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公嫡女》 正文 楔子 建元二十一年三月十六申国公演武场 “老贼,你居心叵测,我死后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关嬷嬷说着话时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她是已故申国公周氏身边的管事嬷嬷,以往在这个府上威风八面的她,此时白发散乱,面目红肿,狼狈的被人按趴在条凳上,身下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给我掌嘴!”立在不远处的一位身着白色麻衣的老嬷嬷姓宋,乃国公府老夫人王氏身边的管事嬷嬷。她冷笑着,慢条斯理的吩咐执刑的人。“本想念着姐姐以前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给您留条老命的,既然您如此嘴硬,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可怜了大房的三个姐弟……”关嬷嬷此刻已被打得面目全非,牙齿脱落,她双目眦裂,发狠的朝着宋嬷嬷那里吐了一口血痰,口齿含糊道。 三日前,老夫人王氏突然派来人将她和以前贴身伺候周氏的人捆绑了起来,那时她便意识到那王氏不安好心了。 国公爷夫妇这才去了多久,王氏就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开始对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仆们动手。 她恨啦……恨不得将王氏以及她的爪牙们碎尸万段,可显然此时她除了满腔的仇恨以及对周氏临死前苦心嘱托的愧疚,什么也做不了…… 不远处的演武场的进门处,一个五岁的小儿,在这里已经纠缠了好一会了。 本衣装雍容的他,此时涕泪横流,衣饰散乱,他竭嘶底里的哭喊着,手脚并用的撕打着阻拦他进入演武场的下人:“嬷嬷……” 守门的下人面无表情的拦着小儿,对小儿如此的哭闹无动于衷。 不久,关嬷嬷便昏了过去,没了意识,宋嬷嬷见此,对身后的丫鬟使了眼色,那丫鬟就端着一个早先已经准备好的托盘走向关嬷嬷。 那托盘上放着一张白纸和一个装着朱砂的墨盒,白纸上面写满了关嬷嬷在国公夫人周氏葬礼期间贪墨的罪状。 丫鬟走到昏迷不醒的关嬷嬷的近前,抬起没了意识的她那无力下垂的手,然后将其手指上蘸了朱砂,在罪状纸上画了押。 “剩下的那几个丫鬟今日也一并处置了吧。”宋嬷嬷面容冷漠,对那丫鬟厉声吩咐道,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把纸上的指痕吹干,将纸收了起来。 “是,嬷嬷。”丫鬟面色恭谨的回应道。 待手底下的下人收拾了现场,宋嬷嬷才整肃了面容,带着人走出演武场,而昏迷后的关嬷嬷,则被三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拖着跟在她们的身后。 “你这个老狗,快放了关嬷嬷。”宋嬷嬷还有几步距离就要走到演武场的门前,那一直被拦着的小儿看到她和她身后关嬷嬷的惨状,立刻停止了挣扎,指着她愤怒的喊道。 由于极度的愤怒和刚才哭喊过的缘故,他的嗓音变得十分的尖利嘶哑。 “十少爷,这些腌臜话是哪个教于您的!奴婢一定会将你这话告知老夫人的。如今夫人刚去,尸骨未寒,您就被下人教唆得这样不成器,这可如何是好?”宋嬷嬷面色严厉的对那小儿说道,脸上一丝恭谨的神色都没有。 “你……你放肆,总之你放了关嬷嬷!”小儿听到宋嬷嬷提到祖母王氏,到底犯了怯,方才的气势被一扫而空,吞吞吐吐的说道。 “您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关嬷嬷犯了错,这些处罚都是她该受的。”宋嬷嬷脸色无奈的对着小儿说道,内心里却对那小儿的指责充满了不屑,国公嫡子又如何,爵位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了。如今小儿父母兄长都去了,没了依仗,她怕什么。 小儿乃已故申国公林业夫妇的嫡次子林睿,他这几日因关嬷嬷被关押责打,哀求过祖母,哭闹过,但都无济于事。 如今他看到责打关嬷嬷的宋氏,自然语气不善。 听到宋嬷嬷的回答,不服气的他,咬牙发狠的要扑向宋嬷嬷,然而宋嬷嬷很快的觉察到了小儿的意图,她半转身对身后的人使了眼色,身后的小厮就忙将小儿拦抱了下来。 宋嬷嬷面色冷漠的看着小儿身后的孙嬷嬷和安庆家的,虽然此时她未说一句话,但她的威压也让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一会,孙嬷嬷看情形不好,忙拉着安庆家的跪倒在地上,两人开始不断的磕头求饶,她们的头部磕在石板上,发出很大的砰砰声。 甚至此时胆寒犯怯的孙嬷嬷,这时已经顾不得那还在小厮怀里暴躁哭喊的小儿。 宋嬷嬷看着不断磕头的两个奴婢,冷哼一声——老夫人说了,有些人就得威压施身,才知道听话,如今这杀鸡给猴看的戏码确实是管用——想到这里她便对这二人不做理会,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最终小儿也只能无助的抱着孙嬷嬷的肩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埋头哭泣着。 “哥儿不如去求求六姑娘?”此人脸色灰败,头发有些散乱,她刚才磕头磕得有些狠了,额头上青紫一片。她对救回关嬷嬷尚且抱着一丝希望,她便是关嬷嬷的干女儿——安庆家的。 小儿听了她的话,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怔忡了,他去找姐姐吗?…… 见此,安庆家的只好小心翼翼的对小儿解释道:“姐儿在老夫人处也有些脸面……” “放肆,你明知六姑娘如今不能近人,难道你要害死哥儿么!休要再提让哥儿找姑娘的话。”十少爷的奶娘孙嬷嬷实在是看不下眼了,这才阴沉着脸色严厉的斥责道。 如今府上的事情都是老夫人掌管着,今日要不是安庆家的,哥儿也不会如此执拗的要来这里,府上如今发生什么事情,老夫人会不知道?!她们今日暗地里来到这里,那也是要冒着被老夫人处罚的风险的。 如今看哥儿救不了关嬷嬷,安庆家的又出了这样的馊主意,她就不得不阻拦了,毕竟她一则怕丢了差事,二则也要对哥儿的安危负责。 “我……我这不也是实在没法子了么,老夫人素来疼爱六姑娘,或许……”安庆家的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面容愁苦的说道。 面色阴沉的孙嬷嬷对她的话不做理会,只抱着面容呆怔,不断的抽泣的十少爷准备要回瀚海居去。 可这时小儿却面容果决的开口道:“去溶梨苑!” “哥儿!?”孙嬷嬷自然不会去冒这样的风险,脸色无奈但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我就守在那院外,不进……不进去。”小儿看了奶嬷嬷的阴沉面色,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正文 第一章 重生 阳光的光影夹杂着点点灰尘,透过敞开的屋门照进溶梨苑的主卧门厅内,主卧的拨步床上躺着安庆家口中所说的六姑娘。 六姑娘林珺,乃已故申国公林业夫妇的嫡女,此时她双颊潮红,呼吸沉重,正陷入因出痘而发着高热的昏迷中,守在她床边的管事嬷嬷李氏和她的几个贴身丫鬟将她身上的汗湿的衣服换了又换。 李氏皱着眉让伺候的小丫鬟退了下去,她亲自小心翼翼的用细棉布擦拭着林珺的身子。 林珺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了小时候发痘疹的那会。她全身如火烧般难受,忍不住抬起裹着棉布的手,想要用手去抓那些疼痒的痘子,却被李嬷嬷温和耐心的劝抚住了。 她想着这梦可真真实啊,眼角处的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她只记得自己死前躺在矮小逼仄的小屋床榻上,二十三岁刚出头的她半头白发,面容枯瘦沧桑。 未嫁人的丫鬟玉珠和跛着腿的弟弟守在她的床前,透过那个病榻对着的小小花窗,她还可以看到狭小的院落中那棵一直不结果的柰子树。 此时是建元二十一年三月里,她记得很清楚,她这时得了天花,被隔离在府里偏僻的溶梨苑内。 建元三十年,庚申事变,逊帝退位,永平帝继位。建元三十二年年初二月,林珺大舅舅周辉卷入兰州“捐纳监生”贪腐案而被收监,正此时,林珺堂舅周磬因在礼部为官的族弟周磐私藏京兆伊第三房小妾,而被弹劾…… 五月里天正热的时候,林珺小舅周蒙被御史弹劾,被弹劾的事因是:多年前刻薄寡母幼儿家产,用低价购得一死去的陈氏乡绅两千亩良田。……不久周蒙被收监。 周氏一族商行树大招风,被御史王湛弹劾借官谋利,官商勾结……最终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十月,周氏一族被永平帝下旨抄家流放。 正当时,建元二十年时申国公林业对夏作战不利的事情又被提了出来……申国公大房林业嫡次子——林睿,其世子爵位因此而被斥夺。其后不久,林睿因在茶楼与曹太后侄子曹珞发生口角而被打残腿…… 十二月,多年前林睿进献太皇太后的一部金刚经刻本因涉及到前朝皇族而使得林睿被收监大理寺。 隔年正月二十,林珺被忠义侯世子赵斯年休弃。六月,她因长相明媚,被一直觊觎她的平津侯世子庞锦澎威胁,若是不答应做此人外室,就让她的弟弟林睿被折磨,然后死在牢里。 她那时求助无门,多方打点,几尽花光手中的嫁妆也没有办法,只得不得已屈从,可最终仍然没有救出弟弟…… 建元三十五年,林珺被庞锦澎献给曹珞,曹珞在永平帝曹皇后——曹珏的吩咐下,对其进行折磨,在她奄奄一息之时,外祖父的学生和清流一派在其父亲多年前的幕僚的协助下,为周家及林业上书平冤,她就是那时被营救出来……然后不久就死在弟弟租住的小院里,她到死都不明白曹皇后为何如此恨她。 曹皇后,名曹珏,原是威远侯曹家偏房嫡支,后被逊帝在位时监国的曹太后之父,威远侯老侯爷收为义孙女,而后曹珏嫁给了逊帝之亲弟,在庚申事变后,逊帝之亲弟永平帝继位,从而曹珏成为永平帝皇后。 要想折磨一个人,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求死不能。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盐水泼醒了,只是抬起伤痕累累的脸问曹珏之弟曹珞:“曹林两家只是政见不同,却未有深仇大恨,你姐弟二人何至于如此对我?” 曹珞冷笑的说道:“我只是被皇后授意而已,皇后说你死了后,到了地底,自会有人会告诉你为何?哈哈……” 想到这里,她内心郁猝,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的颤抖起来,在一旁伺候的李嬷嬷看到她这个样子,被惊得手中的棉帕子跌落在地上。 她无措的站起身,慌乱的喊着林珺,“姑娘,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身对身后的丫鬟春杏喊道:“快去请大夫!” 春杏看着这个情形,又看了看面容惊惧,眼睛发红的李嬷嬷,先是有些无措,但很快的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忙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去请大夫。 林珺颤抖了好一会,自胃里自下而上翻腾出一股子呕吐的闷气,然后她突然吐出一口黑血,自此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半个月后 丑时刚过,天色灰蒙蒙的一片,位于泗水胡同的申国公府邸内静谧一片,府内除了住人的院落里的回廊上挂着的数盏白灯笼亮着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这时漱玉阁内的主卧内的油灯倏然间亮了起来。漱玉阁乃已故申国公夫妇的嫡女林珺的院落,林珺如今芳龄九岁,还是一个懵懂的女童。 灯亮后的主卧内,拨步床上的纱帐被很快的敛了起来。坐在帐内床上的林珺身着白色中衣,双臂支在床上,额前到两鬓间汗湿一片,前胸不断的起伏着急喘着气…… “姑娘,可是又做噩梦了?”小心翼翼的说着话的此人正是林珺的管事嬷嬷李氏。 “嬷嬷——”半坐起身的林珺起先还双眼茫然无神的望着床头那里,李嬷嬷掀开床帐的动静使她看了过去,然后好一会她才回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低声的喊道。 “嬷嬷在这里呢,别怕,我的好姑娘,这是又做噩梦了!哎……出了这么多汗,换了中衣再睡罢。”李嬷嬷上前用温热的手摸了摸林珺的后背,心里忧虑着。 姑娘自夫人去世时便得了风寒,断断续续的拖了一个月都未好,谁知风寒还没好便又开始出了痘疹。 如今好了也有几日了,只是这些天来,不知为何姑娘夜夜噩梦不止! 她利落的伺候着林珺将汗湿的衣服换下,又喂了置于熏炉上的水给林珺喝了,然后便守在了林珺的床榻边。 “嬷嬷不用守着了,您快些去睡吧。”林珺看着正在给她掖着被子的李嬷嬷吩咐道。 “还是奴婢先守着姑娘睡吧。”李嬷嬷并未听从林珺的吩咐。 林珺劝了会李嬷嬷,看着李嬷嬷固执已见,便叹了口气,向床内翻了身,假装要睡了去,此时她的眼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曹珏,此世你我至死不休!” 半月多前她因出痘疹的缘故被送到了府里僻静的溶梨苑居住,那时的她正高热不退。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初时以为是做梦,梦到了九岁那年发痘的那会。 可谁知她再次醒来,混混浩浩的过了几日,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母亲去世的那一年的三月。 正文 第二章 处置 卯时三刻,林珺被李嬷嬷唤醒。果不其然,因昨晚哭过的缘故,她的眼睑高高的肿着。 李嬷嬷无奈的看着林珺的眼睛,她私下以为自家的姑娘是由于父母和长兄去世,心里不安,这才近些日子夜夜噩梦哭泣不止,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幼年的林珺内里已经换了副灵魂。 “嬷嬷,昨晚是谁值夜?”林珺面色平淡的当着众丫鬟的面问道,她看着众人都沉默,便接着说道:“不管是谁,伺候不精心,嬷嬷也不必一味的惯着她们,该罚就罚。我不想嬷嬷这么大年纪还跟着我劳累,毕竟我身边伺候的人不少,嬷嬷也该让她们做事精心些,不要惫懒了。” “姑娘说得是。”伺候在一边的李嬷嬷笑着回答道。 林珺听到李嬷嬷看似敷衍的回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林珺知道她说的话到李氏这里一定会打折扣,索性自己吩咐。“昨晚值夜的人去外面跪着吧。” 母亲才去不到三个月,屋里的丫鬟们便要乱了套,行事越发没了往常规矩。 李嬷嬷的性子还是太软和了,她的大丫鬟夏竹只会怂恿着她干些蠢事,而春杏是母亲去世前安排进她屋里的,两年后便被祖母配了人,她一直未注意过内向的她,也不知她性子如何? 这些个丫鬟们的来历还是让家生子谷香去打听清楚了才好再做安排。 丫鬟谷香的父亲是回事处的小管事,母亲管着大厨房,弟弟在门子上当差,除此外,谷香的祖父以前曾是是府里的大管事,对府里的家生子都算熟悉。 她再也不能像上一世一般,稀里糊涂的被王老夫人和阮氏牵着鼻子走了。 李嬷嬷看林珺已经这样说了,便也不做反驳。 关姐姐在世时总说她性子绵软,半个月前庄子上传来消息说关姐姐已经病亡了,为此她好些天没缓不过劲来,一时间没了主心骨。 关姐姐去时姑娘也病得重,她那时也不敢将关姐姐病亡的消息说给姑娘知道。 前两天她告诉姑娘后,姑娘倒是沉默了许久,晚上又是暗地里避着人哭了一场。 隔天姑娘悄悄拿出有十两的金稞子,嘱咐她找了周氏庄子上的佃户,让其收敛了关嬷嬷的尸骨,将其好好的安葬到挨着周氏墓前的山脚下。 可她最后找了安庆家的——关嬷嬷的干女儿为其收拾了尸骨。 正伺候着林珺穿衣的大丫鬟春杏和夏竹听了林珺的话后,两人面色平静,但心里却都翻起了心思。 春杏想的是,自己笨嘴笨舌的不讨姑娘喜欢,只要将姑娘吩咐的事情做好,那便什么也不怕了。 而夏竹则想到,姑娘平时有什么吩咐都是对她说的,自病好后,姑娘也对她不亲近了,难道是李嬷嬷在姑娘面前说了她什么?谁不知她是姑娘屋里的第一人来着,以后还要多哄哄姑娘才是。 “你快去用细棉布裹了茶叶在热水里烫过。”面容发愁的李嬷嬷吩咐着林珺身边的大丫鬟夏竹。 李氏这样是为了用那茶叶包热敷林珺的眼袋,去除她眼下的黑青。 听到李嬷嬷的吩咐,夏竹下意识的看了林珺一眼,毕竟这些小事平常她是不做的,但林珺此时并不看她。 因为没有及箳,林珺还梳着双丫髻,也因为服孝,她穿着素色的衣服,衣领处缝缀着麻布。 梳妆好后,春杏上前给林珺披上披风,林珺便要出了屋子去国公府王老夫人处请安。 可这时她看值夜的丫鬟还没有去外面跪着,便坐了下来,并不离开。 “姑娘?”李嬷嬷感到不解的问道。 “值夜的丫鬟还没去外面跪着了,难道我吩咐的话不算?”林珺板着越发消瘦的小脸厉声说道。 李嬷嬷是从林珺三岁带大她的,熟悉林珺的脾气,知道姑娘平日里看着开明,可若是真生气了,谁都不得违逆她的。 于是李嬷嬷赶紧说道,“昨夜是谁值夜的,赶快去外面跪着吧。” “回嬷嬷,是奴婢。”丫鬟秋雨、冬雪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上前回禀道,她们不知,姑娘今日为何突然如此严厉了起来。 “红盏”林珺抬眼漫不经心的看了这两个上前回禀的丫鬟一眼,脆生叫道。 “是。”丫鬟红盏今年十二岁。 她叫上来的丫鬟红盏,她长得细手细脚的,圆脸,大大的杏眼,相貌中上,看起来乖巧可爱。 可人不可貌相,这种人逮着机会就会往上爬的,最终红盏为自己找了靠山,背叛了林珺。 万事就怕认真,如今细细看来,她的丫鬟好些个都要细细考量。 林珺身边原有的两个一等丫鬟在去年被母亲周氏配了人后,周氏又提了她屋里的夏竹做了一等,同时安排了身边的春杏进来。 她的三等丫鬟本只有玉桥和玉珍两个,母亲去世前添了红盏和玉珠,两人都来自母亲的庄子。 四个二等丫鬟秋雨,冬雪,谷香,依巧,年龄都是十三岁到十五岁不等。 四个三等丫鬟,分别是玉桥,玉珍,红盏,玉珠,年龄十岁到十二岁不等。 八个不入等的丫鬟,林珺已经不太记得她们的名字了,年龄都是**岁上下。 上一世她嫁给顺义侯世子时,秋雨,冬雪则被二婶阮氏配了人,换上了两个老夫人王氏安排的丫鬟,后过了三年,红盏因生了儿子而被顺义侯世子赵斯年抬了姨娘,玉桥和玉珍在顺义侯府则被赵斯年的母亲陈氏配给了赵家的管事。 林珺十九岁被赵家休了后,跟在她身边的下人只剩下谷香和玉珠了。谷香那时嫁的是她的陪房,已经是管事娘子。 玉珠一直跟在她身边未嫁,谷香则是听了她的吩咐,带着家人和银两跟着流放的周家去了岭南,直到她去世。依巧在她被休弃时留在了已经成了姨娘的红盏身边。 每次去老夫人处都是一等的两个丫鬟跟着她的,此时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屋里的丫鬟便也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 “秋雨,冬雪昨晚值夜不经心,去屋外跪着吧,红盏你看着这两人。”林珺低着头,面无波澜的下垂着眼睑,缓慢清晰的吩咐道。 红盏不是想要谁都不得罪么,如今她就看看,以秋雨瑕疵必报的性子,红盏还能如何在她屋里平安无事的呆到成为大丫鬟的那时。 林珺让人搬来乔凳,让李嬷嬷给红盏拿了戒尺,看着秋雨和冬雪端着脸盆子顶在头上跪好了,然后她才点了谷香,玉珠上前,不理会屋里众丫鬟的惊愕,带着这二人出了院落。 ~~~~~~~~~~~~~~~~~~~~~~~~~~~~~~~~~~~~~~~~~~~~~~~~~~ 粗心的孩纸竟然以为昨天自己更新了,==!明天会加更一章的,抱歉了,读者们。 正文 第三章 私信 国公府邸占地面积广阔,是有着十几进院落的大府邸,前五进属于外院,然后是客院和一些得脸的下人住房,后五进属于内院,接着便是静心居,励耘斋和溶梨苑。 府内男孩长至十岁便都要搬去外院居住,内院垂花门后住着女眷和国公府的四房主人。 老国公林越有三子一女,他们是嫡次子林业,嫡三子林平,庶子林行之,还有唯一的嫡长女林薇——其远嫁辽东襄阳侯府卫家嫡长子,生一子一女,婚后五年,病逝。 三子一女中,嫡子林业与嫡女林薇为老国公林越原配谢氏所出,如今的国公府老夫人王氏则是老国公的继室,只生嫡次子林平一人。 走了近两刻多钟,林珺便进入了青松苑内,青松苑位于府邸正中位置,成众星捧月态势,其后便是栖桐院,沐阳阁,扶云居和映霞阁,这几处院落为各房所住院落,各房所住院落四围又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院落供各房的小儿女们居住。 她走至青松苑回廊时,正碰上二婶阮氏和三婶赵氏,两人身后都跟着自家的儿女,遂便几人结伴而来。 这时林珺堂姐林怡走到她身边,神秘又小声的对她说道:“你都好了吗?你不知我多担心你,学里的人也十分挂念于你。”说完这句话她还向林珺眨了眨眼睛,尤其是她说道学里的人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林怡乃国公府二房嫡次女,今年芳龄十一,府里序齿排行第四。 她相貌清丽婉约,说话圆滑讨巧,性子温顺,在闺学里人缘也好。 “都好了,多谢四姐姐挂念了。”林珺轻轻点了头后,笑着回应堂姐道。 林怡听她回答后,迫不及待的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看了看四周,更加小声的说道:“嘘……这是赵世兄给你的,你看看。” “四姐姐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这是赵世兄的信?为何他会写信于我?可这信我是不会收的。”看到这封信后,林珺立刻意识到林怡要做什么,于是她便故作惊讶懵懂的脆声说道。 因她的声音大,自然引得走在前面的二婶阮氏,三婶赵氏以及堂兄姐弟们都看了过来。 上一世不就是堂姐林怡给忠义侯世子赵斯年牵线搭桥的么。 这封信当时林怡劝她收下,还说看完后烧掉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而就是这次以后她方知赵斯年对她有爱慕之意。 后来她在京城不学无术,不安于室的名声不知被谁传出去后,亲事无人问津,无奈她便在及箳后,嫁给了求娶她的赵斯年。 可成亲不是一个人的事,它也会涉及到双方的家人,最终赵斯年抵不住母亲陈氏的挑唆,两人情断义绝。在赵府时,她还曾失去过一个孩子,从那以后再也不能怀孕,直到她弟弟林睿出事,她被以七出无子的名义休弃。 “阿怡,那是什么?”三婶赵氏看戏不嫌台高的挑高了一边眉毛,不顾阮氏打算不做理会的神色,抢先出声问道。 “回婶婶,这是赵世子写的信,我不知为何赵世子会写信给我,还托了四姐姐捎了进来,也不知这上面写的什么。”听到三婶感兴趣的问话,林珺不顾林怡慌乱无措的要将那封信藏起来的动作,镇定无比的回答道。 “哦?赵世子这样做似乎不太妥当啊!”赵氏听了林珺的回答后,带着疑问和看好戏的神情转身对阮氏说道:“嫂嫂,这事你知道吗?虽我们府上和忠勇府,忠义侯府是邻居,也是世交,平日里孩子们都是世兄妹的称呼,也没怎么避嫌。可如今这信……,若是信上再写些什么不该有的话,这可就对闺阁女子闺誉有碍啊!何况这信还是由怡姐儿拿给琳琅,这可就……”三婶赵氏没说完的话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她特意给林怡留了面子,没说林怡这事做得不妥当。 几个年纪小的堂兄弟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面色不解的看着这个情景……,林怡的庶弟们都到了懂事的年纪,他二人兴趣盎然的看着这出好戏,而林怡的庶妹则用已经快要磨破了边的衣袖半掩着脸,从眼睛的神色里也可看出她的幸灾乐祸。 “也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兴许是闹着玩的,你也不必太忧虑了。”阮氏听了赵氏这话,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她身后的庶子女,然后笑着为女儿开脱道。 “母亲,三婶,请安的时辰可要过了!”这时林怡的哥哥林朗适时的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话,他面容平静,神态恭敬谦和。 林朗的相貌承袭了父亲,英俊挺拔,但眼睛却随了母亲阮氏,是细长的单眼皮,不说话时,人显得有些阴沉,他今年十五岁,在府里序齿排行第二。 “是啊,我们还是快些吧,不然的话,老夫人可要责怪于你我了。”阮氏听到儿子适时的解围,笑容更加的亲和,忙拉着还要再说什么的三婶赵氏往老夫人王氏屋里走去。 林珺几不可闻的冷笑一声,而林怡此时早不知将信收到哪里去了,她有些埋怨的看了眼林珺。 林珺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带着抱歉的神色对堂姐林怡笑了笑。 林怡此时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她们她已经走入老夫人王氏居住的嘉宝堂的厅内时,暖阁里传出王老夫人的说话声,林怡一看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暂且按捺住了心思。 丫鬟掀起帘子后,一阵暖香铺面而来。如今已经过了三月,一场倒春寒在北方过境,一直到如今王氏屋里还断断续续的烧着地龙。 林珺一进来便先看到弟弟睿哥儿,她不动声色的先跟着婶婶们向老夫人王氏请了安。 “珺姐儿,快过来,怎地病好后越发瘦了?”王老夫人等众人请了安后,忙叫了林珺上前,忧虑的问道。 王老夫人今年寿龄四十九,长着光洁的额头,圆润的脸庞和圆润的下巴——据说这种相貌是有福气的相貌。 长久的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她看起来比实际的年纪更年轻些,她头上带着姜黄色的抹额,上身穿着绣着花鸟纹路的石青褙子,身下配着棕色的八幅回字纹罗裙,这样的衣饰使得她看起来更加雍容威严。 她对大房的珺姐儿很是宠爱,但对林珺的两个弟弟倒是一般,上一世林珺最小的弟弟昊哥儿不满三岁便在一场风寒后去了。 “祖母。”林珺被王老夫人握着手,她乖巧的喊了声王氏。 这位继祖母活到了近六十五岁,至少她死时,王氏也还活得好好的,这是不是就是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的话? “虽说守孝期间茹素,可孩子病了,又是自家府上,吃荤的也不是不行,别把孩子都亏着了。看珺姐儿这样瘦,让人心疼,你也多上些心。”王老夫人看着二太太阮氏显得语重心张的吩咐着。 正文 第四章 大房姐弟 国公府大房林珺姐弟三人的父母,长兄相继去了,要足足守孝三年,如今王老夫人和阮氏把持着国公府邸内外。 林珺如今九岁,林睿五岁,林昊还不到一岁,兄妹三人年纪相差不大。她们兄妹和死去的大哥林承的年纪相差大些,十七岁的林承是去岁冬十一月和申国公林业战死沙场的。 林珺亡母周氏生了林承后便再未开怀,那时还是世子的林业去定国公府赴宴,醉酒后睡了伺候的丫鬟小王氏,便带了回来,为此周氏和林业闹了别扭。 直到两年后,林瑾出生,小王氏被抬了姨娘以后,周氏才被母亲劝着和林业的关系逐渐缓和了。 去年林珺母亲周氏有了这个最小的弟弟却是意外,不过这倒让她的父亲林业多少感到喜出望外,因他觉得自己老当益壮。 可周氏年纪毕竟大了,因此怀相不好,又因林珺父兄战死受了惊悸,生了昊哥儿不久便撒手人寰。 上一世昊哥儿只活不到三岁便去了,犹记得三婶的丫鬟背地里透露出三婶说得那句话:“昊哥儿好在去的早,若是长成人也出息不了,命太硬,外人都怕了珺姐儿的这个弟弟,怎会和他交往!” 稚子何辜?老天既然让弟弟来到这个世上,就有他要活着的理由,何况还有母亲临走前对她那殷切的嘱托,她怎能……。 “怎么哭了……这是怎么了?”王氏拉着林珺的手腕细细看着林珺,看到林珺忽然哭了,她多少有些不解。 “没有什么,祖母。孙女只是……只是……哎呀,总之孙女这里多谢祖母关照了。”林珺一边拿起玉珠递给她的手帕迅速的擦着眼泪,一边应付着王氏。 “那中午吩咐厨房里给珺姐儿加菜,加……,什锦鱼,粉蒸排骨可好?”阮氏微笑着沉吟了一小会后,询问了王氏的意见,她打算将这一幕轻巧的揭过。 “好,就加这两样。记得每日早上将那庄子上送来的羊奶温了,给珺姐儿喝。”王氏面容温和的点头道,伸出胳膊将林珺揽在了怀里,好似要把林珺疼到心坎里。 “祖母这是偏心呢,孙儿可是平日里对您不够孝敬,怎地就只给六妹妹加菜?”此时进屋后一直沉默的林朗上前凑趣道,王氏和林朗祖孙二人十分亲近,但王氏从不溺爱林朗,因此林朗在公侯子弟里算是少有的青年才俊。 “你这是连你妹妹的醋也吃吗?她可是病才好了没几日,哎,这些孩子大了,心思就也多了,在祖母这里可什么便宜都要占到的。”老夫人面上故作无奈的玩笑道。 “哪里是占您老便宜,这可是想要沾沾您老的福气,不是吗?”林怡此时也上前笑着凑趣道。 “就她小嘴会贫!”老夫人王氏被林怡逗得开怀,用手指点着她,然后宠溺的说道:“好,好……都加,告诉厨房,今日多做几样拿手的素菜,到时从我这里走帐。” 三房的林珺的堂弟林泽,正和林睿相依站在一起,他带着羡慕的神色看着二房的堂兄姐和王氏这样亲昵的说着话,而站在他身侧的三房九岁的林琛堂哥则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 “多谢(老夫人)祖母赏赐。”听了王氏的话后,众人忙拜谢道。 林珺此刻自然不会搞特殊,何况她这时属于重孝期间,于是她说道:“孙女多谢祖母体谅,只孙女病才好了,大夫也嘱咐了这些天要吃得清淡些,最好不要食荤食。不然让厨房做了冬瓜豆腐羹便罢。” 王氏听了林珺的话后,考虑了一小会,便答应了林珺。 “三哥哥呢?”这时一向在请安的时候不太开口的的二房庶女林婷忽然突兀的说道。 林婷口中的三哥哥便是林珺的二哥林瑾,是已故国公林业的庶子。 国公林业的嫡次子林睿,随着奶娘站在二婶阮氏的一侧,他小小的个子,嘴唇温温撅着,面色不郁,林珺正要过去他那里去说话。 “可能读书晚了。”二婶阮氏出声解围道。“这孩子,越大越不爱惜身体了。” “罢了,可能病了。宋嬷嬷去看看吧。”王氏无奈的说道。 王氏对林瑾很好很好,好得好似自个的命根子,八岁前林瑾一直养在王氏跟前。 上一世这个时候林珺或许不清楚王氏为何会这样对林瑾,如今她倒也能看个明白。 林珺的母亲周氏是个要强的女子,林业虽也有两三个妾,但从未有孩子出世,直到领了小王氏回来,生了林瑾。 祖母王氏知道林瑾就是周氏心里的刺,于是时不时的拨弄挑拨一番,以至于大房周氏和庶子林瑾关系一直冷淡,但周氏却未曾苛待过林瑾。 王氏对林承,林珺娇宠疼爱,但却对林珺的弟弟林睿一般,这样看在外人眼中只会以为睿哥儿不讨喜。 “睿哥儿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林怡对大房的庶兄林瑾是没有什么关注的,她似乎是不经意的问起了堂弟林睿。 “这孩子还是在怪祖母不成?”王氏听了她的话后,看了眼面色不郁的林睿,脸上即刻就出现了不快的神色。 “怎么会?祖母。”林珺边说着,边牵起林睿的手说道。 “宝儿?”林珺低头摸着弟弟的脑袋,林睿的小名唤作宝儿。 周氏去世时,林珺便病了,老夫人王氏动作很快的将周氏的陪房和几个贴身伺候的以服侍不力和贪墨的理由打杀了,将关嬷嬷送去了庄子上。 “我想娘了——”林睿眼泡含泪的说道。 林睿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如泉涌般流了下来,他的小脸发青,同时转头看向祖母王氏的方向瞪了一眼。 林珺因离得近,看的清楚,她忙将林睿的脑袋按在怀里,心里想着:“如今梧桐苑里母亲贴身伺候的下人都不在了,听说王氏惩罚那些下人的时候并未避过林睿,再懵懂的孩子经过这个事情估计心里也会有阴影吧。” “乖,一会姐姐去你院里看你。”林珺心疼的拍抚着林睿的小肩膀,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 “祖母体谅,弟弟必然不会怪你,他如今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母亲又刚去不久,伤心且来不及,如何会有其他心思呢。”林珺急忙帮着弟弟辩解道,她强忍着眼泪,想起自己出痘时,惶恐不安的睿哥儿被拦着不能进溶梨苑去看她……。 稚龄幼儿,父母兄长依仗全都去了,懵懂的弟弟心里还不知是如何慌乱无助。 远近亲疏,当年自己怎么就如此糊涂,信了祖母和这二房一家,被这继祖母和二房虚伪的疼爱蒙蔽了眼睛。 林珺此话说完,屋里倏然间一静,然后便听到二房的堂姐林怡面色委屈的对着王氏说道:“我也是关心弟弟,并没有别的意思,妹妹可不要生气。” “哎……睿哥儿还是未体谅祖母的苦心,祖母是不想让那起子奴才秧子哄骗你,才打杀了她们。你要知道,下人借公谋私和偷窃这些可不是小错!你们跟前伺候的,可不能留着这些人,到时带坏了你们可不好。”王氏仔细的看了一眼林珺,停顿了一小会后,叹了口气,然后才严肃的对着林睿说道。 林睿还是沉默,一直流着眼泪沾湿了林珺的衣服,然后他小声哭泣着说道:“我想母亲了,姐姐。” “弟弟思念忘母,望祖母体谅。孙女在这里代他谢过祖母教诲。还有四姐姐,妹妹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四姐姐——过虑了。”林珺大病初愈,脸色灰败,她眼泪含在眼眶里,只是强忍着没有流下来而已。 林珺的三婶赵氏正在这姐弟二人对面站着,看了这个情景后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王氏刚才说的那事她也知道,她可从来没见过老夫人王氏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正文 第五章 麻烦 府里办完林业夫妇及世子丧事后不久,赵氏就听人说关嬷嬷因手脚不干净被送去了庄子,其他的几个周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人等也被关了起来审问,不出三天她们就都被喂了药,毒死了。 可这事情多少有些蹊跷,王氏手段凌厉的处置周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谁知这样做是不是想要立威,完全的把持国公府了! 只老夫人这时说得冠冕堂皇,毕竟如今睿哥儿只才五岁,还算懂事的珺姐儿那时又病着,谁又拦得了王氏处罚那些下人! 等到族长腾叔父那里得了消息,黄花菜都凉了,再说王氏还拿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关嬷嬷贪墨——来说事,外人如何阻挡的了?! “侄子侄女年纪还小,受到这样的打击,心思郁结不快也是必然的,母亲。”三婶赵氏出自河北平阳侯赵家嫡长房,只不过是庶女,为人爱粘酸吃醋,但人到不坏,只是有些刻薄小气罢了——毕竟因她是庶女的缘故,嫁妆不丰厚。她此时偏帮这姐弟二人道,“说来我们府里的孩子还算规矩的,你看那宋国公世子,这听说又惹了事,得罪了那京里的小霸王,我看那宋国公夫人又该头疼了。” “哦,这又是怎么了?要我说也是那宋国公世子不规矩,你看他这些年的荒唐事,尤其是那郑世子还喜欢和那戏子们厮混!”二婶阮氏看了刚才林珺姐弟二人的情景,知道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于是便特意开口搭腔道。 听到三婶赵氏说道小霸王,林珺便专注的听了起来,那小霸王正是打残她弟弟林睿腿的元凶,也是不明就里的折磨林珺的元凶——曹珞。 三婶赵氏听到阮氏问话,内心暗自的笑道,你母子二人以为怡姐儿的事能这么轻易的躲过不成,先不要说郑世子规矩不规矩,你自己的女儿就不规矩,想到这里,赵氏用袖子半遮着脸咳嗽了一声。 王氏让阮氏管家,凭什么,阮氏儿女享尽老夫人宠爱,但一向乖觉的阮氏女儿林怡自身都立身不正,谈何让阮氏管家,既然她管不了家,她也要给阮氏找些麻烦。 而此时一直沉默的林朗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三婶要说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到三婶慢条斯理的说道:“说到不规矩,母亲,媳妇今日还真有事要禀告。” “何事?”王氏疑惑道,这庶子媳妇平日里除了有些爱瞎凑热闹,倒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还算也安分,她以为赵氏要说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此便面色疑惑的问道,而在场的众人除了那些不懂事的,也猜到了赵氏要说什么。 林珺觉得她这个三婶实在是一个有趣的人,就是嘴巴坏一些,其实她倒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当时本打算就将林怡给她私信的事情当着众人面说开,以防止以后被人说不规矩,谁知三婶这时又提起此事,看她这样是想要让祖母管教林怡了。 她看了看面色此时已经显得有些僵硬的堂姐,拍了拍弟弟的手背,安抚了他后,强忍住要笑出来的冲动,听着三婶赵氏有些得意的说道:“说来咱们府里的姑娘们都大了,虽我朝规矩对女子来说不如前朝那么严苛,但男女七岁不同席那可是一直有说法的,今日若不是琳琅规矩,我竟不知堂堂的国公府二房千金竟然做起了拉媒保纤的活计。” “你!三婶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了?她们还都是孩子呢!能懂些什么事情?”阮氏听了赵氏的话后,紧蹙着眉头不满的说道,只是一封信而已,何必说得如此的严重。 听道阮氏这么说,因阮氏是嫂嫂的缘故,赵氏不敢公然反驳她,于是赵氏小声的嘟哝了一句:“十一岁的年纪,订亲的多了,还如何是小孩子。”。 而林朗则紧抿着嘴唇看了三婶赵氏一眼,便低下了头,林怡神色怨恨的看向赵氏,但她平日里柔顺乖巧,此时出现这样的神色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急忙低头掩饰了脸上的神色。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老夫人王氏此时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她听到此事和林珺也相关,便对林珺说道:“珺姐儿,你来说?” “其实……也没什么——”林珺面色犹豫,显得为难的说道。 “让你说你就说!”王氏显得有些不耐烦。 “只是……今日……今日请安过来时,四姐姐拿了一封信给我,说是赵世子给的,孙女不知那封信写的什么,也不知为何赵世子给我信,便没有收。”林珺看王氏非要追根就地,便带着愧疚的神色看了一眼林怡,将此事明白的说了出来。 “信呢?”王氏听到这里,神色肃然的问道。 此时事情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遮掩了,于是林怡迫不得已,只得将信拿了出来。 她还没将信递给那个拿信的丫鬟,那信就被三婶赵氏快步上前截了下来。 林珺此时神色淡然,她知道那信里倒也没有什么露骨的话,但赵斯年对她的淑女之思倒也是在信里表露无遗。 三婶拿到信后,很快的抽出信来浏览了一遍,然后轻哼了一声道:“琳琅这信你也不必看了,女儿家未嫁人前最是要重闺阁名声,三婶是知道你是规矩孩子的,若不然当时也就暗地里将这信收起来了。”说着话的同时忙将已经撕扯开的信给了对她皱眉的老夫人,同时说道:“母亲,儿媳妇也是实在好奇这信都写着什么,望母亲见谅了。” “无妨。”王氏无奈,只得这样说道。 “祖母,孙女也并未故意如此,只是,只是……”在王氏看信时,林怡看王氏脸色冷厉,忙哭着跪倒在地上想要解释,可又不知如何解释,便一直说她错了,然后哭着说道:“孙女平日里可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让三婶婶今日要这样说我!若我此事错了,三婶教导于我,侄女必然会改的,可……可……三婶婶刚才那话也太难听了些。若不是因赵世兄平日里和我们兄妹相熟,又是世交府里的哥哥,孙女也不会经不住他哀求,将此信拿来给妹妹。” “好啦,你以后不要太心软了,不要别人一求你,你便就事情揽在身上,我看你也是知道错了,罢了……念你是初犯,回去抄写女戒百遍。”王氏抬手阻止了林怡再说下去。 而三婶赵氏则撇了下嘴说道:“若是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必那么鬼鬼祟祟的……”她还要再说些什么,但却被王氏呵止了:“你是长辈,何必于小辈这样计较,怡姐儿不也说了,是那赵世子哀求于她,她不好推辞么!你刚才那话也是太苛刻了!”其实她内心则想着这事说来已经算是私相授受了,传出去对林怡名声可不好,只是她未料到一向精明的亲孙女会被三婶赵氏抓了把柄,而且还当众闹了出来。 王氏让身后的丫鬟扶了哭倒在地上的林怡,然后当着众人的严厉的说道:“此时若是外面有传出一点的风声,你们就要小心自己的嘴了。” “是,老夫人。”众人忙忙对王氏拜服道。 然后王氏看了眼脸上不满还未褪去的赵氏,皱了皱眉,然后说道“我这里有几两来京拜会府上的下官送来的庐山云雾茶,你拿回二两给行之读书时喝吧。”说完这话,王氏到底对赵氏不放心,毕竟赵氏没有女儿,无所顾忌,于是她便约束赵氏道:“只是你平日里可要管好了你那嘴,怡姐儿名声坏了,这一府的姐妹都好不了。” “是,母亲——那既然母亲这里已经赏了媳妇茶叶了,那就将那泡茶的茶具也赏上媳妇一套,我听说送您老茶叶的那人还送了一套茶具来着,那茶具里有把西施壶。”三婶赵氏听王氏要赏她茶,便开始得寸进尺的讨要茶具。 正文 第六章 教导 那西施壶林珺便也知道,是由前朝制茶大师徐阶所制,如今在世的由徐阶所制的西施壶不出五件,因此便也珍贵非常,王氏对那西施壶尤其喜欢。她只是万万没想到三婶会向祖母王氏要其心头宝。 “三太太,可知那壶价比千金……”宋嬷嬷此时已经回来,她看老夫人不好开口拒绝,便直言道。 “罢了……东西再珍贵,不用也是明珠蒙尘,你要——便给你就是。”王氏到底为了孙女,不好拒绝赵氏,于是便这样说道,只她脸上神色到底有些讪讪。 “多谢母亲,我就知道母亲最是大方。”赵氏此时喜笑颜开道,她也没成想王氏会答应将那稀有的西施壶给她。 看到这个情形,林珺还是忍不住低头笑了,三婶赵氏这样活得真实的人也是令人羡慕。 到底上一世三房这一家子也算念了周氏外家帮忙给三叔安排官职的恩情,也帮过林珺姐弟。 不久,王氏脸上便显露出疲乏的神色,王氏信奉佛教,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在青松苑旁的小佛堂里吃斋念佛。 于是她便挥了挥案几上的手,让众人退了下去。 上一世林珺知道关嬷嬷和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都已经没了,那时她和王老夫人的关系冷过一段时间。 后来王氏仍然不动声色的宠爱她,阮氏虽然掌管着府里庶务,但对她和弟弟倒也十分要好,这些事情便揭了过去。 说来王氏胆子倒也不算大,不敢谋财害命,毕竟弟弟一直活得很好,这其中当然也有为了二叔的名声着想的缘故,也不能周氏刚一过身,两个嫡子都突然去了,再如何林珺外家和太皇太后也不会被蒙蔽到如此地步。 此时林珺急着去看小弟,听了王氏要他们退下的话后,便也要跟着两房婶婶出去。 “珺姐儿留下。“王老夫人并未让林珺离开,林珺疑惑,便按捺住着急的心思留了下来。 林珺低声吩咐奶娘先带着睿哥儿回去,保证一会一定去看弟弟,林睿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奶娘和丫鬟去了。 此时屋里只有王老夫人,阮氏,还有此时已经梳洗过的四姑娘林怡。 林珺想起上一世阮氏和四姐姐林怡对她弟弟林睿很是亲切和善,或许这个时候二房还没有想着这个国公府爵位,也或许这个时候有这个想法,但苦于没法下手,直到孝安帝(逊帝)退位,其弟永平帝萧灿继位,朝中各方势力重新换血。王氏一族又搭上了曹家势力,弟弟才会被找了理由除爵。 这些事情一时间烦乱无序,理不清楚,林珺暗自摇了摇头,静下心来听着阮氏和王氏说着什么。 “琳琅,听说你今早罚了两个贴身丫鬟,是怎么回事?”阮氏低头牵着林珺的手温声问道。 二夫人阮氏出自四川阮氏家族,属于耕读世家,父亲曾担任三任国子监祭酒,在清流中极有威望,几年前因头风症发作致仕。 “昨晚两人值夜,晚上我起身时两人一点动静都无。这几日侄女睡得不安稳,夜夜惊醒,我的奶娘李嬷嬷放心不下,守在塌边,不想就此那二人便万事不管。晚上想要喝口热水,换了汗湿的衣裳,都是李嬷嬷忙前忙后,如若如此,要这两人何用?” 林珺的小字琳琅,出自“楚辞-九歌-东皇太一”中“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一句,由祖父林越取来,一般父母哥哥们这样叫她,二婶也这样叫是为了以示亲近,但王老夫人和林怡却很少叫过,活到如今这个年纪,林珺也能大概明白王老夫人和林怡的心理。 女孩大都是出阁后才由丈夫取字,因为林珺自小时胆子便大,性格也大大咧咧,相貌冰雪可爱,很得祖父喜爱。王老夫人和丈夫关系并不亲近,而林怡性子在外温婉乖顺,内里又极度好强,两人估计对于她得祖父喜爱多有不满嫉妒罢了。 “那两人父亲一个是外面回事处的副管事,一个是采买的管事,在府里都是体面的人家,处罚的太明显必然让这两家伤了颜面,回去后两人的处罚便免了罢,只要知错能改便就罢了。”王老夫人听了后低沉缓慢的说道。 “是啊,琳琅,处罚人可不必太过。”阮氏也附和着王氏说道。 林珺心里好笑,作为府中主人,难道还要被奴婢挟持不成,什么时候府里有了这样的规矩。 上一世林珺母亲去世时,她方才九岁,万事不懂,遇到她要惩罚奴婢,王氏和阮氏便这样教她,其实哪里用得着这样顾忌,两人只不过用她手中的丫鬟给她们自己做人情罢了。 那时林珺性子骄纵,她的房里的管事嬷嬷李氏对她多有规劝,可不久李嬷嬷的儿子由于疏于管教,打伤了平民,王氏因此找了这个理由,将李嬷嬷送去了庄上养老。 林珺大舅的原配妻子这时已经去世有几年,在兰州经过陕西布政司陈泉声做媒,娶了其下属曹参政的女儿曹惠为妻,而当适时,林珺的表姐已经及箳十五岁,因是自小定亲,从而远嫁江南。 林珺外祖母随大舅舅任上,怜惜林珺姐弟自小失怙,虽然也有心教养林珺姐弟,但无奈王氏不同意,便只好作罢。 后来林珺身边换了王氏给的嬷嬷,自此让几个丫鬟挑唆的欺上瞒下,读书女红,得过且过,过得自认为舒心。 她的弟弟因为阮氏溺爱,也被教导的只识风华雪月,没有主见,迂腐懦弱。 周家待她们最好的小舅舅周蒙等到发丧了林业夫妇和侄子林承后,决定再一次出海,从此一去几年,杳无音讯——众人都传他遭了海难或是遇了盗匪。 建元二十八年,林珺的小舅舅周蒙回到大周,还带着一个六岁的男孩子,但他并没有向众人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只是坚持给这个孩子起了周念臻的名字,入了周家族谱。 正文 第七章 反常 林怡此时只是坐在阮氏一侧静静看着林珺,她不知为何就有这个感觉,总觉得这大房的妹妹病了一场就变得让她不熟悉了起来。 林珺自请安到现在便一直站着,因刚刚病愈的缘故,久站的她的双腿有些酸软,但王氏,阮氏不知是故意如此还是没有想到,并没有让林珺坐下来。 “好。”林珺很干脆的笑着答道。她答得干脆,倒是让王氏与阮氏母女有些惊讶。 “祖母赶紧歇着吧,孙女去看看弟弟们,这便退下了。”林珺没有管阮氏和林怡呆怔惊讶的眼神,神色淡然恬静的告退道。 不用想就知道王氏和阮氏的想法,若是她们是想看看她不服输的反驳的话,那恐怕要让她们失望了。 上一世通常这时候林珺觉得自己身边的丫鬟只要不出什么大错,她也不会管的,毕竟夏竹和李嬷嬷都会帮着处置了。 夏竹时常会在她耳边说,姑娘让我管着屋里,我自然不会辜负姑娘的,哪里像李嬷嬷,什么也做不来,我看关嬷嬷那会子出的那事,若是她早早告知了姑娘,关嬷嬷也不会就此去了。 虽然那时林珺知道李嬷嬷即便知会了她,她也阻止不了王氏,但心里不免还是对李嬷嬷的软和的性子看不上。 王氏看她对身边的忠心的下人都冷淡了,再让她身边的夏竹将她屋里出的小事都闹大了,到最后变成林珺还要哄着身边的下人好好的伺候她。 王氏和阮氏如今便想将内外院把持起来,怪不得有些下人奴大欺主。 “珺姐儿也懂事了,那你便去罢。”王氏怔愣了一下,然后迅速遮掩了眼里惊讶的神色,摸了摸林珺的手说道。 “我随着妹妹一块去吧。”这时林怡笑着站起身子挽着林珺的胳膊说道,好似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好,你也去看看,姐弟妹间就该如此。”王氏笑着说。“还有,珺姐儿听祖母的,闺学里,等身子完全将养好了再去,祖母已经向学里的先生给你请了假,不必忧心拉下的功课,那劳什子书不学也罢,只学好了女则,女四书就够了。” “是,祖母。”林珺面上乖巧的应着,内心里确在冷笑。上一世多亏了这继祖母和堂姐林怡,她不学无术的“美名”可算是名满京都。 “妹妹今日何故这样对待于我?”一出了王氏的院子,林怡便生气的甩了林珺的胳膊。 她身后的丫鬟是叫元双的十六岁的丫鬟,元双忙上前喊了一声:“姑娘!” 林珺此时想着:“林怡终于不再在她面前伪装乖顺了吗?他人待我以诚,我必肝胆相照,若是他人伪善,我必虚与委蛇。” 于是她怯弱的用牙摇着下嘴唇说道:“四姐姐,我并不是故意的……” “可你……可你……”林怡显然气得狠了。 “四姐姐别气了,妹妹知道错了,可当时妹妹我也是太慌乱了些,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又是丧妇长女的身份,平日里要是不注意些,那可如何是好?三婶说的也没错,如今我们年纪也大了,是该守些规矩了。”林珺睁着灵动的大眼睛,泪涟涟的说道,她这话说得可怜而又理直气壮,直说的林怡哑口无言。 不一会,林怡像是想到了什么,便皱眉问道:“祖母不是说让妹妹免了丫鬟的处罚么?” 这个姐姐果真关心她,她屋里只要出个事情,好似整个府里都会知道。 “自然要派了人去的。”林珺忙点头回应了林怡的话,“我们先快去看看睿哥儿去。” 她开始不动神色的将林怡的话岔开,毕竟这些是她房里的事情。 “不若我这里派人去说了,对待下人也不能太苛刻了。”林怡此时再一次说道。 “玉珠,你去厨房告诉李婶做了萝卜丝饼和红豆薏米莲子粥来,等做好后,你用食盒装了到瀚海居来,顺便再到漱玉阁去让秋雨和冬雪不要跪了。”林珺看林怡还要继续装好人,于是便直截了当当着林怡的面吩咐玉珠道——红豆粥怎么也得熬上好一会的。 林怡看林珺已经这样说了,也没办法,只得装作没什么的和林珺朝着瀚海居走去。 因林怡在,林珺姐弟两个也说不上什么心里话,她吩咐了管事嬷嬷许氏一些该注意的事情,又去看看了看昊哥儿——她最小的弟弟,便要回了自己院落里去。 阮氏临离开时被老夫人训斥了好一会,待她离开了,宋嬷嬷对王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看?” “可是珺姐儿今日有些反常?”王氏转着手中的檀木佛珠闭着眼问道。 “是啊,若是平时,怎么的也要闹腾一会,今天这个反应倒是让奴婢心里没数。”宋嬷嬷说道。 “周氏虽然去了,还有那个李嬷嬷,还有睿哥儿身边的那些人,有的是忠心的奴才,不急——慢慢来。不过那李氏性子到底绵软些。不管如何,珺姐儿性子还是冲动多些,再等等吧。丧妇长女不娶,她舅舅周辉倒是想将珺姐儿姐弟接去他那里,由他母亲教养,可是又拿什么理由来说了。哼——想不到珺姐儿倒是凉薄,关嬷嬷是她母亲身边的人,死了后珺姐儿问也不问。……珺姐儿姐弟身边的下人多注意些,看看能诱导了吗?诱导不了的就想办法换掉,到时候新的下人由我赐给珺姐儿姐弟,毕竟长者赐不可辞。这段时间好好哄着这姐弟两个,小孩子,吃软不吃硬罢了。” 王氏闭着眼睛说着,此时她正靠在暖炕的一边,身后面放着石青色的软枕,腿边的小凳上坐着的是贴身丫鬟翠芝,正在给她锤着腿。 看了两个弟弟,林怡便坚持要跟着林珺去她院里,于是姐妹二人便相携着去了林珺的院落,可两人到院落里时,那被处罚的秋雨和冬雪两人早已经没跪在院里了,而漱玉阁的门厅内则挤满了她院落里的丫鬟,就连她院里看门的孙婆子也在其列。 正文 第八章 混乱 此时屋里传出丫鬟夏竹讥讽李嬷嬷的声音:“您老这么大岁数了,管着姑娘屋里的事情,我们下面的倒也没什么,可您老也不能就此倚老卖老吧?这……姑娘就去请个安,你老便回了自己家里一趟,您也看看这府里的奴婢,那里像您那样随便,每日里都要家去,既然这样,您到底是伺候姑娘的,还是来混月银的?!” “妹妹,李叔正病得重了,而且嬷嬷家去也是告诉了姑娘,姑娘允了的?”此时内向的春杏好脾气的上前劝解夏竹道。 “哼!还有你,不要仗着姑娘近些日子亲近你,便尾巴翘上了天,你这是偏帮李嬷嬷咯?我今日便告诉你,就算将这事捅到了老夫人那里,我也要让李氏离了这漱玉阁,这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们看着办!平日里管束不住丫鬟,也做不了什么正经的事情,却管着整个漱玉阁,拿着二两银子的月银,这哪里是管事嬷嬷啊,这是被伺候的祖宗!”夏竹因为春杏的话,气势不减反增,话也越说越嚣张。 “李嬷嬷走了,难道夏竹姐姐就能当了漱玉阁的家么?屋里还不是要被派来管事嬷嬷,要不是李嬷嬷的性子软和,哪里容得下你在这里放肆!有了新嬷嬷,姐姐照样要被管着,到时还不知新嬷嬷有李嬷嬷这样的好性子么。“这时本该跪在外面的冬雪又加入了进来说话,她清脆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很快的就分析出了李嬷嬷离开漱玉阁后丫鬟们的处境。 于是此时围观的众人便也应和着冬雪说:“对啊,夏竹姐姐,算了嘛,李嬷嬷挺好的。” “是啊!” “这是怎么地,好端端地就吵了起来……” 众人正议论纷纷着,忽然就听到屋里哗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碰翻了,紧接着就听到冬雪尖叫了声,然后听到夏竹嚣张的嚷道:“你算哪根葱来着,老娘自懂事起就在漱玉阁呆着了,可是姑娘身边的第一人,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小鬼头,还敢这样跟我说话!姑娘今早处罚了你,要不是我帮着你在老夫人处求情,你现在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林珺和堂姐林怡一直站在那些围观的下人身后,本谷香要上前呵斥众人的,但被林珺抬手阻止了,然后林珺吩咐身后的玉珠道:“你去祖母那里将此事禀告了祖母,这事还要烦劳祖母派人来处置了。” 然后林珺又对谷香吩咐道:“你去外院喊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过来。” 林珺身边的人都被派了出去,林怡见此,便说道:“我看妹妹这院里的丫鬟也没几个顶用的,不如我送于一个周到妥帖的给你。”说着便喊上来一个叫枫亭的丫鬟。 这丫鬟长相机灵俊俏,是林怡母亲身边的陪房王妈妈的女儿。林珺知道这丫鬟必然是林怡早就想好了要安插在她这里的,本要拒绝,可转念一想,看如今夏竹是早就成了祖母王氏的人了,而王氏早晚还要给她身边安插人手,不如就收了林怡的丫鬟,也好让祖母王氏的小心思可以暂且歇上一歇。 于是她便顺其自然的说道:“那就谢谢四姐姐了。有备无患总没错的,反正那些婆子平日里也是闲着,如今办了此事也能得上几个喝酒的赏钱不是么?”其实林珺此时便想借今日这事给夏竹几个好看,因此才说让带了几个外院的婆子过来。 然后她又笑着对着林怡说道:“让四姐姐看笑话了,往日里妹妹也没有碰到过这些事情,不知如何处置这事,不如今日也劳烦四姐姐给看看如何处置这事情吧?”林珺到底吃一暂长一智,她不想在林怡面前严厉的处罚了下人,然后再让林怡出来做好人,于是便这样对林怡说道。 “这是妹妹院里的事情,我看不如等宋嬷嬷过来处置好了。”谁知林怡倒也乖觉,竟然将事情推给了还没来的宋嬷嬷。 “也好,那便等嬷嬷来了再说如何处置。”林珺看林怡不接招,便这样说道。 枫亭果然机灵上道,这时看情况要越加的混乱,便走在众人身后对围着的众人大声斥责道:“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当值的吗?这是把六姑娘院里当成了什么地方了!” 本围观屋里的众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林珺屋里的管事嬷嬷和大丫鬟等人闹事,忽然听到背后这一声娇喝,这才看到四姑娘林怡和六姑娘林珺,忙要急急的散了。 正在这时,宋嬷嬷带着府里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进了院里,她上前对着林怡和林珺恭敬的行了礼。 林怡眯着眼看了一会神色恭敬问安的宋嬷嬷好一会,才面色沉静的对宋嬷嬷说道:“劳烦嬷嬷了。” “不敢当,姑娘。”宋嬷嬷不知为何被六姑娘林珺先前的眼光看得心里一突,还没来得及深思便回答道。 宋嬷嬷带来的人并未让在场不相干的人都散了,而是留了这些人下来,然后她才带着林珺姐妹走进屋内。 此时屋里李嬷嬷佝偻着腰站在屋里的一个角落里,看起来很是委屈,春杏站在她身后,而夏竹就站在离李嬷嬷不远的如意桌那里,离她最近的是冬雪,依巧站在冬雪的身后。 其他的丫鬟——秋雨在她们进来之前还悠哉的坐在圆凳上,她身后站着玉珍,玉桥和红盏。 显然冬雪在她们进来之前被夏竹撕扯过头发,她的境况在众人中尤其显得狼狈,此时她脸上的胭脂糊了一脸,脑袋上顶着一头的乱发。 看到宋嬷嬷带着林珺和林怡进来后,李嬷嬷和林珺屋里的那些丫鬟们忙上前跪了下来。 在宋嬷嬷的威压下,事情很快就被弄明白了,在林珺请安走了后,夏竹指派林珺的一个三等丫鬟去给她端茶送水,又指派了一个丫鬟出了院子不知去做何事了——林珺能猜到那小丫鬟必然是去给祖母王氏传递消息去了。于是李嬷嬷便对夏竹这样做张做乔看不过眼,便说了她一通。 然后李嬷嬷看林珺请安没回来,便说要回一趟家里,她便将手头的事情吩咐了春杏。这些日子夏竹被李嬷嬷压制得有些气,其实李嬷嬷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这样做,这些也都是林珺授意她做的,夏竹不明所以,便借题发挥的说起了李嬷嬷。 正文 第九章 好看 两人先时还只是讲理,说着话时夏竹便提起李嬷嬷的儿子李福是如何的无能,还说要不是林珺母亲周氏的提拔,李福如今也是没什么差事混日子罢了。 李嬷嬷听到儿子被说,再绵软的性子也不会忍了,她便说道夏竹的哥哥是如何的游手好闲和偷鸡摸狗,于是——她终于惹急了夏竹,后面的事情便是林珺回来之后听到的。 听了事情因由后,宋嬷嬷板着脸说道:“如今你们是越发的不把老夫人和姑娘放在眼里了,还敢在这里放肆,是把这漱玉阁当做了穷街陋巷的菜市场了吗?!” “姑娘,奴婢自伺候姑娘起便兢兢业业,少有出错的时候,我不知姑娘近日是听了谁的话,便疏远了奴婢,其实……其实奴婢近来也委屈啊!……”。 其他的丫鬟在宋嬷嬷问话时都低垂着脑袋,不敢说什么,但夏竹似乎是知道自己有依仗,她此时反而哭着对林珺这样说道。 林珺面色漠然的看着夏竹,直到夏竹被她看得低垂了头,不敢再说什么,她才转头对宋嬷嬷淡然的说道:“嬷嬷,您看,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好了,我听着这事因由,我的奶嬷嬷李氏并没有什么大错,毕竟事端并不是李嬷嬷引起的。奶爹的病您也知道,估摸着也就这些日子呢,李嬷嬷在伺候我的时候抽空回去也是我准了的。” “是,六姑娘。”宋嬷嬷听了林珺的话,知道林珺这是在告诉她,李嬷嬷这里虽然参与了聚众喧哗,但事端并不是李嬷嬷引起的,所以要处罚引起事端的人。 “将夏竹拉下去打十板子,李嬷嬷是管事嬷嬷,却拘束不了院里的人,就……就罚了她两个月的月银吧。”宋嬷嬷说完这些处罚,看着林珺,询问林珺的意思。 “我看,还是按府规上的处罚来吧,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宋嬷嬷有意包庇夏竹,因此对李嬷嬷的处罚也减轻了些。 但是府规里聚众喧哗和聚众闹事之人要责打二十大板,同时从犯也要三个月月例减半。 “我看,这些人以后都是姑娘得用和亲近之人,姑娘念在她们是初犯的缘故,就罚的轻些吧?”而显然宋嬷嬷还是要包庇夏竹的,说着话的同时她暗地里给跟着自己来的婆子使了眼色。 林珺心里冷笑一声,怎不见你在处置我母亲贴身伺候的人时手段轻些!打板子有技巧,她又怎会不知,休想将此事混过去,今日夏竹这二十板子少了一半,那么——怎么的也要挨打的实在了。 而这时,谷香早带着外院的三个婆子等候在一旁了。 “回姑娘,这是洗衣房的孙婆子,袁婆子还有外院门子上的马婆婆。”林珺示意谷香将人带了过来,谷香向她们说了三个婆子的来历。 这三个婆子都是身宽体壮的相貌,何况还有两个洗衣房的婆子,她们平日里搓洗抻晒布帘子等都要用到大力气,对此三人,林珺倒是很满意。 “春杏带上玉珠几个丫鬟请宋嬷嬷和她带来的人喝茶。”等谷香禀告完了后,林珺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春杏,然后说道。 她身边还没有什么得用的人,她要看看这春杏的资质如何,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春杏不愧是周氏特意留给林珺的人,她立刻明白了林珺的意思,带着玉珠几个硬是将宋嬷嬷带来的几个婆子拦了下来。 此时林珺才面容冷淡素正的对着外院的三个婆子吩咐道:“既然谷香将外院的婆子请来了,也不能让她们白来一趟。正好,我这丫鬟今日犯了错,要打板子,就由你们来吧,打得好,我这里重重的赏。” “姑娘!”夏竹此时瞪圆双眼,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林珺喊道。 “姑娘,这……还是我们来吧。”宋嬷嬷带来的一个婆子在宋嬷嬷的眼神的一再示意下,无奈的站出来说道。 林珺似笑非笑的看了那说话的婆子一眼:“谁来不都一样吗,这样您老也省了一把子力气了。”她说完便不在理会那婆子。 内院和外院平日里泾渭分明,外院的婆子自然也少怕得罪内院的人,她们平日里很少有这样得赏的机会,又听到林珺说道重重有赏,自然对林珺的交代上了心,此时她们正要将夏竹拉到院子里行刑。 而这时林怡突然说道:“妹妹也是的,叫来外院这些腌臜的婆子还要打赏些她们钱,这也太吃力不讨好了。”林怡本想帮着宋嬷嬷说话,可听到林珺这样说了,便换了句话。 她今日才发现这六妹妹拿起主意来十分执拗,怎么劝也不听,不知是否是她故意这样。 夏竹看四姑娘有意帮衬自己,还想着做最后的挣扎,而林珺则对林怡的话不置可否,反而笑着对林怡说道:“这些外院的婆子平日里做着府里最重最累的活计,难有有得赏的时候,做主子的也要体谅体谅她们才是。” 林珺说完这话不久,外院的袁婆子很是上道的觍着脸说道:“还是姑娘体谅我们这些下人。” 而另外两个婆子则有些手脚不自在的样子,她们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毕竟在场的不只林珺一个主子,而两个主子的心思又不同。 可林珺则没管这些,她此时脸色更加的冷漠,对着夏竹质问道:“漱玉阁的主子是谁?这漱玉阁该有谁,没有谁,可是你说得算的?李嬷嬷先时说你,可说得错了?——今日这处罚你且好好受着吧,想清楚了漱玉阁的主子到底是谁,管事嬷嬷又是干什么的!” 她说完后便不顾宋嬷嬷等人要上前劝阻,让外院的袁婆子等人押着夏竹在院里就打起了板子,而且她专程让上道的袁婆子给夏竹上板子。 挨着板子的夏竹从来没有这么的丢过面子,此时她心里止不住的对林珺有了些怨恨…… 等发落了夏竹,送走了林怡和宋嬷嬷等人,林珺让人搬了椅子坐在漱玉阁的门厅外,叫了院里所有的丫鬟,又让春杏找来今日被夏竹派出报信的那个丫鬟,这丫鬟才留头,七八岁的样子,名叫豆子。 “可是你去祖母院里送的信?”林珺看着那丫鬟直截了当的问话道,她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边等着小丫鬟回答。 等豆子回了话后,林珺便让谷香找来的孙婆子将小丫鬟掌嘴十下。 谷香找来的两个洗衣房的婆子到底手重,两个巴掌下去,那豆子的脸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等着处罚过去,林珺面色淡然的放下手里的茶,对着院里的人说道:“——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今日都想明白了,谁是这漱玉阁的主人,想不明白,夏竹和豆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得了赏钱,出了漱玉阁的的外院婆子不管林珺如何在院里发威,她三人此时面上都是喜形于色。 马婆婆说道:“如今府上好些事情都是二太太管着了,袁婆子你这样巴结六姑娘,也不怕倒时二太太找你麻烦!” “哼,我一个外院的洗衣粗使婆子,怕啥!二太太最终不也是为大房做嫁衣不是,六姑娘姐弟才是国公府的正主不是?”袁婆子拿出那二两银用袖子擦了又擦,还上牙咬了咬,这才无所谓的说道。 “可这县官不如现管啊!”孙婆子到底胆小,叹了口气,无奈道。 ……三人就此议论着走远了。 正文 第十章 朝议 朝廷里的事情普通的平民百姓是不懂的,可去年年底那场败仗,到底死了大周三十二万军士,因此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正月里,京城的天就像压着什么似得,总是充满着灰扑扑的阴霾气息,而京城做官人家的家里的氛围好似过了正月都还没缓过劲来。 除了去岁九月,朝廷对西夏一战,主将战死,大军战死过半以外,朝堂上的风波看来还不仅止于此。 建元二十一年四月初十的朝堂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站在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随着列为大臣叩拜过后喊道。 “臣有本奏。”站在文臣之列的李阁老走出来道。 “爱卿,准奏。”年轻的皇帝萧煜说道。他面容棱角分明,皮肤白皙,皇家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少年皇帝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的儒雅高贵,但毕竟他才十一岁,脸上的稚气未消,显得威严不足。 当然小皇帝带着冕冠,因冕管上的冕旒遮挡的缘故,也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年少的皇帝身后的帘子后边,端坐着曹太后,只见曹太后身着绣着百鸟朝凤图案的华丽朝服,面容端肃。 曹太后时年三十三岁,尖尖的下巴,眼窝轮廓清晰,这是个相貌秀美,性子好强的女人,她那大大的丹凤眼使其容貌更加突显得美丽,但也使其气质显得过于凌厉。 不过其人很得孝明帝的喜爱,孝明帝在世时,太皇太后宋氏曾想立自家侄女为后,最终没能成功。 孝明帝驾崩后,曹太后掌权,便不怎么待见太皇天后,因而强权下,太皇太后也不得不对曹太后避退三舍。 “封丘肃安王萧田在郡县内欺男霸女,纵容下仆杀人,性情残暴,百姓苦不堪言,上告后,地方官吏不敢得罪肃安王,致使百姓有怨难申。望圣上下旨督办百姓冤屈之事,严惩肃安王。”李阁老的声音虽老迈却也厚重,这是一个看起来古板严肃的老头。 事实上他本人也确实是这样的性子,他身材干瘦,今年已经六十岁高龄,因素来不怕得罪权贵,又有耿直不阿的风骨,在朝堂上立敌不少。 “臣附议。”相貌俊逸潇洒的秦学士其后出列,然后说道,“我朝自高祖立国以后,分封藩王有近六十,郡王及奉国都尉者多不可数,传至如今,郡王数量达到三百多位。如今郡王、藩王拿着国库俸禄吃喝玩乐,纨绔不化,尸位素餐者众。藩王有当地领军权,臣叩请陛下下旨对藩王做出领兵权利限制,以避免地方藩王有不臣之心。” “臣附议,不得使藩王结交领兵大将。” “臣——附议。” 而正在这时,威严而又精明的谢阁老出列说道:“臣以为——此事不应过激过急。” “臣复议,如今蒙古,西夏扰边不断,去岁我朝兵败,西夏气焰嚣肆,必然还会扰边,若是因削藩大动,恐引起民乱,内忧外患,国不勘负。” “臣——附议。” 小皇帝此时处理朝事时还显得有些犹疑,虽这方面的事情太傅也有教导。他忍着转过头询问皇太后的意图,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曹太后已经在帘后下了旨意。 “宗人府督办,令王府长吏,督查各地藩王郡王府不得擅自役军民、敛财物。至于肃安王,哀家会派人下旨申饬,若不改,则告宗庙,除其爵。” “遵旨。”众臣道。 不一会,吏部侍郎周磬出列说道:“臣有本奏。” 小皇帝此时已经整肃了面容,他抬起胳膊示意道:“准——” “已故申国公府周夫人二月初三上表请封其嫡次子林睿为世子,望圣上恩准。” “国事繁忙,朕……”小皇帝正要准奏。——但却被曹太后的一句厉声质问压住。“周夏之战,我朝战败,申国公父子损兵折将过半,何故有脸面请封世子!” “太后,申国公府乃有功之臣。自高祖以来,历代国公对国皆鞠躬尽瘁。西夏一战,申国公父子只是听命行事,何错之有?”谢阁老如今是阁首,说话分量十足,于是他义正言辞的出列辩驳道。 “那——阁老的意思是西夏一战,申国公父子无错?如若这样的话,我朝那死去的几十万大周将士英魂何以安息?再说,那申国公世子违抗军令,擅自驰援父亲,岂不当军令儿戏?”出列说话的此人是御史中丞王湛,他和安远侯曹家交往颇深,只要曹家赞成的,他必然赞成,曹家反对的,他必然反对。 他曾因参申国公林业攻打鞑靼之时消极待命,阳奉阴违,而被还朝的申国公林业当众鞭笞,从此怀恨在心。 所以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死去的申国公林业大概也不会想到他因一时的图个痛快,竟然报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京城里都知曹林二府井水不犯河水,要说为何,这还要从第一代曹家先祖讲起。曹家乃是凤阳名门,他家自高祖起事就跟随了高祖,而林家先祖只是半路投奔高祖,又是低贱的马贩子出身。同是助萧氏打天下的人,申国公府林家还是半路投奔,为何林家就是国公,他家确是侯爵?曹家先祖在被封爵位时不免对申国公府有些吃味。 可他却不想,高祖打天下时,高祖萧氏一族被围困在庆阳汶水关一带,当时已是高祖麾下老将的林家高祖父,他为保萧氏一族能够脱困,主动要求充当前锋。 林家高祖父当时带着林氏成年的子弟拼全力杀出一条血路,使得高祖一族得以全身而退,等来后援,而林氏成年子弟也在那一战中几近覆没,只留下二十六岁的林懿之这一脉。 随后林懿之跟着高祖东征西战,立下赫赫战功,没几年后高祖登基,林懿之便因此而得封为申国公。 曹家先祖吃味嫉妒也就嫉妒罢,谁知酒后失言竟然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因而这话便被有心人传扬了出去。 林懿之知道后,便说曹家先祖心眼有点小,谁知也不知这话怎地又被传了出去,还传成林懿之说曹家先祖眼大肚小,没有本事……两家便因此而结怨。 孝明帝元后早丧无子,那时申国公林业之父——老国公林越还健在,孝明帝曾私下问老国公关于立后一事,老国公出于皇权不受威胁方面的立场考虑,说道:“若是立曹氏为后,曹家掌管西北大军,这样岂不是会造成外戚专权?” 孝明帝却说二虎相争,渔瓮得利,只要他去世后,儿子萧煜做山观虎斗,让曹家和藩王斗,那么儿子的皇位岂不可保万无一失。 老国公又忧虑道,就怕与虎谋皮!孝明帝听了老国公的话,对于立曹氏为后不免有些犹豫。 然后老国公又说:“若是立曹氏为后,也不是不可,但西北军的军权就可要换人。” 为此当时朝廷争论不休,立后一事便被一再延后。 二人的话被孝明帝身边的太监暗地里传给了当时的曹贵妃——也就是如今的曹太后,因此曹太后不免也对老国公记恨于心。 最终病弱的孝明帝临去世时,立了曹氏为后,只是那时西北军领兵大将再换人的话却也已经来不及。 正文 第十一章 压制 端坐帘后的曹太后想着,早前你林家既然让我做不了皇后,我便拦着你家儿孙不被封世子。 “说道西夏一战,我听说,前线当时将士们已经几日空腹作战,这又是为何?”这时吏部侍郎周磬质问小人得志的王湛道。 “庆延二州地势沟壑不平,本就行路不易,周尚书是说曹世子有意拖延押解粮草的时间吗?那你也要拿出证据。两军交战,消息偶有泄露之时,这是常事,不然军中斥候难道是做摆设的不成!”王湛冷笑一声,对着周磬藐视的说道。 王湛话刚说完,曹皇后在帘后厉声反问周磬道:“没有证据,也要将这话宣之于外,周侍郎是何居心!?本宫哥哥自十来岁起,参加大小战争不下数十起,难道不知军粮的重要?周尚书为了离间领兵大将和兵士之心,难道什么话也能说得出来?” “西夏一战我朝战败,如今周尚书不思进取,想着如何对战西夏军队,还有——那蒙古对我大周的虎视眈眈,却为私利,请封年幼未给国家立寸土之功的懵懂孩子为国公世子,这可说得过去。”随后又有臣子出列说道,一听此话,便知此人必是曹国舅一派。 “臣没有私利。臣只是……只是……”周磬听到曹太后的斥责,又被人如此驳斥,不免额头冒汗。 “谁不知周家是国公府外家?周侍郎还说没有私利。此事事小,又不关乎国家大事,臣以为此事容后再议。”气势凌厉的威远侯老侯爷曹琦最终出列否决道。 “准。”对曹琦的话,曹太后迅速的下了决定,她是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独断专行的。“吏部乃负责考核、任免四品以下官员,周侍郎如此,本宫怀疑你这吏部侍郎可能做得公平?” “下臣惶恐。下臣万万没有私利。”周磬急忙下跪认错,全身上下此时已经冷汗涟涟。 “世子虽未经请示,擅自驰援父亲有错,但听说世子带去的八百多兵士乃是国公府家将,更何况国公府父子都是为国效力而死。西夏边境地势复杂,山高而又寒冷,大周军队不适应也是战败的缘故之一。如今以下官来看,此次西夏之战,我大周本就不该应战,若要追究此战战败之因由,主战的人岂不罪过更大?老臣以为既然先前已经下旨说过申国公父子功过相抵,既如此,君无戏言,何必再谈对国公府的处置?再说——此事和申国公之子林睿请封世子并不关系,举贤不避亲,周大人难道一直呆在吏部,申国公的世子位就一直不能请封了不成?”对于曹太后,威远侯爷,谢阁老并不避其锋芒,反而镇定的反驳道。 “这——也不是不封,待世子过了弱冠再封就是了,民间小儿起贱名为了好养活,有时候福气太重——就怕孩子压不住,本朝还未有不到十五岁,就请封世子的勋贵之家呢。何况这是超等国公爵位,谢阁老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事情?”曹太后心内暗骂谢阁老老贼多事。谁不知谢阁老几乎和林家断了关系,此老贼真是阳奉阴违,摇摆不定。 “多谢阁老仗义之言。”下了朝后,周磬急忙赶上悠悠然走在前列的谢阁老道谢。 “无妨,本就是小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太后的话也有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睿哥儿年纪还是太小了,再大些封爵才好。何况就算十五岁后为他封世子,世子后就是国公爵位,那么你们打算何时为他请封为国公?若是三十岁以前,作为国公爵位来说,睿哥儿也太年轻了。”谢阁老摇了摇放在大肚腩上的胖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尽管他和老国公闹过恩怨,和林业这一辈并不接触,但稚子何辜,何况那几个孩子还流着妹妹的骨血,如今幼年失怙,他若还记着自己的那点不痛快,那也太过无情。 下了朝后,曹太后教导了小皇帝一番,一再重申他不得擅做主张后,才放了他回来。 小皇帝萧煜在御花园散步了一会,便拐到了这几年一直沉寂的太皇太后那里。 此时,兴庆宫内正一片忙碌有序的景况,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刘公公,正指挥着内务府的太监们给太皇太后搬家。 众人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坏了什么,说不得连命都要搭进去。“动作都利落些,小心,哎——小心些。” “刘公公,那架百鸟朝凤的八扇屏风可是要收进库里。”刘公公的孝子贤孙——小程子这时从外面疾走了进来,在刘公公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公公本还监督着那些内务府的太监,听到小程子的话,他转过头瞪着眼问道:“收不收进库里那也要看太皇太后的意思,你说收进去,就收进去?” “儿子不是觉得那架屏风摆了一个冬天了吗。您看太皇太后这搬了新殿,新居新气象,这又是春日夏初,合该换个新屏风了。库里有一件花开富贵的牡丹四开屏风,那屏风底座还是汉白玉做的,看起来又贵气又清爽,不更适合春夏使用,呵呵。”小成子搓了搓手露出巴结的笑容说着,“何况,您老的意思不也能代表太皇太后的意思么……”说道这里,小成子凑在刘公公的身前用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哼,鬼东西,爹就再教你一件事情,在宫里事事要警惕,小事要请示,主子说什么,你再做什么,事情即便想做漂亮了,要讨赏,那也要问主子的意思,不要擅作主张,不要自作聪明,主子的意思岂是你我能看明白的,杨德祖怎么死的,你可知?” “杨德祖也是太监?”小成子摸了下脑袋,疑惑的问道。 “要读书,要读书,不读书会死人的,你这个傻子。”刘公公听到这里,用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小成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嗤着牙说道。 “儿子读了,还没读到就是。”小成子急忙避开刘公公的大巴掌,委屈的说道。 “刘公公。”这时只见兴庆宫的寿春殿的台阶下站着几个身着粉色罗裙,腰系暗紫绸缎的宫女,站在前面的那位年纪四十上下,笑容亲和,正在那里笑看着刘公公和小成子,此人便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成姑姑。 “姑姑,主子可是有事吩咐?”刘公公看到来人,连忙整肃了面容,笑着迎上前问道。 “是,公公快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好。”成姑姑笑着看着小成子给她行了礼,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上台阶去。 正文 第十二章 同病相怜 兴庆宫夏季地势低,闷热潮湿,皇上觉得对太皇太后身体不好,便执意催着宫人在这几日给太皇太后搬到了明华殿,那里景色开阔,殿前有花园,花园后又有荷花池,春夏居住最是适宜。 刘公公进殿时,太皇太后正和当今说着话:“你父亲去世时,你年纪小,才这么点,那时哀家觉得天都塌了。可人活着,日子总要过的,慢慢的,也缓了过来。祖母如今行将就木,皇上又孝顺,哀家便也知足了。” “您老万寿无疆,福寿无极,万不可说这伤感的话。”十一岁的小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接触朝事处理,朝廷阁议,曹太后陪在身边,时不时宫外的外祖父也会来教导于他。 他政事插不上手,只好寻些别的事情做,太皇太后和他的感情也是这几年才渐好的。 母亲不太喜欢他来皇祖母这里,但他却总忍不住过来看看,在这里没有朝堂党争,倒也清净。 他朝事即便看着明白,却也不能插手,朝臣都以外祖父或者母亲的意见为主,他这皇帝可不就如那剪纸戏的纸人傀儡么。 “好,不说就是,先祖曾立碑于后宫,“后宫不得干政。”,民间还有老话,不痴不聋,难做阿翁。哀家这些年也清净惯了,皇上能来,哀家也高兴。”太皇太后笑着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你母后不同,她垂帘听政的是因你年纪小,等你成年后,必然要还政于你的。” “是,皇祖母。”小皇帝神色木然,点头道。 “哀家听说申国公世子请封被拒?”太后看着皇孙的面色,他能理解他的苦闷,此时小皇帝掌权的时机不到,做不了主,她便换了话题,不动声音的问道。 “是,祖母。”小皇帝无奈的回答道。 “无妨,小孩子嘛,总得受得了一定的磨练,有话说是欲带其冠,必承其重。哀家听说异国草原上有一种草,有“草原之王”的美称,生长过程很是特别。最初半年,它们是草原上最矮的草,半年后雨水一到,三五天,它们便能长到六七丈高。原来这种草冒头的前六个月里一直伸张根部,雨季前,虽露一寸,但扎根地下却超过八十多丈长,当储积了足够的养料和能量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几天时间里,就能长成了草地之王。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这话你要明白!” 太后看着小皇帝郁郁不快的神色开导着,她已经活得够久了,就算有人把她说得话传给皇后听,她也不怕。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小皇帝勉强的笑道,他外家曹氏一族强势,朝政他一点也做不了主,皇祖母的开导还是不能令他想开。 而上一世也是因为他顾念亲情这样的性子造成了他被迫逊位与亲弟,最终被幽禁而死。可皇家怎会有亲情,一把九五之尊的宝座上染满了多少人的鲜血! “不坐轿了,朕走走吧。”小皇帝闷闷不乐的从太皇太后宫里走出,他没有乘步撵,想要直接走回宫室。 “皇上可知申国公如今的儿女都多大?”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公公姓陈,这位陈公公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他本是孝明帝的掌印太监,后来孝明帝将他给了小皇帝。 “听说那次子如今仅仅五岁,不过那世子林承已经十六岁了吧。”小皇帝背着手环顾着四周,不在意的说道。 “这是为何,咱家可是知道的。说来若不是周夫人善妒的话,周夫人的德行也堪为贤良淑德之典范啦,咱家说给圣上听的,可算是申国公府的风流轶事了。” “哦?朕就听听那周夫人是如何善妒的。”小皇帝听到这里,便笑了,他看向陈公公问道。 “这事周夫人虽然没有闹出来。不过朝里的人都知道,申国公因为在定国公参加宴席,喝醉睡了那府上的丫鬟,便被带了回去,那丫鬟还生了个儿子。因为这事,周夫人有两三年都没让申国公进屋,所以外面才传周夫人善妒的。不过周夫人最后还是妥协了,后来又生了二子一女,那女儿如今才九岁,儿子嘛,最大的五岁,最小的还不满一岁呢。” “那小的竟然这么小,家中亲长却都去世了……”萧煜听到这里不免同情这姐弟三人。 “所以说,皇上也不必发愁,看那林家的孩子,祖母还是填房来着。”陈公公忙赶上前来恭敬回话。 佛家有言,当你哭自己没有鞋子的时候,还有人没有脚了。陈公公想着这样说起申国公府来,对圣上多少也有些安慰作用吧。 “你拿不懂事的孩子和朕这九五之尊作比较?!”小皇帝也不知为何,听了陈公公的话后,心情倒也安慰些,最起码太后是他亲生母亲,他嘴上虽反问着像是责备陈公公,嘴角却忍不住的向上翘起。 “奴才不敢。”陈公公忙跪下认错,他刚刚赶上前就为了能看见圣上的表情。虽然圣上看似生气,但也不是真的如此。他识时务的跪下认了错,做人奴才的就得弯得下腰才能得赏识不是? 小皇帝萧煜沉吟了一小会,想着同是幼年失怙,一些事请不能自主,不免同病相怜,于是他对陈公公招了招手,示意陈公公近前,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去暗地里找人注意那国公府姐弟三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报来于朕知道。” 正文 第十三章 闺学 天还黑着时,林怡便醒了,她要温习功课。自从上了闺学以后,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作息习惯。 说来她是国公府上的嫡女,可到底不如堂妹林珺那样的身份高贵,属于嫡长房嫡支一脉,因此她只能在才学、女红上下功夫,这样外人看着也会说:“林家四姑娘不愧为国公府嫡女。”若是在说这话时能提到她那堂妹林珺,说林珺不如她那就更好了。 等请安用了朝食后,林怡,林婷,林珺姐妹三人便带着各自的丫鬟走向静心居。 申国公府自建朝以来已经历经几代,有相邻的两个院落励耘斋和静心居。 第一代国公林懿之为了儿女们安心读书,煞费苦心的请了先生教导儿女,从那以后历代国公便也照做。 这一代的国公林业聘请了两位大儒和三位女先生分别教授儿女儿和侄子们六艺,刺绣厨艺和礼仪。当然女孩子在六艺里只选取琴棋诗画,而男子们则注重六艺,刺绣厨艺男子自然是不学的。 因国公林府和忠勇侯府,忠义侯府还有秦学士府相邻,于是林氏族学附学的还有这三个府上的子弟。 而定国公府虽然和申国公林家不相邻,但因两府关系密切,从而定国公府子女便也就读于林氏族学。 自处罚了夏竹和豆子后,王氏说林珺对丫鬟严苛,罚她抄佛经,说是除戾气,林珺就当练字,也照做了。 没几日,林珺便将手边的人重新做了安排,林珺屋里李嬷嬷总管院落里所有下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春杏,夏竹,分管二三等丫鬟,谷香,玉珠,红盏和枫亭贴身伺候。 这些日子林珺仔细留意了春杏,发现春杏和弟弟文通性子相反,估计是由于春杏在家中居长的缘故,她的性子沉默寡言,但做起事情来倒十分稳重周全,这样的性子对于九岁的林珺来说确实不讨喜。 天气越来越暖和,院子里随处可见柳絮杨花飞过,林珺姐妹三人一进入院落里就看到在隔壁念书的孟怀志和赵斯年站在回廊上,他二人像是等人的样子。 这时孟怀志身边的小厮碰了碰心不在焉的主子,而赵斯年则早已看见这姐妹三人,热情的笑着迎了上来,而孟怀志反应过来时也忙忙的跟着赵斯年后面走了过来。 “孟二哥,赵世兄。”姐妹三人半福身子道。 林珺这一世是第一次看到孟怀志,上一世孟怀志在庚申事变时为保护逊帝萧煜死于宫里,她此时再见他,不免有些伤怀。 建元三十年庚申事变,景王和肃王联合各地藩王领兵直逼京城,迫使逊帝写下罪己诏,力主削藩的李阁老一族——六岁以上男子全部处斩,女子全部官卖……不久逊帝因此事而被迫退位,其后永平帝登基…… 孟怀志看到林珺的神色,不免误解林珺因他没去探望于她,觉得委屈,忙解释道:““琳琅,我这些日子挺担心你的,……祖母这些日子担心你,几次让莺歌姐姐过来探望,哥哥本也打算来的,可……”他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不清楚,显得有些着急,因而无措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孟怀志今年十二,相貌俊朗,体格高壮,皮肤微黑。 因天花传染,孟怀志又没得过,因此忠勇侯世子夫人苏氏便让孟怀志的小厮约束着孟怀志不得接近溶梨苑探望于她,就连孟怀志身边伺候的人也不能接近溶梨苑。 “无妨的,哥哥。”因忠勇侯老夫人何氏和林珺外祖母申氏乃远方表姐妹关系,因此孟林两家比得其他府上关系更是亲近,因此两府的孩子都是以姐弟相称。 “妹妹这现在不是已经好了么,她自然不会怪你不来探望她的。”赵斯年本要说话,但被心急的孟怀志抢了先,此时他便凑上前来说道。 他和孟怀志同年,长相斯文儒雅,因喜舞文弄墨,身上带着浓厚的书卷气。 “那今日下学,妹妹便和我去府上给祖母她老人家请安问好,她老人家这些日子也十分担心于你。” “可哥哥我如今在孝期里,往来他府不免还是不方便。哥哥告知姨祖母,琳琅已经病愈,让她老人家不必担心了。”因守孝忌讳的缘故,也因为苏氏对她有些成见,因此林珺并不愿意这时去孟府。 “无妨,你我两家可是亲戚,对于守孝不能出入他府,倒也不必顾忌。”孟怀志听到林珺推辞,着急的说道。他每日回去,祖母都要问一问林家妹妹,不如今日就带了她回府探望祖母,倒也便宜。 林怡和林婷站在这里有一会子了,可孟怀志和赵斯年二人直到现在也未看过她们一眼。 林婷看着几人之间的情形,孟二哥和赵世兄都在和林珺说着话,而林怡有些气恼的看着孟二哥,她低头抿嘴一笑,这一笔糊涂账,她可不想掺合。 因此她便上前对几人说道:“哥哥们见谅,妹妹先告退了,你们聊便是。” 林婷一走,林怡到底没忍住,对着孟怀志说道:“孟二哥这是眼里除了六妹妹,谁也装不下了。” “怎会呢,阿怡,也多亏得你那几日告诉我琳琅的消息。”孟怀志忙看向林怡说道。 赵斯年本要找林怡问话,但林怡那里没有回应他,他有些心急,于是问林珺道:“琳琅,你……你可有——” “赵世兄以后不要在做这种事情,祖母知道了,赵世兄以后还是喊我珺姐儿吧。”林珺在赵斯年未说完话时便打断了她,神色漠然的对他说道,这一世她是一点也不想和趋炎附势的赵家扯上关系,一点也不! 在和林怡说话的孟怀志他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也很快的就感觉到了林珺对赵斯年莫名的排斥,因此他听到两人的话时,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哥哥。”林珺还没有说什么,林怡便抢先转了话题:“快上课了,你二人还不快回院里去。” 孟怀志转头看到刚才还在院里玩耍的同窗都低头跟着先生进了私塾,便也不再关心什么了,但他却还是固执的拦在林珺前面,让林珺答应下学后去探望自家祖母,方才离去。 他走时还不忘拉着愣在当场的赵斯年。而赵斯年当时则只记得林珺的那句:“祖母知道了。”他听完林珺的话便有些冷汗涟涟,若是国公府老夫人看到了他的信,会不会对他产生不好的想法,他还想求娶林珺了,若是因此给了老夫人不好的印象,以后可怎么办?……他要将此事告知母亲,让母亲给他拿主意。 正文 第十四章 向学 赵斯年如何想,林家姐妹都未曾在意。 二人走入静心居内的花厅内,就能看到闺学里几人聚在一起聊着天。 忠勇侯府的二房的孟怀馨很快和林怡聚在了一起,两人身边都带着自家的庶妹。 林氏二房腾叔祖父那支的嫡孙女林妍也在那里,她和孟怀馨一边说话一边吃着点心。 随时带着好吃的,这是孟怀馨的习惯,她长着胖嘟嘟的脸庞,眼睛圆圆的,嘴巴小小的,穿着月白色的小袄,下面是湖色的裙子,耳朵上只带着银色的丁香花耳钉,林珺环视几家姑娘的穿着,都是素色的服侍,想着这是缘于自家府上还在戴孝的缘故了。 “珺姐儿,快过来。”这时坐在花厅一角的的定国公府嫡女张英因她对着屋外的缘故,便先看到林珺进来,于是招手喊她过去。 她身边围着秦学士府上的嫡女秦悦兰和族里腾叔祖父四房的嫡孙女林倩和林瑶,以及庶孙女林颖。 张英是闺学之中年纪最长的一个,今年芳龄十三,她的性子泼辣爽利,母亲出自江南官宦世家宋家,是当今太皇太后同宗,因其母是嫡长房嫡长女,嫁到定国公府后,宋氏很得定国公老夫人看重,生了长子后便就一直主持着府内中馈。 顺义侯府的嫡女赵婉柔周围则聚着族里林氏三房荣伯祖父那支嫡孙女林珍,林芳和庶孙女林可。 林珺上前和各房姐妹打着招呼。 “你这段时间病了,姐妹们都很担心你。如今看你好了,姐姐家中长辈也尽可以放心了。”张英声音清朗的说道。 “已经大好,让长辈挂念,真是抱歉。姐姐回去一定告知家中长辈。如今妹妹我有孝在身,不便探望长辈,请长辈体谅。这些天虽然暖和了,但京里这个时候多风,万请长辈多多保重身体,不要着凉。”林珺眼眶泛红的握着张英的手说道。 张英在逊帝被监禁鸩杀而死后,随之被赐三尺白绫而自缢。 张英不知为何林珺看她忽然面露悲伤,于是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谁的委屈,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摆平。” 此时的张英还是一副不识愁滋味的少女模样。林珺极力忍着眼泪说道:“感觉好久未见姐姐,不免想念。” “你啊!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发生了何事!面色如此难看。”张英亲昵又无奈的用手指戳了下林珺的额头说道。 “几日不见,妹妹变得越会说话了,好似突然间长大了似的。好在如今你已经大好了,痘疹发病危急,熬过去便不再有事了。”林珺离着林珍近些,林珍便也亲热的说道。她今年芳龄十一,与林怡同岁,而十岁的林倩则站在林珍身后手里拿着手帕不出声的望着林珺。 林倩是腾叔祖父大房的嫡长女,她的性子婉约细致,其人狡邪多智,外表看似温柔,其实内里刻薄小气。 林瑶是腾叔祖父三房的嫡女,今年九岁,于林珺同年。他的父亲考了举人后便开始经商,家中十分富有,其人性子腼腆善良,仅有的哥哥林栎十四岁,和林瑾同年,就读于励耘斋。 “你好些天不来,想死我了,听怡姐姐说你就要去甘肃兰州了?”秦悦兰芳龄九岁,性子开朗活波,单纯大方,和林珺玩得来,两人是闺阁好友,此时她担心的问着。 “你且安心,不去了。本外祖母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祖母后来去信舅舅又商量了,兰州那里毕竟不如京城方便,再说静心居和励耘斋请的先生也很好,我便不去了,再说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这些姐妹啊。”林珺拉着秦悦兰的手笑着说道。 “果真?”听了林珺的回答,秦悦兰显得很高兴的问道。 “自然。”林珺点头,同时对着九岁的内向腼腆的林瑶笑了笑,上一世林瑶的父亲曾经帮过她姐弟,她对此很是感激。 林瑶也对着她笑了笑,白皙莹润的脸上随着笑容在嘴角处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人显得可爱极了。 接着赵婉柔那里叫了林珺过去,又是一阵寒暄问候,赵婉柔和张英同年,只不过她生日在十月,比张英小了半岁。上一世她嫁到顺义侯府时,赵婉柔已经出嫁,嫁在保定府,后来归宁几次赵婉柔都劝她要以赵家为重,还哄着她拿出嫁妆为赵斯年打点……。 林珺正要问赵婉仪和赵婉静怎么没来,先生便走了进来。于是花厅里的几人动作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闺学中讲学自入学开始每天自辰时三刻到巳时三刻,下午未时三刻到申时三刻,秋冬如此;春夏两季则调整为下午未时三刻到申时末,下午刺绣与琴棋书画课交替进行。 满十岁后,闺学里会加礼仪课与厨艺课,也是交互进行。 教导她们读书礼仪的慕青先生是宫廷女官出身,出宫后嫁了人,丈夫英年早逝后留下一男一女,男孩如今仅才六岁,如今便就读于励耘斋,女孩还不满三岁。 后来她靠着丈夫留下的薄产过不下去,便开始在公侯世家教导这些人家中的姑娘,逐渐便有了名气,被周氏商量当时在世的老国公请来家里,此人姓李,闺名湘暖,字娴青。 娴青先生先讲了一段幼学琼林,然后讲论语里仁篇第四,然后再讲论语季氏篇第十六,因入学女童年龄不同,所以三篇所讲是针对各个年龄阶段,前面所讲的内容,年长的学生可以温故而知新。 娴青先生其人则比较温和,但对学生学业很是看重,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讲究严师出高徒的古训。 上一世林珺读书不求好懂,比较拿得出手的是琴画,不喜刺绣厨艺,后来在这上面吃了亏,也便有些长进,最长进的便是刺绣,因她被庞锦澎收了外室后,平日里也无事可做,便静心下来学了刺绣。 林珺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中的书用心读来,书到用时方恨少,无知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讲完三篇书后,娴青先生便嘱咐众人背诵熟记,林珺正背着书,娴青先生走至她身边。“六姑娘?” “先生。”林珺起身施礼道。 “你前段日子生病,拉下不少功课,如今姑娘跟着同阶段的学生背诵论语第四篇,前面的功课可有疑问?”娴青先生细细打量林府这个九岁的姑娘。 正文 第十五章 泥土 林府这位六姑娘肤若凝脂,目若秋水,鼻梁秀挺,估计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唇色有些苍白。她以前毕竟在宫里呆过,后来又多行走于公侯世家,林府六姑娘虽年纪只九岁,但相貌在她见过的人也是十分出众,可以预见以后长成相貌必然不俗。 “如若不麻烦先生的话,学生想将拉下的几篇功课补足。”林珺这样回话道。其实那些功课不补也罢,毕竟她两世加起来三十多岁的人了,学的东西都已成形。 林珺让先生单独给她补课的,就是想读一些史书以便让她可以对朝廷的动向走势有些了解,她上一世算是不学无术,读起书来也是一知半解,有了这个理由,她不懂的地方倒可以问一问娴青先生。 “……既然六姑娘如此好学,我看不若这样,每天早课你我早来半个时辰,姑娘有疑惑不懂便来问为师,为师再讲给姑娘听便是。”娴青先生听了林珺的回答,不免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会便这样回答道。 林府的六姑娘自六岁入学读书便得过且过,看起来更像混日子,想不到失怙后一场大病,人看起来反倒像开了窍,不过也不知这是否是她一时的性起。 “学生这里就此多谢先生,那自此后就麻烦先生了。”林珺郑重回复道。 “不必客气,这本是我份内应做的事情。”娴青先生微笑的说着,她的性子温和,但若板起来脸来,也很严肃,能从她那里得来笑脸一般很难。 背书后开始临摹书帖,比林珺更小的几人却还在描红阶段。 因为学的认真,上午的时间便很快过去,到了下课时,林珺还学的意犹未尽,她想尽快将拉下的功课补上背熟,这样见到先生便可以多问一些功课以外的事情。 “哎——婉仪姐姐的鞋子底下怎么那么多土呀?”待先生走后,丫鬟进来开始收拾帮着姑娘们收拾书桌,众人这便要准备回去,谁知这时孟怀馨看着赵婉仪的脚下,即疑惑又惊讶的嚷道。 一时间众人视线便都看了过去,因为女子着裙装的缘故,很不容易注意到脚上,可赵婉仪今日穿着石青色襦裙,粉色绣鞋,这样便很容易让人看到她那沾了泥巴的绣鞋。 林珺一看便猜到赵婉仪必然是到有水的地方湿了鞋底沾了泥,干了才会如此。 赵婉仪走过的地方都留下黄色的印记,仔细看,甚至裙子上也有泥土的痕迹。 “没……没什么,就是早上刚来那会我去花园里转了会……嗯,可能……可能是那个时候——在那边的梅林里踩得泥。”赵婉仪吞吞吐吐的说道,说完后她还怯怯的看向长姐赵婉柔,赵婉柔走在赵婉仪的前面,此时已经转过身来。 “你也是的,怎会跑去梅林里去,而且这还不是在自家府上,你就乱转悠。”赵婉柔板着脸责怪道,脸色显得十分难看。 赵婉仪的长相不似姐姐那样婉约精致,她的长相也不知随了谁,四方脸,颧骨又高,眼睛也不大,也可能是由于她的长相的缘故,赵婉仪虽是嫡女,在府里还不如长相柔媚的庶姐赵婉静得宠,不过今日赵婉静因为得了风寒未来学里。 林珺的记忆里赵婉仪总是被赵婉柔指使着做事情。 上一世这时她没来学里,就在这时好似影影绰绰的不知谁传的,说是林府的哥儿收了赵婉仪的帕子和锦囊,但很快事情就消弥于无形了,不会正好是这会吧? 那这哥儿是谁?堂弟们年纪和赵婉柔姐妹都不相当,那么就只有庶兄林瑾和二房的堂哥林朗适合了,可林瑾是庶子,又纨绔,这姐妹二人可能看上他? 那么必然是林朗了!当时府上很快这个消息就被压了下来,那么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做这个事情,不就是阮氏和王氏,不然还会有谁?这堂哥兄妹二人…… 赵家姐妹两个咬着耳朵说了会话,然后赵婉柔很快的转身对着大家道歉,说妹妹失礼人前,说完这些,她便带着妹妹和伺候的丫鬟很快的走了。 以往赵家姐妹都是和秦悦兰一起走的,因为秦学士府临街,出了林府,还有好一会才能到,一般都是赵家兄妹出府后载上秦家兄妹一段,直到秦家府上的。 “那我怎么办?”秦悦兰没想到赵家姐妹说走就走,一会她怎么回府?从胡同底走到临街的学士府那里路可不短。她想到这里便有些着急,情绪外露的跺了跺脚。 秦悦兰的性子娇憨可爱,很讨人喜欢,众人认为她的性子和孟怀馨的性子太像了,两人反而玩不到一起。 “无妨,坐我家的车也是一样的,我便顺便捎了你过去就是。”此时张英上前说道,她府上离得远,但她的车子不会经过秦,孟二府。 “不若和我一起吧,我正要去孟府。”林珺此时说道,她说完后问孟怀馨可行。张英姐姐要是捎上秦悦兰,是要绕远路的,而她一会要去孟府探望姨祖母,是要乘坐孟怀馨的车子的。 “只能如此了。”孟怀馨皱了眉头嫌弃的说道,她的这个表情非常明显,惹得秦悦兰不快。 秦悦兰还要再说什么,便被张英牵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快走吧,我车里有我哥哥在四月斋给我带的藕粉桂花糖糕,平常要买都要排队好久才能买到,这下有机会给你们尝尝了。”就此张英牵着秦悦兰和林珺走在了孟怀馨前面。 后面的孟怀馨自不会扫了张英的面子,和孟怀葵沉默的紧跟在后。 跟着林珺来闺学的是四个贴身丫鬟,正在这时,玉珠神色急切的走到林珺近前,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看了看林珺,又看了看颇为照顾她的谷香。 看到玉珠这个样子,谷香不免觉得玉珠把六姑娘想得太严厉了,估摸着是姑娘这段日子的作为使得玉珠不敢上前禀告,于是她便走到林珺面前说了事情因由。 “那你快些去吧,谷香三人伺候我便也足够。”原来是玉珠哥哥从庄子上过来探望玉珠,怪不得玉珠面有急色,怕是担心她不准她此时去和哥哥见面吧。 …… 林珺并未在忠勇侯府久待,她知道忠勇侯世子夫人——苏氏并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和她的儿子在一起,她母亲周氏去世前曾有心为她定亲孟二哥——孟府嫡次子孟怀志,而姨祖母——忠勇侯老夫人——何氏也是有此意,可苏夫人却并不愿意,直言拒绝了姨祖母,说她这儿子可不要娶丧妇长女。 因此自这以后,林珺为避嫌便很少往孟府走动了。 她今日只是为了挂念她的姨祖母才跟着孟二哥去了府上,谁知秦夫人知道后,便也去了姨祖母那里,这样好似监视姨祖母和她一般,姨祖母为此发了一通脾气,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安抚了姨祖母后,自然不愿在孟府久待。 正文 第十六章 无人可用 人情冷暖,林珺上一世已经尽尝,可内心里还是有些在意苏夫人的态度。 若不是她只有九岁,她也想对苏夫人直言她不会觊觎她那宝贝儿子,可这话若真从她嘴里说出来,苏夫人定会以为她才九岁,就开始想着自己亲事,可见教养规矩之差了,因此便只能这样作罢。 因想着事情,她回屋时接过热茶便送进了嘴里,等春杏想要阻止她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她被烫了一下后,脑子反而清明了起来。 这一世她不管自己名声如何,只要保住她外家和自己两个弟弟安好就可,何必浪费心思在意他人。 她心里除了这些杂乱的心思,还有一件事情压抑不住的在心里蠢蠢欲动起来。 是的,她想借了那赵婉柔一事毁一毁堂哥,即便是毁不了,她也要让堂哥染得一声腥。 说来她还是怨恨上一世周家出事时,她求助王氏和堂哥等人帮忙时,这些人冷漠的态度。 上一世堂哥林朗求娶了现任国子监祭酒华良的女儿华氏,借得清流一派的好东风。在永平帝登基时,林朗考中二甲一十二名进士,在弟弟林睿被斥夺了爵位后,他顺理成章继承国公爵位。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堂哥林朗和华氏结成姻缘。 毕竟在上一世堂哥对华氏也并不好,她估计是因为堂哥十分在意华氏一族势力凌驾于他之上。 这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也该吃些教训,将他和不安好心的赵婉柔凑做堆也不吃亏,最起码赵婉柔喜欢他。 可这事得找几个外院的或者是不在府里的人,然后让这些人在相邻几家的下仆居住的胡同里传些流言,并且还不能被祖母和二婶抓住漏洞知道这事情是她做的。 可如今她——无人可用,想到这里林珺便有些挠心挠肺的难受。 她想了想身边的人,除了玉珠和谷香,春杏或可一用,至于夏竹,早已经是王氏的人了,枫亭虽是贴身伺候着她,倒不如说是用来监视她的—— “姑娘,还不睡么?”已经过了三更天了,李嬷嬷看林珺回来就一直坐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于是便提醒林珺道。 “好,嬷嬷。”林珺嘴上应着,心里却转着心思,打铁还需趁热不是么? 除了无人可用,她还有事情要做,那就是得让人查查曹珏此人,曹珏是何时入的威远侯府,她上一世未曾注意过,此时倒成了麻烦! 必须找一个人能帮忙她做事,并且此人还不用顾忌祖母和二婶,想到这里,她便想到了一个人——吴昌盛。 林珺父亲的幕僚在她母亲去世后就都散了,想到得用的人,她此时想到的反而是一直没有受到他父亲重用的吴昌盛。 吴昌盛,字达荣,江浙绍兴人,此人今年三十有九,建元初年得中举人,后屡次进士不第。 林珺的外祖父周存厚,少年时家贫难以支撑举业。由于她的外祖父少年的经历,使得她的母亲周氏十分怜惜那些家贫不能支撑举业的读书人,因而周氏在世时便常常捐钱捐物资助家贫的读书人。 吴昌盛便是她七岁时自荐投到他父亲名下的幕僚。 建元二十七年,吴昌盛得中二甲三十六名进士,然后通过定国公府安排后外放云南,后因平叛云南瑶民作乱有功,调回京都户部任员外郎,又三年,调任吏部,后庚申事变后定国公败落,他却因从龙之功平安无事,屡次苦劝永平帝优待那些被牵连的勋贵世家,定国公就因此仅被除爵免罪,抄家后返还了原籍祖产。 周氏一族被抄没家产之时,也是吴昌荣和外祖父门生尽力周旋,得保周氏一族仅是流放,她和弟弟也就是沾了外祖父和母亲的余德。 林珺弟弟被夺爵,大房家产抄没时,吴昌明曾派家中管事送来衣物金银,可见此人识时务又知恩图报,心计胸怀了得。 至少当时在吏部的他就压着申国公王氏请封林朗为世子的折子,让祖母王氏束手无策……可不久吴昌盛便因营私结党被免官。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人既然如此能干,何不现在由她相助,到时候不也是弟弟的助力? 据说,吴昌盛一家被王氏赶出申国公府后也曾过过一段时间贫寒寥落的日子,他最小的女儿也是那时得病无钱医治去世的。 今晚值夜的是谷香和玉珠,等林珺被枫亭和冬雪伺候着睡下后,她低声和李嬷嬷说道:“嬷嬷,我身边如今得用的人不多,尤其是外出办事的人,可舅舅留下的那些帮着我打理产业的掌柜和管事,我却担心他们会欺我姐弟年幼,加之我和睿哥儿还在孝期里,我又是女子,外出不方便,我想——倒不如嬷嬷明日暗地里找了赵伯,让他去打听打听以前父亲身边的幕僚吴昌盛一家搬去了哪里。此人说不得可助我姐弟一臂之力。” 赵伯乃林珺母亲周氏的陪房,周氏外出都是由他驾车的,很得周氏信任,现如今周氏的陪房大都没有什么差事。 “吴家!我记得这……这一家子人被赶离国公府时,他家太太还辱骂过老夫人,不知姑娘怎会识得他?可就怕这样的读书人太有骨气,发生这种事情,不太好收服。”李嬷嬷不解并忧虑的说道。 林珺也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知道吴昌盛这个人,只好以父母亲为托词:“父亲在世时,就曾说此人有大才,必会举业有成,不然母亲在世时为何对他家极为关照。他虽家贫,可我记得母亲说此人知恩图报,心志坚毅,若是此人以后能中进士,做了官,对睿哥儿不也是助力。就因为他家和祖母闹过,我才让赵伯暗自找了他来。我在他微末时帮助于他,待他功成名就,必然会有回报,世人多爱锦上添花,我们何不雪中送炭。祖母是祖母,我是我,到时候我派了人去找他,依他对我们府上的了解,相信他多少也会想到我姐弟和祖母关系有些龌龊。有大才的人,性子有些高傲是一定的,我还怕这人想投靠给他更好前程的人,看不起我和弟弟这样的稚龄幼童呢。” “那姑娘的意思是要找到那吴昌盛为你所用。“ “那是自然,嬷嬷,你且放心,父亲在世时对此人称赞有加,说明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性子倒也值得信任。” “那好,嬷嬷是不懂什么,就暂且听姑娘的就是。”她虽性子软弱,倒也知未雨绸缪,王氏先前所为,多少也让人觉得这继祖母不安好心,既然姑娘为此起了堤防之心,她也不必如此阻扰,何况那人还是以往国公爷夫妇都曾称赞过的。 “嬷嬷去叫了玉珠来,我这里还有事吩咐她。”林珺看李嬷嬷不在质疑她的话,便知她信了自己的托词,于是接着说道。 “是,姑娘。” 等了玉珠过来,林珺又是如此这般的一番吩咐,直到确认玉珠都将她的吩咐记了下来,林珺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而今夜被林珺提到的吴昌盛一家,自从搬出了申国公府后,京城大,居不易,为了省钱,便搬到了京城北区,这里多住的是三教九流的平民百姓,和东城的申国公府相比,真是天上人间的落差。 吴昌盛家祖上只是平民,在京中没有靠山。离了申国公府后他也心高气傲的向几家国公府和侯府投了拜帖,但都如泥沉大海。 最后没了银子的他只好带着家人搬来这里,找些抄书或者掌柜的事来做,好在妻子仍然对他不离不弃,又是家事厨事女红样样能干之人,常常也不顾脸面的找了洗衣缝补的活来补贴家用。 “孩子都睡了吗?”吴昌盛合起在灯下的书问道。 妻子的嫁妆已经贴补光了,家中小儿女皆年幼,妻子和长女日日熬夜刺绣来卖,长女仅仅十一岁稚龄便跟着妻子日日熬,他有时会想他这样坚持着举业到底对也不对?还不如回家种地,混个肚饱,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可有时候他又不免为了自己的念想固执的坚持着,即便前方无路,他也要撞一回南墙。 “放心吧,都睡了,你也快些睡吧。”吴的妻子一边绣着手中的香囊一边说着话。 开春丈夫家里兄弟寄了信来,向兄长哭诉家中这几年年景不好,婆母又病了一场,向丈夫要银子。 他们搬出国公府后,丈夫上下打点一些投贴的门子,花费了不少银子,加上搬家,置办家伙什,如今手里的钱便拮据了。 丈夫在申国公府也才不到两年,因要考功名,还未得国公爷赏识,只是借着国公夫人面子占着国公府的下人院落,吃食衣服也都是自家承担。 谁知……国公府大房夫妇一去,她们就被府里的老夫人赶了出来。 “你也睡吧,别熬坏眼睛,如今我也找了抄书的活做,家里好歹也能维持。” 吴昌盛抢过妻子手里的针线,放进桌上的箩筐里,一再的劝着妻子早睡。妻子如今不到四十,眼就已经熬得花了,他家中兄弟因为赡养父母时时要钱,对他们也是拖累。 但百善孝为先,他近二十年应试不第,弟弟们也因他读书吃了不少苦,父母亲他也不能就那样不管不顾。 正文 第十七章 流言 隔日一早,林珺仍然如往常一样去跟王氏请安,然后用了朝食后,便去了学里。 下了值的谷香和玉珠也是早早的回了下人院落,而李嬷嬷由于要照顾丈夫的缘故,在林珺走了后便回了家里,可她怀里却揣着林珺的一封亲笔信。 不几日在赵府做买办的常妈妈如往常一般下了值要回屋休息。 因林府和忠义侯府相邻,两府居住在剪刀巷的仆人则都有些。常妈妈到底年纪大了,当了值后,精神有些不济,正打着哈欠有些迷糊的走在路上,就听身后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厮玩笑着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你说的是可是赵家姑娘?我以往可是常跟着少爷去学里的,没听说过这事啊,你可不要乱说。”这时她听到那其中一个小厮这样说道。 俗话说的三姑六婆,谁会没有些八卦心思,何况这两人说得是她们府上的姑娘,于是常妈妈便竖起耳朵专心听了下去。 “自然是真的,你可不要跟人乱说。我可是亲眼看到我们府上的大姑娘将香囊和绣帕送给了那林府二少爷的,二少爷当时还对我们姑娘保证,等孝期一过,便到我们府上求亲。”另一个小厮兴奋的这样说道,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常妈妈。 “你不是跟在赵家四少爷身边的么,怎会知道赵家大小姐的事情。”此时说话的小厮语气里充满了对那小厮的话的不信任,他疑惑不解的说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那天林子里除了林家二少爷和我们姑娘,其实我们少爷也在那里的。”另一个小厮嘿嘿笑了一声,得意的抬起下巴。 于是就此常妈妈便记住了此事,不过事关她们府上姑娘的声誉,她自然不敢乱说话。 可她不说,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说,没几日,不知为何,剪刀巷周围的府上就有了关于林赵两个府上少爷和姑娘的流言。 “你听说没?你家二少爷看上了我们府上的大姑娘?……” “什么,不是你们府上的大姑娘心仪我们二少爷吗?……” “你听说没?那国公府的二少爷和忠义侯府的大姑娘看对了眼……” “是么,可赵府的夫人可是出自海门陈氏,极为规矩严整的名门望族,她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那事情你听说没啊?……” “嘘,上头的主子可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不过嘿嘿,听说了,你还知道些什么内幕?……” 一时间国公府周围的三个府上对此事流言不断,等到林赵两个府上都知道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在周围人家传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赵家姐弟是专门祸害我们府上的么?”老夫人王氏自今日请安过后,尤其显得气急败坏,她用手拍着桌子厉声责问着如今当家的太太阮氏。 流言的当事人之一林朗此时正阴沉着面色站在屋里。 那日的事情他已经事先和母亲说过了,再说当时在场的还不是赵婉柔,可这流言如何会传成了这样 这事他纯粹是被牵累,可外面的流言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到这里他便心情霉涩的握紧了拳头。 “祖母,事实便是孙儿说的那样,孙儿的品性祖母还信不过么,我母亲如今也是被牵累的,如今重要的是查出传流言的人。”林朗还是维护阮氏的,于是他对祖母这样说道。 “这从何查起,流言可不是从我们府里传出来的,是从外面。”阮氏在听到流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查了,可显然这件事出得有点没头没尾的。 她满面愁容的和儿子说着,然后转头看着老夫人王氏,带着不甘的怒气说道:“母亲,是不是赵家故意如此,想要我们家润清娶那赵家大姑娘?”润清乃是林朗的字。 她下了狠手惩办了几个外院的下人,这才从那些人口中得知传流言的是儿子和赵世子身边的小厮。 可查问了儿子身边的小厮,那些小厮并未承认说话那些话,做过那些事情,此时便又开始毫无头绪起来,还有线索指向赵府小厮,可那小厮不是她们府上的下人,让她奈何?! “那陈氏我看是极为规矩的人,她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的主意?难道她连自己女儿也不顾了吗?”王氏皱着眉,她面露疑惑的道出心中的不解。 “母亲,润清不也说了,那日其实是婉仪帮着她姐姐送东西给润清的。那赵家大姐儿看着不也是极为规矩的人,她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她母亲陈氏呢。”阮氏则不这样想。 林朗此时倒觉得这事被传的纷纷扬扬不像是赵家所为,毕竟事实上此时发生以后,受伤害的最大的还是赵家女儿,可他还在孝期里,谁会在这个时候,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他更加的疑惑不解了。 而林府那里还在焦头烂额时,顺义侯侯爷赵维德可不这么想。 先时听到流言时,他不免觉得大女儿不规矩,他家中可是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出了这事,那其他的两个女儿,婉婷,婉仪可怎么办? 最终婉婷的姨娘对他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出了,若是用些手段,压下流言,岂不是表明我们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这流言被有心人利用,到时闹得满城皆知,那就更加难以收拾。唯今之计,不如就促成婉仪这桩亲事,到时候一床被子一盖,事情立时就可尘埃落定,倒时那流言自然就可消解。虽然林府二少爷不能和林世子相比,可也算勋贵世家里少有的青年才俊不是?” 赵侯爷一听,觉得冯氏说的话也十分有道理,于是这一日下了朝后,他便早早的回了府上。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女儿如今可还有脸面!”赵侯爷进屋时,赵婉柔正在和陈氏哭诉着,她虽然心仪林朗,可如今这流言甚嚣尘上,对她到底不利。 她已经几日不曾去林府闺学了,谁知闺学同窗姐妹此时如何看她,此事除非做成两家亲事,如若不然,她就只能以死来保全名声。 “孽障,如若不是你做出那等丑事,如今事情何至闹到如此地步?”赵侯爷听到女儿哭诉,这几日心里的火终于压制不住,对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怒道。 “父亲——” “侯爷——” 母女二人正为此事发愁,乍然听到赵侯爷一声怒吼,两人被吼得心惊胆战。毕竟此事说来是内宅之事,闹得如此地步,陈氏这个当家主母可是有不尽责之嫌。 “你暂且回去,父亲这里和你母亲有话要说。”赵婉柔是赵侯爷的长女,自小得赵侯爷宠爱,赵侯爷看到女儿如今如此狼狈无助,发完脾气的赵侯爷也心生不忍,于是便对她这样说道。 赵婉柔抖索着嘴唇还要再说什么,赵侯爷抬起手阻止道:“放心,父亲心里有数,你且先回去。” 正文 第十八章 顺义侯府 待女儿回去后,赵侯爷不满的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陈氏,心想她还知道自己这当家主母做得不称职。 当年若不是因她是海门陈氏女儿,父亲如何会逼迫他休了在乡下的妻子再娶,可如今又如何,这陈氏将他女儿教养成何等模样,幸好他的长子不在陈氏名下教养。 原来赵维德的前妻在被休前就已经怀胎数月,不久为赵侯爷生下一个儿子,起名赵斯意!赵维德也不曾将乡下妻子休弃,而是养做了外室。 因他前妻是秀才家的女儿,虽相貌只是清秀,但却知书达理,性子温柔体贴,很得赵侯爷喜爱,因此赵维德对前妻放心不下,便养做了外室,并放心将长子托给前妻教养。此事陈氏这时还不知情。 老顺义侯本是翰林院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编修,大周如今历经三代帝王,这三代帝王分别是孝章——孝和——孝明三代帝王。孝和帝朝晚年选秀,赵维德那只有十三岁的如花似玉的姐姐被选进宫里,后得宠为章和帝生了小皇子,不久便被封了丽妃,因而顺义侯府这才有了这三代世袭的爵位。 算起来这爵位只到赵斯年,若是赵斯年没有大的成就,顺义侯三代后就成了普通人家,顶多算得上书香门第。而丽妃那小皇子出生后不满七岁便夭折了,章和帝驾崩后,丽妃自愿殉葬,死后被孝明帝封为淑太妃。 顺义侯父子才能平平,除了相邻的几家知道他们府上以外,在京城算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侯府了。众人若是不经人提醒,平日里也不会注意他们府上。 此时赵侯爷不满的看着陈氏,直到陈氏忍不住,暗地里怯弱的抬头看了讳莫如深的他一眼,他才压抑着怒火说道:“外面流言说是林二少爷过了孝期就会来我们府上提亲,若是如此,你便快些将女儿这亲事与林府说定了,那世代公爵的国公林家可不是我们府上这般窘迫境况。” “那只是林家二房的少爷罢了,要是那林世子还在就好了,我可是听说那去了的周夫人嫁妆颇丰……这流言我问过女儿了,她说她没有做那种事情。此事怎么看来都是我们女儿吃亏,这几日婉柔因这流言,夜不安寝,食不下咽——”陈夫人相貌秀雅精致,只是性子刻板严厉,因此她并不得丈夫的喜爱,若无必要,赵侯爷是不会踏入陈夫人屋里的。 “只要是林家的哥儿就成,那林世子若在世,以他外家和国公府的实力,我家女儿如何般配的起?”听到自家夫人的抱怨,赵侯爷显然有自知之明,于是他便蹙着眉头不耐烦道。 “那又如何?天妒英才,慧极必伤,这林世子不也被自家的亲弟克死了吗?”陈夫人显然觉得自家女儿相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不满赵侯爷妄自菲薄。 林珺最小的弟弟林昊是在父兄战死后出生的,不久周夫人也因产后崩漏而去世,因此此时不到一岁的林昊身上便背着天煞孤星的传言了。 “好了,人都已经没了,你在外说话可要注意,莫要得罪周家和与这姐弟有干系的人。那林世子可是死在战场上,和他那弟弟昊哥儿有何干系。总之,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想想如何促成林赵两家的亲事吧——忠勇侯老侯爷年纪长,又是长辈,得高望重,到时我看不如请了老侯爷做保山?”赵侯爷一厢情愿的说着自家女儿的亲事。 “可不都是男方主动提亲的么?”陈夫人为难的看着丈夫自厢情愿的说着,不满的提道。 这门亲事她未必有把握能请得忠勇侯老夫人为她做说客,说服老侯爷为她家女儿做保山。那日儿子回来,还对她说了私信的事情,此事她更加不敢让丈夫知道,也不知那林府的老夫人和阮氏会如何想她。以后她只能劝解儿子对那林府六姑娘林珺放下心思了。 一出又是一出的接连儿女出事,如今儿子的事情先暂且不说,但女儿是——不嫁也要嫁了! “你看那林家可有上门提亲的意思,你以为这是小事么?若是亲事不成,婉柔只能以死来保全名声。若是你不想女儿死的话,你这几日就去孟府派会何老夫人,请了老夫人做说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管两个府上的长辈如何的焦头烂额,布置此事的林珺此时正数着自己手里的月银。数完后她叹了一口气,不到二百两的银子,有些还是早年宫里的赏赐,不能用来花用,最终扣除这些,她手里能用到的银子也就只剩下一百二十三两。 原来这流言是林珺利用玉珠哥哥大柱探望玉珠的机会,让大柱找了同乡狗子拿了银子托人演的一处好戏。 上一世大柱是三年后进的府,后改名玉砚,后来跟着出嫁的林珺去了赵府。他性子厚道老成,人又讲义气,在同乡里颇有人缘。 林珺记得玉砚有一个同乡结拜兄弟是在杂耍班子里讨生活的,因此他便让玉砚暗底里托这个同乡办得此事。 原来那传流言的小厮竟是玉砚的八拜之交找来的人。 这一世主仆二人提前接触,因玉砚不是府上的,又因为他是来看妹妹玉珠的,流言起了时,玉砚一直呆在府上未出过府,而狗子不是林府的下人,别人不会注意到他,因此此事一出便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如今林珺听着府里下人的议论,听到他们都将怀疑的对象指向堂哥林朗和赵斯年的的小厮,她不免忍不住发笑。 林珺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让玉砚进府为好,她打算把玉砚留在府外打探威远侯府的消息,在平日里也能帮她办些外面跑腿的活计。 想让下人尽心尽力办事,除了主子平常的收服手段,银子也不可或缺,可林珺今日数着手里的银子便不免犯了愁。 她正发愁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动用那几个铺子的盈利不被祖母觉察。那几个铺子是母亲临去时留给她练手和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这时春杏进了屋子,林珺将手中的金稞子和银两收回状盒屉子里,对着伺候的谷香和枫亭说道:“你二人去让两个少爷的管事嬷嬷带着少爷屋里的账册子过来。” “是,姑娘。”二人答应道。 谷香这些日子看在眼里,如今管着姑娘的是王氏和阮氏,姑娘这里有个什么事情,王氏那里都会知道。可姑娘可比夫人刚去时则显得更加懂事。 她娘先前说姑娘性子太单纯,容易被骗,让她劝着姑娘万事不可都完全信任祖母,看来姑娘也意识到了这些。 看着谷香带着枫亭离开后,林珺又对夏竹吩咐道:“你带着秋雨、依巧和红盏将我冬日里的大氅和厚衣拿出去晒。” 自从那日挨了板子后,夏竹倒也开始规矩起来,只是主仆二人再也不似以往那样亲近罢了。林珺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她不处罚夏竹,夏竹也照样会背叛她。对她来说,夏竹现在也只是王氏的一颗废棋罢了。 吩咐了这些以后,林珺让玉珠守着暖阁门,玉珍和玉桥守在屋外,这才让李嬷嬷叫来春杏说话。 正文 第十九章 丫鬟春杏 春杏进来后看到姑娘的暖阁里只有姑娘和李嬷嬷两人,她便预感到了什么,神色间有着一丝欣喜又有着一丝忐忑。 “春杏姐姐是几岁入的府?”这时林珺问着进来后,一直低着头的春杏。 “奴婢六岁入的府,那时姑娘也才满月。学了一年多的规矩后就被安排在夫人院里。”春杏扳着指头算了一下后这才回了话,她声音软糯,带着南地人特有的娇柔——她祖父是扬州人。 “我记得——自我懂事起,母亲院里便一直有你。你跟我也有段日子了,可了解我屋里的人的性子?”林珺端坐在榻上笑着问话道。 “奴婢不敢说特别了解,多少也能说上些。”春杏在林珺问了这句话后,她便不再敛目低垂着脑袋,抬头眼神清澈的看着林珺。 可此时她的面容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林珺想知道春杏会怎么说,于是她只点了点头,示意春杏继续说下去。 “姑娘身边的丫鬟红盏和玉珠是最晚进来的,奴婢对这两个妹妹了解也不多。不过这些日子看来,玉珠的性子憨实直接,有些莽撞。红盏的倒是内秀话少,人也伶俐,性子如何却不好说。二等丫鬟谷香和依巧是和奴婢一起入的府。谷香的性子和善周到,说话办事利落妥帖,就是有点太好说话了。依巧喜欢听夏竹的,可能是年纪最小的缘故,性子还不大稳重。玉桥性子圆融,谁也不得罪,玉珍和奴婢一样内向,只是她的胆子小些……秋雨冬雪的性子都爱说爱笑,二人都识字读书,姑娘屋里的小丫鬟们也喜欢她们,尤其是冬雪。” 说道这里春杏便停了下来,不得不说上一世林珺错过了一个聪明的丫鬟,简单的几句就指出了她身边这几个丫鬟的特点。 玉珠实在却莽撞,红盏伶俐但深藏不漏。谷香性子和善,依巧就是夏竹的尾巴,年纪小又不稳重。玉桥则喜欢随大流,而玉珍则是内向怯弱,秋雨性子高傲,因而没有冬雪有人缘。 春杏很明白她想知道什么,也很识时务的不隐瞒她屋里丫鬟的缺点,她刚刚犹豫的原因估计是怕猜错她的心思,不知她到底怎么想的吧? “嗯,然后呢,还有夏竹没说。”林珺面带微笑,用食指敲着炕几温和的问着。 “夏竹的性子能说会道,就是——就是有些爱讨巧和——霸道。”最终春杏还是有些犹豫的说了夏竹,说完这句话,她便低垂了眼睑,脑袋垂的更低,不敢再看林珺。 夏竹爱顺着林珺,不管她做得对错,同时也喜欢揽权,她屋里的丫鬟能在她身边说上话的就两个人,一个夏竹,一个秋雨。但夏竹喜欢下面的丫鬟回话要先经过她后,她再来禀告给自己,秋雨呢对事情则冷漠,得过且过,只要事情不涉及到她自己,就不会管。 春杏才是典型的内秀,做事情妥帖踏实,利落稳重,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便都说在点子上,就是不太爱笑,内向些,也不爱谄媚主子,显然这样的性子对年幼的林珺来说是不讨喜的。 “你不用怕我会怪你说这些,你是我屋里丫鬟年纪最长的一个——我想以后屋里的丫鬟都交给李嬷嬷和你。”林珺这时以安抚的语气说道。 春杏听了林珺的这句话,正要回话,被林珺抬手打断:“我嘱咐你几句,你听好了!——我不担心丫鬟们弄坏我屋里的物件,只要下边的人本分守规矩,手脚干净,不得擅做主张,对我一心一意的就好。以后我只看你如何做,若是做得不好,我只找你和嬷嬷问话,管不了的丫鬟再交给我处置。可若是谁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脸面,该如何发落我便如何发落,作为管着这些丫鬟的你和嬷嬷,加罚一等。可——当然若是做得好,我必不亏待你的。”林珺此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春杏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能听出姑娘此时说话的语气是认真郑重的。 春杏觉得姑娘自大病一场后就忽然间长大了许多似的,先不说那日请安时硬要处置屋里的丫鬟,还有前些天病着时,身边服侍的人就只叫了红盏和玉珠两个。以前姑娘可是离不了夏竹的,这几日私底下夏竹还向她抱怨过姑娘疏远了她。 “奴婢只怕做不好——”春杏慌忙跪下磕头道。她知道姑娘先前对她的回答算是满意了,投名状她交的没错。 她父亲木讷却分在了门子上当差,母亲则被分在外院花园里做了三等婆子的闲差,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两个,就指望着她在姑娘身边出息些,好多拿些赏钱带挈家里。 她自来姑娘屋里,虽然是一等丫鬟,但不得姑娘喜欢,什么差事也派的少,得到的赏赐自然就少,仅仅拿着一等丫鬟的月例罢了。 可听姑娘说的意思,以后底下丫鬟做得不好,也有她的责任,她到底不敢保证她能做得好。 “知道怕,说明你还知道听话。俗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担心,就怕有人想着我姐弟三人年纪小,好糊弄,在涑玉阁外拿着外人给的赏银,出卖主子。”说完这句话,林珺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也不要害怕,好好做就是了。不管以后我能做到何种程度,能过得好与不好,你的前程,你家的前程,只要你忠心对我,我必能放了你家出府,我听说——忠心的奴才也有被主子放了籍的。你是家生子,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奴婢——奴婢知道,奴婢以后都听姑娘的。”春杏听到放籍的时候愣了一下,惊喜的磕头道。 林珺知道有些奴才毕生的追求都是被主人厚赏后脱了奴籍,有些即便没了奴籍还会继续给主子办差,图个背靠大树好乘凉。 谷香曾经说过,春杏娘曾经在她娘跟前感叹过自家的身世,听说春杏家三代前曾做过官,后来犯了事,才被官卖做了奴才。 正文 第二十章 敲打 这时透过敞开的五菱花窗,林珺看到弟弟的管事嬷嬷跟着谷香和枫亭走了进来。 睿哥儿也跟了来。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大丫鬟,还有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媳妇子。她仔细看了看,才认出这人是安庆家的吕嫂子——关嬷嬷的干女儿,她怎么会忘了吕嫂子呢? 本睿哥儿身边也会有个这样的媳妇子,她们是林珺母亲身边的杜鹃或者喜鹊,不过这二人因是母亲身边伺候的,这时都已经被祖母处置了。 昊哥儿不到三岁夭折后,服侍昊哥儿的人都被王氏发落了。 吕嫂子领了三十板子,后来她私下托了春杏说要见她,她因弟弟夭折,迁怒服侍弟弟的下人,没有见。只知道那些伺候昊哥儿的人后来都被祖母发落到偏僻的乡下田庄了。 林珺站起身时看到睿哥儿已经当前跑了进来,后边紧跟着他的两个大丫鬟书香和抱琴,年纪十六岁,她们都是林珺小舅舅周蒙给安排的丫鬟。 书香是村里土郎中的女儿,这郎中因治死了大户地主家的老太太而被打死,舅舅周蒙收留了这郎中的女儿,她跟了舅舅三年后被送了来。 抱琴以前是祖母身边的二等丫鬟,识字懂礼,是周家大管事家中的长女,能言会道,性子厚道。 三年后祖母王氏做主将抱琴嫁给了回事处韩管事的儿子,再一年,韩管事一家脱了籍,她就再未见过抱琴。书香终身未嫁,后来跟着舅舅周蒙去了岭兰。 “姐姐!”睿哥儿喊道。 自那日后,她虽每日都要去看弟弟,但姐弟二人倒也没曾在私下说些什么,如今她手里的事情千头万绪,处置得也差不多了,不若今日就和弟弟好好谈谈。 “吃些点心,这都是李嬷嬷做的,里面加了蜂蜜。”林珺从塌前走下来,上前牵了睿哥儿的手,李嬷嬷急忙在抱琴未动作前就抱着睿哥儿坐到了榻上。 “谢谢嬷嬷。”睿哥儿仰着小脸笑着对李嬷嬷说道,比起孙嬷嬷,他更喜欢姐姐身边的李嬷嬷。他身边的孙嬷嬷总是严肃着一张脸。 “不用上茶,换了山楂片和枸杞,用滚水冲泡了来。”林珺转身吩咐春杏道。 “姐姐,谷香姐姐说您吩咐要拿我屋里的账册子看?”林睿的个子小,此时端坐在榻上,小腿下垂,离地面还有一尺多。 经历过一些事情,人就会懂事不少,睿哥儿自坐下后就没有看那桌上点心,以往那些点心弟弟都是十分贪嘴爱吃的。 “是啊,姐姐一会再和你解释。饷食还要等会,你先吃点心垫些。”林珺摸着林睿的头发心酸的说道。 “好。”睿哥儿乖巧的点头道。 两个管事嬷嬷和吕嫂子跟在谷香,枫亭身后,管事嬷嬷手里都端着一个盒子。 “奴婢孙氏,许氏叩见六姑娘。”两人异口同声道。 “快扶了起来。”林珺直到两人都磕了头后,才吩咐人将她二人扶起身来:“两位都是哥儿身边的管事嬷嬷,以后见了我便不必磕头了。我要的东西你二人可都带来了?” “回姑娘,带来了。”二人先后回答道。 “那就交给我吧。”林珺看向丫鬟,示意她们将奶娘手中的盒子拿过来。 “姑娘!”这时睿哥儿的奶娘孙氏又跪了下来,而许氏已经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了站在身侧的谷香。 孙氏年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她面容严肃,性子确极为循规蹈矩。母亲周氏就是看着她规矩稳重,又是宫里太皇太后赏的,而且她认为男孩子就得稳重些,便留了孙嬷嬷在弟弟身边。 但孙氏最大的缺点便是太规矩了,睿哥儿成人后便极为规矩板正,甚至有些迂,显得呆头呆脑的不大气。 许氏年纪三十来岁的样子,是小舅舅送来的人,目前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她的长相亲和,脸盘是容长脸,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一说话便能带出来,看起来总是在笑的样子。 许氏看了看身旁的吕嫂子,面上显得尬尴。周氏去世时说了少爷屋里的事情都交予她们做主。六姑娘说让她们拿账册子,她便没有犹豫的给了六姑娘,而孙氏却还知道要反对。 “吕嫂子。”林珺这时反而不去看两个嬷嬷,只对安庆家的笑着叫道。 “是,姑娘。奴婢在屋里伺候着,姑娘派人来要账册子,奴婢就跟着来了。”吕嫂子上前恭恭敬敬的回着话。她心里是不敢埋怨关嬷嬷出事那会,姑娘没帮上忙的,可心底还是有遗憾的。 “昊哥儿屋里如今是你在管着,还是许嬷嬷?”吕嫂子回了话,林珺才问道。 “许嬷嬷在管着,奴婢管着些没留头的丫鬟和小子。”吕嫂子回话道。 “你费心了,嬷嬷给吕嫂子上茶吧。先让吕嫂子坐。”林珺看许嬷嬷说话行事都有询问吕嫂子的样子,就知道昊哥儿屋里实际上拿主意的是吕嫂子。 “奴婢不敢,六姑娘。”吕嫂子忙推辞道。 “您不必客气,您以前是我母亲身边的一等丫鬟,又是关嬷嬷的干女儿,算得上长辈。”林珺端起茶抿了一口后说道。 “姑娘,奴婢只是伺候人的——”听了这话后,吕嫂子面上便带了惶恐的神色推辞道。 “姑娘让你坐,你便坐吧。”李嬷嬷上前柔声说道。 吕嫂子忐忑的半坐在圆凳上,林珺这才放下手中的茶对孙嬷嬷说道:“孙嬷嬷有什么话便说来。” 林珺将许氏给的账册拿到手里,同时将她先前拿到桌子上的状盒锁扣打开,翻看着里边的契书,点了人数。 “夫人去世时交代这些账册子由奴婢保管,姑娘如今要来,这不合规矩。”孙氏声音就如同她的人那样,显得刻板严肃。 林珺心里冷哼了一声,上一世两个弟弟身边下人的不知何时就都听了祖母的。这个时候孙氏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可见不将她放在眼里,上一辈子她实在是太蠢了,拿着该有的东西——下人的卖身契也不知用。 林珺旁若无人的翻看着许嬷嬷递上来的账册子,并不开口说话,她今日让两位奶娘来的目的倒也不是为了要账册子,只是要嘱咐敲打这二人一番。 孙氏上一世冷漠的很,对弟弟屋里的事情先时还管得挺好,知道舅舅出海久久未归后,她便不怎么用心管着弟弟了。 “姐姐,让嬷嬷起来说话吧。”林睿轻轻扯了扯林珺搁在炕几上的胳膊。 孙嬷嬷和睿哥儿朝夕相处,必然有感情,他这时求情合情合理。 “你乖,先不要管。”林珺安抚林睿道。 林睿脸上有着哀求的神色,好在这时的睿哥儿性子乖巧也听话,她安抚后便不再动作。 林珺转头看着孙嬷嬷并不说话,神色带着一丝嘲讽,很快就被讳莫如深的态度掩盖。 “姑娘,容奴婢这里说上一句。奴婢当时进府时,训导奴婢们的嬷嬷就常说服侍主子要知道本分。管教嬷嬷是不怕新进府的奴婢们不会说话的,可她们就怕奴婢们说错话。什么叫说错话,其中就有分不清主仆的错话。孙嬷嬷一不是我们姑娘的嬷嬷,没有教导我们姑娘的本分,二不是府里的主子。——难不成孙嬷嬷自己觉得年纪长,辈分高,就能对我们姑娘说教不成。说道年纪和辈分,我们姑娘的祖母在府里当仁不让居第一。您老还只是奴婢呢,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叫不合规矩,你老也给我们解释解释?”春杏口齿清脆利落的开始数落。 林珺听了春杏的数落后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她上一世确实是错过了母亲留给她的一个好丫鬟。 她笑着说道:“好啦,就你牙尖嘴利。”然后又对着孙嬷嬷说道:“嬷嬷不要责怪我这丫头,一会我就罚她。按说嬷嬷是睿哥儿的院里的管事嬷嬷,我该尊敬您的。只是下人们守规矩那是本分,这话说的没错的。” “奴婢愧不敢当。”孙嬷嬷这时才有些讪讪的对着林珺回话道。 六姑娘最后说的那句话,一听就是再强调她是下人,但不本分。她——她只是觉得六姑娘年纪小,不该对少爷屋里的管事嬷嬷指手画脚。 下人们守规矩是本分,她怎么听来都是对她的警告。。 尽管姑娘是笑着说要罚那个叫春杏的丫鬟,又没具体说什么时候,怎么罚,这样看来就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想到这里她赶忙又说道,“奴婢说错了话,六姑娘勿怪。”孙氏说着便磕起了头。 “枫亭快扶了许嬷嬷起来。”林珺表情不见松动,对于孙嬷嬷如何做视而不见,吩咐丫头搬来凳子,请了许嬷嬷坐下说话。 “谢姑娘赐坐。”许嬷嬷倒没有推辞的半坐了下来。 “好啦,我知道母亲临终时的吩咐。那时虽然我得了风寒,但并不糊涂,母亲去时我在场,嬷嬷二人也看得见。我记得母亲当时说,你二人以后要用心管着两个少爷屋里,而你们则都要听关嬷嬷的。关嬷嬷本是母亲留给我姐弟三人的。关嬷嬷已经去了,我这里就不多说什么了。可我总不会记错母亲当时还嘱咐于我要照顾两个弟弟,那么您是觉得姐姐管着弟弟屋里的事情是不合哪条规矩了,还是您觉得我年纪小管着弟弟屋里的事情不合规矩?!”林珺面色如常的反问孙氏。因为有枫亭在,林珺说道关嬷嬷时语气含蓄。 她说话时神态淡然,但在场的众仆听到她这样的问话反而觉得惶恐,俗话说笑面虎都是不好惹的。 ~~~~~~~~~~~~~~~~~~~~~~~~~~~~~~~~~~~~~~~~~~~~~~~~~ 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阿鲤能求下读者们的推荐和收藏吗?呵呵,多谢。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敲打(二) “自是没有的,六姑娘。”许嬷嬷,吕嫂子反应很快的跪下来。而孙嬷嬷则紧跟其后不断的磕头,嘴上说着奴婢错了的话。 “你们知道两个弟弟屋里所有人的身契都在我这里的吧——祖母如今虽管着府里,为了给祖母减轻负担,其他的我不管,我便只管好我姐弟三人的事情变好。但你们也要记着要拿捏你们生死的是我,若是两个少爷有什么闪失,我只找你们这些人!哼——到时谋害国公爷嫡子的罪名,你们一个都别想脱身,打死你们,外人也说不上什么。谁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先记清楚了,想明白了!”林珺平缓的说着这些话,语气不温不火,口气却不容置疑。 屋里好似突然间静了下来,孙氏磕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林珺缓和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不过只要你们尽心服侍了,我敢保证,好处少不了你们的。”林珺说道这里向李嬷嬷点了点头,让李嬷嬷将昨日收拾出来的锦缎和簪子拿了出来。“你们近些日子也辛苦了,这些便赏了你们。以后还要多烦你们用心管着两个弟弟屋里的下人了。” “多些姑娘赏赐。”许氏看六姑娘虽然今日有敲打她们的意思,但也厚赏了她们,只要好好照顾少爷便也不怕什么,便笑着接过赏赐。 而孙氏则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这六姑娘以前她总认为这孩子性子宽,没脑子,如今倒觉得看错了。 吕嫂子则觉得安慰,干娘就那么去了,她知道怪不得姑娘,姑娘那时也病得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 如今看姑娘做事情利落干脆,做事说话明晰有理,她这才觉得她们这些大房的下人们还是有奔头的。 “昊哥儿屋里还是许嬷嬷管着,吕嫂子协助,若有意见相左,你们就到我这里请示好了。”林珺又想了下说道。 她担心昊哥儿屋里人拉帮结派,还是将许嬷嬷作为主管的地位确立了才好。 上一世弟弟屋里的下人为何会不规矩,不本分,大多数人还听命于王氏和阮氏,就是她和弟弟二人懵懵懂懂,不知立威拿捏她们的缘故。 林珺让两个奶娘具体说了说屋里下人的情况,最后只留了睿哥儿和跟着他过来的两个大丫鬟,让两个嬷嬷和吕嫂子先回了院子去。 昊哥儿如今不是吃就是睡的,身边也离不了重要管事的人。 李嬷嬷等到屋里的人都散了,就连枫亭也被谷香带着出去后,她才有些忧心的说道:“姑娘,夫人留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不会做些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吧?” “人心都是会变的,关嬷嬷几个人的身契在我这里,祖母该打杀还是打杀了。我恐怕这些人久了便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主子。如今府里能给我和弟弟做主的都有谁呢?三婶婶自扫屋前雪,谁都不得罪。腾叔祖父又不在这府里,内院的弯弯绕的事情他必然不熟悉。弟弟的世子爵位没有下来,嬷嬷可觉得祖母和二房值得我姐弟三人依靠?我是不信的,话到嘴边留三分,对人不可一片心——我估摸着不定祖母也想着二叔有可能承袭爵位呢。不对这些下人严厉些,他们倒不知谁是他们的主子了。”林珺耐心的给李嬷嬷解释着。 “姑娘说的是,是奴婢想得不周到了。”李嬷嬷听了后沉吟了一会才说道。 “奶爹身子如今是越发不好了,不如再等上一些日子,待春杏熟悉了我屋里的事情后,嬷嬷就且放心去照顾奶爹。嬷嬷不要太宠着奶哥了,您若是不方便管教奶哥,就告诉我。俗话说的好,棍棒底下出孝子。” 林珺看李嬷嬷神色不太好,她记得奶爹的身子也就是这几个月了,嬷嬷所嫁之人也是姓李,家里几代单传。嬷嬷的公婆对奶哥宠的厉害,奶哥自小跟着祖母长大,也听祖母的话,嬷嬷对这唯一的儿子反而因为婆婆而不太好管教。 上一世奶哥打死平民是由于:奶哥在采买时看上了送菜菜农那家的闺女,他求而不得,又死皮赖脸的缠着,后来和那家菜农的儿子打了架,谁知那菜农家的儿子回到家里隔天就死了,这才惹来的事情。这一世她得想法子阻止……。 “好。”李嬷嬷欣慰的点着头。 她自生了儿子后,过了没几年丈夫就得了病,做不了重活。自此她便一边照顾丈夫一边在府里当差,也没空管儿子。 后来她因为有着一手按摩的手艺,被送到了姑娘身边。周夫人帮她雇了丫鬟才好些,可那时儿子已经大了,不和她亲……如今姑娘这么体谅她,她是高兴呢。 拿大的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这话倒一点没错。 家里婆婆从来不让她管教儿子,这儿子倒除了是她生的,其余她都插不上手。 林珺自弟弟林睿进来后,说话做事都未避开他,言传身教估计便是如此,她上一世没有自己的孩子,何妨就将两个弟弟做儿子养了,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看看林睿,看弟弟有何要问他的话。 “姐姐——”说来林睿也仅仅是四周岁,指望他什么都懂自然没有办法。只希望平时她能言传身教,也不知这样好还是不好,她也没养过孩子。 “那日请安时,姐姐若不挡着你,屋里的人都能看到你瞪祖母了。百事孝为先,你这样可是不对的。不管别人对不对,你自己要做好了,那样外人就挑不出你的错来。”林珺看睿哥儿也说不出什么来,便先开口说道。 “关嬷嬷怎么会做贪污的事情,祖母糊涂了,她是不喜欢关嬷嬷,不想留下关嬷嬷她们,还有杜鹃姐姐她们。”林睿撅着嘴说道。 “这话是你自己想的?”林珺挑起一边的眉毛吃惊的问,她竟不知弟弟林睿如今这般早熟。 “不是,是孙嬷嬷说的……我害怕,祖母打两个丫鬟板子的时候还让孙嬷嬷抱了我过去。”说道这里睿哥儿便哭了起来。林珺叹了口气,是啊,弟弟这么小,怎么会想到那些了,她急忙绕过炕几,搂着他。“嬷嬷说——说——那是因为——祖母不——喜欢关嬷嬷,才找了——找——错处——,我不喜欢-祖母。” 林珺拿了手帕细细擦了他的脸颊鼻子。“你这么小,知道给关嬷嬷求情就已经很懂事了,但因你人微言轻……这话的意思就是你太弱小,还有道理不明白,大人便不会重视你的话。” “那时我也害怕祖母……”林睿低垂着小脑袋愧疚的低声说道。 “不怕,有姐姐在。祖母也并没有打你骂你——你弱小,必然面对强大的人怯弱,这没什么。你想想父亲,从来什么也不怕,那是因为父亲也是由你这么弱小后来逐渐强大的。你再看咱们的弟弟,你还会说话,知道害怕,高兴,他比起你来就更加弱小,因为他即便害怕高兴却说不出来。总之越长大,能力就会越强,能力越强,知道的越多,就怕的少了。”林珺温柔的看着弟弟说着,她也不知弟弟能听明白多少。 “姐姐是说长大了就不怕了吗。”弟弟似懂非懂的问。 “嗯,对。”林珺笑了笑,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答道。慢慢来吧,她也是多活了一辈子才懂的自保,也不能指望弟弟一下子就都明白。“祖母,她做得不对,你也年纪小,没有能力阻止。但你在外不能表现出来,就像瞪着祖母,这种样子是会被人说你不孝顺,不懂事的。”林珺又重复的说道。 “那为何二婶三婶也不告诉祖母,祖母是错的?” “这——嗯……你以后就明白了。姐姐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你要对长辈恭敬孝顺,若是他们做得不对,这个时候你也不要说出来,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了。可你可以说给姐姐来听,平日里你要多看多听少说话。” “那——这些话以后我就说给姐姐听。” “这就对了。当然你尽可以说来给我听。”林珺也不知如何说好,只能这样反复嘱咐道。 “好,我听姐姐的。” “嗯,外人不可信,姐姐怎么会害你,你只要信姐姐的就好了。” “——好。” “其他人说什么别信就是,还有咱俩说的话也要保密,就连孙嬷嬷你也不能告诉。” “嗯,拉钩……” 姐弟二人说完了话,又一起去了林昊那里,二人留在林昊那里吃了饷食,林珺又将林睿送回屋子才回了自己屋里。 “姑娘今个学里休息,但我看姑娘也不轻松,从早上到现在都没休息过,这连午晌也要耽误吗?这才病好了。”李嬷嬷看林珺这个时辰也没提起要睡午觉,便不赞同,于是她便心疼的唠叨了起来。 “好,我听嬷嬷的,小睡会。”林珺即便知道睡不着,也并不反驳李嬷嬷躺在床上。 她也不知她用流言搅出的浑水能花费王氏多少时间,可最好时间长些,这样王氏和阮氏才不会注意到她。她那日让嬷嬷带走的信去送去兰州外祖母那里的,外祖母那里没派来人来之前,她总是不好拒绝祖母王氏给她的下人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拒之府外 “六姑娘想是知道了什么?夏竹如今已经没有贴身伺候六姑娘了,四姑娘身边的枫亭虽是贴身伺候六姑娘,但也没打听出什么来。老夫人您看?”宋嬷嬷将这些日子林珺的所做的事情一一给老夫人说了后,这样说道。 “听说人逢大难后,性子就会变,我看珺姐儿的性子好似变了些,可若是她看出些什么,可你看——这孩子仍然和我很是亲近。”王老夫人这几日正在想如何让孙儿摆脱顺义侯的大姑娘,不免少了精力注意林珺那里。 “我听枫亭那丫头说六姑娘那日好似敲打了一番两位少爷屋里的嬷嬷,还说漱玉阁和两位少爷身边的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她那里,若说下人们不听话,便打杀由自己,可奴婢记得六姑娘往日可是不会管这些事情的?” “珺姐儿可说了什么话给那几个嬷嬷?”听到这里,老夫人王氏不免也觉得林珺自病好后,变了不少,于是面色严肃的问道。 “听说是让那些管事嬷嬷好好伺候十少爷和十三少爷,后来还留了十少爷说了话,姐弟两人说了什么,这倒是打听不出来。” “哦,难道这孩子真的是知道了什么,在防备吗?”王老夫人听了宋嬷嬷的回话后,不免深思了起来,然后又转念问道:“那流言是如何传出去的,罪魁祸首还没找出来吗?”王氏用手按了按头上的太阳穴,翠屏很有眼色的拿出清心丸,端了水来,让老夫人服下。 “没有,老夫人。”宋嬷嬷听到王氏询问林朗的事情,忙低头答道。 “宁肯错杀,不可放过,都打杀了吧。”见如此,王氏不免心堵,林朗是她赋予众望的孙子,怎能让此事影响了她宝贝孙子,于是她接着说道:“既如此,放出话去,就说是顺义侯的赵大姑娘缠着我们哥儿不放。” 而赵三太太此时正幸灾乐祸,林三老爷林行之看着妻子的神色,就知她在想什么,不外是对二房的嘲弄,不免觉得不妥,于是说道:“嫡房的事情你万不可插手,那姐弟三人还有腾叔父这个族长可依靠,我们尽可放心。待过了孝期,我谋了官,你和孩子便都跟了我去吧,我看王氏也不会为难于你。” “哼!我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这些?呵呵,虽然不能火上浇油,不过请安时看阮氏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免还是觉得痛快,只可怜了大房的三姐弟,命苦!”三房这二人夫妻便将此事按下不提。 隔日请安后,王氏便只留了林珺下来,对她和颜悦色的说道:“经商乃是贱业,你只要会看账就好,你母亲留下的铺子不若祖母帮你管着?” 果然,王氏对母亲留给她姐弟三人的产业还是起了觊觎的心思,幸好她早有意应对:“孙女多谢祖母体谅,只是腾叔祖父说我年纪小,不会经营产业,因而说会帮孙女找信得过的人帮我管那些产业的——叔祖父还说我手里的田庄和铺子是母亲留于我平日里练手用的,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经营此事由小及大,等叔祖父给找了掌柜来,就让我跟着学些,因此孙女将那产业都交给了叔祖父管着。” 周氏去世前,请表太皇太后,将国公府三房产业分开,然后将姐弟三人的产业清单列出,清单交给她和祖母,叔祖父保管。至于庶兄林瑾的产业则也交给了庶兄。因她姐弟年纪小,那时周氏煞费苦心请来林氏,谢氏和周氏族长作证,将产业交给林腾叔祖父,舅舅周蒙和王氏共同经营。 上一世王氏就以她年纪小,帮忙她为理由,将母亲留给她姐弟的产业接管过去,最终那些掌柜们都不知那产业是她姐弟的,只认祖母。 建元二十四年冬,叔祖父林腾去世,林维作为叔祖父长子顺理成章继承族长之位,祖母王氏联合当时林维做得好账,到她快及箳时,王氏又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理由,催着她接管了产业,因她不懂,没有清查便将产业接了过来,所以那些产业店铺到她手里十之**都是亏空。 这事情后被姨祖母何氏知道后,姨祖母对她无奈,只得怒骂祖母王氏不止,而小舅周蒙回来后,想要帮她寻回这些年的亏空,也苦于没有证据。 “你叔祖父怎会让你熟悉这商人贱业之事!这些事情交托管事便可,女子如何学这些,平日里闺学功课都不免学得不精,如何有时间学这些?”王氏听了林珺的话后,先是皱了皱眉,显然对此没有想到,但很快她便整肃了面容,对林珺这样说道。 “祖母,孙女小舅舅乃是一介商人。”林珺听到王氏一再的强调从商是贱业,不管她是何意图,但听到她对自家舅舅的如此看轻,于是不免装作怯弱的反驳道。 小舅周蒙因外祖父做官总是贴补相邻俸禄,因此自小和大舅周辉,母亲周氏三人跟着祖母吃了不少的苦,因而自九岁起便开始用家中桑田出产桑葚熬制桑葚膏在周氏族学贩卖,后又买点心盒饭,挣得银子贴补家用。最后此事被外祖母申氏知道后,周蒙辩解道:“父亲做官一心为民,但家中却常常吃饭穿衣窘迫,我自是不嫌弃这从商是贱业,定能挣得百万家财,让父亲无后顾之忧,家中不再揭不开锅。” 因外祖父知道自己处境,看儿子如此,愧疚之余,不免也因公务繁忙,没心力管束儿子,因而自那以后,周蒙便开始经商。 后周蒙联合外家经商的周氏九房,将买卖做得风生水起,果真挣得万贯家财。 因林珺提到自己的舅舅周蒙,又因周蒙在外名声有“小陶朱”之称,王氏听了林珺的话后不免有些语塞,不过她很快就又说道:“听说那是你舅舅万不得已……总之你听祖母的便是,女儿家万不可学了这些市侩,祖母还是不放心,那些管事,以后让他们都来见见祖母,既然你叔祖父找了人来,到时也将人带来给祖母看看。” 虽是瞒着王氏去找到的吴昌盛,族长腾叔祖父也不知此事详情,但最终二人都要知道吴昌盛此人的,于是林珺忙应了下来。 看到林珺如此乖顺,王氏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于是又说道:“那些下人卖身契可是在你那里,不若放到祖母这里。” “那日叔祖父派人和孙女说掌柜那件事情时,嘱咐孙女将卖身契收好,因而孙女怕自己管得不好,将卖身契的状盒给了叔祖父,身边只留了钥匙。” “……”王氏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觉得今日之事不免不顺,细看了林珺好一会。 林珺抬头对上王氏怀疑的眼光,笑了笑,装作什么也不知的样子说道:“孙女可是做得不对?” “那卖身契如何能放到外人手中,自是要自家人保管方才好。”王氏按了按头顶的太阳穴,这样说道。 “叔祖父处事公正,又是自家人,孙女还是放心的。“ “那便如此吧。”王氏因在林珺这里受挫,不免觉得这孙女和她离了心,因而面色并不好,于是便这样说道。 王氏知道一些事情只能慢慢来,可她看孙女林珺这些日子的言行,不免认为孙女脱离自己掌控。 而林珺退下后,丫鬟翠芝上前回禀道:“顺义侯府冯嬷嬷送来拜帖,说是陈夫人要来府上派会于您。” “就说我病了,不便见客。”王老夫人听到禀告,抬头狠厉的看了翠芝一眼,然后眼睛眯成一条缝,才慢吞吞的如此推辞道。 如今虽是朗哥儿和那赵家大姑娘流言纷纷,可让自家的宝贝孙子娶那赵家姑娘,那是万万不可的,那陈氏她先时还看着规矩,可看她教养的儿女如此,也知这海门陈氏的门风也是虚有其表罢了。 “是,老夫人。”翠芝小心翼翼的应答后,才默默的快速的退出了屋子。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拒之府外(二) 外面翠屏看到她出来不免责怪好姐妹道:“我说了,让你别去,你偏是不听,幸好没吃排头。” “妹妹以为是我贪图这几两银子么!可总要回禀了老夫人,顺义侯府再如何,也是我们邻居,就算以后这亲事不成,难道两家就要反目么?” 翠芝深知不能将人得罪太狠的道理,于是语气不满的反驳了翠屏,说得翠屏哑然无语后,她才快步走出院落,然后绕道后园的角门那里,角门那里站着一个年纪有近五十的老嬷嬷,正是她方才所说的冯嬷嬷。 “婶子,老夫人染了风寒,不便见客。——这银子您还是拿回去吧。”翠芝是硬着头皮对着冯嬷嬷说道,林赵两家是邻居,府里的下人们相互认识也是常理,这冯嬷嬷和她母亲有些情分,她才贸然当应了冯嬷嬷帮忙禀告老夫人。 “小姐姐就拿着吧,以后说不得我们……”,冯嬷嬷想说以后说不得两府会成为亲家,可她这些日子已经投了拜帖不下三次,国公府老夫人那里总也不见,于是接下来的话她便也说不下去了。 她是顺义侯陈夫人的奶娘兼管事嬷嬷,先时他们夫人过来,倒是进了林府,可却没有见到老夫人和阮氏,后来夫人派了她来,倒也勉强合适,可林府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她根本进不到林府,只好托了熟人,可还是被拒,她沮丧的叹了口气,又和安慰她的翠芝道了别,方才无精打采的带着身后拿着重礼的小厮,坐上了回程的小轿。 忠义侯陈夫人则在忠勇侯府的何老夫人处,她这几日焦头烂额的嘴角都要起泡,可显然何老夫人并不愿意老侯爷掺合此事。 “按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可我看这林府的意思,这亲事并不好说和。”何老夫人面容慈和端庄,脸庞富态,她穿着石青色的褙子,神色略带为难的拒绝了陈夫人的请求。 “婶子,晚辈这也是实在没了法子,婉柔也算您看着长大的,遇到这种事情,吃亏的总是女子,您总不能看着作为孙辈的她就因此就……”说着话,陈氏就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泪。 求见林府老夫人和阮氏都被拒,陈氏这几日已经愁得好似老了好几岁,心如火燎,如今心里不免还觉得委屈很多。 陈氏想说女儿不能因此就没了性命,何老夫人倒也能知道她未完的话的意思:“老身能理解你的苦处,可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要国公府老夫人同意,我们外人又能如何……” “咱们几家府上都是在国公府上读书,若是此事不快些解决,各府上的少爷姑娘的名声不免也要被……”陈氏既然下决心做了,自是想好了应对,这几日虽各府都在约束下人,但避免后患,最好还是促成女儿和那林朗婚事,这些自然也是赵侯爷教她说的,只是若是女儿和林朗婚事一成,儿子和那林珺的婚事就不好办了。 等陈氏走了后,伺候在何老夫人身侧的孟府二房的石氏不免对自家婆母的为难说了句不平的话:“媳妇也不是不心疼婉柔,只是无风不起浪,若是那赵家姑娘规矩,何至于起了这样的流言。” “三人成虎,女子在这世道总是举步维艰些,不管如何,那也是一条性命,再说也是多年的邻居了,只是递过话而已,不至于多为难就是。再说陈氏说得那些顾虑,不也是我们担心的么!”陈氏来拜会她的时候正是晌食过后不久,正要歇午晌的时候,人老了,总是夜里不安睡,此时何老夫人不免有些疲乏。 “母亲说得是。——媳妇伺候着母亲睡下,我看您老也乏了。”听了婆母的话,石氏也知正是如此,看着婆母面露困乏,于是忙道。 她是小儿媳妇,又不主持中馈,平日里也是多陪着婆母,因此她和婆母关系倒也亲近。 林珺回了屋里,听谷香说王氏将林朗身边的小厮都打杀了,不免心惊,既然没有证据,将那些人留在府里做闲差就是,何以如此心狠,这时不免听了觉得是由于自己的缘故,于是脸色不免苍白,觉得这事自己也是罪魁祸首。 “姑娘,恕奴婢多嘴,既然事情已经做了,那万不可心软后悔,毕竟姑娘和二少爷立场不同——”谷香看到林珺脸色苍白,知道是姑娘对这些小厮愧疚,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便如此宽慰道,可心里倒也生了兔死狐悲的心思。 “我原以为既然查不出是谁,最多将那些小厮责打一通,可如此竟是我想错了。”可林珺还是心有愧疚,她知银子买不了人命,可最终只能想着以后多照顾那些小厮的家人了。 “我看祖母倒是必要给二哥重新添人,倒时我和弟弟屋里自是也会选人的。”林珺冷静了一会,等心绪平稳后,才这样说道。 “赵伯那里没有消息,玉砚那里已经在西城附近找了房子,就等姑娘吩咐了,还有那狗子毛遂自荐,想在姑娘手里谋差事。”那几个小厮被王氏打杀后,谷香更庆幸的是自己是姑娘的人,果真最毒妇人心,王氏如此,虽然府里下人被震慑,但不免不得人心。 “那人品行如何?”林珺知道传流言这事,她还是做得有些鲁莽了,不说这流言对几个府上的影响,就说所用之人,只有玉珠哥哥是她最熟悉的,再说上一世玉珠哥哥也是跟了她好几年才彼此熟悉,可其他人就不免就有些冲动和不可信之处了。 “奴婢细细问过玉珠,那人也是咱们庄子上的佃户之子,算得上姑娘的人,若是姑娘不放心,让他签了卖身契便是。” “便如此罢,这话和他说清楚,还有名字虽是大俗大雅,但他那名字以后还是改了吧,既然玉砚是玉珠哥哥的名字,那都以文房四宝命名就是,以后就叫他墨文便是。” “是,姑娘。”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押注(修) “怎么样?押还是不押啊?”林朗这几日读书有些心不在焉,这不今日刚来了学里,就被先生叫去训斥了,而此时说话的是林珺的庶兄林瑾。 没错,他们在赌博,只不过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通常意义上的赌博,而是…… “林瑾你可真会玩!这样的主意你也能想到。我押两人不成,哈哈。”此人是林氏族长——林腾那一支大房的孙子林让,和林瑾同年,两人都是十四岁。 林让多少听到一些风声,知道这些日子忠勇侯陈夫人可是被林府几次拒之府外的,于是他押了十两银子在不成上。 没错,他们这是在赌林朗和赵婉仪的亲事是否能成。 “二哥,这算不得赌博,要不我也试试。”孟怀文乃忠勇侯二房长子,今年十一岁,可身体一点也不像武将世家出身的,而是体弱多病,因而让她的母亲石氏为他操碎了心,他凑近大房的二哥孟怀志低声说道。忠勇侯府大房长子孟怀远今年十八岁,已经娶妻生子,在金吾卫做着侍卫。 “若是被林二哥知道咱们也参与了,可不好。”孟怀志到底心地忠厚,知道林朗这些日子并不好过,并不想给他添堵而参与这样的赌局。 “不让林二哥知道就行。”孟怀文的庶弟孟怀庭看了看门外,摸了下鼻子说道。他今年十一岁,虽是庶子,但姨娘早逝,由孟府大房夫人苏氏一手带大,因而和嫡子相处融洽。 “可赵兄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孟怀志正要推辞,孟怀文反而看着一直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沉默的赵斯年问道。 “这你就不知了,可我也不能告诉你们,除非你们从我这里买消息,嘿嘿。”林瑾对王氏并不忌惮,他是猜得到赵斯年为何如此的,若是赵斯年长姐和林朗的亲事成了,那么他和自家那六妹妹的亲事可就不好说了,他自是不知赵斯年还有一个忧虑,那便是早先的那封私信的事情。 “我自会问他。”可孟怀志看向赵斯年,然后皱了皱眉,他实在不喜林珺的这个油嘴滑舌的庶兄,于是便直言拒绝了林瑾。 “我押能成。”孟海文虽然身子文弱,但却魄力十足,加之对此事也有兴趣,便押了三十两注在能成上,他母亲出身皇商石家,因而他手头并不缺少花用,看他这样便是将两个哥哥的银子都出了。而林琛因为手里没有多少银子,并不参与这样的押注,他端坐在那里对这样事情视而不见。 而此时何老夫人正在和王老夫人说着话。 “我不知这流言如何传出去的,陈氏又是如何和老姐姐说的,但这事情我们朗哥儿可是无事沾了一身腥。若是赵府想要嫁女儿,暗地里和我们府上商量就是,传了这些流言,难道两家面子上就好看不成,如今带累的我们府上也丢了颜面。”王老夫人对何老夫人不满的抱怨着。 “这事不免有些误会了,陈氏见不到你,昨日里去了我们府上,这些年你还不了解,以她的性子如何会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故而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帮着她解释。”何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虽然是误会,可这事无风不起浪,我如今是对海门陈氏的门风失望了。这里妹妹也实说,既然是误会,我这里就不说什么呢,只两家儿女亲事那是如何也不成的。”王老夫人听了何老夫人的话后,便面无波澜的说道。可她心里则想着,她不把陈氏儿女做出的丑事宣之于外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过——我看陈氏的意思是想要做成两家的亲事,毕竟外面的流言,你知道也有说郎哥儿的。你看——只怕这事最后闹得几家都没了颜面,这事情暂且不说谁对谁错,可是出在国公府里,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传出对闺学和私塾都不利的话来这就不好了。”何老夫人看王氏不接她的话,便面色无奈的说道。 此时她已经预想到林赵两家的事情看来是不成了。 “我知道姐姐说的道理,可——我家朗哥儿确实和婉柔没什么,要是硬要说有,那也并非我家哥儿的意愿。”王氏对这个话题显然不愿多谈,因此忠勇侯府的何老夫人便也不知再如何说下去。 闺学里赵家姐妹已经许久没来,虽然女子不似男子那样会对此事下注开赌,但不免这几日众人还是讨论此事不休。 京城里的事情,林珺因困在府里并不清楚,但闺学里的姐妹也是经常会谈论京城里的事的,因此多少也能听到些。 就像如今,张英便在说威远侯爷曹琦要收孙女的事情。 “那家女儿是否叫曹琦?”林珺对此很是关心,因而听到这个消息,便显得急切的问道。 “妹妹怎么知道那女子的名字?看来你们府上消息倒也灵通,正是。原是曹家族里的偏远一支,听说是她父亲带着一双儿女到了京城投靠威远侯府的。也不知那曹珏有何能耐,竟然得了威远侯的青眼。”张英并没留意到林珺说道曹珏时的熟悉神色,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不一会,孟怀馨又避开林怡说起了林朗和赵婉柔的事情,林珺对此并不感兴趣,便听同窗们说些什么。 一会张英又面色不快的说道:“太皇太后说是身边寂寞,告诉我母亲,想让我进宫陪伴,到时我是不能到学里来了。一会慕青先生来了,我要让慕青先生给我留些功课。” “姐姐要进宫,什么学不了,听说宫里女官学识渊博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呢。”林倩听了张英的话,显得和她熟稔的说道。 林珺听到张英说道此话,不免有些犹豫如何劝解张姐姐不和小皇帝接触,毕竟上一世张英就是在进宫陪伴太后时和小皇帝相知相熟,而后成了小皇帝的皇后。可她知道她是阻止不了张姐姐进宫的,毕竟太后懿旨已下,谁人敢抗命不从? 想了一会,她拉着张英去了无人处:“姐姐这是又要进宫吗?那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姐姐了。不过姐姐刚才说威远侯爷收了义孙女,是否是为以后皇上选秀做准备?”林珺不知如何阻止张英和小皇帝接触,只好循序渐进的诱导张英往这方面想,想着以张英的性子自不会想留在宫里受那些繁文缛节的宫规的,但她却不想张英自己也有不得不入宫的苦衷。。 “你怎知,我父亲也是如此说的,看来你对曹家的事倒是上心。”张英笑着回道林珺道。 听了张英的话,林珺便知定国公本就有意让女儿入主东宫,那么她可是真没有法子阻止张英进宫了。因为着急,于是她便再一次这样低声劝道:“宫里可不是好地方,那位可是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争宠什么的以我和姐姐的性子可做不来,我看姐姐性子爽利,必然不想以后过这样的日子的。” “你还小,不懂这些,姐姐知道你的好意,你放心就是。”张英看到林珺神色间的担忧,知道林珺是怕她以后也会如那曹珏那样选秀入宫,可她也知道,有时候事情并非都能如自己心意。 太皇太后这几年常常招她入宫,那里边的深意父亲岂会不知,因而她的姻缘在很早的时候便已经不能自作主张呢。她只是没成想一向懵懂的林珺会看出她的心事。 “姐姐难道就愿意这样?” “既然已经身不由己,那么就只能将日子过好了,我们这样的家族,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何况家族供我锦衣玉食,我只能以此回报。” 听了张英的话,林珺不免神色黯然,原来张姐姐早就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她自己心思驽钝,往日看她神采风扬,性子开朗,就以为张姐姐没有心事,不会想这些。 可如果这样,难道就让张姐姐就如前世那样勋落么?此时她只恨自己无用,没有足够的才能和智慧帮助亲近的人脱困,逆天改命如此之难! ~~~~~~~~~~~~~~~~~~~~~~~~~~~~~~~~~~~~~~~~~~ 俺是不会低估读者的记忆力的。因为文中一直说孟怀志是孟二少爷,但孟怀志还有一个大哥,因此本章修订将孟怀志的庶兄梦怀庭改成庶弟,不然的话孟怀志庶兄比他大,他再有个大哥,那么孟怀志算下来是行三,而不是行二了。后面一章林朗的小厮因名字带清而和林朗的字“润清”冲了,因此小厮名字改成了茗波。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坐实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卖萌打滚求收藏啦!!!~~~~~~~~~~~~~~~~~~~我是正文分割线~~~~~~~~~~~~~~ 进入五月中旬,天气渐热,而站在屋外的小厮茗波听着私塾里那几人的话,他的冷汗出了又出。 他自小服侍少爷,这次犯事的小厮,除了他,都已经没了。他多亏了母亲和宋嬷嬷的缘故才保了下来。如今他伺候二少爷林朗非常的小心翼翼。此时自家少爷看着面色平静,其实已经非常生气。少爷心里越是生气,面上越是看不出来。 茗波低下头,不敢再看此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的少爷,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屋里大房的三少爷林瑾还在不知死活的说着……。 “少爷?”茗波面色恭敬的问着。 “进去吧。”林朗松开袖中掩藏的拳头,带着茗波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他一进去,屋里林瑾周围的动静瞬间噤若寒蝉。 林朗若无其事的走到书桌前坐下,心里怒海滔天:“区区一个被宠坏的庶子而已,他有的是法子收拾林瑾。” “二哥。”看到林朗进来,孟家的三兄弟面上都带着讨好的神色,显得有些心虚,谁让三人刚刚参与下注呢了,也不知林二哥在屋外听到什么了? “没事,先生叫我去说明年去国子监的事情。”林朗温和的对三人这样说道,孟府还是要交好的,他自然不会迁怒孟家三位少爷。 此时何老夫人已经坐上了回府的轿子。“也罢,这流言的事情几个府上也约束了下人,虽说纸包不住火,可王氏如此,她也没办法。”坐轿回去的何老夫人心里这样想着,便索性不管了。她只要王氏用心照管大房姐弟三人就是。虽陈氏说得后患会有,但流言也只是相熟的周围四家知道,到时嘱咐儿媳妇好好管束下人便是。 何老夫人回了府后,立刻派了人将王氏的意思告诉了陈夫人,当晚赵侯爷便得了信。 “王老夫人这是何意,她就不怕事情闹大,流言岂能是几个府上约束下人就能压住的,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两家儿女结亲,难道她是看不起我赵府,才如此的吗!”赵侯爷在屋里烦躁而生气的转着圈。 陈夫人和赵婉柔母女对坐,尤其是那赵婉柔的神色更是焦虑,几日下来,人是更比黄花瘦。 “父亲,女儿——女儿不活了。”赵婉柔先时还被陈氏安抚着,听到这个消息,心都要碎了,加之这几日她总觉得走到哪里都是她和林朗的风言风语,心思更加不快。她说着话就要往陈夫人屋里的雕花柱子上撞过去。 不过赵婉柔也并非是一门心思就要求死的,她多少也有让赵侯爷为她舍下颜面促成婚事的心思,因而很快的就被陈氏屋里的冯嬷嬷和贴身丫鬟拦了下来。 “哼!那林朗明年就要去国公监读书,以后还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又是勋贵子弟里少有的才俊,王老夫人这是想让这孙子钓更大的鱼吗?既然招惹我家女儿,要想这么就推脱过去,她休想!”赵侯爷看到女儿如此,又听到王氏拒绝两家结亲,心疼女儿的同时,还起了逆反心思,想着必要促成这门亲事。 隔日,赵侯爷上朝前,特意和平日里朝廷的几个同好走得很近。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去了平时不怎么交往的几个御史面前和那些翰林院的圈子里说话,话里话外透露着林府二少爷和自己大女儿的即将定亲的事情。 “哎,那也要等到孝期过了的,再说我家女儿年纪也还小,不急。”有人说着恭喜的话,赵侯爷摸着胡子面色遗憾的说道。 王舒玄近日不可谓不春风得意,王舒玄乃是林珺祖母王老夫人的侄儿,他今年三十六岁,便已经成为都察院左御史,这一切都缘于他和威远侯世子曹凯的交情。 年初三月里朝廷对西夏一战做出处置。主帅定国公罚俸一年,副帅申国公战死,申国公世子违抗军令带兵驰援父亲,念其孝心可嘉,带去的人也多是林府的家将,功过相抵,申国公封太子少保,谥号忠烈。 主站派兵部侍郎曹琦罚俸一年,撤去其兵部侍郎一职,由其子曹凯担任,上书此战不利的都察院左御史朱堰调任礼部尚书,现吏部侍郎王舒玄调任左都御史。 曹家看似受到惩罚却是换汤未换药——老子撤了官,儿子却得了好。朱堰明升实降,王舒玄因早前和威远侯世子曹凯走得近,倒是捡了便宜。 他还是觉得以往那国公姐夫林业太过方正,如此姐夫去了,他和曹家交往便更加无所顾忌,过刚易折这个道理总是没错的,林业的性子就是太刚烈了。 王舒玄正想着事情,迎头碰上翰林院的庶吉士,正要打个招呼就走,谁知听到这几人面色欣喜的对他说着恭喜。 “这是怎么了?”王舒玄觉得今日此时蹊跷,一面和众人寒暄,一面让跟着他的管事去打听。 事情很快就打听了清楚,王舒玄听完管事的话,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顿时面色便阴沉了下来。 林朗的婚事,怎么会这么快就定下来,姑母难道会犯这样的错?此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因而王舒玄在上朝的时候便开始心不在焉起来,更加令他头疼的是此时连国子监祭酒华良都知道了朗哥儿要娶那赵家女,先前他还有意给朗哥儿求娶那华氏女的! 王舒玄煎熬着下了朝,匆匆的赶往申国公府上去找姑母王老夫人询问此事,而顺义侯赵侯爷看到王舒玄的轿子往国公府去时,冷笑了一声,同时派了手下护卫送了封信往申国公府,然后开始不紧不慢的和同僚们聊着天,尤其时和国公监祭酒聊得火热。 虽然赵侯爷做官才能平平,但论起交际来却得心应手,尤其时他的两个儿子以后都要进国子监,因而他和华良也能聊得起来。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坐实了女儿和林朗的亲事,让华良这些同僚们知道。 骑马自然比坐轿来得快,那护卫很快就将信送到了国公府上,并且禀明了府上要亲手交给王老夫人。 “那人说,赵侯爷说了,老夫人若是不看此信,必然会后悔的。”宋嬷嬷也觉得此事她拿不了主意,于是便如实禀明了王老夫人,底下的丫鬟们是不敢再触犯老夫人的霉头的,因而此事也只能她来禀告。 王老夫人今日起床后,左眼便一直跳个不停,因而听到赵侯爷派了护卫送信,还要亲手交给她,便不免显得迟疑,于是便让人带了那赵府的护卫进来。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李代桃僵 “哼!赵侯爷,好手段!”看了那护卫送来的信,王氏脸色便难看了起来,最终拍桌而起。 而站在王氏屋内的赵家护卫却面无表情,他只是听人吩咐办事的,也不知信里写得什么,让这国公府老夫人如此气愤。 最终王老夫人抖颤着手对那护卫说道:“那便和你家侯爷说,后日我等着他来拜访。” 等那护卫走了,宋嬷嬷看着老夫人极度难看的神色,想问又不敢问,王氏便将手中的信给了宋嬷嬷看。 因王氏是赵侯爷长辈,因而信里赵侯爷措辞十分恭敬,但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一个意思,林朗和他家大姐儿的事情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了,他打算后日到府上来拜会王老夫人。信中后面还说道,此事既然木已成舟,还望王老夫人成全二人亲事,不然以后闹得满城风雨,那就不是他们赵府的错了。 这些话无不透露着对老夫人的威胁,怨不得老夫人如此生气。 “老夫人,您看,这可要如何处置?”宋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老夫人用手摸着额头,显得头疼的闭着双眼,正在此时,丫鬟翠屏禀报道:“王大人来府上拜望夫人。”王大人自然是王舒玄了。 王氏不用想也知侄儿来此,所谓何事。 “让审义进来。”审义乃王舒玄的字。 因王舒玄常来府上,他又是王氏最得意的族侄,因而府里下人并不拦着王舒玄进府,此时他正隔着帘子站在王老夫人的屋外。 “不用说了,此事我已经知道。”王舒玄进入王氏屋里,正要开口,王氏便阻止了侄儿要说的话,然后让宋嬷嬷将赵侯爷的信给了侄儿。 “姑母,此事朝里已经传遍了,怎会到如此地步?”王舒玄很快便看完了信,于是问道。 就此王氏不免又对外甥开始话说从头。 “姑母可想好了法子如何应对?” “我看这顺义侯是越发不要脸面,难不成这样嫁女儿也不担心那赵家大姐儿以后的境况?”王老夫人刚才已经发过脾气,她摇了摇头,此时不免开始对侄儿诉苦。 “两家都是邻居,离得如此近,要是那赵家大姐儿受了委屈,即刻便可回去,赵侯爷算盘早就打好了的。我看此事不宜闹大,就看如何推却了。既然如此,不知可否让那大房的哥儿代替郎哥儿?”王舒玄想了想后如此说道。 “那怎么成?就算我们愿意,那赵家必然不愿意,何况林瑾还是庶子,不是吗?” “我今日打听了清楚明白,那赵侯爷只说林家二郎,若是按房算,瑾哥儿也是大房二郎——” “可如此的话,这事情若是闹起来,以后两家可就不好看了!”王老夫人摇头说道。 “姑母你何必顾忌那赵家,在朝里也没靠山,赵侯爷只是在鸿胪寺任的五品闲差。再说那赵家姐儿不是也没及箳吗?拖她两年,到时候,这事情风头早就过了。到那时,赵家又能如何?至于过了年也不定亲的理由我们也好找,就说朗哥儿对伯父一片孝心,必要守孝三年,谁还能拿这个理由说事不成!只是姑母到时可要费心周旋了。” 这里姑侄俩商量着李代桃僵的事情,而林珺那里,谷香从回事处的父亲那里很快就得了消息,府里今日客来客往,也不知什么事情,因此暗地里打听了起来。 等林珺晚上用了晚饭,谷香便忙避着人告诉了林珺。 “老太太屋里也没有我们的人,兴许从赵侯爷府上能打听出来,你明日跟着我去学里时,去和婉静姐姐的丫鬟们打听打听,就装作无心的问起,婉静姐姐姨娘受宠,必然知道些什么。” 林珺听了谷香的话后想了想后这样说道,赵婉静乃顺义侯府二姑娘,赵侯爷的庶女,她的母亲便是劝说赵侯爷做成两家亲事的冯姨娘,尔后她又问道:“赵伯那里还是没动静么?” “平日里那吴家太太倒是深居简出,和下人们交往的少。吴家从我们府上搬走的时候也走得匆忙,因此府上的下人们也不知吴家搬去哪里了。赵伯那里担心姑娘着急,说是那些被老夫人散了的幕僚不是投奔了别的府上就是回了乡,他这些日子去一些府上的门子上打听,然后借着我们府上的名声去租屋的牙子那里再打听打听,估摸着很快就会有消息。” “你明日里告诉赵伯,找到吴先生家里,勿要打搅,回来告诉我后,再另作打算。” “是,姑娘” 阮氏今日得了王老夫人的保证,知道朗哥儿的事情还有周旋的余地,也心安了些,因此晚上用过饭后,心情还算不错。 “珺姐儿不去兰州了?”林平看似若无其事的向阮氏问道,他一手还抚摸着阮氏的细腰。不得不说,阮氏的姿色在这个年纪还是保养的不错的。 “不去了。先前周氏去世那会,她舅舅周蒙提出来过,我看侄女也同意了,这才多长时间,又改了主意。恐怕也是个小麻烦精。”阮氏对着镜子梳着半干的头发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母亲怎么说的?”林平站起身又问道,守孝一年不能行房,这真是让人不痛快的事情。 “听娘说是兰州那边珺姐儿的外祖母来信说的,信上说是珺姐儿的外族母年纪大了,有些健忘,那大舅母又是个小户人家的填房,因此不如就留在母亲身边教养。”阮氏站起身依靠着丈夫回话道。 “不若你吃药好了?”林平用手捏着阮氏的下巴细细摩挲着说道。 “什么?”阮氏先时有些不明白丈夫在说什么,不一会便反应了过来。“都是我们女人受苦,什么时候也让你们这些臭男人尝尝这痛苦。”阮氏不满的说道。“只有郎哥儿一个儿子太少了,我还想再生个儿子呢。” “我已经有三个儿子呢,不少了。”林平笑着说道。 阮氏却想到,庶子而已,不值钱罢了。而且如今她觉得婆母王氏似有想要他们二房承爵的心思,心里不免活络了起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a;a;a;a;a;a;a;a;a;lt;/a&a;a;a;a;a;a;a;a;a;gt;&a;a;a;a;a;a;a;a;a;lt;a&a;a;a;a;a;a;a;a;a;gt;&a;a;a;a;a;a;a;a;a;lt;/a&a;a;a;a;a;a;a;a;a;gt;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各房心思 自家男人无能,阮氏这时候也不方便和他商量。如今太皇太后对周氏那房也照顾,承爵什么的,这些都是不好说的事……她了解自己嫁的这个男人,没有对男人反驳说其他的儿子都是庶子,不算数的话。 心里想着就这样,婆母还指望着他们这房承爵?阮氏转身走向床那里,让凑上来的二老爷林平反而得了无趣。 “昊哥儿那里……”林平问道。 “母亲想将昊哥儿抱到自己房里养着。”阮氏懒懒的回话道。“周氏也算费心思,两个哥儿身边的人水泼不进的。” “那是一定的,大嫂多精明利落的一个人啊。”林平慵懒的说道,那天香阁的花魁倒是果真名不虚传,就是不好得手罢了,他想着便走到阮氏身边要搂着阮氏的肩膀。 ”一边去,你又想做什么坏事,必然是缺钱了?”阮氏了解这个男人,有些纨绔,公爹在时还好,如今是越发的不受约束了,来她这里不是要钱就是给姨娘要东西,今日若不是不想让张姨娘得逞,她也不会半路派了人拦了他到她屋里。 她实在不想泼婆母的冷水,可丈夫林平确实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倒是儿子可以试试。“你和娘说说,上次娘打杀周氏身边的人手段太过明显,大房的两个孩子对娘已经有了戒心。以后我和娘还要慢慢哄着,也不知花多久才能哄得她们放下戒心的时候,尤其是珺姐儿,近来我看珺姐儿可懂事了不少。”阮氏想了想又说道。 “珺姐儿懂事,你这做婶子的不也不受累么,何故这样不开心?”林平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大房侄儿是嫡长房嫡孙,比我们的儿女可金贵多了!” “你就是……”猪脑子,阮氏无奈的说道一半便没说了。 “你拿给我两千两银子。”林平才不管这些,直愣愣的说出今晚想要达到的目的。 “我是钱庄吗?你再这样随意的撒银子,我可要告诉母亲!”阮氏拿开林平摸上来的手翻着白眼说道。 “可别啊,心肝,算我求你了。”林平听了阮氏的话,面上即刻便出现了哀求的神色。 “哼,这又是要买什么古董?!这几日那赵家姐儿死赖着我们朗哥儿,这事你也不管管?”阮氏板着脸问道。 “不是有母亲和你吗,今日我看你心情不错,可是此事解决了?不过听说海门陈氏门风很好,朗哥儿若是娶了陈氏女儿,倒也不错——” “你懂什么,就这么一个儿子,亲事哪里能就这样草草定了,你不觉得亏了吗,那赵府如今都落魄了,再如何,还是书香门第的女儿家配得上我们哥儿。” 夫妻两这里说着林朗的事情,但林家二老爷林平却还想着怎么向阮氏要些银子去天香阁,而西厢的张姨娘却等着林二老爷等得着急。 “二老爷那里没有话来,屋里的灯已经熄了。”说话的此人是二房若柳院张姨娘身边的丫鬟曼云。她上身穿着翠绿的半袖马甲,下身着紫色罗裙,这是府里丫鬟春夏标准穿着,看其面容已经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很是清丽,回话时低眉敛目。 正侧卧在榻上翻书的张姨娘听了后将手中的书甩手扔到了地上,由于起身急了,她散在身后的头发被胳膊压着以致于揪了头皮。 “嘶——”张姨娘不觉间发出声音。 “姨娘小心。”回话的丫鬟曼云捡起地上的书放在榻上的小炕桌后,急忙上前关心道。 “无妨。”坐起身的张姨娘收敛起面上有些暴戾的神色说道。 张姨娘长着鹅蛋脸,双眼皮,肤色白皙,脸颊圆润,姿容秀丽。他父亲是守着城门的小吏,而张姨娘则是王氏给儿子聘得良妾,二房的两个庶子林沐,林欢都是张姨娘所出,可见张姨娘在二房的得宠程度。 今晚张姨娘让丫鬟曼云到书房去请了二老爷林平,二老爷晚饭在若柳院用的,用饭后林平就被二太太请去了屋里,后来便睡在二太太那里睡了。 “姨娘?”身后伺候的曼姿小声的问着,张姨娘此时面色十分的不高兴。 “罢了,睡吧。”但她也没法子,于是吩咐道。 府里的月例银子每月初五才发,到了阮氏那里总会拖后十来天左右才发到她们这些姨娘手里。即便两个哥儿也养在张姨娘身边,月例银子也由张姨娘管着,可是张姨娘的每月的月钱还是不怎么够用。 张家兄妹五人,到如今还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两进的小院子里,大哥平日里也不挣钱补贴家用,张大嫂又是一副混不吝的个性,三个弟妹倒是关心父母,可性子无能懦弱。因此张姨娘平日里也是多将手里的银子补贴给娘家。 今日张姨娘想着让二老爷给三弟找个差事,还想着让老爷能补贴她些银子,可不凑巧大嫂又陪着爹爹过来要银子,她手里银子已经要入不敷出了。 ——谁知落了空,估计有人早早的将张大嫂来找她要银子的事情说给了阮氏听,所以阮氏才会吃完饭后让人叫了二老爷过去。 “国公府已经分了家,我看不如你和姨娘搬去乡下过日子,周氏给你留了产业,我母子二人守着那些产业,找个乡下的地方,买上数百亩地,做个地主,不比在府里强。”说话的此人正是林家大房的小王姨娘,她因是定国府的丫鬟,便早早得了大房林业父子的战死的消息,也因为惊慌失措,去梧桐苑告诉了主母周氏这个消息,从而使得周氏早产惊悸,最终产后崩漏而死。 自那以后小王氏便被老夫人王氏禁足在院子里,前两日她的禁足才被解了。王姨娘虽没有读过书,但却惜福知足,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于是便如此劝着儿子道。 “什么,去乡下!你以为拿着那些产业在乡下你我能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失了国公府的庇佑,在外面有谁知道我是国公府的少爷,礼让我几分!姨娘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出馊主意。”林瑾不耐烦的一边斗着蛐蛐,一边说着话。 “你——这孩子,怎不识好,嫡庶有别,那些公侯府里的嫡子们,你看可有真心和你交往的!搬去乡下做个富家田舍瓮,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挺好,比上不足,比下总是有余的。你若是能好好读书,考了功名,姨娘也跟你在府里熬着几年,以后能指望着国公府出面帮你得了官,可你——” “烦死了,这是你该对少爷说话的语气!如今靠着余荫做官的也不少,五城兵马司,西大营,还有,还有——”林瑾本想说锦衣卫和金吾卫的,但他知道他不是这个材料,便也不说了,“我一读书就头疼,再说虽然我父亲不在了,不还有二叔,三叔么,好好巴结巴结二叔,说不得本少爷也能在五城兵马司里某个闲差当,那不也挺风光的吗?”林家二老爷林平正是任职于五城兵马司西城副指挥使。 “就你二叔那样,能指望的上!还不如指望你这房的弟弟妹妹。”对儿子的这个态度,王姨娘已经习以为常,此时反而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是还有祖母吗?祖母疼我,只要她开口,二叔不会不答应的。还有——姨娘该不会忘了周氏是怎么去的吧!那姐弟两个可是和我们算是有仇的,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然这姐弟二人和我的关系何至于如此!”林瑾掏了掏耳朵责怪王姨娘道。 “我——”王姨娘两眼瞪得溜圆,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儿子,。 “还有,我把手里的产业交给祖母帮我打理呢。” “什么!你是傻子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王姨娘此时已经被儿子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总之已经交给祖母了,这样多好。到乡下,我又没功名,那样几百亩的农田不得交税?除此外,还要学着打理产业,这些我可都不会会!我想——姨娘也不会。那还不如将产业交给祖母打理,到时没钱的时候找祖母要就是了,何必自己白费力气。”林瑾已经十四岁了,不得不说王老夫人的捧杀对他很成功,若是申国公林业在世,说不得会被自己的儿子给蠢哭了,当然上一世林珺也有些蠢了! 有时候,对你好的人未必是真的对你好。 “啊!——我打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林瑾已经搬到了外院翰舒居,王姨娘的一声虎吼,翰舒居外的竹林里栖息的鸟儿都被震醒啼叫了几声。 林瑾看如此忙丢下手里逗蛐蛐的细竹丝,忙乱的开始躲着看似要发疯的王姨娘。 孔圣人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管个人的心事如何,各房的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刺绣 隔日,静心居和励耘斋的拱门被王老夫人吩咐上了锁,这样看来,以后两个院里读书的姑娘和少爷们便也不能再如以往般方便说话,林府的哥儿以及外府上的少爷都得绕道去读书,不过众人看这样,便也明白是因为什么,便没放在心上。 “这样不对,这里鸟雀的尾巴不应该这样绣,——嗯——六姑娘看我这样绣是不是更好些?” 静心居内的暖阁花厅内,闺学里学刺绣的姑娘们围坐在一圈,暖阁的花窗都敞开着,室内明亮。教习刺绣的女先生姓穆,年纪有四十来岁,姑娘们都称其为穆姑姑。 穆姑姑是蜀州锦阳人,锦绣坊第三十六代传人独女,十六岁后嫁人,后所嫁之人家业败落,父母也去世,便用仅剩的嫁资在京城开了一间绣坊,她平日也到大户人家给姑娘们做教席。 “是,姑姑,这样绣看起来更好些。”林珺仔细看了看,严格意义上说林珺用的是兰州那里的陇西绣法,是上一世跟着外祖母送她的陪房学的,但学的也仅是皮毛罢了,因而今日林珺便胡乱试试上一世一知半解的陇西绣。 “我看姑娘这花样子清新野趣,但整幅绣下来没有熟练的绣技是不成的,六姑娘是初学者,先从一片叶子,一只蝴蝶然后鸟雀开始慢慢来,姑娘不要小看这些小的物件,就拿一只蝴蝶来说,绣成的话便要用五六种针法,除此以为,针法还要娴熟凝练。” 穆姑姑看林珺的花样子画的是茅亭小溪,茅亭边上阡陌农田,小溪环绕茅亭四周,大棵的月季花树围绕农田,溪边有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周围是翩翩蝴蝶飞舞,加上小路,树林,枝头的燕子嬉闹,这样的图绣下来不可谓不繁琐,于是便劝林珺由小做起。 “妹妹从哪里找来的花样子,倒是有趣。”一旁的林怡凑趣道。 “玉珠讲的一些庄子上的景色,昨日记起来了,这便画了出来。”这是周氏留给林珺的其中一个陪嫁庄子的景色,这一世她还未去过,但是玉珠便是来自那个庄子,因而她便这样说道。 “妹妹的画技倒是进步不少,这幅画画得很不错。”林怡拿起那幅画看了又看,认真的说道,脸上还有不解惊讶的神色,没想到六妹妹的画技竟进步了这么多,可也没看到她平日里练习啊? “这也只是偶尔一幅画得好罢了。”林珺讪讪的说道,她都要忘了藏拙了。 “格局是不是小气了,亭子怎么还是茅草屋顶?亏着妹妹也想得出来,这算什么风格呢你这月季花都绣得成一团了,我还能看出这是朵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团绣球呢。”另外一边的林倩瞄了一眼后说道。 她口气里不乏讥诮,众人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有人忍不住嗤笑起来,林倩是腾叔祖父的嫡长孙女。 “我看看。”对面的赵婉静知道林珺不喜刺绣,因而只要了林珺的花样子,“田园风光,自然格局不大,但比起往常的开阔的山水却也新颖,颇有五柳先生归田园居的悠然意境。” “嗯,有道理。三四月杨柳叶新发,小溪池塘也解了冻,平常踏青所见尽都是远山流水,绿柳河堤。珺儿妹妹这幅画不仅应景,也的确新颖。”秦悦兰也附和道。 张英张姐姐已经进宫去陪太皇太后了,林珺虽然对她颇为担心,可也没有办法。自那流言事发以后赵婉柔姐妹就再也没来过学里,而赵婉静倒是每日里都来。 林倩抬起头看着秦悦兰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而林怡则似乎没有听到这些林倩的轻哼声,拿着自己绣的燕子问着穆姑姑,林珺不是真的九岁,还能像个孩子似得斗气,她对林倩的话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然后谢了赵婉静和秦悦兰的偏帮,对于其他的便也不做理会。 秦悦兰坐在林倩边上,旁边是林瑶,秦悦兰抬起头来和密友林珺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下,便低头继续绣东西,孟怀馨几个仗着年纪小,加之学习并不上心,下午的刺绣课上多是玩耍,连带着各家的庶女也有样学样,可林婷却绣得认真。 穆姑姑从来不管这些,她只是来授课的,学不学都在于个人罢了。 林珺装作听从了穆姑姑的建议,先绣了叶子和喜鹊。对于刺绣,林珺还是觉得按部就班的跟着穆姑姑的进度就好,其实她也明白她们这样的人家确实不必精通这些,不过要会罢了,毕竟也花了时间,交了束脩,加之上一世的那种处境,她觉得还是技多不压身的好。 “四姑娘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回头我再教你别的针法,慢慢来。”穆姑姑对着林怡说道。 穆姑姑和阮氏都来自蜀州,两人自小便认识,穆姑姑在指导林怡绣技上很是精心,这让其他人到底有些不服气,不过要说绣技不错,她们当中林婷的绣技也算拔尖。 “姑姑看看我绣的。”娇俏可爱的秦悦兰不服输的说道。 “除了针法,还要讲究配色,姑娘的这几只蝴蝶颜色艳丽,这花还是选择桃花或者玉兰花好些,这样绣图便看着不至于花团锦簇却没了重点。”穆姑姑看了后说道。 “悦兰,刺绣这门手艺要看天分的,没天分,再努力也是没用。”孟怀馨这时好笑的说道。 两人一向习惯了针尖对麦芒,加之绣的花样子都是同一幅,因而不免会吵嘴。而穆姑姑听后却说道:“无妨,配色不同,同样的花样子也能不同。” “怀馨姐还在绣着那只蝴蝶么,好几天了吧!至少我还知道勤能拙,可有人却是笨鸟,也不知先学飞。”秦悦然不满的回嘴道。 “你说谁是笨鸟?”孟怀馨鼓着脸颊,生气的瞪着秦悦然道,她虽然聪明但在刺绣上也如林珺一样,没有天分。 “谁回我话就说谁。”秦悦兰话赶话的道。 “好啦,你二人是姐妹,都长进些吧,怀馨你不要光顾着玩呢,好好练习吧。”张英,赵家两姐妹不在,赵婉静便在闺学里年纪最长,她看这势头不对,便急忙阻止。 “谁和她是姐妹。”穆姑姑看了林婷的刺绣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还在说话的孟怀馨,孟怀馨因为先生的关注,她的声音便不自觉的低落了下来,毕竟还要给先生面子。 “刺绣也没有什么技巧,熟能生巧罢了,主要是基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几日你们几个还是练习那些基础针法,琳琅,怀馨就先将我布置的绣品绣完成了。”穆姑姑和稀泥的说道。 穆姑姑说完话后,众人便也识趣,个个又都埋头在各自的绣品上,而孟怀馨吐了吐小舌头,和林妍又开始小声的说笑着,林妍乃林氏三房荣叔祖父的最小的孙子,仅仅才六岁,贪玩的心思还是有的。 ~~~~~~~~~~~~~~~~~~~~~~~~~~~~~~~~~~~~~``````````````` 今天才想起在创世我的文也可以搜索看到,因为两个网站合并,因此我觉得收藏我的文文的读者还是在起点看吧,我今天看了一眼创世的文,我的文一般会先上传以后再抓虫改错,因而除了首发网站,其他网站都是第一次上传没修改过的文,所以读者还是来首发网站看吧。 推荐一下好友邪火无锋的升级流修仙文《作死天尊》,皓月残雪的末世文《人性陨灭》。 正文 第二十九 貌似提醒 “其实咱们这样的人家,这门手艺学了也没什么用,到时候陪嫁的人精通刺绣就好了。”林怡在林珺耳边耳语道。“你看馨姐儿,皇商石家富可敌国,孟二婶的嫁妆又丰厚,孟二婶就不精通刺绣,我看我们也不必那么认真。” “嗯。”林珺面色平静的点头道。林怡从来对她都是这样,只许我比你好,林怡的话的用心此时她看得清清楚楚。 娶妻娶贤,女子注重德言容工,才能立足不会被人诟病,毕竟女诫传了这么久远,里头的话多少还是有道理的,只要不必如顺义侯陈氏那样一言一行都谨遵女诫,太严厉刻板就好了,再说讲规矩的陈氏的女儿倒也只是看着表面上规矩罢了,还有四姐姐林怡这么说,也不见林怡刺绣手艺不好。 “可儿,你过来,父亲既然让我管教你,你就要好好学着这些,不要到时候又到父亲跟前告状,说我在学里不照顾你,现在你就在这里跟着我绣这幅花样子,到了下学时把这半幅梅花绣完,不然的话,你就不要回家了。”林芳对着林可严厉说道。 三房庶支荣伯祖父的二儿子林传就是林芳的父亲,林芳母亲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但林芳父亲的良妾已经是有一儿一女了,庶长子林达九岁,林可虽然是庶女,在家里也得传堂叔娇宠,所以林芳逮着机会便会以嫡姐的名义管教林可,以此树立她嫡姐的威严。 但这是传堂叔那房的事情,屋里的人只是冷眼旁观罢了。 “今年也不能像她们那样放风筝踏青,你也不能骑马出去转转了。”林怡遗憾的和林珺说道。 “我们在孝期里,哪里能光顾着玩耍。”林珺笑着回答林怡。 “妹妹难道不嫌闷,不想去玩?”林怡有些不解的问道,她这妹妹往日里最是贪玩了,自从大伯父夫妇二人去了,又病了一场,性子倒越来越闷了。 “珺儿妹妹身边是不是有个叫冬雪的大丫鬟?”两人还在低声聊着,这时林倩问道。 “嗯,是有,不过最近没跟我来静心居。”林珺有些疑惑的说道,玉珠和谷香常跟着她来静心居,林珺不知林倩怎么会提起冬雪来。 “哦,我也就问问,没什么。”林倩小声的说道。只是林倩问话时的神色颇有些不怀好意,而且她声音不小,好几个人抬起头来看向这里。 “怎么了?”林怡也好奇的问道。 “倩儿姐也没具体说有什么事情。”林珺无奈的说着。 众人学着刺绣,时间过得也快,下了学后,林珺便带着枫亭和谷香回了院子。 屋子里小丫鬟在翻着花绳,但是林珺进屋后,还是看着几个丫鬟神色不对,她不动声色的进了屋子。 “平日里都是轮着去厨房拿饭的,今日轮值的是红盏,秋雨说饭菜馊了,让红盏来来回回取了几次,这会子红盏正在茶水房里哭了。”春杏上来伺候着林珺洗漱,并将屋里的事情给林珺说了说。 “上一次不是秋雨丢了首饰也说是红盏拿的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你看着处置吧。”林珺听了后,冷笑了几声,看来秋雨是按捺不住了。 “不若以后不让这两人白日里碰上就行,也不知红盏哪里惹了秋雨。”春杏如此回话道。 “你会不知?上次红盏看着秋雨被罚,她又是新来的三等丫鬟,这么快就进了屋做了贴身丫鬟,秋雨嫉妒记恨于她,不找她麻烦找谁?”林珺面无表情的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枫亭便进了屋子,二人对视一眼,春杏便不再说什么,但心里想着玉珠不也是三等丫鬟吗? 她却不想玉珠性子泼辣憨直,相貌也是普通,秋雨欺软怕硬,自然不敢惹那爆竹性子的玉珠。 “姑娘,将饭摆在屋里吗?”枫亭也不知什么时候进得屋子,林珺转身皱眉想道。 “摆在屋里吧。”转过身后,林珺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而下了学,四姑娘林怡顾不得吃饭,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元双道:“去叫了灯笼来。” 灯笼是内院看门的钱婆子的孙女,她没记错的话,钱婆子一家和冬雪家挨的很近。 林珺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林怡还算熟悉,阮氏平日里找管事问话的时候也没避着她,她也不知为何就记住了灯笼这个丫鬟。 不到一刻,灯笼就来了明月居,明月居是林怡的院落,灯笼是阮氏院里的二等丫鬟,管着阮氏屋里的器皿等。 ”六姑娘院里的冬雪你熟悉么?”林怡开门见山的问道。 “冬雪姐姐么,认得!没入府的时候常在一起玩,冬雪以前不叫这个名儿,叫栓儿,就是那个门栓的栓。”灯笼点头肯定的说道。 对于她认真郑重的解释冬雪以前的名字,惹得林怡和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元双和念薇也偷笑起来。 “不知姑娘想打听冬雪姐姐的什么事情?”灯笼也算聪明,她知道林怡叫她来必然是要多知道些冬雪姐姐的事情,因而便顺坡下驴道。 “最近冬雪有什么异常或者家里有什么异常?”林怡在回院落的路上想了想林倩忽然提到的冬雪,想着必然是冬雪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是瞒着一些事情,按说冬雪是林珺身边的二等丫鬟,林珺也常带冬雪出来走动,林倩特意问起必然事出有因。 “太太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宽和,要是没什么事情,基本上每月都能回家的,奴婢也碰到过冬雪姐姐几次,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灯笼认真想着说道,两家是邻居,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两家人的眼睛。 “那你去打听打听好了,没什么事情更好,若是有什么异常的话就来告诉我。”林怡说完便使了使眼色。身旁站着的念薇反应很快的到屋里拿了小半块银子打赏了灯笼。 “奴婢有发现异常的话,一定告诉姑娘。”灯笼拿着赏银喜笑颜开的回话道。 同时林珺也在问话,她直接叫来冬雪问话。 正文 第三十章 小厮丰年 “你可是最近有什么难处?”林珺问道。 “姑娘,没有难处。”冬雪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林珺说道。 她正被秋雨抓了去整理姑娘的春裳,忽然被叫了进来。如今看着她还是拿着二等丫鬟的月银,但姑娘屋里用她的事情最少,看起来像是被搁置起来似得。 “你好好想想,今天腾叔祖父家的倩儿堂姐提到你。”林珺继续问道。 “奴婢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冬雪想了有一会,还是摇头说道。 倩儿堂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起冬雪,而且神色间还带着意味不明的幸灾乐祸。 她屋里丫鬟容貌最出众的是夏竹和冬雪,先时没有注意,如今看来,这些丫鬟都到了十五岁的年纪,大周朝闺阁女儿说亲都是十三岁上下,做丫鬟的会晚些,重用的丫鬟二十岁后再嫁人的也有的是。林珺能想到这个事情有可能是身边的丫鬟和府里的小厮或者外男有什么牵扯,除此外,再不会有什么可能呢。 “下去吧。”林珺看也问不出什么后便说道。 伺候在林珺身边有春杏说道:“姑娘,冬雪的性子奴婢还算了解,不会做出这种和外院小厮有牵扯的事情来的,冬雪的父亲因管着国公府东大街的古玩铺子,知书达理,平日对冬雪的教导都很严谨。” “如今屋里的丫鬟由嬷嬷和你总领,只要事情照着规矩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如今丫鬟们年纪都大了,恐她们心思也大了,若是事情牵涉到外男,到时候被人知道我身边的丫鬟是如此,那就不好了。若是咱们府里的几个少爷还好处置,但若是其他府里的,脸面就都要丢尽了。你问问这几个大的,若是想要在我这里攀其他少爷的高枝,也提前知会于我,我这里自不会拦着,也能想想办法帮她们,但不要暗地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姑娘若是不放心,不若让嬷嬷将屋里的丫鬟聚在一起讲讲这个事情。”等林珺说完这些话后,春杏想了想又说道。她这样越发觉得自家姑娘懂事过头了,谁家九岁的孩子操心丫鬟们的亲事的,若是有父母依仗,何以如今性子这么老成。 “不错。就该这样。”林珺展颜笑着道,看来春杏确实是妥帖周到,连她身边的李嬷嬷都没有想到这个。“嬷嬷觉得可好?” “待吃过晚饭老奴就去唤了她们说话,是奴婢疏忽了。”李嬷嬷忙有些愧疚的点头附和道。 “有什么话就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春杏身后的玉珠一会低头,一会抬头的,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欲言又止,林珺看得皱眉,便直接问道。 “奴婢——奴婢——有个哥哥在外院……”玉珠忐忑的说了又停。 “嗯?”林珺不解,玉珠的哥哥不是玉砚吗? 玉珠忽然跪了下来。“外院的那个——不是奴婢的亲哥哥,是同乡,还是邻居,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他只是奴婢的哥哥,和奴婢没有私情,叫丰年……”玉珠说道这里抬头看了林珺。 林珺面容平静,只是点头又嗯了一声,让玉珠接着说下去。 上一世最后的记忆翻了开来,那时玉珠跟着她们一家住在逼仄潮湿的黄梅巷,她死去的那年冬天特别的冷,家里弟弟和侄子的冬衣还没有准备,林珺典当了手上的最后一块杂玉,那块玉是林珺的小舅舅周蒙留给她的,当时舅舅给她玉时说让她好好保管这块玉,或许可以留着这块玉保命,还告诉林珺自会有人来找她要这块玉的。可是直到林珺死去时也没有人找来。 那块玉玉质白里发黄,成色一般,当了二两不到三两的银子,可好歹也用那些钱熬过了她死前最后的日子了。那时她派玉珠典当玉时,玉珠说了一件事情。她说以前在府里她也有个哥哥,那个哥哥是她家在庄子上的邻居,那哥哥家里父母身体都不好,为了给父母治病,他拿到府里的月银或者赏赐就都拿回了家里,直到后来被诬偷拿了府里的东西当,被阮氏授意打死了,死时手里也攥着一块玉,虽然那玉不值钱,那玉只是玉珠的那个哥哥和下仆打赌赢来抵债的杂玉罢了。 玉珠一边说着丰年一边看着姑娘的面色,她看姑娘面色如常,后面的话便流利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林珺点点头,让玉珠接着说,她想知道这个小厮的情况,以后她要用人的地方也多,说不得可将此人收为己用。 玉珠继续说着,“那年天旱,地里收成不好,夫人的庄子也很快减了租,但像奴婢这样的人家还能过得下去,丰年哥家里就不行了,那时关嬷嬷恰好去庄子上挑下人,奴婢母亲便给庄头送了礼,将奴婢带到了关嬷嬷跟前,丰年哥因没钱送礼,当时在庄子外面便和庄头闹了起来,希望关嬷嬷能收下他,以后他有了月钱好拿给父母治病,让他弟弟能吃饱饭。关嬷嬷可怜丰年哥家里,想着府里以后也有缺小厮的时候,便细细一番查问,便同意带走丰年哥——如今丰年哥被分到了马房。奴婢入府后和丰年哥一直都有联系……” 林珺则是在疑惑丰年在马房当差,如何会被诬偷了东西去当? “马房的月钱是多少?”林珺问道。 “一个月六百钱。”玉珠回答道。 林珺想到马房当差的话,赏赐倒也是有的,这得看是得脸不得脸的人了,府里有家生子跟着祖父或者父亲身边去过战场的多会被分到那里去,府里少爷和姑娘们要学骑射,外出都会用到马,精明的人就学着养马,驯马,在主子跟前得脸的话就会提了月钱得了赏赐,然后专门伺候哪个主子的马。 不过国公府经历几代,家生子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对于半路进府的人多少会欺生或者排挤,外面买来的下人或者从庄子上挑来的下人若没有好的机会话,在府里的差事便都是见不了主子面或者油水赏赐少的差事。 “这样好了,还让丰年在马房当差,让他去照管我和睿哥儿的马我还是做得主的,这样的话他的月钱也可以提一提。”林珺说道。“这样的话月钱能拿到多少?”林珺转头问了李嬷嬷。 “一般专门负责照顾主子马的小厮月钱是八百到一两二钱上下,年节里的打赏,看主子的意思。”李嬷嬷想了想后回答道。 “既然到时他要照看两匹马,就给他月钱二两好了,年节打赏再另算。”林珺听了李嬷嬷的回话后决定道。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丰年哥一家都会感激姑娘的。”玉珠磕头道。玉珠磕头磕得实在,这让林珺还是有些尴尬了。 “你以后用心伺候姑娘就好了,感谢的话就少说吧。”这时李嬷嬷笑着说道,春杏赶忙上前扶了玉珠起来。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两府定亲(修) 林珺不知这小厮是如何被卷进盗窃事件的,到时候玉珠必然会带进来给她磕头。即便她相信玉珠,那也不是逢人便信的,既然以后让他照顾她姐弟二人的坐骑,那就看看此人是否得用了? 隔天林珺便禀了阮氏说要让马房小厮丰年专门照顾她和林睿的马。林珺的马是不到三岁的幼马,是她的父亲林业在她六岁时送给她的。阮氏因等着赵侯爷拜访,心思不定,看林珺也不是求什么难为的事情,这小厮也没什么问题,便痛快的答应下来。 玉珠带了丰年来给林珺磕头,林珺坐在漱玉阁的厅堂里的见的丰年。 只见玉珠身后跟着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的小厮,大大的脑袋,身子骨看起来并不强壮,估计是以前在家里总是吃不饱饭的缘故,底子没打好。 林珺在他跟着玉珠进院子时就开始注意他,只见他低眉敛目,神色恭谨,两手交叠放在身前,头低着也没敢乱看。 “小的丰年给姑娘请安。”进了厅堂后他没有抬头,走了约莫十来步便跪了下来。 “听玉珠说你在马房当差,一直都在那里吗?在那里有几年了?会养马吗?你都一一给我说来。”林珺端着身子郑重的问道,声音平缓。当然九岁的女童再如何严肃,声音还是带着娇脆的。 “回姑娘,小的进府有四年,刚进府时管事的看小的有一把子力气,被分到了厨房劈柴,一年后被管马房的宋管事要去。平日里多做些清洗马厩,刷马的活计,有时也被叫去处理马饲料。小的平日多跟着马房的老师傅学着给马喂食,知道夜里要专门喂一次马,夏天每隔一天要给马洗一次澡,若主人每日都骑马的话,则中午,晚上各一次,冬天每隔……”丰年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是回话流利。 丰年如今十五岁,要说什么是好日子,没入府前他觉得能吃饱饭就是好日子。入府后,被排挤被欺负,他觉得做个能被主人赏识的管事就是他这辈子的追求了。 可他不是家生子,在府里又没有多硬的后台,那么便只能守在马房被那些得脸的管事和小厮使唤来使唤去,他知道不能这样窝囊的活着,他一直记着带她进府的嬷嬷说的话:“不要羡慕那些做了管事的,管事也是从底下熬起来的,多听多学多看不妄言,那么你也能有机会做管事。”想不到这么快他就有了提升机会。 “你本来就叫丰年吗?”林珺听着丰年的回话,看他衣饰虽旧但却齐整没有折痕,指节宽大,手背和手心相连处发白,指甲剪得短而不见脏污,表明这是一个干净的人;说话口齿清晰利落,条理分明,表明此人不笨;从进屋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抬过头,表明此人规矩——林珺对他的初次印象不错。 “小的原本叫大郎。”丰年小心翼翼的回着话。 “好,丰年这名字不错,我想你如今已经知道你以后要做什么了,但我嘱咐你几句话,你要切记。你以后是我的人,我不愿看到我的人仗势欺人,但更不愿看到我的人有理有据却被其他人无故欺侮,你可明白?”林珺想了想后郑重说道。 若是丰年此人规矩本分,品行不坏的话,她这时说的话便有给他警示的意思。这自然是为了避免发生他被诬陷的事情,到时候她好救他,就当拿还些还些玉珠的情了。前世玉珠为忠心伺候她,一直未嫁。 “小的明白。姑娘的意思是否是说让小的不能平白被人欺负了?”丰年听了林珺的话后,高兴的情绪,林珺身边的人都能看出来。 “嗯!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就好,这些话你且切记。”林珺点头说道。 “小的遵命。”丰年很快的回答道,他听说姑娘如今才九岁,可不知为何两人说话时,他感觉姑娘像是个大人。 “我看今日就将我们两府的小儿女庚帖换过便罢!”而赵侯爷此时带着夫人陈氏在王老夫人那里做客。 “如今还在孝期里,你也知道我大周以孝治天下,不若等孝期过了,我们两家再交换庚帖。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难不成还有不成的道理?”王老夫人温和又口气的对赵侯爷说道。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唯恐夜长梦多,还是换了的好。”赵侯爷看王老夫人这么客气的和他说话,他不好反驳王老夫人,结果只好由陈氏来和王老夫人说话。 阮氏侍立在王老夫人身后,忍着要翻白眼的冲动,但面上却亲和的笑着。 “既如此,我看——不若两家先交换了信物,可好?”王氏知道今日必然要对赵家有个交代,于是便如此提议道。 忠义侯府的赵家夫妇觉得既然是定亲,庚帖在孝期不好交换,但若是信物的话也是可以的。因此当老夫人派人去拿信物时,夫妇二人便也同意了下来。等到信物拿了过来后,这夫妇二人一看那是一个翡翠的麒麟玉佩。 “这是我们府上二少爷从小佩戴到大的。”宋嬷嬷走到赵氏夫妇面前,掀开那裹着的红帕子,只见一个玉质上佳的玉麒麟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赵侯爷夫妇没有多想,既然从小佩戴到大,女儿应该注意过。于是陈氏拿出女儿的长命锁和林朗的玉麒麟做了交换,就此两家的亲事便说定了。 交换信物以后,双方面色都缓和了不少,阮氏这才接着叹着气说道:“我们朗哥儿对他大伯父孝顺,想和他堂弟妹一起守孝三年,我这做母亲的也不好阻止他。赵侯爷也知道,我那儿子以后还要考科举,如若顺着他守孝三年,对他以后名声倒也大有助益,赵侯爷不也知道,国子监祭酒华大人可是至诚至孝之人么。” 听阮氏如此说,陈氏着急的要说些什么,但王老夫人却立刻面色不快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老身怎么没听朗哥儿说过。” “母亲,这也是为了润清着想,何况媳妇也觉得他说得有理,赵侯爷不觉得吗?”阮氏为难的看着王老夫人说道,说完话后她又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赵氏夫妇。 “这——”王老夫人听到这里,便也显得十分犹豫起来,只得看着赵氏夫妇说道:“两府的亲事都已经说好了,信物也换了,自是不会横生枝节的。老身觉得守孝三年确实对朗哥儿名声好些,不过这也要赵侯爷拿主意。” “——那自然应该的,两人成亲后本是一体。嗯——这样正好,既然信物已经交换了,我家女儿年纪也还有两年多才及箳,既如此,那就三年后交换庚帖便是。虽孝期说是三年,也就是二十七月罢了,那时候婉柔还未及箳不是?”赵侯爷摸着胡子沉吟了半响,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又看到老夫人带着愧疚不已的神色看着他,心里便觉得事情本就该如此,毕竟谁不想儿孙好呢? 陈氏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赵侯爷已经答应下来,她便也不好再说什么,自此两家儿女亲事便说定了。她夫妻二人自是不知道王氏和阮氏是在演着双簧。