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想和她在一起吧!” 崔晏:“……” 崔晏,“我若是想娶公主,何需等到今日!” 大长老一想也是。 崔晏主动走上前去,给他们每个人斟了一杯酒。 十分上道! 三个人对视一眼,给乖徒儿选夫婿,还是知根知底的好。 …… 燕行瑾,燕行琛,燕行简,燕行泽全都在马车旁,等着顾时颜。 顾时颜一出来。 “时儿……”他们立刻围了过去。 “二哥哥,走,我们回家。”顾时颜直接忽略他们,上前揽住燕行瑾的手臂。 燕行瑾眉眼弯弯的,他心里别提有多熨帖了,“好!我们回家。” 燕行云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她,“时儿,我们也想跟你一起回家。” “大可不必,我跟你们可不熟。”顾时颜挽着燕行瑾就走。 哼! 她绝不会轻易原谅他们的。 “时儿……”燕行琛他们几个都快哭出来了。 燕行云也羡慕的很。 可是有什么办法,今日这苦果全是他们自己酿下的。 就是跪着也得吃下去。 …… 上了马车。 “时儿,其实他们也没有坏心的,只是想尽全力弥补自己的妹妹,他们错就错在,被那个假货给蒙蔽了。”燕行瑾说着,幽幽的叹了一声:“幸好我不似他们那般蠢。” 顾时颜都想笑了。 他这是在为他们说话,还是在拐着弯的夸自己?! 她才回到郡主府。 孔大儒竟然来了。 而且还带了一个人。 顾时颜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她匆匆迎了出去。 就见孔大儒在前。 几个人抬着崔晏在后面。 “乖徒儿,你师兄是为救你受伤的,不错吧!你理应负责到底,这人我就给你搁着了。”孔大儒叫人放下崔晏,他转身就走。 第四百三十四章 无妨长兄如父 顾时颜嘴角一抽,追在后边,“师父,男女有别,这不妥吧!” 明明是崔小六影响她发挥了好吗? 而且这厮难伺候的很。 孔大儒走得很快,他连连摆手,“无妨,长兄如父!” 就连那些将崔晏抬来的仆从,也都走的飞快。 躺在地上躺尸的崔晏。 他:“……” 师父是认真的吗? 什么叫长兄如父! 他不缺女儿…… 时儿也不缺爹,好吗?! 顾时颜脚下一顿,扭头朝崔晏看去,师父的意思,是要她把崔慕白当爹一样给供起来吗? 生怕她不收货,孔大儒回眸解释了一句,“崔家家主也上了年纪,若叫他与主母知晓,指不定会有多担忧,为师那里人多嘴杂,还是留在你这里最好,且你医术不错,正好可以照料一二。” 顾时颜不禁眯起眼睛,真的只是这样吗? 转眼孔大儒就没影了。 都不等她送一送。 见崔晏脸红的厉害,顾时颜上前探了探,发现他浑身滚烫。 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不应该呀! 莫非他体内还藏着别的什么毒,是她疏忽了? 她立刻叫人将崔晏移到客房。 细细的为他检查了一遍身体,只他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顾时颜仔细替他包扎好伤口,开始为他施针。 怎料,施针过后,他依旧高热不退。 顾时颜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她只能叫人熬了退热的汤药。 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给崔晏。 怎料,他怎么也咽不下去,药汁全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师兄,师兄,师兄你醒醒啊!”顾时颜眉头紧锁,一直这么烧,只怕会烧坏脑子,她用力摇着崔晏,想让他醒过来。 未曾想崔晏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时颜探了探的他的体温,他烧的越发厉害了。 最要命的是,他身边一个服侍他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崔一他们去干什么了。 难道不知道他家郎君都快烧成傻子了吗? “崔小六,现在好了吧!你说你没事逞什么强?” “我真是欠了你的。”顾时颜抿着唇瓣,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 长兄如父…… 长兄如父…… 大师兄也差不多。 这么一想,崔晏也勉强是她半个爹。 这样做也不算出格。 她黑着脸,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一饮而尽,然后缓缓俯下身去。 下一秒。 她温软的唇瓣,贴在崔晏的唇瓣上。 清晰的感受到唇部那温热的触感,崔晏身子一僵。 旋即,他的唇瓣被撬开,苦涩的药汁流进他的嘴里,可他却觉得很甜。 于是,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大长老的办法果然有用…… 待崔晏服过药后,顾时颜用温水将帕子打湿,叠的方方正正敷在他的额头上。 果然,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上辈子,她欠他一条命。 这辈子,可不就得当牛做马的还他! 每隔一会,她便换一条帕子。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崔晏的体温总算一点一点退了下去。 夜已经很深了。 顾时颜怕他再烧起来,也不敢离开。 待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崔晏缓缓睁开了眼。 他嘴角上扬,目光格外炙热,一瞬不瞬的看着顾时颜。 他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又怕吵醒她,只能隔着空气,细细描绘着她的脸。 她不懂风月之事,也无妨。 他会手把手教会她。 不急,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 宫中。 昭阳公主死于非命。 原本该按照公主的丧仪治丧。 可她得罪了北燕。 能留一个全尸,已是万幸! 燕行云没有讨要她的尸体,已经算是给了大楚一个面子。 若他们再大张旗鼓的为她治丧,置北燕于何地? 她要杀的可是北燕七公主! 王后叫人将昭阳公主抬了回来,也不敢大肆挂白,只在她的昭阳宫大殿挂了些许白,布置一个简易的灵堂。 “昭阳,我的昭阳,你醒醒啊!母后不能没有你……”王后哭的撕心裂肺,几次险些昏过去,虽然她将纪北州养在膝下。 可她就昭阳公主这一个女儿。 “什么前朝余孽,分明是燕行云他们害了你,昭阳你放心,母后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突然,王后抬起染血的眸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轻轻的抚摸着昭阳公主早已经失去温度的脸,“你不是一直想嫁给崔晏吗?