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之城》 第一章 活到毕业 “让我们把视线转向我们零阳大学的操场～” “哦？是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让我们走近一点，和同学们一起感受一下大家对于锻炼的热情，感受一下青春的活力吧！” 记者举着话筒，在摄像机前活力满满地传达着学校的形象。 这是在拍学校的宣传片，让更多的人看到学校，给学校做好广告。 摄像机架在了整齐的队列间，大家开始了演习过数十遍的动作。 队伍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东张西望的身影，笨拙地模仿着身边人，如同一只蹩脚的企鹅。 “停停停！那个男生，你怎么回事？白练了？干什么吃的？” 站在旁边观看的领导看不下去了，情绪都写在了表情上。 那男生长相阳光帅气，此时却满脸呆滞，“呃，老师，我是今天刚来的外校交流生，第一次和班级同学上体育课，还不熟悉…” 队伍里又跑出来一个学生，来到了领导面前，“我是咱们班的班长，那个，今天他刚来，我给忘了，让他也来上体育课了，咱们再来一遍，我去给他安排个地方，麻烦了，抱歉，抱歉。” “快去！别耽误时间了，这点都整不好？” “是是是，我的疏忽，不好意思了。” 班长赶紧到那个男生的面前，“同学，你先去旁边的图书馆里坐坐怎么样？咱们学校图书馆很大的，四层楼，肯定有你想看的书，待会十点半下课了我来找你。” 那个男生点点头，一个人离开了班级，回头望了望站在操场中间的同学和摄像机，最后进入了图书馆。 这个男生叫程籍，早上刚刚作为交流生进入这所声名远扬的零阳大学。 程籍看着新奇的大学图书馆，行走在书架间。 他的脑中隐约有个声音，轻声呼唤着他，声音却很模糊，只能听到“…毕业…” “嘶…又出现幻听了。” “怎么今天老是幻听啊。” 程籍晃晃脑袋，声音消失了，继续探索起面前的图书馆。 简要概括来说，进门左侧是书籍区，排列整齐的书架，还有一些错落有致的阅读用的桌子。 右侧是自习区，用来给没有课的学生们学习。 而在与图书馆大门平行的右侧墙角，是电梯间，对应的左侧墙角则是楼梯间。 程籍刚到零阳这座城市，听说是因为坐落在零河的北侧而得名，城里历史悠久，有好多古建筑，还有如诗如画的山水。 心血来潮，反正也呆着无聊，程籍就想看看零阳的历史，看一看零阳地方志。 在书架间转个弯，正好看到一位图书管理员背对着他，正在整理书架，程籍上前询问：“你好，请问咱们图书馆有零阳地方志吗？” 那位图书管理员戴着眼镜，看都没看程籍一眼，只是把手头最后的工作做完，淡淡地回应，“有。” “那在哪里，能帮我找一下吗？麻烦您了。” “行，跟我走吧。” 图书管理员在前面走，程籍跟上，两个人进入了两座电梯中左面的电梯。 在角落的两座电梯，并排停在距离阳光照射进来最远的地方。 程籍与图书管理员一前一后进入电梯，电梯里好像温度比较低，程籍不经意打了个喷嚏。 程籍问，“我们去哪层啊？” 图书管理员回复：“顶层。” 随后她按下最上面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也开始了运行。 数字跳动，2，3，－ 突然电梯停住了，程籍盯着门，想要看看是谁在3楼叫了电梯，电梯门却迟迟不打开。 程籍很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电梯中瞬间变的一片漆黑，与之一同袭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程籍像是一脚迈进了无底深渊，在坠落中茫然无措。 大声叫喊，却无济于事。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脑子中浮想过怎么应对电梯事故的画面，赶紧靠在了电梯门的对面，蹲了下去。 程籍刚刚蹲下，哐当～ 电梯停住了。 从电梯到三楼开始整个过程不过几秒，程籍已经吓坏了。 这电梯事故都能被我遇到！ 程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缓起身。 “这电梯这么容易出事吗？我就遇上了？”程籍还是很害怕，问起旁边的图书管理员。 结果电梯狭窄的空间里静悄悄的，程籍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程籍伸手向身边原本图书管理员站着的位置挥去，可什么都没有。 惊慌中程籍尽自己最大努力保留了理智，沿着四壁摸去。 第一边没有… 这是第二条边… 这是电梯门，周围也没有。 沿着第四条边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即使程籍不愿意相信，但还是发生了。 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图书管理员消失在了这个密闭的电梯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随后电梯又发出了启动的声音，程籍能够感受到自己正在随着电梯向上运行，看来是电梯又可以正常使用。 但是电梯里的灯怎么还没亮起来？ 同时，黑暗的电梯里冒出了一缕红光，程籍看向光的来源，是电梯楼层的按钮。 整片黑暗中只有一个红色的5。 程籍盯着5看，这一缕红色如同黑暗睁开的猩红眼睛，在盯着程籍。 不敢再多想，程籍赶紧平复了心情，不再去看那个红色的按钮，即使余光总是能瞟到它。 “叮咚～” “吱呀～” 电梯门向两边打开，程籍虽然心中慌乱，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 一步，两步… 程籍走出了电梯间，来到了五楼。 身后的电梯门在程籍走出后缓缓关闭。 就在这时，程籍才反应过来。 零阳大学的图书馆，不是只有四层楼吗？ 那这个电梯是怎么回事？ 程籍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冲回去，拼命地按电梯按钮，可这次，电梯好像彻底坏掉了，无论程籍怎么按都没有用。 脑海中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格外清晰，“活到毕业…” 第二章 五楼 这声音在提醒着程籍，要活到毕业，像是某种执念，也像是未完成的目标。 现在的这个地方，是哪里？ 刚才这电梯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闹鬼了？ 程籍发觉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地方，除非能再找到一条路，才能逃出去。 程籍冷静下来，闹鬼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环顾四周，当务之急是先了解现在周围的环境。 站在电梯门前，现在所在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大厅，正前方和左右两面各是一条走廊，三条走廊几乎完全一样，选择权摆在了程籍的面前，要往哪边走呢？ 