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抱养 五月底,甘肃兰州,一处小院的主院落内透过敞开的轩窗可看见一位身材高大,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手中的一封信和坐在榻上的老母亲说着什么,这两人正是林珺的大舅舅周辉与祖母,两人的旁边坐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年轻女子,怀中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儿,那小儿正双手拽着个布老虎撕扯玩耍着。 “母亲,琳琅那里有信来!”周辉面容喜悦的对着老母说道。 “哦,她是怎地将信送来的?” “说是托了我们商行的管事送了信来。”没错,这封信正是早前林珺让李嬷嬷送走的信,因小舅舅周蒙出海,因而京城的周氏商行便会定期往兰州那边送信,林珺是记得很清楚的,她这才安排了李嬷嬷暗地里去周氏商行寄了信,只不过信的封皮却是写得国公府王氏。 “快念!”申氏忙对儿子吩咐道。 不一会便听到低沉的男声念道:“外祖母台鉴,跪禀者孙女林珺,孙女姐弟痛失吾双亲兄长,悲恸异常,人生遗憾最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骤然失怙,亦然自怜,悔不能侍奉双亲终老……家中情况如信,不敢欺瞒,……孙女姐弟亦知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若不然,枉费吾父母予吾之骨肉,兄长予吾之怜爱……家中幼弟年弱,古语云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孙女姐弟虽不才,但亦能每日照管幼弟衣食住行,家中先父费心为孙女请得三位女先生,小舅舅又多番照拂吾姐弟三人,给吾姐弟三人找来得用的下人伺候,但孙女仍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关嬷嬷已经去世,孙女不孝,望外祖母垂怜,可否赐予孙女管家老嬷嬷……等下人,孙女姐弟不能承欢外祖母及舅舅膝下,实属无奈,万般遗憾,万望外祖母与舅舅原谅……伏惟珍摄,不胜祷企,海天在望,不尽依迟(依依思念)。善自保重,至所盼祷。节劳为盼。 信念完后,只见座在榻上的老妇人已经泪流满面,充满沧桑的声音说道:“林家不答应由我教养那三个孩子,可没想到那王氏竟然会如此对待我儿,我可怜的外孙,我可怜的外孙啊……还有那不成器的,究竟为何非要出海!”说道这里她显然是气得狠了,身子突然梗在那里,喘不过气来。 “母亲,——小心身体。”周辉着急的半弯腰凑上前轻柔拍抚母亲的背后,虽他快年过半白,但对那小他几岁的弟弟也是没有办法。 “如此我看宜早不宜晚,就按琳琅信中所说,尽快将人送了过去,如此还要麻烦五房的磬哥儿了,此事就找了周大管事来办,她家抱琴丫头不是在昊哥儿身边伺候着么,这样他父女二人也能见见。”申氏缓和了咳嗽后便立刻吩咐儿子道,她口中所说的磬哥儿自是林珺的堂舅,此时正在京城担任礼部侍郎的周磬是也。 曹氏看婆母面色不好,忙忙安抚了儿子后恭敬的站在丈夫身后。 这一日林珺学里休沐,可她却早早醒来,可能是这些日子林珺白日用心学习,又多了照管两个弟弟的责任,操心的事情多了,晚上便会很累,能睡得好些。 现在她每日早晚一定是要去两个弟弟屋里看看的,林珺这里都装扮好了后便要去林睿院子里带着林睿一起去青松苑请安。 “穿厚些,如今早上还是有些冷的,把那棕色的披风给他披上,睿哥儿晌午也别因天热换下衣裳,小心着凉。”林珺嘱咐奶娘道。看着奶娘给睿哥儿喂了羊奶喝下,林珺这才牵着弟弟向院外走去。 两人后头跟着奶娘丫鬟,算着时间,到了青松苑不早也不晚。 林睿和林泽年纪相当,林睿生在四月,林泽在九月,序齿分别是十,十一,林睿年纪小,丧事后,很快就不再伤感,和林泽常常玩在一起。 林珺带着弟弟进了祖母屋子时,看到今日二房和三房的人倒来得早,她和弟弟反而是最后到的。 “你做得不错,就该这样,英国公世子大婚的礼物我家虽然不去,就照你嫂子以前的旧例加厚两成走礼就是了。” 这几日王老夫人心情都很好,她姐弟二人进去时正好听到王氏在嘱咐阮氏。 “看着这些孩子,就觉得自己老了。”林珺带着弟弟进来时王氏和二婶阮氏说完了家里的庶务,正和三婶赵氏说着。 “您要是算老了,可让媳妇们怎么办,以往随着您去赴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们的姐妹了。”赵氏随即打趣道。 “是呢,还是三婶会说话,瞧媳妇笨嘴笨舌的,不过母亲驻颜有术,倒是让人羡慕。”阮氏也如同赵氏那样说着话,只不过赵氏口气泼辣,阮氏口气温婉罢了。 姐弟二人向王氏和两个婶婶见了礼,林珺就被王氏揽进了怀里,弟弟林睿则乖乖腼腆站到一旁。 “祖母偏心,孙女不依。”林怡站过来扯着王氏的袖子凑趣道。 “你妹妹小,你也让着些,平时到了这里都多得了些好东西,还不让我多疼疼你妹妹。”王氏用指头指着林怡看着阮氏说道。 “还是我的乖孙懂事。”王氏夸着林朗,林瑾便也笑着凑趣。王氏一一问过伺候的奶娘丫鬟几个孩子的情况,便让两个婶婶和孙子孙女们坐了。林琛和弟弟林泽则一如既往的呆愣愣的站在一边。 申国公府对待庶出的孩子并不苛刻,只是也不重视罢了,因为二房的张姨娘是两个庶出的儿子,多少在府里还是有些脸面,但阮氏对待庶出的苛刻,不受宠的林婷就比较吃亏,请安问候总是站在角落。 林婷的姨娘姓元,原是二老爷林平的贴身丫鬟,年纪比阮氏还大些,只生了林婷一个后便不受宠,现在冯姨娘已经久不出来走动,在二房院里的僻静处修了佛堂,潜心修行。 林婷母女俩都不受宠,林平又是只管生不管养的性子,因此林婷由于手上银子不多,打赏的也少,日子多少有些窘迫。她相貌随了林平,是端庄大气的相貌,只是自小生活不易,很会看人脸色。 “涵哥儿现在不满两岁,还留在你三婶院里,我想着昊哥儿年纪更小,总怕那些奶娘丫鬟照顾不好,这样夜不安睡。我看不如这样,将昊哥儿养在我屋里。大房没长辈,珺姐儿又小,光靠着奶嬷嬷和一些丫鬟,没个长辈在身边必然照料不好哥儿。”王氏收起笑容,叹着气说道。 “母亲说得是。”阮氏回应道。 “你说了,三婶?”王氏又转头问了赵氏,她照顾孙子理所当然,任由谁也是找不出理由反对的。 “——媳妇没什么意见。”赵氏看了眼林珺,显得犹豫的说道。 这些天以来,听说林珺自己将大房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她以为众人都小看了珺姐儿,昊哥儿兄弟以后定会被林珺照顾的很好。 但婆母王氏可就不好说了,小孩子一个风寒感冒,要不就是出疹出痘什么的,一个不好就会夭折,到时人都没了,没有证据你又能如何说,可王氏说得这个理由也没法让人反驳啊,她毕竟是昊哥儿的祖母。 若珺姐儿哪怕十三岁左右,再大些,王氏这样说她还可以帮着珺姐儿些。可珺姐儿只是八周岁,虚九岁而已。她实在没办法反驳。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阻止 “祖母要养着昊哥儿会不会太累了,我看现在祖母将家里庶务都交托给二婶了管着,平日里还有参佛拜菩萨,母亲留下的人也都细致,我虽年纪小,倒也能照管好弟弟的。”林珺没料到王氏会提出亲自照顾昊哥儿的事情来,让她有些惊讶,上一世王氏并没有这样做。 林珺并不知道她这些日子的作为引起了什么,因林珺对屋里丫鬟的防备和变动,让王氏对她的事情再打听不到什么来,王氏看林珺就要脱离自己掌控的样子,便想着养了昊哥儿在身边,也好让林珺有些忌惮。 “你年纪小,哪里会养孩子,又上着学,难道你还担心昊哥儿不能被祖母照顾好。我看,今日就让宋嬷嬷带着翠芝几个帮着许嬷嬷把昊哥儿搬过了住吧。”王氏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对林珺说道。 这孙女病了一场,越发不听话了,而且突然懂事了许多,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状况。 “那好吧,昊哥儿就多赖祖母照顾了,今日我正好休沐,也帮着昊哥儿搬家,祖母要将昊哥儿安排住在哪里?”林珺知道她是没有反对的理由的便由着祖母了。 “就住在我这屋里的倒座如何?”王氏想不也想的回答道。 “孙女觉得念慈阁的倒座太小些,弟弟身边的人也不少,旁边的世安斋不是空着的么,给弟弟住了,不挺好。”林珺语气温顺的反驳道。 开玩笑,弟弟住在倒座,难道方便王氏裁人么?“是吧,三婶。”林珺此时看着赵氏问着,赵氏若回答不是,那她一定想办法说服周磬舅舅给三叔外放到犄角旮旯的荒凉地去,她是知道周家因为她的缘故,必然会给三叔找个好地方做官的,自然无所顾忌的拉三婶下水帮忙。 “那是自然。”赵氏讪讪的笑着说道。 “二婶子平时这么疼侄女,侄子,必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林珺笑着拽着阮氏的手撒娇道。 “珺姐儿不懂,小也有小的好处不是,风水学里起居室小是为了藏风纳气。”阮氏则声音温柔的劝着林珺,她自然是拥护婆母的。 “虽如今朝廷崇尚节俭,但国公府开销也算俭省,就拿琳琅身边的一等丫鬟来说,按惯例是四个。平常官宦人家,即便家境富裕,嫡长女身边的一二等丫鬟也有惯例可循,都是一等两个,二等四个。可怡姐儿则不然,她身边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八个,这可是按国公府邸嫡长女的惯例走的,二婶也是明白这些的吧?再说世安斋是大些,可那起居室却不大。”天气已经渐热,赵氏摇着手里的团扇,慢条斯理的反驳着,她是最看不惯二房了。 “侄女如今自己住的院落大些,伺候的人自然就多些。”林怡笑着为自己开脱着。 “姐姐说得意思我明白。可昊哥儿年幼,身边照顾的人本就没有超出规制,再减少的话,难道昊哥儿还要累着祖母照顾吗?涵哥儿虽是跟着三婶住着,可身边伺候的人那也定不会少了。”林珺不管别的,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说话时她还看着三婶赵氏,让三婶相帮的意思显而易见。 “可不是,小孩子有个闪失就会夭折,他们身边的人贵多而精是必要的。若是住了倒座,难不成还要削减本来就没有超出惯例的下人不成?母命不可违,昊哥儿身边的人,可是大嫂留的,不得随意更换的啊。”闻弦歌,知雅意,赵氏仗着以后要跟着丈夫外任,又加上国公府自周氏去前就分了家,便无所顾忌的说着。 话已经说到这里,林珺抱着王氏的胳膊继续撒娇。她无奈的想,母亲临去世时和小舅舅周蒙商量着做了一些安排,外祖母便也没有送来几个下人。可如此王氏仍然是要费尽心机的对她姐弟三人,也幸好她早做了打算,去信让外祖母赏赐了人来。 果然,不一会,王氏又提出让林珺姐弟挑上几个下人到屋里。 “既然怡姐儿屋里的下人都是按惯例来的,正好给朗哥儿挑人,你姐弟也挑上些。” “我姐弟身边的下尽够用了,祖母。”林珺直言拒绝道。 “我看你怎么将两个三等的丫鬟提了上来贴身伺候,夏竹,秋月几个年纪大些,人也妥帖些,若是你喜欢那两个,也不喜身边人多,祖母把翠芝给了你,也好让她帮衬于你,睿哥儿身边可得多派些人,就三月里处置关嬷嬷时,睿哥儿说的话,做的事情都是失了分寸的。”王氏想着林珺身边的人先这样安排,总有机会慢慢除去,但睿哥儿身边的人她倒有理由给人。 如上一世一般,祖母将翠芝给了她,而还有一个叫春桃的丫鬟,那丫鬟本也不叫春桃,是王氏身边的二等丫鬟环儿,只不过翠芝到她身边提早了两年罢了。也幸好算着日子,她的信应该已经到了兰州,祖母若是能送得人来,王氏必不会再有机会安插人在她身边。 而给弟弟睿哥儿的小厮也提早了两年,因王氏给的殷切,林珺也无从反驳,便都收了,只是她却要暗地里嘱咐书香多用些心思看着这两个小厮罢了。 王氏固然可以坚持让昊哥儿住了倒座,然后减少了服侍的下人,按上她的人,可最终她还是没有这么做,毕竟忠勇侯府可是住在对面,府里的事情虽然孟家不能插手,但她如此做还是太明显了。 若是昊哥儿有什么闪失,她看珺姐儿现在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要下手也要不着痕迹,她虽然想让孙子林朗承爵,但如今条件并不成熟 若是最终周家有本事,睿哥儿得了世子位,她也没办法。本朝倒是有为了爵位拼得你死我活的,闹出事故来的,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在继承爵位这方面朝廷例法还是严格的,若是因为争爵位被拿了错处,最后是落不了好的,说不得还会牵连王家等人,何况她还是填房继室。 如今太皇太后,远在辽东的襄阳侯沈家,那林业的嫡姐虽然不在了,但沈家毕竟还有林家一脉的嫡系,朝中身居阁老之首的谢家,那可是丈夫林越原配嫡妻谢氏的亲弟弟,不管林谢两家有何龌龊,谢阁老必然也不会站在她这一方。如今王家在朝中做官的,能拿得出手的人才越来越少。 王氏想的这些道理,冷静下来的林珺也便想到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做着防备总是没错的。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找到 歇了午饷,王氏那里便来了人到栖桐院来搬东西,既然是搬家,必然也会找些有力气的粗使婆子,林珺嘱咐孙嬷嬷和许嬷嬷看好她和林睿二人的院落,除了她叫去使唤的人,两个院落的下人都不得出了院子,免得让场面混乱,让人趁乱做些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安庆家的,哥儿呢?老夫人让先抱了昊哥儿过去,免得哥儿冲撞到。”宋嬷嬷此时走上前来对着安庆家的说道,她身后跟了一个穿着蓝色比甲,月白裙子的妇人,那妇人有三十岁的年纪,圆脸大眼,很富态的相貌。 宋嬷嬷站定以后,便看着现在正在忙碌的安庆家的,也就是吕嫂子,先前姑娘病着时,安庆家的还多少对她有些畏惧,如今看着可不如先时了。 她丈夫安庆是林府的家生子,公公服侍过老国公林越,林业两代国公,安庆家的没有姓,是外面买来的丫鬟,进府后就一直在周氏院里服侍,后来她过了十八岁要放出去的年纪,周氏安排她嫁给了林府的家生子吕安庆。吕安庆如今管着周氏的首饰铺子,家里有个女儿,方三岁的年纪。 “这里太吵,哥儿东西也不少。许嬷嬷将哥儿抱去了六姑娘那里了,这里有些烦乱,婶子可要见谅。”安庆家的福了身子说道,宋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她自然不敢怠慢,遂恭敬的上前回了话,说完话后她好奇的看着宋嬷嬷身后的陌生面孔。 “这是老夫人给哥儿请的奶娘段氏。”宋嬷嬷看安庆家的看着她身后的人,便简单的介绍道。 安庆家的叫来帮着搬家的夏竹,春杏嘱咐了一些话,便带着宋嬷嬷和段氏去了漱玉阁。 宋嬷嬷也一边笑着说着话,一边想着安庆家的还是有些运道的。安庆家的本叫如慧,当时买进来时还经了她的手。那时才五岁上下,周氏刚接管了府里庶务,如慧看着年纪小不能干活,王氏便留给了周氏。这孩子虽然长相普通,又粗笨,谁成想老实憨厚的性子不知怎么得了关嬷嬷喜欢,收做了干女儿,后来一直留在周氏身边伺候。如今嫁的丈夫也能干。管着周氏的最好的嫁妆铺子。 林珺先前已经对昊哥儿屋里的人际敲打过一番,下人们要的无非是一辈子安乐或者早早脱了籍,林珺许了许氏和吕嫂子,若是能照顾好昊哥儿满了七周岁,她便将二人家里的小子都脱了籍,还给两人京郊带着五十亩良田的小庄子,二百两的安家费,不过安庆家的还是忠心的,一直坚辞不受。 许嬷嬷也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知道些规矩避讳,不该给奶娘吃的,不该给哥儿穿的,她都明白,是周氏费了心思找来的人。何况林昊身边又跟着懂药理的大丫鬟安侬,她也该知道忌口什么。 许嬷嬷抱着昊哥儿看了看段氏,又看了看林珺。先前安庆家的没进来之前,昊哥儿正睡着,林珺守在边上。人进来后,许嬷嬷站了起来。 “吕嫂子受累了。”林珺低声笑着说道。 “夫人留了奴婢们伺候哥儿,奴婢们不敢懈怠,都是吩咐下头人做事情,一点也不会累。”安庆家的忙道不累。“老夫人让宋嬷嬷带了奶娘过来,说是先抱了哥儿过去。” ”宋嬷嬷,这是?”安庆家领着宋嬷嬷进来,这会她这么一说,林珺才看到宋嬷嬷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 “奴婢段氏,西城人氏,三十四岁,原是宫里采买的奶妈,先时在平津侯府当过差,服侍的是侯府世子。”段氏上前施礼道。 “哦,那为何如今来了我们府上?”林珺边想着平津侯世子是谁,然后问道。 “去年奴婢又生了孩子,便不在侯府当差了。”段氏回答道。 “你是平民?”林珺问道。 “是,奴婢离开侯府时脱的籍。”段氏答着。 林珺对平津侯府并不熟悉,看也问不出什么,便说道,“吕嫂子是昊哥儿用惯了的奶娘,祖母既然也给找了奶娘,长者赐不能赐,那么以后你就跟着安庆家的好了,到时候安庆家的会给你安排活计的。”吩咐了后,她才让许嬷嬷抱着昊哥儿,带着大丫鬟安侬跟着宋嬷嬷和段氏走了。 “姑娘,赵伯回来了,在院外等着回话。”傍晚才从家里来的李嬷嬷对林珺低声说道。 此时屋里林珺和林睿已经吃完了饭,林珺正守着林睿描红,明年林睿便要去励耘斋读书,林珺如今便拘着他学些东西,睿哥儿已经开始认识些字,背些书,描红也是他四岁后就一直坚持着的。林睿年纪小,已经描红半个时辰了,便有些不专心起来。 “你专心些,还有两张大字就写完了,不要东张西望。”林珺有些严厉的对弟弟说道。 林睿描红在周氏去世后便有些惫懒完成,这些日子又常常被十一少爷林泽叫出去玩耍,玩得有些野了,林珺怕林睿又养成上一世内向迂腐的性子,便也不反对活波好动的十一少爷林泽过来找林睿玩耍。有时候林沐林欢也会偷偷瞒着阮氏过来林睿这边玩耍,林珺也不拘束弟弟。 “让赵伯进来吧。”林珺吩咐道。 李嬷嬷出去时叫走了丫鬟枫亭,说是要去厨房吩咐些事情,春杏很快指了玉珠守在暖阁外边。 像夏竹这几个丫鬟,如今都进不了林珺的暖阁里,四面的轩窗都敞开着,院子里有什么人什么事情都能通过窗子看到,就算王氏知道她叫了赵伯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奴才估计姑娘吩咐小的事情要做得隐秘,因此小的找人都避着府里的人,又是抽空来打听,所以花了些时间,好在,打听了出来。”钱伯进了屋里,跪了安后才低声说道。 “无妨,您老做得很好。”林珺点头道,语气中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赵伯这才接下来继续说道。 “小的先是去了西城那边去打听,不过没有得到吴先生的消息,好在运气好些,凑巧和定远侯的门子汪海熟悉。他便问起这个事情,小的知道这人嘴紧,便说了这个事情,那门子说吴先生给他们府上投过拜帖,不过没有见到他家侯爷就是了。汪海说吴先生给他府上留了地址,小的便按着地址找了过去,这才知道吴先生家境贫苦,住在北城,中途还搬了一次家。小的后来找了牙人相问,那牙人刚开始不愿意透露,小的便说自己是国公府的人,那牙人才向小的透了话,后来找了过去。不过事先姑娘吩咐让老奴找到吴先生后便回来,老奴到了那里也没有打扰吴家的人,就先问了问周围的人家,知道吴家的人在那里生活的情形,然后记好了他家的住处就回来了。”赵伯弓着腰背将找人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赵伯辛苦了,那就烦请赵伯再去一次,这里有一封信,还有五十两银票,到时赵伯和吴家说清楚,这银子是我姐弟二人借给他家的银子,还有这封信,无论如何要交给吴昌盛本人,等他看完信后,不管吴先生是拒绝还是答应,赵伯必要带了吴先生的回信和这封信再回来。”林珺听了赵伯的回话后,便开始细细嘱咐他道,并示意春杏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银子和信给了赵伯。 ~~~~~~~~~~~~~~~~~~~~~~~~~~~~~~~~~~~~~~~~~~~~~~~~~~~~~~~·抱歉,我真是晕了,昨天上传章节少了几百字都没发现,今天给补不上去了,怪我粗心,还有向读者求下推荐和收藏,多谢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找到(二) 银票是让李嬷嬷早就兑换好了的,信便是早先写的,如此林珺手里的银子因为用人和办事,花得也很快。她手里庄子和铺子里的收益也要到年底才送过来,平时她是不能动用多少钱的,就算庄子和铺子的收益送来,也不知道王氏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要过去说是帮她管着银子,想想就有些头疼。她如今在重孝期,也不方便出门,只能写封信了。 信里解释了她三月里一直病着,弟弟年幼懵懂,吴先生一家出府时她姐弟二人并不知道,还说到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并断言以吴先生这些年所受的苦楚委屈,以后必会有回报,希望吴先生不要灰心沮丧。同时提到父亲在世时曾提到过他,父亲没有重用他,则是因知道他要举业,所以并不干扰他罢了。当然林珺的父亲并没有在孩子跟前提到过吴昌盛,林珺这样说也只是给自己找的接济吴先生的借口罢了。 信中还提到她姐弟三人在府里的境况,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没有实力的时候,暂时的耻辱隐忍都是为了以后,由己及人,劝慰吴先生不要灰心,他日必能高中,只希望吴昌盛高中时想起她姐弟二人,倒是能够记起她姐弟二人相助之恩,而她因为上一世的缘故,知道吴昌盛此人擅术数,因而她如今请吴先生屈才帮着她打理几年产业……。 林珺知道世人多讲究不以恩胁迫他人,但她觉得自己若不向吴昌盛直接讲明白自己真实意图,反倒惹得吴昌盛猜忌她,还不如开诚布公的说出她的意思,倒更显得人坦荡。 说完了这些,林珺又想起赵伯的儿子,赵伯的小儿子在府中没有差事,他的大儿子德言以前服侍的是林珺的大哥林承,赵伯的老婆如今在针线房上当差。 林珺让谷香打听了清楚,以前服侍大哥的小厮除了战死的,还有的便都被周氏分到了外院的各种地方,等于做的闲差罢了。她想这些人说不得还有的用,其中赵伯的大儿子德言分在外院的书房,小儿子年纪仅仅才六岁,大儿子领的闲差,必然月钱不多,母亲临去时必然是让关嬷嬷主持她留下的这整个府上的大局的,如今关嬷嬷去了,这些外院的小厮也不知有多少能听她的,被她所用。 “德言哥哥如今在外院书房领差,我听说母亲去世时将大哥身边的人都分到各处去了,赵伯让德言哥哥打听这些人,看这些人如今都做些什么事情,有什么难处没有?至于赵伯家的的小儿子——嗯,几岁了,可娶了名字?”林珺想了想问道。 “回禀姑娘,奴才家的小儿子方才六岁。也没有取了名字,一直二小子,二小子的叫着,她娘也盼着家里的二小子能给主子做个小厮,由主子给赐名。”钱伯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还是高兴的。 自从关嬷嬷出事后,他们这些周氏的陪房不是被调离职位,就是被闲置的多,以前他们都觉得小主子年纪小,不抵事,如今看来,他们倒也不必担心,主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而且还要继续用他们。 “那就叫灵林好了,他年纪小,也不必做小厮,先让他在内外院给我送信或者传话好了,一个月我这里给他三百钱就是了,若是他能拿到打赏,那些钱就都归了他,一年后若是灵林得用机灵,就长了他月钱,给他三等小厮的月钱,五百钱,以后自然还会涨得,那就看他自个的能力了。”林珺想了想说道。 她觉得自己身边有小幺儿,办事情会更方便,省得赵伯他们不好进出内院。等弟弟睿哥儿满了十岁,她便看看灵林的资质,得用的话就让他直接跟了睿哥儿,至于德言几个就还是母亲走时的安排好了。 她吩咐李嬷嬷平时多关照这几家的人,以后这些人说不得就是她在府里的耳目了。 “老奴代儿子跪谢姑娘。”钱伯高兴的跪下说道,只是传个口信而已,姑娘身边伺候的人也多,那些不入等的小丫鬟也能做的事情给了他家小的,他家小的当差也不辛苦,就能白得三百钱。 钱伯走了后,林睿的字帖也过了不一小会便描完了,拿给林珺检查。 “你这最后两张字帖,明显的描得不专心,你看这里,这几个字都明显着急写完交差走了形。你再去描来这两张。”林珺看了后指着最后两张说道。 “是,姐姐。”林睿有些委屈的回道,但他知道林珺在读书功课上严格,便乖乖答应,此时林珺坐在那里,他站在林珺的下首处。“吴昌盛是谁?”到底还是孩子,想知道什么也忍不住,坐回原处时还是问了出来。 “你好好将字帖描完,我就告诉你。”林珺还是觉得要磨练弟弟的性子,让他多些忍耐力,便让他先描完字帖。 于是林睿便坐下认真描字帖,而林珺则在那里给林昊用细棉布缝着肚兜,天气会越来越热的,多缝些小衣服,昊哥儿也用得上。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回信 “你想说什么?”因王老夫人将翠芝给了林珺,因而林珺将冬雪提成了一等,这样她的一等丫鬟如今便是翠芝,春杏,夏竹和冬雪。 而本应提成一等的秋雨便落了单,但林珺却将贴身伺候的红盏换成了秋雨,因而秋雨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但红盏此时则有些委屈的找了来。 “奴婢自认对姑娘忠心耿耿,只是不知姑娘为何不再让奴婢贴身伺候了?若是奴婢有错,姑娘告诉奴婢,奴婢定会改的。”一般在林珺暖阁伺候的就是李嬷嬷和春杏,而看门的则是玉珠或者谷香,因而红盏便趁着这会子过来说话。 “你也知道,祖母刚赏赐了我翠芝姐姐,又说我挑的贴身伺候的人年纪太小,而秋雨的资历又在那里摆着,因而我才将你换了秋雨。这些日子,你们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些,你不觉得这样安排,秋雨便不再嫉妒你了,那以后秋雨便也不会再多寻你麻烦了吗?”虽然林珺要用什么人不必向丫鬟解释,但是比起心计深沉的红盏,林珺觉得还是锋芒毕露的秋雨好用些,但她也不会无故让丫鬟怨恨她,因而便如此解释道。 “先前你便做得很好,所以不必担心,姑娘这样做必是有姑娘的考量的。”这时心软的谷香也开口说道。 “奴婢明白了。”红盏无奈的咬着嘴唇起身走了出去,但不管怎样,站起身时,她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她出了屋子时,正好看到夏竹撇着嘴看着她,而秋雨则双手抱胸的对她说道:“自以为是的小蹄子,你还以为你能一步登天么,看看如今,跌下来的滋味如何?” 而依巧站在夏竹的身后也带着一脸嘲笑的神色,红盏此时不知为何,到底还是怨怪姑娘这样对她,也不跟院里的姐妹解释为何要这样做,因而掩着面哭着跑走了,而和她交好的玉珍,玉桥忙跟着她去了。 “姑娘……”春杏虽然在窗前将这个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觉得姑娘这么做,必有她的缘故,于是便什么也没说,而谷香到底心软,便犹豫着要帮着红盏说些好话。 “我只问你,我这些日子以来,若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曾吩咐红盏做过?我不管你和红盏平日里多好,但是我这样做有我这样做的理由,还是那句话,有些人你得时间长了,才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要对什么人都太好了。”林珺面无表情的抽出李嬷嬷送来的信看了起来。 而谷香听林珺这么说了,便还想说什么,但被一旁的春杏拽了拽胳膊,然后春杏在谷香耳边低声说道:“姑娘刚刚也说得清楚明白了,难道主子还要迁就下人吗?你就是心疼红盏,以后帮衬她就是了,不过我劝你还是防着点吧,别对人太好了,还有你嘴巴紧些,姑娘的事情不要透露出去。” “我自不会的。”谷香又被春杏劝了一通,又看林珺丝毫不在意的态度,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林珺抽出的信,是吴昌盛的回信,那信中写道:“姑娘相劝,达荣感激不尽!今达荣家贫无着,又有人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达荣日子过成这样,实是无言愧对家中老父母以及助我之乡亲。多年来,吾举业不成,家中乡民嘲笑讥讽,为了赚得家用,又为能有门路,吾觍颜投在您父门下做了幕僚,不曾想尚未为您父效力,国公爷竟尸骨已寒。古话有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吾虽然未受国公爷赏识,但却受国公爷夫妇恩德,想到这些,吾愧对国公爷夫妇之恩,然只因被赶出府里而夹私怨对府上生了怨恨,不曾想姑娘姐弟三人年幼又懵懂积弱,万事还要依赖可以为之做主的长辈。如今想来,不怪吾向各个府邸投出拜帖便如石沉大海,可见他人知吾是有眼无珠,见利忘义之辈,这才不信任达荣也。 姑娘处境虽为详尽说与达荣,但姑娘家中父母兄长尽去,姑娘祖母又是填房,姑娘勿怪,荣达料想姑娘定有难言之隐,也或能猜知姑娘处境之一二。达荣虽是一介无用书生,但为了家计也曾做过账房,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既姑娘以大掌柜之职掩饰达荣幕僚身份,吾虽不才,但愿以大掌柜身份保得姑娘手中产业不遭觊觎,不受损失……” 吴昌盛信中可见其一片拳拳相报之恩,林珺想着早先府中那些父亲的幕僚们除了他以外,有谁还会怜悯她姐弟,还能想到愧对她父母赏识之情,看重之恩?!。 看完信后,林珺叹了口气,吩咐叫了灵林进来,问他道:“你父亲可留了话?” “吴先生家乡的老娘病了,家里兄弟给吴先生要钱,这让吴先生本来的日子就更加雪上加霜,因他家供着先生和先生的长子两个人读书,他家的女人都日夜不停的做着绣活,先生家的公子已经有十九了,还没有成亲。姑娘给的银子,先生说什么都不要的,就算是姑娘说是借的,吴先生也不愿意收,后来先生看了信,吴先生就说要考虑考虑。父亲就说您吩咐了他差事,办不好的话,他回去还要受罚,这才让先生留下了银子,不过先生打了借条,就在那信里。吴先生回了信后,说他的话都在信里呢,姑娘看了后自会明白。”灵林这番话被父亲嘱咐了好些遍了,因而流利的复述了出来。 林珺听完话后先看了春杏,春杏点头说道,“赵伯是这么交代的,姑娘。” “你做得很好,以后你就专门管内外院跑腿的活计,你可明白这活计的规矩?” “嘴要紧,腿要勤,还有——多看少说,姑娘吩咐的事情除了姑娘和我以外,谁都不得告诉。” “呵呵,不错,以后就如此,你再让您春杏姐姐陪着你两次,你就可以自个单独做这个活计了。” “姑娘放心,小的都明白。” “你给灵林抓些点心和果子吃。”林珺吩咐春杏道。 “谢姑娘赏。”灵林长得虎头虎脑,身子壮实,此时得了赏,便高兴的将点心和果子抱在怀里吃了起来,林珺一看,这分明还是个爱吃爱玩的孩子,刚才回话时又规矩又严肃,一点也看不出来。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引诱 林珺今日较心满意足,总算她手里有了自己的人,只待休沐日带了吴先生去求了腾叔祖父答应便是,可这些事情也属先斩后奏,不免还是觉得忐忑。 隔日私塾里先生留了功课便走了,三少爷林瑾便越发放肆起来,也不管吵不吵,便开始和学里一帮少爷斗起了蛐蛐。 作为书呆子的三房长子五少爷林琛,虽然看不下去他这样,但也没有阻拦,只冷哼了一声,便拿着书出去了。 “先生留了功课,你们这样,一会先生回来又要责怪,再说这样闹,可让我们怎么读书?”赵斯年看不下去,便劝着几人道。 “赵世子最近火气有些大啊?”林让因前些天押注输了银子,这些都和赵家有关,因此对赵斯年的好声好气并不放在眼里,回赵斯年的话时还刺了他两句。 “我哪里火气大了?我好声好气的劝你们,你这是哪里来的胡话?”赵斯年此时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看到林让那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赵世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若是念书认真,怎么会注意到我们在这里斗蛐蛐,这还是说明赵世子没认真念书了呀!”林瑾相貌很好,但因说话时总带着痞气,使得他的相貌也多少显得猥亵些。 “要么就出去,这是学堂。你等在这里如此喧哗,还有理了不成!要么就好好念书,要么就出去!”孟怀志拉着赵斯年坐下后,义正言辞的说道。孟怀志开了口,林瑾,林让不敢惹他,表情有些讪讪。 此时林朗便也开始教训林瑾,虽林瑾比林朗只小了一岁,但是林朗的话,林瑾也不敢反驳。 他拿起手中的蛐蛐,看了林朗和孟怀志几人一眼,便装作满不在乎的带着一群玩乐的林家堂兄弟走了出去,二房的庶子林沐和林欢两个看到林瑾吃瘪的样子,暗地里打着眼色,偷笑了起来。 两人出去后,孟怀志便低声问起一直闷闷不乐的赵斯年可是有什么心事? “林二哥和我姐姐亲事定了,可我……我心悦珺姐儿——”赵斯年不知林孟两家曾经想要定亲的事情,因而不避讳的对孟怀志低声说道,因二人专心说话,没注意到身后忠勇侯府二房少爷孟怀文的靠近,因而孟怀文听了赵斯年的话,不免看了眼大房的二哥,然后急忙迅速的悄悄回了座位,虽然外面不知道周夫人曾想将珺姐儿许配给二哥的事情,但是他却是知道的。 “呃……!可你万不可有什么表露,万一被别人知道了,不免有损妹妹闺誉,你可曾告诉过母亲?按说一家兄妹互相嫁娶在普通人家本没什么,可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虽然不是扁担亲,可总是怪怪的。”孟怀志初听了赵斯年这话,还看了看四周,看周围人都在认真读书,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才犹豫说道。 他和六妹妹可是先前打算定亲的,他倒没什么,可母亲不愿意,其实要说喜欢,他对六妹妹也只是兄妹之情,虽然他也不知男女之情,但是看大哥和嫂子的相处,总觉得和六妹妹若是真成了亲,也不会如此,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友竟然心悦六妹妹,因而他首先想到的是护着林珺不被人诟病,毕竟最近赵家姐姐的事情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自是没有的——”赵斯年听到孟怀志如此问,心里有些忐忑,他是告诉过母亲了的,可他又知母亲的性子,想着母亲必然不会将这事宣之于众,于是便按捺着心虚不自然的说道 等着下了学,林瑾带着小厮晃晃悠悠的要回院子,这时不免要和二哥林朗同走一段路,此时林朗就站在走廊上等着林瑾,林瑾缩了下脖子,知道林朗有话对他说,于是忙颠颠的走了过去。 “你要是喜欢玩,我也不拦着,可若是一直在学里这么放肆,不要怪我告诉祖母教训于你。”等林瑾走近,林朗便冷声说道。 “是,二哥。”林瑾听了林朗的教训忙低头答应,林朗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林瑾的小厮看着自家少爷畏畏缩缩的样子,嗤笑了声。 “你敢笑小爷,吃了豹子胆了!” “不敢,不敢。”小厮管路忙认错。 而跟着林朗的小厮茗波看着林朗面上不快的神色,便凑上前说道:“三少爷喜欢逗蛐蛐,这些都属于博戏,不若让那管路带着三少爷玩玩赌博?”茗波自是知道二少爷不喜三少爷,又因几日前三少爷林瑾拿着自家二少爷的亲事下注,因而他便记恨的出主意道。 管路和管言是林瑾身边得用的两个小厮,但这两人是老夫人安排的人,林朗身边的茗波自是知道的。 “管路还懂这些?”林朗眯着眼看了眼茗波问着。 “管路自是懂得,只不过府里不让赌博,平日里众人都是暗地里来的,若是读书写字这些管路可是一窍不通,但说起那些玩乐关扑,那小子可是一把好手。”茗波看着自己少爷问话的神色颇有兴趣,便知他这主意少爷也有心答应,于是便用手遮着半边脸在林朗耳边坏笑着低声说道。 “什么时候带了管路来给我看看再说,若是这事做好了,你二人都有赏。”林朗想了想后,显得深沉的笑着对茗波说道。 “是,少爷”茗波一看就知道这事有戏,忙回话答应着。 而林瑾则不知因为自己一时觉得有趣,搞了个下注这样的事情,反而遭了堂兄的报复——从而走上了被引诱赌博的道路上,可事情最终却发展到了另外一种境地,那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 不管他人如何,表面上林珺姐弟在孝期里的日子还是比较风平浪静的,而进宫已经有些日子的的定国公的嫡女张英此时正陪着太皇太后,日子看着倒也平静。 “姐姐这样准头不错,我也试一试。”张英比萧煜大两岁,因而两人熟了以后,萧煜便这么叫她,张英几次推辞,萧煜不做理会,后来也便这么如此了。 此时两人在太皇太后居住的明华殿的空地前玩着投壶,正玩得兴起,有小太监走到伺候萧煜的陈公公的耳边说了两句。 陈公公听了后点了点头,萧煜眼角余光看到那个太监,看到是母亲跟前伺候的小太监,便停下来问道:“母后何事唤我?” 陈公公忙带着小太监上前,小太监跪下道:“陛下,威远侯老侯爷带着一对儿孙入宫,娘娘请陛下过去。” 伺候在一旁的成姑姑听到那小太监的回话不动神色的进了明华殿里。 ~~~~~~~~~~~~~~~~~~~~~~~~~~~~~~~~~~~~~~~~~ 看着收藏掉了一个,真是心塞,求收藏,泪……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曹珏(修) “姐姐,朕这便回了皇祖母,一会再来,姐姐一定等我。”萧煜听了小太监的回话,让那太监在明华殿外面等着,他便快步进了殿。张英也不多话,随着萧煜进了殿。 “既然是特意收的孙女,便带来哀家这里看看,皇上去告诉您母后就是。”太皇太后宋氏听了萧煜的话后便如此说道。 “是,皇祖母。”萧煜走了后,张英到居住的偏殿洗了手脸,换了衣裳才陪在了太皇太后身边。 “曹家这一代没有女孩,这才收了这么一个孙女,能得威远侯爷看重,那孩子必然品格很好,一会你也认识认识。听说那孩子也是十三岁,和你年纪相当。”太皇太后宋氏意问深长的和张英说道。 “是。”张英乖巧的应着,她知道自她入宫以后,往后的日子便已经身不由己。 宋氏看张英答应,便没再说什么,只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那边荣华殿里,小皇帝萧煜还没进到殿里,看到皇上的宫娥正要向里通报,被他拦了下来,只听得殿里他那常常教导他的外祖父带着骄傲的语气说着新得的孙女。 “家中孙子挺多,难得一个相貌长得如此端方,看着又有太后小时的品格,老臣便瞧着稀罕,您看——” “我自十四岁便入得宫来,唯有遗憾不能承欢父母膝下,如今父亲喜欢,女儿如何会拦得!再说本宫看这外甥女品格倒也喜欢。”说道这里,曹皇后看了一眼贴身宫娥。 那宫娥忙道皇上正在殿外候着。 萧煜听到宫娥禀报,方才入得殿内,威远侯老侯爷曹琦带着孙女忙要跪拜,被他拦了。 “本宫看皇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宫和皇上可不像亲母子,倒是皇上和那边殿里是亲的。”曹太后先时听到宫娥禀报萧煜来了,虽正了衣冠,但面色却阴沉了下来。伺候她的人自是知道这几年皇上和太后有些离心,便战战兢兢的也不知如何劝阻。 “陛下年纪还小,太后平日里代陛下处理朝事繁忙,陛下能替您去太皇太后那里尽孝,难不成就是不将太后这亲生母亲放在眼里?太后多虑了。”曹琦看到女儿神色,忙替萧煜开脱,用着反问的语气说道。他如今权势日重,自是连曹太后也敢说得,何况父女二人狼狈为奸,这样说话,曹太后反觉得老父与她亲近,便也听得进去。 一旁看着几人互动的三皇子萧灿,看着皇兄萧煜站在那里低头似乎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好笑,便笑了起来,他如今方才八岁。 “傻乐什么,你这孩子。”曹太后也知自己话说得重了,只得和小儿子如此说话用来化解刚才的沉闷气氛。只是她却不知儿子萧煜虽然低头站在那里,暗地里掩在龙袍下的手却已经死死攥拳多次,堂堂一国之君,有谁比得了他更窝囊。 “按年纪和辈分来说,她是皇上的表姐,今年芳龄十三,单名珏。”曹太后倒也单刀直入,直接将曹珏指给萧煜。 孝明帝体弱多病,其父亲孝章帝在位时便犹豫是否让当时作为太子的明帝登基,后因臣子规劝,立嫡立长,孝明帝从而登基。他在位十五年,建元十六年崩,萧煜登基时大周仍然沿用建元年号。 孝明帝有四子,分别是曹太后所出二子,如今在位的萧煜和三皇子萧灿,还有贤妃宋氏所出的十岁的萧煊以及陈贵嫔所出的八岁的四皇子萧焕。 随着母后的手看了过去,萧煜只见一个身着穿着粉色罗裙,湖色比甲的少女,那少女身资婀娜,竖着垂髫,但因低垂着面容看不见她的模样。 他只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里便堵得慌,装作害羞,便低下头来。 “皎皎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都拿得起来,女儿家规规矩矩,端方贤淑方为好事。”曹太后看到儿子的样子,还以为儿子害羞,便如此说道。皎皎是曹珏的小名。 萧煜自是明白母后的意思,定国公张家乃武将世家,张英虽然也习字读书,但性子却爽朗明快,喜动不喜静。母后的意思是说作为一国之后,她更属意性子贤淑的曹珏。 看着儿子沉默,曹太后知道这几年她和这儿子越来越没了话说,又听得儿子说了太皇太后的意思,虽然不喜,但还是觉得要陪着侄女走一趟,于是众人便又去了太皇太后的明华殿,只威远侯老侯爷曹琦因要避嫌,便说还有事情,便告退了。 曹太后随着太监的宣召走进明华殿,只见她手中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那便是皇三子萧灿,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便是威远侯嫡孙曹珞,而旁边站着一个粉色罗裙的少女,那便是曹珏。曹太后带着三皇子见了礼,威远侯的孙子才上前跪拜,太皇太后示意成宫娥扶起这对兄妹。 “可曾改了名字?”宋氏问道。 “回母后,并没有。”曹太后回话道。 “让她来说。”宋氏点了点头,抬手阻止曹太后回话,问着那少女。 “回太皇太后,并无。民女曹氏,江淮苏州人氏,单名珏,字皎皎,如今芳龄十三岁。”那少女倒并不胆怯,站起身来端庄福身说道。 “抬起头来。”太皇太后宋氏观其行言,觉得此女第一次入宫行事自然,不见胆怯,说话行事一派大家风范,观其气质,并不像近日才学得宫礼,心里暗道这姑娘不简单。 曹珏听了太后吩咐,便照做,抬起头时眼睛仍然规矩低垂,只见这曹珏鹅蛋脸,隆鼻红唇,粉面桃腮,虽然只十三岁,但那相貌却已然长成,十分明丽端方,尤其是那低垂的一双眼睛,上扬的眼睑那里倒是和曹太后极为相似。。 “如此品格相貌,怨不得老侯爷喜欢,哀家身边有了英儿陪伴,看着这闺女倒也喜欢,不若让她陪在哀家身边,这样两个年龄相近的女儿家也能作伴。”宋氏看了曹珏的相貌后,对曹太后笑着说着。 “家父看皎皎实在喜欢,又因她这样的相貌在小门户怕招来什么祸事,这才收做孙女。可如今皎皎才在府里待了几日,宫里规矩还不熟悉,还是过些日子再让她陪伴母后吧。”曹太后听到太皇太后也留曹珏在身边,怕曹珏是小家女儿,宫中不似往常人家,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还因自己也对曹珏并不熟悉,忙推辞道。 又看着半幅着身子的曹珏,因太皇太后并没有叫起,仍然怵在那里,便对曹珏说道:“这孩子,倒是规矩,快过来姑母这里坐。” 宋氏看在眼里,并不说什么,又问了曹珏几句话,看着曹太后这样推辞,自是知道曹珏便是备着皇上十五岁大婚选秀的人选,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让众人退了下去。 ~~~~~~~~~~~~~~~~~~~~~~~~ 二作者将姑侄和甥舅的关系总是记得混乱,这章修订的是曹珏是曹太后的侄女,而不是外甥女。额,实在抱歉!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馊水兜头 出了宫来,因老侯爷已经走了,曹家的管事正带着人在宫外守着。 “走吧。”曹珞阴沉着脸出得宫来。他心里怨懑,若是家中没有出众的女儿,这等好事哪里轮得上一个远支的小户女儿。 想到这里,曹珏便任性的不再理会跟在自己马后的轿子,纵马朝前奔去。 管事以及众人以为小世子是在宫里受了什么气,有脑子活络的还能想到:“估摸着是这小家小户的女儿在宫里乱了规矩,带累了自家少爷。” 看着小世子已经纵马跑远,又看到身后慢吞吞的轿子,管事面色显得为难起来,老侯爷有交代:让少爷护送姑娘回府。 管事想着,忙急急喊了几人,让他们快去追小世子。他怕小世子不回府跑去外面胡闹,这才派人跟着,这样也好劝小世子回府。 “姑娘,没事吧?”这时轿中丫鬟担心的看着面色平静的曹珏问道,这丫鬟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 “什么事也没有,太后端方威严,太皇太后祥瑞慈和。”曹珏舒了一口气,方才说道。 而不经意间,那丫鬟也没有注意到曹珏眼中一抹别有意味的深思划过:“这一世家仇终于可报!”,她可是自小陪着曹珏长大的。 看着自家丫鬟还在担心,曹珏笑了一下,才又说道:“那小世子不外就是想着我占了他们曹家便宜,不劳而获得了好造化罢了!自我进府,他便一直有这个想法,担心什么?你们家姑娘我在宫里可没出什么事情。” “哼,曹家若不是看上姑娘才貌,何至于留下姑娘独自在京城,还有老爷也是,虽我们是曹家远支,可吃穿不缺,只因曹家为选秀做准备,就留了你在侯府,这对我们也不公平。他们以为姑娘稀罕,以姑娘的才貌,往我们府上提亲的人也不知凡几,一旦入了宫,谁知姑娘以后前程如何?”那丫鬟听了自家姑娘解释,不满的噘嘴说着。 这丫鬟名叫素云,十五岁,是曹珏父亲留给她的。因曹家里门户不大,她也就这么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曹珏自是不会告诉丫鬟素云是她自愿要来威远侯府的。 曹珞被跟着的下人苦劝不过,只好打马回府。他到了府中后门的街外便停了下来,那条街上还稀稀疏疏的摆着些贩卖东西的摊子。 他之所以这样,自然是不想被祖父和父亲责备,二人先前还劝着他对这个便宜妹妹好些,感情这干孙女比亲孙子还重要?! 选秀还在几年以后,即便有威远侯府给她铺路,曹珏是否前途似锦,那也要看她自个的造化了。 不久曹珏的轿子就到了街口,两方人马汇合,曹珞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身后的轿子一眼,跨马当先而行,而呆在轿子里的素云看到曹珞那轻视的神色,不满的轻喷了一声。 到了侯府后门,兄妹二人带着下人正要跨入府门,忽然兜头一桶馊水泼来,浇得众人一头雾水。 同时——众人只听得一阵放肆的大笑,顺着馊水泼出的方向,他们才看到墙头上站着一个俊朗的锦衣少年,那墙头和威远侯府一墙之隔,而那少年双手背后,此时正笑得旁若无人。 除了曹珏主仆,众人立刻便知道这桶馊水是谁泼得,曹珞方才进门是低着头的,他被泼了正着,此时正气得牙根痒痒。 他怒不可揭的扯过身旁小厮递来的帕子,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抬头对着那墙头少年怒声喊道:“宋昆,你是皮痒不想活了,你等着,老子以后定要你好看!” 丫鬟素云因离得曹珞不远,自然也遭了池鱼之殃。她初来乍到,遇到这种事情,自是气不过,于是也冲上前骂道:“呔!哪家的臭小子,做得这种腌臜缺德事,你给我下来!” 曹珏此时显得狼狈,自是因为她和曹珞离得近。此时她的衣裳已经黏在身上,头上还挂着一些烂菜叶子。 因正逢夏日,众人身上衣服都不免单薄,好在今日进宫,曹珏身上衣服繁琐厚重,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少女的曲线毕露,她顾不得拦着素云,忙忙的快速转身又回了轿子。 宋昆看到众人的狼狈样子,笑得更加的猖狂,边笑边对曹珞说道:“怎么样,可舒服凉爽,有本事你来啊,就知道瞎叫唤,爷等着你来!” 骂完曹珞,宋昆板下脸来,指着丫鬟素云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骂老子,不想活了!” 说着话他就朝着素云扔出了手中的东西,因他动作极快,素云被他不设防的砸中,头上顿时就起了一个包,也幸好宋昆用来砸她的是一个咬了几口的果子,不然她必得头破血流。 曹家的下人自是知道两府世子不和的,忙对素云使着眼色,让她退后。 不久,站在墙头的宋昆身后钻出一个小厮,那小厮十三四岁,长相机灵,他笑着对宋昆说道:“世子,都准备好了!” 下面众人看到那小厮出现,忙忙拉着曹珞,大敞了府门以及角门,抬着曹珏的轿子便回了府。 原来曹宋两家小世子自小不和,逗猫打狗,吵架暗算这事时有发生,府上已经见怪不怪。 今日这事腌臜恶心,进了府的曹珞面色更加的阴沉,但是他也知道宋昆那小厮既然出现,必然还有后招,又因身上酸臭,恶心不已,顾不得说什么,匆匆回屋先去洗澡换了衣裳。 不远处墨文看了刚才那一幕,捂着肚子笑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他和玉砚正是被林珺派来打探威远侯府消息的。 只听到墨文说道:“那墙头少年可是宋国公世子,老娘啊,那世子可太损了。” 玉砚性子稳重,可这时也面色抽搐,这自是因为看到刚才的那一出好戏,忍笑忍得。他环顾四周,拉着墨文的袖子说道:“回吧,看来今日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 二人看了一出好戏,即便没打听出什么消息,也觉得今日够本了,于是两人装作是经过的平头百姓,相携着走远了。 曹珏和素云匆忙回屋洗澡换了衣裳,这才细细打听了,知道那少年乃宋国公世子郑昆,她们自然不可避免的也知道了两府小世子之间的恩怨。 素云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屋里只这主仆二人,曹珏方才进府时形容狼狈,顾不得教训自家丫鬟,虽然此时换了衣裳,她还是感觉身有恶臭,但是她更觉得自家丫鬟不知轻重。 刚才那事她形容狼狈,素云不知先护着她不再出丑,而是不管不顾的冲着宋昆怒骂。这是京城,二人在这威远侯府虽然不至于孤立无援,但也是寄人篱下,她如此不知轻重,到时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给我跪下,如今寄人篱下,你的性子还是如此张狂,我留你何用?”曹珏怒骂素云道。 素云抱怨完了,此时被曹珏呵斥,方才静心下来。后她又听曹珏苦口婆心说了道理,这才知道自己有何不对,忙跪下认错。 曹珏知道素云性子直爽泼辣,并不是没有脑子,可她手里如今除了素云,没有亲信可用,便暂时轻罚了素云。 此事虽然揭过不提,但是曹珏对那宋昆倒是添了恼恨。 先不说曹珏如何恼恨宋昆,出了这事,曹珞自是气不过,他便告知诉父亲威远侯世子曹凯。 因宋昆做坏事,并不避人,街上摊贩也看到了。曹凯听了这事,自然十分生气,恼怒这宋昆如此不知轻重。若是宋昆不来他府上道歉,威远侯府面子就要被丢尽了,因而曹凯便派了妻子胡氏到宋国公府兴师问罪。 ~~~~~~~~~~~~~~~~~~~~~~~~~~~~~~~~~~~~~~~~~~~~~~~ 新人不易,推荐一下新人柠乐乐的魔法幻情作品《花之国物语》 正文 第四十章 宋国公府 “世子顽劣,我是婶子,不好管教于他,待他叔叔回来,到时必让他叔叔押着他到府里赔罪……这是海外进贡的檀香,味道清雅,品质上乘,我这里先向夫人赔罪了。”宋国公夫人卫氏被胡夫人找上门来,而宋昆所做的事情又人证物证俱全,自然无法推却,只得忍痛拿出珍贵香料赔罪。 “哎!老太君还在就好了,如今这世子就如脱缰野马,越来越不好管束,我知你为难,可今日这事情实在过分。”胡氏收了香料,比之刚才上门问罪的时候,神色自是放松不少。 因威远侯与宋国公是一墙之隔的邻居,胡氏和卫氏关系虽然不亲近,但也熟悉。 国公府邸乃超等勋爵,卫氏又是超等诰命夫人,她们府上虽然权势如日中天,可毕竟她的诰命比卫氏低,因此她就怕卫夫人霸道。 若是此事世子宋昆不道歉赔罪的话,她在丈夫那里也不好交代,倒是卫氏也通情达理,而那宋昆则是顽劣异常,此时她对卫氏也是深有同情。 宋国公府自大周开国历经大周四代帝王,孝章,孝和,孝明以及如今在位的皇帝萧煜,而威远侯胡氏方才所说的郑老太君则是孝和帝的堂姐,孝章帝最为宠爱的嫡孙女。 郑老太君出生时宫中御花园仙鹤齐鸣,她因此得名福瑞郡主,她的父亲齐王在孝章帝朝逆谋夺嫡,杀害泰安太子夫妇,最后被父亲孝章帝圈禁鸠杀。孝和帝是泰安太子嫡子,孝和帝继位后,虽有孝章帝懿旨:罪不及出嫁女,郑老太君得以免罪,但宋国公府却在孝和帝一朝处处遭到打压,逐渐门庭冷落。直到孝明帝登基,宋国公府的境况才堪堪开始转好。 郑老太君地位非凡,宋国公府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可惜好景不长,三年前郑老太君仙逝,因姻亲故旧不多,宋国公府的地位则再次尴尬起来。 郑昆虽是宋国公世子,但却父母双亡,而如今在位的宋国公乃是郑昆的二叔郑泽,因而郑国公夫人才说让郑昆的叔叔押着他去向威远侯府赔罪。 这里两位夫人话越说越是亲近,而闯了祸的郑昆则将这些都不放在心上,他正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无聊的逗着挂在廊下的鹦鹉。 须臾,卫氏送了威远侯府胡夫人出府,皱着眉头叫了丫鬟去叫宋昆,此时宋昆已经在摇椅上昏昏欲睡,被那丫鬟突然叫醒,自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朝着丫鬟的心窝踹了过去。 他这一脚虽被丫鬟躲了过去,他却冷笑一声,而那丫鬟则低头胆怯的站在那里,知道自己虽然没有被宋昆踢中,但这位小爷一定不会放过她,忙跪倒在地,自掌巴掌。 “没看到爷在睡觉!”睡眼惺忪的宋昆起身看到丫鬟识趣,这才甩袖朝着卫氏院落走去。 “世子,你可等等小的。”刚才趁着世子睡着,正收拾着屋子的广白,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忙撵了出去,而这小厮广白不就是今日那墙头上后来出现的小厮么。 宋昆自小性子跋扈乖张,自郑老太君去世,他便不愿让那些小厮丫鬟近身,身边伺候的也只留了广白、广丹,广丹被他派了出去,因而只有广白伺候在侧。 而那些护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自是不做理会。 “老太君在世时疼爱于你,可自老太君去世,我可对你不好?如今你竟敢太岁头上动土,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威远侯小世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卫氏看到衣衫不整的侄子,生气的问道。 对于卫氏的话,宋昆只做不理,梗着脖子站在厅堂上。 卫氏看到宋昆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也骂了,打又不听话,这小魔王是想怎地! 最终她又软硬兼施的说了些话,宋昆只做沉默不理,卫氏没有法子,只得等丈夫回来再说,摆手让宋昆下去了。 “世子今日损了那曹珞一把,怎的还是不痛快?”广白看宋昆面色不快,于是问道。 “你难道没听到小爷还要到威远侯府赔罪?”宋昆看也不看广白一眼说道。 “世子去赔罪又不是第一次,小的刚刚也打听了,夫人配了名贵香料给那胡夫人。”广白其实也是看世子不快,故意引得世子说话。 自老太君去世以后,世子的性子就变得越来越怪,也常常和那卫氏作对,但是他知道必然是昨晚广丹送来的消息让世子今日不快的,但是他可不敢说起那些。 …… 因今日休沐,林珺早前已经暗地里向林氏二房林腾叔祖父那里投了拜帖,因而她正留在府里等着叔祖父传唤,不久便等来了消息。 林珺向管家的阮氏报备过后,便准备丫鬟谷香,玉珠去玉兰巷的林氏二房,这时枫亭说道:“姑娘平日在府上去闺学只带着两个丫鬟,而如今要出府,两个丫鬟就太少了,不若我也跟着去伺候?” 枫亭提起要去,秋雨自然也不好不去,林珺看如此,也不好推脱,便答应了下来,她要是想枫亭知道她在做什么,必然有法子,若是不想,她想着这丫鬟也没办法知道。 到了玉兰巷林府二房,林珺下了轿子,若无其事的向玉珠使了眼色,玉珠点了点头,林珺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族长林腾闲来无事,正在书房练字,他的小厮低头进来禀告道:“国公府六姑娘特来拜会老太爷。” “哦,是了,她三日前投了拜帖给我,她可带了什么人来?”林腾放下手中的笔,沉吟了会后问道。 小厮恭敬的回话道:“六姑娘没有带什么人来,跟着她的是四个丫鬟。” “那让她进来吧。”林腾一边慢悠悠的从书案后走出,一边透过屋子里打开的花窗看着站在屋外的侄孙女。 林珺走进来时只带了谷香,她将秋雨和枫亭都留在了书房外面。 “免礼——你今日到我这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听说你舅舅又突然间出海去了,你可知道原因?”林腾一直有疑惑,按说周蒙的家产已经赚得够多了,何至于在外甥们刚刚失怙的时候又要出海。 “侄孙女不知。”林珺即便知道也无法说出原因,只好说不知。 林珺的舅母名陶臻,字玉傾。陶氏一族获罪全族被诛是因贪墨建元九年南阳防洪堤坝的银子,导致河南一代百姓死伤无数。而林珺父亲的小妾孙氏家里也是因此而获罪的。 陶氏一族当时获罪是株连九族的罪过,而陶臻的父亲则是陶氏一族的偏支,只是一个普通乡绅,又只有陶臻这么一个独生女儿。 他因对林珺的小舅周蒙有恩,周蒙为了报恩,在事发后用死囚将狱中的陶臻营救了出来,然后送出海外,两人因此而有私情。 周蒙认为南阳决堤案已经过去多年,他觉得是时候接回妻女了,而又恰好陶臻怀了身孕即将产子,因此他便想快快接了陶臻回来成亲,以后也好安心照顾林珺姐弟。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没料到自己遭了海盗而被扣押,后来陶臻以及长女因不堪受辱而自尽,只留了周蒙以及小儿子周念臻。 这些事情,林珺也是从外祖母口中知道的,而她知道这事时已经是陶氏一族流放的前夕。 “哎,也罢,府里不是还有你祖母和二婶么,照顾你姐弟几个也会用心。只是你今日所求之事确是自作主张了!”林腾叹道。 林珺看着林腾神色,知道叔祖父并没有因她自作主张而生气,便大着胆子说道:“母亲去世前曾留下产业给侄孙女经营,也让您和舅舅帮忙照看,但侄孙女年纪小,账务庶务一窍不通,虽然舅舅临出海时已经为侄孙女找了大掌柜来,但那毕竟不是我的人。大掌柜平日里繁忙,估计也不会有时间教我什么,因而侄孙女才想着再请一位先生。吴先生以前是我父亲幕僚,又是举人,也不看轻商事,更加好的是他精通算术,熟悉庶务,因而侄孙女想着先生到时也能帮着教导弟弟,所以才请了吴先生。” 林腾是孝章帝朝进士,做过两任知县,后因哥哥老国公林越公务繁忙,无法顾及族中事务,他才辞官回来掌管林氏一族庶务。 其实也是因为林腾性子刚直不阿,眼里容不下沙子,与上官不和,这才辞官回了族里。 他听了林珺所言,自是也有一番考量,便说道:“可此人要是不放弃举业,三年后大考,倒是若是进士及第,你又该如何?你说的那些道理行不通。” “吴先生家财不丰,举业艰难,侄孙女也是找个借口,给我姐弟找些自己人罢了。”林珺知道在叔祖父面前什么也瞒不下去,于是她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 “家中长辈自会为你姐弟做主打算,你这样,可是不信叔祖父?”林腾又问道。 “若是侄孙女不信叔祖父,今日便不会对叔祖父实话实说。” 林腾听林珺这样回答,他点了点头,万事靠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错,于是他说道:“你事先是自个来的,那吴昌盛人呢?” “估摸着已经在府外等着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事成 玉珠先前进府后早找了借口守在林氏二房的府外,这自然是等着吴昌盛过来。 等她看到赵伯以及身后的人时,便知此人便是吴先生了,于是忙交代了门子好生招待,便快步走去林腾的书房那里。 林珺在和叔祖父说话的时候自然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景,看到玉珠进来,她便知道吴先生已经来了。 不久林腾的小厮便进来说道:“府外有位吴先生求见,此乃拜帖。” “你先下去吧,等我见了此人,再来传你说话。” “是,叔祖父。”林珺今日来本就是为了此事,因此听了叔祖父的话自然恭敬答应。 “你是举人?建元初年举人如今还没中了进士!”林腾说道吴昌盛近二十年一直举业不第时,他停顿了一下,神色间还是有些迟疑的,也不知此人是否如侄孙女说得那样有才? 他知道读书举业之人也有到七八十岁不第的,但看吴昌盛相貌堂堂,气质凛然,应该不至于蹉跎到那个时候。 于是他便接着问道:“那你说说,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林腾审视吴昌盛时,吴昌盛虽面色镇定,但内里还是有些紧张。他听到林腾的问话,思索了一会后答道:“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只一二途以听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于其际者,往往而鲜也。迨于有可以——可以自信之矣。……而吾今——今幸有以语尔也……” “你破题承题没有问题,但后面的束股处就论述的有些词不达意了,有头重脚轻之感,这还是经义没有吃透的缘故。嗯——不如这样好了,你以后若是需要什么书就到我这里来取,珺姐儿说你精通算学,但又不愿意考取明经科,可见你也是对举业有执念,那么我且助你一番。——武肃,你先带了吴先生在外堂等候,我还有话和珺姐儿说。” “此人我看有些执念,不然何至于为举业蹉跎至今——掌事的能力,等我用上他几个月就能看出来,算学我自会找人考他。本是你父亲的幕僚,他如今投奔你,就怕对你有所图。”林腾严肃着面容对林珺说道。 “叔祖父必然知道,我父亲的幕僚没有留下帮我姐弟的,而吴先生也不是主动找来的,而是孙女特意求得吴先生。我父亲在世时曾说过此人有大才,而且我觉得此人必是知恩图报之人,这才找了他来。这是吴先生给侄孙女的信。”林珺说道这里,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 “侄孙女也是未雨绸缪,没有什么事情也好,若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身边有些人也好能应付过去,侄孙女也不能一直都靠着别人照顾。” “这信里有些话是他猜测还是你说了自己的处境,他的回复?区区数言,怎能取信于人?”林腾此时已经看完信,他敛容严肃问道。 “是侄孙女告诉他的,侄孙女正是知道不可轻易相信他人,这才带着吴先生特来拜会叔祖父的。”林珺对上叔祖父林腾凌厉的眼神这才有些心虚的低声道。 “家丑不可外扬,你可知此人品性,就将家中之事说与他。”林腾此时神色更加凌厉。 “侄孙女也是听父亲一再说过此人知恩图报,所以才请了他的,而且琳琅相信吴先生的品性,必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辈。”林珺看到叔祖母面色凌厉,忙站起身说道。 “你祖母王氏处置关嬷嬷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这里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子不言父过,那毕竟是你的祖母,孝道大过天。你万不可心里不平,有事你就到叔祖父这里来,叔祖父自然会为你出头。”林腾看着在他凌厉的注视下,侄孙女仍然不动如松,神色平静,这才看出这孩子是个倔强性子。 “侄孙女谢过叔祖父——侄孙女外家的表姐周莲幼年失母,但自十岁时便掌家理事。侄孙女想来只要用心,也是做得来的。虽然琳琅如今手里的铺子和田庄不多,可请来吴先生来,一则是帮侄孙女照看手里的产业,二则是侄孙女十五岁及箳后还要接管更多的产业,现今早作准备,到时拿回产业的时候,侄孙女多少懂得些,手里又有些得用的人,也不怕那些掌柜们欺生了。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吴先生的事情,你祖母必然不知道吧?”林腾摸着胡子转念想了想,便问道。 这个侄孙女他以前并未注意过,以为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谁知这孩子倒也懂事,知道为自己早做打算。王氏估计也小看了这个孙女,这样也好,做事情周详,懂事老成便也能护着两个弟弟。 “是,侄孙女想着不如这事情由叔祖父出面告知祖母。”毕竟是先斩后奏,未经过叔祖父同意,这事情也有利用叔祖父之嫌,因此林珺此时回话时便有些底气不足,好在林腾心思公正明理,又顾念她小小年纪,并未因此发怒。 “先让吴昌盛跟着我一段时间,你和宝儿的产业也都需要用人,既然你请了人来,我便考教考教此人才能,若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能干的话,此人品性也信得过,那就让他以后帮你打理产业,你看这样可好?”林腾沉吟了许久后说道。 他自然不会拦着侄孙女未雨绸缪,但是吴昌盛此人他并不了解,他要将其留在身边看看再说。 林珺这时方才真正舒了一口气,她知道此事基本已经算是成了,若是吴昌盛在叔祖父这里通不过,那么她觉得还不如不要此人,可以她前世经历来看,此人不会如此无用的。 最后她矮身下福道:“侄孙女烦叔祖父劳心,在此谢过叔祖父。” “照顾你们,这也是叔祖父应该的,就不要那么见外了。明年宝儿要去励耘斋,功课上也要早作准备。平日里就让他多来我这里便是。”林腾此时面色宽慰的点了点头,对林珺能如此知礼也很高兴。 俗话说,三岁看老,这孩子不错,同时也想到了那个侄孙,便对林珺提议道。 “侄孙女省得,以后便常让睿哥儿过来,望叔祖父不要嫌弃你那侄孙资质驽钝。”林珺此时笑着回应林腾道。 上一世林腾就从未提过这些,这一世虽然不知林腾为何会如此,但若是平日里有男性长辈对林睿教导的话,那她对教导弟弟就更加放心了。 虽叔祖父几年后便会去世,但有这几年的严厉教导对还未懂事的林睿倒也是难得了。 侄孙二人谈过话后,吴昌盛就被林珺叔祖父林腾留了下来。林珺和吴昌盛说了叔祖父的想法后,吴昌盛便也同意,至此吴昌盛一家便被林腾安排居住在林氏二房院落里,暂且先安顿了下来。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冬雪事发 四姑娘林怡才十一岁,因此要说她有什么心机,那却是有些过了。 上一世她之所以能够引诱得了林珺不好好读书,那自然是因为一方面林珺年纪小,又对自小待她很好的祖母和二房不设防的缘故 如今即便林怡将自己认为能干的丫鬟放在林珺跟前,也打听不出林珺身边的什么事情,就如昨日为何叔祖父要特意传唤林珺,跟着她去伺枫亭却是也是一知半解,说不清楚。 今日午后闺学里学得是四艺里的琴曲《春江花月夜》,因这首曲子曲调难度高,林怡弹奏时有些静不下来心来,她叹了一口气,便停了下来,这时叔祖父家的林倩凑到她身边笑着说道:“一会可有好戏看了!” 林倩是家中嫡长女,她素来认为林珺没有什么本事,也就是生得命好罢了,因此她觉得林珺处处不如她。 如今林珺幼年失怙,使得林倩更加不再顾忌林珺的身份,从而也敢处处和林珺作对了。 林怡听到她幸灾乐祸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颇有兴趣的问道:“什么好事?” 而林倩特意向正和秦悦兰说得高兴的林珺那里看了过去,还卖着关子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林珺此时正和秦悦兰说着她家中即将要来的表姐,忽然间有人凑了过来,“你二人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林珺抬头一看,是林氏族里庶三房荣祖叔祖父家里的嫡孙女林珍,她带着关切的表情问着林珺。 林珍父亲林桐原也和林珺的二叔林平一样,在五城兵马司的中城做着小吏,因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太甚,后又得罪了四皇子的舅家华恩侯陈家而被御史弹劾,因此后来托了她父亲说项,她父亲没有同意管这个事情,从而叔父林桐便丢了官。 由此林桐一家和他们家关系便疏远了,但平时林珍和她关系还是不错的,长辈毕竟是长辈,林珍也没有因为那些事情针对她什么,因此平日里林珺和她也玩得很好。 上一世林珍就没有做出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甚至在她玩闹不认真读书和刺绣时还多有规劝,因此林珺认为林珍算是一个事非分明的人,只是可惜有个不成器的父亲。 “我们中午过来时,二房的绍堂婶也来拜会老夫人,而且进府时她看起来很是生气的样子。你们知道为何?”林珍颇有疑惑的问着。 “是呀,婶儿为何生气?”秦悦兰也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林珺自然也没有注意这些,因此摇头道。 “听说是你的丫鬟冬雪勾引了林讼堂哥,绍婶婶来找伯祖母给个说法。”而林倩这时突然凑了过来,大声说道,好似唯恐闺学里的人听不见似的。 听了她的话,秦悦兰的脸瞬间就涨红了,这自然是被林倩气得,这种关乎闺阁女儿的声誉的事情都会被瞒得死死的,不会外传,林倩这是故意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林珺反问林倩道。 “绍婶婶是个暴脾气,一知道这个事情就嚷了出来,谁让我家的院子和她们家挨着呢。还有这种事情还是要尽快处置了那叫冬雪的丫鬟,我知道妹妹小,不会顾及这个,可到底这事情对以后不好。”林倩双手怀抱胸口笃定的说着。 “就算是这样,我觉得这事情定然是搞错了,我的丫鬟冬雪我还是了解她的。”林珺看到林倩神色笃定,但是她却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先前她一再的问过冬雪,以她对冬雪的了解,她自不会相信冬雪会做出这种丑事,何况这个事情上一世也没有发生过,若是林倩想通过这个事情使得她慌乱,误她名誉,那她必然要让林倩失望了。 “是吗,你确定?”林倩看着林珺平静的神色,她反而有些不太确定了,她本想着看这堂妹笑话的。 “我确定。”冬雪的家是住在净慈胡同的,那条街和玉兰胡同隔着金水胡同,她怎么会认得讼堂哥呢?林氏的族人都住在玉兰巷里。 何况冬雪上一世嫁给了一个秀才,日子过得也不错的,以冬雪父亲的性子,教导三个女儿十分严厉,又怎么会让女儿给族兄做小妾? 不久下了学后,跟着林珺到她屋里玩耍的姐妹便多了起来,当然有人是真正关心她,而有人则是幸灾乐祸,林珺只希望这些人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你认识林讼堂哥吗?”林珺当着一众姐妹的面再一次问冬雪,冬雪看着这么多的主子看着她,就有些慌乱。 “不要怕,你照实说就是。”林珺安抚她道。 “奴婢认得好几个林家的哥儿,但具体谁是谁就不清楚了,只认得人但叫不上名字的也有,至于讼少爷,奴婢知道是谁,但模样奴婢并没有注意过。”冬雪怯怯的回道。 “你可确定了?不然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隐瞒,我就将你卖掉,让你家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林珺说话习惯性的用食指敲击桌面,尤其是说狠话的时候,她自己是感觉不到的。 “没有,姑娘,奴婢没有瞒着您什么事情,奴婢知道轻重的,若是有,奴婢必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冬雪跪下后,坚定的回话道。 “好啦,你不必发如此重誓,还说得那么狠,我必然还是信你的。”林珺说道。 正在这时,春杏走了进来,“老夫人那里的翠屏姐姐来了,请姑娘过去。” “好,我就来。”林珺去内室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带着几个丫鬟要过去。 这时一直伺候在旁的夏竹看了林珺几次,最近她颇受冷落,便学乖了,就这样林珺也无动于衷。 最近林珺屋里正惶惶不安的一个是夏竹,一个便是红盏,尤其红盏还暗地里通过春杏向林珺表过忠心。 林珺学里的同窗看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便都一一告辞而去。不过秦悦兰倒是留下来没回去,并且她也打算不回去了,让她的丫鬟回去去拿了要换的衣裳,身边留了另外一个叫桂儿的丫鬟。 不久林珺带着人随着翠屏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分说清楚 “今日你四堂婶子突然过来了,你可知道?”王氏脸上神色严肃,看起来有些生气。 “孙女知道的,祖母,四堂婶子一定是误会了,我身边的叫冬雪的丫鬟说她并不认识讼堂哥。”林珺以冷静的语气回答到。 “你年纪小,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厉害,你回去后就让冬雪回家去吧,我这里再给你安排丫鬟。”王氏缓和了神色后这样对林珺说道。 “祖母,你难道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你孙女我?我可不依,不然你叫来堂哥来给我对质,总之我的丫鬟是没有错的。”林珺看王氏的神色缓和了,她才依偎过去笑着撒娇道。 “胡闹,这种事情都巴不得死死捂住,你这样做,府里都要传遍了。你四堂婶婶今日过来和我说这些的时候,也都是背着人的,估计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闹大的。”王氏用手点了林珺的额头有些生气的说道。 “阳进升君子,阴消退小人。孙女不知道谁在背地里搞鬼要害我,总之我这里事无不可对人言,光明正大的,我想为了我的声誉着想,堂哥必然也会出面澄清的,事情就怕说不清楚,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便好了。”林珺很坚持让林讼过来,她怎么会因为一些流言就让这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了,何况王氏这是也找好了机会往她身边塞人呢。 “若是你堂哥来了,肯定是冬雪,到时你可如何是好?”王氏耐着性子劝着林珺。 “那——那便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只好孙女不要冬雪这个丫鬟了。总之祖母你去派人找堂哥来,我是不怕的。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年纪到底还小,以不懂事的由头就可推脱过去,至于外边会如何传,孙女自然管不了。”林珺也委屈的说道,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摊上这样的事情。 “去请了绍儿侄子媳妇过来,也叫上讼哥儿和这件事情的相关人等。”王氏看着珺姐儿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想着这样也好,她这孙女不吃些亏就就不会觉得自个有多能耐了,拿这件事以后来说事,以后也好管着珺姐儿不要太插手她弟弟屋里的事情,到时一句年纪太小,不懂事就能挟制住她。 重生并不是万能的,作为开了外挂的人生,有些事情你可以肯定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并不在你的预料范围内或者上辈子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过,那么这时就要靠你自个的判断和身边的人的了解了。冬雪的这件事情林珺就是选择了后者,她全凭着对冬雪这个人的信任。 “你带着冬雪过来。”林珺对玉珠说道。 这件事情既然和林讼堂哥有关,那么她就赌林讼堂哥不认得冬雪,也不知这事情是如何被四堂婶知道的。林绍堂叔性子开朗温和,可堂婶确实个暴脾气,也不知是否被有心人当了枪使。 “堂哥,珺儿这厢有礼了。”林珺看到堂婶带着儿子林讼过来,先向堂婶行了礼,这才郑重的向林讼见礼。 她和林讼上一世和这一世基本上一直都无交集,她自然也不了解这个堂哥,今日她倒要看看讼堂哥是要做什么事情。 “不敢当,哥哥这厢—这厢回礼。”林讼看到林珺行礼,忙低头拱手回礼,他没想到这个堂妹会对他如此郑重行礼,就算平常接触的女子众多,但多都是丫鬟媳妇,像国公府的这几位少爷姑娘,他都是不怎么打交道的,毕竟不是一个圈子里头的。 林讼今年十四岁,相貌随了父亲,腾叔祖父这一房就最小的绍堂叔相貌最是风流,因此林讼的相貌便也不差,只见此人皮肤白皙,粉面红唇,就是看起来有些女气。 “珺姐儿,和你哥哥不必这么客气,这件事情婶子做得也是有失厚道,婶子也没有想到这事情会闹开,也不知这是谁干的,你要信婶子,婶子性子直,但当时找老夫人时可是避着人的。”林讼的母亲绍堂婶有点尴尬。 她这时才想起她当时发火时,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她们的院子和大房,三房挨着,今日女儿林瑶回来,说是学堂里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她才知道这事情没瞒住,如今闹开了,她和珺姐儿这一房都没有好处,但是这样不安分的丫鬟还是由珺姐儿自个处置了才好,她觉得这样儿子也不会对她在心里有什么疙瘩。 于是绍堂婶便这样说道:“既然已经闹开了,到时候珺姐儿一定要处置了那丫鬟。” “婶婶放心,若是怕损了名誉那么必然会将这事情捂着,可要这样最后说不得我们这些局中人都要吃了那暗亏的。我这里是确定没有这个事情的。发生这等事情,说开了就好,若是瞒着,明明没有的事情,就怕让那专门将这事闹开的人看了笑话。若是真有这个事情,那丫鬟我自然不会放过她的。”林珺笑着回答道。 她倒是想说这事情堂哥那里也干净不了,若不然绍堂婶何必瞒着人找了祖母,可是柿子尽找软的捏了,难不成她没有父母护着就能这样对她吗,若是母亲周氏还在,绍堂婶必然不会这样处置这个事情,府里的人还敢传瞎话?这明明就是一件扑风抓影的事情。 “好啦,这件事情既然已经传开了,人也按你说的找了来,如今就丁是丁,卯是卯的说清楚。若是有的话,必然严惩不贷,若是没有的话,也别冤枉了谁。”王氏开口说道。 “是谁告诉你冬雪勾引讼哥儿的,杨氏?”王氏看了看林讼后直接问绍堂婶道。 “是哥儿的小厮左儿,伯娘。”杨氏很快的回答道。 “哦?那左儿你可带来了,让他进来。”王氏皱着眉头让等候在外的左儿进来,而林珺此时则带着丫鬟避到了内室。 “你就是左儿?”王氏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走了进来,左儿长相瘦小,但眼睛相当灵活,并且看起来有些不安分,进了屋子后他也没低着头,只是左右寻摸着乱看。 ”没规矩,还不老实回话,乱看什么。”站在王氏身后的翠屏厉声呵斥道,王氏则看了一眼杨氏,颇有些鄙视的意味。 杨氏此时也有些尴尬,家中庶务由妯娌大嫂子吴氏管着,儿子性子不定,又是要成婚的年纪,他怕丫鬟引诱坏了哥儿,换了一拨又一拨的丫鬟、小厮,后来换得大嫂子烦了,便丢开手不再管,她看着左儿精明,又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后代,便和周氏打了招呼,要了这小厮。因为她觉得儿子太老实,带着这样精明的小厮才不会吃亏,谁知这小厮如今会这么没规矩。 “小的是。”左儿听到翠屏呵斥忙跪下磕头回话,不敢再乱看。 正文 第四十四 东引 左儿只是没进过国公府老夫人的屋子,如今有幸进来,自然要看得清楚——果真气派,装饰摆设他见都没见过,还有那些伺候的丫鬟,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头上带着的金玉簪子,真是好生气派。 “你看到冬雪勾引你家哥儿呢?”王氏按捺着不耐烦的情绪问话道。 这些小厮们难不成都没学些规矩,那眼神真是让人没法说,小家子气又市侩,这是把国公府邸当做什么人都能来品评的地方么。 “是。”左儿听了老夫人王氏问话,忙依言回话道。 “你具体说说,冬雪是如何勾引你家哥儿的。”王氏面无表情,接着问道。 “不得瞒着,细细道来!我看主子们都是叫你们这些下人教唆坏的,若是瞒着什么,打死都不为过——还有你的家人,你说话时先掂量好了。”此时站在王氏身后的宋嬷嬷厉声警告左儿道。 “小的不敢——不敢瞒着,小的说的都是实话。——那日是寒食节后三天,国公府要守制,府里也清闲,冬雪姐姐便放了半日假——这话都是那日她告诉我家少爷的……”左儿磕磕巴巴的这道这里,便停顿了下。 “听着了,你说。”王氏按着额头点头道,又不是说书,这是要给了打赏才继续说么? “……我们少爷说要去奴才家里看看,又碰到了冬雪姐姐的。冬雪姐姐故意将香囊扔在了地上,我家少爷觉得有趣,便捡了起来。后来冬雪姐姐便约了我家少爷酉时三刻在净慈胡同的一条巷子里见。那条巷子因是独家独户的,也好找,而且巷子底是林氏宗祠的后面。——我们少爷依言去了——少爷今年已经十四了,夫人说是等少爷考了功名,中了秀才才好说亲,不过夫人正给少爷找通房丫头,这事被那冬雪姐姐知道了,她便对少爷说,我也不指望什么,能给少爷做通房丫头就够了。……后来两人又见了两次。都是约在那条巷子的。”那左儿说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也能让人听到明白。 “那姑娘说她是冬雪么?”王氏听后想了想问道。 “少爷问她叫什么,她看着少爷的身后说:“冬雪”,这里我记得挺清楚的,因那时巷子里来了人。冬雪姐姐——还说——还说少爷若是此事办成了,她以后必然会好好伺候少爷的,最后她看巷子里的人要走近了,便藏到了最近一户人家的门里,后来那巷子里来了好些人,还要搬东西,少爷觉得他和我独自在那里显得突兀,而那冬雪姐姐也让少爷快走。……奴才便跟着少爷走了,自那以后冬雪姐姐便和少爷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左儿所说的门里就是独门独户的门廊宽些,可容躲进门廊下面,一般人不注意,确实是看不到的。 林讼堂哥和冬雪约定见面的那条巷子正好是净慈胡同,最后几家以前住的都是申国公府的幕僚,因而连着的几家院子都是空的。 那小厮说的那日府里是正好放下人半天假的,下人们都是轮值。而冬雪那日这个时候确实是回去了,林珺看向冬雪,冬雪的家正是住在净慈胡同里的。 “姑娘,奴婢冤枉。奴婢真没有见过那讼少爷和左儿。奴婢下值后正值奴婢家里两个姐姐归宁,当时店铺里的伙计正往奴婢家里送东西——还有旁边的邻居帮忙搬东西,刚刚左儿说得巷子里的人来了很多,奴婢想着这估摸着就是奴婢这拨人吧?姑娘就算不信奴婢,总也信那些帮忙搬东西的邻居和送货的伙计,那些人定会为奴婢作证的。”冬雪着急的解释道,神色间都要急的哭了,她声音很低,这是怕打扰到外面的问话。 “祖母,孙女能问两句吗?”林珺在内室说道。 王氏舒了一口气,有证据证人证明这事情变好,她点头道:“好,你问吧。” 林珺安抚冬雪后,问道:“那你说说冬雪那日穿的什么衣裳,梳着什么发髻?” 她对那日印象深刻,左儿所说的那个时间,冬雪估摸着也刚走回去,她还记得冬雪那日特意装扮了一番,说是两个姐姐都要归宁回来。 冬雪的父亲以前很得林珺祖父赏识,一直掌管着回事处,冬雪的一个姐姐嫁的是油铺子的掌柜,一个嫁的是京郊乡下的地主,她们家没有儿子。 “——奴才想想,穿的是香妃色的袄子,湖色的裙子,竖着什么发髻倒是记不得了……对了,她的手上还系着翡翠的平安扣。”左儿想了一会,因为记得不是很清楚,他便显得为难的回答道。 “梳得是垂髫髻。”林讼这时补充道。 林珺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冬雪临走时的衣裳并不是左儿说的那衣裳,而且最重要的是冬雪从来都没有什么平安扣。 “你还认得那丫鬟么?”王氏问道。 “认得的。”左儿答道。 “那你看屋里可有这个丫鬟。”王氏又急切的问道。 “没有。”左儿环顾了四下里伺候的人,摇头道。 此时冬雪和玉珠也在这些丫鬟里。 “你再仔细看看。”王氏又问。 “没有,老夫人。”左儿仔细又看了一遍,挠着后脑勺肯定的说道。 “哥儿呢?”王氏又问林讼,林讼神色间有些失望,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你们一定搞错了,冬雪就在这里,这就是冬雪。”王氏问道这里已经知道自己心急估摸着是被侄孙算计了,于是她身后的翠芝这才指了指站在几个丫鬟中间的冬雪。 从内室林珺看到林讼堂哥此时不经意的看了冬雪一样,显得庆幸的小声咳嗽了一声。 难道他想纳那个丫鬟为妾,不好开口,故意闹出来这件事情来?起码这事情和她的丫鬟没有关系。 杨氏此时的神色则是羞愧交加,林珺则想着幸好这事情也不是有人专门设下的圈套陷害她,她担忧的事情太多,因此想多了。 林珺正想着时,林讼突然在堂上跪了下说道:“伯祖母,不是她,但一定是府上的丫鬟,伯祖母能帮侄子找出来,侄子这里感激不尽。” “什么?”王氏一看这事情是个乌龙,正懊恼自己还准备拿着这事情挟制孙女林珺,这时听到林讼的要求,真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出来。 “侄儿拜托伯祖母帮忙找出那个丫鬟。”林讼此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声嚷道。 “你在胡说什么!”杨氏此时也是惊怒交加。她私下找了老夫人,就是不想让儿子纳了那丫鬟。 这段时间儿子心思都在这上面,她本想着借着侄女的手处置了那丫鬟,谁知竟然是搞错了。 林珺此时低头冷笑,这事情摆明是是堂哥自己故意闹出来,并闹大了的,目的就是找出并纳了那个叫“冬雪”的丫鬟,堂婶杨氏的意图则更加明显的是借刀杀人。 杨氏不想让她儿子纳了那丫鬟,便想着借她的手处置丫鬟,祸水东引——如此最终林讼堂哥也不会埋怨母亲坏他姻缘。 哼,各个打得好算盘,只是何必扯了她这个不想干的人! 此时王氏的神色也是气恼到了到极点,她万万没有料到侄孙这事连她都设计了进去,他家祖母李氏还是族长夫人,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个奇葩孙子。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借势 王氏本想着借着今日这事,将身边的丫鬟环儿给了林珺,但没想到被侄孙算计,她措手不及。 “你晚饭后便去问问?”王氏看此事不能善了,又看堂侄纠缠不过,而惹了此事的杨氏又只看着儿子这样闹,束手无策,她便对宋嬷嬷说道。 林讼这时知道这是要查那丫鬟是谁了。 “多谢叔祖母。”林讼此时还跪着,听了王氏的话,忙对王氏拜谢。 “伯母,这样的丫鬟……”杨氏听了老夫人的话,不好当着儿子的面说丫鬟不能留,便欲言又止道。 “这就要用晚饭,你且先回去吧,我这里会查清楚的,查清楚后再将丫鬟亲手交给你,随你处置。”王氏为了让这母子离开,便暂且安抚杨氏道。 而林讼听了王氏的话,他还能不明白王氏的意思?今日他将此事闹得如此地步,自然是为了得到那丫鬟,他知道后面的事情便和国公府无关了,于是便等着回府后再和母亲杨氏纠缠。 等杨氏母子二人走了后,王氏便对林珺说道:“祖母必然会将此事查清楚的,你且先回屋。” 林珺看王氏是不想让她知道此事后序的样子,便说道:“此时牵扯到孙女,虽绍婶婶是无心的,但虽然我这里不求交代,却不知道那丫鬟何故诬赖我屋里的人,不若祖母将此事交给孙女去查,宋嬷嬷陪同便是。” “你年纪小,不懂这些,此时你叔祖母那里也要查问清楚,必然也会给你交代的,你且回去。” “孙女今日被人冤枉,自是气不过,此事若是不让孙女查清楚,以后孙女如何有脸面在闺学读书。祖母还不知,今日这事闺学里都传遍了,说是我的丫鬟冬雪勾引堂哥,孙女这脸面可丢不起,自是要将此事前因后果查清楚的。”林珺对王氏的话自然不依,王氏不是要表现的十分疼爱于她吗,她也可借着此事因势利导,给阮氏找些麻烦,也给王氏添些头疼。 “这是谁不懂事来着?”王氏虽然不见得林珺好,但那也是国公府里自己的事情。 今日之事除了当事人,就连管家的阮氏也不知道,如何会连闺学里的人都知道此事?她又想起早先林朗的事情,也是如此莫名其妙的闹得纷纷扬扬,便问道。 于是林珺便将林倩今日在学里的话告诉了王氏,因此事牵涉到国公府里姑娘的声誉,王氏自然放在了心上,立刻便派人将林倩的做为回报了妯娌李氏。 她对杨氏今日的一番作为也看不过,自然知道杨氏有借刀杀人的意图,便也没帮着杨氏瞒着。 李氏便是林珺的叔祖母,林讼、林倩的祖母,林腾的妻子。 李氏因林倩多嘴多舌,不顾姐妹之情,家族声誉,自是十分生气,处置了林倩一番,从而又牵涉出林讼的事情,因而杨氏和林讼,林倩最终谁都没得了好,族里二房倒是又是好一番的闹腾。 “宋嬷嬷晚饭后会查问此事,不然你随着宋嬷嬷行事。”王氏看林珺坚持,看她说着话时眼圈就红了,想着她到底年纪小,吃亏忍不了,便看她如何行事,便答应了。 既然堂哥林讼找的丫鬟不是冬雪,那丫鬟到底是谁? 因秦悦兰今晚在林珺这里留宿,林珺回禀了王氏,便先回了院落。 林珺回屋子时,对枫亭说道:“你去二房询问二婶,我这里的梨花木屏风想要换新的,可能在库房里找一个来。” 林珺知道林怡必然会细问枫亭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因此便借机将枫亭打法走了。 回了院子,秦悦兰忙凑上来问,林珺道:“我晚上再和你细说。” 秦悦兰不依,林珺便在秦悦兰耳边又低声说道:“我二人姐妹,我还防你什么,只是我屋里的丫鬟有不称心要防着的,你帮我带开,一会子我找人去寻你。” 本不乐意的秦悦兰听到林珺如此说,好抱打不平的性子显露无疑,认真的点头道:“我觉得闷,晚饭还要一会,我就出去玩会,你给我两个丫鬟陪我。” 林珺派了丫鬟夏竹,翠芝陪着秦悦兰,这样也是支开身边别有用心的丫鬟就是了。 然后她让玉珠守在暖阁外面,叫来秋雨对她说道:“我知你自视甚高,不愿服侍于我,但这些年我也不曾亏待与你,你因读者认字,在家生子中家世甚好,而父亲又是我母亲得用的管事才进了我的院落,我说得可有错?” “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姑娘这样说?”秋雨听了林珺的话,咬着嘴唇,愣了一下,才攥着比甲衣摆跪下委屈的说道。 春杏伺候在旁,听到姑娘对秋雨直言不讳,她也不知为何,但她看林珺急匆匆的回来就支走了身边别有用心的丫鬟,知道林珺后面还有后招,便静待其变。 李嬷嬷知道林珺往外家送了信要人,她估摸着姑娘到时会将秋雨换下来,这会子才会如此对秋雨直言不讳,她便站在一旁无话。至于谷香,她性子沉稳,又因为上次红盏的那件事情,多少知道姑娘不喜别人干涉,因而她此时只等着看姑娘要做什么? “好了,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是也不是,对错是否,你我心里都明白,你这样想我觉得无可厚非。你父亲的意思,本也是看我管束下人不严,我母亲也给你父亲的面子,才将你留在我身边,待你年纪到了,自会让你出府嫁人。”林珺只不看秋雨的神色,望着窗外平静的说道。 林珺说的前头的那些话,秋雨的父亲也对秋雨说过,她自然知道那确实是父亲的心思,便也不敢再狡辩什么。 只是她不知林珺说这话的用意为何,于是抬头看着林珺怯懦的问道:“不知姑娘用意为何?” 秋雨这些日子是万万不敢再小看只有九岁的林珺的。 自林珺病了一场以后,一言一行都颇为自持严谨,因此秋雨对现在的林珺颇为忌惮,她觉得姑娘是不会让人看着钻什么空子的,因此秋雨此时只好老老实实的听林珺想要做什么。 “今日之事你也知道了,我现在便让你做件事情,你若做得好了,你就在我身边呆些日子,我保证这日子不会太久的,我估摸着再有个半个多月左右,我自有办法让你安然出府,嫁娶由己。若是你办不好……”林珺说道这里,转头看着秋雨。 她虽不说,但是秋雨也预感到后果不妙,忙磕头道:“奴婢瑾听姑娘吩咐。”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搅混水 虽然上一世秋雨在林珺出嫁前便随之离府嫁人,但因秋雨在林珺身边呆的时间也不短,因此林珺对秋雨好逸恶劳,尖酸刻薄的性子也有了解,而且秋雨是那种表面精明性子,还兼之欺软怕硬,因此比起那些心计深沉的下人更好把握,因此林珺才有今日这么一出。 秋雨刚说完话,林珺便将未尽之言说了出来:“若是办得不好,我会将你全家分开卖去边城荒地,一辈子不得相见!” 林珺自认她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聪明。对于这些下人,除了根据上一世的经历知道了解的那几个忠心的,她便也不知该信谁了。 反正秋雨总要离开她,虽然秋雨没有背弃过,但是她也不愿留着心高比天的丫鬟,只好用这样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让秋雨为她做事了。 林珺听秋雨一再保证过后这才继续说道:“你堂姐彩凤是三婶得用的丫鬟,你暗地里让彩凤告诉三婶今日之事,最后借着三婶将翠芝娘,环儿嫂子这些人都拉下水。” 秋雨一听是办这种事情,思前想后一会,觉得此事是得罪人的事情,但是暗地来,又和她无关,便答应了。 “那丫鬟是谁来着,这下子我看你们府上倒是热闹了!”秦悦兰从外面回来便问林珺道。 “我也是好奇,过了今晚也就知道是谁了!”林珺看今日林讼的样子,像是对那丫鬟势在必得的样子,因而便对他和那丫鬟捏了一把汗。 这种事情若是叔祖父知道,还不知如何惩罚堂哥呢?还有那丫鬟,不知会被如何处置? 晚饭后不久,宋嬷嬷便陪着林珺在青松苑的花厅召见府里内院的管事。 “那日是寒食节,府里是半日假,先将冬雪住的那条巷子伺候的丫鬟找出来。因是轮值,白日的丫鬟都排除,那日我让冬雪早回了,如此那个时候在府外闲着的就剩晚上值夜的丫鬟了,再按岁数来说,十三以下的丫鬟都去掉,这样就好找了。”林珺很快的理清了思路,这样每个管事问丫鬟话时也快。 这种事情到了这个时候,那丫鬟也知瞒不住,还没等管事询问,就有丫鬟自己招了,原是二房张姨娘身边的曼云。 虽这事情阮氏脸上不好看,但是曼云是张姨娘的人,又长得十分貌美,是张姨娘放在身边固宠的人,因此阮氏很利落的将曼云交给了宋嬷嬷。 林珺知道这人是谁,更加觉得可笑,二房的东风不是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也东风。她也将这个消息让秋雨暗地里透露给了三婶赵氏。 第二日请安时,赵氏果然将此事提了出来:“先不说四姑娘传私信,私相相授,接着又是二少爷流言满天飞,昨日里又是为了一个丫鬟满府的闹腾,大嫂在时管事可不像现在,什么也管不好,还处处被人抓了把柄。” 阮氏因为这些事情弄得灰头土脸,想说什么又无从反驳。 “你从何人口中得知此事?”王氏横了二婶阮氏一眼才问三婶道,她对此不免觉得奇怪,这个事情她都瞒着,赵氏又没有女儿在闺学,这事她如何知道。 “不就是那翠芝娘和环儿嫂子说得吗,我以为府上都传遍了。”赵氏觉得莫名,她身边的人不都知道,难道这事情不是府里传的吗? 王氏告诫赵氏此事不得乱说。等请安过后,她便对翠芝和环儿也有了埋怨。接着又觉得赵氏的话有道理,自阮氏管家以来,风波不断,因此觉得阮氏管家才能一般。 不久王氏便让三婶赵氏帮忙管家,赵氏只是为了找阮氏麻烦,想着她这样维护林珺姐弟,林珺外家周家也为丈夫外放能安排个好去处。 因孝期还有几个月,她还要跟着丈夫外放,自是不愿意接手管家之事,而二房的张姨娘是良妾,因祸得福,王氏对她看重,便由张姨娘接手帮着阮氏管家。 林珺自此倒是乐见其成,毕竟俗话说得好,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 宋国公府 “你要知道什么,叔叔便都告诉与你了,可你还是不死心,你以为我不知你让广丹去查什么事情吗?”郑泽颇觉得脸面无光,因昨日泼馊水的事情,他押着侄儿郑昆去负荆请罪,可这孩子还是不消停,硬要打听一些事情。 “叔叔还要瞒我吗?那京郊外孝慈庵的静心是谁?”宋昆红着双眼问道。 郑泽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万万没有料到侄儿已经查到这里:“那是——”郑泽知道侄儿固执,可是到嘴的母亲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三年前,母亲去后,这孩子忽然就迷起了那下九流的梨园戏曲,他平日公务繁忙,不知此事,等他知道后,才知侄儿平日多往那万春堂——京城有名的戏园子去厮混,他无论如何苦口婆心,打骂劝诫,侄儿只不听。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又如何,是她不要你,是她自甘下贱,你要认她!” “叔叔说的话,我不明白,只是我想知道为何?您只告诉我一句她不愿要我,自甘——,让我如何心甘!而且侄儿也认不回她了,毕竟世人都知我宋昆无父无母。”宋昆强咬着牙,到底对亲身母亲说不出下贱二字,他将要流出的眼泪逼回去后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她在孝慈庵的?”郑泽先问出自己的不解,这些陈年旧事,因为特意瞒着,京城里知道此事的甚少。 “我自是有办法知道。”宋昆嘴硬不说。 “那你去问她为何对你如此,不要来问我!”听了侄儿所答,郑泽更是生气,甩袖背手站起身来说道。 叔侄二人对峙片刻,到底是宋昆沉不住气了,说道:“那庵里伺候静心的婆子,她说她是舒家人。” “你答应我以后不去戏园子厮混,我便将她的事情都告知于你。”郑泽又说道。 郑昆嗫诺良久,想起他特意买了东西去净慈庵时,看到的那张没有波澜的面容,想起那日她说的话:“贫尼与施主的因果已了,施主以后不要来了。” 又想起那舒婆子跪在那女人脚下求她看他一眼,她也只做不理,他用手抹去眼泪,回答道:“好,我答应叔叔!” 听到侄儿答应了,郑泽才叹了口气,沉默良久后说道:“舒家因章帝一朝谋逆,满门抄斩,但她与你父亲是自小定亲,因此事发后便被你祖母接来家里教养。可正是由于你祖母疼爱于她,才让她做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说道这里,郑泽便不知如何再说下去,毕竟旧事难堪,他认为是舒家女负了郑家,可看着侄儿看他的神色,知道侄儿不会任他瞒着的,他便不得不继续说下去:“金陵沈家,书香门第,能人辈出,沈继祖便是其中一人,不喜案牍,不愿做官,但却文采风流,相貌俊朗。你父亲和他甚是投缘,因此那时他每次来京城都会住在宋国公府,后来她便心悦那沈家郎君,建元三年,南阳决堤案牵涉许多人家,沈家男子被判满门抄斩,她便嫁给了你父亲,而那沈继祖因在外游历,逃过一劫,……后来沈继祖便找了来,生下你后不久,她便瞒着你父亲跟着沈继祖走了,后来你父亲病重,盼着她回来,她也没有回来……至于她后来如何要青灯古佛,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那沈继祖呢?”郑昆又问。 “不知道。”郑泽似乎不愿意提起沈继祖这个人,直接干脆答道。 夜渐黑了,忽然一阵风刮过,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屋里的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点亮的,郑昆也不知自己在屋里坐了多久。 自和叔叔谈了话后,他便沉默的回了屋里,中途广白二人问他几时传饭,被他拒绝了,他哪里有心思吃饭……有些事情知道了,他宁可不知。 正文 四十七 送人 天越来越热,这一日林珺正歇着午饷,半梦半醒间听到屋外灵林和李嬷嬷正说着什么,语气里带着欢快。 她忙坐起身来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走出内室,灵林看到她后上前规矩的回禀道:“吏部侍郎府上送来拜帖,过两日休沐周磬大人要来府上派望老夫人。” 林珺特意嘱咐了灵林守在门子上,因此灵林便在周磬府上送来拜帖后立刻便得了消息。 “知道了,你辛苦了。”她让人抓了把钱给灵林,和李嬷嬷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她估摸着外祖母送来的人也就在这几日就到了,现在府上收到堂舅周磬的拜帖,那必然是堂舅要亲自将人送到到府上给她的。 “婶母心疼外孙,知珺姐儿姐弟必然会受老夫人您和两房婶婶妥帖照顾,但哪怕暑天炎热,她老人家也不辞万里将两房下人送来给外孙,老夫人必然也能体谅她一片拳拳爱孙之情。”周磬到府自然是被林珺的两个叔叔招待,此时和王氏说话的是周磬的夫人罗氏。” “那是自然。”还未等王氏说话,赵氏忙笑着和周夫人搭话道。 王氏早先想着林珺舅舅出海前已经为几个外甥安排了人在身边,便觉得周家不会再送来人了,谁知这才几个月,那周家外祖母到底对外孙不放心,又送了人来,她心里虽不快,可也没有理由推拒,因此只好面上慈和的和周磬的夫人应付着。而赵氏还有指望着周磬给丈夫安排个好去处,自然和周磬夫人罗氏说话间带着讨好。 “是啊。”王氏此时只好点头道。 不一会,兰州周家的管事便在周磬夫人罗氏的吩咐下,将送来的两房下人给王氏看了。 不久,罗氏便随着林珺回了院子。 “老奴一家拜见姑娘。”兰嬷嬷一进了门便带着家人给她叩头。按说林珺是不认识这些人的,兰嬷嬷等人是在林珺出嫁时才来她身边伺候的。 上一世兰嬷嬷自林珺出嫁后便一直服侍在她身边,后来她被迫做了庞锦澎的外室,兰嬷嬷又因阻拦曹珞对她不轨而被杖毙,她儿子瑞和一家后来被曹珞卖掉了,她死之前也没有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嬷嬷——”林珺急忙上前搀扶兰嬷嬷,也让其他人快些起来,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 “孩子,哭什么,你外祖母挂念你们姐弟,这才派了兰嬷嬷带着人来。”周磬夫人罗氏看到林珺落泪,像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因知道境况,忙上前安抚。 “姑娘可不要觉得奴婢们没用就好。”兰嬷嬷也上前说道,她自小就一直服侍着林珺的外祖母,后来林珺外祖母嫁到周家,才在周家成了亲,按说她作为林珺的长辈也是够资格的。 “怎么会,嬷嬷。”林珺一时心情难以平复的说道。 罗氏走上前搂着林珺,唏嘘叹气了一会,用帕子轻柔的擦了林珺的眼泪,转身叫来跟在她身后的管事,“这是你大舅舅的陈管事,这封信你外祖母让我一定亲手交到你手里的。” 林珺有些激动,哭得哽咽,身边的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还有李嬷嬷也跟着流泪。 这些日子林珺从重生以来的不安到惶惑再到百般筹谋,万般小心,只为了不走上一世的老路,可还是觉得心力交瘁,她又怕自己做得不好,结果还是如上一世,如今终于见到了上一世犹如亲人的兰嬷嬷一家,愧疚加上思念,这才情绪有些崩溃。 “乖孩子,好了,不哭了,这些日子可是受苦了。”兰嬷嬷也上前安慰林珺道。 她心里想着姑娘这么小年纪就没有了父母,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姑娘写去兰州的信老夫人拿到她跟前,看罢一遍又一遍,先时二老爷送了信说这姐弟三人身边的人都安排妥当了,老夫人也便先放了心,谁知后来没多久又得了姑娘的信,说是关嬷嬷因贪污被发配到庄子以致于后来病死了,自那以后,老夫人夜夜不得安睡,这才派了她带了两房人来。 “舅母勿怪——如今见了嬷嬷,就想起外祖母来,小舅舅自母亲丧礼后便出了海,虽然京城里当时小舅舅和外祖母也给留了得用的人。但我年纪小,什么也不会,便一直忐忑着,觉得还是有个像关嬷嬷那样能掌家理事的管家嬷嬷好些。磬舅舅公务繁忙,还要关照我姐弟三人,我这才——这才觉得没了主心骨,请外祖母送了人来。” “舅母怎会不知,远水难解近渴,你心里要有成算才好。”周磬夫人罗氏虽然对这里的内情不知多少,但从丈夫的三言两语中也能听出些什么,但此时屋里林珺的丫鬟都在场,她便也说的隐晦。 “多谢舅母不怪。”林珺自然听得出来罗氏的意思,忙回话道,然后又对兰嬷嬷说道:“我虽然没有看信,也知道外祖母信里必然不会提到您老是她身边得用的第一人。因我姐弟让外祖母没了臂膀可用,说来也是我姐弟不孝。” “你外祖母夜夜不得安枕,总怕你姐弟几个不能支应门庭,又担心你们年纪小,这才派了我们一家子来,姑娘不要觉得嬷嬷以后管着你拿大就好了。”兰嬷嬷严肃着脸嗔怪的说道。“姑娘也万不可说那样的话,老人家这一辈子什么苦没吃过,到如今年岁大了也就求个子孙平安罢了,你们都好好的,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以后就烦请您老人家劳心劳力了。”李嬷嬷在林珺身后恭敬说道,因兰嬷嬷的辈分比她大一辈。 “快别这么说,只要姑娘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就好。”兰嬷嬷这时也不肃着脸了,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嬷嬷,我是巴不得兰嬷嬷来了帮着我,不然我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的。”林珺也笑着说道。 “是啊,娘,老夫人若是信不过你,也不会派了您来伺候姑娘姐弟几个,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是宝贝,谁会嫌弃。”瑞和家的也凑趣道,她为人爽利,说话时总让人觉得明快而自然。 “这是兰婶子吧。”不等兰嬷嬷介绍,林珺便仰起脖子笑着看着熟悉的人。 “姑娘不要见怪,我这媳妇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心直口快的,没有规矩。”兰嬷嬷甩着手里的帕子指着儿媳妇责怪的说道,但脸上带着笑,一看就是为儿媳妇开脱的意思。 “嬷嬷多虑了,怎么怪呢,我就喜欢婶子这样的爽利人。”林珺拉着兰嬷嬷的手亲热的说道。 众人相互寒暄的又说了一会话,兰嬷嬷带着人远道而来,林珺看兰嬷嬷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便让春杏带着兰嬷嬷等人先去安置。 不久她又和舅母罗氏说了会话,送了舅母走后,她才看了外祖母给的信,信里大舅舅交代了一些话,里边还夹着还有五千两的银票。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打架 三年后,建元二十四年三月,京畿郊外的碧月湖,只见那湖外远山含翠,湖边绿草茵茵,微风逗着那杨柳,一派大好春光,正是春日踏青的好时节。 这大好风光自然若是没有几处亭子可供歇息,那可真是煞风景了。 可就算如此,那几处亭子也都是被京城的高门公府所占据的,而亭外四处散落着带着帷帽的少女们,她们正三五成群的放着风筝,可有人的地方必然有争斗。 这不,就在湖边不远处的树下,一个粉雕玉琢的三四岁的小童正形容狼狈的倒在地上,而就在他旁边不远处还有两个扭成一团的哥儿正打得难舍难分。 “哇……坏蛋,呜呜……我要告诉我姐姐!”那小童哭喊着嚷道。 “我叫你说,叫你说,你给我道歉!”只见一个面容俊俏的七八岁的小子骑在那打输的哥儿身上,手里正拽着他脖颈的衣裳,逼着那被压在身下的哥儿认错。仔细一看这骑在那哥儿身上的小公子不正是申国公府的十少爷,林珺的亲弟林睿么。 “你算老几!我有说错吗?——你弟弟扫把星,克亲长,克父母,克了长兄克舅舅!”那被压在身下的小公子虽是被压着,嘴角还挂着淤青,可身上的气势不减,拒不认错。 而守在一旁的小厮,除了给两家做主的人报信的以外,都慌乱的劝着自家的少爷。 因两家家世相当,相互忌惮,虽劝着自家的少爷不要再打了,但被两位眼中不服输的主呵斥不许插手,他们也不敢上前帮忙。 而那位坐在地上的小童则是申国公府的十四少爷,林珺最小的弟弟林昊是也。 他虽年纪小,但也脾气大,不管家仆如何劝着安抚要抱他起来,他就是不听,而是抱着旁边的树坐在地上哭嚎着。仔细看那小童的脸,除了形容狼狈,脸上并没有眼泪,而那家仆怕强抱起他伤了他,对地上的他也极是无奈。 而那被压在身下的哥儿既然敢和申国公府的少爷打架,也不是没有依仗的,他正是宋国公府国公爷郑泽的九岁嫡长子郑旭是也。 