生前你始终未能如愿,母后绝不会叫你带着遗憾离开,用不了多久,母后定要崔晏用八抬大轿,将你的牌位抬进崔家,供奉在崔家的祠堂中,享崔氏所有子孙供奉。 ” 她说着眼泪滚滚而落,“还有你不想要顾时颜那个贱人的命吗?母后会把她送下去陪你的。” 原本她想着叫纪北州得了北燕这个助力。 哪曾想这个便宜竟落到纪北池头上。 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放过顾时颜的。 可如今北燕的人还在,势必不能沾她的手。 兀的,她眼神一冷,想到一个绝佳的人。 她不信昭阳会无中生有。 崔晏与顾时颜那个贱人,肯定不清不楚有一腿…… 她眼底一出一片冷光,扭头在一旁的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 …… 纪北池也没想到,他的腿竟然骨折了。 原本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可听闻顾时颜才是真正的北燕嫡公主,他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本以为配他,她的身份委实差了些。 未曾想…… 如今他们两个人可真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 从始至终他爱的是她这个人吗? 非也! 母妃让他娶她,看中的是她神女入梦的能力,还有凤命的命格。 他宠着她,纵着她,也是因为这些罢了。 她就像是他的掌中鸟。 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乖乖的听他的话。 否则…… 他眼神幽冷。 …… 顾时颜才是北燕真正的嫡公主,这个消息很快传开了。 夜深人静。 陈意还没有睡。 其实是她根本不敢入睡。 “这个贱人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她明明只是个炮灰女配,是她抢了我的气运,一定是这样……”陈意就好像被什么吸了精气神一样,她形容枯槁,眼下一片青黑,眼眶凹陷,衬托的两只眼睛高高的凸起,眼中遍布红血色。 此时此刻,她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她只能委身给陛下这个老男人,忍受着他的口臭,还有那一身令人恶心的老人味。 而顾时颜那个贱人,却能嫁给六皇子!!! 还摇身一变成了北燕嫡公主。 她不甘心…… 而她却被幽禁在这里! 明明她手握剧本。 对,她一定可以重新改写命运。 皇帝驾崩后,妃子重新嫁给儿子的也不在少数,为何她不可以? 纪北州,纪北渊,纪北池,眼下看来,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定下神来,她勾唇笑起,只要谋划的当,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 已入了冬,天亮的很晚。 女子畏冷,就连顾时颜也不例外,她循着本能不停的往朝那个散热体靠近。 崔晏半眯着眼,看着不停往他怀里挪动的少女,他眼尾红红的,额上布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顾时颜双手搂着他的腰,头不停的往他怀里蹭,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另一条腿就更不安分了,死死勾着他一条腿,令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咬了咬牙,垂下眼帘,她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可恨他竟甘之如饴。 他目光下移,落在她粉粉嫩嫩的唇瓣上,突然想起昨晚那温软的触感,于是鬼使神差,他慢慢凑近过去,想要再品尝一下滋味。 怎料就在那时顾时颜的睫毛动了一下。 崔晏瞬间清醒,他立刻闭上眼。 顾时颜一睁开眼,就对上崔晏那张如磋如磨,堪称完美无瑕的脸庞。 她猛地一愣,再往下看。 老天,她死死抱着崔晏的腰也就算了。 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另一腿还放在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她她她……是什么时候爬上崔晏的床榻的? 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不行,得趁着崔晏还没有发现,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于是,她屏住呼吸,动了一下卡在崔晏腿中间的那条腿。 她这么一动,可不要紧。 下一秒。 她的脸腾的一下子烧红起来。 啊啊啊…… 老天,饶了她吧! 她死死抿着唇瓣,又轻轻的挪动了一下子那条腿。 “嗯……”就在那时崔晏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第四百三十五章 突然对我见色起意 崔晏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他睡眼惺忪的看着顾时颜,眼底疑惑渐起。 停顿了一秒。 然后,嗓音沙哑,“时儿你怎会在我的床榻上。” 他演的很像。 明明是他轻手轻脚把人家抱上床榻的。 这会倒质问起人家来了! 四目相对,顾时颜也停顿了一下。 这里是她的郡主府吧! 一草一木皆是她的。 这床榻,怎么也算不上他的吧! 虽然他现在躺在上面。 她眼波急速流转,正在考虑要不要让他晕一下,这样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怎料,崔晏一眼就将她给看穿。 他先是一愣,而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明白了,你是趁着我有伤在身,人事不省,柔弱不能自理,突然对我见色起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尾绯红,眼底拂过一丝幽光。 如同暗夜中盯上猎物的野兽,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顾时颜惊呆了。 什么叫见色起意? 她是那种人吗? 崔晏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高烧不退,昏迷了的一夜的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双手攥住顾时颜的手腕,一个翻转。 顾时颜在下。 他在上。 两个人的姿势简直不可言说。 咫尺之间,两个人呼出的热气,扑在对方脸上。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打进来,屋里朦朦胧胧一片。 