最可怕的不是面前的危险，而是不知道潜伏在走廊哪一个房间里的未知。 经过分辨，程籍发现左右走廊的尽头都有一缕绿色的光亮，应该是安全出口的标志。 “与其一直在这里纠结，不如亲自去探索一番，什么情况自然就知道了。” 程籍打定主意，谨慎地走进左侧的走廊，时不时地向后看，还盯着走廊两边的门。 每次回头都是空无一人，走廊似乎没有窗子，灯一直亮着。 程籍走得很慢，程籍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已经尽量放轻的脚步声，但声音更大的是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跳动似乎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脚步越来越慢，可心跳却越来越快。 突然头顶的灯闪了一下，伴随“滋-滋-”的电流声，程籍赶紧靠到墙边，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盏灯，而灯似乎并无异样，又恢复了正常。 程籍紧紧地靠住墙，一动不动地望了十几秒，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不过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程籍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脚步略有加快，一鼓作气走到了尽头。 那确实是安全出口的指示牌，箭头向左指着。 程籍仍然保持着谨慎，把整个身体贴在左侧的墙上，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探出头去！ 另一边也是和来时差不多的走廊，程籍又松了一口气，生怕探出头去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正对着自己。 缓缓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挪过去，确定前方安全后，再回头看一眼。 把头伸出去，看向自己来时的走廊，程籍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不经意就颤抖了起来！ 走廊尽头有一个无头黑影正在盯着自己！ 糟了！这样干净的走廊上，它一定发现了走廊尽头有人！ 程籍恍惚间，忽然看到它好像动了！ 很快程籍就反应过来，回过神，在寂静无人的走廊上狂奔了起来。 走廊里的安静被打碎，另外一边的走廊也传来声响，像是针扎在程籍的身上，于是程籍更加努力地冲刺。 前方终于出现了另一部电梯，程籍像是看到了希望，什么都不管就扑了上去，疯狂地拍动着按钮，然而这部电梯和刚才的电梯一样，并未有任何反应。 “该死！” 程籍转身，发现这里和刚才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三条走廊的大厅和电梯间。 脑海中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但是身后的无头黑影给程籍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程籍根本不敢多想，便舍弃了这里继续朝着前面跑过去。 程籍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谨慎地确定了安全，拐进左侧的走廊。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程籍的大脑却没停止思考。 现在程籍要确定一件事，刚才经过的地方，不会就是自己刚来时候的地方吧？ 再一次，鼓起勇气，程籍对着来时候的走廊，探出头去，那个无头黑影正站在自己跑过来时的地方！ 程籍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把手对着前面的走廊晃了晃。 结果对面的无头黑影也伸出了手，挥了挥。 程籍松了一口气。 那个黑影……居然是我自己啊。 程籍哭笑不得，“我自己被自己吓成这个样子，真的是。” 这也说明了刚才经过的电梯，就是自己来的时候的那个电梯。 也就是说，这两条走廊是首尾相接的，形成了一个闭环，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两条笔直的走廊会成为这样。 从进入电梯开始，这个地方就已经不再是正常的图书馆了。 程籍开始动摇了，他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究竟有没有那种东西。 但是程籍就不是一个会站在原地等死的人，“既然这两条走廊都不行，那就去中间探索吧。” 程籍又走回了刚刚经过的电梯口，那个黑影也消失在了程籍能看到的走廊里。电梯仍然没有反应，程籍并没有多犹豫，直接就走向了正对着电梯的走廊。 但是程籍依旧保持着警惕，谨慎是送给自己的最好的护身符。 一步步地走远，一步步地靠近尽头，程籍也看清楚了尽头是一扇左右推拉式的窗户。 很快就到了尽头，明明是上午十点钟，窗户外却是一片漆黑。 和夜晚的黑还不一样，夜晚有月光，有灯光，眼前的黑暗十分纯粹，深沉得没有一丝光亮。 左面的房间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灯光亮起，能够看见里面的桌子上摆着一本书。 “咔哒-” 锁芯跳动的声音传来，右面房间的门也打开来，程籍向里面看去，房间里摆着一个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端详着手上的怀表。 看到这个场景，程籍感到记忆的大门被敲动，心底莫名一颤。 “活到毕业……” 程籍的脑中这次不仅盘旋着声音，而且开始感受到剧痛，程籍痛得蹲到地上，捂住脑袋，尝试缓解自己的疼痛感。 但是当前的的处境并不允许程籍放下所有的防备，程籍还在盯着左右两侧的房间。 两个房间似乎都在吸引着他，“进来吧，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视线在左右两个房间来回跳动，程籍也随着时间逐渐有点适应了这种疼痛，顶着疼痛站起来，猛然发现，右侧房间里那个拿着怀表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了。 “叮咚——” 电子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好像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响起，最后传到程籍的耳朵里，即使程籍的脑中被各种声音占据，这声“叮咚”还是十分清晰。 走廊另一边的电梯，门正缓缓打开，电梯是五楼恶魔睁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