正在三人闹得不可开交,下人手足无措之际,一声呵斥从急匆匆赶来的一位中年美妇口中传出:“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么,哥儿都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中年美妇的穿着打扮,林睿一看就知她地位不低,又听到那妇人呵斥,猜出妇人的身份可能是宋国公夫人。那么对他来说这妇人是长辈,他因自小的规矩教养,忙松开郑旭的衣裳站了起来抱拳行礼,同时弯下腰将那坐在地上自顾干嚎打雷不下雨的林昊抱了起来。 林昊听到那妇人呵斥哥哥,鼓着脸怒瞪着那妇人,而郑旭则因母亲的到来,从林昊手下解脱,喊了一声母亲,就站在宋国公夫人卫氏身后怒瞪着林睿兄弟两个。 因三人在此闹了好一会了,因而周围也有离着他们近的几家人的哥儿跑过来看好戏。 林睿虽才八岁,但因出自武将世家,自小注重练武修身,因此个子和九岁的郑旭则有的一拼。 妇人看着林睿,呵斥完府里伺候郑旭的小厮,才对站起来与她规矩见礼的林睿说道:“我却不知,哥儿如此粗蛮,将我家旭哥儿打成这个样子。” “晚辈只是气不过,但一个巴掌拍不响,今日之事,晚辈也是有些冲动了,给夫人道歉。”林睿这几年被叔祖父林腾教养,因林珺让他接触的事也不少,因而回话倒也听着妥帖。 “先且不论对错,只我家哥儿被打成这样,林家哥儿简单的道歉就能事了吗?”宋国公夫人宋氏看围观的人被她带来的护卫都清走后,才盛气凌人的说道。 宋国公世子郑昆因一时无聊,听说了此事后,在卫氏前脚刚走,他便带了人跟了过来。 他听了婶娘的话,觉得婶娘有些以大欺小,可因不关他的事,他便面无表情的背手站在那里不做理会。他想着婶娘也就占着这一会子来得快的便宜,待申国公做主的人来了,婶娘必也讨不好的,因此他只静等着看后续。 果然不一时一位脸庞圆润的妇人便带着人走了过来,他看那妇人年纪,想着应该是如今申国公府的当家太太阮氏吧。 谁知那妇人一开口,宋昆这才知道自己猜错了:“妾身张氏给夫人请安。” 而为何是张氏来解决此事,自然是因为王老夫人自恃长辈身份比宋国公夫人卫氏高,而阮氏又因月前父亲病重而归宁,府里能出面的自然就只剩下张氏了。 “你可能做得了主?”卫氏扫视了张氏一眼,因不知张氏身份,因而疑虑的问道。 “妾身身份虽没有夫人贵重,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事情还是能解决的,夫人尽可放心就是。也是我们府上哥儿轻狂了,他日林府必当带着厚礼去府上致歉。”张氏虽然是良妾,可身无诰命,身份比卫氏低微,因而审时度势后,便主动代林睿认错道。 她虽是妾,可也做着当家夫人的美梦,又因这几年和阮氏一起管家,老夫人王氏也依仗她,因此觉得多交好些诰命夫人,那是对她以后的前程有好处的。 正在这时,带着帷帽的林珺急匆匆的赶了来,她虽未跑,但因自小习武的底子,走得飞快,若是揭开帷帽,必能看到她脸上起了红晕。 她先前陪秦悦兰去欣兰斋看了首饰,这才刚赶了来,到了府上歇息的亭子里还没喘口气,就得了这里的消息,忙小跑着赶了来。 林珺赶来时正好将张姨娘刚才的话听到耳里,对张姨娘不问是非对错的话气得一噎,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说道:“张姨娘,你且退下。” 卫氏听到林珺喊张氏姨娘,不免皱了眉头,她这才知和她说话的此人竟然只是一个区区的姨娘妾室,觉得自己刚才对此人礼遇过厚,又觉得被申国公府怠慢。 申国公府竟然让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和她说话。 林珺自是看到卫氏的神态,她上前对卫氏见礼后,笑着说道:“小女自小听母亲说夫人风华绝代,今日一见,闻名果然不如一见。府中二婶婶归宁探亲未归,三婶随叔父外放,祖母身体不好,正在亭子歇息。因小厮回报的不清不楚,因此便派了这几年帮着二婶婶管家的姨娘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小女也是刚来到这碧月湖,对事情不清楚,但看伯母是明理通达之人,因此觉得这事伯母必然会问清楚再说谁对谁错的。” 林珺说话时声音柔和,语气不卑不亢,即表明自己是旧识之女的身份而和卫氏显得亲近,还点明先前为何是张氏来处理此事,但她最终还是说了重点,要先将此事说个清楚,再定对错。 卫氏听了林珺的话,神色间不免一凛,暗自道,周氏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正文 第四十九章打架(二) 卫氏听了林珺的话,神色间不免一凛,暗自道,周氏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因卫氏是长辈,林珺此时已经揭下帷帽。林昊看到姐姐过来,忙挣脱了哥哥林睿跑到林珺身边。 郑昆还在看着热闹,本料想因申国公张氏的话,觉得今个那林家哥儿要吃亏,但峰回路转,来了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觉得怎么得这两兄弟也不会在他家婶婶身上吃亏的。他笑了笑,继续看了下去。 “素闻周夫人贤淑端慧,可惜……”宋国公夫人卫氏此时惋惜的说道这里又回转了话,笑着继续说道:“我看你也是护短的。” “夫人谬赞。晚辈倒也不是护短,事情没有说清楚之前,晚辈觉得还是不要下定论才好。”林珺也笑着回话。她神色温顺,语气平和,卫氏倒也挑不出她错。 话说道这个份上,因此卫氏便答应找了伺候郑旭的人问话。 林珺知道卫氏刚才未尽的话是想说她母亲早去,她没放在心上,先在伺候林睿的人中找出了春杏的弟弟文通问话:“先前发生什么事情,你上前说清楚。” 林珺边问着话,边看着伺候两个弟弟的下人神色,可她怎么看,这些小厮面色除了慌乱以外还都有着解气的意味。 看到这里她又看了两个弟弟和郑旭的神色和情况,便估摸着是自家弟弟在郑旭手上没怎么吃亏才是。 “忠勇侯府的孟二少爷觉得放风筝没趣,便带着几个府里的哥儿去了枫叶庄附近的马场。十四少爷年纪小,十少爷便陪着哥儿在这里放风筝。刚才一时风大,十四少爷的风筝和郑家少爷的风筝缠到了一起。十少爷本要剪了风筝线的,但十四少爷实在喜欢姑娘做得这个风筝,不愿意,说要留着在府里再放几天。十少爷这才带着十四少爷来找那放风筝的人,想着和那人说说,让那人能剪了风筝线。双方见了面,互报了府上,这才知是郑家少爷。小的跟着少爷过来时,正看到郑家少爷要剪了风筝线的,但——但他知道十少爷和十四少爷是谁后,竟然将拿在手里的风筝线轴朝着十四少爷扔了过去,要不是伺候的人拦了一把,那线轴就差点扔到十四少爷的脸上,而且郑家少爷嘴上还不停的说着晦气,还说要立刻去洗了手中晦气。十四少爷不明白,还问郑家哥哥说得话什么意思,结果郑家少爷却说,谁是你这扫把星的哥哥,还吩咐人要抢了十四少爷的线轴剪了,十少爷气不过,但还是和郑家少爷好说讲理来着,谁知郑家少爷上前就推了十少爷一把,少爷这才和他打起来的。”文通说道这里,神色间不免愤怒。 到今年已经三年了,舅老爷的商船还是没有回来,有人说舅老爷是出了海难,有人说是遇了倭寇,总之外面都传舅老爷已经没了。这时候不知为何牵扯到了十四少爷身上,疯传十四少爷是天煞孤星的歪话,但谁敢当面说来着。可这郑家少爷不仅说了,还动了手,这也太过分了,活该他被十少爷压在身下揍! “你还本事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郑家哥儿先前不对,你和人家讲理就行了,何必动手。你回府后,把楞严经给我抄上三遍。”林珺听了文通的解释,点了点头便对林睿教训道,这几年林睿年纪大了,越发不想她和长辈叫他宝儿的小名,因如今在外面,林珺也给他面子,便直接说道。 “是,姐姐。”林睿听了林珺的话后,知道姐姐心里有数,忙答应后退到林珺的身后。而林昊看到林珺来了,也涨了气势,稚声稚气对抱着她的林珺说着刚才的事情。 “姑娘把哥儿给我吧。”春杏如今已经十八岁了,越发的成熟能拿得住事,她看着林珺因抱不住林昊而颠了一下,忙要接过去。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和哥哥受委屈了。”林珺将林昊给了春杏后说道。 这边姐弟情深,而卫氏那里听到文通的话也问了伺候郑旭的小厮,那小厮话虽答得吞吞吐吐,倒说得前后都对得上。 林珺见卫氏问完话后,笑着说道:“都是小孩子玩闹,不讲理罢了,我家睿哥儿冲动了。明日我便派了府上的管事嬷嬷将伤药送去府上,夫人勿怪我家弟弟才是。”她说完后话还让林睿对郑旭郑重赔礼。 林睿打了郑旭出了气,姐姐又帮他善后,也没受到什么重的惩罚,也不在乎言语上吃些亏,他便上前对郑旭道了谦。 林睿道歉后,林珺又对郑旭笑着说道:“郑家哥儿人品贵重,必然心胸开阔,我这里也代弟弟赔个不是,郑家哥儿就原谅我家弟弟吧。” 林珺如今十二,比郑旭大三岁,郑旭看貌美明丽的林珺屈就身份对他软和的说着道歉的话,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酥软,立刻脸便红了,这也是公侯之家的子弟懂事早的缘故。 “——好。”如此他便晕乎乎的就答应了。 卫氏看到儿子这样,还能说什么。再说这事情本就是儿子先出言不逊并动手的,而林珺在她之前便教训了自家弟弟,还赔礼道歉并送上了治伤的药。她若是再说什么,就有些得理不饶人了。于是她虽然心疼儿子被打,却也不得不将此事作罢。 “我家祖母在亭子里歇息,如今事了,夫人若是无事,不如和家祖母说会话。”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正要回府,我去和老夫人见了礼,这就要回去了。”卫氏看着林珺说话行事,越发觉得这姑娘不简单,只是可惜了是丧妇长女了。 广白跟在郑昆身后,看着自家世子跟着卫氏往申国公的亭子那边去,觉得世子今日有些反常。 “我脸上长了花?”郑昆对广白调侃道。 “世子往常只会看着夫人出丑,哪里会随着夫人去拜见长辈,也不知世子今天为何如此的有些——有些抽疯。”广白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靠近郑昆低声说道。 “你小子敢对我这样说嘴,讨打是吧!”郑昆和广白感情好,主仆二人说话也少有忌讳什么,因此广白这样说话他倒也不恼。 “我知世子也就嘴上说说,哪里会真打小的,不过世子你这是?”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林家姐弟看着十分有趣,我对这林府的人也起了兴趣,去看看这林府的众生相。”郑昆低喃着这话,就像这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世子这次也太八卦了。”广白心里想着,但却没说出来,这时也快到了申国公府的亭子,主仆二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正文 第五十章 蹊跷 进了亭子,众人相互间见了礼。本朝风气开放,因有长辈在侧,于是林珺三姐妹没有回避。 王氏待宋国公夫人卫氏和她见了礼后,看到郑昆嘴角处的淤青,不免关心起来,待下人回报了何事,王氏仍然教训林睿道:“你下手可没个轻重,性子也玩劣,怎么将郑家哥儿伤成这样!你回去后去祠堂先跪着去。” 王氏这么做,不会有人觉得她苛待林睿的,只会认为理应如此。遇到这种事情,为了府上颜面和双方交情,一般人都会这么严厉对待晚辈,但回到府上是否真如此惩罚,那就另说,可林珺知道王氏说得惩罚是真的。 刚才一时昏头的郑旭对王氏如此自然高兴,面色间不免得意。 郑昆听了王氏对林睿的惩罚,低头嘴角上弯,想到:“这继祖母看着对那林睿哥儿严厉,也不知可真心对这林睿姐弟。他可常常听说那林府二房的林朗十分好学,待人谦逊,但林府大房的几个孩子,只最近听说了那个最小的刑克……” “我家哥儿也是顽劣,老夫人勿怪。”卫氏听了王氏的话后回话道,但却也没劝王氏轻罚林睿。 林珺站在王氏身后,对此虽有微辞,但却面上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也知道有些事情三言两语确实不能轻易解决,但也看出宋国公夫人是瑕疵必报之人。 王氏又对卫氏笑着说:“府里两个哥儿真是龙章凤姿,相貌堂堂。” 她说完后就让身后的丫鬟拿出了给郑昆以及郑旭的见礼。 而郑旭则看向卫氏,等卫氏点了头,他才接了礼物向王氏道谢。郑昆紧随其后,看也未看婶娘卫氏,上前接过礼物就道了谢。 卫氏随后也给了三姐妹见礼,而林府的几个哥儿随着孟怀志去枫林庄那里了,因而见礼虽有,却比不得在场的三姐妹。 “哪里,哪里!我看府上的姑娘姿容秀美,老夫人好福气啊。”卫氏谦虚的回着王氏的话。 林珺看卫氏送她们府上晚辈的见面礼一个也不少,就连随三婶外放的三房兄弟都没少,便知卫氏这当家夫人十分了得,要知要不是因今日睿哥儿和郑旭打架这事,两个府上可是八竿子也不着,也不十分熟悉。 “老身听说世子这才定了亲?”王氏和卫氏不熟悉,因此在脑子里想了很久这才想到一个能说的,于是问起卫氏郑昆郑世子的亲事。 “是。”卫氏只答应了一声,但却没继续说下去,但王氏看她神色也不见什么不对,于是又接着问道:“没听说是哪家的女儿?” “也算自小就说好了的,是我外家扬州许家的女儿。” 王氏和众人不知卫氏和世子郑昆素来不和,因此王氏听了卫氏的话,又感兴趣的问道:“可是淮州那书香许家?”,而张姨娘对这样的喜事也凑趣了两句。 卫氏对张姨娘的凑趣只是笑了笑,看似什么也不说,其实是不愿自降身份和张姨娘这样的妾室打交道。 王氏想了想,才想起这许家是书香门第,在章帝一朝素有威名,但明帝朝后却也没出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她对郑老太君也很了解,知道郑老太君在世时十分疼爱郑世子,又听这是自小定下的亲事,便以为这亲事是郑老太君看好了的。 “正是。”卫氏笑着回答道。 “这是婶娘做主为晚辈定的亲事。”好似知道郑老太君被人误会一样,这时郑世子看似无意间对老夫人王氏说道。 王氏素来老道,看出这卫氏和世子之间似乎有些嫌隙,因此便转了话题。 卫氏和老夫人王氏寒暄了一会,看了天色不早便提出了告辞。待卫氏走了不久,王氏等不来林府的几个哥儿,便留了人给几个哥儿留话,带着林珺她们回了府。 明年是大比之年,但阮氏父亲病重,因此林朗也顾不得功课,陪着阮氏去蜀地归宁去了。 赵婉柔等了三年,赵府年初又提出亲事,但王氏给的回话是:“等皇上选秀加恩科大比之年,林朗考中举人,喜上加喜才好。” 这些都是林珺听赵婉柔的妹妹赵婉仪说的,可林珺听赵婉仪这么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颇有些蹊跷之处。两家到如今也没有换了庚帖,庚帖一日未换,亲事也是做不得数的。 她这些日子着人打听了,消息还没有回来,按说就算林朗要大比,想要亲上加亲,庚帖也要在孝期过后就换了呀? 因消息没打听出来,林珺也想不出什么,便想着等明日去学里见了赵婉柔姐妹再说。 闺学里六岁入学,十五岁后便不用去学里了,而张英早在去年年末就已经不再来闺学了,但是赵婉柔虽然十五,却还要来学里呆到年末。 穆先生也对赵婉柔说她来不来都可,因先生也知两府的亲事,知道赵婉柔要备嫁,可赵婉柔却坚持上到年末。 隔日,林珺早早的来了学里,因林珺孝期是整三年,而不管林怡如何引诱,林珺仍然我行我素的读着书,学着礼仪规矩,女红也没拉下,因而林怡拿她也没法子。 三年来,姐妹二人之间的感情却比以前淡漠,只维持着表面的亲近,而且学里同窗多少也看得出来,秦悦兰和林珺关系不一般,直接问她,林珺直言不讳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和四姐姐不是一类人,说不到一块。只是作为姐姐,我还是敬着她的。” 秦悦兰想法单纯,也没往深处探究,至于其他人,林珺不会在乎她们的想法,再说姐妹二人只是没有以前亲近,又不是撕破脸,他人是更加管不得了。 “昨日我们遇到宋国公夫人和世子,听说宋世子明年十月完婚,祖母细细问了,才知那宋世子是和那许家姑娘是早早换了庚帖的。昨日我和兰嬷嬷说起,她还说我不懂什么,若是不早早换了庚帖,亲事其实也是做不得数的,要不然郑世子定亲还有的磨的。”林珺状似无意的在赵家姐妹身边说起这话。 赵婉柔听了这话,刚才还笑着的神色不免染上一层阴霾,而离她近的四姑娘林怡听到了这话,很快的看了林珺一眼,便将神色间的错愕掩了过去。 林珺既然要试探,自然有心关注赵婉柔和林怡,就是林怡那一眼,让她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其他人不知这话里的机锋,都凑上来问那郑世子的新娘子是谁,又说道明年的选秀。 明年皇上萧煜满十五岁,选秀主要是为了选皇后,她们这些人家凡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的女儿都有机会,因此学里这些天也常常讨论这些事情。 林珺不管那些,只装作无心的和闺学同窗说话,林怡看了林珺一眼后,低头皱着眉头想道:“六妹妹这是有意还是无心?她应该什么不知道才是。那事情祖母和母亲瞒得紧,要不是她好奇问起,母亲怕她不明所以,做出什么自以为是的事情,也不会在临走时将事情告知于她。” 穆先生来了后,林珺忙安静的回了座位读书,但心里却不免想:“难道祖母和二婶这样迟迟不交换庚帖是要推脱这门亲事,可这亲事不是说朝廷里的人都知道了吗,如何推脱?既然不是推脱,那又是为何?”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原来 下学后,林珺带着丫鬟刚进了屋子,玉珠便迎了上来。 “哥哥跟了几次,也不知曹家姑娘为何要去孝慈庵。那尼姑庵里接待曹姑娘的人十分谨慎,哥哥旁敲侧击的也没问出什么。加之哥哥他们是男子,进出尼姑庵里有些不方便。不过,宋国公郑世子最近也奇怪,常去那里,而且郑世子去那里时不仅避着人,还十分谨慎,哥哥要跟,差点没被他逮着。最近曹姑娘并没有进过宫。”曹珏的这些消息是玉砚和墨文在威远侯府附近打探出的。 “让你哥哥他们两个小心些,只跟着那曹姑娘便可,不要节外生枝才是。”林珺听了玉珠的话后嘱咐她道,她可是听说那宋世子不是能吃亏的主。 “是,姑娘。” 三年前兰嬷嬷带了四个丫鬟来,两个丫鬟给了她,剩下两个分别给了弟弟。 兰嬷嬷去了小弟林昊屋里,成了林昊屋里的管事嬷嬷。 兰嬷嬷他们到了这里以后,直到那些安排都如外祖母信里说得那样都安排好了,周家大管事才回了兰州。 那几日周磬的夫人,林珺的舅母先去忠勇侯府见了忠勇侯府老夫人何氏,林珺的姨祖母。 随后姨祖母和舅母便常来府上见祖母王氏,其实她们是守着看这些安排是否都按外祖母信里说的那样进行,直把想要干涉的王氏气得肝疼。 因她依赖春杏,想着外祖母给的人都是她以后的依仗,因此便给两个丫鬟赐名春暖,春融。 她身边的一等丫鬟原是春杏和夏竹,夏竹因她冷落,不能近身伺候,三年里没成什么气候。年初林珺便请示了王氏,让她嫁了,将翠芝提成了一等。翠芝如今可能是由于王氏的冷落,倒也安分。 二等的丫鬟除了谷香留下以后,其他的三个,秋雨在三年前就出了府,冬雪,依巧随着夏竹今年一起被放出了府。枫亭爱打听,可也乖觉,林珺捉不住她把柄,便让她管了屋里的器皿,轻易不让她在身边伺候。 三等丫鬟提了她院里的一个叫红棉,王氏又赐了一个丫头,林珺也懒得起名了,便又叫她红盏。 三年前周大管事走时她便将以前的红盏给了外祖母,她对王氏说红盏周到妥帖,送去伺候外祖母。而对外祖母则说了实话,说此女深沉有心计,不要贴身伺候,给她个庄子上的差事就行了。 她既然知道这些丫鬟们的心思,自然不会留着她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都离了她,她不至于下重手处置她们,但也容不得身边有这些祸害。 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如今是翠芝,春暖,春融和谷香,今日翠芝被兰嬷嬷叫去了,三等丫鬟红盏进不了屋,因此玉珠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没避着。 林珺刚和玉珠说完后,弟弟林睿就走了进来。 “昨晚你在祠堂哪里能睡好,现在不去歇午饷,来我这里做什么?”林睿昨日刚回了府,连饭都没用,王氏就让他去祠堂了,还是林珺吩咐春杏娘去祠堂送的饭。春杏娘是三等看花的婆子,平日里在府里也不惹眼。 “姐姐昨日让人给送了毯子,文通,文海两个守着,我听姐姐话了,真睡了,没傻傻的一直跪着,睡得很好。只是到底因为那郑旭的话,担心舅舅,就过来姐姐这里看看。姐姐不会怪我打了郑旭吧!”林睿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 林珺知道他是担心舅舅,三年了,舅舅的商船杳无音讯,就算有上一世的经历,她知道舅舅会在四年后回来,可因为冬雪的事情,她觉得上一世和这一世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因而也十分担心。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吴先生已经去了广州,到时回来定然会得来确切消息的,你这样心绪不宁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你还是乖乖的等消息吧。我怎么会怪你打了郑旭了。他活该,我就说两句好话,你就道个歉,又少不了什么。你和昊哥儿没吃亏就好,下次揍他你暗着来,狠狠的揍,别被人抓住了。” “呵,姐姐你也太……”林珺说得话好笑,林睿乐了,想说姐姐太阳奉阴违,但不知为何心里听着解气,便没说完。 “太怎么?”林珺觉得这没什么,她行事一直简单粗暴,这一世就多长了心眼,不太容易信人罢了,其实她知道对祖母王氏,她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三年来也多是耐着性子和王氏以及二房虚与委蛇。 “没怎么!——昊哥儿问昨日那些瞎话,我——我不知该和他怎么说,你别看他年纪小,脑子好使着了,现在只认字,不描红,他认字一遍就记下了,何况昨日刚发生的事情。”林睿也是被弟弟逼得没法子,这让他如何安慰弟弟。 “你先歇午饷吧,我找时间和他说。”林珺听了林睿的话,紧抿着唇发愁了一会才说道。 “那好吧,交给姐姐了。”林睿因这几年林腾的教导,到也不像上一世那样只会死读书,性子也闷,平日里姐弟两个无话不谈。他碰到林昊问他邢克的事情,也没法子说,其实林珺也是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先拖着,或许兰嬷嬷见识多,能安慰弟弟。 歇了午饷,下午是礼仪课,因选秀的事情,闺学里十三岁以上的都学得认真,林珺堂姐林倩和林珍赫然在列。 晚饭前,小厮丰年从赵府下人那里得了消息,让林珺的小厮灵林传了进来。 “丰年哥按姑娘吩咐交好梁然,拿了那玉鼠过去。梁然果然上钩,只是丰年哥一直吊着他,没有给他,因此他便忍不住找了丰年哥几次,丰年哥就无意间提起两府有亲,梁然以后自然要到林府做赵大姑娘陪房的,因此他说他要是卖这玉鼠的话,一定卖给梁然,然后丰年哥又问梁然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拖了这么久,不会黄了吧?梁然说反正会成亲的,庚帖没换过,但侯夫人说有信物,保管黄不了。丰年哥就问,是什么信物,梁然说是玉麒麟。” 灵林三年前跟了林珺做小幺,如今也才九岁,因平日里只是内外院传话,再偶尔给她屋里的几个大丫鬟跑个腿,活不重,又吃得好,因此长得胖墩墩的。 “玉麒麟?怎么是这个?”林珺听了灵林传来的信,想了想,对灵林说道你让你哥哥去打听打听三少爷林瑾的玉麒麟可还在。 原来是这样!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透露 林珺想到今日四姐姐林怡那一瞬间错愕的神色,又将一直以来打探来的消息都串了起来,这才抬起头。可此时她却看到灵林还没有离开,而是鼓着包子脸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 “那玉鼠看着是好物,姑娘就因为这些看起来没用的消息,便宜了那梁然?” 冯嬷嬷是顺义侯侯夫人陈氏的贴身嬷嬷,梁然是她的长子,因此要问赵婉柔的亲事,从梁然入手最好,因此林珺才想着从他那里打听消息的。 梁然此人性子开朗守信,答应别人的事情绝不会往外透露,又有着好古董成痴的毛病,因此林珺才想着从他那里能问出些什么,便让丰年说这玉鼠是墓里出的老物。那玉鼠光泽柔和,雕刻的栩栩如生,梁然研究了好久,便信了。 “那哪里是玉,是西夏的一种玉蜡,形似古玉,难辨真假,掺和树脂煅烧就能溶掉,不值得什么钱。我这里还有,你喜欢就给你拿去玩。”林珺舅舅送她的东西杂七杂八,其中有几块不值钱的玉蜡,那东西捯饬古董的人知道的不多,这才骗了过去。 “姑娘的好东西多着了,也不能光赏小的不值钱的。”灵林听了林珺解释,知道自家姑娘没吃亏,吁出一口气后委屈的说道。 “你是看姑娘好性就在这里贫嘴,谷香让你送去厨房要家菜的银子,你到底送去了没有?姑娘刚才又吩咐了事情,你还在这里耽搁!”这时春杏进了屋子,听到灵林这话便训斥他到。 灵林这才想起差点误了事,他又怕平日不苟言笑的春杏,忙摸着脑袋跑走了。 佛家结善缘,三三乃圆满大吉之数。大相国主持和她祖父相交甚厚,将三枚玉质上佳的玉麒麟给了她祖父,说是给那时还是世子的父亲的。 当时主持说麒麟乃瑞兽,送福之圣兽,因父亲久战沙场,身有暴虐之气,有妨子孙,这才送了这玉麒麟。 这三枚玉麒麟本是赐给她父亲的,但当时府里的人都在场,祖父觉得光给父亲不免不公平,回府后就将玉麒麟送给了当时府里仅有的三个孙子,也就是林承,林朗和林瑾。 因堂哥林朗和大哥有一样的玉麒麟,不免引得她好奇,后来问了母亲,她才知道这其中内情。 大哥林承的玉麒麟随他入葬,而林瑾的玉麒麟一直被王氏收着,林朗的玉麒麟则一直被他佩戴。 要是赵府的玉麒麟是庶兄林瑾的话,祖母王氏和二婶阮氏又是怎么瞒过赵家的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有了进展,只需让丰年将此事透露给赵府的梁然就行了。想到事情进展,林珺又想到曹珏身上。 林珺上辈子大多的耻辱都来自曹珏,不恨她也是说不过去的,可这几年,她却打听不出曹珏什么来。 曹珏的生平就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一直未出过远门,因容貌出色,文采出众,在当地求亲的人家甚多。但可能是曹珏的父亲想着卖女求荣还是怎么的,三年前在威远侯在族里挑选出众女儿,以备选秀时,将曹珏送去了威远侯府。 至于曹珏入宫的消息,林珺多是问得定国公府的张英姐姐,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二人进宫的时间多是错开的,并且曹珏多陪伴的是曹太后,这样她在曹珏的事情上是一点有意义的进展都没有。 这些事情也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她便先放下这些事,歇了午饷。 晚饭后,她才想起下午谷香请了假,便问道她。 “谷香为何请假?” “说是婶子不舒服。”春融道。 这时翠芝已经回来,她也没有深问,只说让谷香回来后见她。用过晚饭,林珺去了林昊屋里。 林昊正坐在炕上玩着九连环,拆拆卸卸的,她进了屋子,林昊忙站了起来。 兰嬷嬷正坐在炕头缝着衣裳,看到她来,便让丫鬟上茶,对她说道:“说来翠芝的刺绣手艺真是不错,你们学里不是有那蜀绣么,我看你就学了皮毛,你看看这个?” 两人正说着话,段氏将茶送了来,兰嬷嬷对段氏说道:“屋里没什么事情,你去歇着吧。” 这一世弟弟这几年虽然偶有伤寒,但却没有夭折,因此林珺不得不怀疑上一世弟弟的死因,因而防段氏防得十分厉害,兰嬷嬷虽然未多见后宅手段,但性子谨慎,昊哥儿一应吃穿都不假他人之手,因此林昊到如今才没事。 “这云纹,若是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哥儿平日里爬上爬下,活波异常,若是衣裳上不添些这些纹路,没两日就要磨得不好看了,小孩子费衣裳除了长得快,也就是太好动了。不过这样孩子也康健,你看那其他府里的哥儿,五岁了还常被抱在奶娘怀里。要不然看着总是病歪歪的,你以后成亲了,有了孩子就知道这样养孩子的好处了。” 昊哥儿这时已经乖乖坐到林珺怀里,对于兰嬷嬷说得成亲生子的事情,林珺也不知如何回答,便转了话题。兰嬷嬷以为林珺害羞,便随她说着。 两人说了会话,便天晚了,林珺哄着昊哥儿睡觉,果然小东西问起什么是扫把星? “那是说女子的,你是男孩子,别将那瞎话放在心上。” “我是不是不招人待见?”小东西一时半刻不会相信林珺,毕竟小孩子敏感。 “你长得好,那郑家少爷嫉妒你长得比他好。”林珺开始胡说。 “哥儿何必放在心上,自个高兴就行了。昨日你哥哥不也帮你出了气么?”兰嬷嬷知道打架的事情,还特意找林珺细问了话。 “那嬷嬷觉得我长得比郑家那个坏蛋好么?”林昊这时候已经困了,硬撑着不睡问着兰嬷嬷。 “那是自然,我们哥儿长得好极了。” “为何我没爹娘?我记得他说克亲长,父母,长兄还有我不认识的舅舅,那不是好话!“说着林昊就哭了起来。 他才三岁,兰嬷嬷找林珺问完话后,就告诉林珺不要隐瞒哥儿,等他五六岁时都告诉他。 西夏一战,对错是非林珺在上一世就多少听过些传言,她不是没有怀疑父兄是被人害死的,但是她相信他父亲绝对不是那种有勇无谋之辈,若是——若是真如上一世她临死前听到的那样,那么她对昊哥儿也好交代,让他不要小小年纪就被流言所困。 但是只要昊哥儿在外行走,总会听到他关于克父母的说法的。再说昊哥儿这么小,他能明白她想的这些心事么?! 哎……真是烦!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倒卖 林珺安慰了林昊,面色有些阴郁的回了院子,谷香这时已经回来,林珺便叫她来问话。 “今晚你留在家里便是,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兰花嫂子又为难你母亲了吗?她公爹还没有当上外院的管事,她便尾巴翘的这么高,要是她公爹真当上了外院管事,那还了得!这些事情你也不必瞒着我的,我若是能护着你们这些下头的人一二,我也会尽力的。”林珺看着谷香面上发愁的神色,便想到了事情的因由,因此她关心的问道。 申国公府内外院泾渭分明,三年前,王氏把持了国公府内院后,宋嬷嬷很快就成了内院的管事嬷嬷,但是那时外院的管事却是林珺祖父留下的韩管事,如今三年过去,韩管事年岁渐高,因而外院要换大管事。 兰花嫂子的公爹王占便是王氏满意的人选,而谷香的父亲龚涛因父亲曾做过外院管事,自身能力也十分拿得出手,因而和王占算是平分秋色。 两家的女眷都占着府里有利的管事职位,而兰花和谷香娘又都同在大厨房做管事。 这几年周氏以前得用的人多被排挤或冷落,谷香娘虽不是周氏的人,但是行事处处被阮氏安排的人挤兑,这事情在上一世也是有的。可县官不如现管,上一世林珺并没有能力管这些事情。 这一世,因这几年林珺将母亲以前放在府里的人都抓到了手里,对于府里的各种内幕消息也知道些,加之有吴昌盛帮忙,前些日子吴昌盛要动身去广州去打探舅舅消息,他临走时告知了她一件事情,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如今正好用得上。 “姑娘操心的事情也不少,也就是被挤兑几句,我娘性子好强,这才被气得病了。些许的小事,对姑娘说了,姑娘虽有心帮忙,可也会得罪老夫人或者二太太,我想忍忍也就过去了。”谷香心思周到,但这类人想得多,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从不开口求人,她又是对林珺的事情都知道的人,因而便决定不要麻烦主子。 “一再的忍让,也换不来什么。你这些日子心思都被这事情占据着,应是没有留意最近府里的事情。不过那些人既然有心瞒着上面,你留意不到也是当然。吴先生走时说了一件事情,我便放在心上了,让德言的人去查了查,倒是让我摸出点门道。这事情和王占老婆有关。” “吴先生和王占婶不认识?不知先生怎么会注意她的事情?”谷香疑惑不解,因涉及到王占家里,她神色间带着急切。王占那里出了纰漏,他爹娘那里就会安稳。 “这你就要感谢吴先生了。这收货的人竟然和吴先生以前的东家交好,因知吴先生为国公府做事,涉及到我们府上,这东家对我们府上主子们的关系不明就里,便多嘴提了一句,吴先生是处处爱留心的性子,便记在了心上。后来我让灵林的哥哥德言带着人查了查,这才知道王占老婆正将府里一些没有人注意或多出来的布匹,器皿甚至连药材都拿出来卖给了那收货的人。” “她怎么敢?” “哼!我们府上仓库有多少东西,管仓库的那些婆子说不得都记不清楚,府里的主子就更不知了。这种事情王占老婆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她们管库的人必然是和采买的联合作案。至于为何没有被发现?那自然是她们卖得都是下等库不重要或者没被主子注意的东西。简单的打个比方,下人们四季的衣裳,这衣裳的布不仅会提前采买,而且还要多买以备不时之需,但是什么时候发给下人都是有固定日子的,只要在这个期间将东西卖出再买回就可以了。将这些东西卖出去得了银子,立刻将卖出去的东西补上。因是攒一批才会卖,于是再重新买时,一是仗着国公府的关系可以得到低价,二是批量买会更便宜,还有便是联合采卖的一起,采卖管事买东西时将东西价钱报回府里,那价钱稍稍会高上一点,不过一般看不出来,但是他们买的东西数量多,这样积少就成多,于是两方说好,这么一倒腾,差价就出来了。” “可——可这事情若是没有被逮住,没有证据就也说不着他们什么。管事得有油水可捞,这是大多府上都约定俗成的规矩。” “问题不在这里,而是在于这些日子王占老婆倒腾库里的东西倒腾得太过频繁。东西卖出去多了,利益动人心,这些人肯定会暗地里将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以次充好!没有利益驱使,她们为何会绞尽脑汁做这等事情?”林珺听了谷香的疑问,狡黠的笑了,然后不厌其烦的对谷香解释着。 “难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将这事情找出证据,然后处置这些胆大的下人么?”这三年,因是孝期,林珺只将自己的漱玉阁管个水泄不通,其他的一概不粘手,这次难道—— “我们不出手,自然有人出手。只要将这事情想办法说给何婆子知道,她自会传给张姨娘知道,管家的就张姨娘和二婶,两人不和,张姨娘定会去查这是谁搞得鬼。若是张姨娘那里没动静,那就是张姨娘做鬼心虚,若不是,那就是二婶做的。可你要知道,王占老婆是二婶的人,这事情十有**是二婶做的。”说完这话,林珺站起身,谷香这会还没有消化这些事情。 王氏赏给张姨娘的何婆子和灯笼娘是姑嫂,灯笼娘是府里二等库的看管婆子,但这两家却不和。 这都是因为何婆子年轻时,小姑未嫁就总吃小姑的排头,小姑嫁人后还继续对她指手画脚,因此何婆子总认为小姑子管得宽。 何婆子公婆入土后,两家时常会有矛盾,以致于导致灯笼和喜儿不和,喜儿是何婆子的女儿。喜儿因在阮氏那里一直被灯笼压制,因此她早看不惯灯笼了。要是知道了这事,何婆子母女二人如何会放过。 林珺在屋里走了几回,谷香才将这其中的门道想清楚了。若是借张姨娘的手说不得能把王占老婆拉下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占老婆不得好,王占也不会得好。 想通后她面色间便带着雀跃,立刻便想着找谁传话给何婆子,从而牵扯不到自家姑娘身上。 这时林珺笑着说道:“你别管了,这事我让丰年去办。” 既然要向梁然透露那么个重要的消息,那也不能白白透露给他,此人办事牢靠,最重要的是守信,只要让他答应将这事办好不透露出去,他自然不会说出去。他是赵府的人,自然和她们牵扯不到,而且由梁然做这等传话之人,阮氏事后也无从查起。 丰年和梁然的交往都避着人,谁会注意府里一个养马的小厮? ~~~~~~~~~~~~~~~~~~~~~~~~~~~~~~~~~~~~~~~` 正如某江某大神一本关于写手的书里描述的那样,就算你再认真修文抓虫改错字,可还是会有虫没被抓到,因此俺习惯上传文文后再一次的抓虫改错,但是盗版书网站则不然,它们盗取的是上传后没抓过虫的章节内容,为了不影响大家看书的心情,也为了不被误解俺写文不认真专业,文里有错字或者神马的,看盗版的亲们还是来起点首发网站来看文吧。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孙姨娘 隔日,丰年“古物”玉老鼠卖给了梁然时,说要说个事情,和赵家大姑娘有关,但梁然必须保证不告诉别人是他说的,还要替他办件事情。不然梁然买不到那古物,他们府上的大姑娘往后出了事,也别怪他没提醒。 梁然想了想,便痛快的答应了。 丰年将卖了玉老鼠的银子送回并告知林珺事情成了时,林珺觉得上一世在忠义侯府也不算白呆着,至少对侯府的下人们熟悉,不然怎么会想到梁然这个人。 梁然得了消息,知道事情不得耽误,忙告诉了母亲冯嬷嬷。 “什么?我说怎么都觉得那王老夫人和阮氏是在拖着什么!没想到她们倒是能做出这种事情!”忠义侯侯夫人陈氏知道后,气得抖索嘴唇说道。 “夫人,这事情可不能再耽搁了,当年我们和林府定亲时,王老夫人一直强调说是府上的二少爷。奴婢想了想,问题估摸着就出现在这里了。那林瑾不就是在林府大房行二吗?” “欺人太甚,她休想!”陈氏面容愤怒,深喘了几口气都没有缓过来。 冯嬷嬷担心她,忙上前为陈氏顺气,然后说道:“林府这样羞辱我们姑娘,竟然想让一个低贱的婢生子迎娶我们姑娘,可见是欺我们府上没有依仗。可姑娘如今年纪到了,加之都知道我们姑娘和林府二少爷定了亲,这亲事又不得不做,但也不能让他们这样,夫人不如等侯爷回来告知侯爷,再去找那林府老夫人。” 陈氏气恨,她素来规矩严整,但这次连不堪的话也都拿出来骂王老夫人以及阮氏。她却不想,若不是自家女儿硬要嫁给林朗,三年前又弄出那等事来,后面她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陈氏等着赵侯爷回府里,梁然就将丰年让他办的事情找了亲近的手下给迅速办了,然后那名手下便一直留在赵府,不常外出。 不几日,梁然就利用手中的权利将那手下调去了侯夫人的嫁妆庄子做了一名庄头。 “阮氏的嫁妆并不少,怎么这几年总弄出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张姨娘听了何婆子的话,觉得不解,自言自语道。 对于张姨娘的问题,何婆子自问主子的事情她是回答不了的,因而只是低头站在那里。 “不过这对我来说是好事,若是将这事情弄清楚了闹出来,老夫人那里也不会包庇她的。”张姨娘对阮氏如此虽然不解,但是事情对她有利,她自然不会再留心其他,只叫来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这般那般的一番吩咐。。 晚上赵侯爷回到府上,听了陈氏所言,更是气愤。儿女结亲,只为结两家之好,可王氏竟然不将他们府上放在眼里。他不糊涂,知道王氏要给孙儿找对林朗有助力的亲家,但是她女儿除了家事低申国公府一等,哪里有什么不好,若是他能更进一步,焉能让申国公府看轻。 赵侯爷晚上辗转反侧,一方面是为了女儿的亲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以后,因此为了更进一步,赵侯爷倒也比上一世更加的钻营,这倒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倒卖库存的事情不是一日能查清的,张姨娘要出其不意的揭出此事,自然要想办法不动声色的查。 …… “姨娘,快睡吧。”站在一旁的丫鬟海棠劝道。 “再等等好了,就一会,世子过两天就能穿了。”孙姨娘没有放下手里的活计,继续缝着。仔细看来,在孙姨娘手里的是一件月白色的夹衣,虽然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但这时候晚上风大,夹衣正合适。 “爵位还没下来了,姨娘。”海棠提醒孙姨娘道。 “十少爷自然会承爵的,难不成你想让二房承爵不成,二老爷那个样子——。” 孙姨娘长着鹅蛋脸,眼睫细长浓密,红菱嘴,姿色上佳,这就是大房的孙姨娘。已故国公爷林业对女色一般,孙氏是林业同僚送的,以前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林业得了孙氏后便给了妻子周氏,周氏看孙氏本分,那时正值边境鞑靼屡次犯境,林业远去镇边,周氏便派孙氏去随行伺候。 三年前,国公林业夫妇先后去了,孙氏没有儿女,因此全部的指望便放在了林睿身上。她指望她对林睿姐弟好些,不至于让她在府里生活不易,国公爷去后,她的月例银子便被减了,而且还被时时拖着迟迟不发。 府里人捧高踩低的多了,谁会在乎她这个没有儿子的姨娘。她还有亲弟被发配流放,没有银两打点,她弟弟日子也不会好过。 以前还有国公爷照拂他们一家,如今这境况,只能指望着以后的世子林睿了……虽然她知道大房的姐弟不会待见她这个姨娘,但孙氏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隔日,林珺屋里的丫鬟都忙着晒书,晒衣,春杏不知去了哪里,小丫鬟们四散着在忙碌,竟然让少有机会能进林珺屋里的孙婆子跑了进来。 “孙姨娘在院外求见。” “你,你这婆子,怎么说就不听呢,觑着空就钻了进来。”这时玉珠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进来就大声的嚷道。 “你这是当这是哪里,就随便嚷嚷起来,仗着在姑娘面前得脸,越发的没规矩了。”谷香无奈的说道。 “还不是这婆子,趁着我去茶房端水的功夫就跑了进来,我说了我会告诉姑娘的,她偏不听,就要自己进来。” 林珺这会子就要歇午饷,有些迷糊,便胡乱的拿了本书翻。她从手上的书里抬起头来,玉珠这性子还是太莽撞了,若是她沉了心读书,必然会被玉珠突然的大嗓门吓着。 “你去屋外太阳下跪着,罚你半个月的月钱。想仔细了错在那里,想明白了再说。”林珺叹了口气放下书,谷香严厉的对玉珠说道。 玉珠刚才还像一只张着翅膀的大公鸡,兴致勃勃的,这会子已经耷拉着脑袋焉了下来,而且偷偷觑着林珺。 ”算了,罚跪就免了吧,只减她半个月月钱。”林珺看到玉珠的神色,笑了下,无奈说道。 “多谢姑娘。”玉珠听到林珺这样说,忙高兴的蹲身下福。谷香看姑娘有意护着玉珠,便低声嘀咕了一句:“便宜你了。” 然后她板着脸问那婆子。“孙婆子吧?” “是。老奴不经禀报就进了姑娘屋里,老奴错了,老奴这个月的月钱不要了。”孙婆子觍颜回话着。 “什么事吧?”林珺被这一闹,反而不困了,让玉珠去端了热茶来,捧着茶道。 “孙姨娘在外头求了许久,按说姑娘一个闺阁小姐,她是个姨娘,也和姑娘说不上话。不过孙姨娘给十少爷做了件夹袍,想送给少爷。少爷没要,孙姨娘便从瀚海居来了这里,这大中午的,一个姨娘站在姑娘院子外面,也不像个事情!奴婢便——便想着孙姨娘也没什么坏心,就是心疼我们十少爷——” “我看你是拿了人家的银子怕办不好事情吧,不然上赶着办这差事。”谷香打断了孙婆子的话道。 “念你初犯,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得乱收赏银,谁来了,要进院子也要通过我的贴身丫鬟禀告,若是再犯,你就看看府里还有什么差事适合你吧,我这里可是用不了你这样的看门的。——下去吧。”林珺伸手示意谷香别再说了,这孙婆子也是孤寡婆子一个,没儿没女的,长得又丑,就是心地很好。 上一世她住穷街陋巷,孙婆子也找了过去接济她姐弟一番,林珺念着她的好,便调了她来她这里看门。因孙婆子一生都没成亲,但却喜欢孩子,在府里混得还行。 “老奴错了,老奴以后一定改。”孙婆子连连认错。 “好了,下去吧。”林珺叹了一口气说道,想着这也是个可怜人。 “你去领了孙姨娘进来。”林珺转过头吩咐了身后的谷香道。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疑点 孙姨娘被领了进来,她身着白色罩纱裙,腰间用淡紫色软烟罗系着,梳着坠马髻,身上钗环首饰皆无,只有那耳朵上有米粒大小的白色莹润耳坠,真是素到了极点。 有人说要想俏,一身孝,林珺想着果真如此。 “贱妾拜见六姑娘。”孙姨娘袅袅娜娜的上前对林珺福身道。 林珺请了孙姨娘坐下后,开门见山的柔声对她说道:“你有心了,以后就不要做了。两个哥儿的衣服都有他身边的伺候的给做,府里的针线房每季也会准备六套衣服给哥儿。” “平日里也没有事情,做些针线活也能消遣时光,一点也不会劳神费力的。这个时辰叨扰姑娘,贱妾——很抱歉。贱妾这也是实在没了法子,才厚着脸皮来叨扰姑娘的。”孙姨娘此时脸上带着晕红的表情,侧低着头犹豫了一会,方才带着不自然的语气说道。 林珺体会过人在无助时求天天不应的心情,但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有求必应。不知孙姨娘求她什么,她姐弟在府里也算得上孤立无援了。 “姨娘直说所求之事便可。”林珺声音更加的柔和,让孙姨娘紧张的心思放松了些。上一世孙姨娘并没有求过她什么,素来安分守己,到大房被抄后,孙姨娘再一次的被官卖了。 “贱妾以前有国公爷照拂,国公爷——去了,如今奴婢的月例银子经常——经常拿不到手里,上个月的月例就没有奴婢的——我想——我想姑娘能不能跟二太太说说——”孙姨娘犹犹豫豫的说着,面色间显得楚楚可怜。 “孙姨娘可知宿鸭,博山水库的重要?两座水库决堤造成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近十万百姓死于此灾造成的瘟疫。我听说你父亲是贪了那修筑加固堤坝的银子这才获罪抄斩。你父亲虽是从犯,但死伤百姓众多,你父不修福德,我父亲还会看在你服侍周到的份上照拂你家,可我不是我父亲。” “姑娘,贱妾——贱妾实在是没了办法,也求过老夫人,可老夫人并未回贱妾话——”说道这里,孙姨娘的眼睛立刻便酸涩了起来。 她和林珺都未说话,沉默良久,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面色凝重的说:“这事情说来也冤枉,我父亲当时只贪了十两的银子,要是不拿那钱,南阳郡官场风气如此,到时候得罪了上官,我父亲不仅会被排挤,还会要应付那些贪污的陷害,为保全家人,我父亲才拿了那十两银。——父亲虽然有错,但我家老祖母当时已逾七十高龄,就我父亲一个儿子。事发后,她还曾对我们说道,因她孩子连番夭折,就得了父亲一个儿子,虽十分疼爱,但平日里家国天下,忠君爱民也多有教导,唯恐父亲不成器,她要知道家父会做出如此之事,还不如出生时就掐死在襁褓,她老人家在官兵没来之前让我外家舅父连夜赶往南阳,然后将手中积攒的棺材本尽数捐给了灾民,她懊悔自己养子不教之过,眼看孙家就要因此事被牵连而断后,当晚就气病了,不几日就走了。只是可怜了我那无辜的的幼弟,当年仅不到六岁。我母亲知道我母女二人会被官卖后,因我姿色上佳,哭着跪求我不要寻死,以后能照应弟弟,然后逼我发了毒誓,她便在父亲被斩首当日死在了牢里——” 说道这里孙姨娘已经泪流满面,林珺先前不知内情,听了孙姨娘的话后,内心哀叹一声,上一世大舅舅不也是被别人牵连吗?官场身不由己的事情屡见不鲜,感同身受下,不免也跟着落泪。 她听了孙姨娘的话,心里不好受,一时无言,孙姨娘接着说道:“那时押解流犯的官差知道我家之事,我家祖母素有善名,他知家祖母高义,在押解途中对我家弟多有照顾,加之由我舅父花钱打点,这才留得我那弟弟性命。可救急不救穷,舅父如今家里也没什么钱了。我虽知道我父——我父死不能抵罪,自己也本不求苟活于世,但我弟弟若就此去了,孙家就绝了嗣——今年年初我弟弟这一批官犯罪奴被从河北转押送去辽东,听说是辽王要进京,因此抽调一批官犯充当镇边之人。奴婢这几年观姑娘言行,知姑娘能耐,便想着姑娘能否帮忙打点一二,稚子无辜,贱妾这才——厚颜——厚颜求到姑娘这里。”孙姨娘说道这里已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你先起来。”林珺让人扶了孙氏起来。 她本听了孙氏之言,正随着她凄然落泪,却被孙氏最后几句话牵绊住了心思。对了,藩王里辽王势大,可不就是最近要被召回京都圈禁么? 只是孙姨娘无意中的那句话让她想到的还不止这些,除去河北,调去辽东的还有各地不少的流放官奴,数量之巨,不下二十万。 但是真是为镇边这么简单?若不是有上一世的经历,对于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是会信的吧? 林珺深皱了眉头,暂且将那要深究的心思放下,想着先将孙姨娘的事解决再说。她抬头看到此时伺候在侧的谷香已经哭成了泪人,觉得她主仆二人好笑,为避免尴尬,她低声呵斥谷香道:“你哭什么?” 此时屋内气氛,她好笑的表情到底不合时宜,林珺便忍住了,只吩咐谷香下去自去梳洗。 “我不知这其中有内情,你父亲听着确实冤枉,但或许当时你父亲暗自将此事举报或可不至于如此,可也许当时你父亲被监视着也未可知——因事发牵涉之人都已去了,当时情景如何,我们这些后人无法猜知是何状况,因此可惜了你那祖母还有父亲。哎……我父亲刚直不阿,想来他能帮你,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说着林珺叫来玉珠,让她拿了她装银子的盒子,从里面捡了二十两银子。“——这里有些银子,你先拿去用吧,你那点月例银子因我父亲去世也减了多半,如今估摸只剩三两了吧?”林珺问道。 “是的,姑娘。”孙姨娘还跪在地上,狼狈的擦着眼泪磕头道。孙姨娘生得若柳之姿,这样的人就算什么也不做,让人看着也怜惜,何况此时哭过一通。 “你起来吧,我年纪小,受不得你这礼。我看既然你是往转押的流放之地寄去银子,又得多方打点,这点银子就杯水车薪了,但你不用担心,打点的银子我这里会出的。可银子好解决,就是那流放地的监官要费心思搭上关系,我试试吧,你别抱太大希望,我年纪小,人微言轻,力有不及,所以——”林珺想了想后说道。 林珺姑母林薇在嫁入襄阳侯卫家五年便去世了,此时她那便宜姑父应该已经续娶了填房,林珺便想着求他帮忙。 上一世卫家十分冷漠,在周家和她们姐弟出事后没有人出面救助,因此她认为卫家相帮的可能性不大。只除了卫家,在那远地她就再没有认识的人了。加之她直觉的想将卫家这条线再搭起来,因此便想借此事试探卫家一二,看这卫家是否真那么无情?最不济,若卫家不肯相帮,她将此事托给周家商行管事即可。 “让姑娘费心,奴婢无以为报。”林珺话未完,孙姨娘说着这话就要行那三拜九叩的大礼,忙被林珺拦了下来。 林珺避了开去,让人扶着孙姨娘起来,又温和的安慰了她一番,才让丫鬟送了孙姨娘出了院子。 “姑娘也太好说话了,也不知孙姨娘说得是真是假,姑娘就又是拿银子,又是要照顾她弟弟的。”春融站在林珺身后不满的说道。 “伺候梳洗吧。”林珺这时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准备这就收拾了去闺学。她只是没想到春融竟然是她的丫鬟里最冷静的一个,她只是可怜孙姨娘罢了,是真是假,她派人帮着打点时,自然会探明。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不可推赖 林珺送走了孙姨娘后,刚到未时,她便觉得早去学里,同窗会问今日为何来早,便想着还是和衣在榻上歇会好了。 她问了丫鬟顺义侯府可有动静,却说没有。——林珺不解,只静观其变,赵侯爷还是有些本事的,且看他如何打算。 朝廷里争斗就如那海上行舟,一个风浪过来,稍有不慎,满船的人都要葬身海腹。因此这一世林珺格外的注意朝廷里的事情,每日邸抄她也会拿来去看,不懂的就问穆先生,倒也让她对朝事稍微了解些。 上一世建元三十年的庚申事变,永平帝萧灿之所以能登基,离不开辽王一势在在其中的动作。她记得当时,辽王献出过铁矿山,并且当时辽王世子和威远侯世子分别带大军日夜兼程,千里奔驰,直入二王腹地,这才逼退二王作乱。当时就有人家传辽王世子所带的军队里有流放官奴,并且这些官奴多人立功成为平民。 若是那矿山其实在这时已被发现?可要瞒着这个消息可不容易?那么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或者这里头辽王和朝廷里的人早有勾连则未可知?若是被调去的官奴不是为镇边?可辽王如今要进京,那镇边大将则是张元,张元可是威远侯一系的人!辽王若想对这批官奴下手,也不容易!辽王若是没有不臣之心,明帝一朝乃至现在,为何朝廷对他颇为忌惮? 可——也说不过去,上一世最后登基的是如今圣上的亲弟萧灿,也就是后来的永平帝,难道辽王有成人之美? 林珺想到这里,觉得好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为何是永平帝最后登基,要说辽王大军不敌威远侯大军和朝廷大军?这倒是有可能。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她上一世从未注意过这些,因此所得所知甚少,只能一知半解的猜测着。只是想到若是辽王一势在这时已经开始布局,那么最后登基的可不是永平帝了。她上一世也见过辽王世子几次,那人看起来绝对不像草包。在京都辽王世子属于人中龙凤,想要和他结亲的人家都是有权有势之辈。据说威远侯曹琦都曾夸他:“此子最类高祖!”儿子如此优秀,难道辽王就是狗熊不成? 高祖即孝章帝,乃开国帝王,这样的夸奖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她摇了摇头,想着这次派去辽东的人要谨慎挑选,到时要打探的所有消息可是都十分隐秘的。因此她想不若等吴先生返回京都,她问一问吴先生后再说。 涉及逆谋作乱的猜测,岂是她能对他人乱说的,只能找信任之人了。再说她见识浅薄,也只能依仗吴昌盛这样见多识广之人。 顺义侯赵侯爷心内虽十分焦虑,也对王氏、阮时不满,可哑巴亏岂会白吃。 今日赵侯爷并未上朝,而是在府上和陈氏将府里能拿得出手的字画都找了出来,可看来看去,却未有尽心意的字画可送人,他不耐烦的将手里的那卷字丢在桌上,然后在屋里走来走去。 “侯爷不若去万宝斋看看,听说那里奇珍异宝可是应有尽有!”梁然早就想进万宝斋去看看了。虽说这万宝斋名字俗,可禁不止人家名声大,听说这万宝斋幕后东家势力极大,他想不外乎就是朝廷里的哪个高官,可有如此财力支撑起一个万宝斋的人却也不简单。 要知奇珍异宝里古董最盛,加之那斋里还有定期拍卖会举行,在那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这万宝斋是四五年前才悄然入驻京都的,能和聚珍楼相比?”赵侯爷本就想着外出看看,他本心仪聚珍楼的,可梁然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要去那万宝斋去看看了。那里的拍卖会可不是有权有势之人想进就能进去的,必须是有万宝斋特意发放的铭牌才能进,他倒是在他上官手里看到过那铭牌。 “那好,今日你且跟我去见识一番!”赵侯爷吩咐从陈氏那里拿了银票,想着到万宝斋那里买了字画,好送去给国子监华大人。这次他要让王氏对这门亲事无可推却,请得保山面子更大! 赵侯爷马车经过太乙大街时停了下来,梁然一看马车所停的街口,就想到了赵侯爷的意思。 “小的去叫了大少爷?” “嗯,我亏待了她母子二人,这些年年儿在府里锦衣玉食,她们却只能躲在这里不见外人。你且去叫了少爷,陪我去外宝斋去见识一番。” 要说男人的劣根性,在赵侯爷身上倒是体现了淋漓尽致,当时为得权势休弃前妻,后来娶了陈氏却又对前妻念念不忘,因此这些年他的前妻一直和他的大儿子被他安置在京都西城。 赵斯意正在屋里读书,丫鬟便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梁然,他看到后问:“父亲可有什么吩咐?” 他声音低沉淡然,容貌清俊,虽是这样的家世,往日里也并不见怨恨不平。就是因为这样,使得赵侯爷觉得更加地亏待了他母子二人。 “侯爷要去万宝斋购字画,在街口等着少爷一起去。” “夫人已经知道了,少爷快换衣吧。”那丫鬟这时也说道。 “你且稍等片刻。”赵斯意听到梁然这样说,也不推辞,忙去内室换了衣裳。 梁然跟着赵斯意走到街口,赵侯爷看到越长越像前妻的大儿子,愧疚和怜爱之情更甚。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亲事 梁然跟着赵斯年走到街口,赵侯爷看到越长越像前妻的大儿子,愧疚和怜爱之情更甚。 “爹。”赵斯意出了街上了马车,对车内的忠义侯喊道,他一直都是这么喊的,因为这样的称呼,使得父子二人更加显得亲近。 赵斯意上了马车,车又行了有半个时辰,才到了那东西城区的交界处,万宝斋正是位于这个地方。 二人下了车,看到一座古朴的二层小楼,这样一座朴实无华的小楼正是万宝斋所在。比起它旁边的茶楼,它实在显得不起眼。 进了楼后,才发现这小楼里面十分宽敞,在柜台的对面还摆着一些桌椅,而楼里的字画则都在二楼,楼里客人并不多,但在明面上摆着的东西都属普通。他们进去后,有店小二迎了上来,问过他们要什么,便带着赵侯爷父子直接上了二楼。 但此时这父子二人却并有注意到旁边茶楼的二楼上有人看到他们的出现,先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但看到赵侯爷和后面那年轻人状似十分亲近,便派了护卫跟了这父子二人。 你当此人是谁,好不凑巧,正是逃了国子监课业的曹珞曹小世子是也。 赵侯爷在二楼对万宝楼拿出的几幅画挑了又挑,最后剩下两幅字画,决定不下来,赵斯意道:“爹还是那选那幅山水吧,我听说祭酒大人虽好四君子中的竹,但他最大的心愿便是纵情山水。” 那跟着赵侯爷父子的护卫耳力甚好,听到那声爹,惊讶的差点咦了声,然后才稳住心神。听那父子二人还在讨论,他算是完成了小世子交代的任务,便速速不着痕迹的走出了万宝斋。 曹珞也只是看到赵侯爷带着个年轻人觉得好奇,想着反正没事,看看这赵侯爷要作什么,谁知竟得了这么得大八卦。他惊讶过后,便撇嘴说道:“这等事情,陈夫人知道也必然会闹得家宅不宁,不如将这消息给陈夫人送去?” 曹珞实在是无聊,因此便没事可了劲的折腾,因此陈氏便早几年知道了这个儿子的竞争对手。 上一世要到赵斯年被封了世子以后,赵侯爷才向陈氏摊牌的。 这里赵侯爷选了礼物,便送了大儿子回去。曹珞的护卫跟了一路,自然也将赵斯意住得地方打探了清楚。 很快,华大人那里便收到了赵侯爷的拜帖。 “我就知道此事不可靠,你偏不听,女儿的终身大事岂可儿戏?”说话的此人正是华夫人。 而坐在他对面的乃是华良华祭酒。 “这是恩师做的保山,我也不好推却的。再说润清一表人才,女儿也喜欢,王大人一再保证,定亲的是他们府上的大房的二少爷,我才答应了。”华良去年接到恩师阮老大人的来信,信中是为撮合林朗和他家独女的婚事。自从昨日拜帖送上后,他便发起愁来。 因涉及到女儿,便和妻子商量一通,到了今日他要做决定还是有些犹豫,因此夫妻二人才有了这次谈话。 “那赵府的拜帖上都写得明明白白,赵侯爷这次是为了儿女婚事请你做保山。拜帖上也写的清清楚楚是为了小女婉柔和林府二少爷林朗的亲事。当时王大人带着润清上门的时候,说实话我总觉得那孩子性子有些淡漠,可因为他在同年纪小辈中确实出类拔卒,女儿也看上了,又是你恩师来说和,我才答应这门亲事的。可昨日拜帖送上来以后,我前思后想,便觉得这门亲事不妥,幸好当日你看那林家哥儿有前途,想着他中举以后,再喜上加喜,没有换过庚帖。若是换过的话,到时二女争一夫,甚是荒唐!不如就此作罢吧,而且我怎么想着都觉得那林府弄出这么一出事来,显得趋炎附势。” “说不定这里边有什么误会。” “你啊,什么误会?!不然林赵两家对两府的亲事为何少听人提起?正常人家谁会将嫡女配给庶子,申国公顶梁柱国公爷已故,就算有周家,我不信赵侯爷会将女儿配给那庶子,你是国子监祭酒,学生都是什么品行,都好打探。你昨日不也说了,林瑾的性子十分纨绔么,赵侯爷若是将次女配给此还说不定有可能,要知道那大女儿是嫡长女啊。” “你说赵侯爷可知我家和林府准备结亲?”华良听了妻子的话后顿了一下,忽然问道,此时其实他心里多少已经有数了。 “必然不知,赵侯爷难道敢得罪于你!” ”你想想吧!昨夜里你还说三年前赵侯爷在上朝前还特意在你跟前说道过两家的亲事,而且许多人当时还恭喜王大人,那林府大房的亲家可是周侍郎啊!若是林瑾的亲事,怎么会恭喜王大人?” “好啦,你愁什么,该发愁的是林府才对。他们如此,都算得上骗亲了,我想他们定是一直拖着赵府未换庚帖,被赵府发现了蹊跷,而赵侯爷因林朗和儿子都在国子监读书,所以才找了你做保山。” 二人正说着话,屋里的珠帘哗啦一下,他们这才看到自家女儿拿着帕子按在嘴边的样子。 “雅儿?”华夫人不知她和丈夫的对话女儿听到多少,但看女儿伤心的样子,应该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她喊了一声女儿闺名,但女儿却突然背转身跑了出去。 “雅儿——”华良这时也站了起来。 “赵侯爷带着大礼托到了我们府上,你看怎么应对吧?我觉得你还是先快些和王大人和林府说清楚此事,干净利落些推了这门亲。至于阮老大人那里,信一来一回,怎么的也要两三个月之久的。女儿那里交给我去劝。”华夫人说完便追着女儿去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局势 华夫人说完便追着女儿去了。 华安雅一路哭着跑回了屋里,她今年方十五岁,长相脸如白玉,颜如昭华,眉宇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她是在一群学生拜访父亲的时候看到林朗的,那些少年中多以他为首。他仪表非凡,风度翩翩,父亲问他书里的一些词句,他不仅能说出一般人对词句的理解,还能独辟蹊径的说出自己的见解,有些想法和她不谋而合。 哪个少女不怀春,就这么突然的,华安雅便喜欢上了林朗。 华安雅并不知道,这一世她避免了上一世的命运。虽说她上一世不是掉进火炕,但却并不幸福。俗话说路遥知马力,路久见人心,表象永远是具有欺骗性的。华郎的相貌确实好,人也显得谦和努力,但这样的男人有一点极不好,自尊心太强。 华安雅良好的家世和华氏一族在朝中的权势使得这门亲事看起来非常之好,但也让内心里桀骜不驯的林朗自尊受伤了,尤其是他在岳父母面见永远要做一个端方的君子,有什么比做不了自己更难受。 “母亲活了这么大岁数,看人还是很准的。一个人太完美,那就显得假了。你父亲让你读书认字,你难道不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而且每次他来拜访,虽然看起来温和谦逊,但你看你父亲的那些学生,因你父亲性子豁达,脾气好,那些学生们也不怕你父亲,因而来府上时和你父亲说话,有敢直言不讳的,还有不拘性子玩闹的,可你看那润清哥儿,总是文质彬彬的和你父亲说着话,这一方面显得他知礼谦逊,另一方面就显得此人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太淡了。”华夫人为了女儿的终身着想,极尽可能的对林朗鸡蛋里挑着骨头,其实在某一方面来说,华夫人真相了。 “守礼端方,谦谦君子有何不好?”华安雅听了母亲的话,不满的反驳道。 “可你也听到我和你父亲刚才所说的呢,你能说这林朗没有趋炎附势之嫌?”华夫人反问女儿道。 于是华夫人将和丈夫的谈论又拿出了说了一遍,华安雅便低头不语了起来。 “林朗说来是国公府嫡子,但嫡支一脉并非他们一房,而王氏一族以及阮氏一族都属于后劲不足的家族,家世说来不如我们华家。你若不是华家女。你看那王大人还会对我家如此亲近吗?什么样的长辈就有什么样的下辈。一直以来结亲为何讲究门当户对,为何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的经验对你们这些小辈来还是有用的。”华夫人看女儿不语,她知道年轻人一时间陷入情网,总有糊涂的时候,因此耐心的和女儿说着话。 “选对了人还是很重要的,那卓文君虽然和东方朔最终同归于好,可卓文君难道没有委屈求全吗?这就是女子的难处,因为男子和离再娶,岁数阅历增长,都可以选年纪小的,而女子一旦嫁人,就不好回头了。母亲不希望你没选对人,说来我一直直觉林朗那样复杂的家世不适合你,你就听我一回——” “母亲,我——” “你想说你心悦他?你也年纪不小了,若是想看清他,你就等吧。我想他很快就会和赵府结亲,他若在意你,一定会想办法告诉你,若是不在意你,以后他只会来拜访你父亲!君若无情你便休,母亲希望你能想通。” 华夫人这里劝着女儿,华良则将赵侯爷的拜访推迟了两日,让人请了林朗的舅舅王舒玄。 他先礼后兵,说了一通女儿年纪小,她祖母对女儿的不舍之情,又说道三年前上朝前赵侯爷对他说得话。 王舒玄是聪明人,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知道华良将赵侯爷的拜帖上的内容说了出来,他便知道华良已经给他面子,没有直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推却这门亲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华良此人看似处事圆滑,八面玲珑,那是因为他处于这个位置上,其实此人内里极有原则,一旦做了决定,便没有回旋的余地,既然华良给了他面子,没有揭破事情真相和他撕破脸,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这门亲事作罢,另图后计。 华良退了林府的亲事后,便又开始头疼起来,明年秀女大选,女儿的年纪就在这个范围里。 他哥哥外任扬州知府,舅兄在内阁占有一席之地,华氏一族在朝廷地位举足若重,也算一块肥肉!女儿的如今婚事不成,在选秀时就容易被上面的人看重而入选。 如今太后当政,幼帝又已成年,朝廷局势未明,他并不想搅合进这些是非里。 “当时你出的这主意,我本觉得不妥,可为了润清,我还是答应了,此事不怪你!”王氏听了王舒玄的解释,面上看着平静,内里却不这么想。 她是不怪自己的侄子,可沉浸后宅多年,岂会想不明白,经此一事,她在华夫人夫妇眼里,形象必已经打了折扣。 “外甥也没想到那赵侯爷会突然找了华良做保山。” “此事已定,多说无益,既然两家要准备结亲,不是结仇,还是划干戈为玉帛的好。我看润清心气也高,娶了华氏女儿,必然心里多少会觉得依仗华氏。”虽然王氏遗憾不能结亲华家,但事已至此,只能另想其他法子。 “珺姐儿姐弟可好?”王舒玄听了王氏的话后,这时又问道。 王氏知道外甥是何意,她摇了摇头:“珺姐儿如今滑不溜丢的不好把握,那朗哥儿如今被他叔祖父教养,至于那小的,你也知道三年前她外祖家送来人来——” ~~~~~~~~~~~~~~~~~~~~~~~~~~~~~~~~~~~~~~~~~~~~~~~ 抱歉,亲们,这两天早上发文有些晚,以后会准时的。另二十二章里林珺叔祖父林腾去世的时间从建元二十三年改成二十四年,当时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是存稿,修文时忘记将时间改过来了,抱歉!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又是亲事 文突然入v,作为菜鸟的作者真是措手不及,因此厚着脸皮求下亲们的首订支持,多谢大家了! 林怡自从那日心里对林珺有了怀疑以后,便一直没放下过心思。自从三年前,林珺病过一场,这个妹妹就完全变了。 她放在林珺屋里的枫亭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打探不出,下了学后知道舅舅来了,她忙去了祖母那里。 她进了院子后,看到翠屏几个丫鬟都守在屋外,就知道祖母有要紧的话和舅舅说。 她等在屋外,翠屏往里通报了一声,宋嬷嬷迎了出来。 林怡进屋后向祖母和舅舅见了礼,舅舅问道:“你母亲就要回来了吧?” “是的,舅舅。估摸着会在这个月月底会回来。”这时王氏和侄儿已经将要说的话说完了,因此两人都没有避着林怡。 “舅舅今日为何事而来?”林怡问道。 “这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王老夫人语气和善的对林怡说道。她并不知林怡早知道哥哥林朗亲事的情况。 林怡听了,莞尔一笑后说道:“孙女今日也有话要禀。那日在学里,六妹妹不知为何突然对赵家姐姐说到亲事要换庚帖才算数的话?舅舅今日来所说的事情,不是和此事相关的吗?” 林怡话完,王氏和王舒玄对看一眼,然后让林怡将那日的情景都说出来,王氏问得很仔细,林怡讲完后她还一再的确认。 “你说那孩子是有心还是无意?”王氏心里一突。蹙眉问着侄儿。 “这几日六姑娘可有何反常?”王舒玄问林怡道。 “没有,只是昨日孙姨娘在妹妹屋外守了好一会,妹妹才见了她。”林怡对林珺的动向还是多少知道的。 “孙姨娘?”王舒玄疑惑的问道。 “是继祖的小星。估摸着是为了她弟弟的事情,她想求了珺姐儿帮忙。辽东襄阳侯府不是薇姐儿的婆家,珺姐儿的姑父府上吗?曹太后宣召辽王一家进京,辽地要抽调流放官奴过去充实镇边兵士,孙氏的弟弟便在其中。”王氏对此事还是知道的。继祖乃国公林业的字。她所说的薇姐儿就是林珺那嫁去辽东的姑母林薇。 “姑母若是不说,我倒想不起来珺姐儿还有个襄阳侯的姑父在辽东。可孙氏为何没求您?六姑娘年纪虽已懂事,可能和襄阳侯卫家说得上话的,不也是您这长辈么?我听阿怡刚才说的。六姑娘看着好似无意说起庚帖的事情。可六姑娘刚说了这话,赵侯爷那里就去请了华大人做保山,这事情发生的凑巧,若是说六姑娘有心。也不是不可能。” 王舒玄听了姑母说道孙姨娘。知道这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便也不过心,只是觉得林朗的亲事的事情发生的那么凑巧,总是觉得似有联系。 林珺做得那些事情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王氏听了侄儿的话,便对他说道:“小星的事情我是不愿管的,孙氏先前求了我,我没有回她话。至于珺姐儿那里,我会查一下的。” 王叔玄又坐了一会,叮嘱了林怡一些规矩,便离开了林府。 等王舒玄走了后。林怡对祖母说道:“定国公张英姐姐下了帖子,三月二十六日邀闺学姐妹去定国公庄子赏花。我母亲和哥哥那时应该已经回来了。” “算着日子,是差不多了,你放心好了,至于衣裳首饰,府里会置办好的。” 祖孙俩说了会话,便到了用晚饭的时候,王氏留了林怡吃饭,然后便和林怡说起了林朗的亲事。王氏知道孙儿林朗的亲事已经没有回旋余地,要是坚持不娶赵家女,只会徒惹麻烦,事情闹大。 林怡先前对李代桃僵的事情已经清楚,祖母不知她知道,因此她便装作不知,但心里不免气恨赵家大姑娘。因此赵婉柔嫁入申国公府后,很是受了一番小姑的刁难。同时林怡这时也已经意识到,六妹妹不再是那个小时候和她亲近,对她的任何话都深信不疑的妹妹了。 张姨娘这几日也忙,她自然是忙着在阮氏回府前将王占老婆所做之事抓个人赃并获。 她知道府里三太太随着三老爷外放。老夫人不得已才用了她管家,但是她查清此事却也不能闹出来,不然王氏必然不痛快。 这几年她也看得清楚,王氏虽然对阮氏管家能力有质疑,但阮氏毕竟是正房太太,若是她将此事闹得满府皆知,那么老夫人反而会认为她不安分,想要取代阮氏。 张氏是想做正房太太的,但她的障碍不是阮氏,而是阮氏的一对儿女,她认为这个难度似乎太大,因而她如今想要的无非是利用此事得到管理采买那一块的目的。既然得不到那个位置,那么就为两个儿子早作打算,多攒点钱吧。 “我这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虽然赵侯爷在朝廷势微,但还是不能让人知道这事情是我告知陈夫人的,不然惹了麻烦也心烦。你找街上代写信的人,将信写了给陈夫人送去,信上就写:“侯爷的私生子和他住的地方在哪里。”。你那日不是已经跟着那人得了地址了吗?” 威远侯府曹珞身边的护卫不知他有一天还有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竟然插手搅合起了别人的家事。 赵侯爷也没想到他求华祭酒做保山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被华祭酒答应了。他虽然心疼那近五万两的字画,但以后借着女儿亲事能和华大人交好也是不错的。 心想事成的他除了女儿的亲事,还心心念念的记挂着将自己在鸿胪寺的位置上挪一挪,明年圣上选秀后大婚,接着太皇太后圣寿,在他看来若是能挪到礼部或者户部都是不错的,但是他也得有人能帮他挪一下才是。 赵侯爷不知他的麻烦事就要来了,还心心念念的在打算着以后的前程。 这一日忠勇侯孟府的大房夫人苏氏有些不好过。 忠勇侯老夫人用过晚膳后正和丫鬟打着叶子牌,丫鬟回报世子夫人来了。孟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大房夫人苏氏。两人说了一会话,何老夫人就发了脾气:“我就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珺姐儿有什么不好?你偏偏不愿意。” “母亲,鹏举和珺姐儿不合适,他一直当珺姐儿是妹妹,您这样不是——不是乱点鸳鸯谱么!”苏氏说着说着话音就低落了下来。她也甚是委屈,自从那年她没留情面的推拒了周氏的求亲,婆母就记在了心上,这两年时时挑她些刺。鹏举是孟怀志的字。 她今日也是不小心,就提了一句礼部尚书朱堰的女儿,谁知婆母就生了气,又提起了当年她对周氏拒亲的事情。 “总之我就是老不死的,媳妇也管不了,你在府里说一不二,在我面前也是,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我跟前了。我那可怜的珺姐儿,来府上还要看你的脸色,不到我三催四请,从来不踏足我们府上,这下子你可满意?”何老夫人腿有风湿的毛病,这春日里雨多潮湿便犯了,这几日夜不安睡,心情颇为烦躁,因而她倒也不是真要挑大夫人苏氏的刺,只是心情不好,苏氏正好撞到了枪口罢了。 二太太先前陪在何老夫人身边,知道老夫人的状况,看大嫂被婆母说得脸上颇为难看,便对婆母说道:“母亲夜里没睡好,今日脾气就大了,您看您把大嫂吓得!” 因二太太石氏长陪在何老夫人身边,因此何老夫人倒给她面子,听了她的话,口气才好转了些,问苏氏道:“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定国公府这个月二十六日举行春宴,送帖子的人说老太君平日无人聊天,想请了母亲过去。” “既然老太君相请,那自然是要去的。你派人去问问珺姐儿,那阮氏不是说归宁去了吗,若是阮氏那日未归,我带珺姐儿去。”~~~~~~~~~~~~~~~~~~~~~~~~~~~~~~~~~~~~~~~~~~~~~~~~~~~ 推荐下好友上官弄玉的作品《民国惊鸿》,乱世佳人,痴情军阀,谱写民国大剧,作者的文笔很好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章 皇子们 “是,母亲。”忠勇侯世子孟夫人恭谨的应了一声,她看何老夫人不再理她,又开始玩起了自己的叶子牌。 二太太给何老夫人送了张牌,对她使了眼色,她意会到了,便向婆母告退。 何老夫人心思都在牌上,抬起一手摆了摆,世子夫人便见机退了出去。 春日里,阳光明媚,气温适宜。上林苑里,皇子们带着众人正兴致颇高的在狩猎。 “英儿姐,那里!今天的收获颇多,我们不如回去,这些打来的猎物,送去给皇祖母加餐!”胖墩墩的二皇子萧煊拿着马鞭指着那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锦鸡,对张英说道。 他乃宋贤妃所出,和张英是表姐弟,今年已经十三了。和其他的皇子比起来,他因为长得肥胖而显得笨拙。 萧氏一族体高身壮,相貌英武。而萧煜并有继承父族的优良基因,也没有继承母亲的绰约风姿,和其他三个皇子比起来,他是就如曹太后所出的三皇子萧灿暗地里所言,长相貌蠢痴肥。 皇帝萧煜和二皇子萧煊正相反,他个子很高,人却偏瘦,因而显得文弱,说来萧煜确实喜文不喜武,因而他和萧煊二人所猎之物比不得张英,张英不愧为将门虎女,。 而此时张英并没有听二皇子所言,而是专心凝神的看向林子中那一抹快速跑走的火红身影追了过去。 皇帝萧煜和二皇子这时也注意到了,忙跟了过去。三人纵马追着那红狐,他们身后的护卫也显得紧张,要是让他们出手,必然把握十足。可他们看了定国公嫡女张英那志在必得的神色,还有皇上的手势,知道他们不能出手干涉。 张英看准了那狐狸的身影,一记飞箭朝那狐狸的后腿急射而去,随之其后,和她们相对的方向,也射来一箭。 那红狐受了两面夹击。自然插翅难飞。这时众人方才看到对面过来的几人正是三皇子萧灿和与之同年的四皇子萧焕。二人如今都是十一岁,他们身后跟着威远侯小世子曹珞以及明媚不可方物的曹珏。 只听得三皇子笑着说道:“今日得了好彩头,能猎得一头红狐皮送与母后。” 萧煜本想说这红狐是张英先猎到的,但皇弟说了这话。他却没法再开口。 三皇子说得声音颇为响亮。说完还对皇兄萧煜说道:“皇兄。你说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萧煜听了三皇子说出此话,只好这样说道。在场的人心里有数,三皇子说道要把红狐皮送给曹太后。张英便得避让。 这时曹珏笑着说道:“殿下箭法了得,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不过民女听说上林苑这几日新放了好些野物。想要红狐,以殿下的能力只要花点时间,总能猎得到。事情有个先来后到,我虽然只能骑马跟在众人身后,可看得清楚,那射在后腿上的箭是先射中红狐的。” 这几年,曹珏和三皇子之间颇为熟悉,她知道三皇子此人十分自负,因而开口说道,此时她也就是向萧煜卖个好罢了,不过她知道那一箭是张英所射,却避而不谈。 这几年她想法设法接近皇帝萧煜,却不得回应,因此下意识所说的话是向着萧煜的。 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皇帝萧煜面色淡然的看了她一样,她若无其事的对着萧煜展颜一笑。 “虽说箭有先后,不过两方不约而同追着这只红狐,不管哪方猎得,都是要送给太后的,不若就由陛下和三皇子殿下送出便是。” “是啊。”四皇子长相俊朗英武,若论相貌,在众皇子中当数第一,他和三皇子年纪相当,又处处以三皇子马首是瞻,因此他说了这句话,为避免纷争,众人自然同意。 既然两方人马都已经遇到,就一起返回。曹珏也意识到不能对皇帝萧煜迫得太紧,因而并没有骑马往萧煜和三皇子并驾齐驱的方向靠近,而是若无其事的和曹小世子缀在队伍后头。 “三年来,就是石头也要暖化了,姐姐还是没有进展。”曹珞看着前面和萧煜几乎并驾齐驱的张英背影,对曹珏说道。 “滴水穿石,总能成的。”曹珏虽然和曹珞三年来也不多亲近。不过因曹珞不爱读书,曹珞出了主意,用沙盘演示战局,让曹珞犹如在亲临战场,引得曹珞对兵书研习不墮。 这样使得曹珞多少算是熟读兵书,因而曹珞念她在常在祖父面前替她说话,还出了这么个好主意,因而对她倒不像刚开始那样怨霾不满,觉得她这小户女占尽威远侯的便宜。 众人先去了曹太后宫殿里。 “母后可喜欢,虽然这时红狐皮也用不上,不过用这张红狐皮给母后做一张暖帽和手筒,今年初冬来时,正好穿戴,这可是儿子孝敬您的。”三皇子舌灿莲花,哄得颇有威严的曹太后喜笑颜开。 曹太后吩咐宫娥让众人做了,夸着三皇子孝顺贴心,说着时还特意看了皇上萧煜一样,只看萧煜只是微温尔雅的笑着,什么话也不说。 萧煜长相性子颇类其父孝明帝,但是曹太后内心里还是在意明帝在时,总是夸赞宋贤妃。虽然她也得宠,但是她觉得明帝还是最喜欢宋贤妃,因此看到萧煜便想到明帝,对这个自十岁后对她不太亲近的儿子,她的心情显得颇为复杂。 不过她看到那专心吃着点心的二皇子,这种心情就缓和了不少,看那二皇子痴肥的样子,她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曹太后看话说得不痛快,并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这时皇帝萧煜才抽出空来,对曹珏表示谢意。萧煜很少主动和曹珏说话,因此曹珏显得很高兴,她的目的就是能进宫,然后在威远侯的帮助下,得到后位。 虽然她有胜算,可要能得到正主的注意,这就更加锦上添花。 这时二皇子萧煊也凑了上来:“时候还早,不若去皇祖母宫里,这时皇祖母殿前的池塘荷花含苞待放,风景正好。” 萧煊说了这话以后,众人都看向皇帝萧煜,萧煜点了头,他们便又去了太皇太后宫里。 太皇天后宋氏此时正听着刘公公得来的消息,脸上的神色讳莫如深,听到宫娥传报,太皇太后看了刘公公一样,他便心灵神会的迎了出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朝事 这几年太皇太后虽说看着不闻世事,但要想知道朝廷的什么消息,她自有她的渠道。 适才刘公公正得了信:“以李阁老为首的清流一派正上本拟将各地藩王以及郡王的功勋田做出缩减。大同总兵冯云飞的女儿被送回了京都以待选秀。三年一次吏部绩考,有人的心思按耐不住,想要换个位置坐坐……” “今儿天清气爽,你们这些年轻人都陪着哀家去花园子走走。如今白日渐长,曹家的两个孩子在哀家这里用了晚饭再回去吧。成嬷嬷先在晨曦亭将果品点心摆上让他们累了的在那里歇一会。” “谢皇祖母(太皇太后)恩典。”众人刚进了殿便又被太皇太后带着去花园散步,因此众人便又出了明华殿。 三皇子萧灿是坐不住的性子,在亭子里坐了没一会就要了陀螺去玩,四皇子和曹珞便陪着他。最终亭子里便只剩下二皇子和曹珏,张英。 张英因常陪着太皇太后在明华殿,因而在太皇太后跟前并不拘束,她吩咐着宫娥小心的伺候着几个殿下和曹家姐弟。 “辽东那里调去的流犯数量不下少数,若是还要再增兵的话,皇上觉得要从哪里调?”萧煜跟着太皇太后走在亭外的池塘边上,这里视野开阔,又有刘公公带着人伺候,并不怕两人的话会被谁听了去。 “南兵北调,气候水土不同,估计那些兵士会水土不服。加之北方恶寒,离家又远,那些兵士也不太愿意到辽东去。将他们抽调到辽东,定要先解决水土不服和军心不稳的问题,南方不行,那就只剩北方。大同总兵冯云飞只对朝廷忠心耿耿,不掺合朝廷任何一派,人就如已故申国公林业那样刚直,不好拉拢。北方其他的地方驻扎兵士吃紧,孙儿猜母后会属意调西北军过去。西夏一战。虽我军大败。可西夏小国,乃是举倾国之力而战,三年前他们虽胜却也损失不小,如今还有面临蒙古的威胁。近十年来不会有再战的可能。既然如此。西北大军就会有余兵可调。如今辽王进京,他的藩地兵权若是能被曹家收归已有,曹家兵权则更胜以往。” “话是如此。但做起来可不简单——不过南地还有海防驻兵,若是关闭海市,那里军备便能抽出兵来,或可为辽东一用。”太皇太后提醒皇上道。 “关闭海市并不简单,皇祖母也认为海市不该开吗?朝廷如今还将眼光放在削藩一事上,恐怕此事提上议程还有的等。” “皇上的意思呢?” “我却觉得太傅说的话有理。”萧煜所说的太傅乃蒋济,蒋济此人明达博观,早年曾任琼州知府,对岭南民风十分了解,明帝一朝力主开海市的就有蒋济以及林珺外祖父周存厚,但直到现在海市对民间交易限制还是颇多。 萧煜这样说的意思便是他觉得海市关闭并非好事。 太皇太后和皇帝萧煜点评朝事只是点到为止,并不深入。可她心里则不以为然,内阁之首谢阁老觉得海市交易需要海防驻兵数量十分巨大,可那些兵士只是偶尔要应付海盗倭寇,但每年军饷耗费却不下少数。因此他主张遵高祖遗训,关闭海市,这么一来萧煜的打算和朝事理念成形的可能并不大。 她和萧煜说这些朝事,只是为了确认曹太后处理朝事的一番动向罢了。她私以为威远侯为自家利益着想,也会主张关闭海市。民间海事不通导致的结果是朝廷海外的官方进贡数量相对就会庞大。曹家把持官方进贡,再利用进贡商船夹带私货,利用这种办法谋私利,曹家所得利益不是更大? 二皇子萧煊独自和张英,曹珏坐在亭子里,宋家和曹家虽然没有对立,但立场上却不同,因而两家过从不密,因而他和曹珏不熟,更搭不上话。 而曹珏只和张英说话,说得无非是一些小吃和首饰衣裳,他觉得无趣,便只专注的看着亭外,心里想着:“曹珏此类人是红粉骷髅,势利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萧煊是四个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正因为他不起眼,注意他的人并不多,他只愿意和他认为的好人交往,至于何为他认为的好人,他心里自有一番评判。可无非就是率真不羁这一类的人,因而他不将曹珏放在眼里。 曹珏正和张英不动声色的说着申国公府的一些事情,要说为何,那自然是因定国公和申国公乃是世交。虽然曹珏这几年也查过申国公的事情,不过要说了解,肯定不如张英。 萧煊最知道的是申国公府有个“天煞孤星”,因此也听了两句。他关心这些只是因为两年前他的伴读里添了一个孟怀志,孟怀志是忠勇侯府的二少爷,颇合他心意。忠勇侯孟家和申国公是世交,他不止一次的听到孟怀志六妹妹长六妹妹短的说。 曹珏不仅说起年初疯传的那个消息,那就是申国公外家周家那位素有小陶朱之称的舅舅周蒙死于海难,还问起了申国公府的六姑娘,说要张英有机会引见她们认识。 萧煊听到这里,不经意的看了曹珏一眼。曹珏没有觉察,还在笑着和张英说着话,他却想着:“曹林二府不仅素来政见不和,而且从不交往,曹珏虽然不是真正威远侯府的人,但她不会不知道这些。她要认识林府六姑娘是不是有些蹊跷啊?” 二皇子萧煊将表姐拉到避着人的一旁说道:“我听到那曹珏问林府的六姑娘,虽然姐姐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引见还是算了。” “我看她只是嘴上说说,也没有多殷勤,就答应了。可是有何不妥?” “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林曹二府素来不对付,姐姐也就不要多次一举了。“ 张英并不笨,她觉得是这个道理,便答应了。可只要在京城,两人总要认识的,张英想。 “殿下若是觉得整日在宫里没意思,不如明日里去国子监里玩耍。”曹珞看三皇子萧灿忽然就没意思的将手中的鞭子扔到了地上,知道是萧灿觉得没趣了。 “国子监不是读书的地么,读书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宫里!”萧灿鼓了一下脸颊,没兴趣的说。 “明日国子监里有一场蹴鞠赛,到时我也会参加,反正殿下总想着出宫,若是觉得蹴鞠没意思,以这个理由说服姑姑让您出了宫,然后再去别的地方玩不也挺好?”三皇子对国子监不感兴趣,曹珞对此视若无睹的说道。说起玩乐,不爱读书的曹珞算得上行家里手了。 曹珞这么一说,果然正中三皇子下怀,他的眼神立刻就犹如被点亮了般,亮晶晶的。(未完待续。。) ps:推荐一下好友的书《穿越之秦梦蝶》,女猪穿越古代,宅斗宫斗,权谋经商,通通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 《庶女升迁计》这不是宫心计,而是攻心计!攻的自然是男猪啦。本文穿越有重点,那就是要抓住长期饭票不撒手!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出宫 这时三皇子萧灿已经进入了晨曦亭,后面跟着喜笑颜开的曹珞与四皇子。二皇子看到三人的神色,知道有好事,便问了句。 知道三皇子明日里说不得要出宫去国子监玩耍,他十分羡慕,但是他却没有说算他一个。 既然三皇子求太后出宫,自己就去求皇祖母,何必在弟弟面前还要低三下四去求呢。其实虽然他们出宫有限制,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威远侯曹家姐弟在宫里用了晚膳便出宫回了府。 二皇子萧煊留在太皇太后宫里,母妃派人唤了他几次,他都没有回去。 “煊儿有事求祖母?”太皇太后看二皇子一直迟迟不离开她的宫室,便知二皇子有事求她。 要说这些皇孙里,她还是和二皇子最亲近,她和曹太后的命运相似,前面都有个元后。 可曹太后比她幸运,曹太后有两个嫡子,可她却没有子女。明帝是元后所出,宫里唯一和她有血脉联系的就是宋贤妃和二皇子萧煊。 对于萧煊的肥胖,她虽深恶痛绝,但却没有劝说过。萧煊为求自保,她便随他去荒废学业,随他去吃喝玩乐,这样二皇子算是自污废了,曹太后便不会去注意这个孩子。 他和皇上萧煜只差一岁,身后又有她这个皇祖母,若是不如此,这九重宫阙可容他活命否? 萧煊告诉皇祖母他想要出宫。 “哀家知道你不会去求你三皇弟,既然不去求他。自然不会和他一起出宫玩耍。不过哀家对你不放心,明日你拿着皇祖母的令牌,带着刘公公的人出去吧。忠勇侯府的那个叫怀志的是你伴读吧,皇祖母听说你与他相处甚是得宜,让他陪着你去。忠勇侯府四周人家里就读国子监的也有几个,到时也可做你向导。”在太皇太后这里,下午几个皇子和曹家兄妹说了什么话,只要他们不特意避着人,她都是能知道的。 虽皇祖母说的都是萧煊所想的,他仍然恭敬的低头听着皇祖母说着。 太皇太后说了一会。看皇孙听得认真。便对他最后嘱咐道:“你不愿意接触你嫡母,那就像皇上报备一声吧。” “是,皇祖母。” 二皇子这里得了皇祖母应许,由于明早他请安过后就想要出宫。而那时皇上必然已经上朝去了。因而他决定立刻便去未央宫里向皇上报备此事。 “二皇弟要出宫。皇祖母那里的令牌必然拿到手里了?”皇帝萧煜正端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看得认真。他虽然没有批阅奏章,但长久的批阅奏折的好习惯。使得他很少在看书写字时有慵懒随意的动作。 萧煜已经猜出二皇弟要说的是什么,晚膳前的事情三皇弟萧灿并没有瞒着众人。 “嘿嘿,是啊,皇兄。小弟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出宫令牌。”即便得了令牌容易,萧煊仍如此说。 萧煜岂会信他,太皇太后虽然从不表露最疼爱哪个皇孙,但血脉至亲还是最保险的不是么? 宫里的人都不会如表面那样单纯,他不信任何一个弟弟,就连亲弟也是。他和萧煊关系能处得好些,也是萧煊主动找得他。可两人立场从出生起本就注定不同,谁知这个看似无害的二皇弟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走出案前,走到比他低一头的萧煊那里,绕着萧煊走了圈后说道:“你明日等着朕下朝一起去!” “……”萧煊一时沉默,先时因为恭敬回报,他抱拳低头站在那里,此时他偏着肉饼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皇兄一眼。 “就这么说定了,二皇弟若是让皇祖母知道朕也要出宫,那你和朕谁也不要出去了。” 萧煊无言以对,只好无奈沮丧的出了未央宫,他就是懒得去看嫡母的脸色,却不曾想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隔日,几个皇子照常向太皇太后以及太后请安。可三皇子因要出宫,早已按耐不住。曹太后将她身边的护卫给了三皇子几个,然后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通,三皇子便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了宫。 而二皇子萧煊因要带着皇上出宫,不免心内不安。那是个祖宗,若是全须全尾的回来那便无事,若是出了意外,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他只是看着这个如傀儡般的大哥可怜,便一时心软就…… 这时连跟在他身边的小程子都感觉到了他的烦闷,他不解的问道:“二爷,可是有什么麻烦?” “没有!我们要在这里等个人。”二人此时都穿着常服,用的是在宫外的称呼。小程子是刘公公的干儿子,此时换了小厮的服侍。另外一个太监是萧煊的贴身太监,也穿着小厮的服侍,他虽然年纪和小程子相当,但是资历不如小程子,因此这次出宫便事事以小程子为先。 二皇子虽然身宽体胖,但挡不住他有一颗风流的心,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折扇。 他因心情烦躁,即使天气不热,他却把折扇打开使劲的摇着以此来纾解心中烦闷。 三人在宫门前等了有一个时辰,才看到两个穿着太监服饰的身影,其中一人走在前面,低着头走得飞快。 他刚走近三人,二皇子萧煊为避免身后跟着的暗卫发现,话也没说两句,便带着他二人急匆匆的往宫门处走去。 小程子以为这两个太监是贤妃宫室派来的,二皇子才这样耐着性子等在这里。他好奇的看了一眼两个太监,却突然间惊在了那里。 “皇——”他压抑着低声喊了出来,却被两位主子横过来的警告的眼神打断,此时他背后一片冷汗涔涔。 宫外孟怀志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他看到二皇子的身影,忙迎了上去:“殿下不是要微服出宫吗,怎么还带着两个太监?” 萧煊此时心里已经安稳了下来。既然已经做了,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要他和皇兄低调些,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想玩得痛快就不行了。 “先找个地给——给他们换了衣裳。”萧煊苦恼的看了孟怀志一眼才说道。 萧煜先前怕跟着二皇弟的暗卫发现自己,因而出宫前一直低着头,这时出了宫,自然不必如此,他颇有兴味的看了看宫外的景物,然后看向孟怀志。 “皇——低头,这才刚出来,你不会想被暗卫发现,然后你我二人都走不了吧?”萧煊看到皇上那自若的神色,忙哀求的提醒着。 萧煜穿着太监服饰,但他比萧煜位卑,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所以他才以这样无奈的语气对着萧煜说着话。(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赛前 孟怀志这样的公侯子弟,眼高手低多少还是会看的。他看到二皇子萧煊对身旁的太监那样恭谨的说话,而那太监又一直兴味的看着自己,他不免疑惑的看了过去。 看到那太监的面容,再观其周身的气质——太监们常都低头哈腰,因此绝不会如这位站得那样挺拔。他呆怔了一下,暗自想道:“难道是那位?!” 想道这里,他忙低了头,这可是龙颜,他哪里敢直视。皇上萧煜看到孟怀志如此,只是单手握拳凑到嘴边笑了笑,便按照先前二皇弟说的那样低了头。 孟怀志万没料到二皇子胆子好大,竟然将当今带了出来,这要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镇定下来后,神色更加的恭敬,按着二皇子的吩咐,带着二皇子等人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 “大哥,我们直接去国子监?”上了车坐定以后,萧煊问萧煜道。 萧煜除了祭祖大典等时候能坐着宫撵出宫。自小到大,他都是在宫里长大的。今日他出来前找了和他身形相像的太监在上林苑的书房呆着,他便偷溜了出来,因此对宫外的景物不免好奇。 此时他正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即便宫外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听到二皇弟的问话,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三皇弟也出来了,朕和二皇弟你——不——应该说是我们最好不要和他碰到,先去忠勇侯府换了衣裳。你不会想着让朕随便找个地方换衣裳吧?” “去你们府上。”二皇子萧煊听了皇上的话。便吩咐等候在车外的孟怀志道。 孟怀志和二皇子说话不太方便,只不停的眨着眼看向他,意思是问:“这是车上的那位大爷的意思吗,不是先前说好了直接去国子监么?” 萧煊面无表情的朝他点了点头,他只好对车夫说道:“先回府里一趟。” 孟怀志看二皇子再没有什么吩咐,这才上了马,然后对身后的其中一个小厮说道:“你先去国子监找了四少爷,告诉他我有事回府一趟,蹴鞠赛若是没有开始,就先占个好座。别忘了告诉四少爷多占几个位子。” 孟怀志到了府门前。小厮早已经在他们之前回府回报过,因皇上和二皇子是微服出宫,忠勇侯何老夫人自然识趣,没有出府迎接。 今日又不是官员休沐的日子。因此孟府主事的男人都不在府里。何老夫人没了法子。等今上换衣裳时。她还是带着府里的女眷等候在了迎客的厅里。 今上换过衣裳,因已经出了宫到了孟府,他便觉得被认出身份也不要紧了。 二皇子的暗卫都守在府外。即便他们知道皇上除了宫,也只能心里发苦的等候在那里,因他们才被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公公威胁了一番。 何老夫人领了女眷行了大礼,萧煜才走到被搀扶起来的何老夫人那里说话:“老太君,不必如此。” 然而何老夫人没和今上说上两句话,今上便提出告辞,带着二皇子和孟怀志又匆匆出了府。 “娘,你说那位微服出来,太后知道吗?”忠勇侯二太太石氏问着何老夫人。 “应该知道的吧,不然那位如何会出来——哎吆,我这腿都软了,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可嘱咐过护卫跟紧他们了?”石氏忙扶着拍着胸口的何老夫人坐到花厅椅子上。 “嘱咐过了。”大夫人苏氏忙答应着。她的大儿媳妇跟在她的后边,因今上来去匆匆,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 国子监的校场看台上坐满了人,只听得在前面中心那处看台上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捂着肚子笑得肆意:“别看我哥哥平日里不太说话,那是你们和他不熟的缘故,熟悉了就好了。” 说这话的人声音娇脆,再一看那少年模样,怎么有些女气?没错,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秦学士的嫡女秦悦兰。 他哥哥秦朝宗十五岁,天资聪颖,从小由祖父教养,今年才从祖籍来到京都就读国子监。 因秦悦兰早知这场蹴鞠赛,闹着要跟着哥哥去看蹴鞠,因而缠着林珺作陪。在上一世,这时候林珺最小的弟弟林昊才去世不久,她没有什么心思玩耍。而这一世林昊好好的,因而林珺被秦悦兰缠的没了法子,只得答应了。 二人谎称被定国公张英姐姐邀请去府里做客,这才出了府,然后两人在车上换了男装。 而忠勇侯府二房的嫡女孟怀馨是跟着哥哥孟怀文来的。几人到了场上便遇到了,林珺这才看到弟弟林睿也在这里,林睿和孟怀馨的弟弟孟怀逸同年,他是跟着孟怀逸来的。 姐弟二人都逃了学,两人先是尴尬,不一时就忍不住对着笑了起来,然后林睿便亲近的跟在了姐姐身边。 “你们——你们真是胡闹啊!”孟怀文因为妹妹孟怀馨的缘故,没有立场说林珺和秦悦兰,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她们一句。 “馨儿不是也来了!放心吧,我们一会快结束了就走了,不然琳琅会被她族里的哥哥发现的。” “那就好,一会把馨儿也带走,女孩子要文静些!”几家相邻,小时算是一起玩大的,因而说话也不见外,孟怀文这样说道。 “正好,你们来了,我也有了伴,不然哥哥老说我跟着她,他不方便。我看是不方便去做坏事吧!”孟怀馨还没等林珺二人回答,便对她们说道,她和秦悦兰不和已经众所周知,不过今日情况特殊,她不介意三人一起。 秦悦兰听了她的话,皱了皱鼻子后又笑了,她今日心情好,没想孟怀馨吵嘴。林珺便对孟怀文说道:“放心吧,怀文哥,我们不会惹事的。” 这几年林珺显得十分稳重,孟怀文看林珺开了口,便不再说什么,于是两人和孟怀文他们坐到了一起。 如果没有重来一世,林珺的性子还是十分活波的,但她如今经历沧桑,想要活波也活波不起来。 她们坐定以后,秦悦兰朝他哥哥秦朝宗挥手,他便凑上来说话,谁知他看到妹妹身边围着两个模样俊俏的少年,他知这两个是女扮男装的,一下子就红了脸,说话时显得呆呆的,因而才有了刚开始那一幕秦悦兰捂着肚子发笑的情景。 赵斯年也在蹴鞠场上,他近日有些不在状态,先时是她姐姐赵婉柔的婚事被一拖再拖,他曾一度想过若是姐姐的亲事不成的话,他和林珺的可能,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娇俏的林珺常常跟在林承大哥身后去私塾,然后蹲在林承书桌下面的可爱模样;记得林珺六岁时有了小马,牵着马儿向他们炫耀的样子……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心里恋着林珺,因此母亲怎么劝他都放不下心思。 可这两日他已经没心思想这些了,不知谁告诉母亲——父亲在外有了私生子,这些日子母亲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看着母亲憔悴的样子,他心里不只是心疼,还怨恨起了父亲。 他身边的小厮已经打听了仔细,确实是有这个一个人,而且年纪比她大姐姐还大一年。 他心思不在比赛上,连带着开场时被林琛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申国公林府三太太赵氏虽然随着丈夫外放,为怕耽误大儿子课业,将大儿子林琛留在了府上。 校场上两方蹴鞠踢得激烈,而孟怀志这时候才带着皇上萧煜和二皇子来到看台这里。早前孟怀文在国子监的外面留了小厮等候,因此孟怀志带着人到了国子监外,便被直接引到了孟怀文这里。 看得认真的几人因孟怀志他们的到来被吸引了注意力,都看了过去。只见孟怀志恭敬的对身边的两个少年说着话。 二皇子那肥胖的身形更是引人注意。林珺上一世曾在选秀的时候见过二皇子,因此十分确定其中的一个少年是二皇子,可站在二皇子身前的那人是谁? “琳琅,那是谁,不会是二皇子吧?”二皇子是胖子,京都高门都知道,因此秦悦兰凑到她面前不确定的小声问着? “对,没错。我们是女扮男装出来的,尽量不要让这位贵主注意到我们。他是微服出来的,不会想引人注意的,我们就跟着怀文哥和他见了礼就可以。”林珺点了点头,提醒秦悦兰道。 她们等蹴鞠赛快完的时候就要走的,因此林珺不想惹人注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无题 林珺两个跟在孟怀文身后向两个少年见了礼,如果说先前她还有怀疑的话,那么此时她真是没法不确定了。 那站在二皇子和孟怀文前面的不正是当今么。之所以当今不好认的缘故是因:在正式场合里皇上常带着冕冠,他的脸总是被冕旒遮挡,因此林珺才一时没认出他来。。 孟怀志看到林珺,正要开口对她说话,林珺忙眨了眨双眼状似无意的说道:“孟二哥,小弟今日是来见识兄长们的风采的,小弟以后也是要来国子监就读的。” 秦悦兰岂会不知林珺想要瞒天过海,她也凑上来对孟怀文讨好的点着头。至于孟怀馨从来不怕几个哥哥,孟怀志更加拿她没法子。 孟怀志听到她这样说,挑起一边的眉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说道:“今日不是休沐,你们和睿弟,逸哥儿可是逃了课来的!” 两人说话时,当今和二皇子都向林珺看来,这让不想引人注意的林珺瞬间感觉压力很大。 “二哥就别管了,我们都已经跑出来了,也就看个蹴鞠赛就回去,就许你们玩得痛快,却对我们约束多多。”场上的蹴鞠赛正踢得火热,孟怀馨不想再听二哥啰嗦,便出声说道。 她一开口,因她的声音娇脆清甜,立刻就能被认出是女子。林珺刚才故意压低声线装作男子的形象瞬间因她而破功。 这时当今和二皇子岂会注意不到她和孟怀馨,再加上和她挨得近的秦悦兰。他二人已经确定林珺三人是女子。尤其是二皇子,对她们三人看了又看,惹得孟怀馨撅嘴想说什么,但迫于先前被告知了对方的身份,她也不敢说什么。 说来两人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上一世孟怀馨就是后来的二皇子妃。永平帝萧灿登基后三年,石家因进贡香料出了问题,皇商资格被褫夺,后石家向朝廷献出多数家产,得以免罪。而在蕃地的二皇子被降爵为福珺王。敕令他不得随意出入蕃地。之后在她临死前。二皇子这对夫妇被召回京都圈禁在了祖陵。 “你们先都就坐吧。”皇上萧煜用沙哑的声音,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他声音沙哑是由于变声期的缘故。估摸他是看到众人一直站着的情形,便忍不住开了口。说着这句话时,他还紧蹙着眉头。众人都在观看蹴鞠赛。他们几个一直站在这里。已经十分引人注意。萧煜今日出来并不想节外生枝。 不知为何,萧煜话说完后,几人忙都各自回到看台上坐好。谁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何要听此人的,只是坐定后众人都面面相觑。 “他是谁?”众人心里不免疑问,林睿当时就低声问起来。 林珺没有开口,只是看向皇宫的方向,然后小动作的指了指天,林睿瞬间石化。而其他人看二皇子对此人十分恭谨,便也猜到了什么,于是他们这里的气氛此时有些紧绷。 萧煜不会感觉不到,于是他笑着让众人放松看蹴鞠赛,众人自然谨遵圣命。至于各人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知了。 场上因赵斯年的心不在焉,被压着打的对方看出了他那里有机会突破,因此赵斯年和队友那里的攻势不一会就猛烈起来。 这样便惹得和他一对也是打头阵的宋昆疲于应付,可如今正在场上,宋昆也没法子,只能尽力和队友配合挽回损失。 赵斯年这时已经意识到他和一起防御配合的队友被重点围攻,便立刻凝起了心思专心应付。 对方打头阵的曹珞,看着机会来了,岂能放过,他便带着人突破。场上打得激烈,场下的人也看的聚精会神。可就在这时,谁也没注意到贴近宋昆的一个对方的少年做了什么,宋昆就倒在了地上。 场上一时唏嘘声不断,宋昆很快便被扶着下了场。在宋昆下场以后,宋昆这方又接连倒下两个人。若是一次是意外,那么接连这样就显然不是了。而且倒下的三人都是和场上一个虎背熊腰,身高体壮的少年贴的很近,可是谁也没看出那少年用了什么手段才这三人倒下的。 最终场上的局势便发生了一面倒,赛事眼看就要进入尾声。这时孟怀文已经在催促着三人同他一起离开。孟怀文身体病弱,坐了这么久,便有些精力不济。 孟怀馨道:“这明显是那人作怪,一会还有的热闹看——” “无非是赛后两方要掰扯清楚,若是找了证据,说不得还要选个时间加赛。”孟怀志开口说道,总而言之,他的意思是劝她们离开。 林珺本就是这个打算,不说族兄,堂哥林琛赛后下场就能知道她偷溜出了府。她看秦悦兰似乎和孟怀馨一样的打算,还想留在这里。便想着既然她哥哥秦朝宗也在,孟怀馨又可以和她作伴,不若自己先回府。 可最终孟怀文说道:“馨儿你可想好了,哥哥说不得你,祖母自然说得。若是我告诉祖母,看你以后还能出来吗?”孟怀馨性子灵动,不拘管束,但她年纪渐长,这两年林珺的姨祖母何老夫人正拘着她学规矩,因此她倒是怕何老夫人。 孟怀馨被说得无奈,只得答应回府。林珺对林睿嘱咐了几句话,孟怀志又向她保证道他会照看好睿哥儿,三人这才随着孟怀文离开。 三人离开后,二皇子萧煊转头对孟怀志确定的说道:“方才那穿着宝蓝衣裳的就是林府六姑娘吧!” 皇上萧煜虽然呆在宫里,但皇宫女子大多通过选秀入宫,因而姿容上佳的不在少数。大周民风开放,女子女扮男装外出也属平常,因而他没有将林珺三人放在心上。这时听到二皇弟说道林府六姑娘,不免记起了什么,问道:“可是先国公林业的嫡女。” “正是,王少爷。”对二皇子殿下,孟怀志称他二爷,而王少爷则是萧煜让二皇子和孟怀志对他的称呼。 孟怀文和林珺三人带着伺候的人从校场往国子监中门而去,走了两柱香的时间,还没出了国子监。可这时他们看到更多人往她们相反的方向而去,这些人脸色都带着兴味的神色。 林珺不经意间环顾了四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人正是曹珏。她自然也是男装打扮,身后还带着一个娇俏的“小厮”。 林珺看到曹珏出现,便想到自家的小厮玉砚和德文必然守在国子监附近,于是她便筹谋着一会该怎么脱身找了玉砚问话?(未完待续。。) 正文 六十五章 对峙 孟怀馨看到和他们出门方向相反的人流,不满的对孟怀文说道:“哥哥,你看他们都往校场方向去了,我们不如再回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啊,琳琅。我们再回去看看可好?”秦悦兰也不愿离开,眼巴巴的望着林珺。 林珺和孟怀文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无奈。这时她看着曹珏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心里有些着急,只苦于没有脱身之策。 这时孟怀文用手攥了下鼻梁,然后叹气说道:“我让阿楠跟着你们,哥哥先去车里等着你们,可好?”阿楠是孟怀文得用的小厮,会些拳脚功夫。 “好!”孟怀馨欣然点头,拉着林珺就要回返。 林珺此时面色显得为难,她看向一旁雀跃的好友秦悦兰,然后附在她耳边说道:“我肚子疼,不然我先回去,你和馨儿一起可好?” “你怎么了?”