顾时颜的腿,还卡在一个尴尬到死的地方,她动也不敢动。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没有什么?”崔晏的眼神格外炙热,一步步引导着她的话。 他早就挖出一个深坑,等着顾时颜,乖乖的自投罗网。 崔晏本就长得妖孽一般,如今多了一丝病弱,再加上那绯红的眼尾,还有随意散落在肩头的墨发,衬的他欲到了极点。 透着朦朦胧胧的光看他,越发勾人。 顾时颜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没有对你见色起意。” 她眼神微闪。 至少她清醒的时候,不曾对他见色起意。 至于她睡着了之后,怎么跑到他榻上了,她也不敢保证。 莫非,她睡着之后,胆子剧增,就对他生了见色起意的心?! 所以才死死的抱着他的腰。 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另一条腿…… 崔晏皱起眉头,“时儿,怎么你敢做,不敢认吗?” 他说着一顿,“你可记得,我醒来时,你的手在哪里?腿又在哪里?” “可要我现在,一字一句给你复述出来?” 顾时颜一脸抗拒的摇头。 崔晏已经开始复述:“你的手,紧紧的拥着我,一条腿还死死的勾着我,另一条腿,那又是想干嘛?” “你还敢说,你对我不曾见色起意?”他步步紧逼。 顾时颜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是她的手抱了他。 也是她的腿勾了他。 有本事,有本事你找他们说理去啊! 与她何干?! “我,我,我就是梦游了。” 她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师父把你送了过来,你整个人烧的人事不省,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为了照顾你,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梦游的毛病,我没想着抱你,我以为你是……” 崔晏眼神一凝,“你以为我是谁?” “你又把我当做谁了?”他嗓音暗哑,心里的火气蹭蹭冒了出来。 顾时颜一时语噻。 这要怎么接? “我,我把你当做大黄了。” 崔晏,“大黄是谁?” 他的语气凉飕飕的。 顾时颜接着编,“大黄是我幼时养的一条狗,它可乖,可听话了,我就喜欢抱着它睡。” 她越说越顺。 对,就是这样。 “你把我当做狗了?”他勾唇笑了起来,全不似平日里那或漫不经心,或云淡风轻,或暗藏讥讽的冷笑,他笑的绚烂至极,却莫名叫人胆战心惊。 他,这是生气了。 “时儿,你说如何是好?你抱着抱了,勾也勾了,这些既成事实,你和该对我负责,你看,我身上沾满你的气息,胸襟上还有你残留的发丝,怎么看都已不清不白,日后,还有谁会要我?”他半眯着眼,更显妖媚邪妄,单手挑起顾时颜的下巴。 顾时颜大惊,她磕磕巴巴道:“师兄你想多了,真的,莫说你身上只是沾染我的气息,残留着我的发丝,便是你的真的脏了,啊呸,便是你真的与女子亲近了,也无需担忧这个问题,放眼天下所有女子,做梦都想嫁给你,若真能嫁给你,她们肯定睡觉都能笑醒。” “哦!”崔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么说来,时儿也是这么想的!” 顾时颜张嘴就要否认。 这个,全天下所有的女子,独独不包括她! 崔晏骤然靠近,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唇瓣,将她就要说出口的话,给逼了回去,“时儿,我不要旁人!” 他直勾勾的看着顾时颜,眼神平添了一丝邪魅,眼尾越发绯红,“你感受到了吗?它,被你勾到了,你理应负责。” “且责无旁贷!”说这句话的时候,崔晏的腰动了一下。 顾时颜一下明白,他嘴里的它是谁!!! 这……大早上来这么刺激好吗?! 不不不…… 是它自己不争气,与她何干?! 崔晏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眼神幽深如渊,低头就封住她的唇瓣。 他想尝一尝,不带药味是什么滋味。 一定很甜吧! 顾时颜有点懵。 崔晏紧紧攥着她的手,根本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突然,她灵光一闪,轻启唇瓣,对着崔晏吐出两个字来,“爹,爹……”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也不嫌你小 顾时颜嘴角上扬,她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定定的看着崔晏。 她就不信,他还能下得去嘴。 除非他已经变态到家。 果然,崔晏一下子偃旗息鼓! 顾时颜清楚的感受到。 他简直,秒不行了…… 崔晏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你叫我什么?” 顾时颜一脸坏笑,“我叫你爹爹。” “昨晚师父离开的时候,可是刻意交代了,长兄如父,你是我师兄,勉强也算半个爹!我这才敢把你留在郡主府。” “女儿照料生病的爹爹,此乃尽孝,日后便是传出去,你我在一张榻上的事,也算是美谈一桩。” 她越说越兴奋,直接忽略崔晏那张黑如锅底的脸,“要不这样吧!你别嫌我大,我也不嫌你小,你认我做干女儿吧!” “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师兄的清白也能保住了,也算我对你负责,你放心,日后我定为你养老送终!” 崔晏:“……” 他头疼的厉害。 “大可不必!”他不缺女儿,也不想给她做爹! 顾时颜压下眼底的笑,拽着他的衣袖,“爹爹,爹爹,你就认下我嘛!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 哈哈哈…… 崔晏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他眸色一沉,一口咬在她的唇瓣上。 “嗯!”顾时颜这才闭嘴。 她不悦的瞪着崔晏,这人该不是属狗的吧! “你还敢不敢叫了?”崔晏凶巴巴的瞪她。 顾时颜一咧嘴,甜甜出声,“爹爹!” 崔晏这回发了狠。 他低头,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 刚才他只是轻轻的咬了一口,有点轻微的刺痛。 这一回,可是真的疼。 顾时颜很想将一巴掌拍晕他。 念及他背后的伤,还有上一世仅有的温暖,也是他给的,她冷冷的垂下手去。 不过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眼中蓄满泪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对嘛! 眼泪才是一个姑娘家最厉害的武器。 特别是她这种白切黑,就更懂怎么利用那二两泪了。 崔晏被她给惊到了。 他猛地一愣,抬头望向她,只见她一脸委屈,哭的泪眼模糊。 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很疼吗?我只轻轻的咬了一口,并未用力。”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慌乱的不成样子。 要知道他可是泰山崩定都面不改色的崔家六郎。 “呜呜……师兄你欺负人!”顾时颜越哭越伤心,她抽抽噎噎控诉着崔晏的罪行。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你莫要哭了。”崔晏抿着唇瓣,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 那温热的眼泪,一下子灼痛了他的心。 他不是没有见过她落泪的模样,可与现在不同,以往那都是假哭。 如今,她真的哭了。 哭的他的心都乱了。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招果然有奇效。 “我没有对你见色起意。” 崔晏立刻点头,“好,你没有。” 顾时颜接着又道:“你还用不用我负责了?” 崔晏,“不用。” 顾时颜小声抽泣,“我刚刚叫了你爹爹,你平白的占了我的便宜,呜呜……” “乖,不哭了,你想怎样,我都依你可好?”崔晏小心翼翼的哄着她。 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舍不得她伤心,更舍不得她哭。 顾时颜还在哭,她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 然后,挑起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皮子,带着哭音说道:“我叫了你几声爹爹,你就得叫我几声娘……”亲……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叫我几声姑姑。” 第四百三十七章 以后我叫你小祖宗可好 若是让崔晏喊她娘亲,岂非对崔夫人不敬。 日后,见了崔家家主也尴尬的很。 这不好。 崔晏:“……” 他拢着眉头,抿着唇瓣。 有点哭笑不得。 这也就她能想出来吧! 见他不开口,顾时颜一皱眉,再次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呜……你骗人,你不是说怎样都依我……” 望着她哭红的眼。 崔晏幽幽的叹了一声,“我叫你姑奶奶可好?” 顾时颜双眼程亮,也不是不可以,她微微点头。 崔晏的声音拉的冗长,“姑奶奶!” 他看着顾时颜的眼神,明明灭灭,她可真是他的小姑奶奶。 顾时颜惯会得寸进尺,她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我叫了你六声,你也的叫我六声才行。” 崔晏:“……” 他真叫足了六声。 末了,他又恨又爱的看着顾时颜,“以后我叫你小祖宗可好?” 他眼眸深处,压着一团火。 顾时颜总觉得,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极不正经。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 “趁着天还没完全亮,你赶紧走,若是叫人看见你住着我这里,你可就真不清不白了。”顾时颜推开崔晏。 从前她总觉得崔晏这厮,油盐不进,什么阴谋阳谋对他都没有用。 有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如今她好像突然掌握拿捏他的诀窍。 原来他怕人哭啊! 大长老的意思,让他在她眼皮子底下装病,装柔弱,先博取她的同情,再借机进一步发展。 没想到…… 倒是她拿捏住了他。 “好,都依你,谁叫你是我的小祖宗呢!”顾时颜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神滚烫的很,莫名的叫她耳尖发热。 不过好在送走了这尊大神。 顾时颜总觉得,崔晏变了,不光称呼改了,就连看着她的眼神也处处透着不正常。 给她一种,很想把她吃了的感觉…… 就很可怕! 上午,一个劲爆的消息,突然打破京都的平静。 也不知怎的就传开了。 说顾时颜早就对崔晏芳心暗处,处处勾引他不说,就连拜孔大儒为师,都是为了借机接近他。 话里话外直指纪北池头上有点色。 在联想到昭阳公主突然对顾时颜出手。 以及她对崔晏那种近乎疯狂的爱慕。 流言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一琢磨。 嘿! 这事八成是真的…… 六皇子果然头上冒绿光,绿的可以!!! …… 崔晏已经回到别院。 听到这个流言,他笑了起来:“看来王后的日子太安生了。” 他扭头看向崔二,“叫人透漏给王后,陛下真正属意的是六皇子。” 崔二犹豫了一下,“郎君,可要叫人压下这个流言?” 崔晏双眼微眯,他叫人稍稍改了一下流言。 改成了他思时儿如痴如狂,是他想方设法接近她,想要赢取她的芳心。 …… 流言一出,顾时颜就知道是谁做的。 丧女之痛加身,王后还能如此清醒,难怪她能稳坐后位数十载。 她这可真是一举数得。 一来可以破坏她与纪北池的婚约。 二来还可以叫她名声扫地。 三来更绝,她料定纪北池咽不下这口气,定会对崔晏出手。 她这是要借崔晏的手除了纪北池。 于是,她叫人做了两件事。 第四百三十八章 啊呸 天还未亮。 陛下便叫人带走昭阳公主的尸身。 到底是亲生女儿,陛下还是存了几分怜悯的, 他叫人偷偷的将昭阳公主葬入皇陵,不过草草下葬就是了。 王后亲眼看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就这么冷冰冰的叫人从她眼前带走,就连葬入皇陵都不能光明正大。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昏死过去。 这一昏就是两个时辰。 “王后娘娘你醒了!”她才睁开眼,一旁的嬷嬷立刻叫御医上前。 “周御医呢!”她压了压眼神,为何今日来给她看诊的竟是别的御医。 好在她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伤心所致,新来的御医给她开了些疏肝解郁的药,转身告退。 走到寝殿门口,他看着门口那盆花,不禁咦了一声。 王后顿觉不妥。 “慢着,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她叫人把那个御医叫了回来,在她的质问下,那个御医眼神躲躲闪闪的。 她声音骤然一高:“你若是不肯如说说,本宫就叫你永远闭上嘴。” 那个御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才战战兢兢吐露出实情来。 王后这才知晓,陛下送给她,她当成宝贝一样的蝮尾花,竟是催命的毒药。 联想到陛下也给玉贵妃送了几盆。 “哈哈哈……”她大笑出声。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宠爱。 往死里宠那种。 亏得她还与玉贵妃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 没想到陛下竟想要她们两个人的命。 兀的,她的笑声突然止住了。 她有二皇子,玉贵妃有三皇子…… 陛下却想要她们的命,这说明什么?! 不管是纪北州也好,还是纪北渊也罢,陛下从未想过将皇位传给他们。 那么问题来了。 他想传给谁呢??? 王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得知她所中之毒,尚能解的时候。 她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不等她情绪平稳,就又收到纪北州传回来的信。 纪北州在信上问她,可是她派人刺杀纪北渊? 他们才出发几天,先是他遇到伏击,隔天纪北渊便遇到暗杀。 他是准备在路上弄死纪北渊,怎么也得等到,他把瘟疫的事给解决了,不然叫谁来接这个烂摊子? 相信纪北渊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一直都以为去的路上定然相安无事。 看着他的信,王后一下子醍醐灌顶。 这件事定是陛下做的。 陛下这是要挑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争斗,想叫他们两人都死在南边。 “是纪北池,是他,陛下想让宸妃那个贱人的儿子继承王位。”再一联想,陛下拒绝了北燕太子,将顾时颜指给纪北池。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啊!他故意捧着玉贵妃,与她斗了多年。 原来都是为了保护宸妃那个老贱人。 王后气得浑身颤抖。 “啊……”她尖叫着,用宽大的衣袖,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陛下,陛下,你好狠的心啊! 等着吧!我绝不会叫你如愿的。 她起身梳妆了一番。 很快,出现在玉贵妃宫中。 陛下不在的时候,玉贵妃便命人将那两盆蝮尾花,搬到院子里晒太阳。 看着院子里那两盆开的正艳的蝮尾花,王后眼神微闪,真好,看来玉贵妃这个贱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怎么她都要跟她说道说道。 陛下这些年对她的宠爱,有多真! …… 王府中。 纪北池还在榻上躺着,他果然被那些流言所惑。 得知顾时颜对崔晏有别的心思,他就够气了。 怎料,后面流言竟变了风向。 成了崔晏想跟他抢顾时颜,他越发生气了,对崔晏真真起了杀心。 若非顾时颜还有用,他真想把她也给杀了。 还好追随他多年的管家,及时点醒了他,“殿下你想,昭和郡主成了北燕嫡公主,而陛下却将她指给了你,如今最恨你的人是谁?这流言可是一把杀人的利剑,最厉害的是杀人于无形,殿下若是动怒,便着了那人的道。” 纪北池很快清醒过来。 如今谁最恨他? 自然是王后。 她这是要借崔晏的手,杀了他!!! 不行,他得入宫一趟。 最后是他命人将流言压了下来。 …… 陈意已经解了禁足。 她叫人打听了一下,知晓纪北池入宫了。 立刻给他写了一份信,叫人偷偷递给他。 纪北州拒绝过她,纪北渊也是个不识好歹的。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纪北池了。 她就不信搞不定他! …… 看着玉贵妃瘫软在地,眼泪打湿了那张叫她痛恨了多年的脸,嘴里喃喃着:“这怎么可能?不,我不信,陛下会这么对我!” 王后不动声色勾了勾嘴角。 见这个贱人这么伤心,她就放心了。 毕竟越伤心才能越恨不是! 她没有看到玉贵妃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呵呵! 她早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谁才是二傻子。 王后假惺惺的安抚了玉贵妃几句,“妹妹也可要想开些才是,如今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她说着红了眼眶,话锋一转,“谁曾想,这么多年,我们竟被宸妃耍的团团转,这还没怎么呢!她就唆使陛下对我们下毒手,若是等六皇子继位……” 她清楚的暗示玉贵妃,若想活命,为今之计只有扳倒六皇子和宸妃。 玉贵妃又不傻,她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连连点头,眼中恨意流转。 王后见事情已经成了,又与玉贵妃说了几句体己话,这事她们知道也就算了,若是闹到陛下跟前,陛下随随便便就能拎出一个人顶罪,过后,他指不定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她们。 玉贵妃深以为然。 将王后送走后。 她一脸冷笑,扭头啐了一口,“啊呸!想拿我当刀使,你当我是个傻的啊!” 不如叫王后与宸妃去斗。 她在陈意身边安插了人。 得知,纪北池竟然私下里与陈意见面。 玉贵妃立刻叫人把这个消息,过给王后。 真是可笑,她恨,王后难道就不恨了吗? 要知道她可是陛下的嫡妻,只会比她更恨。 陈意宫中。 她已经刻意装扮过,以她现在的化妆技术,改头换面也不在话下,且她原本底子就极好,稍稍一装扮,不说倾国倾城,至少也是温婉动人。 大冷的天,她穿了一身薄纱,玲珑有致的身线若隐若现,还在大殿熏了香。 见纪北池如约而至。 她施施然然的走上前去。 纪北池的眼神冷得很,不等陈意开口,他一把扼住陈意的脖子,“陈意,你怕是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借着时儿将我约到这里来,让我猜猜接下来你想说什么,你定要挑拨离间吧!” 第四百三十九章 殊不知她自己才是那把刀 王后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怎么纪北池是觉得,整个王宫,还有这大楚的江山都已经是他的了吗? 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她正愁没有机会,对付宸妃和这个贱种。 这不机会就来了。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玉贵妃那个贱人。”让玉贵妃那贱人出手去对付宸妃不好吗? 反正她们两个都是贱人。 怎料身旁的嬷嬷看着她,“回娘娘的话,玉贵妃也是个没用的,娘娘前脚刚离开后,后脚她便晕了过去,御医已经去看过了,说是急怒攻心,这人只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王后都已经想好,让她们狗咬狗。 “玉贵妃那个贱人真是半点用都不顶。”她眼神犀利如刀。