秦悦兰听了林珺的话后反而抓着她的胳膊着急的问道。 林珺将手附在秦悦兰抓着她胳膊的手上,示意她不要着急。然后她转头对孟怀馨说道:“我知道馨儿不是不顾大局的人。我有些不舒服,要先行离开。你和悦兰一起可不要吵嘴,两人好好相处,可行?” 因林珺说了这话,秦悦兰两人对视一眼,又挪开了眼光。秦悦兰顾忌林珺身体不舒服,想着让她能快些回府,她便主动先点了头。 “好吧。”孟怀馨看秦悦兰先服了软,便答应了。此时她心思早跑去了校场那里。唯恐错过了什么,然会她关心了林珺两句,便带着秦悦兰走了。 秦悦兰身边有伺候的人,林珺走时还是将泼辣憨直的丫鬟玉珠留给了她。三人都说好了,孟怀文也没什么要说的,便和林珺相携离开。 林珺压抑着急切,向病弱而走得不快的孟怀文告了罪,便先行一步追着曹珏的身影往国子监中门而去,曹珏正是往国子监中门方向去的。 春暖和春融紧跟着自家姑娘身后,她们以为姑娘是着急回府才走得急了。出了国子监才被姑娘告诉另有其事。 她们出了国子监后。林珺紧缀在曹珏主仆二人身后。果然不久在这四周转悠的玉砚便迎了上来。他因怕被人认出来,脸上还贴着大胡子。 “姑娘这身打扮——”玉砚三年里见自家姑娘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年唯一一次见自家姑娘还是在前些天林珺踏青的时候,因此这时他见到林珺不免有些意外。 “今日我陪着人来观看蹴鞠赛,不巧看到了曹家姑娘。便跟了过来。玉珠已经告诉我了。你们跟着曹家姑娘去了几次孝慈庵都没有打听出什么。若是一会这曹家姑娘回了府。你们便跟着她就是,若是她往别的地去,我便跟着去看看。 “是。姑娘。”玉砚答应了一声,然后他看林珺往曹家姑娘拐进去的巷子里望去,脸上带着着急的神色,便安抚道:“姑娘放心,那是条死巷,且有墨文跟着,那曹家姑娘一会必然要出来的。” 玉砚看姑娘听了自己的话神色放松下来,便又说道:“前几日姑娘吩咐的事情,小的已经办好了。小的找了朋友警告过那掌柜不要胡乱开口,以免惹祸上身。”玉砚手底下没人不好办事,因此这几年玉砚偶尔还会用银子托他在杂耍班子的朋友办事。 林珺早前想着既然张姨娘要查清倒卖库里物件这事,必然会去询问与此事相关的人。虽然那掌柜和这事看着没有关系,但有时候蛛丝马迹就是由一个关键人或一句关键的话而被找出来的,因此她吩咐了玉砚去警告那掌柜的嘴紧些。 “你对找来的人还说了咱们府的名字吗?” “没有,小的按姑娘说的。让朋友夜里蒙着面进了那掌柜家里,堵了那掌柜的嘴绑了他后,才对那掌柜说道:“府里倒卖库存的事情你告诉谁,你心里明白。但若是有人问起,你不得再透露给第三人知道。”然后让他在几张欠债的条子上按了手指印,告诉他若是将事情透露出去,就拿着这些条子找他要债。债钱就按这几张条子的总数一万五千两算。若是他不多嘴,这条子就用不上了。最后等那掌柜点了头,便打晕了他,解了绳子。” “很好。”两人边说着话边看着巷子口,然后林珺拿了银子吩咐玉砚雇了车,她并没有用国公府的马车,这是怕露出行迹。 国子监的外面很好雇车,玉砚很快就雇了车来,那车夫看玉砚出手大方,给的银子足够多,便答应将马车租借给玉砚半日,并为林珺他们充当半日的车夫。 林珺等雇好了车,便带着丫鬟上了马车,等在了国子监外头。而玉砚就和那车夫就在车外等着。 国子监外面停着的马车不少,但四周围还是比较清幽的。可此时国子监内的校场上围满了人,而那先前对阵的双方请了国子监司业来评理。 国子监司业有两人,其中一人本就在看台上,赛后知道这群学生不省心,为了避开这事早早的溜了。留下一个只知道左右逢源的司业被请了来。 这参与蹴鞠赛的人不少都是公侯子弟,这让六品的司业谁都不敢得罪,因司业在双方之间“和稀泥”,从而导致了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那虎背熊腰的少年是五军营洪千总的儿子洪彬。他正被郑昆这队的人拉拽着。 “技不如人,就认输好了,兵不厌诈是常态,谁规定了在蹴鞠场上不得身体碰触了。”曹珞态度嚣张的说着话。 “曹小世子是在断行取义吗?身体接触是身体碰触,借着这个机会行那见不得人的伎俩算什么本事?”武昌侯世子听到曹珞这样说便回嘴道。这个时候那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你拿出证据来啊,我碰你几下,你就晕倒,还不是你自己没用。”洪彬因为曹珞护着,从而理直气壮在场中辩解道。 “贺文,你来说!”这时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郑昆面色严肃的叫来一个少年说道。这少年是太医院贺院判的嫡孙。 “你瞅——瞅准了的——你——你——借着——碰触的——的机会——”郑昆这要求说来也够为难说话结巴的贺文了。 “得得得,我来替你说。贺文意思是你借着身体碰触的机会点了郑世子三人的鹰窗穴,这三人才会晕倒被抬下场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洪彬这样了!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承认,在这里磨磨唧唧的,烦不烦!”曹珞不愧为京都的小霸王,实在是被对方磨得没了耐性,他今日还要带着三皇子去别处散散了,不能时间都耗在这里。 三皇子萧灿和四皇子萧焕则唯恐天下不乱,就站在那里不吭声,看着两方人马在场上闹。 这时皇上萧煜则和二皇子萧煊避着人站在离人群不远的树后。 被人群围在场上的郑昆从小跟着祖母进出宫里,他自然知道曹珞身后站着的两个少年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但因两人穿着常服,他便装作不知。 他也看出曹珞十分着急想走,但他就是不放曹珞走,每当双方对峙要告停的时候,他就说上一句不愠不火的话。(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死结 国子监里除了少数像曹珞这样的勋贵子弟,大多都是普通官员的儿孙。这些勋贵子弟平日里招摇不可一世,很是招人嫉恨。 如今因蹴鞠赛惹得这些勋贵子弟不和,极大的满足了这些普通子弟幸灾乐祸的心思。 今日蹴鞠赛很多人私下还压了银子赌输赢,输银子的人自然想让这场蹴鞠赛重新来过,而赢得人眼看银子就要到手,哪里肯吐出来。因此围在场下的好些人也如场上一般争辩着。 “郑世子又不是惹不起那小霸王,快让那洪彬认错。今日这场蹴鞠赛算不得数。”此人说的小霸王正是曹珞。 “凭什么!洪彬是按规矩来的。只要没触犯规矩,这场比赛就算数。” “算什么数,耍小人手段,还想拿规矩说事。” “先不说输赢,比赛要公平,郑世子三人这样的主力被陷害岀局,这比赛还比什么?一点也不公平!”此人说话声音响亮,他其实想说司业是墙头草,不想着快点主持公道,却还再和稀泥。 “我想回府了。”林睿心思敏感,他此时站在场上堂兄林琛的身后,很快就发现他们被围着的人看了笑话。 “选日子再比一场就好了。只是兄长们年轻气盛,那司业还想两面讨好。你若劝解他们不要吵了,弄不好要两面不是人。”站在林睿身旁的孟怀逸长相斯文秀气,他面带苦恼的说着。 他是旁观者清。想着林睿若是劝解郑昆这一方不要和对方争输赢,因他不是当事人,指不定会有人觉得他胳膊肘是往外拐的。 这些勋贵子弟,谁把谁放在心上了?何况林睿年纪小,还没有被封世子,没有威信,谁会听他劝。 “你这小子,今日怎么也来了。”两人在兄长们身后说着话,突然听到这么一句。 他们看向说话人的方向。林睿一看此人面容,他便皱了眉。此人不正是郑旭吗。身后还紧跟着两个小厮。 孟怀逸看过去后,看到郑旭是在和好友林睿说话,听他的语气似乎和好友熟悉。但他并不认识郑旭。因郑旭注意力都在林睿那里,也没有介绍自己是谁。因此孟怀逸就静等在一旁看着他。 “怎么没带着你那扫把星的弟弟?” “宋国公郑旭。” 郑旭和林睿两人同时开口。不过郑旭的出言不逊不仅引得林睿不满。也引得孟怀逸怒视于他。小小少年从入私塾时就被祖母教导要爱护林家弟弟,怎么能任人这样说他。 林睿看着如今场面混乱,他不想再惹事。虽他不想理郑旭。想着就当疯狗在叫好了,但他还是答了话:“小弟年纪小,不方便外出。” 郑旭看林睿不敢惹他,皮笑肉不笑的甩了下袖子,冷哼了声。 这时不知谁使劲推了武进伯的小儿子胡图一把。胡图在场上勋贵子弟里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发起火来,谁的面子也不顾。他被推了一把,不找推他的人,而是冲到前面逮着洪彬就给了一脚。 然后胡图对郑昆这方的人说道:“挑个时间重比一场就是,到时洪彬不许参与,任何人都不要再耍手段了。只要是比赛就必须公平,不然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他从小痴迷蹴鞠,不喜在蹴鞠赛没规矩的人,因此早就憋了火。 “噗……早这样不就好了!”胡图认输,郑昆那队的人便笑了出来,其后郑昆才面色淡然的说道:“曹珞你再选个时间吧。”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他和此事不相关一般,神色冷静,不见喜怒。 曹珞和郑昆两方比赛从来没赢过,但今年他的队里添了胡图等人,胡图十分精于蹴鞠,因此他押了注赌他们队能赢。每逢比赛他们这一队赔率都很高,这次比赛赢了,他赚得更多,所以他才坚持不肯认输。 而且曹珞曾对新入队的胡图非常关照,因此胡图倒戈相向,让他对胡图很不满,他怒斥胡图道:“今日可能吃昨日的饭!输赢已定,你掺合什么!” 他环顾四周,眼神里带着警告的神色看着在场的众人,然后对他这一队的人道:“我们走!别和输不起的人再说什么了!”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郑昆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走到了队伍前面,抬起半膊挥手让队友堵了曹珞的路。 眼看着这两方互不相让,要打起来,就有博士去找了国子监祭酒来处置此事,学生犯错,他们这些博士也会被追究责任的。 “估摸着华祭酒就要来了!”四皇子和三皇子几乎形影不离,他岂不知三皇子的意图,因此状似提醒的对站在身前的三皇子说了一句。 三皇子萧灿的丹凤眼中带着笑意,他斜睨了身后的护卫一眼,那几个护卫便簇拥着他站在了场中。 他一站出来,虽说穿着常服,但周身气势雍容华贵,面色泰然自若,加之还有他身后那一看就不一般的护卫为他压阵,场上场下的眼光便都朝他看去。 “区区一场蹴鞠博戏而已,何必闹得如此。本殿下看,如今你们僵持不下的理由,无非是决定不下来要不要重新再比一场,还有就是——赛前你们下了注赌输赢,输的人觉得比赛不公平,要退还赌注。小赌怡情,这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祭酒大人来后知道此事会责怪,放心好了!” 下注赌博的事情都是私下里来的,参与下注的学子监生自不敢明面上说出来讨罚。不过萧灿既然说了出来,自然是会为他们求情,众人不会漏过刚才这少年说得是本殿下,因此三皇子说完后众人便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这少年年纪有十一二岁,心里便猜想这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二皇子是胖子自然被排除了。这时郑昆看到三皇子出面并表明了身份,他才上前行了礼,嘴里道:“三皇子殿下。” 萧灿话还没有说完,对行礼的郑昆只随意的说了句免礼,然后转头接着正色说道:“那就再选时间比一场,按——”说道这里,他看向胡图,耐心询问道:“你叫什么?” 胡图刚才被曹珞呵斥,此时被三皇子耐心询问,忙受宠若惊的答道:“回殿下。小人胡图。古月胡。洛书河图的图。” “名字倒是有趣好记。”三皇子笑道,胡图音同糊涂,因此他才这样说。众人有反应不及的,但也有很快就听得出来的。他们也跟着三皇子笑了。 然后三皇子接着说道:“就按胡图说得。下次赛前定好规矩。洪彬就不要再参赛了。至于输了的人的赌注,我这里出,就当与诸位相识有缘。请诸位吃饭了。” 三皇子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大多数觉得并不吃亏——赢得人还是赢了,输得人也没有吃亏。尽管赢得人得的好处多些,可三皇子那最后说的话也让输了的人感觉很有面子,自然不好再计较下去——这可是三皇子,圣上的亲弟啊,还说和他们有缘,和他们相识一场! 华祭酒华良来时三皇子已经话说到一半,因此他没有上前,这时事情已经开始收尾,他忙上前行礼。至于刚才三皇子那一番收服人心的表演,他自然看在眼里。 虽然那种伎俩有些许拙劣,但不得不说还是得人心的。此事之后,不少学生必然会觉得三皇子此人明断慷慨。 华良让学生都散了,这才恭谨的询问两位皇子可要在他的陪同下看看国子监,但被三皇子婉拒。然后他又邀请两位皇子去府上,三皇子慨然应诺。曹珞看三皇子答应,只得无奈跟随。 而郑昆却向不远处萧煜避着的那树下走去。 “郑世子还是那个脾气,不过这几年他挺喜欢和曹珞作对的!”站在树荫下的皇上萧煜看到郑昆过来,背着手漫不经心的说着。 “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可能他们之间是死结,解不开了。”二皇子站在他身后附和道。他看皇上对三皇弟那收服人心的一幕表演无动于衷,他自不会提起。 说来两个皇弟年纪小,可能对郑老太君和郑世子不熟悉,可谁让皇祖母和郑老太君关系匪浅。小时候他在皇祖母宫里常见郑老太君带着郑世子进宫陪皇祖母说话,因此他和郑昆算认识。 至于皇上,郑昆虽然年长皇上一岁,但以前可是他的伴读,两人熟悉也不足为怪。哦!还有曹珞也是皇上的伴读。 郑昆和曹珞年纪相当,自小不和,他只知道两人不和的唯一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认为的两人之间的死结。 听说就因为这一件事情,郑昆被太后厌恶,敕令他出宫不得再做皇上伴读。这事是他母妃身边的姑姑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的。 据说郑昆自小聪明伶俐,有过目不忘之才,读书对他来说就如同消遣。而正相反,曹珞不喜读书,也嫉妒郑昆有这样的本事。 而皇上萧煜,因是少年承继大宝,太后对他要求又高,所以皇上要学得东西太多了,因此不仅皇上自己辛苦,做为他的伴读也很辛苦,就如读书不求甚解的曹珞。 后来年幼的皇上便私下要求郑昆帮他,曹太后是唯我独尊的性子,郑昆顾忌太后,哪里会答应。 可皇上晓之以情,动之以利,郑昆不得已便答应了。这种事情自然都是瞒着人的,知道的也就三人,除了皇上和郑昆,第三人便是皇上身边的陈公公。 该怎么说呢?郑昆太聪明,他在帮忙皇上完成功课前必会问皇上对太傅的题目怎么看?弄到后来,他最后只是下笔书写润色罢了,而且他的临摹能力竟能以假乱真,自然谁也没有发现这个事情。 可这事情却偏偏被曹珞得知,曹珞如何得知那位姑姑不知道,只是知道后来太后勒令郑昆出宫不得再做伴读。那年郑昆十岁,疼他的郑老太君已经故去两年。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郑昆才喜欢和曹珞作对的。 皇上萧煜不知二皇子所想,但他和郑昆熟悉的不是一点,他比二皇子知道的更多。他知道要不是曹珞小时时时想着陷害郑昆,和郑昆作对,郑昆其实很懒得应付他的。 郑昆往这边走来,但他身后追着忠义侯府的赵斯年,赵斯年想对郑昆道歉的,要不是他三心二意,也不会输了比赛。 “虽说输了比赛主要因那洪彬耍了心机,但你确实有错,不过你和其他队友道歉吧,比赛不是我一个人参与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郑昆认为错了就是错了,没有转圜余地,因此他没有对赵斯年留情面,他其实内里是一个十分严苛的性子。(未完待续。。) 正文 六十七章 禀告 在京城宋国公府最近这些年算是沉寂了下来,但郑昆此人在国子监很得人心,除了曹珞,基本无人敢得罪他。赵斯年今年才入国子监,他追着郑昆而来的主要用意是为了结交郑昆。 他下意识的想要多结交权贵子弟,这对他以后的前程多有助益。尤其是他父亲又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年纪还比他大,他瞬间便觉得自己要受封的世子地位受到了威胁,这个想法就更加的迫切。 京城权贵子弟家里只有一个嫡子的,不出意外便是以后府里的世子,因此家中没有为他们请封之前,人们还是习惯称他们为世子。 郑昆的话说得不留情面,但他对别人也是如此高傲冷漠,因此赵斯年听了他的话,面容仍然平静。然后他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小弟虽没有三皇子的财力,但为了表示歉意,请一顿饭的钱还是出得起的。傍晚酉时二刻,客来居。小弟敬邀世子赴宴,万勿推却。” “若是不去,我会派人告知的。”郑昆这样回答道。 赵斯年听郑昆没有给他肯定答复,还想再劝,却听郑昆正色道:“我如今有事要办。” 赵斯年岂会不知郑昆是要赶他离开的意思,他只好勉强维持笑容,压抑尴尬道:“好。” “这赵世子功利心有些重。”郑昆虽然冷漠,但他的小厮广白却话多。 “因不满足,在功名利禄里打滚的人的人还少吗?”一向言简意赅的广丹说了这么一句。 他这一句严肃的话。让本来还想和他多聊两句的广白却再也说不出什么。 这时郑昆已经走到那树下,十分恭敬的行了礼。 “你眼睛倒尖利,竟然看到朕——我了。”萧煜背手站在那里微笑说道。 郑昆看到皇上说来也是无意,开赛前秦学士嫡子秦朝宗站在他身边,他偶尔注意了一下此人,又看到男装的申国公嫡女,因此便颇为注意他们那里的动静,这才看到和她们坐一起的皇上。 要说他为何要注意到申国公嫡女,这就要问皇上了,因他这些年搜集的信息都是为这位搜集的。 萧煜看郑昆不答话。只恭敬的半低着头。便说道:“热闹也看完了,接下来——我可没地方去了,你对京城熟悉,不如带着我去逛逛?” “大哥。你是不是该早点回宫!”二皇子带着这么个大包袱玩得不痛快。便忍不住愁眉苦脸的说道。 孟怀志也不自在。他在在场众人中地位最低,因此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周围的动静,其实耳朵竖起老高。只为从皇上口中听到那一句答应回宫的天籁之音。 郑昆看了一眼发愁的二皇子,正好他也有事要禀告给皇上知道,于是他说道:“聚贤楼那里有为下臣预留的包厢雅座,不若去那里?” 广丹,广白这时互看一看,头低的更低,他们听了这一番话下来,已经知道站在自家世子面前的是皇上。 聚贤楼离国子监不远,那里常去的都是国子监的一些学生,和权贵们经常出入的酒楼相比,萧煜身份在那里被暴露的机会很低。 二皇子看皇上不想回去,而郑昆提议又很得他心。他在萧煜身后朝郑昆竖起大拇指,意思是郑昆说得没错,赶快将皇上带走吧。 萧煜知道这是郑昆有重要的事要说,便答应了,还上前拍了拍郑昆的肩膀道:“叫我王少爷,贤弟。” “好,王少爷。”郑昆从善如流。 萧煜只得无奈的跟着他离开。自从十岁以后,郑昆不再是他的伴读,他在他面前的话就越来越少了。这一次萧煜做了郑昆的马车,和二皇子约好两个时辰后在聚贤楼见,便分开了。 萧煊没了包袱便能痛快去玩,孟怀志带他去了听书的酒楼。 林珺本以为曹珏在巷子里一会就出来,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这主仆二人出来。 曹珏出了巷子后并未乘坐马车,而是经过国子监朝往外的街口而去,玉砚看到后稍作停留便叫那车夫跟着。 马车刚掉了头准备离开,就从国子监门里涌出一批学子,顿时将那街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墨文此时已经出了巷子,就跟在马车后面,林珺想下车去跟着曹珏,却看那涌出来的人簇拥着赵斯年而去,里头堂兄林琛,弟弟林睿也在,还有秦悦兰和孟怀馨。不过她二人和赵斯年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来到自家府上的马车那里,上了等候在外的孟府的马车,看着她们是打算回府的意思。 林珺看到他们,倒不方便马上出了马车。路被堵了,她一时出不去。便让玉砚打听赵斯年这群人打算去哪里,做什么,然后让墨文先继续跟着曹珏而去。 “你二人先跟去,她并未乘车,估计不会远去。一会你们去聚贤楼找我。”林珺听说赵斯年要请这群学子去客来居吃饭,她便选了离国子监较远的聚贤楼。如此做一是不愿碰到赵斯年等人,二是聚贤楼清净。她所说的聚贤楼离客来居不远,但名气不如客来居。 玉砚听命而去。林珺便静等着这些学子离去以后,乘马车到了聚贤楼。 “那任群是已经确定了的。至于周家的商船,据福建传来的消息,恐怕凶多吉少。”郑昆陪着萧煜进了包厢内里,便说了最近得来的消息。 郑昆所说的任群是曹太后信众的宦官。广州司舶使吃相太难看,曹太后便想借着这次吏考,打算换下他,但人选迟迟未定。 而那人选无非都是曹太后信重那几个,除却担任要职的,不愿离宫的,这两年逐渐崭露头角的任群便进入了他的视线,因此他三年前在这任群府里安下的钉子便发挥了作用。 “叶东虽然一直跟着母后,但他如今年纪渐长,性子越来越严谨,轻易的大事不会参与,争权夺利之心越来越淡泊。”萧煜叹气道。 叶东看似是曹太后的人,但他其实和陈公公素有交情,是父皇留给他的一步暗棋,若是市舶使由叶东的人担任,这对以后萧煜以后加开市舶司有帮助。 “下臣听说太后这两年对宫里的老人不太亲近,她应该是觉察到了什么,怀疑叶东是先帝留下的人。下臣看叶东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轻举妄动,以免被太后抓住把柄,不做就无错。”郑昆提醒皇上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相请 萧煜知道曹家权势日重,他如今连把持朝政的力量都拿不到手里。郑昆所说的他岂不会不知,于是他神情严肃的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皇宫的方向。 这时广白从外室走进来,附在郑昆耳边说了一会话,萧煜转身问道:“何事?” “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广白禀完了事情,郑昆交代他继续跟着,他便出了室内。萧煜问起,郑昆觉得有趣的自言道。“先前以为她还跟踪了我,不过看来我弄错了。” 萧煜挑起一边眉,让郑昆继续说下去。郑昆正了神色,然后对萧煜说道:“林六姑娘一直在查曹家姑娘的事情。” “她想知道什么?曹珏的来历看起来很清白。——三年来,除去每年入冬这林家姐弟二人以先母周夫人的名义赠送寒门学子衣物,朕——我看她们倒是懂得隐藏实力。” “——她查的曹家姑娘确实是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三月里曹家姑娘几次外出,都去的是郊外不知名的尼姑庵——孝慈庵,而且竟然去那里和主持商议寄放牌位的事情。我让我手底下的人去查,却得来那牌位无字的消息。” “牌位无字?!”萧煜面露惊讶不解,曹珏怎么会往庵堂寄放无字的牌位。 郑昆虽然不解,但他已经经历过了,就不再惊讶,他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面露深意的说道:“我那手下还回报说有两名男子一直跟着曹家姑娘,还试图跟踪我。我以为这两人是跟着我来的庵堂。因不知那两人是谁的人,便让手下去查了查。结果——这才知道这两人常在威远侯府附近转悠,一直跟的是曹家姑娘。而且这两人其中一人的妹妹是林府六姑娘的贴身丫鬟叫玉珠的。今日,那曹家姑娘跟着曹珞来了国子监后就分开了,那两人又跟了来,虽然他们面相做了掩饰,但确定是那两人没错。接着凑巧,不久那林府六姑娘就来国子监观看蹴鞠赛,比赛还没结束就离开了,然后她并没有回府。而是独自出现在了国子监外头。接着这两人中的一人后来又见了她。我那手下怕暴露身份,没敢近前听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已经确定这两人和林六姑娘是主仆关系。 “看来你放在申国公的眼线忽视了一些事情。而曹珞和林六姑娘的事情还要再查一查!”萧煜听完郑昆的解释后说道。 郑昆点了答应了后又说:“三年里,太后试图让曹家蚕食林府一势在军中的遗留势力。却不得其法而入。而即便忠勇侯和先国公林业的交情甚厚。这些势力也没有投靠他们。可见这先国公遗孤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少爷不若将那林睿收归己用。” 林珺上一世不懂这些,姐弟二人懵懂下,让父亲遗留下的军中势力被人瓜分。这一世林珺将父亲的幕僚吴昌盛收归已用。吴昌盛确实有些本事,为在林珺叔祖父林腾面前证明自己,三年来为林珺姐弟筹谋不少事情。在吴昌盛的干预下,那些军中势力这些年没有卷进朝廷纷争,而是念着旧主的交情,一直在观望。 “这酒楼是你的产业吧!曹珏那里的消息估摸一会就能送了来。你派人叫了那林六姑娘,将打听的曹珏的消息都告诉她。还有——我要问问那林六姑娘意欲为何?”萧煜同意郑昆所说,他心里沉吟道:看来林睿的世子爵位要快些封了,林府姻亲周家在清流一派中是中流砥柱,再加上虽然和林府走得不远不近的谢阁老,得了林睿着实不亏。 “是。”萧煜说完,郑昆便吩咐了下去。 林珺刚到了雅间,玉砚和墨文二人随后就跟了来。原来曹珏是在这里请了人说话,真是无巧不成书! 一直跟着曹珏的墨文说那人是巷子里一个卖字画和笔墨纸砚的掌柜,至于说得什么,进了雅间,实在是打听不出来。 林珺听了墨文的话有些头大,这曹珏身上满身的迷,查起来也不容易。就算她能买通了往曹珏雅间送菜的店小二,可客人在雅间都是避着人说话的,这些店小二估摸着能知道的也是送菜时得来的一言半语。 她正犯愁没有入手打探曹珏事情的机会,在外室的丫鬟春融却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因这时林珺还未吩咐叫菜,春融便以为是隔壁的敲门声。可那门外敲门的人却坚持敲着,春融才确定是她们雅间的门。 “你是何人?”春融开了门一看是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厮,便警惕的问道。 “九号雅间的客人请林六姑娘过去。”那小厮低眉敛目,很是规矩的说道。 林珺在内室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一突,看向玉砚二人,她想着难道是被曹珏发现了? 玉砚看着自家姑娘的神色,他眼神中也带着疑惑,不知谁要请他们姑娘过去,但他先低声向林珺解释道:“曹家姑娘在二号雅间。” 林珺知道不是被曹珏发现,便先安了心,只在内室安静的关注着外面的动静。那小厮说完话后,春融接着道:“我家姑娘不认识九号雅间的客人。” “我们主子说了,六姑娘和他见一面不会后悔的。”那小厮说这句话时,神态间带着倨傲,似乎是在说他的主子是很了不得的人。 林珺这时已经出了内室,她知道九号雅间的人知道她是谁,说不定连她的行踪也在此人的把握中,既然此人相请,那她必然是要见到此人才知对方意图。但她有疑虑,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于是带着疑惑看向那小厮。 “姑娘。”春融看到林珺出来,走上前喊了声。 那小厮看到林珺出来,这才递出手里的帖子,那帖子名刺上直接写得是宋国公世子的名讳。看到这张名讳,她虽然不解,但想着大庭广众,应该不会有危险,便决定会一会郑昆。 她带着跟随的丫鬟四人去了九号雅间,一进雅间那小厮就要引她进内室。玉砚,墨文也要跟着进去,内室里却传出一个低沉却毋庸置疑的声音:“带着你的丫鬟进来就可以,已经到了这里,难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吗?” 林珺无奈,只得留了玉砚二人在外,踌躇的走到内室,她转进内室屏风,先看到那站在内室的郑昆——那日踏青她对郑昆有一面之缘,然后才看到郑昆身前端坐的人。 她知道此人身份,虽然不知皇上的意图,但却很快镇定了心神,准备行叩拜大礼。 “不必如此,我着常服出来,你将我看成世交兄长就可。”萧煜神态温和,出手阻止她。 “礼不可废。”林珺坚持行了大礼。春暖,春融看姑娘如此,心里震惊,面带惊愕的看向此人,虽然不知此人身份,但却对他忌惮。二人紧随林珺身后行了跪礼,因没有进过宫,这两年虽然跟着林珺也学了点宫礼,但那礼却还是行得不伦不类。(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决心 既然林珺坚持,萧煜便等她行了大礼后才说道:“六姑娘舅父的事情,朕听说了,六姑娘节哀。” “多谢皇上垂怜。”林珺神色不露悲凄的有礼回答道。她相信舅舅一定会如上一世那样回来的。不过,她如此也有在今上面前为了保持礼仪,感情不能太外露的缘故。 她直接点出了萧煜的身份,若是刚才她来到这里时,丫鬟还担心有危险的话,此时便完全不必了。可春暖,春融二人如今面上却多了战战兢兢的神色。 “你为何要跟踪曹家姑娘?”萧煜疑惑问道。同时想着可惜了这娉婷端方的女儿家,若是宝山没有订亲,林六姑娘对他来说不失为一桩好亲事。 这一世林珺不似上一世那般肆意,基本很少外出,而这一次她怀着侥幸心理外出一次,不仅遇到皇上,还被掌握了行踪。她想既然郑世子也在,那么她行踪暴露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郑世子说给皇上的,再看如今这雅间两人的情形,郑世子估计是皇上的人。 可她不知:三年前,萧煜便对她姐弟三人开始关注起来。 林珺想着:上一世她没心没肺,什么也不知道,这一世想得多,看得多了,自然会想到宋国公府只是表面的沉寂,郑老太君毕竟是高祖孝章帝遗诏亲封的国长公主,听说她十分疼爱郑昆,那必然给郑昆留了人手。他有得用的手下,方能这般快查出她的行踪和动向。 上一世京都对郑昆的传言可是说此人十分荒唐。原因便是他十分着迷梨园戏曲,这几年虽然不再如以往那样去戏园子玩耍,但却将戏班子请到了府上,甚至还听说当时有人盛传已经成亲的郑昆有断袖之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细看了眼那郑昆面容——清风朗月如珠玉在侧般,好个干净的长相,遗憾为何要有断袖之癖!也遗憾他英年早逝,不到二十岁就突然病亡了。如若不然,上一世三十年的庚申事变,有他在宫外接应皇上。孟二哥或许不会因杀敌力竭而战亡。皇上或许当时也能逃出宫外,即便后来被废,或可保得一命。 林府和曹府一向不走动,她自己是重活一世。有自己要查曹珏的目的。可这是不能告诉人的。她该怎么说? “据我所知,曹家姑娘三年前才入京都,你和她并不相识。”对于林珺的沉默。萧煜并没有催促。他看了站在身侧的郑昆一眼,郑昆便开口问道。 “明年——明年是陛下大选之年——所以——”林珺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这时灵机一动,虽然这理由牵强,但她只能这么说了。想到这里她又跪下说道:“民女想查查明年大选的秀女的身份以及家世背景,民女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哈哈,你这样是想要入宫吗?”萧煜听了林珺迟疑的话,用手握拳挡在嘴边笑了出来。他看得出林珺是假意装作怯弱,真话假话他还是辨别的出的。林珺并没有说真话,京都秀女可不止曹珏一人,怎么不见林珺关注其他秀女。 不过他有意定国公张英姐姐,张英姐姐和林珺关系甚笃,他对林珺没有兴趣。就算林珺参选,但迟早也会被母后刷下来。母后一定会打压申国公府,以防申国公府因姻亲故旧众多而做大。何况林珺不能入选的理由太好找了:“丧妇丈女,亲缘不厚,太福薄!” “能入宫否不是民女可置橼的。民女是担心张英姐姐,这些是帮张姐姐查的。她没有让我查,民女只是自作主张。”林珺很愧疚的拿出了张英做了挡箭牌。 后宫之主得力人选正是曹珏和张英,不知为何曹珏后来落选,从而嫁给了三皇子萧灿,她可是比三皇子大了五岁!也不知是否是她知道萧煜的结局,对他的悲悯胜过对他作为一国之君的惧怕。 “好了,你既然不肯实说,朕不勉强你。你想要知道什么,问宝山好了。不过你要告诉朕,你都查到了什么?你就以此来和宝山做交换吧。”萧煜看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不逼她,先听听她都知道些什么。 林珺想她知道的不多,说出来也无妨。原来郑世子字宝山啊!于是她便直接说了她知道的曹珏的消息,然会才问了自己想知道的。 郑昆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叫了方才引她过来的小厮先问了话后才对她说道:“曹家姑娘去孝慈庵是寄放牌位,不过是无字牌位,至于为何这样,还没有查出来。今日曹珏请来的人是在国子监外开着笔墨铺子的掌柜,平日也会收些字画,至于她和那掌柜所谈,除了说些字画,还向那掌柜的打听了一个人——”说道这里,郑昆忽然停顿。 林珺正在认真倾听,郑昆忽然停顿,她不解,迷茫的望了过去,只看郑世子神色似乎有些——有些踌躇和难以启齿的意思。她以为此人郑世子认识,对这个人更加的好奇了。 郑昆这里停顿的确是因他认识此人,并且此人和他的父母有渊源,他心思一时间瞬息万变但最终还是说出了人名:“这个人是沈继祖。” 他说出此人的名字后,萧煜和林珺都十分不解。只因这人,两人都未曾听说过。 “此人是隐士?”萧煜忍不住问道。 林珺也不解的看着郑昆,这人是谁?其实她还想知道为何郑昆说道此人是那种神色。 听到萧煜问话,郑昆说道:“建元三年南阳决堤案,沈阁老满门抄斩,沈继祖是他的小儿子。” 郑昆这样解释,尽管这案子是牵涉明帝朝的案子,但此案牵涉甚广,加上距离如今年代并不久远。萧煜多少知道一些。 而林珺则是更加迷惘,她只知道孙姨娘家里被牵涉到南阳决堤一案,但其他的她就一点也不了解了。 但郑昆也只是这么简单的解释了下,没有再多说什么,而皇上也没有再问。于是她就想着等吴先生回了京都,询问吴先生好了。吴先生是建元初年的举人,建元三年的大案他应该知道。 “至于她为何要探听沈继祖的消息,这就要好好查查了!”郑昆最后这样说道。 这时林珺该知道的也知道了,萧煜就对她说道:“你若想知道关于曹家姑娘的消息,宝山自会告诉你的。你还是让你的下人回府吧。听宝山说。这两人扮相拙劣到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迟早会暴露行迹的。” 其实玉砚二人扮相并非如郑昆所说那么拙劣,只是郑昆过目不忘,因此很难会认错人罢了。 林珺并不想让玉砚二人回府。玉砚二人在外头能帮忙她打听很多事情。这样也不用担心祖母王氏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再说她看玉砚和墨文的打扮还是有水准的。一般人不仔细看哪里能认出,她并不赞同郑世子所言。 其实玉砚二人扮相并非如郑昆所说那样拙劣,只是郑昆过目不忘。因此很难会认错人罢了。 既然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萧煜也知道林珺对曹珏所知不多,便让林珺退下了。在退下前萧煜又对林珺保证道:“这几年你为亲弟睿哥儿筹谋的,我多少知道些,他的爵位你尽可放心!” 林珺听到皇上的保证,想到上一世林睿得了爵位是在建元二十八年,若是他能尽早承爵,府里人心方可尽快安稳。她又想到很多事情还是如上一世那般,想着张姐姐若是这一世还是成为后宫之主,孟二哥还是会成为金吾卫,那么建元三十年,庚申事变后,当今退位,这些亲近之人命运又如上一世那般,那么她重活这一世又是为了什么? 上一世不管曹珏是为何害她姐弟,但都是和她对立之人,她再想到那日孙姨娘走时自己所得的结论:威远侯和辽王都是佞臣贼子。她本事不大,不够聪明,可为了自己亲近之人不会如上一世那般命运,那么她会尽力想办法改变他们的命运,而这最终的结果无非是让当今稳坐宝座。 可如此力挽狂澜之事她一个人单打独斗可能成功?!她不认为自己可以。 当今今日请她过来,还告诉她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并且又保证弟弟的爵位他会为弟弟打算,那么当今为何无缘无故的对她姐弟这般亲厚,难道不是因为她姐弟身上有当今想要得到的利益?若是曹太后迟迟不肯还政,当今这帝位如何稳固?既如此目的一致,为了以后的互惠互利,那么她是否该将自己所知的猜测的告知当今! 林珺下了决心,抬起头来,眼睛灿如明星的对当今说道:“民女有一事要告知皇上,若是并非如民女猜测,皇上万勿怪罪!” 萧煜正等着林珺退下,谁知林珺严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来,神色间带了凛然。他正了神色,让林珺说来。 林珺却看了看郑昆等人,萧煜不知林珺要说何事如此神秘,他吩咐郑昆等人都退下,直到屋里只有他和林珺二人,林珺还走到屏风那里查看一番,才在皇上身前跪了下来低声说道:“皇上也知道我外家舅舅早年曾游历多地行商,他曾在辽东边界游历。据我舅舅说,辽东边界有一个传说,说是那里或有铁矿山!” 林珺说了这话,萧煜觉得好笑,若是真有铁矿山,朝廷岂能不知?他不仅笑了,还将疑问问了出来。 “捕风捉影之事也不是不可尽信,有没有,皇上手里有人,派人去查探一番不就是了。若是没有,皇上派去的人也可对辽东当地的情况熟悉一二。若是有,我大周军士,有此矿山,秣兵历马,加强军备,不也是好事一桩!何况皇上不去派人查探,那真有矿山,辽东守兵大将要是瞒着朝廷开采……” “你要说的就是此事?” “民女只是猜测,可不管皇上信吗,民女却信传说不是空穴来风!”林珺笃定的点头道。她说完话看皇上面色讳莫如深的想着,她便沉默不语的等着皇上想通。 萧煜一方面想着自己不要异想天开,一方面却抑制不住的多想:虽然母后说她迟早要还政,但一直未有动静,好多次还问他对曹珏可满意,若是他娶了曹珏,就完全脱离不了曹家的控制。曹家如此,不就是欺他没有兵权吗?因此他才想脱离母后掌控,拥有自己的力量,定国公府在南军有一定势力,但那对他来说不够,谁有都不如自已拥有! 若是林六姑娘所说是真的,那么靠着这矿山,组建自己的军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前提是要有矿山,并且他能将这矿山掌握在自己手里。 正如林珺所说,没有他也没有损失,有的话,辽东守兵大将可是张元,张元是威严侯一系亲信不是吗?自古外戚干政的不在少数,母后如此信任威远侯,那威远侯也有野心,要是真被威远侯知道,他们贪图这矿山之利,加上威远侯现有的力量,那就难保他萧家的天下不会改姓! “好,此事我会尽早派人去探知的,若是真有,朕定重重赏你!”(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章 揍他 林珺这时已经离开了雅间,萧煜因当时的心潮澎湃,连自称都混用了一番,但是两人谁都没有注意这些。 “皇上——”郑昆进到内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煜一时喜一时又叹气的情景。按说随着岁数的渐长,萧煜就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此时却有些反常。 “宝山,朕——多亏了朕今日出宫遇到她,不然朕都不知道错过了什么,可就怕空欢喜一场——”萧煜对着郑昆似在自言又似在倾诉。 “林六姑娘可是对皇上说了什么好事?”郑昆看萧煜的神色似乎是带着不确定,皇上说的她应该是林六姑娘才是,也不知她对皇上说了什么。 萧煜想着郑昆手里的产业颇丰,又是从小就跟着他的,于是最终他决定将此事交托给郑昆来办。但萧煜只说让郑昆带着亲信不露痕迹的去辽东一趟,到辽东边界去查探一番那里的矿山,却没有点明那是铁矿山,并嘱咐他一定小心提防被张元发现。 不久,记着时辰的二皇子萧煊就来了,萧煜看时辰已经不早,便随着萧煊回了宫。 皇上回宫以后,还未到酉时,郑昆便在聚贤楼休息了一会,想着皇上走时说的话。 祖母去世前将产业亲自交到他手里,然后让她手下的幕僚严老带着他去巡视产业,那时就花费有近半年之久。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在赶路上,虽然不至于风餐露宿。但对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来说很是辛苦。 自那以后,有七年之久,他再未巡视过产业,既然要不露痕迹的去辽东,那就以此为借口吧。 林睿和孟怀逸年纪小,被带到酒楼不方便,因此林琛便让他们回府,两人本来以秦朝宗初来京城不熟的借口打算留下来的,但还是被拒绝,因此两人无奈。只得回府。 可两人出了客来居不久。却看到郑旭带着下人走在两人前面的街上,他正东顾右盼的显得无聊。林睿看到是他,便拉着孟怀逸在郑旭身后慢慢的走着,以免两方碰到。郑旭又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可郑旭却偏偏挑了窄小的巷子穿行。林睿看在眼里。计上心来。 他和孟怀逸商量一番。让他的小厮文通在客来居酒楼后门处找酒楼伙计卖来三个麻袋和绳子,然后他们穿过郑旭行走的相邻的巷子,就在那巷子口守着。等郑旭主仆三人经过他们守着的地方。然后将三人打晕,罩紧了这主仆三人后就是一番不出声的踢打。 林睿和孟怀逸两人加上他俩的四个小厮,人数是绝对性的压倒对方,因此郑旭莫名被打晕又被揍醒,直到被打得哭爹喊娘却苦无脱身之计。 因这巷子和聚贤楼的后门就隔了一条巷子,因此郑旭叫得大声,希望能将自家产业里的伙计喊来。原来郑旭抄近路就是要去聚贤楼去找哥哥郑昆,聚贤楼是郑昆的产业。 此时郑昆带着广白,广丹正准备从巷弄里抄近路去客来居,听到巷子里的喊叫声就赶了来,在巷子口望风的文通看到郑昆带着小厮过来,忙喊了句:“有人来了,快跑!”。 林睿和孟怀逸正打得兴起,听到自家小厮的喊叫,对看一眼,忙朝着巷外奔去。 郑昆赶了来只看到林睿几人远去的背影和郑旭主仆三人被捆绑的模样。因只是去赴宴,郑昆并没有带护卫,他忙让广丹撵着林睿几人而去。 林睿和孟怀逸出了巷子就分开奔逃,广丹脑筋灵活,只追着刚才看到背影而去,那背影正是因刚才望风而跑在最后的文通的。 林睿带着文通被追到东大街自家的洋货铺子就钻了进去,因他是少东家,很快就从铺子后门脱身走了。 广丹追到洋货铺子被拦了下来,又势单力薄不能进铺子里面查看,只得回去复命。 赵斯年等人早早的就去了客来居包场,本是向一起参与蹴鞠赛的人致歉,不过磨不过同窗嘴里所说的厚此薄彼,他便都请了来。 郑昆让广白解了弟弟郑旭主仆三人的绳子,又叫来聚贤楼的掌柜将叫骂不止的郑旭安顿了一番,才在酉时刚过的时候来到客来居。 赵斯年这个东主本应该招待众人的,但他没沾过酒,这时已经被不安好心的同窗灌得烂醉,哪里还顾得上迟来的郑昆。 可赵斯年喝醉了,却还记得都请了谁,看到郑昆硬是拖着他说自己开宴早了,要大罚三杯。 平日里郑昆冷漠异常,众人在他面前不敢胡闹,今日喝醉酒壮了胆,也不知谁起了哄,说是赵世子说得不对,应该是郑世子赴宴晚了,要大罚三杯。 郑昆看场上气氛热烈,也不好推却,便一声不吭的喝了三杯,平日里他太冷漠,众人也不知他如此好说话,更加的胡闹起来。 本宴席就要散了的,可后来三皇子带着四皇子和曹珞等人来,气氛僵持了会。三皇子说要两桌凑成一桌,今日不醉不归。 可毕竟两位皇子身份贵重,众人胡闹才被压了下去,气氛上没有先前热烈,但三皇子等人却不放在心上。 “相逢一笑泯恩仇,冤家宜解不宜结。其实算下来,我和郑世子也是表兄弟的关系,既然是这样的关系,郑世子和表哥以往有什么恩怨,今日看在今日本殿下的面子上,郑世子就和表哥和解了吧。”三殿下在宴席中专门找了郑昆说了这么一番话来。 听了三皇子所言,郑昆只是笑着看向曹珞,不发一言。武昌侯世子高哲和郑昆坐在一起,他和郑昆是好兄弟,担心气氛闹僵,忙凑过来说道:“殿下的面子自然要给的,来来,如今不说这个,喝酒。” 但三皇子萧灿却坚持看向郑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这是非要郑昆开口的意思。 “我和小世子之间没有仇怨,哪里有殿下说得这般严重。”郑昆面色淡然的笑着回话道。两人之间确实没有仇怨,但是却有过节,他就要要让曹珞知道小时候他只是不愿意理会他的小动作,但是得罪了他,他就让曹珞永无安宁之日。 看来曹珞今日是请了三皇子做说客,接下来要说的应该就是曹珞在京郊别庄的事情了吧。 前年有人送给曹珞一头獒犬,打遍京都无敌手。今年元宵节时,曹珞找他斗犬,赌注是:若是曹珞赢了,两人恩怨一笔勾销再加上郑昆手里的一个田庄,若是曹珞输了,他就得将自己的那只獒犬和手里的别庄都给郑昆。最终曹珞将那座别庄输给了他,但那别庄只是威远侯说要送给曹珞,却还没有转到他名下。因此曹珞兑现不了赌注,郑昆便说让他用十万两银子赎买别庄就行。 说来比起别庄的价格,这些钱已经低了不少。但是曹珞不似郑昆,手底下有自己的产业,不缺花用,还能拿出大笔的银钱。因此他就是十万两也凑不起来,因没有了獒犬,他也不能去斗犬赢钱,因此最近曹珞很缺银子。 “既如此,那赎买银子表哥定不会欠郑世子的,只是希望郑世子不要将之宣扬出去。”三皇子听郑昆这样说了,以为郑昆答应了和解,便凑到郑昆面前说道。 此时场中喧哗,这句话三皇子又有意只说给郑昆听,因此这句话只两人听得清楚。 郑昆知道三皇子所说的言外之意是说不能让威远侯知道的意思,他面色平静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就在曹珞紧张的看着他,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才缓慢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气氛便自然多了。因三皇子刻意低下身段,众人之间的气氛虽然不至于比先前热烈,却已经有所缓和。(未完待续。。) ps:月票十一期间一张算两张,亲们能投个月票么?还有看d盗文的童鞋们还是来首发网站吧,盗文都是没修订过的,有错字未改,亲们看了难道不闹心么?!最后求一下收藏,推荐和打赏,总之读者们有什么,俺求什么,俺是各种求了,谢谢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劝解 郑家兄弟从小受尽郑老太君的爱护,郑昆虽然不喜宋国公夫人卫氏,但是也许是他亲缘不厚的缘故,对这个虽然蛮横不懂事的堂弟郑旭却也忍耐非常,虽然不至于宠溺,但毕竟是就这么一个兄弟,还是会护着的。因此酒宴散了以后,郑昆出了客来居走到那后门处,就让广白敲开那后门去问一个时辰前在后门伙计处买麻袋人的模样。 林睿当时做坏事急迫,因而没有注意这些。但郑昆却看得仔细,那麻袋上有客来居三字,加上广丹没追上回来所回报的信息,按着这两个线索去追查,那打了郑旭的人很快就能浮出水面。 朝廷限制官员经商,但官员女眷经商还是会暗地里进行。因此在京都的产业,幕后东主身份都很隐秘,一般很难打听出这产业的幕后东主,因而郑昆倒是没打听出林睿来,但他却大概知道了文通的相貌。 好在两家不常来往,林睿后来去国公府赴宴也刻意不带文通,这好歹让文通避过了一劫。 林睿带着自家小厮一路奔逃,就忘在了孟怀逸。后来他看天色已晚,便让跟着他的小厮文秀去国子监看看孟府的车夫是否还在那里,若是在他便告诉孟少爷一声自己先回府了,然后让他随孟府的车回来。而他和文通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先回了府。 林睿刚进了府走至垂花门,便看到一个管事婆子带着几个粗使婆子绑了两人往祖母院里去了。 “这是又犯了什么事情?”他经过时无心的看了一眼,便问了出来。 “那是何婆子。张姨娘院子的。那绑了的是王占家的和一个采买的管事。不知她们犯了什么事。”林睿身后跟着的文通认识的人多,一下子就说出了这几人的名字。 “去姐姐那里,姐姐说不得知道。一会将这事告诉弟弟,他一定会高兴的。”林睿点了点头,虽然经历一番奔逃,但心情很好,连这几日担心弟弟的不快也尽去了。 他和林珺感情好,一般有什么不知的事情,他会首先想到是询问林珺。文通在林睿身后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 林睿到了林珺那里,林珺自然知道王占家为何被押到祖母处的缘由。这可是张姨娘守了好些日子才将王占家倒卖库存的事情抓了个人赃并获的。 她对待两个弟弟。就如教养儿子,就连一般涉及到内宅庶务的事情和阴私事,她也会选择性的告诉林睿一些,省得林睿如上一世那般不通世事。只手不沾俗物。 姐弟两人见了面又是一番交谈。姐弟两又去看了林昊。林睿还将作弄郑旭的事像林珺和林昊炫耀了一番。 林昊近日并不痛快,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兄姐可以为他挡住外面的风雨。可宅内的流言蜚语还是会传到他耳朵里。若是平常如他这般三周岁才四岁的孩子,这时还只是懵懂,偏偏林昊早慧,他这时已经明白自己是不详之人,他的出生造成了父母以及兄长的去世。 这些话都是兰嬷嬷告诉林珺的,因此林珺看到近日逐渐消沉的弟弟,她不是不难过的,但有时候说太多的道理,小孩子并不懂的,可今晚她决定劝解一番。 “三人成虎的意思就是说三个人谎报住的地方附近有老虎,听的人就信以为真。流言便是如此,说的人多了,人们就会把它当成真的。你听姐姐的,父兄都是战死为国效力,战死沙场的,他们都是英烈之士!若是说被你克死,那父兄却也死得太不值当!母亲临去时千般嘱咐于我,一定要好好照看你长大,若是她还活着,定不会希望看到你沉湎在这样的愧疚里。母亲这般辛苦生下你,难道你就因几句流言这般消沉?若是你克亲,为何我和你哥哥现在都好好的。你既然知道愧疚,那就不要让母亲白白去了,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至于舅舅,最不济说是生死未明,和你更是没有关系!”林珺不管林昊是否都能全部听懂,她流着眼泪轻柔的说着。 林昊自出生便注定了他幼年成长不会顺利,他岂会知道他上一世都没能活过这一年。人生在世,苦难才能磨练心志,可他太小了,不懂这些,听了林珺的那番话,他不管有懂没懂只是趴在林珺怀里嚎啕大哭,哭自己为何是不详之人! 林珺安抚着她,姐弟二人都哭成了泪人,兰嬷嬷看着不好受,但她实在是没了法子,她宁可昊哥儿生得蠢笨些,好过慧及必伤。 而林珺不是不想告诉林昊自己怀疑父兄是被害死,但——但没有证据的话,让她如何说来。 而隐在这暗处的吩咐散布流言的林怡则只是冷笑一番,她就是见不得林珺姐弟好,若是她哥哥能得国公爵位,那么她以后就是真正的国公嫡女了。她就是看不惯林珺什么也没做,就哄得孟家几个兄长对她好;看不惯张英对林珺的宠溺,要是她是国公嫡女,张英岂能只对林珺好。说来张英也是只看权利的势利之人。 此时阮氏还带着儿子在返回京都的船上,她不知自己不在府上的这几个月府里已发生了一番天翻覆地的变化,也不知儿子的青云之路因她三年前的自作聪明蒙上了一层灰。 坐船时间长了,再好的风景也看够了,林朗告诉阮氏他要读书,便回了船舱。 而这时拿着书的林朗再次忍不住看向书架处的抽屉,自从跟随母亲归宁,他已经忍了不久不碰骨牌了。 三年前,小厮出了主意引诱林瑾赌博,他一时好奇,便将那些赌博的手段都看了一番,还学了一通。至此他便将各种博戏都学会了,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他也会玩上一番。 这两年大周斗鸡斗犬盛行,可他只对骨牌感兴趣,怎么也玩不够,而且他精于心算,还曾避着人去过赌场玩过,十有**还会赢些银子,他并不缺银子,他只是喜欢一切尽在自己把握的局面。 茗波看到林朗的眼光所看之处,他岂不能明白少爷所想?他此时后悔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赌博不止引诱了三少爷林瑾,连自己少爷也迷上了。他曾一度想告诉二太太这件事情,可想起三年前阮氏打杀小厮的手段,他便犯了怯,后来又被少爷威胁一番,最终只能就这么一直替自家少爷掩饰着,他希望自家少爷快些将这些博戏之类的东西都丢弃!难道这就是茶楼说书的说的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下场?(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闹事 “老奴接着要去广州,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吴昌盛正月十五后出发,二月底到了福州便马不停蹄的开始雇佣民间搜救队伍出海探查。 半个月后周大管家从兰州赶到这里,他来时带了六姑娘舅父周辉的拜帖,然后花了重金贿赂这里的守备。两方人马合二为一,吴昌盛组织的搜救队在备倭兵士的保护下对周蒙出海的路线周围进行搜寻打听。可以确认的是周蒙商船在两年前回返的时候遭遇倭寇,至于生死,仍然不明。 周大管家除了要打听周家二老爷周蒙的消息,还要去广州商行会账。 “来时姑娘有交代,周大管家来了后,让在下跟随周大管家便宜行事。” “那好,商行本就有故去姑太太的参股和红利,吴先生也该去看看。”周大管家知道吴昌盛这两年一直帮着林珺姐弟打理产业,他便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带着随从风尘仆仆赶到了广州。周大管家本要事先通知商行管事的,但被吴昌盛拦了,说出其不意才能探明不为人知的真相。于是他们没有惊动商行的齐管事,此时正带着人站在周氏商行的门外。 只见周氏商行外聚集了一大批的闹事的人,那些人围在门外不让做买卖的进出,使得店里做不得生意。他们看着这里也出动了差役,可不知为何差役们只是守在那里,并不对聚众闹事的人动手管制。 “吴先生,舅老爷当时出海时是十来艘的海货。但是小的看这门口的人怎么也不像是做海货生意的商人!”李福是李嬷嬷的儿子,此时正陪同吴昌盛他们站在周氏商行的外面。 林珺为了避免奶哥李福又如上一世那般在采买处打死平民,这次也让他跟了吴昌盛来。他皱眉看着这些聚众闹事的人,觉得这商行外头的围着的人看气度相貌更像市井混混,不是说那些海商们聚众闹事么。 “若是那些海商要闹事,早就闹了,何故两三年后才来闹?二老爷出海时帮着带这些海商的货去卖,必然会和他们签订风险自负的协议的。”周大管家听了李福的话皱着眉说道。 “走。我们过去商行里面看看。”吴昌盛面无表情的说道,众人也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们对这聚众闹事的事因找人打听了才知道,这些海商认为是二舅老爷不是海商罹难。而是卷了海商的货款在海外风流。姑娘在他来时。对他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听着是不信任这商行管事的意思,他猜事情不会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周氏商行外边被众人围着,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门里。进入商行后。众人看到的就是一番伙计无所事事的情景。生意也没有人照看。 “你们的管事呢?”周大管家的带来的小厮率先问道。 “去。去,去,没钱赔给你们。要赔偿的话去找京里的国公府。”两个伙计头碰头正聊得兴起,上前问话的小厮被其中一人不耐烦的推了开。 “我们并非来要债的海商。”那小厮碰到这个情形有些生气,但他还是在周大管家的示意下继续说道。 “那是要买货?管事不在,我们都做不了主的,你还是去别家看看吧。”推了人的伙计脸上充满了不耐烦,另外一个切了一声,就拿着搭在肩上的布装模作样的擦起了店里的摆设。 “放肆,事情都让你们管事做了,要你们这些伙计是做什么的?”周大管家的小厮耐不住性子的呵斥了一句。 因小厮的一声厉喝,商行里的会客室内探出一个脑袋。此人年纪二十**的样子,相貌平平,他们听伙计对这人称呼丁管事。 那人看了一眼众人,这才认出站在那里的周大管家,面上闪现了一丝慌乱,很快被掩饰了过去,然后他忙从内室出来呵斥了伙计一句:“不得放肆。这时东家派来的周大管家。” 店里的伙计被他提醒,有人面露惊慌,后被丁管事呵斥了几据,忙开始忙碌了起来,这番作态使得周大管家冷哼了一声。 “那些外面聚众闹事的人你们也没让管管么?”吴昌盛温和的问丁管事。 “衙役都出动了,没用。”丁管事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愁眉苦脸的对周大管家说道。 “商行有多久没开张了?”周大管家知道他只是商行的小管事,做主的是商行管事齐管事的,因此不愠不火的问了一句。 “有十来天了。”丁管事缩着脖子偷觑着周大管家的怒容说道。“这些伙计都是这些年陆续才换的,不认识周大管家,你老不要怪罪。周大管家远道而来也不事先告知小的一声。” “事先告诉一声,让你们好有所准备吗?我竟不知你们如今这样懈怠!”周大管家听他这么说,先前受到的一番不礼貌的对待尽数发泄了出来。 “周大管家,小的不知您这么早就来了,小的先前家里有事,回去了一趟。”这时众人只听身后传来一句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这才看到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人脸上带着急惶惶的表情赶了来。这正是周氏商行的齐管事。 周大管家自是对齐掌柜又是一番严厉的说教,然后才被齐管事引到商行内室就坐。 齐管事本还在家里吃着好菜,喝着小酒的算着日子等着周大管家,可不久京都钱掌柜派来的心腹急匆匆的赶来说是周大管家和林六姑娘派来的人已经来了。 钱掌柜的是林珺舅舅出海前为林珺姐弟准备的人。由于上一世的经历,林珺本就知道钱掌柜不忠,自然这一世也不亲近与他。 周蒙虽然留了钱掌柜照管林珺姐弟的产业,但自吴昌盛跟随林珺以后,林珺有事情都是和吴昌盛商谈。即便那些被王氏和林珺叔祖父掌管的产业,林珺对那些产业的管事们介绍的都是吴昌盛。钱掌柜就如同被架空了一般,因而这两年林府二太太阮氏朝他递了橄榄枝,他便和阮氏勾连在了一起。 钱掌柜想着暗暗散布了周蒙海难的消息,给周家和林珺添点堵。他想着他本就是周家产业的掌柜,二老爷周蒙遭逢不测的流言传出后,林珺必然会派人来广州稳定周氏商行的人心,到时二太太和他与齐管事暗地里的交易也能更紧密些。 加之他听说吴昌盛要致力于举业,想着明年恩科在即,林珺不会派吴昌盛来,可谁知吴昌盛会亲自找上林珺要求来这里一趟。 他这才知道自己急了,于是便暗地里派了心腹跟着吴昌盛等人从福州跟到广州,这才通知了齐管事。 “阁下就是贵商行的齐管事。”吴昌盛看到此人煞有介事的问了一句。 “这是帮忙打理姑太太产业的吴先生。”陶管事此时郑重的对齐管事介绍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内幕 齐管事看吴昌盛对他说话客气,他忙说不敢当。这就怪不得了——姑太太的儿女年纪都小,若是没有此人帮忙打理产业,怎么能将陶掌柜压制的死死的。他心里这样想着,和吴昌盛说话时便更加的谨慎,以免被发现什么。 “既然能请来差役,将这些人送去官衙就是,可怎么差役只是拦着这些人不进商行,却堵着商行门外不能做买卖?”周大管家直入主题的问着齐管事。 “额,这——”齐管事被他问得迟疑了一下后,面露愁容的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大管家每三年只是来会一次账,因此不知这外面闹事的人是咱们这里的地头蛇江颂雇来的。两年前二老爷出海时带了他家的不少瓷器出海,到如今二老爷下落不明,然后有老爷海难的消息传出,这人就说是主子故意卷走了他们的钱财去了海外,所以才雇了人在商行外头闹事。这地头蛇还和官府有密切联系,这弄得咱们商行哪里敢惹他。” “难道是这么回事?”周大管家显然对齐管事的话并不全信,他紧盯着齐管事问道。他能掌理一个大家族的产业,岂是齐管事三样两语能敷衍的。他觉得必定还有内情,于是他看向自进了内室后一直沉默的吴昌盛。 吴昌盛并不知周大管事看向他,他听了齐管事的话却想:“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周氏商行在这里也不是一两年,怎么会今年就出现这个事情。若是能做到地方一霸的人物怎么的也有几分豪气和满腔意气,难道他能不知出海行商遇到海难和船主没关系?” “是这么回事的。”齐掌柜勉强笑着回答周大管家道。 两人看再问不出什么,便打算先跟齐管事去安置。回了齐管事安置他们的客栈,周大管家问道:‘难道这事情就这么僵着么?”他只知道姑太太的女儿珺姐儿对吴昌盛此人十分推崇,但不知他的本事,因而问出这话多少也有试探的意思。 “我看不如大管家的人明日再打听打听,事情必然还有我们不清楚的地方,而在下明日带着人去衙门一趟。” “周围的商行说这两年一直没有二老爷的消息,道上的人也猜测周东家是出了什么意外,倒也没有闹事的。只是最近几个月来商行才不断有人闹事。二老爷当时海船上的货物加上舅老爷手里的货有上千万两之多。我们相信二老爷。外人则不然。若是有人信口雌黄猜测二老爷贪了这钱,这也说得通。”这是周大管家今日的收获,和他们先前打听的基本没有区别。 “这些猜测倒也有些意思。若是舅老爷想拿着银子跑路去海外,为何以前不这么做。舅老爷手里不是没有经手过这么的银子。还有闹事的海商他们可能拿得出契约书之类的?”吴昌盛问。 “有人是借机挤兑同行买卖。自然是拿不出契书的。”周大管家拍了拍膝盖砸着嘴说道。“还有那个闹得最厉害的是这一代有名的混混。看着好像是故意如此让商行做不了买卖。” “本地知县姓米,不过我去县衙递了名帖上去,差役回复说米知县去参加宴请去了。具体去了哪里。说是不方便透露,给了银子也不见效。可我一直等到天这么晚了也没有等到那知县回衙,便回来了。县衙那边打听不来什么消息。”吴昌盛这里也无奈,他沮丧的说道:“明日在下再去一趟,去之前先派人去官衙那里守着,我想——这知县是故意不见,还有那江颂,怎么的也要见上一见。” 众人说完话后就此睡下不提。 到了第二日,吴昌盛先去了县衙,没有见到知县,便去了江颂府上。好在江颂看到他用的申国公的名帖,便请了他进去。 “久仰江兄大名。”吴昌盛进了花厅被招待上了茶后对江颂说道。 “吴先生客气,我就是一粗人,不懂你们这些文人的客套,吴兄见谅。”吴昌盛本以为能做到一方地头蛇的,怎么的也该是一副粗豪的大汉模样,却不曾想今日一看,此人穿着行事却更像个文人雅士。 “额——想来江兄知道我来你这里是为了何事?” “吴兄定是为了商行外面闹事的人呢,那就抱歉了。行有行规,周氏商行坏了规矩,才招来闹事的。”江颂吹着手中的茶慢条斯理的说着。 “不是因我们舅老爷遇上海难,让江兄赔了钱么?” 吴昌盛问了这句话,江颂轻蔑的笑了下,此时他才看到江颂眼神中带着的狠戾:“此事是周家的事情,国公府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他说完后就让人端茶送了客,吴昌盛只好告辞离去。此事如今他一点门道也没有摸到,这才感觉道事情有些棘手。江颂话没说透,他便向同是商行的店家去打听打听好了。 于是吴常昌在客栈里换了一身衣裳,这样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客商。他走了几家,得来的消息和大管家昨日得来的消息基本上都一样。他知道事情不能急,只能一日日的外出察访。这时候周大管家已经开始了会账。 过了几日的傍晚,吴昌盛走到了一条巷子里。那巷子靠后的位置有铺子没有挂着匾额,但却有客商进出。他想这估摸着是贩卖私货的地方,便带着人走了进去。 “客官想要什么货?你能说出来的,我们店里都能让你满意。”吴昌盛刚一带了人进去就被店里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上来问道。 “不知这里可有海外的宝石,香料?”吴昌盛不知这一间小小的铺子竟然敢夸下如此海口,他知道这两年海外宝石和香料生意因周蒙的失踪在大周境内做得并不如以往那样繁盛。而且大周近些年一直限制海外的某些香料进入大周,吴昌盛便装作客商的口吻问道。 “这世道,只有有这个,就没有买不到的,当然除非客人不是诚心买货——”这管事年纪颇为年轻,他用手比划了数银票的样子,对吴昌盛觍颜说道。 吴昌盛听了这年轻管事的话后忧虑的说道:“——我也不瞒你,我是第一次跟你们——你们这样的商行打交道,我想要卖大批的香料。” “怪不得客人有些面生啊?”朝廷禁止一些敏感的香料流入大周。年轻管事听吴昌盛说要大量的香料,又看他相貌气质。觉得他不像自己平时见到的客商的样子。倒更像是微服的官老爷,因此他怕是朝廷钦差暗访,这才警觉问道。 “我来自北地,后来在京城做买卖。你可知道周氏商行的周蒙。我家的香料和宝石一直从他那里入货。只是最近传来周蒙罹难的消息。我家铺子没有了货源,便只得自己出来找货源了。我和周蒙可是过命的交情。”吴昌盛低声对那管事透露道。 既然是来打听周氏商行的事情,必然要提到舅老爷。什么事情虚虚实实就很难辨别真假,同时吴还说了在京都先夫人周氏名下的一个首饰铺子的名字以此来证明他确实是客商身份。 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开铺子做买卖极为隐蔽,因此很少有人知道周氏名下有哪些铺子,铺子的名字又是什么,所以吴昌盛这才为了取信这年轻管事这样说道。 “这样啊,客人稍等,我这就带着您跟我们掌柜的谈。”年轻管事明白事情的深浅,他害怕此人来自朝廷。虽然他似乎听说过京里是有这么一个首饰铺子做得极为出名,而且勋贵家族对香料的需求是不会因为海禁而减弱的,但他也怕因自己小心谨慎的判断失误失去一宗大生意,所以才领了吴昌盛去二楼见他们的掌柜。 “不知周蒙的消息掌柜可知道,我看如今周氏商行的外面有人聚众闹事的。做海上生意的,若发生意外的话,只能怪自家运气不好,怎么周氏商行会闹起来?”吴昌盛等着掌柜的接待时好似八卦的问着年轻管事,同时他还拿出五两银递给了他。 那年轻管事贪那银子,听了他的问话后,鬼头鬼脑的环顾了四周后,才用手掩在吴昌盛耳边说道:“哪里是因为这个,还不是周氏商行破了这行市的规矩才这样的,你们这样的外行人是看不出来的!” “哦——我和周氏商行做买卖,看他们极为讲究信誉,怎会破坏什么行规?”吴昌盛都和这年轻管事此时已经上了楼,因二人还在说着话,便避到了二楼的一个转角那里。 “哎——现在海市生意不好做,除了面上你看到的这些交易,像我们这样的做起来挺不容易的——,你既然来了这里,必然知道的。”那年轻管事叹气说道。 “自然。”吴昌盛知道这年轻管事说的是他们是不经过市舶司,不用上税的意思。 “那周氏商行自周东家出海后,先前还做得极好。谁知这两年越做越贪,他们打算黑吃黑,挂着羊头卖狗肉。”那管事很内行的叹气说道。 “哦?我也是做买卖的,看来我还是不懂你们这行——”吴昌盛一听到这里就知道这管事必然知道些内情,便打蛇随棍上的说着。 “一直以来,走私的货和那些商行的货,卖的客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去年周氏商行的齐管事在周氏商行里卖出大批香料和琉璃制品,而且还是走私出来的。他介入黑市的生意,货源拿的是那些倭寇海盗抢来的没有成本的买卖,抢了江颂一干人的货源便还罢了,而且还抢了他们的买卖,由此这可不就得罪了那江颂?!要知道那些倭寇海盗的销货渠道大多都是给了江颂,谁知那周氏商行仗着京里的国公府和周氏一族,直说他们是国公府产业,摆明了要仗势欺人。知县老爷和江颂可是这个——”那管事向吴昌盛比了一下哥两好的手势,然后继续说道,“江颂的生意不仅知县,而且知府……都有参股的,这周氏商行太贪,将事情做绝了,这才引来这些个闹事的。再说——哎——京都不是天家近么,听说上头正想着关海市,江颂等人才不敢得罪国公府。那附近的商家也都心知肚明,不过为了自己利益,周氏商行若是关了门,便宜的都是这些东家,这才开了门看笑话,袖手旁观的放任这些人闹的。” 那年轻管事三言两语的将事情就将事情讲了个明白,多亏了他,吴昌盛笑着夸奖了这管事有见识,又厚赏了他,然后暗地交代李福几句。他身后的护卫便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走掉了。(未完待续。。) ps:推荐下好友新一天的书《大神别得瑟》,见过撮合姻缘的,没见过拆的,题材很新颖,呵呵。作者的书快完结了,大家可以放心跳坑。 再一次呼吁下看dao文的童鞋来首发网站起点看文吧。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事因 吴昌盛此时这才没明白为何江颂和知县不愿意见他的原因,原本走私和黑市在边境和沿海便屡禁不绝。他知道舅老爷周蒙以前必然会接触到走私行业,但以他的为人是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的。 齐管事或许是为了私利还是某种原因做了这些买卖,然后把事情做绝了。因为牵扯到周氏和申国公府。可能在本地的官府及地头蛇江颂看来,周氏商行这样做,对于这种属于朝廷明面禁止的走私买卖,他们既然不能对朝廷揭发周氏商行,那么他们就以私人的方式——也就是聚众闹事来让商行做不成生意。 虽然吴昌盛不知齐管事做了什么,让江颂等人认为国公府也是同意此事的,但显然这件事情到底伤害了周氏商行和国公府的声誉。做买卖既然要在当地立足,一般人都会讲究细水长流,但齐管事如此,无益于杀鸡取卵。他想能驱动齐管事这么做的,应该是他利用商行的背景,自己做了这笔买卖获得了大利益才是。他还想到:齐管事用周林两家的名义掩盖做这个交易,得罪了这个行业的老大,赚得钱应该不少,但那钱又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吴昌盛便和这个走私商行的掌柜谈事情有些心不在焉,首先他要查一下周氏商行这三年来的账务,看能否找出证据来。从这两年的先夫人周氏嫁妆产业的分红中,吴昌盛并没有看到周氏商行有大笔的盈利,那么这样说来。这生意就是齐管事或者背后还有其他的人做的。他不认为一个商行的管事胆子就如此之大,敢在主家眼皮底下干出这种自毁名利的事情,毕竟管事的一行也靠着信誉吃饭。 “老爷,你快去看看,周氏商行的齐管事说你要的货他们那里都有,也能按你的价钱出货。”正在吴昌盛和私货商行的掌柜谈着交易的时候,一个被拦在门外的小厮对着吴昌盛又急切又高兴的喊道。 此人便是吴昌盛留在客栈里的的护卫,那人扮作小厮给了吴昌盛脱身的借口。吴昌盛这样也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的缘故,毕竟这黑市交易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那就不好了。 他在和私货商行掌柜的谈买卖前,对黑市私货的行情多少做过了解。因此他对所说的香料名称和数量都十分刁钻。使得这个商行一时间确是是拿不出来货来的,因此吴昌盛被小厮叫走时,那商行主事的掌柜神色间还带着的惋惜之情。 私货商行的这个掌柜自然是在惋惜失去了一个大客商,而且看起来此人虽然了解行情。但却不善于谈价。说不得是个大肥鱼。齐管事破坏了行规。导致今年私货短缺,可他虽然对齐管事的行为不齿,但他的店确实一时拿不出吴昌盛要的货来。只得放他走了。 吴昌盛从这个商行里脱身出来。他先前吩咐李福就是为了实施这个脱身之计。而且令他高兴的是这件事竟然今日在一个商行的小管事那里得到内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们快回客栈。”吴昌盛出来后就对李福和那扮作小厮的护卫说道。他还特意打量了那护卫一番,这个护卫刚才那番表演真是惟妙惟肖,使得这商行的掌柜都信以为真。 很快,众人回到了客栈。周大管家因为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客栈里。吴昌盛和周大管家二人叫了饭食就聚在了一起,回了客房去用饭。 “吴先生,可得来什么好消息?这么急着喊老奴回来。”周大管家为吴昌盛倒上茶问道。既然吴昌盛要查清此事,他乐得袖手旁观,而且也可以借得此事看看吴的能耐。 “有大收获!不过这还要劳烦周大管家。” “你尽管说是什么事情吧,都是为了商行好,老奴不会觉得劳烦的。”周大管家耐心的等着吴昌盛接着往下说。 “那就劳烦大管家再翻查一下商行自舅老爷出海以后的账薄了,若是大管家这里缺用人手的话,在下不才,或许可以帮忙。而且在下想这个事情估计是那齐管事等人仗着背后有人,借着商行为自己谋私利了。” “我到好奇那背后之人,齐管事打点周氏商行这里多年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怎么突然间就反水!”周大管家摇头叹息道。他能想到:齐管事等人重利轻义的反水,必然是他们反水以后获得的利益大过他们所能付出的代价罢了。 “这几日在下还会派人去打听打听周氏商行这两年都做了什么生意,也好再寻找些证据。若是现在我们说要查前两三年的账薄,那齐管事可能会拿出别的账册糊弄我们,因此这些都不是几日里能查清楚的。还有周氏商行我们夫人虽然占了三成,但却只收红利,不管经营,在下对商行账务也不了解。我看那齐掌柜有恃无恐的样子,说不得早将证据毁了。但是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或可将以前商行的伙计找出来,这些人不会忽然被无缘无故的辞退的。我看江颂此人有些偏听偏信,刚愎自用,他以为是我们国公府和周氏族里做的这些事情,就和两家交恶。齐管事既然在这里,不会不和他打交道,我估摸他早已经将江颂此人摸透,知道我们在江颂那里说不上话,而且他事先一定做了什么事情,让江颂这么肯定的以为这些事情是国公府和周家吩咐他做的。那么齐管事先前还做过什么,这也是要查的。” “老奴都听先生的,不过老奴是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楚再回兰州的,不知先生?。” “这趟差事是在下向六姑娘讨来的,自当尽心尽力办好的,。”吴昌盛多年进士不第,林珺的意思本是让他专心留在京都备考,但他想只是闭门造车是一定考取不了进士的,因此他便想来广州这里看看。这几年朝廷的大事也就年轻么几件,这里虽然离庙堂远,但是涉及到海市交易,或许他能在这里了解到什么。 既然是为查清齐管事的这件事情,那就先确定方向,首先便是解除误会便是。因此几日来周大管家便以周氏商行的名义先去拜访了江颂和这里的知县。 找出齐管事背后之人并不容易,他事先做了准备,吴昌盛带着人查起来进展不快。 这样一直到了四月初,以前在商行做事的伙计的下落还是没有一丝进展,而且周氏商行三年来的账务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只这次以后,周氏商行的买卖是一落千里,这让周大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其次是官府那里显然对周大管家和吴昌盛不太信任,因此只是驱散了闹事的人,但却对吴昌盛他们采取了不合作不干涉的旁观行为,还有江颂那里,只要没有人和他抢生意就可,不过他还是向周大管家和吴昌盛提供了一件消息。(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回京 江颂说的这个消息便是早在去年的时候齐管事的儿子一家已经搬离了本地,而且他看齐管事似乎是想干几票大的,所以才不顾后果,自毁信誉做这样的事情。 对于江颂说齐管事的话,吴昌盛和陶大管家想法基本一致。齐管事这是后路有了,打算多赚点钱退休了。至于他借着周氏商行谋私利这件事情,查出来后他会坐牢,但查不出来就只能换掉齐管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周大管家是三年一次查账的,上一世这件事情在周管家来时,他在店里没有受到不礼貌的对待,最终的处理结果便是以齐管事告老而结束。这一世由于吴昌盛的参与,在找寻林珺舅舅的时间上使得陶大掌柜缩短了不少的时间,因此提前到了这里给了齐管事措手不及,但是最终到现在也没能找出证据。 对于拿国公府名头来说事,齐管事则回答说是不然没法应付闹事的人。 不得已,周大管家先往兰州林珺舅父周辉那里去了信,信里的大概意思是让族里再派了管事来,至于店里伙计则待事了再辞退。 吴昌盛与此同时也往京都去了信告知林珺这里的事情,三年的接触中,他已经不再将林珺看成一个小姑娘,在他眼里,林珺极为老成。 林珺知道齐管事则是因为:上一世林珺姐弟先后被营救出来,林睿在以前跟随舅舅周蒙身边的人的帮忙下租住在梨花巷,和那人成了邻居。后来她被救出来就住在那里。有一天此人妻子来探病,便说道了齐管事一家,说她家当家的遇到了齐管事一家,具体的倒没说什么,直说齐管事一家没良心,背弃了林珺舅舅,因此林珺便只能意味不明的告诉吴昌盛齐管事不可信,让他到了这里能查到什么便写信于她。 阮氏是在四月初回到京都的,比预估的时间要晚上几日才回京,而凑巧的是当日与她一同进京的还有辽王一家。 本归宁回来气色上佳的阮氏在得知林朗和华氏亲事不成时。面色顿时阴沉了不少。可雪上加霜的事情接踵而来——倒卖库存一事早已经在她回来前被张姨娘揭了出来。 “一些小营小利你都不放过,若是你做得干净,我便不说什么,但是你这样——哎。这叫我以后我如何放心将府里交给你管着。你嫁妆也丰厚。为何这般像是急缺银子的样子?”王老夫人先是斥责一番阮氏。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解的问道。 “儿媳也是有苦楚的,府里这么大的摊子。儿媳的嫁妆不仅要留给儿女,还有三个庶子女,稳之只知吃喝玩乐,从来不管家用艰难,我若是不早作打算,就怕到时连怡姐儿的嫁妆也备的不体面,毕竟怡姐儿说来也是国公嫡女。”对于王老夫人的问话,阮氏先是有些惊慌,为避免被发现,她低下了头后才苦闷的说道。稳之是国公府二老爷林平的字。 “稳之只是喜欢安逸而已,比起一般子弟,他可不纨绔。你不说你约束不了我儿子,还反而抱怨!”王氏岂不知道儿子的性子,但是儿媳妇这样说,她还是生气。 当年到了林业这一辈,本和谢家说好了要定儿女亲事的。后来先夫人谢氏的儿子林业看上周家女,非要娶周氏。接着谢家女看不上她的儿子林平,最终她才选了阮氏。她为此和丈夫也不是没争吵过,可老国公当时也被谢阁老埋怨,嫌弃老国公埋汰他家女儿,弄个不成器的嫡子和她女儿成亲,至此两家有了嫌隙,才闹得到谢家和林业这一辈不怎么交往。 接着她又数落道:“不要提庶子女嫁妆,哼——你心眼小,苛待庶子女外人不知,我能不知!林婷以前穿得衣裳袖口都磨得旧了,若不是怕外人说你苛刻庶子女,我赏了她衣裳,她还不知怎么样了。” 阮氏听了王老夫人的话,她低头恨恨的咬着牙,她凭什么要对庶子女好?先是丈夫风流俗事不粘手,老夫人不说儿子不好,只说她不好,还为儿子纳了良妾。那些庶子女既然是老夫人给儿子挑得良妾,又是姨娘生的,为何她要管他们,反正她不管,老夫人也会管。 王老夫人数落着阮氏,阮氏知道再不说点什么,王氏还会数落下去,于是她忍着脾气,乖觉的抬起头对老夫人说道:“母亲,这都是媳妇的不是,媳妇以后会改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的儿子承了爵,她便不用再看王氏的脸色。 王老夫人虽然不喜儿媳心眼小和短视,但是这个媳妇一向听话,看她认错,加之孙子林朗的亲事对儿媳妇也有打击,她便软和了语气说道:“润清的亲事是可惜了,不过你还是如以往那样和华夫人交往便是,看在你父亲和怡姐儿舅舅的面子上,华夫人不会说什么的,至于其他的,往后再想办法。珺姐儿那里查过了,看起来是无心之言,不过实在过于巧合,以后对她看紧些,这几年我看珺姐儿不是容易对付的。” 阮氏出了老夫人院落的时候,脸色灰败,等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便愤愤不止的踢翻了凳子,将屋内如意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枫亭娘是她的陪房,看到阮氏如此,便忙关上了屋门。丫鬟们早噤若寒蝉了。 “娘,娘,是我!”阮氏屋子门关了没多久,林怡便来了她这里。 阮氏听到林怡的敲门声音,适才回来后母女俩也没怎么亲近,归宁好几个月她也想女儿呢,忙让枫亭娘帮她赶紧收拾了下,才开了门。 枫亭娘让丫鬟收拾了屋子,母女俩进了内室说话。 “外祖父的病多亏了王家舅舅找得大夫,母亲不要怪舅舅。”林怡这里说得是哥哥林朗的婚事。 “我不怪他,倒是你外祖父还是华良的恩师,即便看你外祖父面子,那华良也不该推拒这门亲事。”阮氏父亲已经经历一次病危,现在病是安稳了,可连人都认不清楚了,她自不会再告诉她父亲林朗亲事有变的。 林朗的亲事要怪就怪她们想得太理所当然,为了顾忌面子和华良的心情,没有坚持换庚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罢,赵氏女好拿捏。 “六妹妹不简单,一句话就毁掉了哥哥亲事。”林怡埋怨道。 “不管有心无意,总是她的话引起的,枉费我这些年对她不错了。不叫的狗才咬人!”阮氏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便难听,但是她却忘了,她对林珺姐弟好,只是为了捧杀林珺姐弟。 说完话后,阮氏想起了什么,对女儿笑着说道:“母亲进京时和辽王一家同行了一段路,那辽王一双儿女,真正是风姿无双。——初十辽王女儿明珠郡主生辰,会邀请你们这些女儿家参宴。你放心吧,母亲想到法子让你六妹妹出丑了。” “可——可来得及准备,辽王不是才入京吗?”林怡听到母亲有法子让六妹妹出丑,便觉得痛快,于是随着母亲笑了,不一会她才担心起了宴席举办不了的事情。 “去年底辽王被宣召入京时,辽王府管事就带着人快马加鞭到京都准备了,不会来不及准备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抽签 林怡问着阮氏的主意,阮氏这才想起今日没有见到侄女珺姐儿,于是她问道:“今日回来怎么没有见着珺姐儿迎接?” “六妹妹被祖母禁足了有半个多月了!”林怡听了阮氏的问话,停顿了一下后才说道。 “三年前除了惩治夏竹那一回,后来珺姐儿都算安分的很,这是怎么了?” “六妹妹趁着府里主子都在歇午饷的时候,在内外院下人住的地方,逮了一个正在内院传流言的扫地婆子就开始打板子,还将那人往死里打,边打呵斥那婆子——让那婆子说还有谁传了流言,说出来,就饶她不死——下人们谁劝她都不听,直到那婆子咬出一个传流言的,接着绑了打,串联了有三四个,直到祖母知道,才传了她问话。”林怡面色不快的说着。 她以为府里传流言的多,法不责重,六妹妹不能把那些下人怎么样,谁知她趁着人不防备,来了这么一出。 “她哪里来的使唤的人,下人们也不是珺姐儿说要绑就能绑的?”阮氏皱眉问道,她知道府里的护卫可不是能随意支使的。三年前国公林业夫妇去了后,那令牌在婆母手里。 “她用的是她手里产业铺子的伙计,不然这事情也不会让她出其不意的做成。祖母就是为此生气,说是六妹妹不将她放在眼里。事发后六妹妹在祖母跟前只反复哭诉说是府里流言愈演愈烈,她知道祖母总会管的。但那日她实在忍不住,气不过,便冲动找了人来,还说她为了护着弟弟昊哥儿,她宁可什么也不顾了!再后来睿哥儿去找了叔祖父,叔祖父赶来后听了珺姐儿哭诉,说珺姐儿性子冲动,不顾后果,是自作主张了,但是护着弟弟的心思却是没错的。因为叔祖父为六妹妹说情。祖母最后才说六妹妹自作主张,罚她禁足到佛诞日。”林怡能想到,林珺这样做了后,许多下人以后在她跟前是不敢再放肆了。 “这种做法看似简单粗暴。却达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做了此事后立刻示弱表示自己冲动。看似受了责罚,却立了威。好一个阳谋!看来珺姐儿性子随了他父亲,圆滑却学了母亲。这点你学着些。”阮氏听了女儿的叙述,眉头皱的更深,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侄女不再如以往那般单纯了。 “要不是有叔祖父,要不是她手里有产业,她怎么能办成这件事情。而且她那样就不算屈打成招吗,有些下人借此报私仇不也是好机会?说到底是她刷了小聪明,明明是歇午饷的时候,偏偏跑到下人住得地方来这么一出。”听到阮氏夸林珺,林怡有些委屈的抱怨着。 “好了,这都是为了你好,母亲知道你也不笨。你能想到的,珺姐儿不会想不到,不管是不是屈打成招,珺姐儿都达到了自己想要立威的目的。就算你叔祖父不来说情,你祖母还能怎么罚她?你能说她护着弟弟是错了,只能对她禁足了。”阮氏语重心张的教这女儿,不一会,她舒展了眉头,看着女儿问道:“这流言不会是你让人传的吧?” 林怡不是不明白阮氏说得道理,只是一下子被说破,她便恼羞成怒,闷闷的坐在那里不再说话。恼怒自己给了六妹妹立威的机会。 阮氏看到女儿如此,便劝了会,然后提到女儿的亲事,烦恼选秀的事情,这才将林怡的注意力引了开。 果然,第二日京都高门都收到明珠郡主初十生辰宴请的邀贴。 佛诞日四月初八一大早,申国公府正门大开,府里仆从井然有序的立在正门两旁。 这是王老夫人要带着府里女眷去京郊西山隆运寺参加浴佛斋会,要在寺里停留一晚,第二日才返回京都,同去的还有忠勇侯,忠义侯以及秦学士三府女眷。 街上的行人看到前行的国公府马车,忙退避一旁,两个时辰后,众人来到隆运寺山下。 很快,孟怀志就雇来了软轿,因他是陪同来的小辈男子中年纪最长的,所以要办什么事情都由他来交涉。女眷们坐轿上山,除了年纪最小的林昊以及体弱的孟怀文外,各府的少爷都是攀爬而上。 寺里已经事先清过场,尽管今日山下因佛诞日而举办的庙会十分热闹,但位于山上的寺院还是很清净的。 “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去求个签了。”静不下来的孟怀馨说道。 众人从正殿出来后,长辈有些困乏,便回了厢房,她们还有精力,便到偏殿去求签。 “好啊。”几人中有人答应,有人站在那里不动,这个年纪求的无非姻缘,谁都没好意思先去求。 秦悦兰这时率众而出,摇了签筒,得了一支中签。 上一世永平帝继位后,朝中威远侯曹家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秦学士挂印辞官而去。 秦悦兰在此之前已经远嫁山东衍圣公孔家嫡房长子孔彦。孔家家大业大,礼数繁复,人际纷杂,秦悦兰不适应这种严谨的宗妇的生活,和丈夫性格不合,生了一个儿子后便对丈夫死了心,过起了清心寡欲的居士生活,孔彦纳有四房妾,妾室后来都各有儿女。 孟怀馨摇出了上上签,但上一世她却随二皇子被圈禁在皇家祖陵。 接着是林婷上签,上一世被阮氏嫁给京兆伊的嫡子杜田,或许听起来很好,但那嫡长子却是一个傻子。 赵婉静中签,上一世她选秀得以入宫,后封昭仪,但不得宠。当今也就是后来的逊帝退位后,她陪在逊帝身边,因对已经是皇后的曹珏出言不逊,被赐死。 赵婉仪,上签,上一世她被陈氏嫁给一个外放的七品县官,嫁人后再未回过京都。 赵婉柔因明年选秀后便会嫁入国公府,要备嫁,现在已经不太出门走动,这一次就没有出门。 到了林珺,她并不想求,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们求吧。” “姐妹们都求了,你为何不求?”林怡笑着柔声说道,说着话时她先接过了林珺手中的签筒摇了起来,得了在场的唯一的下签,和上一世没有区别。 林怡先时还笑着,可看到是下签,在众人还没有看清的时候,她迅速的将那签捏在了手里,面色顿时便显得苍白起来。 可上一世林怡嫁给了威远侯嫡孙曹珞,是在场唯一一个最终过得不错的人。 众人被林怡这样遮掩的动作吸引了注意,除了秦悦兰一直让林珺抽签,其他人都问林怡求的什么签。 林珺想着无妨,老天给她重活一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好事了,她怕什么,于是摇了摇,得了和上一世同样的中签。 “不好不坏,你不必介怀的。”秦悦兰得了上上签,因而看到好友因她催促,才抽了签,结果得了中平的签文,她便带着愧疚的心思安慰道。 “你且放心,我不会介怀,求签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命是天生,运却是自身掌握。”林珺笑着说道。 “你既然不信菩萨的签,那你为何要来拜菩萨?”林珺话刚说完,一声娇脆的声音从殿门处传了过来,只见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走进殿内。 因她进入殿内是背着光的,林珺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才认出这位女子是谁。(未完待续。。) ps:二作者能解释下吗——昨天下雨,今天我们西区停了一天的电,所以中午十二点那一章没发布,现在两章都发上来。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世子兄妹 众人听到那女子的声音,都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年纪十三四,眉目如画,娇小玲珑的女子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林珺待看清她容貌,方认出这女子正是辽王千金明珠郡主,只是不解为何她会来了这里? 林珺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世她姐弟的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上一世她姐弟懵懵懂懂,父母留下的财权在这个时候都已经被各方势力瓜分了出去,因此她姐弟在众人眼里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可这一世她在父母刚去的九岁重生,有吴昌盛帮她姐弟尽心谋划,因而使得她姐弟二人如今在外人眼里有了或可一用的价值。 辽王世子年纪已经十六还未成亲,辽王进京有意帮儿子选一门得益的亲事,林珺便是辽王为儿子择亲的有意选择之一。林珺和林睿是亲姐弟,二人紧密相关,上一世辽王父子没有选择林珺则是因为林睿即使能承爵,但他父亲申国公留下的军中势力已经被瓜分,承爵的林睿只是一个空架子罢了,那么选择和林睿的姐姐林珺结亲还不如选择和周家女儿结亲划算。 辽王世子知道父亲为他选择林珺是要着意拉拢一些军中势力,而这些军中势力则是申国公遗留下来的,至于林珺背后周氏一族和谢阁老则是锦上添花罢了。 至于谢阁老能否被拉拢还另当一说,毕竟在孝明帝朝谢阁老和周阁老政见不和,又和林家生了嫌隙。 至于选秀。以威远侯对申国公的压制,林珺一定不会被选入宫中,落选已经是注定了的,因此也是不必担心的。 正好阮氏归宁回来和辽王一家同行了一段路,辽王世子知道佛诞日申国公府女眷会来隆运寺,因此他便在今日带了妹妹明珠一起过来,有意在这里见一见林珺本人。 众人对作为陌生人的明珠郡主突兀的出现反应不一,不过在场众人没有人开口回答她。明珠郡主看众人中有认为她无礼插话而皱着眉的,她却毫不在意,看着林珺又问了一遍:“那你为何要来拜菩萨?快回答我啊!” “这话说了也怕亵渎菩萨。不过是自己的浅见罢了。”如果不是重生。这时的林珺本应该和明珠郡主不认识的,因此她用和明珠郡主不相识的语气客气的回答了她的话。 “好不干脆,京都的闺阁女儿也太含蓄内敛了!”明珠郡主听了林珺的回答埋怨道。她自小生活在辽东,那里民风开放。女子偏直爽豪迈。因而她初到京都不适应也是自然的。 “你是谁?”看着陌生人。孟怀馨便语气不好的问道,她看明珠郡主相貌气度不凡,但对她的不礼貌很是反感。 “你们不是申国公府以及周围人家女眷吗?”明珠郡主并不回答孟怀馨的话。反而反问她道。 “是的,姑娘。还有你见谅,因我和姑娘并不相识,交浅言深,君子戒也。才没有直接回答姑娘的问题。”林珺知道明珠郡主身份,因而仍然客气的笑着和明珠郡主解释着,然后她接着说道:“姑娘听了不要笑话我就好,我现在回答姑娘便是,我只是想着菩萨合掌念菩萨,求人不如求自己,因此方才才说了那关于命运的话。” “你说的话有些道理,看着似乎有些见识,你是谁啊?”明珠郡主看林珺和她说话和善,因而继续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和林珺说着话。 辽王世子此时已经在殿外等了一些时候,自是将妹妹和林珺的话听到了耳里,只是对妹妹好半天都在纠缠些没用的话头疼不已——她好歹向对方介绍了自己是谁,再和对方交谈啊! “姑娘是不是该先介绍一下自己?”这时年长的林怡面色淡然的问着明珠郡主。 “哦,我是萧明珠,你们该是知道我的。”萧明珠被林怡一问,这才想到她还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是谁,好像有些不太礼貌。 众人除了林珺,听到萧明珠的名字,面色都显现出意想不到和惊讶的神色,对方是郡主,是皇亲贵胄,身份自比她们贵重,因此明珠郡主介绍了自己以后,林怡带着众人忙和明珠郡主见礼。 “你们不用如此,把我当成闺阁姐妹就可,我在京都初来乍到,还没有至交好友。”萧明珠虽然是天之娇女,但性子并不高傲,她很自来熟的众人说道。 这时萧明珠已经知道哪个是林珺了,因而她还特意在问了林珺一次,这是告诉哥哥哪个是他今天特意来这里要见的人。 在外等着的辽王世子萧熠明白妹妹的好心,但是妹妹似乎多此一举,毕竟这样只能听到声音,又看不到相貌。 殿里的众人因见了明珠郡主,自然要问她和谁一起来的,这才知道辽王世子也来了,而且就在殿外。 虽然两人不是跟随长辈来的,但身份不可轻怠,因此众人便又说要带着这兄妹两个见一见长辈。 众人随萧明珠走出,就看到殿外站着一个头戴玉冠,身着绣着金丝暗纹紫长袍的英俊少年,他落落大方看着众人对他行礼,然后才说明珠郡主不懂事,让她们不要介怀。 女眷都去厢房歇息,林珺她们在殿里抽签,而孟怀志则带着林睿几个去了山下的庙会,因此辽王世子萧煜见了各府的女眷以后真真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红。 林珺他们都是女子,和萧煜不方便同行,因此萧煜将妹妹萧明珠留了下来,自己独自去了山下,兄妹两人约好了一会在放生池那里见。 众人派了丫鬟去买了活物,来到放生池将卖到的活物放生。今日来隆运寺的有不少权贵,不久林珺她们便见到了张英以及定国公女眷。 快到用午晌的时候,林珺她们返回,决定下午先去庙会逛,然后再去寺庙里的桃花林里去赏景。 这样算下来,歇午饷的时间便没有了,家中长辈看她们平日里拘束在家里,今日又适逢庙会,便也不拘束她们,只是加派了护卫跟着她们。但是林珺从放生池回去以后,脸色便不好了起来。 “姑娘,若是不舒服,一会就不要去庙会了?”李嬷嬷看出林珺的面色不好,用膳的时候林珺都没怎么吃东西,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于是便劝着她道。 “没事,嬷嬷,我躺一会就好了,不然一会长辈还要问起。”林珺在放生池那里看见了平津侯世子庞锦澎,相比曹珞来说,林珺更恨庞锦澎。 因为看到庞锦澎,林珺上一世那些不堪的回忆瞬间都涌了上来。上一次在国子监看到曹珞,她的反应还没有这么激烈,那时她以为自己真的离上一世那噩梦般的过去远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撺掇 林珺心思恍惚疲惫,就算歇了一会,她还是不舒服,因此她便想着不如她下午便不去玩耍了,但还要告知长辈一声她身体不舒服。她想着上一世惹事的简思慧没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上一世简思慧在去庙会时不仅擅自离开玩耍,还将脸上带着的帷帽也摘了去,后来遇到了庞锦澎等人,被调戏。最后秦悦兰和她带着人找过去,和庞锦澎等人还做了一番交涉,直到孟怀志和因访友下午才来到这里的堂哥林朗带着人过来,她们才被放行。 因此这次来,林珺撺掇了秦悦兰一次,在简思慧要上马车时,秦悦兰故意推倒简思慧,还踩掉了简思慧外面的罗裙,让她露出里头的中裤,使她当众出丑,不好意思再跟来。秦夫人看到如此,她可能因为宝贝儿子的缘故,也不想简思慧跟着出来,便也没有劝她。 说来秦悦兰表姐简思慧身世也是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幼年失怙,身边只有忠仆跟随,为避免她父亲留下的产业被族中强制收回,她自小便被舅舅带回家里抚养。 她的舅舅也就是秦夫人的哥哥,但三年前她突然带着忠仆来到京都投靠秦夫人,说是舅母苛待于她。 不久秦夫人哥哥便也送了信来,在信中解释了一番,那信里说是外甥女简思慧和他的妻子两人之间偶有矛盾,外甥女心里不痛快,想让简思慧留在秦夫人这里一段时间。不久他便会来接。其实这不过是秦夫人哥哥为外甥女不告而别来到京都找的借口罢了。 后来简思慧却不想再跟随舅舅回去。秦夫人怜惜她身世可怜,又听她哭诉舅母不慈,便将她留在了京都。来了京都接人的秦夫人的哥哥看外甥女不想跟他回去,迫于无奈,最后只好自个回去了。 林珺那时还听秦悦兰说,她舅舅走时是带着对她母亲的愧疚和歉意走的。 自此,留在京都的简思慧便和她们一起就读闺学。她总是娇娇弱弱的让别人都让着她。她看上的东西,别人不送给她,她就说别人小气,不怜悯于她。因此秦悦兰为此损失了不少心爱之物。都是送予了她。 可他人的心爱之物。简思慧得了却不珍惜,到了她手里,十有**会出事。 譬如——秦学士从宫中得来的赏赐小京巴,给了女儿秦悦兰养。秦悦兰为它取名金豆。 秦悦兰将金豆养至两岁多。简思慧到了秦学士府。她一来就看上了金豆,便告诉秦夫人她十分喜欢金豆,想让金豆能陪她一些时候。 那时秦悦兰还不知简思慧的性子。便大方的将金豆送给简思慧玩上一段时间,谁知金豆送给简思慧没有一个月便死掉了,这让重情的秦悦兰伤心了很久。 凡此之事,三年来不止这一件,林珺劝秦悦兰不要心软,但不知为何,每每在秦悦兰那里,她的表姐都会得逞。 秦悦兰的哥哥秦朝宗从祖籍来了京都以后,简思慧似乎有意让秦朝宗娶她,便又做了一些引人误会的事,秦夫人岂能不知。秦悦兰为此很是恼怒讨厌简思慧,因而她昨晚被林珺一撺掇,今早便做了让简思慧出丑的事情。 回禀了长辈不舒服的林珺还在想着简思慧的事情,秦悦兰带着几人便进了她屋子来看她。虽然林珺不能陪着她去看庙会,秦悦兰有些失望,但是贪玩的她很快就将这点情绪抛之脑后。林睿和林昊兄弟两个本担心姐姐林珺,想着留下来陪她,也被她劝走了。 …… “她们是要明早才赶回京都的,不如我们也在这里住上一晚,这里的庙会很有意思,我想多逛逛。”明珠郡主被哥哥告知他们不等今日的庙会散了,就要返回京都,她新认识了一些朋友,不愿意这么早离开,便不依说道。 “你生辰虽然有王府管事料理,但哥哥不放心,还想着回去再看看,不要在宴席上再出差错才好。”萧煜向妹妹解释一番,意思是今日必是要回京都的。他看着庙会上人多,闹哄哄的,不喜陪着妹妹去逛庙会。 “父母亲都在,还用得上你?我还不知你不喜热闹。我不管,你快派人回去,不然你自个回去。我带着我的人留在这里,明日让那琳琅姑娘送我回王府。”明珠郡主撒娇耍赖的说着话,最后还“不怀好意”的看着哥哥萧煜说出林珺的小字。 “到了京都,你向这里的闺阁千金学点规矩,不要什么话都乱说,还有女子的小字岂能是随便说于人听的。” “呵呵,这还没娶了就护上了!说来那林珺的人品相貌可是不俗,她出了殿就带了帷帽,哥哥没看到她长相,可是少了眼福啊。”明珠郡主自小娇宠,自是不怕哥哥斥责,反而还取笑哥哥。…… 萧煜被她痴缠不过,只好派人回去告知父母要在寺庙留上一晚。 明珠郡主看哥哥答应了,便闹着要和林珺她们一起去逛,让哥哥也陪着她去。 萧煜看孟怀志等人用午膳时都回来了,看着他们是一会要和林珺等人一起逛的。这样就不会像午膳前那会,只有他一个男子陪着这些女儿家显得突兀,便答应了妹妹陪着她去。。 萧煜兄妹两人找了过去,方知林珺身体不舒服,下午不会去庙会了。两人虽失望,但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便和孟怀志等人去了山下。 “这会子正热闹,哥哥再晚一会到,可就错过了这热闹了。”林怡显得十分活波的和孟怀志说着话。 今日佛诞日国子监休沐,林朗和赵斯年等人趁着今日访师会友,说是不久和同窗一起过来。 “说不得这会子他们早在山下逛着了。”孟怀文身体病弱,不能像林朗和赵斯年他们那般和同窗痛快玩耍,因此他有些遗憾羡慕的说着。 孟怀志便也点头同意弟弟孟怀文的说法,安抚着林怡。 林昊年纪小,此时是被护卫抱着跟在孟怀志身后:“怀逸哥哥,一会要给我买糖葫芦,糖人,油糕……” 林睿和孟怀逸跟在他后面护着,听到他的要求,林睿抬头对弟弟说道:“好了,不要吵,都给你买!”昊哥儿来到山下,看什么都新鲜。 有一次他向姐姐林珺说起万宝斋拍卖的一块难得的宝石是皇商石家的,姐姐就说这不稀奇,皇商石家是不愿意在拍卖会出风头才仅拿出一件宝石来拍。 两人当时在昊哥儿屋子里,不知怎地昊哥儿听了便问起来,说皇家石家是卖宝石的吗?姐姐当时就戏言说昊哥儿装大人,问这些做什么。 最后姐姐被问得不过,就只说皇商石家不是卖这个的。可也不知昊哥儿怎么想的,就认定石婶婶有钱。 既然石婶婶有钱,根据昊哥儿自己所想,他便认定孟怀逸兄弟必然也有钱,因此他只要跟着出来玩耍,买东西必找孟怀逸兄弟。 他刚开始还以为昊哥儿和孟怀逸兄弟亲近才这样,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后来回到府里就和昊哥儿说想要什么,他买给他就成,让弟弟不要向孟家兄弟要东西。 谁知昊哥儿却说孟家兄弟待他如亲弟弟一般,既然亲哥哥这样有钱,给他买点东西算什么。 他便反驳昊哥儿说我才是你亲哥哥,昊哥儿却接着说道:“石婶婶家里卖宝石的,那该有多有钱,我帮着她花点还不行!姐姐不是常说财不露白,吃亏是福么。” 他听了昊哥儿这话,虽然觉得他这想法怪异,但说不通他,想着无伤大雅,他回头再送孟怀逸东西补偿便是,毕竟昊哥儿能借着此事和孟家兄弟亲近,他也乐见其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失踪 庙会上热闹非常,行人们摩肩擦踵,卖各样小吃的应有尽有,还有那卖艺杂耍的。 孟怀志等人带着随从护卫,倒是不用那么挤着,还好点。此时他们就聚集在杂耍的圈子那里。平民看他们的衣饰和随从,自然而然的就让出了位子,他们这一群人数量不少,都站在了圈子前面。 尽管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林昊难过了好些日子,可他也不能总不痛快,兄姐为了哄他也是想尽办法了不是?加之小孩子就算有心事,大人说帮他出了气,他便就会觉得天下太平了。因此林昊倒也不如前些日子那样消沉闷闷不乐,何况今日这庙会真的很热闹。 此时他手里拿着大公鸡的糖人,他身后的奶娘手里还拿着糖葫芦,面人等。这些人里就数他年纪最小,众人都疼他,自是没有人说他这个样子不成体统。他的丫鬟抱琴时不时的还要拿侵湿了的帕子给他擦脸。 “这些东西也不知干净么,你就给昊弟弟买了这么多。”这时孟怀馨数落起了弟弟孟怀逸。 小孩子性子的明珠郡主站在她身边吃着糖葫芦,听了她的话,尴尬的怵在了那里。 “昊哥儿因着前几年守孝又年纪小,平日里都没有机会出来玩耍,今年元宵节的时候还是我们偷偷带他出去的,因着怕被发现,都没玩好,好不容易出来了,吃点东西怕什么。我听母亲说你小时候出去玩耍也是看什么要什么,吃的也不少!”孟怀逸自是将明珠郡主的样子看在眼里。为了帮姐姐开脱,他大声的嚷嚷着,还一边偷偷的拉了拉姐姐袖子,挤眉弄眼的让孟怀馨看已经不再吃糖葫芦的明珠郡主。 秦悦兰的性子和明珠郡主倒是相投,她挨着明珠郡主看杂耍看得开心,没注意这些,只是明珠郡主刚才还挨着她说话,忽然不说了,她觉得奇怪,转身一看。便看到明珠郡主拿着糖葫芦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秦悦兰问着停住不动的明珠郡主。 “——没事。”明珠郡主勉强的笑了下说道。 孟怀馨看到弟弟嘴歪着的方向。这才意识到她这是连明珠郡主也说了进去。她忙看着明珠郡主呵呵的笑了几下,说道:“郡主不要介意,我是说昊哥儿了。呵呵,我小时候出来也常贪嘴的。” 一直注意明珠郡主兄妹的林怡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但是她离得几人远一些。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珠郡主看孟怀馨如此,知道她有口无心,也向她解释了。她便不介意了,笑着说没事,就继续吃了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这圈子外面的树上有人正注意着孟怀志他们这些人。杂耍此时演的是胸口碎大石,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要砸下去的锤子那里,突然就在他们不远处有人喊着:“让开,快让开,不想死的就让开!” 很快,孟怀志他们就感觉到了身后的拥挤,这才知道要躲避。 “快离开!”萧煜此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感觉到人群朝着他们这里挤了过来,忙伸手去拽妹妹明珠郡主,王府的护卫忙把两位小主子围在身前。 人群瞬间就乱了起来,前扑后拥的。 孟怀志等人方才是左右站着围了个半圈,好像人群都朝着他们拥挤了过来,十分拥挤的众人这时都要冲破圈子往前走,一下子使得他们进了不是,退也不是,但是连带着几人的护卫和他们这些人却被拥挤的人群挤得分开了。 他们看杂耍所站地方的不远处的前后街上各有两匹发疯的马直冲而来,那附近的百姓不仅有被马踩踏的,还有哭爹喊娘的被挤倒了的。 “护着姑娘和少爷!”孟怀志心急如焚的对护卫喊着。他身边跟着林怡和赵家两姐妹,但很快他们就迫不得已的被人群裹着向前走去。 至于孟怀馨姐弟,林睿兄弟,他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 秦悦兰因离着明珠郡主近些,被王府的护卫护着和辽王世子兄妹在一起。 在拥挤的人群里,孟怀志带着护卫护着林怡和赵家姐妹艰难的往街边店铺的方向而去,他想着到了那里爬上林立的店铺屋顶,就能看到弟弟妹妹被挤到了哪里。 但是林睿比他更加的心计如焚,因为林昊不见了。林睿此时是和孟怀馨姐弟在一起的,但唯独林昊找不到去了哪里。 此事后来大周志有记载,建元二十四年四月初八佛诞日,隆运寺山下发生严重踩踏事件,死伤数百人,申国公嫡子林昊当日失踪! 而林朗几个人确实是早来到这里,但是他们在拥挤事件发生时正在隆运寺山脚处的亭子那里和庞锦澎几人在寒暄,为何? 有些人就是喜欢作死,别人阻止也阻止不来。 简思慧被踩了裙子丢了丑,她以为姨母秦夫人会让她换了衣裳,然后再一起去隆运寺,可显然秦夫人不想让她去隆运寺。 她倒是知道表哥秦朝宗大概会晚些时候去隆运寺,因此秦夫人等人走了没多久,她便带着她的忠仆孙妈妈叫了马车去了隆运寺。简思慧和秦夫人她们差不多前后脚到了隆运寺,她却没有上山,而是带着孙妈妈在山脚处的亭子那里等表哥秦朝宗。 又是上一世的场景再现,简思慧看那些平民女子结伴行走,都不带着帷帽,因此她呆在亭子里便也没带着帷帽,想着一会表哥来了能直接看到她。 她长得白净可人,带着一个老妈妈守在山脚处亭子里,自然被经过这里的庞锦澎几人看在眼里,庞锦澎看她独自带着一个老仆,想着不是什么权贵之家的女子,便让跟随的小厮上前和她搭话。 简思慧知道是招了不该招来的人,忙怯怯弱弱的要躲避,她如此,勾得庞锦澎更加心痒。 虽然庞锦澎不至于强抢民女,但是也不放简思慧离开。 “你们干什么?我们姑娘是秦大学士的外甥女,都快些离开,不然有你们好看的!”孙妈妈将简思慧护在身后,对着已经围过来的庞锦澎几个人厉声说道。 听得孙妈妈呵斥,庞锦澎身后跟着的几个纨绔就有些退缩了。但是庞锦澎此人胆子大又阴鸷狠戾,虐杀的丫鬟都有几个,这要不是家里帮他瞒着,外面的人早知道了,因此他哪里会被孙妈妈喝退,见了这种小家碧玉自然也不肯放过。 色胆壮人心,他听了呵斥不但不走,还等在边上,看一会是否真如那老仆说的那样,秦学士的儿子会来。 若是不来,他便将此女弄回府,事后秦学士知道了,也没办法。到了那时要纳要娶还不是随他,毕竟这只是秦学士的外甥女,不是女儿!他是知道秦学士有个嫡女的。 上一世这个时候秦悦兰和林珺两人已经找了来,秦悦兰一来看到简思慧和几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起,还没有带帷帽,便气得骂了庞锦澎几人一通,然后便准备带着简思慧走。 庞锦澎被骂了,哪里肯放她们走,不仅不放她们走,还要揭了她们的帷帽。见如此,林珺便也不逞多让,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外出腰间都缠着软鞭,她便指使着身后的护卫动手,而她则拿着鞭子就胡乱抽了这些纨绔一通,事后庞锦澎便记住了她。 最后直到孟怀志携着林朗等人随后赶到,她们才敷衍着道了歉离开。林珺认为可能是那一次,庞锦澎就记住了她,接着才有后来大房被抄后,她被庞锦澎逼着做外室的事情。 