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何让一个老子厌弃自己的捧在手心里的儿子? 特别是这个老子还是陛下。 忽的,她勾唇笑起,扭头在一旁的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 …… 玉贵妃是装的。 王后想拿她当刀使。 殊不知她自己才是那把刀! 到底是宠妃,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很快陛下就来了。 他一来。 玉贵妃立刻幽幽的转醒。 “陛下,你来了。”她红着眼,一脸病弱,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把抱住陛下。 陛下顺势把她拥入怀中,“是,寡人来了,爱妃你没事吧!听说爱妃突然晕倒了,真是吓死寡人了。” 玉贵妃眼神微闪,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不过隐藏的极好。 这个狗渣男,是怕她死不了吧! “陛下,陛下,就在刚才,王后告诉臣妾……”泪在眼眶里打转,玉贵妃紧紧拽着陛下的衣袖,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就连嗓音都带着颤抖。 陛下心中咯噔一声,王后那个贱人对她说了什么? 玉贵妃故意吊起他的胃口。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嗓音破碎,哭出声来,“王后娘娘说,陛下送给臣妾的那几盆花是毒物,她还说,陛下想要臣妾的命!” 陛下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放肆,她简直一派胡言,寡人疼爱妃都来不及,又怎会害爱妃!” 好啊! 王后竟然知道了。 是时候让那个贱人把王后的位置让出来了。 毕竟她也霸占了这么多年,仗着这个位置耍了这么久的威风。 也够了。 他垂眸看向玉贵妃。 还有她…… 活的也够久了。 若非宫中一下子死两位重量级的嫔妃叫人起疑。 “臣妾相信陛下,定是王后见不得陛下这般宠爱臣妾,才想出这种挑拨离间的法子,臣妾才不会上她的当呢!”玉贵妃将头埋在陛下怀中,她生气的说道,抬手在陛下胸口轻轻画着圈。 若是在这里捅上一刀,肯定爽翻了吧! 她压下眼底的阴霾,怎么办呢! 现在就很想扎他一刀…… 俗称,刀龙!!! 可惜今个还有大戏呢! …… 陈意宫中。 哪怕纪北池用力掐着陈意的脖子,她依旧稳得很,非但一点都不怕,脸上还始终洋溢着笑。 好似有什么仰仗一般。 “殿下这回可真是猜错了呢!”她轻挑红唇,眼尾也带着弧度,今日她画了一个泪痣妆,整个人特别的妩媚。 她气质如兰,就连呵出的气都带着一股幽香,叫人心神一荡。 纪北池眼神危险的很,他骤然施力,“我劝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再打时儿的主意。” “呵……”都这个时候了,陈意竟然还有心情笑。 “殿下待她可真是好!可她待殿下呢? 你难道忘了,她曾经是如何讨好纪北辰的?她呀!会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会软软的唤他阿辰。” “你闭嘴!”纪北池眼中蒙上一层戾气。 陈意偏不住嘴,她直勾勾的看着纪北池,嗓音极具诱惑,“殿下就不想知道有关她的秘密吗?” 她说着一顿,“我知道一个,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纪北池果然被她勾起兴趣来,“是什么?” “她呀!她早就不是真正的顾时颜了,从前的顾小姐嚣张跋扈,这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她怎会在一夕之间转了性子?殿下想过这个问题没有?”陈意眼底勾着算计,只有让他厌恶顾时颜那个贱人,她才有机可趁不是! 纪北池眯起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什么神女入梦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她早就被人夺舍,如今那具身体里,住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老妖怪,所以她才会性情大变。”她怕纪北池听不懂重生梗,所以给他魔改了,改成夺舍这种通俗易懂,且最叫他惧怕的这一种。 “我不信。”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纪北池周身杀气暴涨,他阴恻恻的盯着陈意,“你这不是挑拨离间又是什么?” “听说她医术不错,可她才跟着大长老学了几天,还有她那精湛的棋艺又从何而来?殿下就没有怀疑过吗?”他信不信的不打紧,只要他对那个贱人起了疑心,对她来说就够了。 “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当他这么问的时候,陈意就知道,她成功了! “我只是不想殿下被她所蒙蔽,殿下你想想纪北辰的下场,我担心她想要害殿下!”陈意一脸担忧,情真意切的很。 纪北池冷冷一哼,“她还没有这个本事。” 见他松开了自己。 陈意越发得意,“我知道殿下不是纪北辰那个废物能比的,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殿下……” 她说着眼中起了一层水雾,眼神已经带了小勾子,就那么勾魂摄魄的看着纪北池。 也不知怎的纪北池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他抬手松了松衣襟。 “殿下,你可千万要小心呀!”陈意的手不安分的抚上他的胸膛,就那么来回轻轻的移动着。 她余光斜了一眼大殿中的熏香。 若不是为了等它发挥药效,她用得着跟他废这么多话吗? 等她睡了之后。 他们两个自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轰!纪北池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他眼神涣散,跟失了神一般,任由陈意勾着他的腰带,带着他朝床榻走去。 第四百四十章 细皮嫩肉的 两个人来到榻边的时候。 陈意一个用力。 将纪北池推倒在榻上。 她一脸得意的笑,轻轻拍打着他的脸,“呵!这年轻的小脸蛋,摸起来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谁叫顾时颜那贱人,抢了我看上的人,如今风水轮流转,我就要把她的未婚夫给睡了,非把她给膈应死不可。” 陈意算盘打的贼响。 她说着开始扒纪北池。 纪北池满脸通红,他额上满是汗,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任由陈意摆布。 陈意这是故意的。 故意报复陛下。 