这一世简思慧就这么怯弱的等在山脚下,也不敢走,她也预感的到表哥要是不来,这男子必然还要不会轻易放过她。 命运还比较眷顾她,虽然等的时间很久,不过林朗等人还是经过了山脚下,秦朝宗自然也在里头。(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章 后续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等到林珺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未了。 “你说什么?”林珺不确定的站起身来问着弟弟林睿。 “昊哥儿不见了!”林睿先前在搜寻不到弟弟时,已经哭过了,脸上还带着灰扑扑的痕迹,也顾不得清理,此时他的嗓子干哑,形容狼狈,袖口处不知在哪里挂的口子,头发虽然有头冠固定着,但也散乱了。 拥挤踩踏事件发生后,林睿几人在护卫的极力保护下脱困而出,林睿也顾不得其他,忙带着护卫在人群中开始搜寻弟弟林昊。可在人挤人情形下,如何找得来? 和他一起的孟怀逸也顾不得是否惊动长辈,立刻派人先告知长辈山下发生的事情,另一方面派了人到顺天府报案。 此时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林昊失踪。只是到后来,陆陆续续的仆从主子都碰到了一起,还没有看到林昊以及护卫随从的身影,才开始急了起来。 然后紧接着又派了人去顺天府衙去报林昊失踪。 孟怀志挤出人群后也派了仆从,他和孟怀逸两人的仆从跌跌撞撞的出了隆运寺山脚处。其中一个仆从出了那里,也不管在路上遇上的马车是谁的,扔了银子就要牵人家的马。好在那人不是什么权贵人家,那仆从又费了口舌说事后必有重谢,才骑走了马往顺天府赶,另外一个却雇了驴车。 两个仆从先后到了顺天府,那个坐着驴车到了顺天府时。顺天府伊杜如晦已经开始整顿集齐了三班衙役。 杜如晦带着手下吏目和衙役走到半路,就碰到了那报林昊失踪的仆从,这才知道不仅发生了踩踏事件,申国公的嫡子林昊也丢了。 杜如晦是建元十八年做得京兆伊,也就是顺天府伊,这个位置虽然看似等同封疆大吏,但却要面对京都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还要会讨好上面的皇上,不,应该是曹太后。他这些年凭着手段和一些水磨功夫。在这个位置上也做得战战兢兢。 今日本是休沐的日子。他难得在今日能舒坦上一回,可在忠勇侯府的仆从到来后,他瞬间就没了舒坦的心思。 他岂能想不到隆运寺山脚下发生踩踏事件的严重性?隆运寺今日因为佛诞日的缘故,京都多少权贵人家都去了那里。不然此时他为何要亲自带着人去。 可接着就有更糟的事情发生。他细问了那报林昊失踪的仆从。无非是将方才那两个仆从的话再说一遍,而多的那些内容都是关于申国公嫡子林昊的。 虽然曹家压制申国公府,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杜如晦在这个位子上能呆得够久,就是因为从来不轻易看轻任何一方势力。 先前一点的预兆都没有,林睿短短续续的讲着弟弟林昊失踪时的拥挤踩踏事件,他还没讲完,林珺的面色已经苍白入纸,身子也要摇摇欲坠。 林珺想着,难道弟弟林昊躲过了上一世的夭折,老天爷却还是不放过他! “小王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老夫人不必客套。”林珺赶到王老夫人厢房时,就听到辽王世子在说着话。 她此时也顾不得避讳了,苍白着脸就直接就进了厢房。 “珺姐儿——哎——或许是躲在哪个地方,一定没事的。如今能派出的人都去找了,你且安心等着回报。”知道了林昊失踪,何老夫人就带着两个儿媳妇赶来了王老夫人处。因王老夫人和辽王世子在说着话,她坐在王老夫人身旁,先看到了林珺进来,又看到她那面色,才抱着侥幸的心思安慰林珺道。 萧煜带着明珠郡主和秦悦兰先赶了回来,回来后才听到林昊可能丢了的消息,他便立刻派了手中的随从护卫去找,然后就来了老夫人处。 此时他看着刚进入厢房的少女,他那小小的脸庞上带着担忧慌乱,却极力保持着镇静,面色苍白入纸,还没有完全发育的身材显得羸弱。不过妹妹确实说得没错,林六姑娘的相貌堪为上乘。 “是啊。”秦悦兰是跟着辽王世子一起来的,她的丫鬟去告知秦夫人。她看到林珺的神色,也不知说什么,只是附和着何老夫人的话,然后牵着她的手走近了何老夫人。 老夫人王氏看了林珺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很快,老夫人王氏的厢房里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人,随从和护卫不断的回报着。王老夫人厢房很快聚满了今日一起来寺庙的人。当这时还没有得到林昊的任何消息时,林珺的心思就跌落了谷底。 杜如晦带了人来时,天已经黑透,四个府上的仆从护卫已经找了林昊不少的时候,衙役捕快很快加入了山下搜寻的行列。 至于那几匹发狂的马早已经被王府护卫制住了,因为要找林昊,庙会的百姓却没有被疏散,都四散在街道两旁,街上的灯笼都点亮着。 山上的僧人懂医术的,也在山下忙碌中,因为踩踏事件中好些人都收了伤。至于死去的百姓,到了那里的衙役也遵照杜如晦的吩咐,告诉他们的家人事后会有抚恤金。 杜如晦看到这样的情景,想到明日就会有御史弹劾上书,他心思更加的沉重,只能在现场表现的兢兢业业些,让那些看到他的权贵们能帮着说些好话。可离事发已经三四个时辰了,若是有人蓄意要绑架林昊,林昊在这些百姓中也是找不出来的。 他带着幕僚到了王老夫人处,除了两位老夫人,女眷们都回避了。 “那几匹马后腿处都有扎伤,没有被喂什么药,绑架少爷的人大概是借庙会蓄意作乱,那马都是为附近富商雇来拉车的,守车的人都中了迷药,恐怕——恐怕当时没有立刻知道少爷不见,也是因为那迷药的缘故。下官已经派了人连夜去查最近京都哪个药材铺子卖出过相关的药材。至于告示和画像,也已经派人去招贴了,明日京都的人都看得到的。”杜如晦向王老夫人说着案子的情况,若是平常的失踪案自是用不上他来告诉,而那画像却是林珺在杜如晦等人来时事先画了几张,后面的办案临摹画像的人都是照着林珺的画临摹的。 但是众人却知道恐怕凶多吉少,既然是蓄意绑架,那线索恐怕也太好找,至于迷药,何止一种,没有药渣的情况下,要想查清楚是用了什么迷药却也不容易。再者,若是那迷药是早就备好了的,查了京都的药店也是白查。 后来各府的老爷陆陆续续的来了,而林二老爷林平在赶来时还沉浸在温柔乡里,和他同在那里的竟然是他那侄儿,林珺的庶兄林瑾。 林平在五城兵马司西城连小吏都不是,他的兄长国公爷林业在世时,指挥使还会给他几分薄面。这几年指挥使看着林业不成个样子,是扶不起的阿斗,到对他有些看不上。不过那指挥使听林业说了这事,还是以上官同僚的身份带着几个手下过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诉请 来了这许多人,隆运寺厢房便紧张起来。但是众人还要议事,主持不得不专门在寺庙里又给杜如晦等人整理腾出了一间议事的厢房。 林珺着急知道长辈们都商讨些什么,因而便在林珺便在那议事的厢房的台阶下不远处等着。 林珺派了玉珠叫来孟怀志和林睿说道:“杜大人虽然连夜派人往京都通往各地的卫所送去告示,但是若是那抓了昊哥儿的人并没有出京,而是趁着城门还没有关闭时回了京都了?“ “妹妹的意思是?” “在明早宵禁解除时,是不是该严查城门出入百姓?” “祖父已经在和杜大人商讨。妹妹说的这些,祖父应该会提醒杜大人的。我且再去听听都说了什么,回来再告知妹妹。” 苏叶是孟怀志的小厮,他劝着林珺道:“姑娘先且回屋等着,我家少爷得了消息就会派人告知姑娘的。小的知道姑娘心里焦虑,可如今晚上天凉,一直站在屋外,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林珺对苏叶到了谢,又对林睿说道。“宝儿你年纪还小,不适宜熬夜,不若跟我回去。” 林睿却紧抿下嘴唇,不依的说道:“我担心弟弟,回到屋里也睡不着,我要留在这里。而且大人们议事,我在一旁听着,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林珺又劝了劝,昊哥儿不愿回去,她才在孟怀志的劝说下留了林睿,自己准备回去。 “我们走吧。”林珺看到孟怀志已经进了屋。便带着玉珠和谷香返回厢房。 林珺想着要是绑架求财也好,这样也知昊哥儿还活着,但就怕音讯全无。正这时,她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声音:“琳琅,你且等等。” 她和玉珠,谷香三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厢房,如今刚走出男客厢房院落的拱门处。 林珺转过身,借着灯笼的光,就看到赵斯年带着小厮重楼快步朝他走来。 林珺一看是赵斯年,便客气的做了福礼:“赵世子。” 她和赵斯年的感情在上一世已经消磨殆尽。这时候看到他。倒能平静面对。 “昊哥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赵斯年看着林珺沉静的站在那里,因她穿着深色的连帽披风,半低垂的脑袋。看不到她的面容。就不好该说什么好。因此就说了一句关心林昊的话。 “多谢赵世子关心。”琳琅客气道。 两人之间说了这两句话便沉默了下来。 “若是无事,我这里便告辞了,赵世子也早日安歇。”看无话。林珺语气没有波澜的提出了告辞。 话完,她便转身带着两个丫鬟准备回去,赵斯年往前赶了两步,快速的拦在了她身前说道:“琳琅,你如今连世兄都不叫了吗?三年来,不能写信,我让人多次捎了话给你,你却未回只字片语,难道你就这么无情?” 林珺听了赵斯年的话,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话无不可对人言,赵世子要和我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为避嫌,我如此,可是错了?两府是世交,若是世子希望我称呼您世兄,琳琅遵从便是。” “你难道就不明白?”说着话赵斯年便要去抓林珺的胳膊。 林珺很快的往后退了一步,因谷香提着灯笼,玉珠便挡在了她身前声色俱厉的说道:“赵世子,请自重!” 林珺知道在这样纠缠下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又看到赵斯年只带了一个小厮重楼,想着重楼胆小怕事的性子,应该不会拦她,便对玉珠说道:“我和谷香先回去。” 谁知她话刚说完,站在赵斯年身侧的重楼便闷着嗓子说道:“姑娘且听我家世子把话说完。” 林珺看重楼也要拦着,想着硬走的可能,可她看到重楼站在那里坚决的姿势后,想着还是算了。实属无奈,她停在了那里,想着说清楚也好,但是又从何说起了,她沉默的冷笑了下,然后问道:“——好,世子要说什么?” “你可明白——可明白我对你——对你的——”赵斯年到底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要他说你可明白我对你的心这种话,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林珺听着赵斯年他吞吞吐吐的说着那句话,觉得就当自己自作多情的认为赵斯年心悦于她便是,她抬手打断了赵斯年的话:“若是世兄的意思是心悦于我,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知世兄,我对世兄没有感情。若是有的话,也就是多年邻居的那点交情罢了。所以对不起,世兄。名门闺秀,大家千金,世兄的选择可以有很多。” “可那都不是你,你——你三年前就突然对我冷淡下来,我还是感觉的到的。” 说来林珺三年前重生那会,确实对赵斯年表现的极为冷淡,可她却不能如今承认,不然话就说不清楚了。于是她对赵斯年说道:“世兄,还是那句话,男女七岁不同席,我那时是已经知道了些规矩,觉得以后要避嫌,所以才那样的,你不要介怀才是。” “当年的那封信,你祖母看到了,可是斥责了你,说了你什么,所以你才那样冷淡对我?不然,等昊哥儿事了,我去想叔祖母解释!”赵斯年这时不知为何又提起了那封信。 “那封信我并没有看到,因着我规矩,祖母也没有说我什么,世兄也不必向祖母解释什么了。总而言之,琳琅对世兄无意,世兄的心意,我是必然回报不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世兄以后一定会娶得良妻的。” “琳琅,为何?为何你对我无意,你总要告诉我原因,我改便是!” “……”林珺如何不知赵斯年此人的心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上一世两人之间的感情最后不也面目全非了。以赵斯年软弱的性子,成亲后是不会珍惜她的,她何必和他再有牵扯:“赵世兄的性子,我不喜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一向相信这句话。好了,时辰已经不早,琳琅也该告辞了。” 说完,林珺便绕过赵斯年主仆二人要离开,可身后却传来啪嗒一声。她呆怔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辽王世子带着两个护卫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而那啪嗒声,她不知从何而来。 “小王正要回厢房安歇,方才什么也没有听到。”辽王世子语气自然的说着话。 林珺想着偷听非君子所为,但辽王世子既然听了,还故意弄出声响,是否是在表明他不是故意听的,估计是他要回去,但是路却被她和赵斯年挡住,才不得不听。 她若那时走了,辽王世子和两个护卫站在那里,赵斯年抬起头就可以看到,估摸辽王世子是认为与其被人发现尴尬,不如他自己主动暴露才好。 林珺认为自己并有做什么于理不合的事情,于是她也神色平静有礼的对辽王世子做了一福,才带着两个丫鬟离开。(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担责 林珺转身而去,赵斯年对辽王世子点了点头,也准备离开,这时辽王世子开口道:“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赵世子何必强求?” “三年前她年仅九岁,三年来我和她并未交谈过,她却说不喜我性子!”赵斯年眼神迷茫的望着一处,嘲讽的说了这么一句。他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他朝着辽王世子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小姑娘不能长得太漂亮,不然总要招蜂引蝶的。”路上辽王世子萧熠的护卫萧虎和他身旁的萧豹说着。萧熠沉默的走在两人身前,不过他倒是对赵斯年刚才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三年前那林珺才仅九岁,那时便看出赵世子是个什么性子,这是不是有些早熟老成了?不过他得来的林珺的消息确实说过林珺年纪虽小,却已开始自己打理产业,极为老成。 还有他们说的那封信是什么信?不接触还不知道,这林珺身上也是有些迷,还有到底是谁绑架了林昊? 要绑架的话,不是该绑架价值更大的林睿吗?这绑架是否是求财,那就得等过几日才知道了。 父亲打算借着妹妹的生辰宴将辽王府布置在京都的势力都见一见,可如今——妹妹的生辰宴虽然不至于被搅合,但是林昊出了这种事情,不仅盖过了妹妹生辰宴的风头,连带的和申国公府交好人家的千金必然也是少有去赴宴的。 这是该看成好事多磨还是该看成出师不利?! 由于林昊失踪,阮氏本来涉及林珺的事情却也不成行了。于是她此时在灯下失望之极的抱怨着:“看来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不是亲长倒霉,就是他自己倒霉。” 烟萝锦与素纱萝在蜀州一带刚刚出名,是两种不同的锦缎,但是二者从选料,染色,产地都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若是不是染坊行家很难区分这两种锦缎。但有一个法子,只要让那烟萝锦湿水,即便是出的汗也可以,这样就可将两种锦缎作出区分。因为烟萝锦湿水后是透的。但——烟萝锦自创制出后还是非常出名。烟花之地用这种锦缎做出的衣服穿在那些青楼女子的身上。伺候那些有特殊喜好的恩客还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除此以外,官员人家的小妾也喜欢买这种锦缎,至于那些当家夫人,暗地里自然也有买的。 阮氏便是想让林珺穿着那烟萝锦的衣服好丢丑。她可是听说明珠郡主甚喜打马球。同样的林珺也喜欢。这时候这两种锦缎还没有在京都扬名。事后她便说是针线房搞错了。拿错了锦缎,珺姐儿又能如何?装委屈糊涂谁都会,也让这个侄女儿也吃点教训! 上一世果真让阮氏得逞了。林珺穿着那衣裳去打马球,汗湿而透衣。 不过林珺重活一回,怎么会让她得逞了?阮氏的小伎俩终归是怎么都无法成功的。 “不知谁绑架了昊哥儿?我看不像是求财的样子。这京都内外这么大规模的搜捕,那人可求得了财?要么就是此人胆子够大,要么就是单纯的拍花子。杜大人不也说了,丢的不止昊哥儿一个孩子。”林朗看着桌上的蜡烛,神色讳莫如深的说着。 事发后确实有丢孩子的,在搜寻林昊的过程中那些人都报了案,这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被找到了,当场逮住了那拍花子的人。 那拍花子的还在咂摸着今日真是倒霉,逢上这种热闹的时候就是他们能弄到好货的时候,可是今日就因为那申国公的嫡子让他脱身不及,撞了枪口。 “拍花子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弄出这种踩踏事件?我看是有人蓄意而为,只是可惜了母亲那一番心思。”林怡的意思是这绑架是专门针对林昊的。而先前想的在四月初十明珠郡主的生辰宴让林珺丢丑,这打算看来是要泡汤了。 昊哥儿丢了对哥哥是好事,比起针对林珺的小伎俩,林怡觉得此事利大于弊,总是还有机会的算计六妹妹的。想着她便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林朗看了妹妹一样,他知道母亲和妹妹所想,林昊丢了确实是对他是好事。至于平日里母亲和妹妹针对大房六妹妹的小伎俩,他也乐见其成。 天色已经很晚了,林朗不方便再在母亲这里呆着,他提出了告辞。谁绑架了昊哥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房少了一个嫡子对他有利。希望那绑匪不要留那昊哥儿的命,本就是天煞孤星,活着只会克人。 议事厢房里杜如晦恭敬的听着张世雄在说着话,张世雄是定国公,张英的祖父。 林二老爷实在是有些困了,站在那里低着头眯着眼,头时不时的点着。缩在他身后的他的侄儿林瑾早靠在那后头的架子上睡过去了。 张世雄看到这叔侄两个的样子,觉得也没有什么要商讨的了,就说散了吧。 简思慧跟着表哥上了山,秦夫人见了她,听了儿子对她说的,觉得这个外甥女不能留在京都了,想着送她去哥哥那里。 上一世也就是这个时候秦夫人有了这种想法,而且当晚就和简思慧说了。简思慧不愿意回去,就趁着在寺庙里女眷都在的时候,诉说她的身世,惹得不明真相的女眷都认为秦夫人刻薄寡恩,对待外甥女薄情。 这一世因为林昊的事情,秦夫人虽然有这个心思,却还牵挂着林昊失踪的事情,因而没和简思慧说。秦夫人倒就此躲过了一个被侄女诋毁的机会。 再难过的夜也有过去的时候,像定国公和忠勇侯老候爷连夜就随着杜如晦回了京都,因着他们都要上早朝。很快朝廷就知道了隆运寺山下的踩踏事件。 皇上萧煜知道此事后,责令杜如晦三个月内破案。曹太后对林昊失踪虽不放在心上,但是踩踏事件却要有人担责任,杜如晦首当其冲。因此曹太后下旨死伤百姓的抚恤金由顺天府衙全权承担,至于他的乌纱帽则要他看能否尽快破了林昊失踪的案子了。这是发生在黄天化日,众目睽睽下的事情,让她如何保他? 隔日,林昊是在一阵颠簸中饿醒来的,他感觉自己是躺在一个箱子里,因着箱子狭窄,他只能侧着脑袋看装他的地方,可光线太暗,他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嘴被用布堵着,手脚也都被捆着,身子僵硬发麻。 他不知自己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感觉非常饥饿,肚子咕噜噜的叫的很大声。嘴被堵着,他发不出声音,大滴的眼泪涌了出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邋遢 即兴而来,败兴而归,就是林珺她们此行的心情。 “有消息了,你定要告诉我!”明珠郡主是和林珺她们一起回京都的,在进了城门要分开时,明珠郡主对林珺殷殷的嘱咐着。 “好。对于不能去郡主的生辰宴,小女十分遗憾。”林珺觉得明珠郡主对她似乎有些有些殷切了,但她分不出心力气多想,很快的回了明珠郡主的话。 “没有关系,现今能找到昊弟弟最终要,我的知道的。你我年纪相当,称呼名字就可。我唤你琳琅,你唤我明珠就可。”明珠郡主接着又说道。 “郡主性子活波,家中没有姐妹,这是把我们当姐妹才这么说,你就答应吧。”回来的路上秦悦兰和林珺乘坐了一辆马车,秦悦兰此时也凑上来说道。 “好。”林珺扯了下嘴角,但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明珠郡主看林珺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和自己说笑,又因着骑在马上的哥哥萧熠催了她几回,她便又说了几句话,方才告辞离去。 车里的林怡看到这个情景,将手里的帕子搅了又搅,她极力想压抑住内心里的嫉妒,可她比六妹妹差了什么?身份难道就那么重要,为何那些身份高的女子对六妹妹比对她亲近。 此时林昊早已经被带离了京城。他被从那狭窄的地方弄出来后,就被放在了马车上。此时林昊已经知道自己先前是被放在马车的车辕底下那里。 马车里的摆设看着普普通通,他身旁蹲坐着一个模样周正的人。那人取了他嘴里的布,解了他手上的绳子,然后递给他一块饼:“吃吧!” 林昊的两腮处由于塞了布,此时两腮发酸发麻,面颊发红。又由于哭过的缘故,娇嫩的皮肤被眼泪石的生疼。 他睁大着湿漉漉的眼睛,怯弱的转头看向那人。那人还对他笑了下,又说了遍:“吃吧。” “我乃申国公嫡幼子,你们放了我,家人必有重谢。”林昊组织了一下语言。将那块饼抓在手里。咽着口水对那模样周正的人说道。 这时马车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面相蛮横的圆脸壮汉探进来头对他说道:“要抓的就是你!这趟买卖就靠你赚钱了。快吃,别啰嗦,俺们不会放了你的。不吃你就饿着!” 然后又对着那模样周正的人说道:“俺小时候啥样。俺是记不得了。不过肯定没这么鬼精伶俐。这富贵人家的孩子才这么大点,就懂得利诱,还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人小鬼大,哎,造孽——” 模样周正的人只是笑了一下,并不说话。 那圆脸壮汉便转头对林昊说道:“不吃东西就饿死,小东西,别到时候连命都没留下!” 林昊在那壮汉粗声粗气的和他说话时,就像受惊的小老鼠般迅速的将饼抱在怀里,然后缩在了马车的一角。他再听了那圆脸壮汉后面的话,更是害怕了,缩在马车角落那里哆哆嗦嗦的停不下来。 “好啦,别吓唬他,你出去守着。”那模样周正的人笑着对那圆脸壮汉说道。 他看模样周正的人似乎比较和气,因此等那大汉瞪了他一眼出去后后,他沙哑着嗓子哭着说道:“若是壮士送我回去,申国公府必有重谢。到时我只说我是被壮士救的,若不信我,我发誓就是。” 他平日里听哥哥林昊给他讲一些江湖侠客的话本,便想起话本里对侠客的称呼,这会子便用上了。 那模样周正的人却笑看着他,说道:“小少爷果真早慧,不过我们是受人之命,小少爷不必多说了。——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好赶路。不然,一会马车要走,你还要呆回去,到时候再饿的话,就没办法吃了。” 林昊刚被弄出来时搞不清楚状况又害怕,虽然饿,抓了饼在手里却也顾不得吃。他只顾得绞尽脑汁的想了话和这人说,紧接着又被壮汉吓唬,因此尽管口腔中溢满了口水,他却没想起来吃。 这下子听说一会又要呆回去那个躺着的地方,先前胃里的饥饿就又开始叫嚣了起来,他忙抱着饼就咬。因他吃得太急,被饼渣呛了一下,便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那模样周正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帮他拍着背,递给他一个水囊,他被呛的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顾不得告诉那人别拍了,越拍咳嗽得越厉害——只因那人拍背没个轻重。 喝了水后,林昊好一会才缓和了过来。 饼吃了几口,他就吃不下去了,不是不饿,而是饼太难吃了。他自小哪里吃过这么粗糙的东西,眼泪鼻涕瞬间又涌了出来。 这毕竟还是一个才三周岁的孩子,能做到这种程度,比一般孩子都好多了,不是吗? 他听着马车外面的动静,好像不止这两个人。 那模样周正的人看他不吃了,就要绑着他。林昊哪里愿意,他扔了没吃完的饼就哭喊了起来,求着那人送他回府。可那人却无动于衷,最终还是那壮汉进来迷晕了他。 原来那马车看似平常,但是在马车车辕那里却有蹊跷。人钻到车辕底下起开那圆木板子,就有一个能容得林昊躺下的空隙,林昊就被装在那下面。若是不仔细看,这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 林昊数着日子,已经七天了。很快他就没了富贵少爷的模样,身上前几天还有燥味。那些人也不怎么管他,就让他尿在裤子里,至于出宫大便,还会让他憋着,到了他们休息的时候才让他出来大便。一般这些人都休息在野外。后来这些人可能受不了他身上的燥味,就给他换了衣裳,让他想出宫的时候就敲他躺着地方的板子。 如今他倒是学乖了,不再哭闹,给吃就吃。要是绑了他回去呆着时,他保证不哭喊,那些人就不会堵着他的嘴。至于路上他到底到了什么地方,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因为一到进入城门的时候,他就会被迷晕。 这些绑他的人说话很少叫名字,都老大,二哥,小三的这样的叫,而那面相周正的人正是这些人的老大, 林昊这小小年纪好像就把一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似的,他常常会忍受不住的哭泣,但是哭了没用。后来他就沉默了下来。 若是这时候把林昊往人堆一放,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个穿着大人短打上衣的邋遢孩子。 而在京城里,在林昊失踪的第二日以及第三日,林昊的奶娘安庆家的,丫鬟双鹤以及护着林昊的几个护卫才从城外陆续的回到国公府。(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线索 林珺姐弟担心弟弟,留了家仆在顺天府衙门外面守着,每天若能打听些消息就及时回报。 顺天府衙门中杜如晦正是焦头烂额。事发后御史弹劾的折子就开始入纸片般分,他这个位置果真不能出事。 正逢三年一次的吏部绩考,有人想要这个位置,就闻风而动。弹劾他的内容从渎职失职到贪污,可那些弹劾也拿出证据来啊?再接着连他家夫人的侄儿在几年前强抢民女的事情都被扒了出来,说他治家不严。难道他夫人娘家和他是一个姓不成,这也能搭上关系? 他费了心思送给曹太后身边的廖公公两个雏儿,廖公公还能在太后面前帮他说好话,不至于就真的摘了他的乌纱帽。 他苦于没有线索,林昊身边的人在事发两日后就都回来了,他忙招进了衙门问案。 林浩的奶娘和丫鬟问来问去,只能说出当日事发的情形,后面都晕了过去,也说不出个什么。她们两个是在那隆运寺山下的村子里回来的。 事发时在林昊身边的护卫有三个,只有一个护卫说是他在被迷倒时看到一个中等个子带佛陀面具的人。那面具就是街上卖的那种。他一说,其他的两个护卫倒是想起了什么,也说当时街上热闹,戴面具的有几个。但是那种热闹的时候,连孩子手里也会买了面具带着玩,谁还会专门去看那带面具的。这三个护卫被扔在京都城外的荒树林里。 杜如晦问五个人对拥挤在身边的人的印象,几人能说出一二的。他就让画像师爷将那些人画了出来,再招贴了告示将这些人找出来。然后派了人去这五个人回来的地方去探查,最后他又让人去查当日在隆运寺山下卖面具的。这些线索虽然零零碎碎,但好歹有了探查的方向。 问完后,这五人就被扣押在顺天府衙门里。 京城城门处的百姓出入还在排查,甚至京城的外来人口也进入了排查行列。 这些话老夫人王氏在五个人回来后也是问过了的,林珺自然侍立在册,她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那些绑走昊哥儿的人似乎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不然这五个人哪里还留有命在。 林珺一直在想谁绑走了昊哥儿,如今看来这些人似乎也不求财。这都几日了。他们府上也没收到勒索求财的信。她在事发后换了方向想过,绑了昊哥儿对谁有好处,这很明显的直接对上了王老夫人和二房。 可若说是阮氏,那阮氏何必费劲心思的让针线房给她做烟萝锦的衣裳?排除阮氏就剩下了祖母王氏。 她回府后就问了一直帮她注意府里动静的德言。丰年。王老夫人身边的人在佛诞日前后可有异动。可只除了她知道的定国公府赏花后王家舅舅王舒玄来过府里的那一次,两人也说不上什么来。 “不会是祖母让王家舅舅做的吧?”林珺看身边伺候的只有李嬷嬷,便直言不讳的说道。 “——那得有证据。姑娘。总不能姑娘去告诉那杜大人自己怀疑祖母吧?”李嬷嬷知道姑娘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姑娘拿这样的话直接告诉杜大人,就属于大逆不道了。 “杜大人靠着那些线索要查到什么时候。俗语有灯下黑,我看他是没往祖母处怀疑,不过我不能告诉,也得有人提醒他才是。该怎么提醒了?”林珺这里犯着愁。 前几日吴先生有信来,说是从福州得来的舅舅消息恐怕凶多吉少,让她心里有个准备。林珺对这个消息已经心里有数,上一世周大管家也是得了这个消息,但舅舅后来还是回来了。 她算着日子,吴先生应该是去过了广州周氏商行,若是那商行的齐管事他查过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如今应该是从广州往回返才是。 吴先生若是滞留广州周氏商行,应该还会有信来。若是吴先生在商行能查出那姓齐的管事的什么事情,那就更好,省得舅舅回来后找不到什么证据处置齐管事。而入林珺所料想,吴昌盛却是从广州有信来,但是还在路上。 “姑娘,何不去告诉二老太爷?”李嬷嬷说的二老太爷就是林珺的叔祖父林腾。 “是啊,我去告诉叔祖父,他那里的管事也好和杜大人幕僚说话。”林珺忙应道。 皇宫里,曹太后宫室中,燃着的香料充斥着殿内。 曹太后拿着锦衣卫使庞兵查出的密折看着:“看来煜儿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郑世子见了他后就要去视察产业,哪有这么简单?让你的人跟紧了郑世子,看他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曹太后此时想起,丈夫孝明帝在位时,郑老太君曾和丈夫有过密谈,但谈的什么,除了孝明帝身边的陈公公,谁也不知道,而那陈公公最后被孝明帝留给了儿子萧煜。 她不是没想过动陈公公,但是陈公公有孝明帝懿旨留的免死金牌,太皇太后以及一众大臣对此都是知道的,这就使得她不能在明面上随意动他。丈夫还留了人给儿子,那些人只归属儿子萧煜,统领的人则是陈公公,她的人本事再大,也查不出这些人都是哪些人。 她岂能让儿子脱离了她的掌控?她留在儿子身边的太监将儿子出宫的消息告知于她,她倒是好奇儿子会做些什么,于是便只让人跟着去看看。 虽然儿子出宫的动向都在她掌握里,可那些派出去跟踪儿子的人却近不了他的身,一则是儿子身边有自己的暗卫,二则是后来他去了郑世子的产业处。 她没想到在那里还得了消息,说郑世子那处产业里头的人也不简单,她的人在那里差点被发现。至于二皇子的那些暗卫,她倒没放在眼里。 …… 近五月,天气就开始阴晴不定了起来。路遇大雨是非常无奈的事情。这是一处荒废的土地庙,郑昆和一干随从护卫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便打算在这里凑合一会,等雨停了再走。 随从严明拿了烤熟了的干粮递到他身前说道:“少爷,先凑合吃些吧。” 郑昆没有说话,拿起了那干粮慢慢吃了起来。 郑昆的护卫在出京后不久就发现有人跟着。报给他知道以后,他为了掩盖此行去辽东的目的,装作是视察产业的样子到了天津,在那里滞留了几日后,那些跟着的人一直没有走。 那时郑昆便决定让目标明显的广白,广丹带着一干随从一路向南而行,而一干随从跟着的“郑世子”则是找了身形相像的护卫扮的,只要那“郑世子”不出马车,那些跟着的人就不会发现。 坐镇天津的严老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让那些人一直这么跟着,等那些跟着的人发现跟错了人后,也已经晚了,也不会打草惊蛇,让那些人的主子发现跟错了人。 只是严老不放心就两个护卫跟着他,又劝着他在京再调了人手,让十三岁的孙儿严明随着他伺候,才让他离开。 他们正吃着干粮,庙里又来了一帮人。 “这也真是,我就说天不好,老大就非得着急着赶路。”那新来的一帮人中有人一进来后就抱怨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路遇 那人抱怨过后,他身后又涌入几个人来。这庙并不大,等这帮人都涌进来后,加上两方都牵进来的马,庙就显得拥挤起来。 那帮人看了郑昆他们一会,几人商量了下,其中一人客气的上前对明显是主子的郑昆说道:“借光,能腾个地方吗?” 郑昆坐在严明给找来的几块垒起的破砖上,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对严明吩咐道:“将马牵过来吧。” 护卫们将马牵过这边,郑昆往更靠庙里处的地方坐了。 而在寺庙外面树下的马车里,林昊就在里面。这帮人正是绑了林昊的人。 那模样周正的人是他们的老大,一路上林昊多和此人说话,此时那老大说道:“你就留在车里,雨停了我们就走。” 林昊点了点低垂的脑袋,他这一路上很少看到外面的情况,这些人多露宿荒野,若是打尖住店就把他放在马车里,让人守着。 那老大说完话后,便留了叫老五的看着林昊,便下了马车。这帮人看林昊识相,已经很少绑着他了。这么大点的孩子,在他们的看守下,想跑很难。 林昊望着那老大离去时掀开的帘子,就帘子开合之间露出的那点光线他也想看看,他渴望到外面去。 而庙里郑昆此时则站起身来,走到了庙门处看着外面,两帮人各不相干。 “还和上次一样,我就趴在那车窗帘子处看看外面。”闲坐了有半个多时辰。林昊就哀求着说道。 这个叫老五的总是被留下来看守他,而闲坐在马车上还不知要多久,他在车轴那处是常常睡着的,睡多了就睡不着了。 老五先前是打横坐着,悠闲的靠在马车帘子往里的那处马车车壁上。听了林昊的哀求,他撩了下眼皮,蜷起了腿说道:“恩,不要将头露出去。” 看老五答应了,林昊便脱了鞋,爬上马车车窗底下的座。站在那座上往外看。 他问过这些人要带他去哪里?得来的答案是到了就知道。还说会给他找个好下家。他趴在马车帘子处想着兄姐一定十分担心他,现在也不知在怎么找他了。 不久雨停了下来,郑昆等人又等了等,看是雨彻底听了。便决定走。 严明牵着马去套车。自然也看到了同在树下的那辆马车。郑昆等严明套好了车就走到了外头。此时还趴在窗户上的林昊瞬间瞪大了双眼,他顾不得身后老五的动静,手紧紧的抓在马车窗户上。头快速的探了出去,用尽力气大声的喊道:“郑世子——郑世子!” 老五已经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听到林昊的喊叫,瞬间就惊醒了,他忙要上前去拽林昊,但已经迟了。 车外的郑昆正要上马车,就听到有一稚嫩的声音喊他,他惊愕的望向喊叫处:“——林昊!” 各处招贴林昊失踪画像的告示他也曾看见过,他那时才知道申国公的林昊丢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你们两个,先上车把人救出来,其他人将庙里的几个人也跟我抓起来!”郑昆迅速的下了命令。 而车上的林昊被已经惊出一身汗的老五捂着嘴,硬要把他从抓紧的窗户处拽开。 郑昆此行带了严明和八个护卫,他身边只留了严明和一个护卫,其他的护卫都听了他的吩咐开始动作。 庙里的几人还打算再休息会再走,都是练过武的,耳力好,自然也听到了林昊的那声喊叫,他们要走出时,郑昆的人已经迎了上去,两方很快的就打了起来。 而两个护卫拽开了那车帘子,就看到已经被老五制住搂在身前,脖子上架着匕首的林昊。 老五对护卫厉声喊道:“别过来,不然就杀了他! 被护卫护在身后的郑昆看到这种情形,神色募然一凛:“放了这孩子!” 老五看了郑昆,又看向庙门处战做一团的兄弟,咬了牙,搂着林昊往车内更靠里处。 这帮绑架林昊的人哪里是郑昆护卫的对手,在死伤了三个后,那老大就束手就擒了。 护卫们将他们反绑了双手,郑昆则再度对老五说道:“放人!” 老五看向脸色灰败的老大。 “小少爷,这一路我们也没有让你受什么苦,若是你让这位少爷放了我们,我就让老五将你放了。要不你的命值钱,我们却不怕死。”这老大原是漕帮的一个小头目,叫陈程,江苏人。 他科考屡次不第,家里又穷,最后投了漕帮,靠着识字的本事再漕帮里混了个小头目,结识了一些兄弟。 去年,他家娘子因长得颇有姿色,被漕帮帮主看上了,要强纳了做妾。他被逼的没法子,就想着脱离漕帮。兄弟中的老五就说我有个表姐被卖到京都做丫鬟,这几年一直有信来,如今在官宦人家做妾,不如就去投靠我那表姐。 于是他就跟着老五来了京都,一起来的还有这几个兄弟,想着投靠漕帮还不如跟着官家混,也许能混个不错的前程。 到了京都以后,果真是官家,但是那官家管事却说不签卖身契如何收留他们,便要撵了他们走。 老五的表姐就找了这家的老爷,也就是王舒玄王大人,因此就有了这次的密谋绑架事件。 那老爷答应他们,绑了国公府的小少爷,就给他们一笔钱,给他在辽东张元将军手里谋个前程。 这是机会,因此他和那老爷签了这笔买卖的手书,在京都留了人,若是那老爷说话不算的话,就将手书呈给顺天府报案,若是算的,他们就在辽东等着消息便是。 那日佛诞日,他们按早先谋划好了的,绑了国公府的小少爷。要是杀人,他却是不愿,这还是一个孩子。他便想着,反正往辽东去,就将孩子卖到关外的好人家算了,因此才有了这孩子暴露出来的事情。 林昊抿嘴不吭气,他看向郑昆。 “你们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若是这孩子死了,他一命抵你们九条命,也值了。哼,放了这孩子,我还能饶你们一命,但是放你们走是不行的!你们受谁指使,也交代清楚。”郑昆轻启薄唇冷笑着说道,这帮子没有好处,要帮了林昊做什么,既然是被利益驱使,就还舍不得死。 陈程看向林昊,他知道这孩子聪慧,念在他们没有害他性命的份上,也应该饶了他们。 “小少爷,我们要你的命,轻而易举,要不然你早就没命了。”陈程不死心的和林昊说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疑阵 林昊在陈程期盼的眼神下低下了头,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按说这人确实是要害他性命轻而易举,但却留了他一命。但就这么放了他们吗? 他想了好一会,抬起头来,神色凛然的说道:“是谁指使你们的,你说了,我便答应放你们走!” 严明听到林昊这样说,他忙要上前劝阻林昊。这大好的局面,怎么能因为这孩子的一句话就坏了!还有这孩子难道是告示上悬赏要找的孩子? 郑昆抬手阻止了严明上前,他神色淡然的背着手看着林昊和那人对峙。林昊答应放这些走,可他没有答应! 陈程则在想刚才林昊喊出的那声郑世子。 他在京都苦于没有门路,若是当时投奔的是郑世子,他就不会陷入如今的局面。可——像这样的高门大户,他们如何有门路? 那郑世子站在那里的姿态神情傲然,可见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只是想带着兄弟们吃饱穿好,有个前程,也没想着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天不遂人愿! 他要是说出那王大人——要是说出那王大人,他家娘子和孩子都在王大人府上,他难道要因此害了他娘子和孩子不成? “小少爷,如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那指使的人说了,事情败露后,我们供出他的话。我老婆孩子就别想活命了。”陈程神情涩然的说道。 当时老五的表姐说自己没有儿女,十分寂寞,让他娘子带了孩子常去看她。当时的他怎么会想到王大人想让他们做这种事情?甚至王大人还扣押了她娘子和孩子威胁他,使他不得不做。 想着这些的陈程,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林昊听陈程这么说,他不知该怎么办,就又看向了郑昆。 郑昆此时气定神闲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问道:“那指使你们的人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他看了眼两手紧紧抓着麻绳,不知所措的林昊,心里想着这些人给这孩子穿的那是什么衣裳! 自从林昊尿裤子后,他的衣服就成了一件大人的短打。后来他说下面冷。那些人就找了条裤子给他穿。 那裤子过长还能往上折上好几折。那些人就直接就着他身形将过长的地方给撕扯掉,然后在腰间给他系了根麻绳。 “老大,你就实说吧。那大人只说不供出他,没说不能告诉别人他都给了啥好处。”那绑架林昊的圆脸壮汉。这帮人叫他小三。他这时粗声粗气的开口说道。 “三哥。你胡说啥!说出给了啥好处,大人就会暴露出去。这和说指使的人是谁有啥区别?”老五还在担心自己表姐。他此时挟持着林昊往马车帘子处移了过去,朝那站在对面的小三怒吼道。当然那马车帘子方才已经被郑昆的护卫拽掉了。 其实陈程若是说出得了什么好处。郑昆则会先想到威远侯府,毕竟威远侯府和那张元将军关系密切,却一时是想不到王舒玄的。 而且郑昆还会想,威远侯府既然要绑人,那就该把林昊也绑了,不是吗?他看着这绑架案,有些十分想不通。 为何不怀疑林昊的祖母王氏了?说来王氏和侄儿王舒玄对此也是煞费苦心。 因着老夫人王氏这几年对林珺姐弟不好下手,她苦思对策无法。而陈程等人的到来,让王舒玄想到了这么一个计策,说给了王老夫人听。 王老夫人听了侄儿的计策后,沉吟良久,就对侄儿说,这次要一击必中,不要引得人怀疑才好。 本来两人想将林昊也绑了,可这样的话,就独独留下了嫡女林珺。如此做意图太明显。 事发后,破案子的人往动机上想,定然会想到这兄弟二人都失踪了,对谁有好处?那么矛头自然会直接指向王老夫人。 若是绑林珺和林昊的话,王老夫人却想着也不一定能摘干净。 其实姑侄二人还有一个顾虑就是,绑两个,实施绑架的陈程他们的人手似乎不太够用。 总之两人商议的结果就是要让人怀疑不到老夫人王氏身上。最终两人决定就绑一个。 这样的话,这案子看着就是拍花子做的。两人自认为这样故布疑阵,算是高明的。 果然这么做,许多人都不会怀疑到老夫人王氏头上。 可——偏偏绑了林昊的陈程等人为了不被发现,决定将林昊快点送出辽东关外,披星戴月的赶路十分急速。而郑昆在天津又滞留了几日,他是按正常的脚程赶路的,就这么着两方遇到了。 “那你们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少爷也没时间跟你们这样僵着。速速放人,饶你们不死!”随侍郑昆的严明神态蔑视的对几人呵斥道。 陈程看向他们中的老四,老四是几人中最有脑子的,这次绑架林昊就是他出谋划策的。 “我大哥的妻儿在那大人府上,所以我们才不说那指使人的。你也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杀这孩子,我就不信你会看着这孩子死。”那老四眦目发狠的看着郑昆说道。他料定了这郑世子肯定不会看着这孩子被杀的。 “那你们要如何?你们想好了再和我说。——我听听,你们能有什么法子。你们能说出个周全的法子,我就考虑要不要放你们走。”郑昆轻启薄唇,慢条斯理的问着。他不再转着手上的扳指,而是单手背后,看向了陈程。 郑昆的面色看着非常的悠闲,似乎是在和人闲谈喝茶。他问了这话,这几人都看向了老大陈程。 陈程等人听郑昆这么说,以为事情或许有了转机,心思暂时有些松懈,可——就在几人这么互相对看的时候,忽然就听到那老五“啊”的一声! 郑昆的护卫中有使飞刀的好手,在两方互相对峙时,那护卫早就盯着那挟持林昊的老五了。 那老五就算身手再好,他一直保持着一个身形挟持林昊,这样紧张僵持的动作总有他松懈的时候,因此郑昆的护卫就看准了这一点才动了手。 在老五拿匕首的那条胳膊被扎中,失手松开林昊的时候,站在车前的两个护卫就先后动了。 其中一个护卫迅速上前拽住了林昊往身前带,另外一个随后就用刀直接刺向了老五的心脏要害处。 老五本还想抓林昊,但是刀子已经直刺过来,他直觉得往后躲避。 “郑雷,留他一命!”这时郑昆大声厉喝道。 那叫郑雷的护卫因着郑昆的突然吩咐,只来得及收住力道,却转向不及,就这么一避一刺之间,那刀子直接刺向了老五的肩胛处,差点就刺中他胸口心脏那处。 这种种行为说来话多,做起来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林昊在那护卫要拉他的时候,虽然反应不及,但是因着老五要和众人说话,还要看他大哥几人的动静,所以他们呆的的位置比较靠车帘子的敞开处,因而他及时被那护卫拽到了怀里。 这时他算是安全了,老五右胳膊被飞刀扎中,左肩胛处又受了伤,已经没有能力再挟持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钝刀 林昊脱了困,立刻趴在那护卫肩上嚎啕大哭起来,他这是要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害怕都发泄出来似得。 铁面护卫是个没成亲的大男人,也没有孩子,对林昊的这个样子真是手足无措。他板着的脸瞬间崩溃,求助的看向随侍主子的严明。 “——噗”严明看到这个情形,顾忌着主子郑昆,忍了好一会,才憋不住笑了出来,几个护卫也跟着笑了。 郑昆本来要赶着今晚进城,但因着营救林昊耽搁了时候。他看着天色时辰,想着要是赶到城门处,那城门就已经宵禁了。因此他便说道:“今晚就宿在这庙里。” 跟随他的护卫忙应了下来。 林昊还在哭着,郑昆也没有哄过孩子,他走上前去,对着林昊柔和的说道:“别哭了。” 他说了几遍,林昊都没应他,仍然抱着护卫的那肩膀哭的不停。 “少爷,那些人怎么办?”严明此时上前问着郑昆,他还无奈的看了一眼哭着的林昊。 “死了的那个就地埋了吧。那些有伤的绑了放在他们大哥面前。”郑昆吩咐道。 “少爷?”严明不知郑昆要做什么,于是不免问道。 “照做便是。让郑雷,郑风问问他们是受谁指使的,说了就救他们受伤的兄弟,不说那就一个个等死。”郑昆漠然说道。 他看死伤三个后,那被叫大哥的最先束手就擒。这说明此人讲兄弟情义。钝刀子割肉才是折磨,既然不说是谁指使的,就看着他的兄弟们慢慢死在他眼前便是。说了后他在斟酌是否送这些人到衙门投案。 “是,少爷。” 这些都吩咐下去后,严明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些人就他有个岁数相差很大的妹妹,还知道怎么哄孩子。虽然世子也有个弟弟,但是他肯定不会哄孩子。 他凑到那护卫跟前,抱了林睿,问着他:“小少爷,你肚子饿没?这些日子你肯定吃得不好。我们少爷这里有点心。小的拿给你吃?” 严明想着,他随侍世子时,祖父就告诉他,世子不喜吃甜腻油咸的点心。因而每次他们打尖住店时。他都会打包一些味道清淡的点心。但是少有合世子胃口的时候。最后都赏给了他们。 他看如此,前些天就没准备。世子便问起,他便答道世子不用点心。所以他没有备着。可世子听了后还是让他备着,并且说各类点心都备上。幸好世子体恤他们这些跟随的人,吩咐了这么一句。 林睿哭得打了嗝,他鼻涕都要糊到小嘴上了。听了严明的话后,他哽咽着看向郑昆。 郑昆拿了水囊,用帕子沾了水,轻柔的给林睿擦了脸。 林睿因着哭得狠了,眼睛红肿着,他将手伸向郑昆,意思是让郑昆抱他。 严明看他脏乱的样子,忙说道:“小少爷,等入了城,洗了澡换了衣裳,你才好让我们少爷抱。” 林昊的衣服脏乱不堪,鞋子还是被绑时穿的那双,上面绣得布老虎都已经脏得看不清样子。 林昊听了严明的话,扭了下身子,抿了抿嘴唇,坚持的将胳膊伸向郑昆怯弱的喊道:“哥哥,抱!” 郑昆不是那么容易动感情的人。不知为何,他看着林昊那哭过后更显得清澈的眼睛,心就软了下来,伸手就将林昊抱在了自己怀里。 严明还要劝他,他道:“无妨,进了城我也要换衣裳的。” 其实说来,郑昆也是幼年失怙。说是有一个母亲,却是不想认他,他的这些心事都不能说于旁人,苦楚心酸只能独自承担。 就这样,林昊被郑昆抱着去了他的车里,比起绑了林昊的陈程他们的马车,郑昆的马车外面虽然看着普通,内里却宽敞,布置的也舒适。 严明看到这样,没了办法,只得找出马车里备好的铜盆,烧了点热水,伺候着林昊梳洗。好歹,将林昊的手脸洗干净。 林昊洗完了手脸,严明递上了点心。林昊看了郑昆,郑昆点了头后,他就耐不住的抓着点心吃了起来。 因着一路上他跟着陈程这些人吃得粗糙单一,所以对着这些还算精致的点心,他吃得很急。 郑昆盘腿坐在他的旁边,看了他一会,就沉思起来。 不知京里如今是什么形势?林昊丢了,发的悬赏通缉,除了国公府的,还有顺天府衙的,那么顺天府衙必然是要对此事担责的。 林昊是怎么丢的,这些人都得了什么好处,是谁指使的?这些都要问清楚了再说其他。 想到这里,他对林昊说道:“我叫你昊哥儿吧。” 林昊点了头。此时他点心吃得渐渐慢了。 郑昆倒了茶给他,林昊端起喝了痛快以后却道:“世子哥哥,姐姐说我年纪小,不适宜喝茶。以后你还是给我喝水吧,要是里头能泡了陈皮山楂那就更好了。” “在外不必称我世子。叫我哥哥便可。”郑昆听林昊话说得千伶百俐,便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因着郑昆此行不便暴露身份,因而严明他们都称他少爷,所以他便让昊哥儿不用称呼他世子。 林昊点了头,他才问起林昊绑架的事情,问林昊这些日子怎么没被发现。虽然小孩子话或许说得不如大人清楚,但却真实。 因此林昊便将他是在佛诞日被绑架的事情讲了,还说了那马车底下的蹊跷。郑昆又问了他那些绑他的人的情况,林昊也能说上些,对于名字,他说这些人都是从老大到小九的叫,名姓且不知。 等说完了后,林昊又对郑昆郑重抱拳说道:“郑家哥哥,大恩不言谢,以后昊定衔环相报。” “你怎地懂什么是衔环相报?”郑昆觉得有趣的笑着问道。 “睡前姐姐要讲了故事给我听,我才会睡下。故事里讲的。” 郑昆便是早慧,他一两岁便说话伶俐,记事明白。那时祖母就说这样的早慧不好被人知,让他懂得含蓄收敛以及大智若愚的道理,拘束着他少说话。 而他看这林昊,就如他小时那般聪慧,但是性子却没被拘着,因而显得机灵精怪。接着他又想着那林昊的姐姐林珺,觉得此女倒是照料幼弟用心,显得十分贤惠。 后来林昊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求他往京都府里送信,告知兄姐他行踪安全。 京都 杜如晦的师爷被林腾的心腹有心提醒,因而将话说给了杜如晦听。杜如晦就想着尽快破了案子了,他自然放在了心上,因而小心翼翼的去查了王舒玄。 虽然死道友不死贫道,但是王舒玄是正二品左都御史,是御史台掌官,有监察百官的职能,他哪里得罪的起。 至于先前的线索,就那卖面具的却也查不出来。那山下卖面具的都查问过了,将买了面具的人能找的都找了出来。最后将京城内外卖面具的都要查完了。 不久,京郊外一个地方的小乞丐们报案,说他们买过面具,但不是在佛诞日。这自然稀奇,讯问那几个小乞丐,他们却说有人给他们钱让买的,买完面具剩下的钱都是他们的。买完了面具就放在那人指定的地方便是。 让小乞丐们形容那人的容貌,画了画像张贴,却还没有消息传回。 林珺焦虑不已。林昊绑架的事情还没有进展,辽东襄阳侯府却来了信,信中说将她托付的事情办了,让她安心,说是会照顾好那孙旻,孙旻即孙姨娘的弟弟。(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十八 交代 林珺派去襄阳侯卫家送信的是兰嬷嬷的儿子,瑞和。因着他年纪长,她称瑞和为兰叔。 三年前,兰叔一家来了后,林珺将兰叔安置给了吴昌盛。 虽然如今她姐弟三人产业还是由叔祖父和祖母共同监管,但是叔祖父那里将监管产业的事情都交给了吴昌盛处理,他只总揽大局。 吴昌盛心在举业,他若进士及第,那么她姐弟的产业总要有人帮忙管着,兰叔便是很好的人选。上一世她的嫁妆产业便是兰叔管着的。 “襄阳侯侯爷看信是睿少爷亲笔书写的,因而问了问睿少爷和昊少爷的情形。表少爷兄妹也问了姑娘你的情形。后来,襄阳侯侯爷特意亲见了张元将军后,张元将军就让手下部将将孙旻调去了军营伙房安置……老奴在路上就看到那张贴寻找昊少爷的告示,就急赶了回来。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绑了年纪还这么小的昊少爷。”兰叔对林珺说着去见襄阳侯侯爷的情形,又痛心疾首的斥责绑了林昊的人。 林珺是女子,因而书信还是让以后是国公世子的林睿亲写了。她知道兰叔这话是有心纾解她心中焦虑,便不言。 她又想着兰叔刚才的话,上一世襄阳侯府对她姐弟冷漠异常,难道是因为两府久不联系的缘故?听兰叔方才所言,姑父襄阳侯对她姐弟还是关切的,两世怎么会反差如此大? 而且只是为一个小小流放官奴的处置,姑父却亲见了张辽。一方面可以说是姑父对交托事情的重视。另一方面是否可以说是姑父和张元关系不一般?可两人同在辽东,相识有交际也并不奇怪。 不管如何,孙姨娘交托的事情是已经办成了,至于她姐弟和襄阳侯的关系,暂时就先如此维持吧。 襄阳侯那里的信收来不久,林珺又收到了吴昌盛从广州发来的信。 她将信里的内容看了又看,就将目光投到了信里的一处。那处写着“齐管事儿女俱已离开广州”。 既然上一世舅舅的旧仆是在京都看到这齐管事的,那么如今他们是否是在京都了?背井离乡是很少有人会做的,齐管事一家竟然如此做了。可就如吴先生心中所说,谁给他这样的胆子有恃无恐的做出背叛商行的事情?这幕后的指望齐管事的人是在京都吧。不然齐管事一家为何要搬来京都。 上一世她病得已无心力关心一些杂事。就将舅舅那旧仆妻子所说的话当成了唠叨,也没有细问。只是今年年初吴先生会去广州商行,她才想了起来。 据那旧仆妻子所言,齐管事不忠已经是事实。但是她还要费一番功夫去查出那幕后之人。 那就一步步来。先查那齐管事儿女是否来了京都吧。 “去告诉你哥哥。让他和墨文在西城附近打听一户人家,户主是齐阳或者齐安邦。查出来后即刻报来与我知道。”林珺吩咐玉珠道。她说的那两个齐姓人名是周氏商行齐管事父子的名字。 京都东贵西富,但却有唯二的两个权贵府在西城宫墙脚下。分别是宋国公府和威远侯府。 玉砚和墨文会出面帮她办一些府外的事情,除此外,他们就一直住在西城帮她查探查曹珏的消息,因此她才将寻找齐管事家人的事情交给玉砚和墨文两人去办。她记得那旧仆妻子说过,齐管事一家当时是住在西城区的。 这些事情交杂着,一直到了五月底,杜如晦那里还是没有进展。 因着王舒玄身份特殊,杜如晦不好明里查,所以进展缓慢。但是他却查到了年初有外省来人到王府投亲,后来被安置在王舒玄京外的庄子上。三月中那些人就离开了。 这看似和林昊失踪的案子没有关联,但是杜如晦也没有其他线索,于是便按着这条线索去查了。但没几天,他查王府的事情就被王府家仆告知了王舒玄。 王舒玄并没有怪罪杜如晦,还让王家管事送来了一些消息,这些消息就是关于投亲的那几人的。 “这些人可不是我们大人的亲戚,是冷姨娘的。我们大人位高权重,请托办事的烦不胜烦,但冷姨娘——呵呵,在我们大人那里有些薄面,我们大人被她求不过,就帮着她安置了那落魄亲属。那些人是江苏人,在漕帮码头上混日子,出了些事情,才来的京都。我们大人说了,杜大人若有疑问,只管相询,不必避着。”王舒玄府上的管事到了顺天府衙对杜如晦如此说道。 杜如晦当时只觉得尴尬异常,嘴上忙道不用不用,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 林昊吃了点心,又说了不少话,不久便困乏了。但是他遭遇不测,心思不安,身边离不得人,一直不让郑昆离开,直到他睡下。 郑昆等他睡下,脱出身来,走进庙里。 火光映衬着陈程那肿胀不堪的脸,他的嘴里被堵着。此时他心内沮丧莫名。本已经周全部署好了的,但谁能料想的到:在往辽东的路上,这小少爷还能碰到在京都的熟人? 郑昆进来后面带嘲讽的看着陈程道:“你不愿你家娘子孩子出事,但却对兄弟见死不救!事情既然已经败露,还不将指使之人说出来。说出来这三人或可留得一命。” 陈程他们这一行一共九人,死了的那个是小七,地上躺的受伤的是老五,小六和小八。因着三人受伤又得不到及时包扎,失血过多,三人都已昏迷。陈程身边的三人本受得轻伤,但此时因为拒不交代指使之人,或多或少都挨了打。 这时那小三听了郑昆的话,看向大哥陈程。他们漕帮有帮规,背叛兄弟就得受三刀六洞的处罚,他自认为自己不会有这个的时候。但是这郑世子却阴狠至此,逼着大哥和他们情谊不得两全。 郑昆将陈程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说完那句话后,他等了一会才又漠然说道:“想好了就点头,交代出那指使之人,你这三个兄弟即刻就能被救治。若是还不交代,那么——哼!除了这地上的三个,我的护卫可不怕再杀几个。” 此时陈程满面湿汗,眼角处也不知是汗还是泪,他看向还清醒的老四,在老四的示意下,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点了头,立刻便有护卫将他嘴里的布拔了出来。 “——世子先让人救治我那兄弟。” “我说过,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陈程能开口说话后,立刻说道。但随即就被郑昆拒绝了。 “你越是快些交代清楚,你兄弟越是可能留有命在。”随侍郑昆的严明提醒陈程道。 陈程看如此,踌躇了一会,才低下头将王舒玄交代了出来。 郑昆听了后冷笑一声,这申国公府果真也不安宁。他又接着问道:“王大人给你们的信物在哪?” “被我贴身放着。和——和王大人亲笔书信在一起放着。”既然已经说了,不交代清楚,这郑世子必然不会罢休,陈程只得全说了出来。 因陈程被绑着,只得严明上前,在陈程的眼神示意下,从陈程胸前摸出一封信来。(未完待续。。) ps:上一章节是“八十七章钝刀”,不是八十五章。章节目录入v后作者是不能改的,我要麻烦我们编编了,可能要等等才能纠正过来,抱歉,读者!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收服 郑昆拿了信和信物,皱着眉沉吟了会,却是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陈程看自己交代清楚以后,郑昆却不吩咐救治他的几个兄弟,便着急起来。他急切的看着郑昆。 小厮严明看这个情形,只好打断郑昆的沉思,轻声的提醒着:“少爷,这几人可要包扎?” 郑昆撩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郑昆在想,既然顺天府伊要担责,若是此案不破,有人想要得到顺天府伊这个位置,必然会借此事向顺天伊杜如晦发难。 杜如晦此人虽无甚多劣迹,但却是忠心耿耿的曹太后一派。 朝中有人好办事,皇上即将主政,遇朝事无官员支持,则行事有颇多牵肘。 京兆伊此位置特殊,要处理京中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若是这个位置由皇上的人来坐的话,则对皇上把握京城形势十分有利。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此案不破才能实现! 郑昆想到这里,觉得此事颇为费思量,得好好想一想如何做。 他看了一眼陈程,想到王舒玄推荐陈程做小旗,这就是个不入流的军职,管十个兵士。这样的好处就让他绑了国公府嫡子。 “你们不可能没留下王大人指使你们的证据,不然王大人要杀人灭口,你们不就白做了?”郑昆这时问着陈程。 “——回世子,签了买卖文书,那上面有王大人的手书及印签。”陈程听了郑昆的问话。愣了好一会才答道。他没想到这郑世子小小年纪思维如此严密。 “王大人给你们的好处,我未必给不了。”郑昆诱导陈程道。收服这几人看似是没什么大用处,但是留在张元军中打听些消息还是可以的。 郑昆说完这句话,清醒的陈程几人面面相觑。郑世子是何意,这是不追究他们绑架申国公幼子的罪名了吗? “不是不追究你们绑架申国公嫡子的罪名,而是让你们将功折罪。你们就按先前那样,拿着王大人的亲笔手书和信物去张元将军军中,就让王舒玄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不过张元军中的消息,你们得回报给我。” “那申国公的小少爷怎么办?”这时陈程等人中的老四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郑昆冷然说道,“还有你们绑架申国公少爷前和王大人签的那份买卖文书。也得交给我。” “那文书在京城——”陈程犹豫的说道。 “没关系了。你们今晚先签一份认罪书和卖身契于我。”郑昆毫不在意的说道。 “世子,我们可不卖身为奴!而且这样说下来,我们跟了你,并没得什么好处。”老四此时强压了心里的不满说道。他说话声音逐渐转低。他如此的言语行为有不敢与郑昆对上的心思。 郑昆听了他的话。转过头看向庙门处笑了笑后又转了过来:“好处?王大人给你们的好处还不够吗?我饶了你们一命还不够吗?让你们将功折罪不是好处吗?” 陈程几人被郑昆问的哑然无语。他们的确没有资格和郑世子谈条件。他们如今的命就在郑世子手里。 若是他们被送官府。此事败露,不仅王大人给的那些好处得不到,还要受那砍头裂尸之罪。指望王大人救他们。他还巴不得将他们除之以后快了。 若是听郑世子的,那么他们不仅能保命,还能得了王大人的好处。只是这卖身契——要是不签,郑世子必然不会相信他们的。 “想好了没有?你们安心为我做事,到时你们在战场上得到军功而因此得了封赏什么的,都是你们的。签这卖身契也是为了你们不得背叛于我的保证罢了。”在陈程几人在小声嘀咕的商议时,郑昆已经回了马车上就着油灯将认罪书和卖身契写好了。 不久,陈程几人便无可奈何的签字化了押。 郑昆回到车上,守在那里的护卫行了礼便退了下,郑昆回到车上看着睡得酣然的林昊,想着要对不起他了。为了京兆伊的位置,林昊得隐藏一段时间了。至于隐藏林昊到何时,那就看后续发展了。 …… 京都申国公府静心居 闺学里,林珺因近日事多,林昊又一直没有消息,所以她无心听座上的娴青先生讲学,她无意的看了看闺学里同窗的情形。 赵婉柔已经不再来学里,赵婉仪最近心情一直不快。 赵侯爷的外室或者可以说是前妻被陈夫人发现了,而且还多出了一个比赵婉柔年纪还长的庶子,这让陈夫人很是意难平。 赵侯爷到底低估了海门陈氏家族,陈夫人的哥哥三番两次的登门就是让赵侯爷将庶子接入侯府。 赵侯爷却不愿意,他的前妻和大儿子在外头自有门户,那过得有多舒适惬意,若是回了侯府还不得受嫡妻管束。 于是忠义侯府赵侯爷夫妇为此常常争吵。但是赵侯爷却不肯妥协。最终陈夫人哥哥便威胁赵侯爷道,若是不将那外室和庶子接回侯府,他就让御史弹劾赵侯爷宠妾灭妻之罪。 因此近日忠义侯府很不安宁,陈夫人估计是被赵侯爷伤透了心,连和离都提了出来。 所以赵婉柔姐妹最近心情应该都不会好。 不知为何这一世赵斯意这么早就暴露了出来。上一世赵斯年承爵后,也就是明年,赵斯意的身份才暴露出来的。 好友秦悦兰最近心情也不快。这不快的来源便是她那好性永远不知消停的表姐简思慧。 秦夫人自那里隆运寺回来后,就提出要送外甥女简思慧到秦夫人哥哥那里去,还给她备上一份嫁妆,但是简思慧却不愿意回去。 近日来,简思慧常常在闺学哭诉自己命是如何不好,秦夫人又如何不怜悯她这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 因着她爱占小便宜的性子,闺学里同窗都对此视而不见,她却依然故我。 秦朝宗夜里读书辛苦,秦夫人便常常吩咐秦府厨房做宵夜给儿子。昨夜,简思慧花银子让厨房提前给她做了宵夜,然后她让伺候的丫鬟引开秦朝宗的小厮,提了那宵夜进了秦朝宗的书房。 她进去时,看到表哥秦朝宗拿着书和衣躺在榻上睡着了,就想脱了衣裳造成既定事实,还好后来秦夫人的大丫鬟端了宵夜过去,将此事打断。 结果简思慧竟然对秦夫人哭诉道:“她生是表哥的人,死是表哥的鬼。” 她还说秦夫人就是嫌弃她是孤女,没有嫁妆,才不让表哥秦朝宗迎娶她。 为此,秦悦兰今日一早来闺学,就找了她来抱怨,在她对自己说这些时,脸上还充满了愤愤不平和厌恶之色。(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章 买画 下了学,林珺和秦悦兰相携而出,两人正走着,简思慧就追了上来。 “表妹,你难道要一直这么冷淡于我吗?我又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只是喜欢表哥而已。难道你看不到我的真心。”简思慧双眉紧蹙,面容委屈愁郁的说着。 “喜欢和强迫可是一个意思,表姐?若是真心喜欢我哥哥,不是应该想着我哥哥好吗?”秦悦兰撇了下嘴,面色凛然的反问道。 “难道表哥娶了我就不好吗?说道底你和姨母还是嫌弃我是孤女,没有嫁妆。可除了这些,我女红厨艺哪样拿不出手了?”听了秦悦兰的反问,简思慧的脸色泫然欲泣。 林珺觉得有些人的想法就是那样固执己见,他们只愿坚持自己心中的想法,别人如何说他们都不做理会。就像赵斯年也是如此,最近常常会送睿哥儿和她一些礼物,就算她退回去,下一次一定还会收到。 “悦兰不是还要去我屋里拿那本西京游记吗?还要去么?今日午膳睿哥儿还让我早回去,说是有事要说。”林珺和颜悦色的说道。她这样说也是为了给好友找借口脱身罢了。 只是她话说完后,简思慧就突然看向她不满的说道:“我自入闺学后,林六姑娘就很少与我交谈来往。我知道你这样的高门嫡女看不上我这样的小户女儿,所以我也并未凑到你跟前招你嫌。但是你为何要让表妹疏远与我?” “简表姐,请你说话慎重。不要妄自猜度于我。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说的那些事,我也并未做过。我认为,人必自重而重之,人必自辱而辱之。”林珺听了简思慧的话,泰然自若的与她对视道。既然已经知道此人性情,那么她必然不会接近于她。 上一世她同情怜悯于简思慧,即使让她沾些便宜,她也无所谓。最终在简思慧那里也得不了好。 那时她的名声不佳,简思慧逐渐与她疏离,当着她的面,在众人面前道:“六姑娘此人浅薄无知。我早就知道了的。她总是仗着身份高贵。鄙夷别人,还常常炫耀自己的好东西,将旧的东西施舍似的给了我。” 当时秦悦兰为维护她,两人还有了口角。最终简思慧却道:“表妹。你也不要被她骗了。你是好姑娘,名声会被她带累的。” 她想一想她上一世只是喜欢纵马游玩,但是都是去了庄子上。并未跋扈。她是喜武不喜读书,不学无术却也说得没错。只是那没规矩的事情,她只做一件,就是在四姐姐林怡的劝说下,拿了赵斯年的信,可两人除此以为,并再未有不规矩之处。 想到这些,林珺便不再回想。总之错了就是错了,她改了便是,只是她对简思慧却再也没了同情的心思。人善被人欺,有些人是不值得她同情怜悯的。 “表姐,是我要疏远于你,和琳琅没关系。我不与你说了,和你也说不通,总之我还是希望表姐离我哥哥远点。”秦悦兰看林珺被简思慧迁怒,皱着眉气愤的说道。 她说完便拉着林珺的胳膊走了,独留简思慧站在那走廊上。 秦朝宗昨日无端遇到那等事情,今日并不想回去看到表妹简思慧。因着正逢着明日休沐,国子监今日午后又无课,他便邀了孟怀文一起,去了琉璃厂的古玩字画一条街。 那里街上除了门店,还有落魄学子以及一些摊贩摆的古董,字画以及旧书摊。 两人边走便逛,因着孟怀文是京都人,对这里十分熟悉,所以逛得有些意兴阑珊。 秦朝宗却看着哪里都新鲜,想着到地摊子上去淘些旧书字画等。两人从西面荣宝斋那里一路逛过去,到了东面看到一些字画旧物摊子,秦朝宗便走得慢了。他每至字画摊子都会稍作停留。 “若不是家道中落,实属无奈,我是不会拿出这些字画卖的。这都是我父辈花了大功夫积攒的。这个价钱我给的已经很中肯了。”说话的摊主穿着白色黑边,洗得发白文士圆领袍。 他的摊子前围着人不少人,一众人都在看着那幅李唐的采薇图。 “俊彦,你来看看。”秦朝宗实在喜欢那幅采薇图,和一众人在那里端详许久,便想着买那幅画。俊彦乃孟怀文的字。 孟怀文先时还在旁边的摊子上,听到秦朝宗叫他,便凑了过来。他对那幅采薇图看了又看,却也不敢上手去摸。 因着古字画修补不易,何况还是大家作品。所以那幅画是那摊主小心翼翼的展示在众人面前的。 “这里哪里会有真货,你这喜欢如此表露于外,可是要被宰的。”孟怀文看出秦朝宗实在喜欢那画,便在他耳边提醒道。 他想着这即使是仿品,却也将那采薇图画意临摹到**成,很值得拿下。 这摊主将那幅画给出的银子是两千五百两。 因着是摆的摊子,摊主又将那采薇图价格开得太高,喜欢它的人对这个价钱有些望而却步,都想让这摊主便宜些银子好将画拿下。 于是对那幅画有意的几人都在和这摊主暗地里比着价格,看能否拿下那幅画。 “这画我要了,多少银子?”孟怀文正要和那摊主谈价。这时却有一女子声音传来。 在场众人因着看画,都是半蹲在地上。众人听到声音看过去后,只见一位穿着素白色色锦衣的女子带着帷帽盈盈玉立的站在那摊子的一侧。那一侧离着摊主很近。 她那罗裙上用桃红丝线绣出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束在腰间,显出这少女窈窕的身段。 “姑娘,这画我们先看上的。”孟怀文听到那女子直接问着价钱,看着是对着采薇图志在必得的样子,他便站起身来,眉宇间显得不快的说道。 东西总是被人争着才能让其价值更高,摊主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看到孟怀文首先向那女子说明,便站在那里静观其变。 “兄台可否割爱?”那女子带着帷帽,看不到其容貌神色。 她娴雅端方的对着孟怀文和秦朝宗二人施了一礼,用着温和请求的语气说着,这样倒使得两人在众人面前不好与她相争。 秦朝宗和孟怀文两人互相对视着,孟怀文看得出秦朝宗喜欢那画,有些不想想让的意思。 在场众人中也有喜欢采薇图的,岂能让那才来的女子截胡。 那位女子突然加入买画行列,更让众人觉得那幅画难得,因而他们都看着卖画的摊主,看着那摊主会如何处置。(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探问 一般来说,这种摊子一物被众人所争,摊主却不会弄得如拍卖那般,搞得声势浩大。毕竟大多摊主卖的不是真货,买卖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成交后,后果自负。 所以这些都要看买画的人的眼力劲了,说不得真能捡着漏。 摊主自然想将画卖个好价钱,这些想要买画的,已经和他在这里纠缠了好一会,他也懒得再应付。他等着这才来的女子出价,若是价钱满意,他便卖给这女子。 众人看着摊主,摊主却看向才来的女子。 “八百两。我们姑娘要了。”这时那女子后面跟着的丫鬟说道。 “什么,我刚刚出的价钱可比这个价高多了!” “那刚才你出了多少?” “你——你不是也想要那画吗?你先说你出了多少!” 女子刚一说完,想买画的还有围观的众人便哗然了,还有人相互打探着别人出的价钱。 孟怀文听了女子出的价钱,面上带着嘲讽的神色笑了。 那摊主看女子试才问价要画那斩钉截铁的样子,以为她会出个好价钱,谁知竟得了这么低的一个卖价,他自然觉得气怒。他想着这姑娘是逗着他玩呢,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将画卷了。 然后那摊主看向孟怀文,对他说道:“少爷出个价钱,我听听,若是合适,就卖与你了。” 这摊主平日里经常在这条街卖字画,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不说孟怀文那讲究的衣裳料子。就说他那腰间配的那块玉佩也非凡品,因而他断定孟怀文家资丰厚,才说将画卖给孟怀文,指望孟怀文能出个高价。 孟怀文并不想当冤大头,虽然不知为何这那女子出价如此低,但因着这女子出价低了,他反而考虑要不要花两千两买这画了。 摊主看他犹豫,也并不着急。 此时秦朝宗按捺不住,看向孟怀文。 “你还是卖与我吧。”那姑娘语气冷然的说道,然后她吩咐丫鬟对那摊主说了几句话。丫鬟说完。那摊主面色就有些难看。 众人此时看那摊主神色。知道那画或许哪里有蹊跷,便都退缩了。 那摊主看如此,虽然恼恨,但因着那丫鬟的话。好像在忌惮什么。迟迟不做回应。 围在这摊子的众人因此散去了不少。有的想买的人也离开了。 正在这时,街上忽然喧闹了起来,却原来是那五城兵马司巡城的人过来了。一时间摆在街上的摊主都着急收了摊子走。 字画街上的门店自然不会让这些小摊贩分了他们的买卖。因而时不时的就会有门店的店主去叫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让他们来这里巡街逮这些可怜的摆地摊商贩。 再说,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喜欢这样,可以时不时的收些保护费来点灰色收入。 这摊主一看街上乱了,忙蹲在地上将摊子一卷就要离开。他这意思是不愿意卖了。 他一跑,秦朝宗便也跟着去了,后面那女子也带着丫鬟追着喊那摊主。 孟怀文反应不及,差点被人带倒,被小厮提醒,忙避到了街边。 那摊主对这条街地形熟悉,一直往偏僻的巷子里钻,这让秦朝宗追得很费心思,他后面还跟着那女子。 追了几条巷子,那女子和她的丫鬟似乎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就绕道去追了,而秦朝宗却追丢了。 “少爷,少爷,你让小的怎么说你了,我们对京都不熟悉,你也不怕把自己追丢了,就这样追过来了。”小厮追在秦朝宗身后跑得气喘吁吁。他是不敢让秦朝宗离开他视线的,因为秦朝宗是路痴,只要走街串巷,他一定会迷路。 “——哎,我是真心想要那画,我刚才可看了许久,那画若是临摹的,已经可以以假乱真,而且看着古旧,说不得就算临摹的,也是古物。那姑娘说是八百两就要拿下,既然如此,说不得追上摊主我们加上一点银子就能拿下。”秦朝宗双手拄着膝盖喘着气。 主仆二人喘匀了气,看着是追不到了,就打算回返。 秦朝宗没追上那摊主,那女子却追上了。 摊主看那女子穷追不舍,又看只是两个弱女子,便发了狠,转身将两人堵到巷弄说道:“砸了我的买卖想走没那么容易!” 摊主说完,那丫鬟便呵斥他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大胆!既然敢拦我们。我们姑娘看上你的画,给的银子已经很公道了,你便乖乖买与我们便是。” 那摊主听了丫鬟的呵斥,便有些退缩。京城里藏龙卧虎,谁知这两个女子是哪个高官权贵府上的。 看到那摊主退缩了,那女子便说道:“素云,退下吧。你手里的字画我全要了,我也不亏待于你,按那市价加两成给你便是。只是你从何人处得了这画,你得告知于我。” 原来女子正是威远侯义孙女曹珏是也。 那摊主被曹珏这么说,倒是欣喜。他这种买卖是不开张则已,一开张吃三年。他好一段日子能卖出一幅画就已经不错了,这姑娘说全要了,他可不是欣喜么。虽然一幅画价钱不会卖得那么高,但是画却全出手了,也不用他好一阵子辛苦摆摊。 摊主看这姑娘大方,便也利索的回了话,他指着一个巷弄道:“这些画都是收来的,我就租住在那条巷子里。平日就收些古字画买,当然自己也找人临摹些。这些字画好像都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临摹的很难让人看出破绽。我要不是专做这一行的,也看不出这字画的某些地方有破绽。嗯——那人家里就和我方才摊子上说的那样,确实是落魄了,他离我住得不远,是个落魄的举子。因着急用钱,就将这些画都贱卖于我了。” 却原来,这些字画在某些不被人注意的地方都有一个“沈”字,这正是这些画的破绽之处。而曹珏这些日子就一直在查沈继祖的消息,他建元三年满门抄斩的沈阁老的小儿子。 “今日天色不早,摊主可否将那落魄举子的地址留给我,我好改日拜访探听事情。你且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打听我父亲的一位故交好友而已,这些画都是那故交好友所画。我出来也没有备那么多银子,这些是定钱,你先将那些临摹李唐大家的画卖与我可好?”曹珏想了想后说道。 她身后的素云很快就拿出了两千两银票给了那摊主。 摊主看这姑娘也没有多拿字画,定钱给的正是她拿的那几幅画的银子,便痛快应了。 秦朝宗是路痴,小厮又对京城不熟,两人转来转去,就来到了这里,将曹珏与摊主的对谈和交易看在了眼里,听到了耳里。 等那摊主走后,秦朝宗就跟着曹珏主仆身后。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二人为何非要跟着我们。”丫鬟素云看到秦朝宗主仆二人一直跟着她们,她便对着二人怒斥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疑问 秦朝宗面色有些发红,非他一定要跟着这姑娘二人,而是他和小厮都不认得出去的路。而且他还好奇那画破绽之处是哪里,想问问这姑娘。 说来秦朝宗平日的爱好便是收集金石之物,对这类金石之物的研究非常痴迷,因而才挂心那破绽之处。 素云话说完后,曹珏便也转过身来看着秦朝宗主仆二人。 秦朝宗的小厮自小跟他,知道主子的心思。因而小厮厚颜行了礼后说道:“姑娘勿怪,我家少爷平日里喜欢收集些字画古玩这些金玉之物,因而他有些好奇那摊主所说的画里的破绽之处。” 小厮话完,丫鬟素云更是气怒,对着秦朝宗说道:“枉你是翩翩君子,却偷听别人说话!” 秦朝宗因着丫鬟的话面色更是发红,他对丫鬟素云作揖后,又对曹珏作揖,然后结巴的说道:“并非——并非故意听的,姑娘——万请见谅。只是好奇那画的破绽,姑娘烦劳告知。” “呵呵,书呆子!”看到秦朝宗那窘迫模样,素云便放肆的笑了。 帷帽下的曹珏皱了皱眉,看来秦学士的儿子喜欢追根究底。只是这些字画对她很重要,她却并不想告诉他关于字画的事情。 可若她不说,他去向那卖字画的打听也能打听的出来。罢了,告诉他便是。 “就拿这幅采薇图来说,你仔细看那这里的叶子。”曹珏的声音清冷。她让丫鬟素云将画托着,指着那里说道。 “——这是个沈字。”秦朝宗端详良久。惊奇的说道。若是无人指出,确实很难看出那画中藏字。 他想了想,然后又说道:“我曾听闻明帝朝时南山居士善临摹大家名画,并将其姓氏藏于画中。可惜的是,南山居士临摹之作只送至交好友,留得他临摹画作的人并不多。他后来又踪迹全无。难道那南山居士姓沈?” “善。”曹珏听了后点头应道。秦家和沈家都是金陵人士,秦朝宗又喜收集这些旧画金石之物,他听说过南山居士并不为奇。 沈继祖善临摹古画,自身书画却差强人意,而南山居士则是他戏言自称。他道自己只会临摹。却画不出得意之作。于是他将姓氏藏于画中,拿到画的人若能发现,就知这是临摹之作。 外人只知南山居士,却不知沈家沈继祖。“南山”二字取自陶翁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句。正因他喜隐士闲居。钟情山水。常在外游历,因而才在沈家倾覆时得以保得一命。 多年多去,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但她总要找到他的。 因着看画。秦朝宗和曹珏挨得很近。虽因帷帽,他看不到曹珏面容,但是那少女身上的体香却若隐若现的传了过来,不知不觉间他的耳根处便红了。 他解了心中疑问,向曹珏主仆二人又施了一礼,这才又踌躇着解释他主仆二人迷路了,并不是非要跟着她们。曹珏看如此,便也不再说什么。于是这两对主仆一前一后的向巷弄外头走去。 出了巷子,两人又一前一后往国子监而去。 秦朝宗去那是为寻和他一起出来的孟怀文的。而曹珏则是为找曹珞。她是女子,独自出府并不方便。但她又得到国子监附近探寻沈继祖的下落,因而她是跟着曹珞出来的。 “也不知老爷何时有过沈家的故旧?姑娘这些日子常常到这里打探沈继祖的消息,那沈继祖又是谁?”曹珏的丫鬟素云心里翻腾着这些疑问,但是却没问出来。因为她问了,姑娘也不会告诉她,只让她不要将两人出来打探沈继祖的事情说出去。 不久,曹珏就和曹珞碰到了一起。 “我每次带姐姐你出来,都要找借口。姐姐最近出府是不是太频繁了?”曹珞站在那里,因着他高瘦,他微拱着腰背摸着后脑勺发愁的说道。 “你又不是没得过好处。”曹珏这几年性子不再如刚到威远侯府那样畏缩,逐渐变得高傲冷清。 “哎,府里总是管束我银子,我都年纪这么大了,手里没银子花用,总是不好看,多谢您了。”曹珏话完,曹珞便有些尴尬道。 他这两年有时候手头紧,这个便宜姐姐便会接济他一些。他知道她是凭着修复古字画的手艺换得些银子的,若是不带她出来,她哪里能挣得银子接济自己。 说来她家里也只是小户人家,到了京城无依无靠的,手里没有银子,也不好在威远侯应负那些势力的下人。而他还花用她的银子,因才在她面前他的腰便直不起来。 …… “你这是又受到什么委屈了?”秦夫人问着忠勇侯府世子夫人苏氏。 端午临近,各府都会往相熟人家送节礼。因而今日苏氏便亲自到秦学士府送节礼。 秦夫人和苏氏多年邻居,相交甚厚。因着秦夫人上面没有公婆压着,秦府人口简单,苏氏便素来喜在秦府躲清静。 “哎,别提了,我为鹏举看好了人家,想让母亲帮着看看。母亲却说明年选秀,等到选秀后再给鹏举择一门好亲。” “老夫人说得也没错。你这是委屈什么,又是因得几年前那不成的亲事?鹏举是老夫人的嫡孙,难道她还会阻拦孙儿亲事不成!”秦夫人听到这么说,就知她心事。 三年前,忠勇侯老夫人何氏有意促成孙儿孟怀志和国公府林珺的亲事,因着儿媳妇苏氏阻拦而作罢。 自此,老夫人便一直认为两府亲事没做成,林珺母亲周氏是带着遗憾去的。她和周氏是姨表亲,所以才对儿媳妇苏氏生了气。 加之,这几年,老夫人看那林六姑娘越发懂事能干,对孙儿没有娶了林珺便更加耿耿于怀。 所以苏氏这两年只要一提儿子孟怀志的亲事,就会在何老夫人处受些小气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看那林六姑娘亲事一日不定,母亲就会一直挂念,她还是赶紧定亲吧。” “那也要等选秀后啊。”秦夫人笑着将茶递给苏氏说道,然后她忍不住又说道林珺。“我看林六姑娘就不错,你三年前是怎么想的,没有给儿子定了这门亲事。” “鹏举以后肯定要分出去单过,她妻子毕竟是要做宗妇的,我怎么能不精心为他选好女儿呢。说到这里,我也是委屈——”苏氏说着话竟然就暗地里摸起了眼泪。秦夫人说的好听,林珺既然不错,怎不见她给儿子选了这门亲事。 秦夫人看苏氏如此,忙递上袖里的帕子,她还要劝解说什么,就被苏氏阻止。 苏氏摇了摇手,边擦着眼泪便说道:“母亲想让鹏举娶林珺。可林珺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你我都知道林王氏是填房,她能好好教养林珺?!要不然母亲总说林王氏的不是,说珺姐儿可怜,丧妇长女不娶这都是古话里说得明白的。她们姐弟我平日里也照顾了,可也不能因她姐弟可怜,就把我的小儿子搭进去吧,照我说,她姐弟三人都命不好,若不然双亲都不到四十就去了,我哪里肯让我儿子被珺姐儿克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闲话 秦夫人听了苏氏的话,她默然良久才说道:“你也不要怪我,我这里说句中肯的话。你我都知清官难断家务事,国公府那摊子事水浑,咱们是比外人清楚。但我觉得你的话对珺姐儿还是有些不公道了。周氏夫妇去了,留下三个孩子。这是三个孩子命不好,要说刑克,那只能说那昊哥儿刑克父兄。他没出生前,林家不也挺好的吗。再说这几年你我都看在眼里,那珺姐儿多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纪,既能乖巧的在闺学里念书,又能妥帖的照管两个弟弟。——将心比心,你说说,像她这么大岁数的孩子有谁家孩子能做到这些?人人都夸少年老成的孩子好,但我看珺姐儿是被府中情形逼得懂事起来的。” 苏氏听了这话,低着头不语,这么说她看珺姐儿到底苛刻了些。但她看着秦夫人这么夸赞林珺,觉得秦夫人是孩子不是自个的,自个不知道心疼罢了。然后她接着又说道:“你怎么和我那妯娌说着一样的话啊。” “石氏也说过这话吗?”秦夫人惊讶的反问道。林珺自然不会想到,由于重生后的转变,秦夫人今生对她有了不一样的评价。 “嗯,她说这时候珺姐儿姐弟会难些,以后等睿哥儿承爵就好多了。还说像珺姐儿这样也好,相当于没有娘家,以后嫁过来还不一心为婆家。”苏氏抱怨了一通,也有些口渴了,喝了茶后停顿了一会应道。 苏氏说完。秦夫人沉吟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着对苏氏说道:“石氏这话是当着你家老夫人和你的面说的吧,她这是什么意思?按说石氏可是精明人,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的,毕竟你家鹏举和珺姐儿的亲事没做成不是,她说这话难道是为让何老夫人对付你这个嫂子?要是这样的话,你和石氏的关系早就不好了。” “你也看出来了?呵呵,是啊,我那妯娌看上珺姐儿了。想为我那侄儿俊彦求珺姐儿。周氏说来可是会生的。有四个嫡子女。石氏也看重这点,周氏这么会生,她的女儿应该也是如此。。” 秦夫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说石氏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得罪你这大嫂的话,而且你因着她的话也不怪她。怀文身子病弱。以后娶妻生子也是难事。石氏算盘打得好。如今先在婆婆那里说这些话预备着,到时开口求,就容易了。” “哎。可不是。——今年端午国公府里又要冷清了,昊哥儿一直没有消息,那府里哪里有心思过节。”苏氏听了秦夫人的话又说道。 “你说昊哥儿是拍花子绑走的吗?”秦夫人听苏夫人说道昊哥儿,便低声问道。 “看着像是,不会就这么丢了吧。若是林王氏指使的话,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不合该绑走睿哥儿吗?你说是不是林王氏?” “话可不要乱说,这几年我看林王氏对几个孩子也不错。可绑匪绑个孩子,又不求财,如此大费周章做什么呢?” 苏氏和秦夫人在说着话时,秦悦兰来了秦夫人屋子,丫鬟要禀报,被秦悦兰拦住了。 简思慧不一会也过来了,秦悦兰正听到要紧处,赶了表姐走,简思慧却不走,还要弄出动静。后来秦悦兰瞪了她几眼,便没在管她。因而那些关于林珺的话被她们听了满耳,后来秦夫人声音低了,两人才退了出来。 “我就知道没安好心的人只能嫁给病秧子!”简思慧随着秦悦兰出来后幸灾乐祸的说道。 “琳琅没说过你什么,表姐不要随意把错处按给别人。表姐怎么会这会过来寻我母亲?”秦悦兰不满的看了简思慧一眼,不客气的问道。 “端阳节太后懿旨五品诰命携家中儿孙到紫刹海观看赛龙舟,姨母答应了带我去,我这不是来求了姨母给我做身好行头吗。”简思慧看表妹对她说话没好气,便委屈的说道。 “前几日不是刚做了新衣裳吗,你是又想要什么首饰了吧?母亲节后就要送表姐回去,表姐想给舅舅带什么京里特产,打发下仆去便可。我觉得这几日表姐还是要乖乖呆在府上的好,免得外出不小心出了意外,到时我们不在你跟前,想救你都来不及。”秦悦兰这是提起了那日佛诞日简思慧遇到的意外。她心里想着:因着要送走表姐,母亲这些日子对她有求必应,结果她还是不满足。 “以后我出去不会再摘了帷帽了。”简思慧嗫喏道。 “方才那关于琳琅的话,表姐不要往外头说。你答应了,我就把我那对海棠碧云簪送给表姐。”秦悦兰看表姐如此,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又接着嘱咐她道。 简思慧听秦悦兰这么说,委屈的皱着眉低头不语。 “那加上一对茉莉花坠子。”秦悦兰无奈又添了一对耳坠子。 “好。” “你要发个誓!” “好!” 申国公府 “既然不知她为何非要查那沈继祖,那就查查沈家的事情好了。广州商行有外家周氏的人坐镇,吴先生也该回来了。不是说齐管事儿女搬离广州了吗,怎么会在西城一点都查不到了?是不是在别的城区,后来才搬过去的。”林珺咬着下唇想着。 这时丫鬟枫亭拿着端午那日进宫的衣裳进来了。春杏接过衣裳便让她出去了。 “姑娘,这衣裳?”春杏问林珺是否要穿这送来的衣裳进宫。 “针线房有我们的人,阮氏想做怪,也不容易。到了宫里,她若是还敢让我穿烟罗锦的衣裳,那就是打祖母的脸,这不是直接告诉众人祖母不慈吗!到时就穿着这衣裳去,她不敢做怪的。”林珺看了一眼那衣裳,想着阮氏确实爱做一些没水准的事情。她上一世怎么就没看出来了。“杜大人那里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姑娘。” 尽管林珺这样说了,春杏最后还是在衣裳的裙摆处用清水湿了试了试才放心。 二房里,林怡在阮氏屋里边试着衣裳边说道:“赵世兄看来是真喜欢六妹妹,六妹妹却不作理会,她也太心狠了。” “选秀珺姐儿是要落选的,她又是丧妇长女,亲事估计不易,有个垫底的,她却还不乐意,倒时候有她吃亏的时候。那日你也看到辽王世子了,那才是人中龙凤,孟怀志有什么好的,你就心心念念牵在他身上。”阮氏看着女儿语重话长的说道。 林怡听到母亲说道孟怀志便噘嘴不依道:“母亲——” “你就死心吧,家里专门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就是为了明年选秀准备的,你祖母的这番心思也都是为你好。”阮氏严厉的教导着女儿。 “辽王一家如今在京都圈禁,以后还不知下场如何,世子再是人中龙凤又如何!”林怡不满的反驳道。 “那倒也是。”阮氏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人选 端午佳节,申国公府因着林昊失踪,确是十分冷清。端五有除瘟、驱邪一说,皇宫从初一起在紫刹海就有龙舟竞赛。除却京畿三大营挑选选手竞赛,达官显贵适龄之子,十三岁以上尽可参赛。 “老夫人,这边请。”王老夫人带着林珺她们到了紫刹海,就有定国公的仆从迎了过来,将几人引到了定国公张老太君所在的画舫。 张老太君看着王老夫人的面色,叹了一口气。今日端阳,太后懿旨,王老夫人不得不来。 说来王氏因着是填房,岁数比她们都小十来岁,叫她老夫人反而叫老了。 何老夫人看在眼里,撇了撇嘴。张老太君在她耳边道:“继母难为,你且不要苛刻看待与她。” “你惯做好人,谁也不得罪,些许内情,没有证据,我和你也无法说。”何老夫人面色板着说道。 “若是王氏早有想法,老国公在世时是容不得她的,她对继子林业夫妇也很好,对珺姐儿且不错。”张老太君反驳道。 “那是没机会下手,有我和珺姐儿外家护着,容得王氏放肆?”何老夫人不满道。王氏自年轻时就很得张老太君眼缘,两人感情甚笃。 何老夫人反问,张老太君不言,她看过去,只见王氏已经带着林珺几个走近了,她便整肃了面容端坐在那里。 “快来就坐,你这些年寡居不太走动,平日里难得见你。今日正好是个机会。”张老太君招呼王氏道。林昊已经失踪近一个月了,张老太君看今日气氛,也不太合适说些关于林昊的安慰话。 “那是林六姑娘,最近她弟弟不是失踪了吗?”这时另外一条画舫上的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女儿说道,她周围的女儿家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嗯,不过太后不是下了懿旨让众人家女儿进宫么,她没法子不来。” 太后懿旨是五品诰命携带儿孙陪坐,但是每年端午官员可携带家眷进入紫刹海观看龙舟赛已经是惯例,因而她们得以出现在这里。 因着这三年林珺守孝,她宴席花会不常出来走动。只今年三月里她去过一次定国公府赏花宴。因而好些官宦人家的女儿都不认识她。 到了辰时三刻,圣驾先至,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銮驾随后。 一时场上跪迎声一片。 等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在水榭高台上就座。众人才起身。 而近日竞赛的达官显贵之子。早在龙舟赛始就以抽签形势分了三组,而二,三。四皇子赫然在列,成为各队的领队。 三皇子和四皇子关系亲密,暗地里嘲笑着二皇子的痴肥,说是以二皇子的身形体重,到了龙舟上就是拖人后腿的。 皇上萧煜在高台上看着底下人的互动,想着宋国公郑世子两日前送来的急信:“容下臣禀:林昊失踪之事,主使之人是王舒玄。下臣以为:先借此事将京兆伊收入囊中,待下臣从辽东归来,再容后处置王舒玄” 他知郑昆是考虑张元军中不好渗透,没有他的人。所以才让绑了林昊的陈程几人照旧去了张元军中。 陈程几人既然是亲曹派王舒玄举荐过去的,就不会被张元怀疑。他们看着是不入流的兵士,或许能从张元军中获取什么意想不到的消息。既然如此,王舒玄只能暂时先不动他。 如今内阁里首辅是谢阁老,但他和亲曹派的杨阁老互相牵制。李阁老处事激进,自成一派。刘阁老两边倒,谁的政令理念和他相同,他就帮谁。姜阁老和陈阁老两人则看似处于中立,谁也不帮。 如今以他的处境,他更属意李阁老这样的激进派,他主政初期,正需要一把利刃为他贯彻政令。郑昆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都属意由李阁老的门生罗钦担任京兆伊。 京兆伊管的是京都的治安与政务,可以直接上殿禀示面君,同时也联着六部。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官员如果人够犀利、强硬,就有能力通过自己来更改、甚至全面推翻众多衙门的决议。所以自己必须将京兆伊这个位置抓在手里。 萧煜想到这里,一阵鼓声大作,这是赛事就要开始了。 “王叔认为谁能赢?”萧煜问着陪坐一旁的辽王。 “今日二皇子运气好,我看二皇子那队多是武将之子,不似三皇子那边的人文弱。”辽王摸了摸胡须,看向二皇子那队。 萧煜眯眼看过去,只见辽王世子却也抽中二皇子那队,和二皇子站在一起,更加显得他英姿俊挺。 他笑了笑,看向其他两队,然后看到林睿面容沉郁的站在那里和三皇子队伍里的孟怀志说着什么。 他招来陈公公说了几句话,便让陈公公退了下去。林昊已经找到,他本觉得未免事情败露,林昊的消息他还是暂且不告诉这姐弟两个的。可考虑良久,他还是让陈公公派人找机会在林珺出宫前告知她便是。 女眷这里,相熟的女子几人凑做一堆,在讨论着赛事。 林珺看向大同总兵冯云飞的女儿冯念绾。上一世选秀时,冯念绾因殿前失仪而落选。落选后,辽王世子想要迎娶她做侧妃,被她拒绝,后回到大同嫁给父亲的参将孙允。 建元二十七年,蒙古人入侵大同,冯云飞战死。三十一年,冯念绾进京告御状,告已经是都指挥佥事的丈夫孙允,罪名是孙允勾结蒙古人杀害父亲冯云飞。 那年弟弟林睿爵位被褫夺后又被收监大理寺,正是她求助无门之时。她就是那时曾和冯念绾有过交往,然后不久便相熟成为朋友的,可能是二人命运都坎坷些,她们后来交情深厚,于是冯念绾才对自己说起她殿前失仪乃是被伺候的宫女陷害腹泻,而主使那人正是辽王世子。 上一世冯念绾入京后住在外家,她外家是武进伯胡家。上一世武进伯嫡子胡图受到永平帝信重,这使得冯念绾竟然御状告成,得以为父申冤。而她那时也求过冯念绾帮她,却在曹皇后曹珏那里收到阻拦,无果。 冯云飞此人不善言辞逢迎,为人寡言少语,因而不讨上司同僚喜欢,但冯念绾和父亲却相反,属于八面玲珑的性子,极善交际。只是命运也是不济。若是选秀入宫,对当今也是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林珺就对着冯念绾亲切的笑了笑。 冯念绾看到林珺对她笑,她虽感觉莫名,但是也回了一笑。正好谢阁老的孙女谢嬛和冯念绾站在一起,冯念绾转了转眼珠子,拉着谢嬛就朝着林珺走了过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面熟 上一世永平帝登基后,首辅谢阁老已经去世,但他仍被御史弹劾”专权乱权,谋国不忠”,谢家被抄家,谢阁老儿子被发配充军。 冯念绾上前热情的说道:“我新到京都,对京都不太熟悉,早就想结识一些同龄的闺中姐妹,只是苦于无人引荐,今日看着妹妹面熟,想来是以前见过。” “哈哈,你这人说话真是有趣。琳琅一直都在京都,年纪也不大,你何时见过她啊?我和她一起长大,却也没见过你。”秦悦兰听了冯念绾的话禁不住笑着直言说道。 林珺拉住了捂着嘴笑的秦悦兰说道:“不知冯家姑娘年纪,但我听说你极善琴艺,早就想要结识,苦于无人引荐。今日得见,我也觉冯姑娘似曾相识,好像上一世见过一般。” 对于秦悦兰的直言不讳,冯念绾并未生气,依旧笑着说道:“或许真是上一世见过吧。” 既然冯念绾带着谢嬛过来,林珺便也主动做了一福,然后对谢嬛道:“谢家姐姐比我年长,琳琅合该称您表姐才是。” 谢嬛因着早订亲事,因而并不参与选秀。谢林两家因着谢家姑姑和国公府的亲事闹得隔阂,已经久不交往,现在有了契机林珺自是不愿错过。 “没错,表妹。”谢嬛听到林珺主动和她打招呼,想着只是上一代的恩怨,和小辈没有关系,便也大方应道。 因着双方有意结交,很快几人就聊得熟悉起来。 不远处的林怡看到几人想谈甚欢。里头还有谢嬛,她便不悦起来。谢家姑姑当时看不上她父亲,和申国公结亲未成,这才有了隔阂,这些她也是知道的。 “你怎么了?” “没事。”林怡努力平复心思,又讳莫如深的看起了比赛。 简思慧和她站在一起,问着她。看到她看到的方向,虽然不解,但是她看到林珺,便想到那日两位夫人说的那话。忠勇侯二太太要为儿子孟怀文求娶林瑾。 她面露嘲笑的说道:“昊弟弟丢了。你那妹妹今日却还笑得出来。” 因着她说话大声,周围的几个女孩子也看了过来。 林怡恍若不见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是强颜欢笑的吧。” “呵,我素来知道你那妹妹心肠硬,还总是不安好心。”简思慧看到几人看过来。她便说话越是大声了。 简思慧惯常做这种诋毁别人的事情。林怡是知道的。但是她怕众人说她不顾姐妹之情。便维护的说道:“六妹妹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了,她不让表妹悦兰和那我亲近倒罢了,我听说她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打下人!”林珺三月里为维护弟弟。责打了下人,简思慧也不知是何处听来,便拿出来说。 “六妹妹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说了。” “是不是你心里比我清楚,阿怡。”简思慧带着笃定的神色对着林怡说道。 “总之六妹妹她——都是有原因的。”林怡拉着简思慧的袖子让她声音低些。 不过简思慧的这话也被旁边的几人听到了,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林珺和冯念绾相谈甚欢,并不知自己被人诋毁。 到了申时,龙舟赛接近尾声,宫里设宴。 “母后,皇上在前殿说了,要想吃到粽子,就看个人本事。臣妾觉得有趣,想着今日进宫的女儿家也比上一比,射中粽子多的前六位,臣妾这里有赏赐。”宴席近尾声,曹太后笑着说道。曹珏则正陪坐在曹太后身侧。 曹太后话完,宫娥便端出一个盘子,上面分别有六支簪子,两支五毒簪,两支艾草簪,两支绸布老虎簪。 “赏罚自当分明,皇后既然已经赏了,哀家这里就当个坏人,输的人就展示自己的一项才艺吧。”曹太后对着太皇太后说完,太皇太后便接着说道。张英和明珠郡主陪坐在太皇太后身侧。 因着明年秀女大选之年,太皇太后这是借今日盛世事先提前看看各家女儿品行才艺。陪坐的诰命夫人心中有数,便也应和不已。 林珺因着自小习武,又练着鞭子,因而用小角弓射粽子准头极准,因而上一世竟然拔得头筹。而紧随其后的是张英,明珠郡主,曹珏,冯念绾,杨鸾,何雪。 杨鸾乃杨阁老孙女,何雪是翰林院编修之女。 因着她拔得头筹,曹太后却说:“五毒簪有驱邪避灾一说,林六姑娘确实需要驱驱邪气。” 因着太后只说了这么一句未完的话,各位在场的诰命夫人出宫后竟然传她姐弟克亲,确实是邪气。 她不知后来她亲事无人问津是否是有这个原因。这一世她决定还是不要再出风头,还是画上一幅画对付过去就是。 “昊哥儿失踪,你这哥哥估摸着也难过不已,我看你也无心射粽。朕就破例赏你粽子,你且陪坐在朕身旁。这条长命锁是宫娥为朕编的,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便赏了你。” 林睿因着皇上忽然恩宠,到底反应不及,呆站了一会后,看到皇上面上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才想起跪下谢恩。 坐上的众人听皇上对林睿说话亲昵,竟然连他府上的那位最小的孩子都叫的亲昵,觉得林睿承爵国公世子之位说不得就在最近日子了。 而皇上萧煜如此做,也有暗示朝廷百官,尤其是武将的意思。他亲政后,还是会重用申国公府。虽然林睿长成还有几年,但是林睿以后就是自己的人。那些以前是申国公势力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也会有谱,不会轻易转投其他势力。 辽王世子看到这一幕则想到这个月辽东来的消息,襄阳侯提到甥林睿托他帮忙的事情,说是让他帮忙安置一个流放官奴。他想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没放在心上,不过事后还是让人查了查,才记起申国公林业有位孙姓姨娘。那流放官奴正是孙姨娘的亲弟。 三皇子看到皇上萧煜没有赏他东西,却将辟邪彩带送给了外人,于是便对着萧煜笑着说道:“今日臣弟没有赢了龙舟赛,皇兄可要补偿于我。” “三皇弟想要什么补偿?”萧煜问他道。 “既然皇兄赐给林昊百索,臣弟便要了皇兄腰间佩戴的那香囊吧。” 萧煜不动声色的看着三皇子,心里想着从何时起,这个弟弟喜欢抢夺他的东西了。这香囊是他问英国公嫡女张英要的,三皇弟要这香囊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东西他给是一回事,他若不愿意给,谁都拿不走:“这香囊对朕有特殊的意义,朕就赐你夏衣好了。” 皇上萧煜最终只是赏了三皇子和普通大臣一样的夏衣。(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刁难 前殿林睿有些不知所措的坐陪在皇上萧煜身边,在前殿那里坐着的林朗将这番情形看在眼里,神色间滑过一抹深思。座上的众人心思各异,但是场上气氛倒也热烈。 后殿上林珺随意而毫无准头的射着粽子,得了个十分靠后的一个名次。 曹珏看着那抹娇俏婀娜的身影,想了想后在曹太后耳边这样说道:“听说申国公府的林六姑娘自小因着病弱还跟着先国公爷习武了,她还有着一手好鞭法。” 听了曹珏的话后,曹太后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皎皎的意思是这林六姑娘是在敷衍我说的话。” “按说一个世代武将世家的女儿家不该射箭的准头如此,何况她还习过武。” “是啊,不该如此。那簪子本也不是为她准备的,你可要争气,这游戏事先和你说过的。” “放心吧,姑母。”曹珏看曹太后对林珺的此蕃敷衍并不放在心上,便依然面若无状,巧笑嫣然的说道。 林怡好强,明明十分专注的用小弓对准了那粽子,可准头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她沮丧的回了座上。 “只是玩耍游戏而已,如此在意作甚。”阮氏虽然也失望林怡拿不到那赏赐的簪子,不过还是先紧着安慰女儿的心思了。 这一世射粽的前六没了林珺,孟怀馨排到了第六。 孟怀馨得知名次后,低头探了探舌头。拍着胸口。这样她便不用演示才艺了,她琴棋书画里,就棋还拿得出手,总不能一会上去背棋谱吧。 林珺记得上一世孟怀馨画了只胖猫在屋前的台阶上睡觉,这幅画被太皇太后夸奖极有童趣,烂漫无邪。 名次既然已经分明,排在后面的人就只能表演才艺了。因着端午应景,许多女儿就绣了香囊。 林珺便画了石榴花树,树底下石桌摆着粽子,一个粽子还被解了开咬过一口。几个小儿围着石榴树玩耍。画到小儿时。她想起小弟林昊,不免神色黯然。画完还题了句诗:榴花三日迎端午,蕉叶千春纪诞辰。 因着刚才忽然间起的担忧林昊的心思,林珺在这之后不免显得意兴阑珊。 她本以为众人展示了才艺以后,她们就该出宫了。但没等上一会。曹太后却拿着她的画看了一会说道:“我曾听说林六姑娘自小习武。但今日这射粽是否在敷衍本宫。” 林珺没想到她已经尽量不吸引人注意。但最终还是被曹太后点了名。 她听得太后问话,忙跪下自辩道:“万请太后恕罪,民女家中小弟已经失踪数日。因着牵念小弟,这才神思不属,并不是存心敷衍。” 曹太后听了林珺的辩解还未开口说什么,太皇太后便说道:“哀家和皇后考虑不周了。这个时候你们府上到了宫里,因着心里牵念那小的,怎会舒心,这后面几日便用再进宫了。”因着大周民间到皇宫端午是从初一到初五,今日初二,因此太皇太后才如此说。 “民女叩谢太后。” 林珺被太后太后叫起身后,太皇太后便皱眉对曹太后说道:“杜大人那里已经近一个月了都没有查出线索吗?若朝堂上都是这些无能之辈,我大周岂不危矣。” 曹太后知道这是太皇太后借此给她难看,但是她却无从辩解,心里不免恼恨道:“只是丢了一个孩子,每年整个大周得丢多少孩子,用得着上升到如此高度吗。” 曹珏听了太皇太后所言,虽然因着适才太皇太后发怒,她们都跪在那里,但低着的头的脸上频频蹙着眉头。 最终太皇太后终是不想搅了宴会气氛,便又说道:“这也不是你的错,哀家只是想着那京兆伊无能,若是三个月再不能有线索,皇上那里也该做出处置了。” “是的,母后。”曹太后不甘不愿的应道。心里则开始盘算着将杜如晦调去哪里好,下一任京兆伊的人选该是谁。 宴席还未散时,林珺想着一会特意去找了冯念绾到府上做客。至于谢嬛,她想着祖母那里估摸着会介意,所以暂且不必邀请了。 秦悦兰那日听到母亲的闲话还未告诉林珺,主要是她不知从何说起。因而她这时也有些心思不属。 林珺尽力克制自己看向曹珏,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身旁的人说话。 这时有个宫娥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林珺借口更衣便走出了宫殿。 那宫娥带着林珺在走廊上转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等在那里。 这时等在那里的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太监走上前对她施了一礼。“可是林六姑娘。” “正是。”林珺疑惑的看着那太监。听说是皇上派了人告知她要紧的消息,她才跟着宫娥出来。谁知宫娥将她带到这么僻静的地方,她自认为自己身上没有能让人觊觎的,只是觉得事情显得太神秘了。 “你去守着。”那太监对宫女说道,此人正是陈公公。那宫女点头离开后,陈公公才在林珺面前低声说道:“圣上让咱家告诉姑娘,你弟弟林昊现已平安,让您不要担心。不过为了京兆伊的位置,他得有些日子不能出现在人前。他很快就会回来,但是姑娘不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可明白?” “昊哥儿如今在哪里?绑了他的又是谁?”林珺没有应那太监,而是紧张而又急切的问道。 “不在京都,你且放心就是,有人会为昊哥儿周全好的。他确实是被人绑去外地了。那些人是王舒玄王大人指使的,这其中必然和你家那祖母也脱不了干系,姑娘万不可且此事泄露出去。要是坏了皇上的大事,您和咱家可都是担耽不起的。” 林珺听了陈公公的话,沉吟良久,“——民女可能告诉弟弟林睿?” “他年纪小,还不能喜怒不行于色,咱家认为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告诉他了。”陈公公想也不想的严肃说道。 