从前侍寝的时候,都是陛下随意摆弄她,要多羞耻就有多羞耻,如今轮到她随意摆弄他儿子了。 真是想想就兴奋。 她早早就服了解药,所以失去神智的只有纪北池一人。 她恶从心起,还在纪北池脸上狠狠捏了一把。 然后,她像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样,坐在纪北池身上。 正当她准备那啥的时候…… 怎料,已经失了神智,没有失去功能的纪北池突然睁开了眼。 他的眼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血雾。 一把推开了身上的陈意。 “啊……”陈意吓得惊呼出声。 此时此刻纪北池就好像一头不受控制的野兽,陈意被他吓到了,她连滚带爬转身就要逃。 纪北池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回来。 伸手就去撕扯她的衣裙。 陈意惊恐万分的看着他,这,这这他么不是她的剧本。 眼前的纪北池这是怎么了? 好可怕呀! 纪北池突然低头,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差点没把她给咬死就算了,还想要侵犯她。 电光火石间,陈意突然想起什么。 完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是有人算计她。 或许,算计的是他! 眼看纪北池就要得逞,陈意一张嘴,狠狠咬在他的胸口。 他一吃痛,给了陈意一个可乘之机。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纪北池,光着脚下了榻,转身朝门口逃去,嘴里还大声喊着:“快来人呀!六殿下他要非礼我,对我用强……” “你给我回来。”纪北池在后面追。 陈意回眸看了他一眼。 希望她猜错了。 突然,纪北池踩住她长长的裙摆。 她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 下一秒。 纪北池顺势欺身而上,用力撕扯着她衣裙。 “砰!”就在那时大殿的门开了。 陈意哭着喊着,“快来人救命啊!六皇子发狂了!” 她死死压下心头的恨意,果然被算计了。 不管是她,还是纪北池今日都没有好果子吃。 “呀!娘娘,六殿下……”婢女的惊慌失措的声音,很快引来大批侍卫。 这件事怎么都捂不住了。 王后听后大笑起来,一旁的嬷嬷有些胆战心惊,“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丑闻,娘娘不去怕是不好。” 王后眼皮子一挑,“慌什么,等陛下去了,本宫再去也不迟。” 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丑闻,理应与民众同乐不是。 她第一时间叫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如今北燕太子还有使臣可还在呢! 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怎么配得上北燕的小公主。 她不仅要让纪北池失去北燕这个强大的助力,还要他名声扫地。 尽失民心…… 永远失去储君的资格。 惊闻这个噩耗的时候,陛下还守着玉贵妃。 他勃然大怒。 玉贵妃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她十分善解人意的安慰着陛下,“陛下,臣妾绝不相信六殿下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定是有人陷害他,你快去看看吧!这会他肯定吓坏了。” 她这句话简直说到陛下的心坎儿。 陛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后那个毒妇。 他阴着脸,起身就走。 …… 他一走。 玉贵妃就扶着鬓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王后憋不住。 大戏才刚刚开锣,还有的瞧呢! 多年来,她按照陛下的意愿,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宠妃,嚣张跋扈,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她也是有脑子的。 若没有蝮尾花这一出,陛下未必会怀疑王后,毕竟这些年她装的很好。 走着,她可不得去瞧瞧,王后与纪北池的下场。 纪北池已经清醒过来。 陛下一来。 他立刻扑上去喊冤,痛哭流涕,“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是纯妃这个毒妇陷害儿臣。” 陈意还想把所有的事推到他身上呢! 她也不甘示弱,“陛下,是六皇子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突然闯了进来要对臣妾行不轨之事,臣妾心中唯有陛下一人,又怎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所以殊死反抗,这才逃过一劫,求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事到如今她想活命,就只剩这个一个办法。 纪北池大声反驳,“父皇,是她将儿臣引到这里的,然后对儿臣下了药。” 陛下冷眼看着他们。 就在那时宸妃来了,她一见陛下就红了眼眶,“陛下,池儿什么性子,臣妾最清楚不过,他怎会对纯妃起了不轨之心,这定是有人陷害啊!” 陛下心疼的看着她,“你放心,寡人定会叫人将这件事查清楚,绝不会叫池儿蒙冤。” 听着他这句话,陈意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陛下是想让她背下这个锅吗? 王后姗姗而来,她远远的就看见陛下和宸妃那个老贱人,眉来眼去的。 心里顿时恨极了。 “陛下,臣妾也觉得此事定有隐情,六皇子怎么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若是她一上来就攀扯纪北池,定会叫陛下起疑的。 “陛下,臣妾敢以性命担保,六皇子绝不是这样的人。”她前脚刚来,后脚玉贵妃就来了。 王后还不知道,她已经把蝮尾花的事告诉陛下。 她淡淡的扫了玉贵妃一眼,她倒是惯会做好人的。 陛下已经叫金吾卫去查,为防事情泄露出去,他已经叫人层层将这里包围起来,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启禀陛下,北燕太子在外求见。”只是不等事情查清楚,燕行云就来了。 陛下当即大怒。 这是……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 而且已经传到北燕太子耳朵里。 他已经知道燕行云的来意。 第四百四十一章 退婚 彼时,别院中。 