林珺听他如此说,便只不应声,面上显露出为难。 “姑娘,万不可坏了圣上的大事,你可要谨记于心。咱家可是一再的告诉过姑娘了。”陈公公看出林珺为难,他便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告诉,就让这姐弟两个不知道,那样才好瞒得住众人耳目。 “等京兆伊的位置皇上的人拿到了,你那时再告诉睿哥儿也不迟。”陈公公又接着劝了一句林珺,然后他又叮嘱了林珺几句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等她答应了,才放她离开。 等到宴席散了,林珺单独坐到马车里,才掩饰不住的窃喜了一番,待林怡和秦悦兰随后上了马车,她才将这番表情收了起来。 接着她在马车里便沉默的想着,祖母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狐狸尾巴这是藏不住了,还有那王家舅舅。哼—— 正二品左都御史吗?就算没有昊哥儿被绑架一事,也该治一治王舒玄了,省得他的手总是伸的那么长!(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不听劝 林朗一直派人盯着林睿那里的动静,他不知林睿是否会去斗鸡坊,只是想了想,叫来小厮茗波嘱咐了一番话。 周氏是产后崩漏而亡;上一世林昊又是莫名风寒夭折;林珺嫁了赵斯年后也损过身子,这些就导致了林珺心里十分没有安全感,她便想着多学些东西能保护好身边的亲人。三年来她也看些药理的杂书,但都不系统。 又因近日她在宫里遇到了冯念绾,想着冯念绾上一世在这上面吃过亏,她便觉得还得多懂些药理,说不得在紧要关头能有用处。 所以,这几日林珺便常去瀚海居找书香,想着跟着书香深入学学药理,而且她还有意想让书香跟着明年选秀入宫的冯念绾伺候一段时日。 兰嬷嬷虽然不解姑娘为何想要学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但因着林昊失踪,她想着学这些能让林珺占占心思,便没说什么。其实林昊此时已经平安,众人都不知道罢了。 后来兰嬷嬷转念又想内宅**,可不得懂这些么,姑太太周氏早去了,也没人教林珺这些,她自己学了也好。 “姑娘说得这些,也是没错的。但是相生相克的药材和食物不是非得同时用才能起作用的。只要在一定的时辰内,先后用了这些,也能发挥作用的。”书香耐心的回答着林珺的问题。 她说着又找了两本书来,那书看着古旧,但却保存的极好。上面记载的东西也十分全面和细致。 林珺看在眼里,想着这书可能是书香父亲的遗物,便说道:“我拿回去誊抄一遍便还回来。” 书香听了便笑着答道:“多谢姑娘体谅奴婢。这书是奴婢父亲的遗物所以才——” “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林珺笑着安抚她道。 两人说着话时,林睿的小厮文秀进屋晃了好几回。林珺觉得文秀似乎有话要和她说,她便主动问道:“文秀,你可是有事要说。” 文秀摸了摸鼻子,傻笑了一下后摇头道:“无事的,姑娘。” 林珺先时没放在心上,不过她心里一突。便问道:“平日里睿哥儿出去都有你跟随的。怎的今日你没去?” 一大早,林睿便说要跟着孟怀文出去,一起去的还有孟怀逸,说是要去书局。小孩子总是爱跟着大孩子玩。林珺也能理解。便嘱咐他多带了人。不要在外惹事,便放他出去了。 林珺一问,文秀便显得为难起来。不知要不要告诉姑娘少爷去了哪里。 昨晚少爷决定要去斗鸡坊,他想着昊少爷丢了到如今都没消息,少爷外出可不得谨慎些,便劝着少爷将此事告知姑娘。 结果少爷却对他说道:“姐姐知道了,说不得就不让我去了。总之我决定不告诉,你也不许说。” 少爷身边有文通几个,还有两个小厮是老夫人给的,一直在少爷身边闲置着。昨日少爷准备要多带了人去,这两人也在其中,他们自然知道少爷这是打算去哪里。其中一人或许出于巴结少爷的心思就说道:“我们是少爷的小厮,不是姑娘的,你到底把谁当主子。” 他想着不能让这两个坏东西挑拨了他和少爷的主仆之情,便闭口不言,想等了晚上值夜再劝少爷。谁知就因为他多劝了两句,少爷便不耐烦了,板着脸说道:“上一次逃学去国子监,姐姐知道后都没说我。你就放心,姐姐不会责罚我的。要是我事先告诉,肯定就去不了。” 他还要劝,竟惹了少爷发火,少爷就说道:“你明日就不要去了,给我守在屋里。” 这不今日他就被留在了屋里,还被少爷威胁了一番,让他不许告诉姑娘,不然就罚他离了少爷身边。 林珺看他问了文秀,文秀半天不答,只是站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便皱了眉:“昊哥儿可是瞒着我去做了什么?” 文秀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合该告诉姑娘,便不顾今早少爷走时的威胁说道:“昨日下了学,少爷遇到了朗少爷和瑾少爷。瑾少爷说要带着少爷去斗鸡坊,今日少爷便是去了那里。” 林珺听说林昊瞒着她去了斗鸡坊,而且此事林朗也知道,她便觉得不妙。她那个庶兄林瑾没心计,但林朗可不是没心计的。 上一世林朗一直躲在祖母和阮氏身后,没有出手,或许也不用他出手,她姐弟都被养废,只要逮着机会,林朗就能上位。 这一世状况不同,连一直伪善的祖母都开始出手算计了,谁知林朗这一世会不会出手伤害林睿了。总之因着林昊失踪的事情,她对林睿也不放心起来,便问文秀道:“是九幺胡同吗?”林珺知道九幺胡同却也是上一世听来的。 文秀忙看着林珺,眨着灵动的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已近日中,林珺觉得事不宜缓,不要林昊没出事,林睿却出了事。她便连衣裳都没换,就吩咐玉珠道:“快去拿了帷帽到马房等我。我要外出。”又转头对文秀说道:“你去找赵伯,让他带着人速去九幺胡同斗鸡坊找少爷。” 此时林珺已经顾不上这样是否会暴露自己在府上的人手。 林珺到了马房,顾不得说什么,叫了丰年跟着,带了帷帽便骑马出了府。 她也是着了慌,出了府才知自己不知九幺胡同具体在哪里,还好丰年还知道大概的位置。 两人紧赶慢赶的往九幺胡同而去,而此时林睿却在庶兄林瑾的陪同下去了宜宾胡同,也就是卖犬斗犬的地方。 林睿在宜宾胡同流连,看着各种各样的猎犬就挪不动地方。 “少爷不要小看了这辽东犬,虽然它不如獒犬凶猛,但是聪明却不下獒犬,还好认主。这只幼犬已经快半岁,不会出现养不好的候。” 门店的店家看着几人衣饰气质不凡,知道这是贵人家的孩子,便亲自出来招待。 原来辽东犬出生后最好跟着母犬,要是半岁前没养好,受到惊吓,以后这犬就变得笨了。 “怪不得我看它体型大些,八个月狗的体型就长成了不是?”林睿看了好几家,到了这里便看上了这幼犬。他是听店家说这种犬有狼的血统,忠诚护主且安静才起了心思。 “没错,少爷。”店家驮着背恭敬的回答着林睿问话。 站在林睿身边的孟怀逸选了毛厚的松狮幼犬,让小厮抱了等在边上。 林瑾心大,想要只獒犬,但獒犬不好认主,价格还高,因此还没看上。其实他也不爱养狗,如今还养着蛐蛐了。 林睿和店家正说着话,就听到不远处的巷子口有孩子哭闹的声音。因着林昊失踪,他对孩子的哭声很是敏感,便转头看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大汉抱着一个和林昊身形差不多的孩子,那孩子背对着他,大汉还紧捂着那孩子的嘴,而那孩子身上穿的衣裳和丢了的林昊穿得一模一样。 他顿时就呆怔在了那里,反应过来时,那大汉就已经带着孩子要拐进巷子,林睿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昊哥儿!”(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找寻 林瑾,孟怀逸以及他们带来的人听了林睿的喊叫,都望了过去,自然也看到了。 林睿面色着急,他大声对跟他来的小厮吩咐道:“给我追那人,他怀里的孩子是昊哥儿。” 孟怀逸看林睿着急惶惶的追过去了,不疑有他,便也急忙带着人跟着林睿而去。 林瑾的两个小厮看主子没动,便看向他,等他吩咐。林瑾摸了下后脑勺,观望了一会,才对小厮呵斥道:“还不给我追——”三人最终也跟着去了。 这事情该怎么说了,又该怪谁了?就因着皇上想要京兆伊的位子,让林睿来了个阴差阳错! 林珺又不是神仙,哪里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此时还在赶往那九幺胡同的路上。 她出府时急切,并没有禀示老夫人王氏,但枫亭却将消息递给了林怡。林怡不知林珺这是急着要做什么,但十分好奇,便也急匆匆的带了丫鬟,找了府里的车夫,让他赶了马车紧跟在林珺两人身后。 京都大街多,胡同也多,要抄近路,就得走胡同。但林珺和丰年两人骑着马,到底还是在大街上穿行方便。 街上的行人只闻一阵香风飘过,就看到一位穿着青色罗裙的女子骑着马急赶而过,她身后紧跟着一个十七八的大脑袋少爷,也骑着马。 不知情的行人还道:“这女子怎么没换了骑装就出来了,这么不讲究啊!”。可他们谁知此时林珺急切的心思呢。 文秀去找了赵伯,赵伯听了事情因由,忙找了人,这一下子就惊动了外院的韩管事。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外院的韩管事因着阮氏倒卖库存的事情,此时还没卸任,他拦了这些人问。 “睿少爷去了斗鸡坊出了事,得着急着赶快去找啊,韩管事!”赵伯心思一动,他就将话说得十分严重。这是存着心思要拉了韩管事下水,这样老夫人王氏也不知姑娘的人都有哪些。 韩管事一听。想着昊少爷刚出事。睿少爷了可不能再有什么差池了。他哪里还顾得上去禀告老夫人,然后要了护卫令牌再指使护卫去寻。 于是他忙先点了外院一些精壮的下人,那些人很快便跟着赵伯呼啸而去。 林珺和丰年到了斗鸡坊,她也顾不得避嫌。便开始在坊间找起了林昊的踪迹。 斗鸡坊那里搭着好几个台子。台下围着好些平民百姓。围在台下的人群群情激奋的喊着:“啄它鸡冠,快——” “哎——,不是那里!那里。那里——” 在靠近台子的地方都搭着凉棚,一些达官贵人来了兴致要来观看,他们就都被请去坐在那里的贵宾席上。 “穿着冰蓝锦衣,白纹云绣,**岁的样子,带着金色小冠……”林珺上前问着那观看斗鸡的人。 那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斗鸡,被突然打断,便有些不满。可他看林珺虽然是女子,突然问话也显得唐突,但观其服饰打扮,看着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便也客气答了话:“没有看到,姑娘。” 林珺一连问了几个人,却都说没有,她便更加的着急了。 “分开找!”林珺转头对丰年说道。 “姑娘,小的不能离开您身边。姑娘要是有闪失,让小的以后该如何自处,小的就是死也不能抵罪。”丰年哭丧着脸对林珺说道。 主仆二人在说着话,辽王世子的护卫萧虎指着林珺道:“那是林六姑娘不,看着身形像?” 却原来,辽王世子和二皇子等人今日逛到了这里观看斗鸡赛,她们正坐在台前凉棚下的贵宾座上。 萧豹看了过去,仔细辨认了,便道:“看着像是,带着帷帽,也不看清长相。” 二人是辽王世子亲卫,随时都护卫在辽王世子身边,因而见过林珺。 萧豹说完便禀告了辽王世子。明珠郡主和哥哥挨得近,自然听到了。 “她在哪?”明珠郡主惊喜的问着。 此时林珺已经换了地方,萧虎一直盯着,便指了过去。 “快去唤了她来。她近日因着弟弟失踪,也约不出来玩。”明珠郡主随着萧虎指着的地看了过去,接着就吩咐道。 萧豹看向辽王世子。辽王世子点了头后,他才转身看着林珺的身影寻了过去。 林珺正在人群里打探着林睿的踪迹,不查被个高壮的大个子拦在了那里,她蹙眉抬头看了过去。 “可是林六姑娘,我们郡主有请。”萧豹不善言辞,因着林珺带着帷帽,他也看不清她表情,所以就简而言之的说了这么一句。 带着急切心思的林珺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反应了一下子,才想到是明珠郡主。今年也就辽王府的明珠郡主进了京。 林珺反应过来后,心思一转,便对那护卫说道:”正是,烦请带路,我正有急事有求于郡主。” “属下萧豹,六姑娘直接喊属下萧护卫即可。” “萧护卫。”林珺从善入流的喊了一声。 “我看着你像是在寻什么人,你怎么会来了这里?”林珺走到那凉棚下,明珠郡主便迎了过去。 “民女这是没了法子,想请郡主帮忙!”林珺直截了当的对明珠郡主开口请求道。她一过来,辽王世子和二皇子就都看了过来。 林珺看这两位贵主也都在,便想着这就更好了。她语速很快的说着林睿来了这里,怕是出了事,自己想要寻他。她自是存了要借了明珠郡主他们的护卫寻人的心思。 明珠郡主听她语气急乱,便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忙带了林珺到了辽王世子和二皇子跟前,将事情很快的复述了一遍。 林珺在明珠郡主说完话后,即刻就将林睿的服饰都说了一遍,连相貌也细细诉说了。 “去找了这里的管事,说是要找申国公府的少爷,让他们问问可有见过这位少爷的。”二皇子听后很快的下了决断,然后对自己的护卫说道:“留了三人,其他的都去找。” 他说完就看向辽王世子,辽王世子此时也和他一样的吩咐。 人多力量大,何况二皇子还找了这里斗鸡坊的管事,那管事算得上这里的低头蛇,很快就问出了林睿的踪迹。 护卫便又去了宜宾胡同去寻。林珺便也要亲自跟着去。明珠郡主劝她,她且不听,明珠郡主三人只好也跟着去了。 到了宜宾胡同,林睿和孟怀逸的服饰气质又突出,很快就寻去了林睿当时买狗的店家那里。 那店家看着呼啦啦的围到他店前的几个贵人,还想着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这些贵人都来了他店里。即便他们不买狗,那他也觉得荣幸。 他又看那问话的护卫面上紧绷的严肃劲,忙口齿利落的将林睿他们离开的情形三言两语的说了清楚:“——对,没错,就是那位少爷,跟着的还有两个少爷……正说得好好的,那少爷喊了声:“昊哥儿!”,……说什么抱着的孩子是昊哥儿……然后就带着人跑去了那头的巷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章 撞人 林珺和丰年两人骑马可比林怡快多了。 等林怡跟到了九幺胡同,便不见了林珺他们的身影。她吩咐车夫去寻,然后车夫就寻到了林珺他们的马。 九幺胡同因着斗鸡坊人来人往,那里有专门停车拴马的地方。 林怡不解林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车夫已经告诉她了,这里是京都有名的斗鸡坊。 “下车去看看!”林怡面带疑惑的沉吟了会,心一横便下了车。 “姑娘!这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姑娘独身一人在这种地方有个闪失可怎么好?” “是啊,姑娘。为了想知道六姑娘是来做什么的,您也不能就把自个也搭进去啊!” 林怡的大丫鬟元双和念薇双双劝着她。 “既然六妹妹进去都无事,我想我也不会有事。让车夫大壮跟着便是。”林怡语意坚持的说道。这叫大壮的是阮氏平日常用的车夫。 两个丫鬟对看一眼,显得为难,不愿意下车。但自家姑娘已经在车下等着了,她们只好跟着下了车。 元双和念薇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又是国公府嫡女身边的大丫鬟,自认为自己身份高贵。因此进了斗鸡坊,她们脸上就都带了嫌弃的神色,念薇这样的情绪表现的尤其明显。 一般姑娘家来这里,都是跟着家中兄长或者带了许多随侍的。她们会哪里像林珺、林怡姐妹两个,就带着这么一两个下人。 林珺来了这里后。她就急匆匆的到了人群附近去询问。加之林珺会武,就比林怡多了保障。后来她又遇到了二皇子等人,安全自然无虞。 而林怡则带着丫鬟神态高傲的走在这斗鸡坊里。 当然,林怡带着帷帽,看不出来她的神态。但她那周身的气势还有那跟随的丫鬟都将这高傲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们如此,又是孤零零的三个姑娘,看不惯她们的偷儿不偷她们偷谁!车夫大壮看着个矮肥胖,人家没把他放在眼里。 意随心动,偷儿们打着眼色,就冲着林怡几人撞了过去。 他们也看出林怡是主子。便也不敢打林怡的主意。担心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被通缉了就麻烦了。 于是几个偷儿装作无意的走过去,然后就撞了两个丫鬟,接着就把她们的荷包收入了囊中。 等两人反应过来时。偷儿早跑了。因着偷儿是刻意偷她们。自然用头发或者用某种方式遮掩了容貌。因而就连跟在最后边的车夫也未看清那几个偷儿模样。 “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念薇吃了亏,她便哭丧着脸哀求道。 林怡看发生了这种事情。便也觉得自己莽撞了。她犯了怯,遗憾的跺了跺脚,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去。 可不巧她转身疾走了两步却撞了人。 见撞了人,林怡便看了过去。 她只见自己撞得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那少爷头上带着白玉冠,穿着绣紫纹的锦衣绿袍。看着是个大家公子的模样,但他的脸上却带着流里流气的笑容。 林怡的丫鬟刚在这里出了那等被偷的事情,她心情怎会好呢。她又看自己撞到的人笑的流气猥亵,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勃然大怒的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撞到了本姑娘还不道歉赔礼!” 那少爷你当是谁,竟然是庞锦澎。 自那日他在隆运寺遇到孤身一人的简思慧,但却没有得手以后,他着实对简思慧念念不忘了一段日子。 于是他便也想着什么时候还能碰上这种孤身一人的姑娘。 今日他来九幺胡同看斗鸡。在贵宾席坐着时他先看到了林珺,就想来这么一出撞人的戏码。 没成想林珺很快就离开了,而且她身旁还有二皇子殿下等人,他看着也惹不起,便遗憾的作罢。 谁知紧接着林怡又赶了来,这不是正好,他便实施了这么一出。 你当庞锦澎为何会这么大胆的搞这些不入流的把戏?全因他那在锦衣卫做指挥使的叔叔庞兵。 平津侯在京城不算落魄,但也不算入流的权贵,只是不上不下的一个侯府罢了。为何庞兵都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他们府上还如此。 虽然锦衣卫是皇上的亲卫,但却做得是为皇上巡察缉捕要犯,从事侦察审问的事。 这种机构朝廷官员一般都不敢惹,但也不亲近,怕啊! 万一被锦衣卫的人刁难诬陷,那些人绝对能让某些朝廷官员脱上一层皮!因而平津侯并不因有个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们府上就在京城多风光。 庞兵此人心狠手辣,面冷心黑。听说在明帝朝就将一个敢和他争女人的户部侍郎弄进北镇抚司用私刑。然后在寒冬腊月里,庞兵将那户部侍郎拉到雪地里用雪活活闷死。 这样的人官员真心不敢得罪。明帝崩后,庞兵便依附了曹太后。 庞锦澎本还想着能碰到个怯弱的如意佳人,却不想来了这么的辣的。 他听了林怡的呵斥,狞笑了一声,上前就将林怡的胳膊紧紧抓在了手里:“丫头片子,火气可真大!今日爷就是不道歉,你想怎么样?” 林怡胳膊被抓得生疼,便叫喊了一声。她心内的委屈顿时就迸发了出来,眼眶里瞬间就蕴满了眼泪。 不过因她带着帷帽,庞锦澎也看不到。就算他看到,此人是个变态,喜欢虐打女人,看了只会兴奋。 此时外厉内荏的念薇缩着身子不敢上前,那车夫却不敢让林怡出了事,忙厉呵道:“放肆!我们是申国公府的。你快放了我们姑娘,马上道歉赔礼,不然我们府上不是会饶了你的!” 厉喝的同时,车夫忙上前就开始掰起了庞锦澎抓着林怡的手。 庞锦澎一听是申国公府的,阴恻恻的笑了一下,却问了一句:“你是申国公的嫡女?”这是他在询问是嫡女还是庶女了,嫡女他招惹不起,庶女似乎没有问题。 “自然是,你快放了我们姑娘!”元双看车夫挺身而出,便也大着胆子怒斥着此人,只是不敢上前罢了。 就在双方僵持时,赵伯带了府上的人也赶了来。 这些人有不少,因而在找寻林珺和林睿的过程中,有些人便看到了元双和念薇。 这些人里有认得两个丫鬟的,想到这两个丫鬟在这里,那被锦衣少爷抓着胳膊的一定是林怡了!于是他们便喊叫着“姑娘”就冲了过来。 庞锦澎见如此,便讪笑了下,松开了林怡。 林怡听到有人喊叫冲着她这里过来,便转头看去。她看着那些冲过来的人,注意到他们穿的服饰像是自己府上下人穿的。加之此时元双也惊喜的对着她喊了一句:“姑娘,府里来了人!” 她顿时便来了底气。 于是乎,林怡顾不得揉那被抓疼的手腕,抡圆了胳膊甩手就给了庞锦澎一巴掌,然后厉声斥责道:“登徒子,我林珺是不会放过你的!” 古代闺阁女儿家在外,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是不会被人叫破是行几的姑娘的。这是府里的下人都知道的规矩。但林怡有心掩盖自己,陷害林珺,便故意说出了林珺的闺名!(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差点 由于林怡力道大,庞锦澎又不设防。她那狠狠的一巴掌瞬间就将庞锦澎的左脸打偏了,还使得庞锦澎靠近脸颊的左耳处嗡嗡作响。 看到这情形,那跟着庞锦澎出来的几个小厮即刻便怒瞪了双眼,还有人上前喊着就要去抓林怡。 林怡退开的同时庞锦澎抬起了胳膊。他看着林府的家仆已经近在眼前,想着寡不敌众,便单手抚着嘴角处,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好!我记住你了,小爷就等着你,看你如何不放过我。” 说完庞锦澎便带了小厮转身快步走了。 那几个仆人过来后,林怡已经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等着,她问着几人道:“你们为何会来了这里?” 那几人便也老实答了,林怡这便知道了事情因由。但她到此地惹了一身晦气,便将这账算在了林珺姐弟头上。 “你们且去寻吧,我也是担心睿哥儿才来了这里。你们等见了六姑娘,便不必说我来过这里,可记住了?” “是,姑娘。”那些下人都是外院的,平日里难得见主子面,听了林怡的吩咐,便殷勤的想也没想的答应了下来。 而林珺他们带着护卫进了巷子,便看那巷子走到底却分了好几条巷子。因此他们也不知该走哪条,便决定分开。 于是最终林珺和明珠郡主带着护卫走了一条巷子,二皇子和辽王世子又各走了一条。 护卫们一直快走搜寻着,还喊着林睿几人的名字。 不巧。林睿三人也如他们那般分开了去找寻那抱孩子的大汉。孟怀逸和林睿也都被引开了。他们却不知自己中了圈套。 此时林睿和他带的五个小厮被四个蒙面汉子拦在了一处死胡同。 这些人是冲着林睿来的,小厮们身手不如这几个蒙面人,就要护不住林睿。 “你们可知我们少爷是申国公世子!”文通和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小厮文程紧紧护在林睿身前说道。其实他此时已经胆怯非常,说话时还带着颤音。毕竟这些小厮年纪都不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那使钱的人!”那打头的人压着嗓子说完,就去拉文通三人。 林睿此时也慌了,但他还算有脑子,对着地上躺的三个东倒八歪的小厮说道:“护不住我你们也是死,还不如现在和这些人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得我们还能逃出去!若是你们没命了。我答应,回府后千两银偿你们的命!” “小少爷,别怕,不会要你的命的!”那打头人的又压着嗓子奸笑着说道。他说完便挥手让带来的人上前去拽开文通两个。这是要逮了林睿。 不过因着林睿刚才的那句话。这些小厮们也生了悍勇之心。竟然都扑了上去,死死的拖住了几个蒙面大汉。 这些人一边得防着蒙着的面被拽掉而让人看了真面目,又得应付这些不怕死的小厮。不一会又都纠缠了起来。 正在这时,巷子口处有人急急的跑了来,低声对蒙面人喊道:“快走,不成事了,有人寻过来了!” 那些蒙面人倒也不恋战,速速就带着人跑离了巷子,然后拐了几个弯钻进另外一条胡同的墙角处。 却原来那墙角处的砖被事先弄松了,挪开砖头就有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那洞的另一边还有人在守着。等蒙面人迅速的钻了那里的墙洞,然后守着那里的人就将墙洞恢复,之后他便也鬼头鬼脑的离开了。 林睿看几人跑了,狼狈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就坐倒了墙根处,也没来及想那蒙面人所说话的深意。 几个小厮也是满身的狼狈,衣服凌乱,不过他们受的是皮外伤,倒也于性命无忧。 这些人的确是林朗找来的人,目的只是打残林睿,让他不能承爵。 上一世林朗并没有如这一世这么急迫。 这一世林珺姐弟和里林朗他们二房并不亲近。林珺姐弟就像暖不热的石头,老夫人王氏和阮氏对他们都无从下手。因而林朗才会出此下策。 其实上一世林睿在茶楼和曹珞发生冲突被打残腿,也是林朗的设计,目的就只有一个,断了大房承爵的希望。 他比老夫人胆子大,布置得又慎密不留证据。就算怀疑到他头上,没有证据也拿他没办法,不得不说林朗胆够大皮够厚。 这几个蒙面人以及抱孩子的三人都是街上的混混,他们是一个小帮派。 而且他们都没见着雇佣他们的人的面,只是茗波带着帷帽找了他们,然后依照林朗的计策行事。抱孩子的有两个是专门引开孟怀逸和林瑾的。 当时林朗就让茗波告诉这些人,宁可事不成,也要这些人都能不留证据的逃脱了。而雇佣他们的钱是三万两,够他们离了京城挥霍一辈子。 于是这些人便动了心,便先拿了五千两的定钱。事成后还会有剩下的钱。若是不成,那五千两定钱也不会被收回。 林睿得庆幸林珺为了以防万一也要带着人及时找过来,不然他就得被人打残了。 不久,却是辽王世子带了人找了过来。此时那些蒙面人早没了踪迹,这些护卫身手再好,也不熟悉京都这蛛网般的胡同地形。 辽王世子带着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林睿和小厮们的狼狈情形。他先让属下去通知了林珺等人:“速速去回了二皇子还有六姑娘,告诉他们人找到了。” “世子。”林睿看到来人,忙从地上踉跄的站起身来施礼。 辽王世子上前拍了拍林睿的肩膀说道:“没事就好,你姐姐都快急坏了,我的护卫会在这周围搜寻一下,看可有线索留下。” “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文通因着死死护着林睿,受伤也不轻,他在世子萧熠说完后立马就指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那几个蒙面人逃脱的方向。 萧熠便让护卫去那个方向去搜。 很快,几方人马便遇到了一起。 “你们可说好了在哪里见面?”林珺看到林睿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他的几个小厮都极为狼狈,也没顾得上责备弟弟,先问了孟怀逸和林瑾的踪迹。 虽然林珺面色平静,无喜无怒,但是林睿还是难为情的耷拉着脑袋,缩着肩膀不敢看姐姐。他嗫喏着上前说道:“在宜宾胡同的店家那里。” 林珺没在说什么,只是十分郑重的向二皇子等人福了福。想着等明日再携了重礼去辽王府致谢。至于二皇子殿下,林珺知道他喜金玉之物,便想着将父亲生前留下的那荷叶翠玉笔洗送于他。那块笔洗是古物,价值不菲。 至于那些帮助找寻的护卫,林珺在找到林睿的时候,就即刻吩咐丰年回府去禀了李嬷嬷然后拿了银子。她想那些护卫还是拿了打赏的银子才能落到实惠。(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相邀 此时二皇子站在巷子的一处,沉默的看着辽王世子指使护卫把打晕的小厮扛了起来。他心内却暗自想着:“这国公府大房两个嫡子接二连三的出事,国公府那老夫人居心不良,这意图也实是太明显了吧?” 他做如是想,辽王世子萧熠岂会想不到,不过两人都将话隐在心里,只是看着林珺姐弟的互动。 等着这姐弟两人话完,林珺便又带着林睿上前致谢,萧熠便面色肃然的叮嘱林珺姐弟二人道:“不必客气,也是赶上了,这才能出手相救。只是以后睿哥儿出行,为避免意外,可就得多带着护卫了!” 他心内还道:“京都不管这世子封是没封,都是称呼那些权贵独子为世子。唯独申国公府,林睿如今在外头还被人称做少爷。由此可见曹太后一系独裁专断,压制国公府的威势了。父亲为他选择林珺,万一和曹太后一系对上,那必然是不明智的。今日回去他且要再和父亲谈谈。除了林珺,他的选择还有其他。” 林珺帷帽下的面色发苦,她是有苦说不出,只是点头应了萧熠的话。她想着如今府里指使护卫的令牌在祖母手里,今日林睿有意瞒着长辈出来,自是没有护卫保护的。 这时她决定先请了三人去茶楼稍等片刻,丰年即刻便会来了这里。于是她便开口说道:“今日偏劳您三人。小女姐弟实乃惭愧。既此时家弟已脱困,还请众位移步出巷。这附近茶楼虽茶饭简陋。却也可在那茶楼歇息片刻。” 二皇子将林珺姐弟二人方才的话听了清楚。他是从头至尾的参与了此事,自是能想到此事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林珺问话的顾虑。 于是他便笑着说道:“突遇此事,昊哥儿也受了惊吓,你姐弟兄长和忠勇侯府的少爷也还没回来。我看——还是先去那宜宾胡同店家那里等着二人回来才是。” 二皇子此人平日在诸人面前平易近人,很是没有架子。 “哎呀,你们三人说话如此客气,听着就憋气。让护卫守在那里,我们且先去茶楼等着不就是了。”明珠郡主站在那里好一会,看几人之间的互动,实在觉得啰嗦。便不耐烦的说道。 不过她不喜繁文缛节。但入乡随俗,如今外出也是带着帷帽的。而且今日他们来的是这种地方,辽王夫妇及世子萧熠自也不会让她随意抛头露面。 辽王一家来了京城,自然要和皇室走动。二皇子一向没有架子。明珠郡主便央着二皇子带她兄妹到京城各处游玩。 二皇子知道如今权贵喜斗鸡走犬。民间对此项也是极为盛行。他自己有兴想要去观看,可他出宫不易。孟怀志如今又忙着考选皇上的护卫。因而,明珠郡主央他带着她兄妹游玩。两厢便合了拍,这才让他今日有借口出宫带着明珠郡主兄妹来了这里。 “那就烦请众位移步茶楼便是。”明珠郡主干脆,林珺便也随后利落的又请求道。 “那好,斗鸡也看了一早上,你我便先去茶楼用膳好了。”二皇子在几人中地位最高,因而由他最终下了决定。而此时也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众人出了巷子,便遇到了随后而来的赵伯等人。 赵伯等人因着他们在坊间找林睿,动静不小,那斗鸡坊的管事也会做人情,便派了下属告知了他们,于是他们便按着线索一路寻了过来。 既然赵伯已经带了人来,林珺便吩咐赵伯去了卖狗的店家那里守着,不用再劳烦王府的护卫。而她则带着林睿,又随意点了几个府里的下人随侍去了茶楼,那几个下人看着倒也机灵。 剩余的其他人林珺则让他们带着几个受伤的小厮先回府,到了府里便如实禀告祖母这里的情形便是。 她们姐弟闹了这么一出,府里又来了这许多人,老夫人那里此时必然已经知晓这件事情,因而林珺才做了如此安排。 明珠郡主这会看林睿已经找到,也没了危险,她便起意说道:“到了京都,便一直闷在府里,因着明年——”说道这句她想到了什么,便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你们这些人也约不出来,好无趣。听说你也喜欢打马球。虽看着近日逐渐天热,可我们王府在枫林山庄那里有避暑庄子,何时能约你出来切磋一番?你且莫要推辞!” 明珠郡主想说因着明年选秀,所以京都很多闺阁女儿如今都被约束在自家府上,不太外出。但是二皇子也在,为了避讳,她便没把话说尽,但林珺也能听的明白。 林珺因着今日烦劳了明珠郡主,便实在是不好拒绝她,于是她面露为难,踌躇的说道:“嗯——既然郡主盛情相邀,小女实不敢辞。可小女若要出府,必要求得长辈应允的。” “哎——,刚说了你们如此说话显得啰嗦,你便还不改。若是闺中姐妹,谁烦得这样小女,民女的这番客气?出府的事情,你且不用担心。今日我便送你姐弟回府,去请了老夫人应允。”明珠郡主听林珺说话客气,她便面色不快的直言让林珺改掉。明珠郡主是天之骄女,身份贵重,因而她才有这样说话的底气。 林珺听她这样说,她知道明珠郡主此番话并无恶意,只是有意想要亲近的心思。于是她便笑了,然后语气轻快的说道:“承蒙郡主看得起,我便却之不恭。” 萧熠虽然和二皇子走在三人前面,但他一直侧耳倾听着妹妹明珠说话。 他知道妹妹从小在辽东长大,常常跟随他们在塞外跑马,外出游猎玩耍,因而到京都便觉得闷了。在辽东那些大家千金还会被明珠寻来解闷,到了京都却因着那选秀,让明珠实难邀请到人。所以当明珠郡主殷勤邀请林珺时,他便也不阻止。尽管他知道林珺恐怕还在挂心那个失踪的弟弟。 看来林昊失踪倒是为林珺避免了许多外出的应酬。不过众人实是不知林昊现已平安,林珺刚才那一番为难的情态,也让萧熠等人误会了一番。 此时林睿一直缩着肩膀被姐姐林珺牵着,他虽然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被姐姐牵着难为情。但因着他此番出府惹得事情,他便也没敢拒绝姐姐就如孩子般的牵着他。 二皇子看到这姐弟之间的互动,倒觉得林珺这个姐姐做得也不易,小小年纪还要照管两个弟弟。 加之他方才对王老夫人的一番猜测,觉得王氏似乎不怀好意。因此他私以为由王老夫人妥帖照管林府大房的两个嫡子,估摸着是没指望的。 王氏夫人若是此时耳热打喷嚏,不知她是否会想到有人对她有了一番不好的猜测。其实说来王老夫人上一世对林珺确实是百依百顺的,阮氏也溺爱这对姐弟。 但是若是不安好心,这种种看似好的对待却都是啐了毒的药,会要了这姐弟二人的命。(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真假莫辨 孟怀逸和林瑾两人分别跟着两个抱孩子的大汉在巷弄胡同里东绕西绕,到最后追到了大街上,却也没追上。 孟怀逸的护卫这时面带疑虑,对他说道:“少爷,我看此事颇为蹊跷,不知睿少爷那里是何种情形?这事情看似太凑巧,似乎是有意引着睿少爷到巷子里头,而您和那瑾少爷却被那抱孩子的人引开了。” 护卫此时终于真相了,孟怀逸被护卫一提醒,暗道:“糟了!” “快回返,方才睿少爷进了哪个巷子?”孟怀逸反应过来后,忙焦急问着护卫道。他实在是有些被绕晕了。 既然要设计此事,那些蒙面的人却是已经想好了的。京都的胡同巷弄互通有无,格局类似,因而才能让他们有这一番布置。 “我们是从东面进来的。”护卫答道。 护卫回了话,孟怀逸便急急带了人往回返。而林瑾却追迷了路。不过他们已经被引到了大街上,林瑾看着是追不到了,便带着小厮敲开附近的人家问话,这才慢腾腾的从大街上赶了回去。 因着林瑾没有想到是圈套,因而他十分顺利的就回到了店家那里,到了那里遇到赵伯,他这才知是中了计。 而孟怀逸却焦虑忧心的以为林睿也如林昊那般丢了,在巷弄胡同了苦心找了一番才回到店家那里。因此他反而比林瑾返回的晚。 到了店家那里,他听了林睿已经被救脱困。方才放下心来。 后来此事在孟怀逸心里却留了阴影,外出时他常多带护卫,而且再也不敢不事先禀示了长辈再外出了。 孟怀逸返回时已经申时左右,这段时间倒是让二皇子几人又逛了宜宾胡同的狗市,看了一番斗狗。 那店家今日荣幸遇到这么多贵人登门,看着林睿似乎是有惊无险,平安无事。因而等孟怀逸回来后,他还殷切的问道:“那位少爷可还要这只辽东犬?” 此时林珺姐弟和辽王世子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孟怀逸多时。 孟怀逸看似好说话,店家便是看着他问的。 他知道林睿喜欢那只幼犬,便想做主替好友买下来。可此时林珺也在。他便有些犹豫的看向林珺。 而林珺则看向林睿。林睿焉乎乎的半抬起低着的脑袋觑着姐姐。 此时林珺岂能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不过她素来喜欢狗的忠诚。又听了那店家喋喋不休的介绍,便干脆爽利的吩咐道:“丰年,去付了银子,这狗我买了。” 林睿暗自心喜。还以为姐姐是给他买的。谁知他却在后来苦等了三四个月。才终于使得这狗真正归属于了他。 时辰已经不早。二皇子因要及时赶回宫,已经离开多时。因而最终林珺姐弟等人便在辽王世子兄妹的护送下回了府。 自然,因着此时并不如先前来时那么急切。林珺便和明珠郡主共乘了一辆马车,并没有骑马。 几人到了府,门子便急忙回报了老夫人辽王世子兄妹到访。因着是为救林睿,这兄妹二人才没有投了拜帖到府,因而并不显得突兀。 但是众人进府后却听说林朗今日和同窗去郁山赏景,却也遇到险事,而且林朗到如今还昏迷不醒! 辽王世子兄妹知道这个事情以后,明珠郡主反而觉得他们误会了王老夫人,而萧熠却暗自挑了挑眉,对此事不做定论。 不得不说,林朗为了布置此事,真是用心良苦。 林珺带着林睿进了老夫人屋子时,老夫人和阮氏面上都是愁云惨淡一片。 而且老夫人出了屋子却没有直接迎了辽王世子兄妹,而是面带怒容的上前就扯了林睿。 她用巴掌大力拍着林睿的背,愤然斥责道:“平日里看着你二婶宠你,我便扮了黑脸,指望着你不被溺爱,好好的成人继承爵位。可——可且不知你胆大妄为,不知千金之子不做垂堂,你那弟弟如今还没个踪迹,你若再出了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因着王老夫人用得力大,林睿直被拍得往前踉跄。 阮氏面色惨白,抹着眼泪在一旁劝阻道:“母亲,你且消气,小孩子只是顽劣,不知轻重,才出了这等事情。如今润清还昏迷不醒,睿哥儿身上发生了这等事情,惊吓说不得还未消退。您这样,孩子要吓破了胆,可就不好了!” 这婆媳二人演得情真意切,真情流露。阮氏却属于超常发挥,只因她如今还在担心唯一的宝贝儿子,因而才有了这种效果。 在场众人却唯有林珺和辽王世子最是冷静。 辽王世子是何等人物。他小小年纪就开始跟着父亲处置王府事宜,在辽东也经历过多次镇边战事,辽王还用心教导儿子应对朝廷复杂形势。因而他不蠢,并不好骗,对人也多不信任。 可能皇室的孩子都是如此,他们并不怎么信任外人! 林珺看到林睿被打,她自然心疼。毕竟她平日对两个弟弟训导劝诫多过打骂。但她却强忍着不上前,她想着林睿是该吃些教训!何况,以王氏长久养尊处优的力气,手再重,也不会打伤林睿的。 小厮文通说过,林瑾提出要带睿哥儿去九幺胡同,林朗当时也在场。林珺则是从这句话就对堂哥有了怀疑的。加之上一世的经历,她深觉林朗此番受伤定是在掩饰自己的所做所为。不然光大房两个嫡子出事,谁都能想到老夫人或者二房不安好心! 昏迷不醒?!大夫又不是不能买通,阮氏管着府上,想做到这些很容易。再说没有实质的受伤,想要装作昏迷不醒也不难。 可——林珺且不知,林朗胆子心思是如何的大又慎密了。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此番却是真的受伤过重,昏迷不醒。而老夫人和阮氏不知内情,请得是宫里的太医。 是啊,林朗不用此苦肉计,如何压得下外人的怀疑呢? 而林琛则还以为堂哥林朗此番受伤是为了救他! 五少爷林琛此时也在这里。他眼圈犯红,心里还有余悸,这自是因他误解堂哥是为护他而受伤,心内正愧疚了。 原来,林朗带着林琛跟随同窗几个去郁山赏景,好端端的却遇了一批蒙面人,直冲着林朗兄弟二人而来。 不过这兄弟二人出门带着护卫,那些同窗里也有胆略的,也有带着护卫随从的,自然不会让两人被劫持走。 不过因着林朗为演戏逼真,嘱咐了那蒙面人真的对他兄弟二人动手,结果林朗就为护着林琛被刀捅了。只是他伤得不是要害,一时死不掉,也残不了罢了。 因着阮氏劝抚,王老夫人才不再拍打林睿。她拿过宋嬷嬷递过来的帕子,轻擦了眼角的泪,这才看向萧熠兄妹语带哭腔的说道:“让世子见笑了,老身实是情难自已。” 萧熠忙面色温润的道:“不怪。” 明珠郡主为此也上前好意劝道:“自是不怪的,老夫人!您切莫动怒太过,这可对身子不好。如今府上两位少爷遇了这番事故,还有一位昏迷不醒,你且保重身子要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针对 申国公府出了这等事情,林朗又昏迷不醒。明珠郡主就是再不喑世事,她想要邀请林珺去避暑山庄打马球的事情却不好再提。于是她便想着,林朗如今只是昏迷不醒,但却于性命无忧,等他养伤一段时日,她再行邀请事宜便是。 待辽王世子萧熠去探望了林朗后,兄妹二人便告辞离去。 明珠郡主走时还特意和林珺解释了一番。林珺事后则想:看来,明珠郡主被辽王夫妇保护的很好,看着总是天真无邪的样子。只是可惜了,上一世她却和亲蒙古! 萧熠兄妹走后,王老夫人面色陡然一沉,她厉声斥责林珺姐弟道:“你二人给我跪下。——先是睿哥儿外出不禀示长辈,结果差点出了意外;接着是珺姐儿出府不请示长辈,纵马在街上横冲直撞。你二人好大的本事,不成体统!尤其是珺姐儿,一个闺阁女子,贞静贤淑才是重中之重,这是说到哪里也说不破的规矩,我看你就是不明就里——” 王氏还要继续斥责,林睿却不愿姐姐因他受到责难。他出声打断王氏的话,强自辩道:“祖母,姐姐也是为救我。何况事出有因,法理不外乎人情,规矩也都是死的。若是今日不是姐姐骑了马及时赶来,孙儿说不得已经出了事故。祖母要责罚于孙儿,孙儿自是不辩解什么,但是姐姐有何错!” “好——好——好!”王氏拍着桌面,恼怒瞪视着林睿。指着他连说了三声好。然后接着斥责道:“你如今是长大了,祖母的话也不听,还敢打断反驳于我!你的弟子规,孝经都读去了哪里?” 林睿只是为了维护林珺,想说姐姐并没有什么错。不想,王氏却给他按了个不孝的罪名。他一时难以自辩,但因着倔强的性子,便跪在那里低垂了眼睑,强梗着脖子不再说话。 林珺怎会让王氏将不孝罪名按在弟弟头上。她今日因林睿差点出了意外,心里也不舒坦。何况此时祖母王氏还要苛责她姐弟二人。想着这些。听了王氏的话。她便瞬间就泪盈满眶。 她含着眼泪委屈说道:“祖母,睿哥儿不该不禀示于您再外出,孙女也不该不请示就出府,孙女姐弟二人确是错了。不过。睿哥儿方才也是为了维护孙女我才说出那番话。若是说他不孝。却也话重了。孙女知祖母因着担心我姐弟二人。所以才会无意说出这种重话。您是关心则乱。还有四姐姐,听说今日她也跟了去。她必然也是关心则乱,这才未禀示长辈出府的。孙女还听说四姐姐在那里被纨绔子调戏了。不知四姐姐如今心情可缓了过来?” 林珺只不提纵马在街上规不规矩,只说出府未请示不对。既然要斥责她姐弟二人,那林怡也不能免了。 何况林怡还发生那等事情,她走时不让那些看到她的下人说她来过,她便以为能瞒得住么! 那些下人里虽然没有她的人,可当时出府的外院下人也多,那么多双眼睛,怎么会看不到她? 今日她就让祖母王氏尝尝自食其言的滋味。凭什么她姐弟二人就得被她怒然斥责,而林怡却相安无事。 她这几年一味的隐忍,难道就以为她是病猫了。总之因着爵位双方利益永远无法调和,她又何必再忍。 林怡出府被调戏的事情,她自己是有心瞒着的。她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将那个事情掩盖过去,就直接被林珺当众揭了出来。如今在厅堂上的众人,除了阮氏可还有各房兄弟以及张姨娘也在。 林珺话完,二太太阮氏忧心的看向女儿。她方才一直在王氏身侧站着,静观着林珺姐弟被斥责。 阮氏嘴开开合合几次,才惊虑急切的看向女儿问道:“可——可是真的?!” 老夫人王氏听了林珺所言,除却愕然,她还有着更深的忧虑。她只知道林怡也出过府,却不知她还被调戏了。若是让那纨绔子知道林怡是谁,那纨绔子又要以此挟林怡,林怡的名声可要不保! “孙女也是担心睿弟弟,所以才——”林怡这是要将错都推给林睿了。她出了这等事情,她想说这是因林睿擅自出府引起的。 “四姐姐娇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您出府时就当多带随随从护卫,何况是去那等地方!妹妹我好歹也会使鞭子,又有些拳脚功夫,这才只带了丰年出府。何况妹妹出府时可是知会了赵伯,让他也速带了人随后赶去。若不是赵伯等人,四姐姐如今也脱身不得。四姐姐带了三人去的,妹妹我就带了一人。我没出事,四姐姐却——该不会是四姐姐做了什么事情,才惹了那纨绔子纠缠的吧?”林珺话说到后来,瞪圆了杏眼,惊疑不定的下了个反问道。 张姨娘今日对府里的大动静可是关注良久。她端坐厅堂,听着林珺揭了林怡的短后,又暗指林怡不规矩。她觉得好笑,便用拿帕子的手在鼻下轻按了按,假意咳嗽的将笑意压了下去。 二房庶女林婷听了林珺的话,她敛目低垂,嘴角上弯,心里觉得解气。平日里她被阮氏苛待,林怡压制,此时可不解气了么!只是她没想到三年来安安静静,锋芒内敛的六妹妹竟然也会伸出猫爪子。 “那是妹妹运气好,遇到了二皇子和辽王世子!”林怡听出林珺话意,她便立刻声音尖锐的反驳林珺。 “难道姐姐还盼着妹妹我出事不成?方才妹妹也说了,虽只带了丰年,可也让赵伯多带了人去。姐姐能脱身,还不是因赵伯,若是没有赵伯他们,姐姐若是被那纨绔子坏了——”林珺嘴皮利索的说着林怡,她才不会相信四姐姐是担心弟弟才出府跟着她的。 “好了!”阮氏厉声打断了林珺未完的话。厅堂上张姨娘也在,指不定等着看她和女儿的笑话,再继续让林珺这样说下去,林怡的名节说不得就真被说坏了。 王氏用圆润的手指按着额头处,面色显得有些疲乏。她还要细问林怡被调戏的事情,然后再想法子看如何善后。 于是她便说道:“你二人都要不要再争执了,今晚你三人都去祠堂罚跪便是。睿哥儿是首犯,就禁足两个月。珺姐儿一个月,怡姐儿半个月。怡姐儿先留在这里,其他人就都散了。” 等王老夫人厅堂里的人都走了后,王氏才对阮氏说道:“你且看如何约束府里的下人不要外传此事。” “母亲,这可怎生是好?”阮氏眼带迫切,担心的问道。 而林怡此时也在担心忧虑着,约束了府里的下人,到时候那纨绔子也只会找六妹妹。但此事若要真闹起来,六妹妹有二皇子和辽王世子兄妹做证,不怕什么。若是六妹妹将此事合盘托出她却还会被追究出来。 这真是自己鬼魅心思,却也将别人想得差了。林珺私下认为,坏人名节,犹如害人性命。她轻易不会使出害人名节的计策来。要说赵婉柔,一则她有成全赵婉柔的心意,也知赵婉柔不会求死,二则她知赵婉柔的找张做乔,势力虚假才会出此下策。 王氏看了一眼这个只知道短视没用的儿媳妇,没有理会她。她只问着林怡道:“你把当时的情形都细说与我。” 林怡因着有顾虑,便不敢瞒着,一五一十的将前后的事情都说了清楚。(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承爵 王氏听了,松了一口气,然后分析着说道:“跟你的三人和那几个见到你的下仆让你母亲处置了吧。你也算是有脑子。既然说的是珺姐儿的名字,若是闹出来,有二皇子殿下几人帮着作证,那人也找不出你来。到时我们府上只说被人诬陷就是。毕竟外人只知道珺姐儿出了府。不过那纨绔子是谁,胆大包天的如此程度,你将他形貌衣饰尽说了,能想法子找他算账最好!” 林怡将庞锦澎形貌细细说了。隔日,王老夫人便派人去斗鸡坊暗暗打听,后来果真打听出庞锦澎来。但是她却忌惮庞兵,没敢招惹平津侯府。 庞锦澎回了府后,则细细回味了一番当时林怡的一番举动,想着要不要将事情闹出来。 林怡和林睿先去了祠堂罚跪。因着方才那一番和林怡的针锋相对,林珺对林睿擅自出府的气也消退不少。 她想着那一次两人都逃学去了国子监,便觉得自己也立身不正,才让弟弟效仿。于是便想着和林睿说上一番道理。 “你且将方才那一番话回想,祖母为何会拿了你的错处?”林珺面容肃穆的问着林睿。 “我只想维护姐姐。” “你的心意我尽知。你方才说话时语带倔强。此番情态,只这一次还好。若是多上几次,外人看在眼里,只会说你不服管教,顶撞长辈,更甚至会说你身有戾气。”林珺对弟弟耐心的讲着道理。 林睿听了林珺的话,他虽然低着头。看似是认错了,但心内却觉得姐姐将话说的太严重了。 林珺接着说道:“若是今日没有四姐姐那一番事情,我不能引开祖母的注意力。所以你不该冲动,和长辈说话时语气也该注意些。你可以等祖母将话说完,然后再温言相劝。” 林睿只是沉默不语。 林珺看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颓丧说道:“姐姐自己立身不正,何来告诫于你。若不是那日去国子监,我因自己犯了错,后来也没有说你什么,你此次哪会不听忠仆告诫硬要出府。” “不是这样的。姐姐。”林睿看林珺面上带了伤心。便也不再倔强,低声说道。 “以往你年纪小,我不好告知于你。但你看我们府上的情势。若是你和昊哥儿有什么差池,就会平白让二房得了好。让人家承了你的爵位。” “今日二哥也出了事——”林睿迟疑道。 “今日你遇到的事情。你认为谁会是幕后指使?你不会觉得这蒙面人是针对申国公府的所有少爷吧?那么我们府上是因何事招来这些蒙面人呢?” 林睿不解的望着林珺说道:“看着是专门针对我们府上的少爷。可我们府上碍着谁的眼了?” “——你非得让姐姐把话说透,那姐姐就问你:你那日去九幺胡同都有谁知道?二哥和这件事情绝对脱不开关系。你若出事,昊哥儿没了踪迹。府里承爵的不就是二哥了么。至于庶兄,你看看他如今都成什么纨绔样子了!” 林睿听了林珺的话,则沉思不言。 林珺停顿一会,缓和了语气,接着问道:“那你说我们府上碍着谁了,人家要找了我们府上的哥儿开刀,这根本就说不过去。所以只要二哥的伤无碍于性命,那就是他做的。动机自然是承爵。” “你是否还要说二婶对你很好。内宅里对待继子女,庶子女的手段可还有捧杀一说呢。” 林睿一时难以消化姐姐的话,震惊的僵在了那里,从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他想起五岁那年关嬷嬷的死……若是如姐姐所说,这世上的血亲关系竟也是如此的薄弱,二哥不够优秀么,为何还要夺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若不信,且用心去看!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林珺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看弟弟陷入面上沉思,便不再打搅他。她在想怎么让祖母没了依仗,除去王舒玄,林朗才是那最主要的威胁。 隔日,朝廷立马就知道了申国公府的少爷们出了事。 “皇城脚下,竟然出了这等事情,你等朝廷命官都是做什么的!堂堂国公府,这群贼子也没将之放在眼里,这是把朝廷当做什么了!”皇上萧煜将手里的折子狠狠的甩在几个阁老面前,勃然大怒道。 此时正是六阁议事的时候。 “皇上息怒。”南书房此时跪倒一片。 曹太后在南书房暖阁坐着,她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这些事情和阁老有何关系,皇上是不是该治五军都督的罪?” 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是定国公张世雄。曹太后不对他使绊子对谁使呢? “都督军务繁重,统领京都和各地卫所军士,平日公务便繁忙,哪里能顾得上这许多。此事合该处置那五卫指挥使。”萧煜看了一眼各部阁老,看他们不应声,他便说道。五军都督中军五卫有巡查京都的职能,所以萧煜才这样反驳。 萧煜还在想,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兵部有调兵权,两部相互辖制,都应该属于作为皇上的他才是。兵部尚书是杨阁老,亲曹派。若是五军都督也成了曹家囊中之物,他这个皇帝便真不用再做了! “此时发生在西城,合该由五成兵马司指挥使担责。”谢阁老此时也说道。五成兵马司指挥使是杨阁老一系的人,于是他趁机对杨阁老下眼药。 “此事如今追究谁的责任还尚早,以下臣看来,还是尽快查出此事的幕后之人才是,否则朝廷何以立威?”杨阁老岂能不知谢阁老意图,他想了想后说道。 萧煜则看向李阁老,看这位在内阁不结党营私,一心为民的阁老会如何说。 “申国公府历代忠于朝廷,各代国公也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国公府遗孤虽然年幼,但若是早日能够承爵,也能表示朝廷对国公府遗孤的重视,武将为国尽忠,他们的遗孤却得不到抚恤,这可是会让那些忠于朝廷的军将寒心的啊!那林睿承爵,那逆贼看朝廷对国公府看重,必然会有所忌惮。”李阁老情绪激烈的说道。 他做官多年,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得妥协和进行利益交换。不然他想要为朝廷,为百姓做一些事情,那必然会寸步难行。皇上曾让陈公公透露有意让自己的学生罗钦做京兆伊,那他就卖皇上这个人情。 “老臣复议!”谢阁老此时也说道。既然如今有这个机会,还是让林睿那孩子尽快承爵便是,他看那国公府连连出事,必是曹太后一系一直压制,贼人才敢如此肆意无惮行事。 “老臣复议!“杨阁老也说道。他看皇上有意亲近那申国公嫡子,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压制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曹系一派也是不知重点。曹太后如今可还能压制住皇上? 皇上就要亲政,若是皇上主政,看皇上的意思,必然会清算亲曹派。他不知为何自己就是亲曹派了,只是政事理念一致罢了,他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啊!他可不想,兔死狗烹,晚节不保。因此他深觉皇上还是等他退休了再主政也不晚,毕竟他年纪还不大。 “老臣复议。”张阁老也道。他想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两边倒好一些。既然谢阁老已经复议,他便也凑个热闹。不然就像李阁老,太独了,被孤立了可不好。 曹太后看杨阁老也复议了,便心内不满。可如今话说道这个份上,内阁多半数通过,她如何阻拦! 李阁老提议正是他心中所想,皇上萧煜便当机立断的下了旨让林睿承爵。 林朗可知,因着他急切的心思,却让林睿捡了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善后(上) 是啊,杨阁老在想着曹太后是否能压制皇上,曹太后也在想着这些。 宫娥看着曹太后阴沉的面色,战战兢兢的将室内的香撤了出去。 这时三皇子从外头来,未进禀示就进了殿。他身后还紧紧的追着位小公公。 三皇子一进殿,便不顾那身后小公公的劝诫,快步走到了曹太后的身边,他看到曹太后面色不佳,便紧张的问道:“母后,您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母后无事,你这是从哪里来?”曹太后看着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儿子,内心里对越来越脱离自己掌控的大儿子充满了不耐。 “最近太越来越热,母后平日帮着处理政事劳累,而且您又厌夏,儿臣看那前朝古书中有记载的七轮扇,若是能倒腾出来,装在母后殿里,母后在去避暑行宫之前也能稍解烦热。”三皇子做在在曹太后身旁笑着说道。 “这些都有内务府操持,你就勿要再操这些心了。你好好读书习武,做个文武双全的皇子,母后便心感安慰。”曹太后听了三皇子的话,面色便缓和了。她虽然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小儿子,心内却感安慰,想着还是小儿子孝顺。 母子俩正母慈子孝,宫娥禀示皇上来了。 “宣进来吧。”听说皇上来了,曹太后脸上的笑意便消退了些。 “母后。” “母后唤你,是想和你说京兆伊的事情。若是杜如晦降职。不如让他做江浙知府,可好?还有下一任京兆伊由韩冲担任可好?” “这些也要阁议后再行定论,皇儿有意罗钦做京兆伊。”萧煜面色沉静的说道。 “罗钦?他一直做得是翰林院编修的事情,外任也是做得推官,县官等,你确定由他担任这种重职!” “皇儿是这样想的,越是在基层有着实践的官吏,对处置京师的复杂关系越来得心应手。” 曹太后面色变幻不定的看着大儿子萧煜,久久不言。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儿子就要脱离她的掌控了?早晚她也会还政于他。他在着什么急呢。 “母后——皇兄——”三皇子看了看曹太后。然后看向皇上萧煜,他眼睛撇向曹太后,用眼神示意萧煜说两句好话,但萧煜并不看他。 国公府 昨夜去跪了祠堂。因而林珺今早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一早她回了屋子洗澡换衣裳。 她避着人吩咐李嬷嬷告知德言去查前两日二哥林朗的动静。 她因着昨日回来后就被祖母在厅堂斥责。后来又被祖母的人看管着去了祠堂。那时不方便和身边的人说话,这才没顾得上吩咐。加之后来四姐姐林怡也来了祠堂,因此才拖到现在。 辽王护卫说那些人行事极为慎密。昨日他们在巷弄里搜查问询了许久,才找到两处偏僻隐蔽的墙洞,那墙洞仅容一人通过。后面就查不到那些贼人的线索了。 既然不知不知那些贼人都是谁,但指使的人是二哥已经知道,那就从二哥处查好了。 她洗澡换衣裳时,伺候的春杏和玉珠两人面上却都带着欲言不止的神色。她知两人还有事情要禀。 此时春杏眼圈发红,面色惨白,神色也十分疲乏。林珺知道昨日跟着林睿出去的小厮被责打了二十板子,这些小厮护着林睿还受过伤,再加上这么被杖责,身子保不准要受不住,还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将这些伤养好。春杏这是为弟弟文通牵念挂心了。 林珺看着她,叹了口气,让她回事,然后准备等她回完事,就放她回去。 春杏将今早得来的消息禀了出来:”外院的几个下人以及家人一大早就被送去了二太太的庄子。这其中还有二太太重用的一个车夫,这车夫叫大壮。元双和念薇昨晚就被二太太许了人,今早府上才传了消息,说是这两日就有人来引她们出府嫁人。” 林怡知道这些人都是和昨日找寻弟弟相关的人。她左思右想,便意识到恐怕那些人的命就算保住,也要在庄子上留一辈子了! 这种斩草不留根的狠辣手笔,看着是祖母的吩咐。 “好,我知道了。文通跟随睿哥儿一场,我这里替睿哥儿拿出三十两银子,这就算遣散费了。这支人参是十年份的,是我一直备在身边没用的,你也拿回去吧。” “不用的,姑娘。”春杏为难的拒绝道。 林珺不言,春杏看姑娘面色冷清,知道姑娘这是不容她拒绝了,便拜谢了,然后她闷着声音问道:“昨日跟着睿少爷出去的几个小厮被革了差事。姑娘看这以后少爷身边的人怎么安排?” 林珺不是没想到这个结果。她面容发涩,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后说道:“指望着文通几个能帮着睿哥儿,看是不成事了。如今睿哥儿身边也就只剩文秀了。罢!幸好早先预备了。和兰叔一起来的那房人家一直安置在我的庄子人。我记得他家有个小子叫阿力,还有兰叔的小儿子兰顺,这两个今年都是**岁,我一直没让他们当差,让他们替补进来。我把灵林也给睿哥儿。一会我就去请祖母答应!至于护主有功,受伤颇重的文程,我看能不能保下来。” 春杏看自家姑娘早先为少爷筹谋的人就这么没了,这次她弟弟文通却也是考虑不周了,她心内苦涩愁闷,可也没法子。 林珺看春杏无话,便说让她将屋里的事情交给春暖,放她一日假,让她回去看看,省得她在这里忧心弟弟。春杏推却几次,林珺生了气,她才应了。 林珺换好了衣裳,春杏才走。接着玉珠禀了话,玉珠一般禀示的都是他哥哥玉砚那里得来的消息。林珺让她得了消息不要有任何耽搁就回话,因此她才不分时候的回话。 玉珠说完后,林珺沉吟了会说道:“既然去官府翻了籍也没找到齐姓人家,那就去翻奴籍看看吧。若是再没有,那就等吴先生回来再说。” 林珺会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同于有些家生子从主家脱籍。家生子已经和主家混了面熟,还有相当的交情,脱了籍仍然可以依靠主家。而普通百姓则不同,想要和主家攀上关系,也想依托主家做买卖行事,签了奴籍也是大有可能。既然一直在京都查不到齐管事一家的踪迹,那就查查奴籍,若是奴籍没有,那就是齐管事一家此时还没到京城。 “是,姑娘。”玉珠恭敬的应了话。 这时林珺眉睫一挑,眼波流转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又说道:“文秀被祖母罚了三个月月钱。你告诉他,我这里将他的月钱补上,以后再多加一吊。昨日跟随睿哥儿外出的几个小厮,既然丢了差事,就赏十五两的遣散费,文程那里给五十两,就说这些钱都是睿哥儿赏他们的。若是缺了什么药材,让那些小厮家人都回话给睿哥儿的大丫鬟书兰。——指望着小厮随睿哥儿跟着府里护卫学点功夫还是太不济了。我要给睿哥儿正式选个武师傅。”林珺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玉珠疑虑道:“要是护卫令牌能拿到姑娘手里就好了!” 林珺无奈的抿了下唇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睿哥儿能尽快承爵,这样护卫也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的人,有没有那令牌也就无所谓了。历代国公爵位继承者才是护卫的主子。”此时她且不知,林睿的爵位就要下来了。 当收拾齐整了,头发还未干,林珺便穿了披风,带着丫鬟去老夫人院里请安。(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善后(下) 可能是连夜发落了一些下人,而林朗至今又昏迷不醒,林珺请安时看着老夫人和阮氏面色都十分疲惫。 林珺待众人都请安后,便对王老夫人说了想让兰顺,阿力和灵林三人去伺候睿哥儿。 王氏听了林珺的话后,忧虑的说道:“睿哥儿身边添上这三个,加上文秀,那是四个小厮。文程护主有功,但是犯了错,他身体还要养上一段时日,我看就不要再要他了。这次发生了这种事故,睿哥儿身边先前的六个小厮显见得少了。不如就给添成八个。”她说道这里,便让阮氏取了奴仆的花名册,看着是要为睿哥儿再选人的意思。 林珺知道王氏这是要想法子给林睿身边多安置人,所以她语气委婉的拒绝道:“祖母,睿哥儿身边本就只有四个小厮的。因着祖母赏了两个,所以才是六个。六个这样的规制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已经是多的了。要是八个,睿哥儿的屋子就要装不下。孙女觉得不如还按四个来。睿哥儿如今连世子都不是,他身边人多,排场大,外面的人看到他这样,只会觉得他轻狂了。若是他再外出,给他多带些护卫就好了。” 王老夫人便也想到了孙女可能会拒绝,不过就算林珺拒绝了,她还有后招。因此林珺话完,老夫人便又说道:“既然八个太多。我看六个就正好!昨日那事情,显见得小厮年纪都太小,护不住睿哥儿。我让常武。常田二人伺候他。这二人年纪都已十三,而且还有拳脚功夫。” 林珺还要拒绝,这时老夫人又阻拦着说道:“睿哥儿外出我这里都不知道,显见得是没有长兄在旁,看顾不住他。常武和常田的年纪不能进外院,不如让他和哥哥们一样,都搬去外院去住。把他的瀚海居安置在朗哥儿那里,让你二哥看顾他。长于妇人之手的男孩子,到底难以成气候。” 林珺心里冷笑,怪不得派了两个年纪大的小厮。祖母这是看在内院不能出手对付弟弟。所以要将弟弟早些挪出内院了。这两个小厮,上一世是在弟弟十岁搬去外院的时候安置的。既然会拳脚功夫,弟弟在茶楼被曹珞的人打残腿时,这两人却安然无恙。他们忠不忠心还有的一说呢。 让二哥看顾睿哥儿。真是讽刺! “睿哥儿才八岁的年纪。祖母。若是这么早去了外院,二哥平日要去国子监读书,哪里会有时间看顾睿哥儿。若是这样的话。让他去了外院,更是拘束不住他了。” 听了林珺的话,王老夫人严肃着面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老五琛哥儿不也在外院,没有你二哥,还有你五哥不是。你就不要操这些心了,就照祖母的意思。太护着他就是溺爱了。你二婶对他太好,外人还会误解那是捧杀他。我看还是早日让他到外院适应适应才好。” 林珺对此心内十分气结,但王老夫人却很坚持,她看说不通,便先说了一句:“既然要去外院,那不如将兰顺换成他哥哥兰成好了,他年纪也是十三。”然后没等老夫人再说什么,她又接着笑着说道:“孙女想因着这个事故,睿哥儿也没有保身能力,想给他专门请个武师傅,他平日里跟着护卫学武学得也不稳当。我们府上毕竟是世代武将人家,以后睿哥儿承爵后,定然会有上阵杀敌的时候。他身手好,在战场上不也能保命。” 阮氏这时说了一句:“琳琅,你也不要怪二婶多嘴,拜师可要行拜师礼的,再说武师傅不也得好好选吗。如今睿哥儿被禁足三个月,我看武师傅还是等着禁足解了再找也不晚。” “府里的霍护卫武艺不凡,又是护卫副头领,这就是现成的师傅呀,祖母。”林珺想早些让林睿和护卫培养感情才好,因此便提出建议。她这几年也注意过护卫,发现虽然霍护卫是副头领,但在护卫里人缘却很好。而且她打听过此人,曾经是父亲的亲卫,只是在战场上伤了一只眼,没瞎,却视物模糊,这才留在府里做护卫,而不是被父亲提拔去军中。 “那就等睿哥儿禁足解了再说吧。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老夫人最终道。 她说完这话,屋里的帘子就被掀了起来。丫鬟满脸惊喜的进来禀道:“老夫人,二少爷醒了。” “醒了?那快去看看。”王氏听了丫鬟的回禀,面上的困乏似乎一扫而空,她站起身来,又领着一众人去看林朗。 林珺看到二哥林朗那个虚弱的样子,也听说是请的太医,便对这个二哥刮目相看,佩服他为了承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性命也不顾了。 看了林朗,她便回了屋子。用了早膳后,林珺便去了学里。 巳时下了学,用了午膳,林珺正要休息,春暖说德言那里有话来:“德言说老夫人派了人去查那纨绔子。前日里申时五刻左右茗波出府了一趟,但是去了哪里,且不知。而且茗波在二少爷事发时也不在他身边” “祖母查纨绔子是想要为四姐姐讨公道呢。再和他多说一句,让他指使了人跟着老夫人的人去看看那纨绔子是谁吧。我倒不想借此坏四姐姐名誉,不过——多知道些也好。” “是,姑娘。” “至于茗波——可是不好收买的——” “那姑娘——” “让德言这几日注意茗波的动静就是了。”说完这句话后,林珺又接着道:“春杏几个年纪大了,我看祖母有意将我身边年纪大的配人了……”林珺说到这里,注意到春暖的神色带着红晕,便笑着不再说了。春暖和李福是已经定了亲的。 两人正说着话,李嬷嬷神色慌张的从外头进来了。 “怎么了,嬷嬷?”林珺问道。 “茗波突然被老夫人发落了,说是因着玩忽职守,当日没守在二少爷身边!茗波一家子如今被绑在柴房里了。” “今日一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发落了。”春暖惊讶说道。 而林珺则十分愕然,她还想着怎么从茗波身上找线索了。 而此时在林朗屋里,王老夫人面色不佳的看着这个一直报于厚望的孙儿:“一击必中,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要做。而且你事先就该告知祖母!” “孙儿首尾都收拾干净了——”林朗辩解道。他本意是告知祖母自己做得事情,让祖母夸奖的,谁知反而遭到斥责。 老夫人严厉的看向孙儿说道:“哼,你这样是在打草惊蛇,你真以为首尾收拾干净了!竟然花三万两雇凶伤人,你何来的三万两?咱们府上接二连三出事,昊哥儿失踪的案子还没结,你怎不想想若是此事还是没有查到是谁做的,朝廷岂会善罢甘休?你轻举妄动了!” 王老夫人如今在想要如何帮着孙儿善后,她如今年纪大了,做事都求稳妥。但这一两日她做得都是帮儿孙善后的事情,这让她心内十分郁郁。(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祸福相依 沉思良久,王老夫人慎重其事,语速缓慢说道:“要收拾首尾,将此事有个了结——那就得找人替罪,不然衙门那里只会没完没了的查下去。只要官衙不查,那事情便不会暴露。”说道这里王氏不由计上心来。 王老夫人这里责怪着孙儿,说着找人替罪的事情。而林珺听了茗波被处置,则心内对王老夫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果然,祖母就如毒蛇般窥伺着她们姐弟,而且她行事竟然如此狠辣。 怪不得如今很多的府上的老太太从不说王氏这个继室有什么不好。全因着祖母会伪装,不会留下让人诟病的把柄。还有便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十分确定能得手,祖母便不会出手。 比起祖母,二哥林朗还差着点,起码祖母不会留下首尾给别人抓。就像弟弟林昊失踪,顺天府衙如今都还没查到什么线索。 她不认为不安好心的人会有好下场。如今她要怎么办,岂能让这件事被轻易放过? 林珺莹润玉白的手指紧攥着身上小袄的衣角,直到已经攥出汗迹皱褶,她却也想不出法子。 “发生了此事,朝廷一定不会放弃追查的!让德言几个最近盯紧了府里的动静!”林珺想了想后,语气肯定的说道。 她觉得堂堂国公府接二连三出事,朝廷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茗波那日出去不知去做什么,但只有一个晚上的安排。她就不信二哥能将此事全部周全。 既然茗波已经被处置,那么祖母必然已经知道此事是二哥做的。她也必然会做一些事情帮二哥掩饰,那么就她就等祖母出手。茗波的家人不知祖母会如何处置?可这次她一定要拿到证据。 经过这一番深思熟虑,林珺的午饷便被耽搁了。 李嬷嬷劝她道:“姑娘下午还是不要再去闺学了,这两天一夜的折腾,哪里有休息的时候,您看看您眼下的黑青!” “好,我这就去禀示祖母,然后去学里请假。。” “哎吆,奴婢是忘了。姑娘也是糊涂了。被禁足了。还请什么假!看来这日府里主子精力都是不济,没反应过来。姑娘和四姑娘今早还去学里了。” 林珺听了李嬷嬷的话,呆怔了下,不一时便捂嘴笑眯了眼:“呵呵。哎——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和四姐姐置气。昨夜里四姐姐为了不让我和睿哥儿偷偷睡觉。一晚上都睁着大眼盯着我们呢。我想着她精力不济,便拖着她上了一早上的课,不想却忘记被禁足了。” 她一说。屋里的李嬷嬷和春暖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不去学里,林珺便换了衣裳爬上了拔步床,不一时就睡沉了。 未时末的时候,林珺正睡得迷糊,却被玉珠坚持不懈的摇醒了。她睡眼惺忪,浑身乏力,脑袋昏沉沉的,这是还没休息过来的缘故。等到她清醒了就听玉珠用极其欢快的语气不断的喊着:“姑娘——姑娘——大喜啊!” “谁订了亲?”林珺迷糊的躺在床上,她哑着嗓子疑惑问道。 “并不是!姑娘您快些去看看吧!听说十少爷封世子爵的圣旨已经在半道上了,老夫人正让人在外院前厅摆香案啦!” 林珺听到玉珠喊出这句话,灵台一激灵,她才彻底醒了。她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坐起身紧紧攥了玉珠的胳膊激动问道:“可是真的!我是做梦了吧?”说着话她就抬手去掐玉珠的胖脸。直到玉珠被掐的连连哀叫,林珺才确认了。 只是此时玉珠委屈的想着,是不是做梦,姑娘不是该掐自己的么? 此时林珺院落里的丫鬟面上都带着喜色。老夫人安排的丫鬟翠芝,面上带喜,心里却想:以大房这样的势头,老夫人想要让二少爷承爵恐怕很难。以她看来,二房合该死心了。 林怡安排的枫亭先时正擦着器皿,得了消息后不免一脸艳羡,想着六姑娘姐弟真是好福气,睿少爷这么顺利的就承了爵。顺利吗?!这就要看各人看法了。 等确认了以后,林珺忙迅速的起身。她眼睛里盈光潋滟,光华流转,这是喜极而泣了! 当日皇上说让她放心,睿哥儿的爵位他会放在心上的。但因着她已经不是不喑世事的小姑娘,因而能看出皇上还未亲政,牵肘颇多,这个承诺未必能很快做到。没成想这么快就下来了。 建元二十四年五月十六,朝廷谕旨钦封申国公嫡次子林睿为国公世子,同时恩荫其为正四品都指挥佥事。而上一世林睿只是仅仅承爵而已。 林珺满怀感激的跪谢圣恩,而林睿无法随意指使护卫的事情也随之解决。 林珺姐弟两个沉浸在喜悦里。林朗此时心胸十分憋闷,他已经完全意识到祖母所说话的意思了,是他轻举妄动了。若不是因他如此,以抚恤忠烈遗孤名义封睿哥儿为世子的旨意怎会突然下来。 而王老夫人面上慈和,笑容满面的招呼着那传旨的太监。她心里却呕的慌:“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古话却是没错的!要不是国公府少爷接二连三的出事,朝廷如何会认为国公府被朝廷怠慢了,从而——朝廷为了表示对国公府的重视,让睿哥儿这时就承了爵!” 林珺在那日晚上把一张单子给了小王姨娘。那张单子详细记载了林瑾这几年的花费。林瑾身边的小厮管路,虽然是老夫人安排的人,但管路有只认钱,不认人的毛病,找他打听林瑾的事十分容易。 她这是让小王姨娘看看:庶兄到底挥霍了多少银两;若是以后庶兄成亲分府,他可还会剩下银子过活?!小王姨娘是管不住庶兄,可她也不是没脑子。她看了后定然会警示庶兄的。 她是不会忘记庶兄林瑾上一世死得是有多不光彩了,竟是因花柳病而去。他的那些钱大项都给了窑姐。看着这几年他和二叔的样子,她实在怀疑二叔是否也帮着他挥霍了不少钱。 她上一世因着母亲的死,对王姨娘母子怨恨。但其实这个庶兄也只是可怜虫罢了。念着有同父血脉的关系,她就帮他一把吧。若是三年前她亲近庶兄,直言不讳的告诉他祖母捧杀他,估摸这个傻子还会以为她挑拨离间。因而她这几年才一直旁观他作死。看他将母亲周氏留给他的产业都伤了根本,她才拿出这份单子。 此时睿哥儿已经承爵,她也不贪他什么,这个时候出手帮他,王姨娘自会将这其中利弊向庶兄林瑾讲明。 她看着庶兄是想靠着二叔进五城兵马司的样子。还是将这不成器的叔侄俩赶快分开的好。于是她便想着将庶兄安置到其他地方,门路还得另找,她便暂且搁下了。 林珺让德言几个注意府里的动静。没两日,茗波一家子也离了府,虽阮氏未在府里处置这一家子,但林珺觉得他们留命的可能不大。她是真真没想到老夫人竟草菅人命,狠辣如斯! 接着林珺就知道了那日调戏林怡的是庞锦澎了。先不说林怡的反应,她却恨得咬牙切齿,想着将庞锦澎虐杀丫鬟的事给闹出来,让他身败名裂。 自遇到庞锦澎以后,她也不是没想过对付他。可她身边的人手就那么几个,而且这是上一世她难以启齿的恩怨,她自己有时都难以面对那些恩怨。 她知道平津侯的庞兵此人并不好惹。她如今也从老夫人处学会了谨慎,做不到一击必中,那就不要出手。 庞兵不也和老夫人一样的狠辣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想通勾连 那些被庞锦澎害死的丫鬟,她们的家人难道是不想告庞锦澎吗?恐怕不是不想告,而是他们惧怕庞兵和平津侯的威势,只得忍气吐声罢了。何况这些人本就是奴籍加身,主子要打要罚,不还是随主子的吗? 想要搜罗证据告庞锦澎,就得暂且忍着一段时日,找出那些丫鬟的家人,劝他们去告。并且还得将这些人收容。不然这些人说不得还没告发庞锦澎,他们自己就会丢了性命。可要收容这些下人,也不能暴露出自己。不然直接和庞兵对上,那对她来说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了。 因着这一连串的处置下人风波,后来的一段日子,府里下人们格外的安分,这都是因着重刑加身的威慑。 可这样只会让人畏惧,却不能让人心服。就在圣旨下来的几日后,府里有下人暗中找到了李嬷嬷给林珺递话。 那人告诉林珺,当日林怡被调戏时,她在庞锦澎面前说的是林珺的闺名。林珺听了话后冷笑着想着:怪不得在事发隔日,祖母特意嘱咐她不能将四姐姐外出的事情传出去。这是怕庞锦澎闹出什么事来,让四姐姐坏了名声吧! 可若是庞锦澎闹出来,说的是她的名字,她就算有人证明清白,但女儿家闺名被人说来说去,难道对她来说是好事么?! 此时她只希望庞锦澎对国公府有所忌惮,不要闹出事来。 她将那家仆的背景查了查。原来阮氏手下有个绣坊铺子的管事,那人是这管事的二小子。他之所以会如此。只是不忿丫鬟元双被草草的处置。两人早先便有私情,只是还未等说破,元双就出了这种事情。元双让此人找上她,无非是想让她出手帮两人一把。原来元双却不是被嫁人,而是要被毒哑了卖去远地。 林珺知道奴才的不得已。奴才是不能买卖人口的,但是念着此人求李嬷嬷时说出的那句话,她便想答应此人。那人说他已经求了父亲,想让父亲帮他求个南地庄子上的活计。他要离了国公府去南地,然后娶了元双做老婆好照顾她一辈子。不管此人以后是否会始终如一,但此时此刻他能说出这种话。做到这些。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告诉他,若是他能提供一些关于二婶的消息,那消息还有价值,我就可以帮他买回元双。”其实林珺只是趁机胁迫而已。就算此人说不出什么来。她也会买下元双。至于要不要让两人见面。那就再说。 “奴婢下了值就避着人去找他。”李嬷嬷忙答应道。她想若是此人能说出二太太一些不为人知的阴私事就好了。 “德言回了话,老夫人和二房处这几日都没有动静。”李嬷嬷接着说道。 “先静观其变吧!”林珺面露遗憾的叹道。“至于元双,二婶必然对牙婆有交代。估摸着不太容易买下来,可能要多花些银子。让兰叔去办此事。买下来后立刻给她治嗓子。不指望治好,但说不得可以让她还有开口说话的可能。” “是,姑娘。” 很快那人就回了话,说是他父亲是小管事,知道的不多。不过倒是有一桩他听父亲提过。就在年初时,王占管事说二太太挣了笔大银子,不到年底,估摸着**月时,铺子管事就得些封赏。王占不就是阮氏重用的管事么。 林珺没想得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听了那人传来的话,她也不知有用吗,便记在了心里。 又过了几日,玉砚那里有了消息,可这消息真是出人意料! 如她料想,齐管事一家果真入了奴籍。可他们入的竟然是威远侯曹府的奴籍。 她想起吴先生四月里来的信,信中提到齐管事必然有靠山才会如此。对此她也赞同。那么如今看来,这靠山是威远侯府应该没错了。 可齐管事是广州周氏商行的资深管事,他如何和京都的威远侯府勾连在一起了呢? 林珺近日收到吴先生的信,信上吴先生说想要滞留南地一段时日,看看南地的风土人情。还说要是她有要紧的事情让吴先生办,吴先生便即刻赶回。 她想着暑热已经来临,赶路回来却也辛苦,便回了信,让他放心,不必早回。只是她问了问吴先生建元三年的决堤案,还问了问那建元三年满门抄斩的沈阁老家。 朝廷海市是否还要再开,上一世这是在朝廷十分具有争议的问题。她记得明年恩科殿试题目便是关于海市的,因此吴先生去南地时她便暗示过。她不懂这些,只知道海市若开,海防防务颇重,海盗倭寇对朝廷南军和海边渔民都是威胁,但那海市的巨大利润却也十分诱人。吴先生滞留南地考察一番海市,她是赞同的。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嘛! 林珺将关于齐管事的事情左右回想。她吩咐丫鬟拿了纸笔,然后将自己想到的线索都写了出来。 齐管事远在南地,要和京城的威远侯府搭上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中间一定有某些环节是她错漏了。 假设广州的齐管事不认识威远侯府的人,那么他要认识威远侯府的人,必然在京城有牵线人。——他是周氏商行的管事,要说在京都有认识的人,那人很大的可能是管着京都商铺的周家管事。由此便能得出结论,在京城的周家管事中有人和威远侯府有关联。 想到这里,林珺无意的将食指曲起轻叩了叩炕几,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李嬷嬷看着林珺那讳莫如深的神色,将茶盘里的茶没有声响的放在了林珺手边,没敢打扰她。她知道姑娘的性子,遇事情不喜欢依靠别人,总是自己先想好了,想不通再和别人商量。 林珺没有注意李嬷嬷的动静。她接着想着,那么会是谁和威远侯府有关联了。她记得上一世舅舅在建元二十八年回来后,并没有清理过在京城的周家管事! 清理管事?!上一世舅舅回来后倒是清理过管事,不过是舅舅给她姐弟安排的钱管事,一般在外众人都称他为钱掌柜。想到这里,林珺突然眨了眨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钱掌柜以前不也是周家的管事么!若是齐管事和他勾连——等等,若是这两位管事勾连,那么钱掌柜又是如何和威远侯府勾连在一起的呢? 按说他只是一个管事,人脉再熟,也只能做到熟悉威远侯府而已,要是说能在威严侯以及世子面前说上话,却是不能的。威远侯府权势如日中天,投靠的人不知凡几,难道会缺了精明的管事? 她咬了咬下嘴唇,又回想了一遍齐管事的事情。吴先生信里提道:“去年齐管事开始涉及海市私货买卖,并且不择手段的得罪了同行,损害了周氏商行的名誉,可他赚得钱却没在周氏商行的账上体现。还有去年齐管事儿子离开广州来到京都。” 玉砚在衙门翻查出的线索是:齐管事一家是在去年年末入的奴籍——林珺思路到了这里便连不上——她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看向院落里,忽然——她抬起手腕用食指轻叩下额头。 上一世她姐弟名下产业的管事和她姐弟不熟,只和祖母相熟,难道是老夫人居中牵线? 老夫人是寡居,已经久不在外走动了。威远侯府老夫人也已经仙去多年,如今管着威远侯府内院的是世子夫人。两人年纪差着辈,祖母是长辈,世子夫人作为晚辈,应该是她来国公府派会祖母才是。可那世子夫人并没有来过她们国公府!——这就说明两人并不熟,只有熟人才能居中牵线。 既然看起来不是老夫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国公府的当家太太是二婶阮氏,老夫人寡居不常外出,阮氏可是要出去交际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提告 比起二婶阮氏来,威远侯的世子夫人地位更高,因而只有二婶去拜会世子夫人的份。为何世子夫人没来过国公府,这样就能说通了。 同时威远侯府如何会和钱掌柜勾连,从而又勾连上齐管事,也由此可以说通。这自然是因二婶可以在这其中做牵线人的缘故。 齐管事两人都只是给人办事的管事,可二婶是国公府的当家太太。她以这样的身份,自然可以和威远侯府交好并相熟,从而再介绍这两个管事给威远侯府认识。 上一世林怡不就嫁给了威远侯小世子曹珞了吗。原来阮氏在这时就已经和那世子夫人,也就是曹珞的母亲相熟了。 如果这样的话,威远侯府和二婶的目的所为何呢? 齐管事靠着私货买卖赚了大笔的银子。可周氏商行账上没有这些买卖的盈利,反而因着齐管事做这些买卖得罪了同行,损了声誉。这个结果,吴先生送来的信中也提到过。据他信中所说,周氏商行如今因着同行排挤,声誉下降,举步维艰。 齐管事如今归属威远侯府,那么,这个结果就是威远侯府要达到的目的了。 想到这里林珺嗤笑一声,也不知这是威远侯府的目的,还是曹珏的目的。曹珏上一世不明就里的针对她们姐弟,她若是会这么做,也不足为怪。这样即打击了周氏商行,间接伤害到周家的利益,也能平白得了大笔的银子和一个资深商行管事。 齐管事做这些。要的无非是“名和利”。他既然不惜自毁名誉做出这种事,又投靠了威远侯府,那么他要的就是“利”了。利分两种,一种是白花花的银子,一种则是前程利益。齐管事估计是为后者。他年纪已经大了,做这些应是为儿孙的前程。 二婶阮氏又是为的什么?是钱吧。二婶的嫁妆也不少,看着她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可不缺钱,她为何会让王占家的频繁倒卖库存。既然如此,那她应是缺钱的。 可她以前的嫁妆钱哪里去了?不管她的嫁妆钱哪里去了。那喜欢元双的管事儿子说的话——二婶年初得了大笔银子,这摆明了是和齐管事此事相关联的。这钱估计就是齐管事做私货买卖赚得的一部分。 不知二婶和威远侯府以及两个管事是怎么分这些钱的。也不管他们怎么分这钱。这些钱可都是以毁掉周氏商行为代价换来的! 账上查不出齐管事做的事情。但是整个事情前后因果估摸着是这样没差的。那么以她来看,不如就提告齐管事好了。告齐管事借公谋私,为做走私买卖而损害主家利益以及商行信誉,同谋则是威远侯府。二婶阮氏和钱掌柜一干人等。苦主自然是周家。提告的证据嘛有三: 一是二婶阮氏以及钱掌柜那里不明来路的大笔银钱。他们的账上一定会有大笔银钱进账的; 二是齐管事做的走私买卖触犯了同行的利益。除了周氏商行里那些和齐管事勾结在一起的下属外。必然也可以找出同行作证。那些同行,做黑市走私买卖的不好出来作证,但做商行海货买卖的却可以; 三则是齐管事将货卖给了谁。谁买了货。找买货的人,然后让他们在证明文书上签字画押就可。第三点做到却是不易的,这个事情她却要麻烦吴先生,看能否尽力周旋。 由于齐管事做私货买卖,周氏商行才会遭受损失。所以,那些损失,在提告齐管事后,就可以让他以及和他勾连的人赔偿。 到时谋夺侵害周氏商行的罪名,阮氏以及威远侯府是逃不过的。这也能让众人看看这一干人等的贪婪嘴脸。 她估摸着吴先生以及周氏商行先前一直踌躇不前,没有对齐管事做出处置,也是想要查出这幕后之人吧! 林珺想通后,将自己的想法写了信,外面此时阳光正炙,昨日里才下了雨,暑热还未消减,就又出了大日头。 她唤来翠芝吩咐道:“你拿了银子去厨房,让厨房做了银耳白果粥。先给祖母送过去一碗,其余的各房主子都分送了。带着枫亭去吧。” 待翠芝带着枫亭走了,林珺将信封存好后才对李嬷嬷吩咐道:“嬷嬷,这封信交给兰叔,告诉他用加急件,速速送去广州周氏商行。”这封面林珺是给吴昌盛的。信里还提了一事:她询问吴先生,这样直接提告和齐管事同谋的威远侯府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吩咐完了这些事情,林珺才松了一口气。春杏看她这个样子,便递了茶给她。 林珺喝了茶,方才思索时的严肃面容便放松了下来,她对春杏说道:“睿哥儿在禁足后就要搬去外院。在此之前,他搬去外院的物件,让他的管事嬷嬷都列出一张单子给我。还有——待会你去告诉霍护卫,我这里有意让他做睿哥儿武师傅。” 春杏应了后,林珺叹了一口气,忧虑的想道:“今岁雨多,年景可要难过了。也不知昊哥儿如今在哪里,可还好,特意为他做的夏衫也没法给他了。” 林珺此时在屋里挂念忧心着林昊,而林昊则因着这一次的意外,受了惊吓,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他那以往胖嘟嘟的小脸,如今已经瘦出了尖下巴。也因着这一次的意外,夜里若没郑昆陪着,他便总不安睡。 郑昆因要掩藏林昊一些时日,让他小小年纪和家人见不得面,对他有愧疚;同时也因担心林昊得了这场大病给病没了。所以他不得不为林昊在路上滞留了多半月,等林昊养好了身子他才又重新赶路。 本郑昆有意留林昊在当地的自家商铺的,却被林昊哭闹哀求以及晚上不睡觉的态势弄得没了法子,只好带着他一起上路。 因林珺的吩咐,春杏刚前脚走,不一时玉珠便又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姑娘——”她急切的叫了声林珺后,又环顾了下屋子。 “翠芝和枫亭被支出去了。”屋里的谷香提醒她道。 “平津侯——平津侯府来了管事,说是要向——要向姑娘提亲。应溪在老夫人处听来的。”玉珠面色慌乱。由于她是急赶回来的缘故,因而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 应溪是何婆子孙女。何婆子是内院的门子,她儿子的差事是林珺找二婶阮氏安排的。她孙子曾是林珺哥哥的小厮,如今被林珺安置在名下的铺子里。因何婆子一家和林珺有这样的香火情,她孙女应溪又在老夫人处管着端茶送水的活计,所以应溪得了关于林珺的消息,便会即刻递过来。 林珺一直担心的那只靴子终于掉了下来。好歹庞锦澎可能是顾虑睿哥儿如今刚封了世子爵位,风头正热,并没有将此事闹得人所皆知。 她听了玉珠的话后面容镇定的分析道:“你这里不用着急,祖母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一则因明年的选秀,二则为保护四姐姐。祖母不答应,拒绝亲事的理由就是那日庞世子调戏的人不是我们府上的。那提亲的管事若是提到我,我还有二皇子殿下等人作证了。” “万一老夫人起了什么心思——”玉珠不放心的说道。 “亲事哪里就有这么草率了。”谷香此时也点头应和林珺道。 因着玉珠的那句话,林珺便沉思了起来。是啊,她的亲事还拿捏在祖母手上了!庞锦澎是万万不可的,只要将庞锦澎此人虐待丫鬟的事情让人说给祖母听,她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不让外人说她这个祖母不慈,也不会答应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替罪 正如林珺所想,此时老夫人正神色安然的应付着平津侯府的管事。 这会,平津侯派来的的陈管事正说着提亲的因由:“那日我们世子和林珺姑娘差些撞到一起,后来说了两句话。世子听姑娘说自己是国公府叫林珺的姐儿,他虽然没上心,但这事被跟随的小厮说去我们侯爷那里。因着我们世子正是要说亲的年纪,我们侯爷就上了心,特意打听了府里的林珺姑娘。觉得林珺姑娘性子贤淑,人品贵重,所以才想着到府提亲的。” 听了陈管事的话,老夫人面上带着疑惑,却语气温和的说道:“那日我那孙女是出府过,不过可没遇到你们庞世子。她到那里是去寻弟弟睿哥儿,没多久就遇到了明珠郡主和她的兄长。说句不避讳的话,当时二皇子可是也在场的。要是遇到你们世子,我那孙女不会不提的。以老身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弄错了。” 说道这里,老夫人的面色又发愁了起来,她低叹了声气说道:“哎——近些日子我们府上可是多事之秋。府里那个最小的昊哥儿,到如今还没个踪迹,接着睿哥儿和他二哥就出了事!要不是我那孙女及时赶过去,睿哥儿指不定就已经被贼子伤了。就因着我那孙女担心弟弟着急出府,却只带了一个小厮,也没有禀示过我,所以她如今正被老身禁着足了!” 陈管事听着老夫人这一番带着玄机的话,他明了了两个意思。申国公府那叫林珺的姑娘当日确实出过府。但她一则只带了一个小厮出府,二则人家遇到的是明珠郡主等人。这和他们世子说的前后事因一点也不相符。 而且他看王老夫人那安稳的神色,听她将此事说得有凭有据,就证明人家府上一点都不怕平津侯府将此事闹出来。但自家世子告诉侯爷的可不是这样的,世子说那姑娘亲口说了自己叫林珺的。 世子的意思是,要是国公府不答应,就威胁他们府上说要将此事闹出来。侯爷自然不会让世子胡闹的。虽然二老爷庞兵很得曹太后信重,可当今以后可是要亲政的。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平津侯总要为以后打算。 当今这么看重申国公府,所以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他们府上了。而且侯爷事先让人打听清楚了。那叫林珺的姐儿是林睿的亲姐。而且这姐儿小小年纪。却在国公爷夫妇去了后。用心照管着两个弟弟,可见人品贵重了。那叫林睿的哥儿不是这几日才承爵的吗,他身上还有四品的官职。因此,侯爷觉得世子娶了这林珺姑娘可是不亏的。 就因为这些考量。侯爷才说让他先来打个前站。看看国公府对此事是什么想法。然后平津侯府再请官媒为世子正式提亲。 可看如今的情形,似乎是自家府上弄错了。那——既是弄错了,亲事还是可以照提的嘛!于是想到这里。陈大管事便说道:“既然那日遇到的不是林珺姑娘,可我们侯爷之所以提亲,也是因看重府上林珺姑娘的人品,所以您看——” 老夫人此时心里也在想着这门亲事的利弊,平津侯府因着有个上头跟前的亲卫指挥使庞兵,还是有结亲的价值的,可当日怡姐儿回来后,她说的那番庞世子的纨绔性子——要不然自己让人打听打听庞世子在外的名声,再做打算。 若那世子名声还说得过去,让珺姐儿嫁过去对两府以后交往也是有利的。朗哥儿那里因着失了一门好亲事,他这里的人脉一直拓展不开,如果有个上面跟前的红人做亲家,对朗哥儿不也是助力。 老夫人考虑良久后才言笑自如的说道:“嗯——你看,这明年是选秀之年,就算要结亲,那也要在选秀之后了,不是吗?不如到那时候再谈两府结亲事宜。” 老夫人已经知道庞世子的纨绔。但她自己重名声,不想外人说她不慈,便想着只要那庞世子在外的名声不差,就结这门亲事。可她却不让自己的亲孙女林怡嫁过去,而是想着嫁林珺。要么说人有亲疏远近呢。 “是啊,您老说的没错。可就怕到时候一家有女百家求,到时候我们府上要是排不上,那就不好了。”陈管事苦着脸说道。他是平津侯府得用的管事。他知道自家侯爷什么心思,因而便一定会将自家侯爷的吩咐贯彻实行——那就是以免节外生枝,还是将亲事早些说定才是。 王老人此时神色郑重的说道:“亲事也不是一两日就能说定的,老身这里再斟酌斟酌才好。”若是亲事就这么轻易定了,平津侯还会以为她们府是上赶着嫁女儿了,得来太容易的关系就不会珍惜,她这个道理还是深知的。 “那——不然就折中好了,老夫人若有定亲的意向,能否尽快告知我们府上。”陈管事听了老夫人的话,又看她神色,觉得老夫人还是有意向和他们府上定亲的,只不过是先拿着罢了。他跟着平津侯许多年,对朝廷的动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也知道曹太后有意压制申国公府,想来那林珺姐儿能被留牌子的可能不大。 “那是自然。” 这些话,在厅堂上伺候的人都听到了。丫鬟应溪装作换茶,也留在厅堂里,她自然也听到了。 很快林珺处便得了消息。得到消息那时,她正跪坐在榻上研墨作画。就在那一刻,她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对老夫人如此应对颇有微辞。尽管她早先已经想好了对策,那对策就是将庞锦澎的恶劣品行让人说于祖母听…… 杜如晦最近很头疼,申国公府的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这些他都要担责的。先不说近几日申国公几个嫡少爷被贼子伤害的案子,就那林昊的案子,到现在也没个线索。虽然皇上说让他三个月内查明事情真相,但这眼看就两个月了,得来的线索都无疾而终。 尽管他忌惮都御史王舒玄的权利,那投奔王大人的漕帮的人,他还是去查了查。这几人来历等都没有问题,他们离开京城的时间和林昊失踪的时间是错开的。他还追查了一番这些人的行迹,也是没问题。他们确实是来投奔王大人求前程的。那陈程的妻子如今就在京都,她正等着丈夫在辽东安顿后,来接她母子二人了。 这两个案子查不出,他的乌纱就要保不住。要是被调去外任,他这些年在京都的苦心经营不就白费了。人挪死树挪活的道理他是认同的,因此他并不想被降职调任。 这几日,他的幕僚给他出了个好主意,这真是解了他燃眉之急。既然找不到真凶,那就弄出个替罪的扮成真凶,不就好了!只要找个替罪的,两个案子就都能解决了。这两个案子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做的,不是吗? 杜如晦此时还尚且不知,这个主意是谁出的。说来这主意却是老夫人说于王舒玄,然后王舒玄又让自己管事故意说给杜如晦的幕僚的。 王老夫人这个计策真乃一箭双雕。既然要阻止朝廷查明事情真相,那就得找个替罪的然后赶快让这案子结了。可她要找的话,自己还要沾手此事。不如就将找人替罪的主意说给京兆伊杜如晦。若是杜如晦觉得这主意不错,那找替罪人的事情杜如晦自然会想办法。王老夫人只要坐收其成就可。此乃此计对王老夫人的一个好处。 另外一个好处就是:等杜如晦将此事做了后,再将这个主意是侄子王舒玄想出的告诉他,那到时候他们不就能和杜如晦搭上关系了!一起做坏事的人,那可是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同死,联系自然紧密。(未完待续。。) 正文 d第一百一十二章 邀请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林珺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渠道,林怡也有自己的。很快林怡也知道了关于平津侯府提亲的对谈。 “性子贤淑?这是六妹妹会装罢了。性子贤淑就该如普通闺阁女子那样。哪家的闺阁女子如她一般,晨起练拳,午后骑马。”林怡嘴角一撇,面上露出讥讽的神色,嘴上还说着不甘人后的话。但让她具体说林珺装什么了,她却也说不出。 林珺因着自小体弱,因而申国公林业便听从太医建议,让林珺特意学了五禽戏。她晨起后会坚持练上一番。此拳乃华佗首创,是一套滋养五脏,练神养气的养生拳。 林怡说完这话,不禁自己也回想了下林珺装什么了。可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虽她想不出林珺装什么了,但却深觉自大伯夫妇去了以后,林珺又大病了一场,倒是比起以往更稳重了,而且稳重的不像个孩子。 想到这里,她想起自己偷看过的那些妖狐的话本子,心里想着莫不是六妹妹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可她观林珺作为,林珺只是不如以往那样单纯好骗罢了,也没做出什么坏事。妖怪附身不都是要做坏事的么! 陪着林怡长大的丫鬟元双、念薇双双被草草嫁了人,因而其他的丫鬟对阮氏以及林怡有了忌惮,言行上不免就不如以往机灵伶俐。此时她们只木木的站在那里听着自家姑娘自言自语,却不敢开口搭腔说话。 林怡看屋里剩下的两个大丫鬟丛寒和凝紫那木愣愣的样子。便深觉还是元双两个伶俐,她对失去那两个丫鬟颇有遗憾。不过随即又想到庞世子那下流痞子会娶了六妹妹,便又喜上心头。 她那日观那庞世子胆大包天,竟然连国公府都不放在眼里,就想着如何将林珺和那庞世子的亲事坐实。 而林珺是心里有事,就闲不下心来的性子。此时她手里正抓着笔停顿在那白纸上方。 她想着既然吴先生近期不会回来了,那她是否去询问一番叔祖父,问一问他建元三年决堤案的详情。她觉得即便叔祖父那时外任不在京都,如此大的案子,他定然会有印象的。不过很快。她又想起如今她是被禁足在府上。想要询问也要等禁足解了才行。 一阵风过,没被镇尺压着的白纸便被吹了起来,林珺看那纸上滴到的墨迹,知道自己静不下心思抄经。便将那纸团了。然后搁下笔又拿起医书看。 不一时。丫鬟春杏面带神秘的走了进来,她看林珺屋里就只守着玉珠,谷香。便回禀道:“赵伯按姑娘的吩咐先去了宋国公府守了两日,因没见到郑世子的面,便又去聚贤楼守了几日,可最终也见着郑世子面。不过可能赵伯这种打探的行为太明显,就被“请”进了聚贤楼的后院。” “那聚贤楼可是郑世子的产业?”林珺观春杏那轻松镇定的神色,就知道赵伯安然无虞。 “应该是的——赵伯按姑娘的吩咐说了,他说自己是申国公世子的仆从,想要见郑世子一面。那人还问赵伯见他们世子要做什么。赵伯说自家主子吩咐了,不见到郑世子面,不许他透露要和郑世子说什么事情。那人看如此就请了管事模样的人来。那管事见了赵伯以后,就告诉他别守在这两处了,世子去了外地巡视产业,近期不会回来。” 林珺想着昊哥儿行踪被今上特意瞒着,但是给昊哥儿送上两件得穿的衣裳也是可以的吧,主要是她想借此问问昊哥儿现今到底是在哪里,安稳否? 可今上宫里,那个地方也不是她能随意进出的。就算张英姐姐可以入宫,但昊哥儿已被找回的事情,今上特意嘱咐不得说给他人,因而她想问这些却不得其法而入。 最终她不由的想起那日在聚贤楼见今上的情景。她想着自己不能见到今上,郑世子是今上的人,应该有法子和宫里联系。于是她便让赵伯尝试了一番。如她所想,那地方确实是宋世子的产业,可宋世子却去巡视产业了。 “赵伯可有问郑世子什么时日去的,归期何时?” “问了的,姑娘。那管事只说三月里中旬去的,归期不定。” “——那就暂且如此吧。”林珺眼神中带着失望的说道。 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了那三月里几个字眼。那个时日不正是她见了今上的后几日吗?难道郑昆是去了辽东。如若不是,巡视产业也是有时日的,那人却说归期不定。好吧,既然如此,她还是煎熬着等着昊哥儿的消息好了。 林珺无法随意外出,只得在禁足中熬着日子。期间玉砚两人那里又得守着曹珏的动静,还要注意王舒玄是否会去沁园的动静,有些顾不过来,因而林珺便想着让文通,文程养好了伤后就去跟着玉砚两人。 五月底的一日,辽王妃的管事嬷嬷来了国公府。林珺知道后,便知估摸着是为了打马球的事情,她便无声的笑了。 “暑热难消,辽王府的避暑山庄此时很是清爽凉快,但到底城外闲居寂寞!我们王妃看这几日天清气朗,便想着邀请府里的三位姑娘去我们辽王府庄子住上一两日,因而今日才派了老奴来送帖子。” 辽王府的这位管事嬷嬷长着容长脸,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种管事嬷嬷的威仪。她虽笑着和王老夫人说着话,但周身都散发着不容老夫人拒绝的气息。 王老夫人也不能直言告诉这位嬷嬷说林珺姐妹正被禁足,因而她正想着如何推辞:“因着近日府里事多,因而我那孙女几个都被老身拘在府上——” 不想那嬷嬷看了老夫人面上的思虑,她觉得老夫人似乎是想要推辞的意思,便还没等老夫人话完,便接着又说道:“近日府上的事情我们王妃也听说了,对此深有忧虑。这不,今日王妃派老奴来时,还特意嘱咐老奴告知您:那日去时,除了老奴和几个丫鬟,我们王府护卫也会多派了人护卫府里的姑娘,老夫人尽可放心就是。” “那——既盛情不可推辞,万请王妃不要嫌弃我那几个孙女顽劣叨扰她才是。”王老夫人看辽王妃已经将方方面面都顾虑到了,又看今日这位嬷嬷的不容拒绝态势,便只好答应了。 “您老放心就是,自然不会的。到时我们府上会专派了马车接送三位姑娘的。” 送走了王府的嬷嬷,阮氏才对王老夫人说道:“娘,原来王府的帖子邀请的日子是在六月初六。看着那帖子的意思,似乎是想让阿怡几个在那避暑山庄多住几日,因而才特意有着几日的间隔,这是好让阿怡几个准备衣裳首饰了。适才媳妇让人向辽王府的来的丫鬟打听了,听说除了我们府上,还有一些官宦家闺阁女儿也被邀请去了。” “即如此,你就去快些准备便是。尤其是婷姐儿,你也不能怠慢。若是你怠慢了婷姐儿,可要在辽王府让我们府上失了体面。”王氏特意多嘱咐了阮氏一句,帖子上注明了是三个姑娘,因而她才会如此。她就怕阮氏苛待了林婷。 “——是,母亲。”阮氏面上不见什么,但内心里却透着丝丝不愿。 “我让你近日派了人却打听平津侯的庞世子,你可打听出有什么不妥?” “平津侯府就两房家人,两房人之间也和睦。那世子是独子,他叔叔庞兵就三个女儿,到如今虽然也多纳了几个妾,却一直未有儿子。有说庞世子可能会肩挑两房。这庞世子在外和平常的权贵公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稍微纨绔些,成了亲被栓了心思必会转好了的。看着似无不妥。不过这才几日的功夫,也就只能打听出这些。” 那日庞府提亲,阮氏也在场,她猜到老夫人的心思,因着不是自家女儿,又因着老夫人说的那些得益处,她对这门亲事便也乐见其成,所以此时她才这样说。 “不急,慢慢打听就是了。朗哥儿的伤多养些日子就会去国子监,到时总有和庞世子遇到的时候。即便不结亲,两府多走动也是好的。” 其实此时老夫人已经有意这门亲事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指桑骂槐 因着明珠郡主的邀请,老夫人便不再让林珺姐妹禁足,林怡是禁足半月,到五月底时禁足已经快要结束。因而她便觉得自己吃亏。 “姑娘,这衣裳里还夹杂了烟罗锦的衣裳!”玉珠看了送来的衣裳,见翠芝和枫亭都不在屋里,便不满的对林珺抱怨着。 阮氏为林珺准备的骑装和一条华美的罗裙都是用烟罗锦缝制的,林珺知道阮氏这是又要故技重施。她便转了转眼珠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在那里笑了。 “姑娘笑些什么!” 林珺面上带着故弄玄虚的神色,只不答她,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难道你家姑娘还缺了几身衣裳不成。出了孝以后,嬷嬷觉得我穿得衣裳太肃静,狠做了几身,都没上过身。我估摸着嬷嬷这是带着补偿的心思,就连骑装都没拉下。她还抱怨我,说是因我这几年喜静不喜动,骑装都没怎么上过身了。到时都带着去就是了。” “是——真是可惜了这两三件的衣裳,做得可真好!”玉珠面露惋惜的说道。 林珺看她面上露出惋惜,便笑了一声说道:“不然都赏了你?” “奴婢就算要了,以奴婢的身形也穿不上姑娘的衣裳,姑娘还不如赏奴婢些好料子。”玉珠眼馋而又遗憾的说道。 在京都西城,林珺,孟怀馨和秦悦兰三人合开了一家两层楼绸缎的铺子,里面兼卖胭脂洋货。因而玉珠才会这样讨赏。 在一旁分线的谷香听了玉珠的话,不满的嗔她一眼说道:“哎,以后也不知谁会娶了玉珠,她这几年跟着姑娘都养成了娇小姐。娶了她的话,光是这吃穿上就得比着我们姑娘来。要这样的话,那人可要供不起的。” “你——你——我——我、我可没要和姑娘攀比的意思。”因着谷香话里透露了两个意思,一方面是说到成亲,另一方面似乎在说玉珠贪图享受,所以她便又急又羞的红了脸,话也说的不利索。 谷香很少有如此嘴利的时候。因而林珺便看了过去。然而她却看到谷香正憋着一脸的坏笑看着玉珠。看到这个情形,她这便知道谷香是在调侃玉珠了。 她想了想,心里便了然。玉珠和丰年之间似乎是有些莫名的情愫,虽然两人这几年都规规矩矩的。但端午女儿节的时候。玉珠特意给丰年送了五毒香囊却被谷香知道。自那以后。谷香便逮着机会便会调侃玩笑一番玉珠。 她感叹着屋里的丫鬟年纪大了,都到了成亲的年纪,她是得早些为她们打算。 两人斗了几句嘴。翠芝便走了进来。一看她进来,屋里的两个便停止了打闹。 翠芝看到这个情形,面色无波无澜,她这几年虽说在姑娘屋里,但和玉珠几人之间的相处一直就如隔着什么,总是不亲近,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 她若无其事问着林珺:“老夫人那里赏了姑娘首饰,还问姑娘可好需要再添些什么?” “不用了,你回了祖母便是。” 等翠芝又出去了,林珺才对谷香道:“你避着人和你母亲说近日府里饭食多备些卤食小菜,尤其是兔肉。”谷香的母亲是大厨房的管事。 “是,姑娘。”谷香不知林珺意图,她便规矩应了。 接着林珺又让玉珠往林婷处多送了些时新的衣裳料子,她估摸着阮氏对林婷那里不会苛待,但也不会上心,她才会如此做。 不几日,就到了六月六那日,一大早,李嬷嬷便开始忙前忙后的为林珺操持。 “带了,都带了,嬷嬷,你放心就是。”林珺看着李嬷嬷忙前忙后的在屋里转着,她便不迭声的说着这话。这是她有想让李嬷嬷歇一歇的心思。 她今日身着湖蓝色镶着粉边的小袄,下着同色罗裙。那小袄右肩处绣着小枝盛放的粉色海棠,而罗裙上却在左面也绣着大枝的同色海棠,和那小袄右肩处遥相呼应。 因着没及箳,她仍然梳着双丫髻,髻子上缠着纤巧蝴蝶串成的发饰,那蝴蝶是由翡翠雕琢,大小如枣核般,而且那一串蝴蝶上还镶着颗颗红色碎钻。她的耳坠则是用半寸银白丝吊着湖蓝色镂空绣球做成。 这样老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一套首饰此时便也没用上,但到了山庄自有用到的时候的。 “走吧。”待穿戴好后,林珺便叫了四个跟随的丫鬟。这次随着她去的是玉珠和谷香,玉珍,玉桥。 她还未出了屋子,林怡便带着林婷和她对头迎了进来。 林怡进屋后特意看了林珺的打扮,然后她便装作好意的说道:“啊!妹妹为何没穿那件绯色的罗裙,那颜色也称妹妹。” “今日天更加热了,湖蓝色穿了看着清爽。”林珺不动声色的笑着回应了林怡的话。 林怡看林珺无动于衷,便又莞尔一笑,神色娇嗔的说道:“妹妹可是不喜欢我那枫亭丫头,怎不带了她去?妹妹守孝时日长,你的丫鬟平日里都多呆在府上,少有跟着你出去见识的时候。可妹妹若外出,却都没带过枫亭。” 林怡说话时,枫亭便站在林珺屋外的台阶檐下。她塌着嘴,用着委屈的眼神看向林珺。 “枫亭是姑娘的丫鬟,姑娘要带谁外出,也不是她能置橼的。”玉珠看到枫亭的神色,她便低着头喏喏的说了这句话。她声音虽压的低,在场的众人却都听到了。 林怡一边眉毛一挑,用着锐利的眼神看向玉珠说道:“妹妹这丫鬟是叫玉珠把,看来是得宠的。我和妹妹说着话,她也要插嘴。” “快些吧,姐姐,王府的人都在外等着了。”林珺还未说话,林婷却开了口。她嘴里虽说的是催促的话,言行神态上却带着怯弱,看着是很怕林怡的样子。 林怡带着些许不屑的撇了一眼庶妹后,她才看向林珺脆声请求道:“六妹妹,不是我今日非要和你这丫鬟置气。枫亭是我奶娘的女儿,自小就我和亲如姐妹。我这不也是心疼她,你就带着她去嘛!” 林珺不知四姐姐非要带着枫亭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她心里也如林怡般挑了挑眉,但面上仍然笑着。