崔二正叽叽喳喳个不停,“郎君,郎君,北燕太子已经入宫了。” 崔晏随意哼了一声。 他微微眯起眼睛。 不然他为的又是那般? 吃饱了撑的,去插手宫里的事。 只凭陈意与纪北池的事怕是还不够。 幸好,他还做了别的安排。 …… 燕行琛,燕行简,还有燕行泽,这会全都蹲守在郡主府外。 纪北池与纯妃的烂事,这会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妹妹会不会很伤心? 他们几个担心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真是恨不得冲进宫里把纪北池给暴揍一顿。 畜生,狗畜生。 这样的人怎配得上时儿。 幸好大哥已经入宫了。 府里。 燕行瑾还怕顾时颜伤心,遮遮掩掩的都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她。 他哪里知道,顾时颜早就知道了。 这里面可还有她的功劳呢! 燕行瑾犹豫了许久,光是措辞就准备了十几个不同的版本,他想了想与其叫妹妹从别人嘴里得知,倒不如他亲口告诉她。 于是,他鼓足勇气,用了一个最温和的版本。 “二哥哥,我与纪北池的婚约,原也不是我本意,若能解除,对我来说可是好事一桩。”听顾时颜这么说,他总算放心了。 …… 宫里。 燕行云直接说明来意。 果然与陛下猜想的一样,他是来为顾时颜退婚的。 纪北池一听大惊,“不,我是陷害的,我绝不同意与时儿退婚。” 燕行云给了他一个眼神,这可由不得你。 陛下斟酌一二,“此事尚未查清楚,这个时候贸然取下婚约,未免有些太过草率。” 燕行云态度强硬,“姑且算六殿下是冤枉的,可他到底与自己父皇的妃子,衣衫不整,同处一室,这是不争的事实。” 宸妃一个劲儿的给陛下递眼神。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都不能取消婚约。 不然不是坐实了池儿与陈意之间的事吗? 王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真好,北燕果然要与纪北池退婚。 玉贵妃也不着痕迹勾了勾嘴角。 时儿可是她看上的儿媳,谁也别想抢走。 “池儿是被人陷害的,且并未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若只凭这一点,北燕就要退婚,请恕寡人无法应允。”陛下的态度也很明确。 燕行云寸步不让,“这足以证明六皇子品行堪忧,若非他所愿,他怎会出现在后妃寝殿中,北燕与大楚这桩婚约,非退不可,孤今日前来并非征求陛下的意见,而是将我北燕的决定告知陛下。” “你放肆!”陛下声音一沉。 燕行云稳得很,“陛下似乎管不到孤头上来吧!” 双方剑拔弩张。 谁也不肯退步。 王后眼底的笑意越发浓了。 “陛下,娘娘不好了,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孩子在宫门口闹了起来,非说她怀里的孩子是六殿下的,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引来很多人围观,宫门口的侍卫也不敢贸然将她拿下,还请陛下示下。”就在那个时候,侍卫首领匆匆走了进来。 纪北池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父王抱抱 他这是心虚了。 宸妃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他是什么时候,竟背着她弄出一个孩子来? 这些年,是她太过纵容他了吗?! 她看得出来,自然旁人也看得出来。 陛下眼神一暗,“还不叫那些人都散了,这肯定是别国细作所为,想要破坏大楚与北燕的联姻。” 他一锤定音。 宸妃暗暗松了一口气。 纪北池亦是如此,与此同时他满腹疑惑。 明明他将她们藏得严严实实的,她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门口? 王后还想说些什么,也只能作罢。 玉贵妃不动声色看了燕行云一眼,她们的身份不适合开口,时儿的哥哥再合适不过了。 燕行云勾了勾嘴角,他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陛下该不会当他是个瞎子吧? 以为他看不出,纪北池那副心虚的模样。 “陛下,既是别国细作,那就更得带上来,仔细盘查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是哪一国的细作,竟敢破坏大楚与北燕的联姻,而不是这样叫人草草打发了他们,陛下若是不便,孤这叫人去将他们带过来。” 陛下挑眉朝他看去。 他这是准备抓着不放了。 见他不开口,燕行云有些咄咄逼人,“还是陛下不敢,在已经心里认定,那个妇人怀中的孩子就是六殿下的?” “陛下不愿将人带上来也行,请陛下立刻下旨,解除时儿与六皇子的婚约。” 他已经给出陛下选择。 要么将人带上来。 要么直接解除婚约! 纪北池心虚的厉害,这会他的背后全是冷汗。 陈意陷害他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旦曼儿和孩子被带上来……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一直劲儿的给宸妃使眼神,让她阻止这件事。 宸妃:“……” 这个逆子! 不生气,不生气,她生的,她生的…… “陛下,臣妾斗胆请陛下将那两个细作带过来,以证池儿的清白。”她眼中射出一道寒芒,叫人带上来她们,她们也得有命站在这里不是! 命人在来的路上将她们除掉,不是更顺理成章吗? 别国细作被发现了,只能自杀谢罪。 陛下当即下令。 纪北池难以置信的看着宸妃,母妃你这不是害我吗? 宸妃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慌什么慌,给我稳住,一切有母妃呢! 王后一眼就看穿宸妃这个老贱人,她给了身旁的嬷嬷一个眼神,那个嬷嬷旋即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真是不巧的很。 宸妃想杀人灭口。 她恰好想做一日的菩萨。 燕行云也看了身旁的侍卫一眼。 宫中这些招数,他早就滚瓜烂熟。 很快,那对母女被带了上来。 无人知晓,这一路有多凶险。 宸妃大惊,看着年轻女子怀中那个女孩,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肤中。 她简直就是池儿的缩小版。 “殿下,殿下,你多日不来看望妾与沁儿,妾还以为殿下出什么事,呜呜……如今见着殿下安然无恙妾就放心了。”苏曼儿泪眼模糊的看着纪北池,还不忘逗弄怀里的孩子,“沁儿快叫父王呀!” 软萌的女娃娃一见纪北池就激动起来,她欢欢喜喜的朝纪北池伸出手来,吐出一道小奶音,“父王抱抱,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