她想着就是一个丫鬟,能闹出什么事来,于是便道:“好吧,玉珍别去了,换了枫亭吧。” “你这叫玉珠的丫鬟似乎不太规矩,也该让她吃些教训,让她换了枫亭吧。”林怡知道林珺看重玉珠,其实她此时只是纯粹是想找玉珠茬罢了。 “四姐姐,快些走吧,我这心都要飞到外头去了。”林珺对林怡的话不置可否,她只是亲昵的挽了林怡的胳膊,然后明快的说了这句话。 然后又转身对身后的李嬷嬷说道:“嬷嬷,我不在的这几日,你们也就是守着院落屋子,可比我在时轻松啦。我还记得那叫夏竹的丫鬟,总是搞不清谁才是漱玉阁的主子,爱指手画脚的,现在我屋里也没这样的刺头。” 她说完便强拉着林怡出了屋子。然后不等林怡说话,她又大声对愣在那里的玉珠吩咐道:“就你力气大,还不将那我那状盒衣裳的包袱拿好了跟上!”玉珠此时正愣在那里对自己的莽撞做检讨呢。 林珺这一会不停歇的言行,让林婷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不过她内里的小人却喷笑连连。林珺这一出指桑骂槐可真是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她也十分配合亲昵挽了林珺的胳膊,和林珺热烈的讨论起了时下的衣裳首饰以及从别处听来的避暑山庄的风景。(未完待续。。) ps:写一章两千五百字的文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这还不加上前面下笔编写构思的时间以及后面修文抓虫的时间,所以亲们看俺这么努力的份上,是不是给点什么啊?点击,推荐,订阅,打赏的俺是通通都缺的。给点吧,不管如何,俺是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不是么么,呵呵……谢谢亲们啦,给点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丑(上) 由于守孝这几年林珺的刻意低调,林怡是真没想到她会如此。是啊,柿子竟捡软的捏。一味的避让是能少些麻烦,但却也助长了对方威势,使其得寸进尺。就因此,林珺便一点也没避让的指了桑骂了槐。 林怡此时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因着六妹妹的大声,她的话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可六妹妹并没有指名点姓,难道自己还能上赶着问她为何指桑骂槐的说自己吗。自己若问出来,不就是承认自己指手画脚了?那可是自取其辱! 林怡面色气结沉郁的看向正说得热闹的林珺、林婷两个妹妹。这两人却若无其事的在谈笑风声。 这些年林怡都是以温柔婉约的姿态示外,方才林珺的那番话让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差点破了功。她尽力压制住牙齿被气得磕碰的响动,很快就恢复了如平常般。她心里暗道自己不能被气的乱了阵脚! 姐妹三人去向长辈请安后,便出了府。 府外赵婉仪,赵婉静同乘了一辆马车,孟怀馨和秦悦兰同乘了一辆马车,接着就是林珺三个共乘一辆。 这时秦悦兰招手让林珺和她同乘,只因她和孟怀馨小打小闹不断。孟怀馨看到她如此,便轻哼了一声,带着丫鬟去了林珺她们的马车。于是林珺便和孟怀馨换乘了马车。而这样的结果正中林珺下怀。 孟怀馨到了林珺车里,即刻让丫鬟将她准备的点心摆在了车上。她招呼着林怡。林婷两个也吃。 尔后王府护卫随行,马车依次动了。从这里到辽王府的枫林山庄要近两个时辰,到时可能午膳会错过,因而众人都备着点心。 “你那表姐回去了,这些日子过的可省心?”舒适的靠在软垫上的林珺和秦悦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嗯,省心不少。还好你禁足解了,每月铺里的会账可是麻烦事情,你出来了,也可帮帮我。”秦悦兰眉开眼笑的说着。 林珺,孟怀馨。秦悦兰三人的绸缎铺子是前年开的。以往这个铺子是林珺自己的。后来她将铺子二楼的绸缎撤了出来,换成了胭脂和洋货,她投入两千两,孟怀馨两千两。秦悦兰一千两。会账是三人轮流管一年。今年轮到秦悦兰。 林珺面容郑重。语重心长的和好友说道:“不是我说你,秦叔父觉得经商属贱业,因而不让你接触这些。就连你哥哥也是这样的想法。可你看如今哪个当家太太手里没上几个铺子。若是这时你不下些功夫学这些,吃亏总在后头的。” 自秦学士祖父那一代起,秦家出了一门双探花,分别是是秦学士的祖父和父亲。秦家从那时起,从普通的富豪乡绅改换门庭成了书香门第。但因被名声所累,秦学士祖父又不喜金银俗物,便留下祖训,不许秦家后辈经商,从而祖训使得秦夫人也不能从事商事。 也因着秦家产业里农田居多,所以若是年成不好,秦家等于是在吃老本过活,所以林珺才会引导秦悦兰学这些。毕竟以后秦悦兰是要做宗妇的,她总得要接触这些。 “因着赢利,母亲就将我开铺子的事情说给父亲,结果却被父亲斥责——”秦悦兰听了林珺的话,咬着下唇为难说道。 “我不是让你瞒着吗,你怎么说出去了?”林珺无奈的抱怨道。 秦悦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叹气喝了起来。好友林珺一提到瞒着这话,她便想到母亲那时说的:孟二婶想为孟怀文求娶林珺。 她到如今还没和好友提起过,也不知如何说。因着林珺母亲周夫人去了,林珺的亲事由其祖母做主。王老夫人表面上看着对林珺不错,但谁知在亲事上会否应了孟二婶。 “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林珺看着孟怀馨欲言又止,愁不展的样子,便关心的问道。 “你——你觉得怀文哥如何?就是他这个人,你觉得若是成了以后的夫婿……” “你这是看上怀文哥了?”林珺看她犹疑不定,要说不说的样子,便笑问道。 林珺面上带着取笑,因而秦悦兰便不依了起来。她靠上前挠着林珺的肩窝下埋怨道:“才不是,你这不怕羞的,整日里将嫁娶挂在嘴上,还取笑我!我就问一问,你也会多想!” “哈哈——,我怕痒,你快别闹!既然不是,为何会问这种话?”林珺躲避着她的手,歪倒在车上笑着阻止她道。 两人笑闹一会,林珺看秦悦兰不像是喜欢孟怀文的样子,便抓着她的手,用还未褪去笑意的语气说道:“怀文哥仗义疏财,人也文弱,想来嫁给他,应该不会受他欺负。” 秦悦兰板了脸,严肃问道:“选夫婿又不是选有武艺力气的侠士,你——哎,总之我是问正经的呢,你好好答我。” 林珺此时也收了笑,面色变得郑重起来,她不解问道:“你到底问这些做什么,反正又不是你我嫁给怀文哥。” 秦悦兰看如此,便坐在那里只看着林珺不回答,直到林珺端详了她好一会,又笑着再问她,她才吞吞吐吐的吐露实言:“孟二婶似乎想为怀文哥向你提亲。不过这些我也不确定,这都是听苏夫人说的。” 林珺听了她的话,刚才还笑着的面容便愣在了那里,随即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还说了什么?” 秦悦兰看她面色平静,但想着暴雨前总是平静的,因而她便坐直了身子将那日听来的都说了。 林珺听罢不言,只低头沉思。看她如此,秦悦兰便有些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林珺感觉到了好友的紧张,便笑了一下道:“没有事,你且放心。怀文哥身子不好,孟二婶未必能说通姨祖母,即便说通姨祖母,祖母也未必会答应。” 林珺的笑看起来有些牵强。话完,她便靠在车壁上再度沉思起来。而秦悦兰看她如此,便也没敢打搅她。 林珺想着,这一世就算自己已经决定不再碰触感情,不再嫁人,但世俗如此,她总不能一直留在府上。若是如此,不如就嫁给孟怀文,好歹双方就算没有感情,却也熟悉,或许她不会心悦孟怀文,但相敬如宾她还是能做到的。她没想到只因她三年来安分守己些,就让孟二婶对她青眼已加……谁知这门亲事又能否成了,她就开始想这些…… 进入枫林山地界时,林怡的面色忽然变得苍白,她觉得有些恶心,便用帕子掩了嘴。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不会是中暑了吧?”孟怀馨关心的问道。 林怡胃里冒着酸水,在孟怀馨问话前她已经强忍了一会,此刻她是一点也忍不住了。为怕污了车里,她忙推开身旁关心她的孟怀馨,扑到了车帘子处,然后掀开那车帘子就呕吐了起来。 车里林婷和孟怀馨坐在一侧,当林怡扑到车帘子处的时候,她正半跪起身子透过车窗看着外头,此时自然也被惊动。听到动静,她转身惊讶的望向趴在那里呕吐不止的林怡。 因着天气炎热,枫林山庄又邻着皇室避暑行宫的地界,因而附近很少有人出行走动。在路上,此时众位闺阁千金的车列两侧只有骑马的护卫在。 林怡乘坐的这辆车在车列中央。她突然呕吐,还吐在了行路途中,那呕吐物的味道随风飘散,护送她们的护卫脸色就可想而知了。 接着是跟在林怡她们后面的马车一辆辆的从那污秽处经过。 “好像是申国公府的四姑娘!”因着林怡守孝仅一年,因而她比林珺外出频繁——谁让阮氏出外应酬频繁呢,所以后面马车里的姑娘还是有认出她的。 “哎呀——啧啧啧——太恶心了!“这位千金坐在车内侧,若是不掀车帘子她未必能闻到味道,可谁让她车里的人好奇,非得掀了车帘子看个仔细呢。 “呀,怎么会这么不讲究,既然病了,就不要出来了啊……” “那是谁?” “不知,快放下车帘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出丑(下) 林怡经过这一番折腾,虽然面上还是苍白,但是胃里却不像之前那般不舒服了。她这时已经坐回了车上,车帘子也被放下了,她虚弱又抱歉的看了眼孟怀馨。 林婷则强压着胃里的不舒坦,倒了茶递给林怡:“四姐姐先喝些茶压压。 而孟怀馨此时则不得不掀了帘子麻烦护卫:“劳驾,能烦请你去后面找一个叫丛寒的丫鬟吗?”因着出行,这些闺阁千金的丫鬟随侍都坐在后头随从的马车里。 林珺对这个情形是已经预料到的,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林怡发做的时辰这么早,她还以为差不多是刚到避暑山庄那会林怡才会发作。 原来林珺这几日会往府里各处以及孟府送点心,因李嬷嬷将点心做得精心,所以倒是很得人喜欢。不过昨日与今日林珺特意送到孟府的是牛舌芝麻酥点和桂花薄荷点。 这两种点心一种是咸味点心,味道浓郁,一种带有薄荷,味道清爽。孟怀馨喜吃零嘴,也偏爱这两种点心,因而她上车时便带了这种点心。 不过这两种点心都掺了姜粉。前一种味道浓郁,姜味会被遮掩而让人尝不出,后一种薄荷能将姜味中和。不过就算有人吃出来,林珺也可说这是一种做点心的偏方。毕竟冬吃萝卜夏吃姜,这是民间流传已久的养生俗语。 姜和兔肉不能同食,二者同食会让人腹泻,而林怡却喜食兔肉。今早出行前她还特意向厨房要了兔肉羹,所以……可林珺倒是没想明白,为何林怡不是腹泻,而是呕吐。 其实这中结果则是林怡自己造成的。林怡这人爱面子,在外极为注意礼仪教养。因出行的车上不能出宫,腹泻时她便只好硬憋着,所以这样就导致她的肠胃下不能通,那——就只好从上呕吐了。 而为了确保林怡一定要出现这种情形,林珺就连车上的茶都用的是陈皮薄荷姜粉冲泡。这也就怪不得林怡呕吐反应会如此激烈。 为了等候林怡的丫鬟,她们的那辆马车不得不停留在路边。丛寒听到护卫说林怡不舒服。忙从后面赶到那辆车里去伺候。 可经过一番污秽的折腾,林怡的衣裳却也得换了。因而丛寒不得不又返回后面车里去翻包袱,然后拿林怡的衣裳。 她们主仆这一番忙前忙后,被辽王府请来做客的闺阁千金以及她们的丫鬟很快便传遍了此事…… 很快马车到了避暑山庄。车子从山庄正门鱼贯而入。下了车后。丛寒就伺候在虚弱的林怡身侧。 周围的姑娘都按捺不住的偷觑着林怡主仆二人。有胆大的的面上都带出了嘲讽。 接她们过来的那位王府管事嬷嬷姓刘。刘嬷嬷到了山庄立刻就让人去请山庄里的大夫。 林珺此时内里的小人得逞的笑着,面上却装着一副担忧的样子,然后她便跟随着引路丫鬟去将要入住的厢房。 几人正在前面疾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脆悦耳的喊叫:“林珺妹妹!” 林珺转身看去,认出是冯念绾,便停了下来。林怡出了丑,又内急,便和其他人先走了。 “好久不见。你府上的事情我听说了。还好你长弟无事。你也且莫再难过,你家幼弟一定会找回来的。” “已经快两个月了,再难过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了,我给你送去的手抄你可有看?”林珺没成想冯念绾见了她就是安慰,只得面上又装出一副忧虑难过的神色。 “嗯,看了。没成想这食材用药相生想克的讲究竟如此之多。我乳母说,这些合该是闺阁女儿都该知道的。只是我母亲早去……乳母还说申国公府不愧为簪缨世家,虽各府主母手里估计都会有这样的养生册子,但你给的更加详细,那手抄对我可是很有用的。”冯念绾母亲早亡,她的父亲至今未再续娶。 她这话完,林珺不免心虚,尤其是后面簪缨世家的赞誉,于是她忙掩饰的笑了笑后说道:“这还真不是我的,家里长弟身边有个懂药理的丫鬟,这些都是从她那里抄来的。” “总之多谢你了。还有恭喜你那长弟”冯念绾面上带着真切的诚意恭喜着林珺。 “多谢。不过只是蒙了父荫罢了。他小小年纪承爵虽有些好处,但我却也怕养出他骄奢之气。” “怎会,你既然已经想到,必然会帮助他防微杜渐。”冯念绾先时笑着,可说道后面的话时神色便低落了下来:“我父亲性子老实寡言,不善贿赂上官,交好同僚。因而,每至大战,他虽劳苦功高,一到论功行赏,他又拿不到什么,而且哪里有难,上司总会派他救助,却从未为他请功……要不是我外家武进伯在朝廷为父亲打点,我父亲如今还不知会如何!人都说上面有人好办事,我父亲为我不再娶,我对他实乃愧疚,而我能为他做的就是能成为——成为……” 说到这里冯念绾又看向京都皇城的方向,那远望的目光里带着一番坚定以及势在必得的决心。之后她又转过身看向林珺道:“——所以你给的那些手抄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林珺猜冯念绾想说的是成为皇帝的女人,后宫的主子。她先前有心利用冯念绾,没成想她却此时对自己说出这一番交心的话来。不过她转念一想,就知冯念绾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说出这种话。冯念绾入主后宫后不也需要一些盟友吗?此时交好她自然比以后交好她情谊深厚。申国公府也是有利用交好的价值的。 由于冯念绾那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先前那时,林珺还被她的孝心感动了。但她一想到彼此交往利用的动机以后,这样的感动便又消退了些。 冯念绾长相清丽脱俗,身姿挺拔丰润,又是少女十三四的青葱年纪,因而看起来明眸皓齿,朝气勃勃。 她确实是八面玲珑的人儿,因而正如林珺猜想那般,先前她说出那一番别有深意的来,正是心里存着如林珺猜想的那般心思。 不管如何,林珺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存了要助今上一臂之力的心思,那就对此也不必再介怀。真做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她又何必太较真呢。想到这里,林珺便在和冯念绾的言谈交往中更加的得心应手。 不久,两人相携来到待客的厢房那里。冯念绾没有同伴,她一个人来的。因而后几日里,她便和林珺几个出行都在一起。 到了客房,林珺顾不得收拾盥洗便“特意”去看了四姐姐林怡。王府的大夫那时正开着方子,处方却是按中暑止泻下的。 林珺还细问了一番,这才知王府这位大夫没看出其中蹊跷。她估摸一则是因天气炎热,这大夫查林怡的脉象病得不是多严重,因而不愿看林怡排出的秽物。 二则是他只问林怡吃食,却不看实物,所以不知点心和茶水里有姜粉。估摸着因点心是孟怀馨的,而那茶壶又是林珺的,这大夫也不好开口要来查看。其实林珺还专门吩咐玉珠在下车后就将茶壶收走,然后避着人快些清洗了。因此就算那大夫要来茶壶,也查不出什么。而且孟怀馨等人都没事,只林怡出了事情。这大夫也不能说问题出在食物里。 林珺先时还想着要是被发现,她就演一番“不知者无罪”的戏码,而此时却不用了。她想着:就算查出来,她若说自己不知兔肉和姜不能同食,林怡那时就算知道问题出在这里,难不成还能把她怎么样?! 于是最终林珺感叹了一番自己的好运气后,便回自个的厢房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马球赛(上) 到了山庄已经近午,众人用了午膳,便歇息了一番。林珺在先前下车时特意注意了此次来山庄的人,京都十二至十六岁的官宦千金都被邀请了来。 她不禁想,辽王府好大的手笔。上一世便是如此,看来这是要给辽王世子选妃了。 各地藩王都是明年圣上大婚才入京,偏偏辽王就在今年被召回京都软禁。辽王府行事如此不顾忌,可不就招了曹太后的眼。 上一世的辽王妃是户部侍郎顾景隆的女儿顾郝芳。顾景隆看着在朝廷是属于中立派,不过他的姻亲却实在惹眼。 顾景隆的母亲是顾张氏,她是张阁老的堂姐。 顾景隆的妻子是顾郝氏,她是武定侯的嫡女。武定侯是宣府总兵。 河北宣府乃保卫京都的门户屏障,遏制蒙古南下的咽喉之地。可见其总兵位置的重要了。 这样看下来,顾家姻亲一方是内阁重臣,一方则是镇边大将。辽王府的算盘可算是打的好了。 不过——这一世可不能让辽王府得逞了。林珺想着这些,心里对善良单纯的明珠郡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的也是破坏人家哥哥的好事。 第二日,早膳未用完多久,明珠郡主就穿着一身的樱红骑装,拿着马鞭找了来。 明珠郡主来了待客厢房的居中主厅处,她招呼了众人出来后说道:“张英姐姐在避暑行宫陪伴皇祖母,少了玩伴。到底不美。不过今日我们先来上一场,都有谁来。” 林怡因着昨日出了丑,此时却躲在屋里,说是要静养。 众人看明珠郡主那跃跃欲试的神情,便有几人率先站了出来。 林珺则想,这里离避暑行宫近。上一世的后日,张英姐姐不是就和几个皇子来了这里么。这一世应该不是也是如此。 厅堂里也就近二十六七人,站出来的有十一个。其他人实在不善此道,而且尤其是文官家的女儿不善此道。 除去林珺,其余十人是曹珏。冯念绾。孟怀馨,赵婉仪姐妹,朱婷,韩嫣然姐妹。杨慧之。华安雅。 朱婷乃礼部尚书朱堰的嫡女。韩嫣然姐妹乃武昌侯嫡女。杨慧之乃杨阁老孙女。而华安雅则是华祭酒的女儿。上一世林朗的妻子。 林珺在曹珏站出来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此时曹珏也看了过来。 曹珏看到林珺看过来。她抿嘴对林珺笑了一笑。林珺强自镇定的对她点了点头。 只不过林珺因着仇恨于她,便觉得她刚刚笑着时右嘴角是上挑的,看起来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曹珏身着一身鹅黄绣金线牡丹的襦裙,梳着十字髻,髻两边别着翠鸟样式的花钿。她眉长入髻,眼睫上挑,隆鼻红唇,清眸流盼,肤如凝脂,真是犹如盛放芙蓉,光艳逼人。但其人气质又十分清冷,加上其眉心处那一点朱红痣,倒是将其周身冷艳的风姿尽显。 林珺此时不得不再次感叹曹珏相貌实是十分令人惊艳。 这一世,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其实上一世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明珠郡主生辰宴上。因着昊哥儿失踪,这一世让两人的那一次见面错过了。 如果能,林珺希望两人最好不要见面。只因林珺对曹珏的仇恨在见到她本人时,总会压抑不住的流泻出来。 “加上我,也就十二个,还差两个。”明珠郡主一看,本是七人一组,却少了两个,两队人凑不齐。于是她便又接着问道:“你们谁还会,就算不熟,凑个人好了,反正到时候各队都有一个不熟悉马球的。” 秦悦兰想站出来,她因着林珺的提醒和点拨,倒是临时抱佛脚练过几日。不过她就觉得自己技艺不佳,半生不熟的,便又不敢。她畏畏缩缩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珺看到她那样子,便忍不住笑了。上一世有林怡参赛的,后来却也拉了秦悦兰凑数。可这一世林怡不在场,因而便由缺了一人成为缺了两人。 明珠郡主也看到了,她便问身边的林珺道:“听说你们国公府几家挨得近,要是一起玩的话,总不会拉下悦兰,她不会吗?” “嗯,怎么说呢,悦兰不熟,她不好此项。”林珺面露无奈的为秦悦兰说了开脱之词。若是她是被硬拉上场的,就算她打得不好,别人也不会怪她。 秦悦兰若是平日她们几府打马球,也确实会偶尔被拉上充数,不过她骑得是驴。明珠问了和上一世一样的话,果真是又让秦悦兰充数。 “你就试一试吧,输赢不重要,只是松散松散筋骨罢了。”明珠郡主目露请求的对秦悦兰说道。 秦悦兰想着凑数的也不是她一人,何况她还苦练过几日,于是她便在明珠郡主的请求下,也站了出来。 “那还差一人,怎么办?”众人又发愁道。 这时一个叫魏芝的姑娘站了出来,她说:“我倒是刚学会骑马不久,要么我来充个数。” 林珺将朝中为官的人想了想,却没想到这姑娘是哪家的。 她不认得,,武昌侯韩嫣然姐妹似乎看出了众人疑惑,便说道:“她是我父亲幕僚的女儿,跟了我姐妹一起来。” 明珠郡主为了凑人打马球,因而也不介意,于是她便说道:“那就你来。其他人都来观赛好了。球场上有专门的观景台。” “这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由谁做裁决之人呢?”冯念绾问道。 “我们这些人都是凑热闹的,不会骑马,但看却是会的。我年纪在众人中见长,不如我来做个裁决!”顾郝芳今年芳龄十六,众人中除却曹珏,确实是她年纪最长。 她长相娟秀,气质儒雅,身资修长,身形因着年纪已然长成,看起来绰约多姿。她站出来说话时,那一静一动的走动间如扶风摆柳,曼妙纤细。 明珠郡主活波爽朗,快言快语,但她是看到气质娴雅的顾郝芳后站出来后,不禁说话也带了文气:“听说顾姐姐家世渊源,才气过人,见识不凡,那就麻烦姐姐了。” 顾家乃书香世家,自前朝到如今,顾家大儒名家就出过三位,而且顾家藏书颇丰,实乃底蕴深厚的书香门第。 接着便是抽签分组,七人一组。尽管林珺抽签时将手上的签换了几次,但诡异的如上一世般,林珺、明珠郡主、韩嫣然,朱婷,赵婉静,华安雅分到了一组。因没了林怡,第七人换成了魏芝。 林珺对此结果不免心惊,唯恐这一世会走上一世那般路。 其余曹珏,冯念绾,赵婉仪,孟怀馨,韩娇然,杨慧之,秦悦兰分到了一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马球赛(下) 林珺对此结果不免心惊,唯恐这一世会走上一世那般路。 其余曹珏,冯念绾,赵婉仪,孟怀馨,韩娇然,杨慧之,秦悦兰分到了一组。 “听说郡主十分擅长此道,我倒想和郡主切磋一番。”抽定签后,曹珏便落落大方的开口对着明珠郡主说道。 她虽然只是威远侯的义孙女,但是曹太后对她却抱有厚望,十分疼爱,因而众人也不敢小看她。 “那就请多多指教。”明珠郡主笑颜如花的对曹珏说道。她知林珺骑术不错,何况武昌侯的韩嫣然也是打马球好手。因而她并不担心自己这队会输。 “那——一会你们两个主动些,去交好顾姑娘的丫鬟。”林珺此时却在殷殷嘱咐玉珠,谷香。上一世今日没出什么意外,但是不管如何,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上一世她们在避暑山庄呆着的第五天,也就是最后一天,顾郝芳不知被谁引去了避暑山庄的含凉殿中,然后落水被辽王世子救起。 那个时间挑的是她们都要回去的时候,众人都忙着收拾行李,心思都在返家途中。具体的事情经过,林珺和其余他人还真不清楚。总之就是因为这个,才使得辽王世子和顾郝芳的好事促成。这一世可别了。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王府的跑马场附近,那里有一片开阔的地域。场地两边还设着高约一丈球门。 因着打马球的都是女子,所以王府挑的马匹都是低矮温顺的幼马。 “哎呀。我怕,平日里都是骑得驴,说来若是拖了后腿,我可就要受责难了。”秦悦兰虽然和林珺不是一队,但她技艺不佳,因而有些担忧。 “怕什么,到时你就守在后方防守就可。不要轻易和人对上,你先前也练过,其他人你就避开锋芒就是了。再说你只是凑数的,放心吧。自不会有人怪你。你看你人魏芝。不也不会吗。”林珺安抚着她,深思的看向场地。 上一世是曹珏那队赢的,林珺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这一世说不得有赢的可能。毕竟对方几人的球技她算熟悉。毕竟她现今是在重复上一世的球赛。她觉得自己熟知对手情况。算是作弊了,因而在考虑要不要将对方的不擅长之处告诉自己这队的人。 不过最终林珺还是没说,那辽王府给她的彩头是珠玉之物。她也不缺,何必作假,不如就自己注意些好了。秦悦兰先前勤练了几日,也属于作弊,正好她们两个各属于不同队,相互抵消些。 林珺正想着,忽然眉心一跳,她忍不住看向曹珏。曹珏以前是曹家远亲,小户人家的女儿。三年前来到威远侯府。可她怎么上一世没想过这其中的蹊跷之处了。 骑术娴熟之人都是由时日堆砌练习出来的。不是她自夸,一般她看人骑马技艺,也大概知其练了多长时候,是否是从小练起的。可她观曹珏那精湛娴熟的骑术不像是仅用三年时间练出来的。 不是她看不起小户人家的女儿,小户人家的女儿确实是很少会打马球嬉戏的。加之苏州乃江南水乡之地,那里多水,南方的闺阁女儿比北方的教养规矩更加严格,她不信曹珏会自小练习骑马! 林珺正陷入沉思,可身旁的华安雅却拉了她一把,原来此时顾郝芳已经裁定由曹珏一方率先开球。 接着场上鼓声擂动了三声预备,她们身下的马儿在这鼓声中打着响鼻,轻踢踏这当面,已经快要压抑不住的要冲出去。 对方发球的是冯念绾,只见她蓄势待放,骑马跃众而出,待顾郝芳在观景台利落挥动红色小旗,其后场上阵阵鼓声敲响。 冯念绾扭腰扬手灵动潇洒的挥动鞠杆将那马球击打出去,那球极其迅速的就飞向林珺她们这里的球门。 就在那球疾速出去的那一瞬间,场上出现阵阵娇喝之声,马蹄飞扬而起。 辽王府的避暑山庄处在半山腰,其中枫林山的一处枫林也被山中囊括了进去。清澈的山溪从山上引流而下,它先蜿蜒的流经那处枫林。 在山腰下则依水建着景致的二层小楼,那小楼通过特殊的布置,四檐上有水流过,在四面形成雨帘,这就是有名的含凉殿了。 进入含凉殿里,楼里石座后方水击扇车,十分凉爽。 秦悦兰想站出来,她因着林珺的提醒和点拨,倒是临时抱佛脚练过几日。不过她就觉得自己技艺不佳,半生不熟的,便又不敢。她畏畏缩缩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珺看到她那样子,便忍不住笑了。上一世有林怡参赛的,后来却也拉了秦悦兰凑数。可这一世林怡不在场,因而便由缺了一人成为缺了两人。 明珠郡主也看到了,她便问身边的林珺道:“听说你们国公府几家挨得近,要是一起玩的话,总不会拉下悦兰,她不会吗?” “嗯,怎么说呢,悦兰不熟,她不好此项。”林珺面露无奈的为秦悦兰说了开脱之词。若是她是被硬拉上场的,就算她打得不好,别人也不会怪她。 秦悦兰若是平日她们几府打马球,也确实会偶尔被拉上充数,不过她骑得是驴。明珠问了和上一世一样的话,果真是又让秦悦兰充数。 “你就试一试吧,输赢不重要,只是松散松散筋骨罢了。”明珠郡主目露请求的对秦悦兰说道。 秦悦兰想着凑数的也不是她一人,何况她还苦练过几日,于是她便在明珠郡主的请求下,也站了出来。 “那还差一人,怎么办?”众人又发愁道。 这时一个叫魏芝的姑娘站了出来,她说:“我倒是刚学会骑马不久,要么我来充个数。” 林珺将朝中为官的人想了想,却没想到这姑娘是哪家的。 她不认得,,武昌侯韩嫣然姐妹似乎看出了众人疑惑,便说道:“她是我父亲幕僚的女儿,跟了我姐妹一起来。” 明珠郡主为了凑人打马球,因而也不介意,于是她便说道:“那就你来。其他人都来观赛好了。球场上有专门的观景台。” “这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由谁做裁决之人呢?”冯念绾问道。 “我们这些人都是凑热闹的,不会骑马,但看却是会的。我年纪在众人中见长,不如我来做个裁决!”顾郝芳今年芳龄十六,众人中除却曹珏,确实是她年纪最长。 她长相娟秀,气质儒雅,身资修长,身形因着年纪已然长成,看起来绰约多姿。她站出来说话时,那一静一动的走动间如扶风摆柳,曼妙纤细。 明珠郡主活波爽朗,快言快语,但她是看到气质娴雅的顾郝芳后站出来后,不禁说话也带了文气:“听说顾姐姐家世渊源,才气过人,见识不凡,那就麻烦姐姐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惊马 因着魏芝措不及防,又是在场上骑的快马,她被杨慧之的胳膊肘一顶,加上她前行的冲劲,瞬间她便感觉到了疼痛。 “啊!”的一声大叫了下,她的头往后仰就要向后摔去,可因事发突然,她慌乱不及就拽紧了马缰,从而她往后倒时勒紧了马缰绳。 而她身下的马正跑的欢,却突然被勒停,于是那马就腾起了前蹄嘶叫了一声,而随之魏芝随着马身直立而将右手的鞠杆甩脱了出去。 因她向右侧后方倾倒,那鞠杆便朝着右侧后方飞起又落下,可那鞠杆好死不死就重重砸到了随后赶来的明珠珺主的马头鼻子那处。 明珠郡主那白马驹突然被天下落下的不明物体砸了下,又吃了疼,便受了惊,那马嘶叫着半抬了下蹄,便在场上横冲直撞起来。 这一系列的连锁动作发生的太快了,后面的人反应过来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就连罪魁祸首杨慧之也没料到事情竟然发生了如此突变。明珠郡主即便骑术了得,控马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控制住的。 但此时危险的反而是魏芝,魏芝初学骑马,虽然技艺不娴熟,但是却潜意识的知道不能松了马缰,不然摔下马去命都要去半条。 因而她右手腾出后即刻便两手抓紧了马缰,而她心慌,根本不知如何安抚马,于是明珠郡主的惊马从她的马身边擦身而过时,她的马也随之跟着白马驹后边狂奔而去。 马群里若是有惊马。随后便会有其他的马也收惊,因而跟着白马驹而去的马不光魏芝那一匹。 凡是和两人挨得近的几人的马基本都随着白马驹而去。 “抓紧了缰绳,夹紧马腹!”林珺正好在后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便迅速驾马朝着魏芝的方向奔去。魏芝此时在马上东倒八歪。 因林珺位于她们的后方,她的马还好些,很快的就控制住了。其他人也如她一样,都在安抚着自己的坐骑。 魏芝被逛奔的马颠得七晕八素,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将先前学的马技忘了个精光。 不久。安抚住坐骑的众人都紧张的望着明珠郡主。魏芝和林珺三人的身影。只因着三人坐骑奔过去的方向是一片小树林。 明珠郡主在快到树林边上时就控住了马,但魏芝的马却狂奔着要进树林子。 林珺的马紧追在后,当她的马与魏芝的只差两个马上时,她双眉间紧蹙。目光晶亮专注。嘴里大声喊着:“魏姑娘。抓紧马缰!” 在只差半个马身,快要追上的时候,她将腰间的鞭子甩了出去。用那鞭子缠上了魏芝的腰。 然后她朝魏芝那马腾跃而去,魏芝的马是只枣红马。同时她借着枣红马狂奔向前的拖拽力跨在了枣红马的马鞍上,她身前就是魏芝。 紧着着她就拽住了那枣红马的马缰,双腿夹紧了马腹,嘴里用着放松的语气喊着:“吁……吁……“,然后压着魏芝倾向马脖子那处,一手伸到马脖子那处安抚着那马。 明珠郡主在林珺跨马而去的时候就已经安抚住了马,她虽有心帮忙,但却知道自己若是横插一手,只会是帮倒忙,因而就只能在两人身后干着急。 不久,那枣红马在林子里奔势就减了,然后慢慢的停了下来。这时林珺才舒了口气。 魏芝此时面上一片惨白,腰腿酸软无力。林子里风过,将她身上的汗一吹,她周身感觉真是冷热交替,滋味非常不好受。 她余惊未消,声音发涩低哑的对林珺说道:“多谢林六姑娘!” “不用客气,魏姑娘。”林珺此时嗓子也是有些干涩。她利落的翻身下马,准备牵着牵着马走一段,让这马也缓一缓。她看魏芝的紧张情绪还没过去,因而也不催着魏芝下马。 两人一人牵着马,一人骑着马在林子里没走上多久。魏芝就开口说道:“林六姑娘会出面救我,证明你有侠义仁心。说来这事真不能怪我——”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林珺。 林珺将事发前一幕回想了下,便想到了一种可能——当时杨慧之离魏芝近,那么……但她不知魏芝意图,因而只是沉默,并不搭腔。 魏芝看她沉默,便又说道:“杨慧之在我经过她身边时用手肘顶了我的腰腹,所以我才会突然向后仰倒,然后勒紧马缰,扔了鞠杆……” 魏芝在前,不知明珠郡主的马是怎么被惊的,但是这些都发生在她扔了鞠杆后,因而她觉得应是和她扔出鞠杆有关。 因她不知她扔了鞠杆之后的详细事情,所以她和林珺说时便只说到扔了鞠杆那里。 “嗯——竟是这样的。不过,你可以将这些告诉嫣然姐姐她们。”林珺沉吟一声后,语气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 就算她有侠义之心,但魏芝合该和韩嫣然姐妹更亲近才是,为魏芝抱不平的也不该是她。 再者此事是说不清楚的。杨慧之顶出手肘,除非她自己愿意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其他人还真拿她没办法。 “我也明白此事说不清楚。只是在有人问起时,希望姑娘能帮我解释几句。”魏芝这时声音已经稳定了下来,面色也缓和了过来,她接着解释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好。”林珺语气仍然平静点头应道。看来魏芝也意识到就算事情闹开,也说不清楚,而且还公然和杨慧之对上。 若是在王府闹开此事,虽然她一时可以可以解释自己清白,可这是在辽王府的山庄,因着此事她和杨慧之闹得不愉快,再牵涉进相关的众人,辽王府也不会乐见其成。 既然如此,魏芝还不如就只向辽王妃说出事情经过,也不说谁对谁错,让辽王妃自己判断。出了这种事情,辽王妃必会过问。 那时说不得辽王妃还会觉得魏芝谦和明理,也会倾向于相信她。而且因着她吃了暗亏,辽王府估摸还会对她做出补偿。其实不管谁对谁错,魏芝在山庄出事是事实,就算辽王妃不信魏芝,也会对她做出补偿。 她看魏芝是不想更多的人误回她,所以才和她说这句话,至于她为何要直觉相信魏芝,她也不知道。她想可能她本能的厌恶助纣为虐的人吧。杨慧之上一世是三皇子侧妃,但是她却唯曹珏马首是瞻。 两人接着就开始说别的,没说两句,明珠郡主就带着王府丫鬟和侍卫进了林子找到了她们。而和明珠郡主一起来的还有辽王世子。 原来,明珠郡主的樱红衣裳在众人中十分显眼,辽王世子在含凉殿那里看到妹妹惊马的身影以及场中混乱的场景,便带着人急忙赶过来了。他赶过来时,林珺和魏芝已经进了林子。 “出了惊马事故,魏姑娘估计余惊未消,今日就到这里好了。魏姑娘随着丫鬟先回厢房,大夫估摸已经等候在厢房那里了。”辽王世子看着妹妹安抚了一番两人,他才开口说道。 方才骑马赶过来时他正好看到林珺跨马换乘那一幕。他实在佩服林珺艺高人胆大。想到这里,他还特意看了林珺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见这姑娘此时已经安然自在的和妹妹说起话来。而魏芝可能是被她救了的缘故,竟紧缀在林珺身侧,牵着她的胳膊。 出了林子,原来众人都未离去。韩嫣然姐妹很快的上前关心起了魏芝。而秦悦兰等人则凑到了林珺身边。 林珺那时还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杨慧之的神色。要知道虽然她们骑得是幼马,但是从奔驰的马上摔下去丢命的也不是没有。杨慧之是否意识到呢?她观杨慧之那神色不像是意识到了。她会这么想,实在是因杨慧之那神色太安然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造假 事情终究和上一世不一样了,这次的马球赛竟然是半路就终结的结果。 既然不比马球赛,又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林珺她们便回了厢房。不久,韩嫣然姐妹便来了林珺屋里致谢。 林珺记得韩嫣然上一世是被封了惠妃的,后来今上退位被鸠杀,她殉葬了。而韩娇然是在选秀时被赐婚燕王世子,结局如何她不知。永昌侯府在今上退位后,就没落了。 永平帝登基后,她死之前,朝廷对藩王严防死守。燕王的封地在河北,离京都很近,可想而知那时燕王世子不会好过,而作为世子妃的韩娇然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 林珺在送走韩嫣然姐妹后便想:这一世事情的开端轨迹还是有改变的。起码如今没有四姐姐总是在人前人后说她喜武不喜文,不爱读书,从而让她得个不学无术的名声。 只是她想要做的事情进展缓慢,倒是让她有些心急。但是她却不知,此时的京兆伊杜如晦却在造假,打乱了皇上想要京兆伊位置的那步棋。 王舒玄在帮忙姑母王氏的时候,也考虑到了京兆伊的处境,但是他以为这些曹系一派都会搞定的。他看着的一直是曹太后一系,却没有注意今上想要夺权的决心,因而才使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但他必然不会让人知道林昊失踪的事情是他干的,这样让外人知道了,可是会拿住他的把柄的。 先前有了补偿的机会,于是他很巧妙的让自己得用的管事去结识杜如晦的幕僚。然后献出了一计——那就是找人替罪。 可计策已经给了,杜如晦那里却迟迟没有动静。不过王老夫人那里却让宋嬷嬷送了信过来。 如今因着大房林睿得利,王氏觉得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于是她便记起已故国公林业以前的一件事情。她想着或许可以将那事情利用一番,再不能就让林珺姐弟就那么得意下去了。 她如今是发现自己的那个六孙女三年来是在刻意的装低调。不过她想到这里时却十分惊讶。还想着林珺那年失怙才九岁!先前她一直是疼爱这个六孙女的,只是不知她小小年纪是从哪里看出不对劲的? 王氏将这个疑问放在了心里,她想着先着紧如今替罪的是事情。她记得有一年林业在攻打鞑靼的时候,曾处置过一个千户的儿子。而那千户祖上曾是国公府的家将,那千户名叫齐昭。 齐昭就一个独子,后来他儿子被处死后。他远亲侄子袭了他的千户职。大概是五年前吧。齐昭还来过国公府,说是自己的侄子不孝,想让林业帮他教训。而且齐昭当时还带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童,说是他儿子。那时齐昭的年纪有近六十了。 大周武将世袭制度是:某些武将官职十年内无子的话。那就可以让家中子侄继承其武职。若无人继承。十年后有子。那武将儿子也不能世袭其父辈武职。所以这样便导致了齐昭后来不太好的处境。 齐昭是以年老身残病退的。在其侄子世袭了他的武职前,他一直想生个儿子,但是十年内他却一直无子。 最终齐昭那侄子保证会为他养老。还说要是齐昭生了儿子,他便会将这世袭还给齐昭的儿子。于是齐昭便让他那侄子世袭了他的千户职。 王氏写信便是让王舒玄暗地里去打听齐昭,看齐昭此人是否还在世,日子过得如何。想着此人后来有了儿子,若是以他那小儿的前程或者银钱诱之,或许可以让此人出面替罪。 而王舒玄果真打听到了齐昭此人。运气好的是,齐昭还活着,但是已经偏瘫,脑子和说话还算清楚。 他如今的日子说来有些窘迫。他的儿子寄养到了女婿家里。齐昭一直想让自己的小儿子世袭他的武职,但是他那侄子却不愿意将武职还回来。他怕自己儿子遭了毒手,便将儿子送走了。 于是王氏便和王舒玄商议,让齐昭将他的经历在公堂审问时说出来。二人这样做是想让齐昭在讲述过程中给已故国公林业按上一个不体恤下属,治军苛刻的罪名。 而齐昭果真答应替罪。但齐昭却为儿子要了六万两银子,没要前程,并且他还有条件,让先付一半,他才出面。 说来这银子数量真的不少,王氏和王舒玄自然不愿意自己付钱,既然他们不出,当然这些银子只好杜如晦来付。因而此事便由王舒玄去和杜如晦接触。 “齐昭的儿子那时是因着实在太仇恨鞑靼蛮夷,看不过大周子民被蛮夷欺凌羞辱,他才没有遵军令诱敌深入,而是当时就带着兵士将那些蛮夷杀死了。而且听齐昭说,当时那些蛮夷之人将抢来的妇人以及孩子当场就奸杀,所以他儿子才会这样做。他儿子当时可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王舒玄和杜如晦说着齐昭儿子的事情。而且还说道齐昭儿子那不得已的苦衷,最后还说道那儿子作战如何勇猛。 杜如晦既然要造假,那就必须会让此事看起来没破绽,因而他面带思虑的指出了不合理之处:“看起来齐昭是有作案动机。可一个糟老头,又没有多少银钱,他怎么雇人呢?” “呵呵,不是有他那侄子吗?”王舒玄面露了然的笑了下之后,他又将齐昭侄子的白眼狼行径说了下。意思是说到时候让齐昭证明这事情是两人合谋做的。 杜如晦沉吟了一会犹豫说道:“六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还要事先就给齐昭一半。若是他光拿了银子不办事,这可如何是好?到时我们连牵制他的证据都没有。” 王叔玄合起手中的折扇,将那折扇搁在桌面上,拿起酒盅喝了一口后才阴险的想道:“钱先给齐昭不就行了,到时通过票号就能查出拿了银票的人去了哪里。等齐昭死了,他儿子只要动这笔银子,就能查到踪迹,到时候把钱再拿回来就好。斩草不除根可是后患无穷的,他儿子的命到那时也不能留下。这样连牵制都不用,只要有人动了银票,不就能找到人么。何况此人儿子不还在京城。注意他儿子的动静就行。” 但他却没有说出来这谋财害命的事情,而是提点杜如晦道:“银两查不出,银票可是有票号的不是吗?齐昭的儿子找人跟好了不就行了!”他这样说 杜如晦想了一会,自然也想到了为了完善此计,也为了不留把柄,到时恐怕齐昭的儿子也不能留命。 然后他询问的说道:“那就让齐昭来主动认罪。理由吗?就说他的侄子参与绑架杀害申国公嫡子的事情后,总拿这事情要挟他,找他要钱。怎么样?” 王舒玄还在犯愁如何让齐昭投案自首,没想到杜如晦很快就想出了计策:“妙哉!” 于是两人在一顿饭食间就将造假的过程完善了起来。 杜如晦此时是万万没想到王氏在这里头给他挖了坑,到时那齐昭还会提到林业治军苛刻的事情。 而此时林珺和当今却无知无觉,他们都以为京兆伊注定是要换了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无信 夏日的夜总是黑的晚些,因着不到月中,月牙儿只是半掩着脸庞,静静的将光辉洒在一处两进的小院里。 这一日夜里,齐昭屋里进来一人,他知道此人是做什么的,因而黑暗里他狞笑了一下,用着嘲讽的语气对那人说道:“御史神通广大,还要防着我,监视我那儿子。既如此,我这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原来,王舒玄派人和齐昭谈妥以后,就找了人监视起他和他那小儿,但是确被齐昭发现。王舒玄如此布置,齐昭左思右想,便觉这样看着是要杀人灭口,所以再有人找来,他才会如此说话 黑暗中那人看不清颜面,他瞪眼喝问一声:“你不怕你那小儿丢了命!”说来此人却是杜如晦派来的人。齐昭以为是王舒玄的人。但此时已无所谓,不管是谁,意图都是一样,找齐昭替罪罢了。 “我那小儿子在我死后也是死,我有什么怕的,既然你们言而无信,那就不要怪我釜底抽薪,老子不干了,随你们便!” 杜如晦的人听了齐昭如此说,他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一个人什么都不怕了,你能拿他如何! “那你想怎么样?你说出来,我去回报我们大人,能做到的话,就答应你。”杜如晦的人考虑良久,声音软和了下来,他询问道。 “放我儿子走,这是我先前就写好的认罪书,只要放我儿子走。我就替罪,若是不放,那就你们另外找人。既然你们言而无信,那就再拿五千两现银出来!”齐昭在窗子透出的月光下,晃了晃手中拿着的认罪书,接着在杜如晦的人还未接近他床铺时,他就将认罪书团起来塞进了嘴里。 他讽刺的笑了一声,因嘴里塞了纸,他说话含糊:“想抢?哼哼——没了我,就一张没有画押的认罪书。你们以为能将此事周全。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我要我那侄子死,你们要人周全替罪,除此外,便各不相干。告诉你们大人。拿五千两现银来。谁让你们言而无信!不要再让我发现有人跟着我儿子。不然的话,你们另外找人!” 杜如晦的人是听命行事,他只好离了齐昭家中。又去和杜如晦商量。 而齐昭在此人死后,却望着外面,尽管外头什么也看不出,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情,谁也不知他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 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齐昭这个人确在悔恨愧疚,他悔恨愧疚他那长子是被自己害死的。 那年设埋伏前,世子爷林业千叮咛万交代不可任意妄为。当小股蛮夷出现时,只要他们冲出去和蛮夷打一场,然后佯装打不过,就可将蛮夷引至设伏处,和他一样执行任务的还有几个千户。 可因着这次战后,说不得他们就可班师回朝,他那日执行军务前喝了酒,到了那里便杀红了眼,从而使得那小股蛮夷被惊走,而那小股蛮夷里却有当时鞑靼部落的首领儿子也在其中。 本就是他违了军令,国公爷念他跟着林家一场,想让他将功折罪,可当时他名下的一个百户却将此事告知了领军副将,那副将是威严侯一系的人,知道他和林府的关系,自然不肯放过他。本就是违反军令者,斩。因而世子爷在那副将令的牵制下,说是考虑考虑再说。 可他那儿子孝顺,竟在他人的撺掇下糊涂的为他顶了罪,跑去领军副将领帐前自戕而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国公爷当时就发了火。他对那副将领说,大战在即,斩杀手下将领乃是大忌。若是让其以待罪之身参战,迫于此压力,或可立功。哀兵必胜便是如此!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古有削发待罪,子代父过,如今齐昂已替父受死,此事不要再有牵连,就此事了。若是还要追根究底,到时有何后果,让这副将领自己考量! 那副将领看如此,也不敢深究,便不再追究他的罪责,可他自己却一直悔恨至今。 现在他处境窘迫,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对这个小的,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侄子是一定要除的,他便只能先对不住已经过世的国公爷林业了。 于是隔日一早,齐昭便对自己后来娶的少妻有了如下交代:“你带着儿子回齐杰的家乡去吧。我让齐杰护你,你对他尽可放心,他是我从小养大的,必不会背叛与你我。但你记好,若是想要活命,就不要忘了我的交代。今晚就走。那更夫是我同袍下属之子,与我有过命交情,不会为难你们,你们先躲上几日,等拿到我藏好的那五千两银子,就可离京。不要再回来这里,切记!” “老爷——”那少妻喊出一句老爷就已泣不成声。 齐昭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不舍之情,狠心的不再看他的少妻幼子一眼。 而就在这一日,京都郊外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若是不是在夏日,艳阳高照,这样的天确实是好天。 就在这一日尽未时,辽王府避暑山庄来了贵客,因来客身份尊贵,因而辽王亲自招待。 原来来客是一起来的三位皇子还有他们的伴读好友。张英是今日清早就来了的。 辽王府避暑山庄内,妙龄少女都聚集在山庄的一处风景极好的水榭处。此处水榭名为锦翠阁,此阁三面环水,一面临堤,堤上垂杨依依,堤下波光荡漾,三面环绕的水里还泊着几支轻舟。美景再加上水榭里的欢歌笑语,水榭湖中的夏荷掩映,无由来的就让人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辽王府特意在此为华恩侯的嫡幼女陈岑庆贺芳辰,那水榭中的妙龄少女来此正是赴她的陈岑的生辰宴。而陈岑今年芳龄仅才十岁,年岁并不在选秀范围内,可她却也来了辽王府避暑山庄凑热闹。 林珺想着,也是了,若是她不来,几位皇子又是找何种理由过来宴席这里了。 此时用膳已尽尾声,宴罢,待膳桌撤下,众人便围成一圈,跪坐在水榭中间的席子上行起了酒令。 陈岑乃今日小寿星,她最先行令,先抽了一支,抽中一支蔷薇花令,令词之意是座中佳人,红袖添香,共饮一杯,众人借此又贺她生辰。 接着她摇骰子,摇出点数是六,轮到孟怀馨行花令。孟怀馨此时面色泛红,这是因甜酒喝的多了,有些温熏。她抽中一支木兰花,令签她先自己仔细看了看,看完后她还避着人,不让她两旁的人看,自己拿着那花令吾自笑得畅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行令 秦悦兰看孟怀馨如此,十分好奇,于是她便不满问道:“怎么啦,抽中什么,却不让人看!” 孟怀馨用帕子捂着嘴,不做理会,掩住笑容,将那花令给了身旁的林怡看。 林怡一看,也笑了,不过她并未如孟怀馨那般笑的畅快。她将那花令不紧不慢的念了出来:“女郎娇娇,怪得独饶脂粉态” 林怡身旁的张英好奇急着知道是什么花令,便手快的抽走了花令,将那花令拿到手里看了看,面上露出不解,她便翻到那花令背面,只见那上头写着:“朝饮木兰露,夕餐秋菊英,得此签者最是饕餮,着出钱买酒以飨众人。” 她边看边念了出来,念完后便笑指着孟怀馨对在场众人道:“这花令令签果真是应验,她这好吃的人不破费也是不行了,这签词说的不就是她这吃货一枚么。你们也不要和她客气,点了京都的名吃让她请来!”她话说到后头便声调扬高,那音色中透着玩笑豪爽。 “哎呀,这可不是姐姐要请,姐姐竟然借妹妹这娇花献佛起来。”秦悦兰面上笑带着着嗔怪对张英说道。 “也就是些许小吃,能花费你多少!我可要仔细想想吃什么,你这肥羊不宰也不知下次要等到什么时日呢。”明珠郡主坐在几人对面,她也凑趣说道。 接着又有人调侃孟怀馨,孟怀馨也是和众人笑闹,不久便手一扬应了请客。她豪迈说道:“哎,我竟是在他人生辰宴上破费。罢了,你们都想好了吃什么,回了京都我便宴请!” 接着她又摇骰,却凑巧摇出的点数数来是张英,她数罢便道:“姐姐可要有心理准备,我这就等着姐姐抽出不好的来,也来玩笑于你!” “啊——喷——我就当你童言无忌。”张英笑骂着回她一句,便抽了花令,只见那是一支梧桐花令。抽出后她也不藏着掖着。就将那令词念了出来:“有凤来仪,梧桐静待佳音至。” 她念完,在场众人皆是一静,即便不看那解令词。这花令两句已经将词意显露。凤凰乃梧桐不栖。有凤来仪。不正是预示张英中宫之主的命运吗! 此时还是八面玲珑的冯念绾反应快些,她笑着端起白玉酒盅道:“恭喜姐姐,大喜!” 冯念绾说完。众人也都陆续不断举杯庆贺。而曹珏在听到花令词时却面上笑容一顿,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林珺和她正对,自然没错过她面上的神色。原来曹珏早就有意中宫之位了,威远侯府的野心,曹珏上一世的筹谋,不也让她得逞了吗?只这一世,她休想!上一世这梧桐花令却也是张英抽得,可最终却…… 上一世林珺抽得什么花令,她却是记得的,是虞美人。令词所解是:红粉佳人,不让须眉,当剑舞一曲。那时她因曹太后端午那句说她不详的话,和众人不协,只是郁郁不欢的坐在林怡身边。 抽中此签后,她没看众人,只言简意赅的低落说道:“不会使剑。” 接着曹珏就道:“是了,林六姑娘会舞鞭子,不过场地太小,若是舞上一回,抽打到了众人就不好了。不如换个方式,我看你就为小寿星贺诗一首吧!” 曹珏说完,场上众人许多面色露出嘲讽,还有偷笑出来的。她知道有人偷笑是笑她不通文墨,粗俗不堪。接着林怡便护着她道:“我这妹妹读书不多,做诗对她却也是为难了,不如罚酒三杯。” 她那时也没言语,也没管众人反应,斟酒三杯自喝了,然后对寿星陈岑说了恭贺芳辰的祝词。 她回忆着上一世谁都抽了什么签,却想不起来。这自是因她那时郁郁不欢,不曾将心放在宴席上。张英的花令抽取的早,也极为特殊吉利,她自然是记得的。 她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张英翻看自己的解令词时疑惑的问了一句,她却漏听了。 不久轮到曹珏,她看了过去,曹珏面容清冷的抽出一支杨花花令,那签词写着:“此身何为,坐令宫树无颜色。”,令词写得隐晦,因而她便翻看那解令词,只见那花令背面写着:“得此令者,必有奇缘,祸福无门,子其慎慎,座中女子共陪一盏。” “福祸无门,唯有自招,是这个意思么?”杨慧之在她身旁,凑在那里看着,看罢便不解的问道。她话说出口,才觉不吉,忙又面色讪讪的说道:“必有奇缘,也是好的。” “是啊,必是这样的。福无双至嘛,既然已有奇缘,便是大福!”这时林怡却也殷切开口安慰道。 而曹珏却不也在乎的淡然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是游戏,何必当真。”她说这话时面容波澜不惊。 众人看如此,也识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笑着催她摇骰子。曹珏摇出四个点。从陈岑那里数过来,确是林珺。 林珺随意的抽出一支花签,却是一支石榴花,和上一世不同,她也没在意,便念出那签词:“曾是寂寥金烬暗,尔今只待芳树合,蕊珠如火耀艳开。” 她想了下,觉得应是前苦后甘之意,这时张英却笑着道:“我解令词里说道杜鹃花陪饮三杯,谢石榴花,芙蓉花三杯,原来你就是那石榴花了。只是为何要谢石榴花,芙蓉花呢?杜鹃花还不知又是谁?”原来这是林珺方才下漏听的那一句疑问。 这时韩嫣然又道:“石榴有多子多福寓意,此令定然是好的。快看解令词。” 林珺笑着对韩嫣然道谢,然后又对张英道:“这也正好,姐姐不是说喜欢这王府自酿果酒么,现在你可有机会多喝些了。”说完她便翻看那花令背面,只是上面写道:“红衣如火,明艳照人,坐中红衣者贺石榴花三杯,在座众人共贺一本。” 她将解令词念出,秦悦兰便不解的问道:“只是说要恭贺,贺什么?” “是啊!”有人也疑问道。 林珺心不在焉,因而又重细看了看那解令词,才在那末尾备注中看到几个小字。她拿近了看,看到后却面色温润的给了秦悦兰看。毕竟刚才曹珏那令词似乎看着不吉,若她念出自己的却像是炫耀了。 秦悦兰近看后念道:“掣此令者,多子多福,因而共贺。” 众人听了也道恭喜,林珺笑着谢了,便开始摇骰子,摇出五个点,这可巧了,正是坐在她身边的冯念绾。 冯念绾将那玉笔桶中花令看了又看,选了一支又放下,一时没拿定主意选哪支,最终选了一支,那是一支蔷薇花令,众人正等着她念令词,这时却有王府丫鬟进来对明珠郡主禀示道:“四皇子知道今日是表妹生辰,特来此恭贺。其他两位皇子也会过来。” 场中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进来的丫鬟那里,此时却听到有人轻“啊”了一声,众人看了过去,却是不知谁推翻了案几上的酒壶,那红色的果酒便倾洒在顾郝芳的衣裙上,而顾郝芳是坐在明珠郡主身旁的。 林珺上一世因郁郁寡欢却是不记得这一幕的。此时她看到这一幕,不及多想,就极其迅速的将手中的酒盅翻倒,因而就此她的衣裙上也被洒了果酒。(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设计 就在林珺用果酒污了裙子的过程中,她脑子里即刻就想出了一种可能。 宴席上,各府姑娘身后都有一个贴身伺候的自家丫鬟,然后是一个辽王府斟酒的丫鬟。 顾郝芳的丫鬟不可能如此莽撞会推翻酒壶,然后将酒洒在她自家姑娘身上的。那么这样看来,那酒壶就是明珠郡主的贴身丫鬟或者是明珠郡主身旁的那个斟酒丫鬟头推翻的。 ……想到这里,林珺即刻面色不好的转过身,对离她最近斟酒丫鬟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碰翻了我的酒盅,污了我的衣裳!” 那斟酒丫鬟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忙跪好了辩解。方才这些丫鬟都是跪坐在那里的。 明珠郡主的贴身丫鬟正跪坐在明珠郡主和顾郝芳身侧,她就是那碰翻酒壶的丫鬟。她正准备跪下赔罪,说自己不小心碰翻了酒壶,污了顾姑娘的裙子。谁知此时林六姑娘却突然发作了一个王府丫鬟,这让她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林珺按着方才设想的可能推算了下。 她想着,若是没有她横插一手,污了自己的裙子的话。明珠郡主的贴身丫鬟污了顾郝芳的裙子,那接下来明珠郡主必然会对顾郝芳不好意思,然后以她单纯的性子,她必然会说要赔顾郝芳的裙子。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几个皇子就要过来了,因明珠郡主在这里是主人,她要招待客人便不好走开。可她又要赔顾郝芳的裙子。她既然不好走开,那就只能是她的贴身丫鬟带着顾郝芳去换裙子了,那么……到时辽王世子再找理由脱身离去,不就可以去见顾郝芳了吗? 宴席上闺阁千金都会带两身衣裳以备不时之需,即便顾郝芳不愿意明珠郡主赔她衣裳,但她也换衣裳的嘛,到时那王府丫鬟将顾郝芳带去一个地方换衣裳,不也能遇到辽王世子。 就因如此,所以林珺才会闹出这么一出事来。 因着林珺闹了这一出,那贴身丫鬟就不知该如何演下去。可她被世子吩咐了。就不得不硬着头发按事先设计的说道:“郡主。是奴婢不小心,碰翻了酒壶,污了顾姑娘的裙子。” 明珠郡主看着被污了裙子的两人,她面上带着焦急。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两位。三位皇子就要过来了。可不能失了体面。”然后她转身对她的贴身丫鬟说道:“怎么会将酒壶搁在案几上?罢了,宴席结束,我再处置你。你先快带着两位姑娘去换衣裳。” 明珠郡主说来真是被保护的很好。她是真不知她哥哥先前已经设计好了,她也顾不得处置两个莽撞的王府丫鬟,忙先让丫鬟带着顾郝芳和林珺换裙子。 林珺此时已经不在责怪那斟酒丫鬟了,她眉开眼笑的对着明珠郡主说道:“不用了,郡主。这次宴席,我和顾姐姐也不是主角,三位皇子是来给小寿星贺寿的,缺了我和顾姐姐两个也无事的。我和顾姐姐就先回客房换衣裳好了,换好后我们立刻过来,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还有这个丫鬟,她也不是故意的,郡主可不要怪她。不然因为我,处置了王府的丫鬟,我可是要过意不去的。” 她说完还将头上的珠花赏给了那丫鬟,然后温和的对那丫鬟说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丫鬟先是被林珺莫名责怪,后又被她莫名赏了珠花,整个一云里雾里。她看林珺说话行事情真意切,还以为真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林珺而没有注意到。接着林珺不管那丫鬟木木的愣在那里,便将珠花强塞在她手里。 而那明珠郡主的贴身丫鬟要引路,也被林珺拒绝了,她笑着婉拒道:“虽然这里离客房不近,但路我还是认得的。你还要伺候郡主,哪里能让郡主没了使唤人了。你就不必去了。”说完她便上前挽了顾郝芳的的胳膊要出水榭。 明珠郡主还说离得近的地方有换衣裳的地方,也被林珺婉拒,林珺一直重复说不习惯在别的地方换衣裳。 这时明珠郡主看三位皇子就要到了,也不好一直和林珺在继续推来推去,而且顾郝芳不知是否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珺,也说要回客房。明珠郡主便不好坚持了。 方才谷香伺候在林珺身边,她怎会不知自家姑娘是自己污了裙子的,她虽不知自家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但也只自己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便只低头跟在林珺身后。 “哎呀,姑娘回去,你怎么不唤我。你这是整日都要占着姑娘。”玉珠先前在水榭外头和各府的丫鬟聊得欢,看林珺出了水榭走了,却没唤她,便忙追了过来。 “一会还要过来,我就没让谷香唤你,你就怪我好了。”林珺此时面色冷着对玉珠说道。玉珠这样的直来直去的性子太容易得罪人了,若不是谷香性子好,必会记恨她。就因为这样,她才面色冷了下来。 玉珠看林珺开了口,便笑着说哪里敢怪姑娘,然后又对谷香道歉。谷香知她性子不藏话,便也没有怪她。 然后玉珠又惊讶的嚷道:“呀,姑娘污了裙子,怪不得要回去。顾姑娘裙子也污了——这——” 比起顾郝芳那两个显得文质彬彬的丫鬟来说,玉珠真是显得有些莽撞了。 林珺看顾郝芳笑看着她和丫鬟,忙对顾郝芳解释道:“我这丫鬟粗糙,可好歹得用又忠心。就因此,我才惯得她没个规矩,顾姐姐勿怪。” 顾郝芳摇了摇头,温声温气的说道“这活波性子的在你身边,你必然不会闷了。哪里像我这两个丫鬟,就是闷嘴葫芦。” 林珺笑着回应她的话,她觉得顾郝芳真是好斯文的性子:“姐姐这样金玉一般的人才就得配上这么两个斯文俊秀的丫鬟才是。话说得多也不如话说得少却一下能说到重点的,还是姐姐这两个丫鬟好。” 两人说着话便走远了。三位皇子在辽王妃的陪同下,带着一干伴读好友来时,林珺二人只给这些人留下了远去的背影。 三位皇子在辽王妃和世子的陪同下进了水榭,便被带到了寿星陈岑面前贺她芳辰。水榭里的闺阁千金便都规规矩矩的半敛眉低头站了起来。而其余的少年因着避嫌都被留在水榭外头。 孟怀志今日来之时,母亲特意和他说了,说是让他去相看朱婷和华安雅一番。他那时虽反驳母亲说是选秀还未过,怎么相看。可到底到了懂人事的年纪,平日里同僚也会说一些让他面红耳赤的话,他便忍不住也想先看一看。说来他上一世是娶了朱婷的,当然这个他是不知的。 不一会,三位皇子出了水榭要离开。孟怀志到了这里时,没进去伺候孟怀馨的丫鬟看到他,便上前对自家少爷行了礼。因此这时孟怀志刻意留在了最后头,让那丫鬟唤了孟怀馨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找补 他看到孟怀馨先问了林珺,这才知道方才他们来时林珺和顾家姑娘因污了裙子先离开了。 他恍然的说道:“怪道,我陪着几个皇子过来时看到有人离开水榭,那必是琳琅妹妹和顾家姑娘了。”然后他又压低了脑袋,怕被人知道似的环顾了下四围,低声问道:“朱家姑娘还有华家姑娘是水榭里的哪个?” 孟怀馨多少知道大伯母有意朱家姑娘,但大伯母有意华安雅,她却不知。如今孟怀志问了出来,她便知道了。她边挤眉弄眼的眨着一只眼睛,边拿帕子捂着嘴只笑着端详二哥,却不回答。 孟怀志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便摸着后脑勺道:“算了——你不愿告诉就算了。” “哎——可不好让我误了二哥好事,我指给你。说来还是华家姐姐颜色好些。那穿鹅黄衣裳的是朱婷,湖蓝色衣裳的是华安雅。”说完她还笑出声来,然后她不动身色的指了两个地方给孟怀志看。 孟怀志哪里敢明目张胆的看过去,他扫了两处一眼,也没看清楚便赶紧收回了目光。 与此同时,辽王世子萧熠已经离了水榭,找了理由去了和丫鬟事先说好的地方。他先前看向妹妹的贴身丫鬟时,那丫鬟的面上的神色却有些怪,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让他看不明白是否事成。 他事先嘱咐了这丫鬟,等顾姑娘污了裙子,就让丫鬟将顾姑娘引到兰汀阁。兰汀阁是离水榭最近的厢房,夏日里在那里住着很是凉爽,因而偶尔辽王夫妇会住在那里。 他自然不会借此污了顾郝芳的闺誉,只是想要事先和顾郝芳谈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过上一世他却是被顾郝芳拒绝了,因而才有了最终顾郝芳离开时落水被他救起的事情。 名声说来确实是好东西,可闺阁女儿名声太盛,那对其来说却也不是好事。顾郝芳以才比“班昭”盛名京都,就因她文采斐然,满腹经纶。这才让许多人家为儿子提亲避过她。 一则因她比大多男儿有才。让男人失了面子,二则因大多人家认为娶妻娶贤,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就可。太有才的女子一般都会对丈夫指手画脚,对朝廷之事也会多有评点。这样就属于“不安于室”了。 就因为此。如今顾郝芳还待字闺中。少有人问津。当然明年选秀,在此之前,这两年各家嫁娶都要往后推的。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了,但却不是主要的。顾郝芳已经十六芳龄,明年十七,又不参与选秀,却还没定亲,确实是好女难嫁了。 但大多人家顾虑的,却于他没有关系,男子汉的胸襟就该宽广,和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可比的,还是应该着眼于大处。 辽王世子边想着这些,边往兰汀阁而去,可他注定要失望而归了。 而在水榭里,几位皇子走了后,众人看缺了两人,也不好漏了她们行花令了,便三五成群的先自去玩了。 这时杨慧之正带着几人和林怡聊着天,她装作无意的问道:“你那六妹妹看着骑术倒是了得。”其实杨慧之是想知道林珺是否对林怡说过她什么。 发生惊马事故后,辽王妃亲自探望了魏芝,而且还单独和魏芝说了话。两人说了什么,众人确是不知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两日辽王府也没有找人问过她话,她便有些心虚了,不知辽王妃是如何看待魏芝惊马的事故的。 当时林珺和魏芝进了树林后还呆过一会,也不知魏芝和林珺是怎么说的,这两日她试图和林珺搭过后,却也看不出什么。林珺应该是不知道内情才是。 林怡本来躲了两日丑。今日出来后,众人也不再提起她那日出丑的事情,她心情才转好了些。谁知杨慧之又问这种让她听了心塞的话。先前还有林珺说她指手画脚,她还没找机会找补回来呢。 因而此时,她便起了心思,她先不经意的看了周围,看她们申国公府周围几家的姑娘都不在这里,便如此说道:“嗯,她骑术确是好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都是为了强体硬练出来的。我那妹妹出生后,便有体弱之症。当时我大伯父才班师回朝,他看了六妹妹那孱弱的样子就怕养不活,因而后来才起意让六妹妹四五岁时就跟着习武,六岁后又学了骑马。六妹妹小时候总得病,九岁那年还大病了一场,先如今看着是好了些,可也不知内里真的就好了没。”她说这些话时面上还担着担忧。 两人在说着话,旁边几人自然也有凑趣的。那几个围在她二人身边的姑娘没听懂她话里深意的,便觉得她说这话是关心林珺。 但俗话说的好,隔墙有耳,三五成群的几人挨的那么近,自然有人把林怡的话听进耳里。 韩娇然就听出了那话里的玄机,她撇了下嘴后,对姐姐韩嫣然低声抱怨道:“哼!这林四姑娘好手段,你听到她方才说的话了么?她这是在暗示林六姑娘有暗疾了。真没想到,一家子姐妹,还有盼着妹妹不好的。” 韩嫣然面色肃然的训着妹妹道:“关你什么事,你掺合什么!” 韩娇然满不在乎姐姐对她的教训,她语气带着气愤的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杨慧之就是阴险的,再加上那林四姑娘,真是一对坏家伙。” 韩氏姐妹是一母同胞,姐姐自小作为长女就懂些些,妹妹呢脾气就比较火爆了,因而两人的相处便是一静一动。不过好歹姐妹关系亲密,这样的谈话方式一直如此,让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魏芝就在那里笑听着韩娇然说话,韩娇然看她如此,便嗔怪道:“你还笑,那日你吃了杨慧之暗亏,我还没帮你找回场子了。放心,我们这亏也不能白吃了,总有机会的。” “姐姐不必了,何必拿别人的错处惩罚自己了。你别生气了。我现如今就不气了。知道她是什么人,以后避着她便是了。” “你这温吞的性子,让人看了就生气,算了,不和你这受气包说话了。去划船采荷玩。” “我也去。”魏芝对她这样说话也生气,讨好的笑着说道。 “姐姐去么?”韩娇然看向韩嫣然,韩嫣然道不去。 于是除了韩嫣然两人便都从水榭台阶上下了轻舟。 今日既然将韩岑的生辰宴设在此,自然会让这些闺阁千金尽心而归,这水榭除了乘凉设宴嬉戏,众人还可以到那水榭湖中赏玩一番六月花神——荷花。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如此好花好景已经吸引了不少少女盛着轻舟摆渡于湖中了。王府自也派了会撑舟的婆子在那里伺候着。 韩娇然先稳稳当当的上了轻舟,便伸手接了魏芝上来。伺候在舟上的婆子便撑篙前行。韩娇然为了婆子指着方向,然后再在荷花丛里挑那开得好的。 不一会,便进了那茂密的荷花丛中,韩娇然不耐烦的对那婆子道:“放心好了,我可是算一半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呢。” 原来此时韩娇然让那婆子把撑篙给了她,她自己要尝试着划舟了。她外家是江南人,几年里她还会去江南呆上一段时日,因而她才会这样说的。 韩娇然挣篙果真有一手,不久那站在她身旁的婆子便放了心。韩娇然让催着那婆子坐好了。她神态怡然的指着这里,那里,让婆子和魏芝给她摘花。 可此时她们的小舟和林怡几人的舟挨得近了,韩娇然对那舟里的人道:“你们采的荷花给我看看吧。” “啊,这多粉白的还是挺好的,到时剪了养在青瓷盆子里,在放上几尾小金鱼儿,然后搁在窗台上,让人看了也清爽喜欢。” “是啊。”那人听韩娇然赞她手中的和话,便也热情的答了她。 于是韩娇然便在这里一边指挥着她舟上的婆子摘花,一边和林怡她们舟上的人聊着天,可忽然韩娇然的舟不知怎么了,便忽然摇晃了起来,她哎呀哎呀的叫着就扑向了在她对面的杨慧之,自然杨慧之是在对面舟上的。 在她扑倒的过程中,她似乎是慌乱的双手伸出想抓着什么,然后倒下后便将坐在船舷上还在才喝的杨慧之推下了水。(未完待续。。) ps:(⊙o⊙)…上一章节是一百二十二,又打错了,着急发文,——!!!。一百二十和一百二十一章章节的末尾处做了修改,订阅的亲翻回去看看吧,是我粗心了,真是抱歉。至于没有订阅的,看盗文的童鞋,你们——你们就随意吧,哎——╮(╯▽╰)╭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故意 杨慧之落了水,在她们那条舟上撑篙的婆子忙跳下水去救人。韩娇然扑倒了杨慧之后,自己就趴在了两条舟之间。 杨慧之说来却是旱鸭子,北方的女子,会游泳的也不多。她掉下去湖里后就慌了,在水里扑腾了起来。可她越扑腾,身体就越往下沉。 人一落水,就怕落水的人心慌,逮到什么抓什么,这样连施救的人保不好都要遭殃。 很快韩娇然和林怡她们的两支轻舟都稳了下来。而韩娇然此时却在林怡的那条舟上。 这时她着急的眼睛都红了,其实是她掐了自己的胳膊弄的。她慌乱的哭着:“杨姐姐,杨姐姐……”然后她对林怡舟上的人说:“你们快去我那舟上,一会杨姐姐被救上来,还要用这舟的。她若昏过去,可是要躺着的。”韩娇然意思是让林怡几个给杨慧之腾地方,林怡几个也听懂了,便听了她的。 魏芝先时以为是韩娇然对撑篙划船不熟,才让轻舟忽然摇晃的,此时她岂能不知韩娇然是故意的。不过她也十分配合的让林怡几个上了她们的舟,因而那林怡的舟上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那便是看着显得十分慌乱担忧的韩娇然。 很快,韩娇然就拿着撑舟的竹篙伸向杨慧之落水的地方,这时她嘴里还不断的焦急喊着:“杨姑娘,快抓着竹篙!”而事实上,韩娇然也不管杨慧之和那救人的婆子抓没抓住竹篙,照准了杨慧之的肩膀处就用竹篙使劲往水下压。 众人都心慌意乱。也不知先前魏芝落马的其中内情,都以为韩娇然这是在救杨慧之。 杨慧之在水中扑腾,那王府下水的婆子救她本就不易,结果被韩娇然这一凑热闹,救人就变得更加的不容易。 好歹,韩娇然也有个轻重,大概她这样折腾了有一刻钟,便安分了下来,等着杨慧之被救上来。 王府前日刚发生了惊马事故,结果今日又发生了落水事故。而且辽王世子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厢房也没会到佳人。这估摸也算是“一波三折”了吧。 杨慧之被救上来后。余惊未消。其余众人也没了游湖的性质。很快,众人便散了宴。 韩娇然从头至尾都红着眼睛,对众人说是她的错。然后魏芝就帮着韩娇然解释,说是韩娇然在舟上没站稳。结果不小心扑倒了坐在船舷那里的杨慧之。 此时林珺已经换了衣裳返回。谁知她刚返回。就听说要散席。然后她又赶上了这一出,肚里便笑翻了天,想着这韩娇然竟是如此有趣的人。 很快。杨慧之便被送去了厢房,辽王妃听了下人的禀报,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道:“魏芝是韩娇然姐妹带来的,听说是永昌侯的幕僚之女。那韩娇然故意的可能倒是大些。这姑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若是她家女儿在外如此,她必会欣慰而不是责怪,起码这样让别人吃了亏也不敢闹出来。女儿家在一起聚着就是不消停!” 辽王妃会如此想,也是自然的。韩娇然这计策是在众目睽睽下使用的,不知内情的人,基本看不出她是故意的。是杨慧之先使出了暗招,这才因此遭了报复。既然杨慧之用的暗招没被宣扬开,那么韩娇然后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杨慧之也没法和人家争辩。若是争辩的话,说不定还要扯出前事。 辽王妃嘱咐着刘嬷嬷道:“我一会就去看杨姑娘,你且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着。” 杨慧之惊魂已定,此时联系前因后果,她自然也知道韩娇然是故意的。 她自落水到如今,韩娇然一直跟前跟后,对她关心备至,还一直表现的是一副凄凄切切、假惺惺的的模样。那模样似乎是在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你,我非常担心你”。 这些让外人看在眼里,自然会认为韩娇然不是故意的。加之如今是夏日,落水除了受惊,也不用担心会得风寒,这样外人也必然会觉得韩娇然值得原谅。 要是她出声责怪,外人说不定会以为她杨慧之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那既如此,她还不如就破下驴的原谅韩娇然,如此外人还会说她大度。 她虽有心原谅,但看到坐在她床脚处,假仁假义的韩娇然,她就如吞吃了苍蝇般难受。 与此同时,在辽王府的一处外院厢房 辽王世子萧熠思虑良久,仔细的询问着妹妹的贴身丫鬟湘儿:“你说顾姑娘先污了裙子,然后林六姑娘才污的裙子,是吗?” 湘儿此时跪在地上仔细又回想了一番,便如实的回了话:“奴婢没亲眼看到,不过林六姑娘确实是在顾姑娘叫出声后不久,她才发作了满红的。” 萧熠又眼神锐厉的看向满红。 满红是辽王府里外院的三等丫鬟。今日她被派来水榭伺候,谁知竟无端端的惹了事,也幸好无人追究,她还得了重赏。谁知她心里的高兴还未褪去,就被叫到了世子面前。她看世子看了过来,先是慌乱的用手背捂了下嘴,然后才斟酌着说道:“奴婢记得自己是没有碰到林六姑娘的——” 萧熠神色看似面无波澜,心里却止不住的疑惑:难道林珺猜到他要对顾郝芳如何,所以才会故意也污了裙子?他在这里已经重复问了两遍话:“你想好了再说。” 满红对这个问题也已经回答了两次,她从最开始的不确定变成如今的笃定,她不再疑虑,坚定的点头说道:“奴婢确定没有碰到。当时只是因林姑娘是客人,奴婢不好与她争辩。”她实在是不知世子问这些作什么,当事人已经不追究了,不是么? “珠花呢?”萧煜又问。 “啊——”满红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是林六姑娘赏她的,难道世子也要?但此时世子发了话,她只好从袖兜里将珠花拿出来递给世子。 她神色没有掩饰,和她一起跪在那里的湘儿看到她的神色,颇为鄙视的想着:“谁稀罕你那珠花,蠢货。世子看那珠花必然是有用意。” 只见那珠花上是用玫粉色玉雕琢而成的牡丹,大概有龙眼大小。牡丹花下露出翡翠雕琢的叶子,这让珠花如真花般显得栩栩如生。那朵牡丹下还盘着一圈涂了金粉的石榴大小的珠子。 萧煜虽然对女子饰物没有研究,但他看那珠花的玉色和手工,也知这珠花值好几两银。他看完珠花后,将珠花拿给湘儿,问湘儿确认道:“这珠花可值几两银的吧?” “看这玉和珍珠成色,十两银是有的。平日里闺阁姑娘打赏下人,如非特殊情况,很少有这样出手的。何况满红还犯了错,污了林姑娘的裙子。除非林姑娘知道满红没错,她对满红有愧疚,有意补偿——”湘儿看了那珠花后,低头沉吟了一番,如此说道。 萧熠听了她的话,面露赞赏同意,他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将珠花还给了满红。怨不得这丫鬟拿出珠花时是那种不舍的神情。 此时他已经确认林珺是故意污了裙子。若不然,她如何将顾郝芳截下来。可她是又如何知道自己有意顾郝芳的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打乱 张英在行花令时,得了有凤来仪的花令,但花令后头的令词却让她不解。虽然今日行令未举行完,可她在三位皇子离去后,还是找了来杜鹃花以及芙蓉话的花令看了一番。 她虽不全然信命,但有时冥冥中会有天注定,因而她扔然将这些放在了心上。她自小就亲近林珺,一则是两府关系亲近,二则是因两人性子实是相像,就连喜好都一般无致。所以那花令让她谢石榴是否是说申国公府对她以后多有助益呢?应该是呢。 可杜鹃花的花令是花红夹路,此时逢国色,何处觅天香,令词解是:“座中西子,艳绝群芳,自饮一杯,桃李芙蓉共敬一杯。”,这看起来就是寻常的花令词。就连那石榴话的花令也是寻常。 但抽中这花令的两人为自己所用的话,必然是让自己如虎添翼。 只是那芙蓉的花令却是:“可怜芙蓉秋江上,凄瑟花容仍动人”,令词解则是姻缘不顺,但极有后福,座上众人陪酒三杯。从令词就可以看出抽中此签的人命运不济,秋江芙蓉不就是栽错了地方么。芙蓉喜阳,栽在秋江上,必然活不好!看着好似不吉,不过极有后福,应该也是苦尽甘来之意,也不知后来会被谁人抽中。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丫鬟看到后便问她道:“姑娘可是要外出?” “去琳琅那里呆上一会。”张英说道。 因此时午饷刚过,张英也是才梳洗完。因而她只是在铜镜前稍微整理了下仪容,便带着丫鬟出了屋子。不一会,她便到了林珺屋里,屋里的丫鬟却说林珺去了顾郝芳的厢房。 “和斯文人在一起,也能沾些斯文气。还是顾姐姐屋里布置的雅致。看起来让人觉得喜欢。我竟不知画可以如此画。”张英走至顾郝芳的厢房处,就听到林珺钦佩的说着话。 她进了屋子,就看到顾郝芳手中拿着工笔,细细的描绘着什么。而林珺则凑在顾郝芳的身边,仔细的看着。 张英看到这一情景,便声音清朗的说道:“你二人倒是凑到了一起。画的什么?”她心中还疑惑道:琳琅虽然是开朗活波的性子。但是却不爱自来熟的结识他人。而且她这几年老成沉静了许多,倒是和小时候那开朗的性子不怎么像了,如今怎么会这么主动亲近顾郝芳? 这自是林珺防患与未然了,她这是在时时刻刻防着辽王府算计顾郝芳了。张英没有重活一世。自然不知林珺那想要改变这一世局面的迫切心思。 “张姐姐。快来看。顾姐姐这泼墨山水。”林珺看到张英进来,便招手唤她来。 此时顾郝芳的泼墨山水已经尾声,自是不怕打扰的。她手中的工笔是在做最后偶尔的瑞色和修饰。 三人在顾郝芳那里呆了一下午。林珺从顾郝芳那里借了书,方才回去。 可能因着这几日风波不断,在王府呆着的后面两日,众人都安分了许多。接着明珠郡主又邀请了几人打马球,此时打马球的人已经齐了,却不需要凑数的,因而众人便实实在在的打了一场。 最后一日,林珺让丫鬟在前一日便将行李包袱都收拾好了。只留了两身换洗的衣裳在外,她是打算那日呆在顾郝芳屋里消磨时间了。 顾郝芳知道自己身份惹眼,自那一日被污了裙子后,她便意识到辽王府似乎想要算计她什么。因明珠郡主特意亲自到顾府邀请,所以她才会来这里的,谁知竟然是被惦记了。 那日酒壶翻倒的事情已经是很明显了。本是斟酒丫鬟端着酒壶,跪坐在她们的身侧靠后处。那为何酒壶会出现在案几上,最后却是被明珠郡主的贴身丫鬟打翻的,然后污了她的裙子。 她看林珺似乎是有意搅合此事,她虽不知林珺是从何处得的消息,又为何要掺合进来?但她本也不愿被辽王府算计,自然对林珺的亲近她听之任之。 这一日午后,就要离开辽王府,顾郝芳松了一口气。 林珺不顾顾郝芳的行李带的多,要急着收拾,她厚着脸皮进了顾郝芳屋子,说是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让自己的丫鬟帮着顾郝芳收拾。 可这一日却果真出了事。 “没有吗?你再去找找!”顾郝芳面色忧虑的对丫鬟说道。 丫鬟听了她的话,便又开始急急找了起来。 “顾姐姐少了什么东西,我的丫鬟也在,告诉她们,人多找起来也快。” “我的诗集册。平日里都放在案上的,这时要回去了,却找不到!”顾郝芳着急起来,为何会在要离开时出了事? 女子的手书,尤其是闺阁里的手书,流落的外头,那结果可想而知了,因而顾郝芳才会如此着急。 林珺听了却蹙了眉头站在那里想着。丢了诗集,如何会跑去含凉殿呢? 这时她便听到顾郝芳的丫鬟焦虑的说道:“要不我们去这几日姑娘常待的地方去看看。” 林珺一听,便了然,估摸上一世因诗集册子一直找不到,顾郝芳只好自己也出去找了。 于是她便说道:“若是被人捡到,人家送还还好,若是不送还,那到时就说不清楚了。不如顾姐姐先告知王府,麻烦王府寻找,再去问问厢房里的姐妹。” 顾郝芳一听,觉得这样虽然会特别劳烦王府,但是这个法子却最妥当。而且她看林珺似乎是知道什么,连这时候都要来她屋里,这便让她有些心神不宁,于是她便按着林珺的话照做了。 上一世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因王府每日都会有下人帮着收拾客房,顾郝芳被特别关注,因而她的习惯也被人得知。 她那诗集册子是习惯放在书桌案头的,偶发灵感就会拿出诗集册子写两笔,而且她的书桌都是自己收拾,不假于丫鬟之手。顾郝芳是书不离手的,到了避暑山庄,自然会去看山庄各处看风景,偶尔会在凉亭水榭停留,偶发诗兴,便会拿出事先预备的纸笔写两笔,诗集册子便也会带着。 这日一早王府特意准备了践行宴,她自是没时间收拾书案。回来后是歇午饷的时候,但她仍和丫鬟开始收拾行李,想着书案最后收拾。 她在赴饯行宴时,王府丫鬟进了她屋子,顺手摸了鱼,让她守在屋里丫鬟也没有觉察到。 后来她发现诗集册子不在,便开始寻找。她只是在屋里寻找,并没有出去。可出去的丫鬟却出了“事情”。 那时她正在屋里寻找中,一个陌生的王府丫鬟进来对她说道:“那穿着翠绿衣裳,月白裙子的是顾姑娘的丫鬟吧?她让姑娘快去含凉殿,有急事。” 顾郝芳也没多心,便跟着那丫鬟到了那里。最后她在找寻自己丫鬟的过程中,不意却被王府丫鬟退入水里,然后便是她被辽王世子出面救起,而当时三皇子,四皇子不知为何也出现在那里,辽王世子救了她,被两位皇子看在眼里,所以…… 辽王世子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但却因林珺处处防备,又被打乱。最终不成事。 他听了下人的回报,说是林珺这时也在顾郝芳屋子,便紧蹙了眉头。只是他实是想不通林珺为何会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或者是说林珺是知道他意图的,然后便一直防备着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接人 辽王世子萧熠做的这些事情,辽王是知道一些的。辽王府在曹太后面前做低伏小,处境堪忧,因而他们府上只是看着表面光而已。愿意结交他们的人都是都是别人用心之辈。 至于结亲,在选秀没有落下帷幕时,谁又敢和辽王府结亲呢?所以他认为儿子萧熠若是采用一些非常手段,那也是有必要的。可似乎是事情未成。 很快,顾郝芳丢了诗集册子的事,到避暑山庄做客的闺阁千金便都知道了。 此时,顾郝芳正和辽王妃在说话,她虽然看着是哭过了,眼睛也红肿着,但面色却十分决绝:“小女不好出面告知众人,但是王妃德高望重,就请王妃告知众人便是。若是以后有人拿了小女诗集册生事,那小女也是不惧的,随他去闹。小女就算毁了名声,也不会让此人如意。 辽王妃看顾郝芳话说的刚烈,便知事情看起来是不成了。她有心留顾郝芳在山庄在停留两日,可顾姑娘不答应,非要回去。于是她便转而安慰顾郝芳道:“让辽王府下人再找找,说不得就如你那丫鬟说的,是落在了那里,然后被人捡到了。” 接着顾郝芳又和辽王妃说了一会话,她才离开王妃那里。 她一离开,辽王便从辽王妃的内室走了出来:“既然如此,便不要勉强了,让熠儿把她那诗集册子还回去就是。”辽王此人生的体貌俊伟,腿长身阔。虽人也近中年但却未有发福,看起来很是端肃强势。 “好,我这就去吩咐,你就放心吧。”辽王妃无可奈何的点头道。 不久,顾郝芳派出去的丫鬟便在一处亭子的石桌下找到了她的诗集,和那丫鬟在一处寻找的还有王府的人。 顾郝芳的诗集册子是在王府丢的,这样说来王府也是有责任的。可经过一番声势浩大的寻找,她那诗集册却被发现是在石桌底下。这样在王府的客人估计会想,这诗集册子是顾郝芳自己遗失的可能却更大些。王府玩得这一手,真是…… 以上都是林珺想到的。她想到了。顾郝芳岂能想不到。最终顾郝芳只能又去向辽王妃致歉。可终究经此一事,顾郝芳对辽王府有了偏见。自此,凡是辽王府举宴,她再未参加过。 其后。顾郝芳回了京都以后。经张阁老做媒。在建元二十五年下嫁给张阁老的一个学生。此人考中庶吉士后在翰林院呆了三年,然后外放,顾郝芳夫唱妇随的也跟着他去了外地。 未时六刻。王府客人依次乘坐马车出了山庄。 和来时不同,此次回府,除了王府护卫护送以外,各府千金的兄弟也过来接人。赵斯年便在其中。还有孟怀志,他今日特意换了值,因避暑行宫离此地较近,他便骑马赶了来。 歇午饷的时候一番闹腾,在车里的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林珺便如此,也难怪,她在避暑山庄神经时刻紧绷,离了那等是非之地,可不就放松了吗。 她靠在车壁上正睡得迷糊,突然她这辆车就停了下来。因车停的急,她的脑袋还被车壁撞了下。她心情不好的皱着眉,不解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声音离着她这里很近,而且说话声音很大,因而她也能听到。 只听得一陌生的男子声音说道:“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林六姑娘,我今日是特意来护送她回府的。顺便,我再来会一会你这只苍蝇,让你不要再缠着她!” 然后接着是赵斯年的声音,他说道:“哼!你这货,谁认识你,忽然上来就说此话,你这是何意?” 林珺听到那人说自己,她更加皱了眉。这时虽因起身太急,她有些眩晕,却也顾不得这些,急忙趴在车窗那里往外看。 可车窗太小,外面的人骑着马离的她们车近,因而她看不到这些人的脸。为此她气恼的转身坐回了车中,准备就算蒙了帕子在脸上,她也要将脑袋探出去,然后看看是谁要毁她。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也不知是错觉吗?林珺觉得自己看到林怡撇嘴笑了一下,那笑里带着不怀好意。 她再定睛看过去,林怡的这种神色已经没有了,而是面色不解的看向她。如今车里就她们林府三姐妹,林婷面上也带着不解。 她顾不得追究林怡是否笑了,要来林婷的帕子,然后拿着那帕子和自己的绑在一起,然后蒙主脸,便探头看了过去。 她一看,那陌生的男子声音竟是庞锦澎!怨不得了,隔了两世,庞锦澎如今还是少年,他的声音,她听不出也是必然的。 接着孟怀志就劝着两人。似乎是因庞锦澎声势浩大的带了许多人拦了车,因而她们的车才停了下来。 她想,这一幕后面车上的人都看在了眼里。因着她们的车停在路上,后面的车便也堵在了那里。 已经有人骑马赶了来,他们好奇有之,凑热闹的也有之。 林珺觉得事情再这样发展,那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若是这是林怡出的计策,那么恭喜了,林府的姑娘都要难嫁了,她是满意了,她本就无意嫁人。可这毁得何止她一个。整个府上的姑娘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的关系。林怡应不会使出如此毒计的吧? 林怡也反应了过来,她此时面色才带了慌乱。在避暑山庄时,她只是吩咐枫亭和庞锦澎搭上话就可。她可没料到事情演变成此。 这时孟怀志急躁的呵斥两人道:“你们两个不要堵在路上了,还是快些走吧,不要吵了。” “鹏举,出了何事?”有人和孟怀志交好,便问他。 说来,孟怀志对庞锦澎不熟悉,也不认识,只因他是皇子伴读。可这些人里有国子监的学生,有认出庞锦澎的。 有人便问庞锦澎道:“庞世子,你这是接谁来着?” 孟怀志便对众人拱拳客气说道:“原来是庞世子,似乎是误会,不过现在已经无事了。众人还要赶着城门关闭前回城,我们快些离开吧。” 孟怀志此时心内正焦急,三府的马车挨得近,方才庞锦澎和赵斯年二人的话只他们听到就还好,可林府马车后面却偏偏是别的府上的。听那庞世子方才说的话,提到了六妹妹,这要传出去,影响的可是林府姑娘的闺誉。 只听庞锦澎竟然对那人厚颜无耻的回答道:“我这是打算护送林六姑娘的马车回城。”他的话无意于一石激起三层浪,众人听了后,不觉心思各异,想着林六姑娘是如何和庞世子搅合在一起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誓 孟怀志和赵斯年此时面色都露出了惊慌。孟怀志先时就已经想到事情传出的后果,而赵斯年先时和庞锦澎吵嘴,没细想,此时却也反应过来了。可这二人的神色,让别人看到却又想到了别的地方,以为他二人是已经事先知道的,只是瞒着众人。 还有人听了他的话,面上露出玩笑调侃的笑意,这是把此事当做风流韵事了。 林珺听到这里,来不及多想,她用帕子将脸蒙好了,只留了眼睛,就要下车。 “你要干什么?”林怡面色急切的高声拦着她。而林婷因没了帕子,就紧张的绞扭着双手,不知该说什么。 “下去说清楚,不然你我名声都要毁了!”林珺面色冷厉的对她说道。 林怡一想,也是,不然她们府上的姑娘都要毁了。 林珺利落的下得车来,脚步坚定的走向孟怀志那里,她知道,在孟怀志身边一定是安全无虞的。 在她走过去时,有人已经觉察到了。 不久众人都看了过来,只见一位脸上蒙着樱红帕子的姑娘朝着他们走来。因没有帷帽,这姑娘没被帕子遮挡住的一双秋水剪瞳,他们便都能看到。那一双秋水剪瞳水润清亮,如绿水长天般澄澈。她上着鹅黄色绣海棠花图案的右襟小袄,下着绯色罗裙。还有便是这姑娘那走过来的步伐,看着迈的是十分有力稳当。 这姑娘走至离孟怀志还有一丈外时,她便对着庞锦澎道:“小女却不知。我是何时认识庞世子的?” 林珺一说了这句话,众人便知这就是林六姑娘了。 而庞锦澎听了林珺开口后,他却显得迟疑了,怎么声音听起来似乎和那日不同?至于身形,说来虽林怡,林珺差两岁,可林珺个子窜得快,因而两人身形不好分辨。 不过,如今骑虎难下,为了成事。他却是什么也不顾了的。 庞锦澎自那日被林怡呼了巴掌后。他便对其咬牙切齿。当然因林怡说的是林珺的名字,因而他一直以为打他巴掌的是林珺。 接着他父亲派陈管事去林府为他提亲。他以为会得到林府答应的答复,却不曾想陈管事回府后却说,他那日遇到的不是林珺。 他是想要好好收拾一番林珺的。谁让她打了自己。但闺阁千金如何能轻易遇到?那就只能娶回来了。 可若是真如陈管事所说。他遇到的不是林珺。那么这亲事成不成还另说呢。因而他就只能听父亲的劝,按捺着等林府答复。 结果意想不到的是,那日三位皇子去辽王府避暑山庄。他也跟着去了。在那里他却遇到了林珺的丫鬟,而那丫鬟竟然还主动凑上来告诉他,赵世子也有意林珺。 他一听,开始还不明白这丫鬟是什么意思。他后来又想了想,既然丫鬟是林珺的,那不就代表林珺本人了么。那她的意思应该是催他赶紧将亲事定下才是。不然赵斯年不还在那里等着么?不过他还想到,林珺的丫鬟主动找他,还说了这种话,似乎林珺本人也不是个安分的。 最后他决定还是不能等了,非得将此事做实不可,他就不信得不到林珺。因而他今日才声势浩大的带了人来这里,他如此做就是为了让人知道,他和林珺相识并且关系匪浅,这样林珺便就如煮熟的鸭子,想飞都难! “那日林六姑娘在斗鸡坊撞了我,我们不是有过一番交谈吗?前几日三位皇子去辽王府避暑山庄时,你还让你的丫鬟找了我。那丫鬟还对我说,赵世子有意于你。她这样说,不就是催着你我二人赶快订亲吗?” 庞锦澎的话透露出的意思太多了,众人中还有一时想不明白的,但到底最终他们想明白了,也得了四个消息:一是这林六姑娘是和庞世子在斗鸡坊相识,而且有过“身体接触”;二是赵世子也有意林六姑娘;三是林庞二府似乎有意结亲;四是林六姑娘还派了丫鬟告知庞世子,催着他赶快订亲。 这些消息太——太惊人了,孟怀志已经惊呆在了那里。林珺周围三府的姑娘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她的好友秦悦兰,她虽然着急,却也知帮不上忙,只站在林珺身后,怒瞪着惹事的庞锦澎。 而后面马车里竟然也有好事的姑娘也如林珺般走了出来,围在那里看着。 而此时站在众人中观看的曹珏,她则心内冷笑一声,想到:“真是盼她姐弟流年不利,果真应验!这林府的事情可是一出接着一出啊。” 听庞锦澎说完,林珺目光无比镇定,她客气有礼的对在场众人深深一福身,然后才声音清亮的说道:“小女无端遇到此事,耽误诸位进城时间,万分抱歉。但——此事关乎我林氏女儿名声,因而小女才在此和庞世子分说清楚,恳请诸位体谅。” 在场众人看她有礼有节,言行镇定,不觉也认为似乎事情并非如庞世子说的那般。但是林珺也不待众人回应她话,她便又对庞锦澎道:“小女是在五月初九那日去过斗鸡坊。我不知庞世子说的是那一日,小女碰到你的时辰又是什么时候。但小女可以肯定的告诉庞世子,我去了那里时没有碰到你。小女只问庞世子,你遇到的姑娘带了几个随从,是穿着什么衣裳?” 庞锦澎大笑一声,然后露出自己很聪明的神色,语气笃定的说道:“我若将这些都告诉你,那时就你我两人在那里,你说不是,我能奈你何?” “对,庞世子这样说也没错。小女这里出门没带纸笔,但我却知顾家姐姐是随时都带了的。不若你我二人将去斗鸡坊的时日,遇到的时辰,穿着以及所带之人都写在纸上,这样谁都冤枉不了谁。还有那日所遇之人,为何事而去斗鸡坊都写上。你看,这样可好?” 林珺说完这些话,她又举起右手二指凛然发誓道:“小女林珺在此发誓,若是今日小女所说所写有一句不实,必让小女以及我那两个弟弟不得好死。” 她发了誓,众人心内除了愕然,便已经倾向于信她了。她一介闺阁女子,未出嫁前靠父母撑腰,出嫁后要靠兄弟。她既然敢发了如此重誓,又如此信誓旦旦,那就证明她应是不识得庞世子才是。要知道,这重誓可是以她后半辈子的前程命运做保的呀! 想到这里,众人不免又想到林珺的身世。林六姑娘是国公林业唯一的嫡女,她父母兄长都早已辞世。哦——不,她还有一个庶兄,那不重要的啊,嫡子女关系好的也不多嘛。如今她就还有两个嫡亲弟弟在世,一个还失踪了。哎,真是命不好啊!她身世可怜,庞世子还这样设计人家,这也太不厚道了。由此可见庞世子的品性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作(上) 有人在想庞世子的品性,但很多人此时也想了起来。五月初九那日,申国公府的三个嫡子分别在斗鸡坊和郁山遇到贼子。那行二的林朗少爷当时不还受了伤吗?林六姑娘估摸是因担心弟弟,所以才去的斗鸡坊。 众人正想着间,就听到一女子声音道:“我是信林六姑娘的,不过如今对质说清楚也是必要的。你速速去车里取来纸笔来。你去搬了那小几来。”原来是顾郝芳站了出来。她说完就吩咐丫鬟即刻去拿纸笔。 庞锦澎看林珺如此。他沉吟一番,回想在场众人的神态,便觉不能把此事做的太绝。不然这众目睽睽之下,可不好收场。于是他便说道:“好,写下来对质。若是冤枉了姑娘,我道歉便是。” 林珺听了他所言,心内冷笑一声。她此时岂能想不到,庞锦澎这是看事情不成,就打算全身而退呢。但她暂时倒是不愿意招惹此人,想着暂且放过他便是,省得为自己招惹麻烦,便点头答应。 马车里有案桌,于是两人便就近借用了那马车里的案桌书写。同时马车帘子都是敞开的,里头的一切让众人尽览无余。 两人在写着那日的事情时,忽而又听一女子惊疑的高声说道:“既然两人不认识,那为何林六姑娘的丫鬟会去找庞世子?!” 她说完后,才用手捂了樱唇,发出一声轻呼,目光中带着愧疚看向林珺。最后她才怯怯的说道:“我只是好奇。抱歉,我——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我只是有疑问,所以我——我——”她话说的慌乱而吞吞吐吐,似在表明她不是故意说出那句疑问的。 在这女子出声时众人便看了过去。有人不认识她,但是大多数的闺阁千金都认出了此人。原来说话的女子是曹珏。 显然,不管曹珏此番的慌不择言演的真不真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指出了关键的问题。这问题方才被在场的众人都忽略了。 曹珏话完,众人便不免疑惑道:“是啊,既然两人不相识。为何林六姑娘的丫鬟会去找庞世子说话。” 这几日山庄相处。此时低着头书写的林珺,她岂能听不出这是曹珏在说话。一个人若是在意另外一个人,必然对其音容笑貌都记得清楚。不过林珺是太恨曹珏,所以才会注意她。 林珺听到曹珏所言。她低着头。正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好一会。她才将眼里迸发的恨意掩饰了过去。曹珏此人心思细密,又存心毁她。但不得不说,她问出的这话确实是此事破绽之处。自己避无可避。非得回答不可。 林珺深吸了一口气。她想到她姐妹三人来避暑山庄之时,林怡硬要让枫亭随侍她来。和庞锦澎说话的丫鬟,除了枫亭,她并不作他想。若是说林怡和此事无关,那是打死她,她也是不信的。这时想这些已经无用,现如今还是想想如何脱身吧! 在人群里的林怡也意识到,曹珏问出的话是破绽之处了。她低头咬着下唇自问:“这可如何是好?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如何填?要是林珺为自保,扯出那日和庞锦澎遇到的是自己,那可怎么办?”此时她因慌乱,已然忘记林氏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就因着这个道理,林珺是无论为何也不能说出她的。 但不容林怡多想,庞锦澎此时被提醒后,他脑子里的念头转了转,便说道:“你那丫鬟的模样我还记得。若不是你那丫鬟说出那等莫名的话,我也不会今日就弄出此事。既然要对质,此次林六姑娘来山庄带的丫鬟,你是否也该将她们唤过来?就如你所说,说清楚,咱们谁都冤枉不了谁!” 他今日声势浩大的坏人名节。为防自己被人说品行不好,他这是要把责任往丫鬟身上推了。而且除此外,经过方才那女子一提醒,他还要将林珺的名声毁了。林珺嫁不出去,他要娶她便容易。父亲也对他提到过,娶了林珺,他可是赚了的。 因曹珏的一句疑问,林珺方才那一番重誓之下的翻盘之局,就如此被轻易的又颠倒了过来。 人群里议论纷纷,很多人又想起方才庞锦澎说的话。忠义侯的赵世子说来也是和此事有牵涉的。这林六姑娘小小年纪就惹得男子相争,似乎显得不太安分! 接着就有人起哄道:“是啊,姑娘把那自己的丫鬟也唤出来,这样才能彻底证明清白。 此人话完,又有一人道:“还有姑娘和赵世子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赵斯年听到有人提到他,他面色顿时红白相间。他看向问话的那人,用马鞭指着人家,嗫诺许久却说不出话来。 林珺转头瞪了一眼赵斯年。她想着依赵斯年那软弱的性子,在遇到事情时,指望他是万万不可的。 于是她义正言辞的问道:“赵世兄,小女可曾说过什么话让你误会?” 赵斯年看林珺瞪了他一眼,他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欢喜。可接着他又听到林珺如此质问他,于是他便不假思索的答道:“不曾。” “三年来,除了长辈以及有他人在场,私下里小女和世兄可曾见过一面?” “不——不曾。” 林珺问完这两句话后,又转向那问话的人,她清浅曲膝一福后,一字一句清朗的说道:“这位仁兄有疑问,我明白。但事关女儿家名节,请仁兄不要随意揣测。我自问心思没有龌龊,事无不可对人言。林府和赵府是邻居,是世交。平日里小女和赵世兄若是有交谈,那都属平常,也都是在明面上的。至于我那丫鬟为何会说赵世兄有意于我的话,我或可解释一二。我这就与您说明。只是——此事说来,可能会损了赵世兄的颜面。”她话说道后来,稍显得迟疑。不过很快,她便将这迟疑果断的压了下去。 她对此人说完后,便又转头问赵斯年道:“自那日家中幼弟失踪以后,赵世兄就时常会送一些礼物于小女和长弟,是否。” 赵斯年知道今日之事,牵涉甚广。若是林珺不揭破他送礼物的事,丫鬟为何会说那种话,的确是无法解释的。但他此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是。”说完,他面上红白交错间便又添了青。他有意林珺,可人家无动于衷。今日摊开来说,他的脸面——他的脸面——哎! “可那些礼物小女都尽然退还给了赵世兄,是否?” 赵斯年低头沉默。林珺不再看他,而是朗声对众人道:“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道理小女又岂能不知?小女母亲去世早,因而小女时常担心被人诟病,让人说出小女是丧妇长女,没有教养的话。就因担心他人诟病。除却家中长辈教导以外,小女也时时对自己耳提面命,让自己注意谨言慎言,从而不使我那故去父母的颜面蒙羞。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在幼弟失踪以后,就算世兄以兄长的名义,送来一些礼物对小女表示安慰。小女知他好意,可也以男女授受不亲的说辞而退还了。若是此事,引了他人误会,小女实属冤枉。”林珺话中提到父母之时,眼圈便也泛红。她的眼睛里泪意闪过,硬是被她死死的压了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作(下) 林珺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还有那坦荡不惧的眼神,让在场众人的疑问便消减不少。从她的问话中,许多人也听了出来,应是赵世子有意这林六姑娘,可这姑娘却无意于赵世子,而且这姑娘行事还颇为规矩。 看那赵世子的神色,也看得出来的嘛。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怪不得事先这林六姑娘提到,这样会损了赵世子的颜面。 她以瘦弱的身姿,凛然的语气说着话。还有先时她提起父母时,那强要掩饰泪意,以防失态的作为。这些都将一个少女那坚韧不拔存世的风骨,栩栩如生的展示在众人面前,不免让众人对她生出钦佩之心。 不过她的丫鬟找庞世子说话的那一番不明智的作为,却是让她避无可避的。这又当如何解释呢? 是啊,如何解释呢?林珺也在想!她想着不免看向林怡,事情的罪魁祸首是林怡,为何要让她来承担这些。 庞锦澎看到林珺不能解释丫鬟的作为,他便面上忽而一笑,便眯眼随意看向他处。 “林六姑娘可能解释,为何你的丫鬟会如此做?”场上有人看戏不怕台高的问道。 “小女不知是哪个丫鬟做的,也不知她为何会这么做。”林珺只能照实说。她说不知丫鬟是谁,用意自然为了说明她实是不知情。 难道她能说自己知道那丫鬟是谁,尔后说林怡陷害她。先不说人家信不信。一个府里姐妹不和。说出来让众人听,难道是好事?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又不是不明白。 何况她因着此事将林怡牵涉出来,厚道的人会说是林怡陷害她,不厚道的人说不得会说她不顾姐妹之情。 庞锦澎听了她的话便笑了出来,他说道:“那就将你的丫鬟唤出,让我认认便是。”他先时想娶林珺,一方面是为了利益,另外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可此时他还觉得此女风骨可嘉,还是值得好好对待的。到了他手里。他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玉珠几个都在后面随从的马车里。因庞锦澎带了人堵在那里。后面的马车便不能前行,因而她们这才知林珺出了事情。 作为丫鬟,她们也想做些什么。可她们能做什么呢?只能先看着自家姑娘在那里分辩着,然后再说其他。 听了庞锦澎这前前后后的话。她们又将枫亭硬要跟出来的事情一想。还能想不出这丫鬟是谁吗?! 玉珠此时早已经按耐不住。尤其是她看到庞锦澎那得意的笑后,她便爆发了。于是她面带怒容的将枫亭使劲推到了场中。然后她一手叉腰,不雅的朝枫亭吐了口唾沫。指着她愤然骂道:“喷——我就知你不安好心!姑娘出来时,明明带到不是你。只因四姑娘说——” 枫亭先时是躲在谷香身后的,她被玉珠愤然推出去时,面上带着冷汗。她这时还心虚的看了林怡一眼,然后才缩着肩膀站在那里,手上拽着衣角,不敢说什么。 “放肆!玉珠,给我退下!”玉珠话未说完,便被林珺高声喝止。 在场众人中还有被玉珠突然跳出来吓一跳的,但她那直言片语却似乎说明了什么。 秦悦兰看向林怡,惊愕的喊道:“四姐姐——”她这一声更加说明了什么。至于赵府的姐妹两个,则强忍着没有看过去。秦悦兰随了石夫人的精明,她岂能想不明白。她竟不知,平日里温柔婉约的林怡,她竟然如此毒辣。她虽没有看过去,但眼神中却带着不确定的愕然。 林怡先是一慌,便很快被她掩饰住了。她环顾众人一眼,无比镇定的对秦悦兰摇了摇头,眼带愁苦的示意不是她。 要问她为何不敢开口,只因庞锦澎在,她怕被认出。 那些在场的姑娘们,她们很快的也想到了什么。然后她们则不停的盯着林珺和林怡看。 男子对女子的勾心斗角不熟悉,但府里没有分家的,各房之间的阴司龌龊也不是没有,他们自是能想明白——这是一房的堂姐陷害另一房的堂妹呢。 总之,玉珠话完,场上又是一番议论纷纷。 孟怀志眼带失望的看了一眼林怡,便不再看她。赵斯年则不知如何处置这种场面。 可玉珠此时却没有因林珺的呵斥而退下,她满面怒容,倔强的看向林珺,然后扑倒在林珺身前,跪下说道:“姑娘愿意忍着,让着,奴婢却不愿!今日就算姑娘以后让奴婢离了你,不让奴婢在你身边伺候,奴婢也要将此事分说清楚!” 然会她又看向缩着肩膀的枫亭,大声骂道:“怨不得你不能做贴身伺候的,只能在姑娘院里看管器皿。这都是因你这德行,本就不配贴身伺候!” 枫亭先前已经想了一番。她知道,为了保住林怡,她只能认罪,不能吐露事情。因而她此时也跪下说道:“姑娘,是奴婢看赵世子总是缠着姑娘,所以才自做主张——至于为何会找庞世子,只——只因着奴婢得了府里的小道消息,说是庞府想要向姑娘提亲——” 她话没说完,玉珠就扑过去撕打她,嘴里还骂着一些难听的话。从她那话里,众人才知枫亭是林怡奶娘的女儿。 林珺急赶上前,狠狠的抽了玉珠一巴掌,打断了玉珠的话,然后她面带怒容的呵斥玉珠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不要说了!”话完,她便泪如雨下,她顾不得拿帕子擦,而是抬起手背,将眼泪擦了。其实她也拿不出帕子,她的帕子被她蒙在脸上了。 顾郝芳此时趋步上前,对林珺好心劝解道:“妹妹这是何苦,这丫鬟也是一片忠心!”她是记得林珺曾说过,这玉珠是个忠心的。而且她此刻也是信林珺的。 玉珠被林珺这狠狠的一巴掌抽得懵了。她抬手捂着半边脸,委屈的哭了起来。谷香此时也上前,半跪在玉珠身边,低声安慰着她。林珺不能说出口的苦衷,谷香在玉珠耳边尽告诉了她。 谷香能想到,玉珠方才说出“四姑娘”三字时,已经得罪了林怡以及二房,说不得老夫人也不会放过她。 林珺那一巴掌是打给林怡看的。她只希望,到时阮氏和王老夫人处罚玉珠时,林怡看在这一巴掌的份上,能稍稍做出劝解。 林珺对顾郝芳一福身,然后指着枫亭对在场众人道:“明年就是选秀之年。这丫鬟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胡话,万望诸位不要外传才是。此事涉及林庞两府,事关重大!天家的颜面可不是我等能得罪的。回府后小女必会处置这丫鬟的。” “自是不会,自是不会的——”有人对她客气回话道。 这一番闹腾,许多人不免对林珺的品行赞赏不已,对她高看不少。只因着护着堂姐和府里的名声,这林六姑娘便一字不露,苦楚冤枉都自己吞了。 尽管林怡目光镇定,表现的她和此事不相干。但林珺前后一番的言行作为,却让众人心中的天平都倾向了她。何况林珺的身世也为她在众人心中博得了不少的同情。 庞锦澎也未想到,他这一番筹谋,到最后竟然为林珺博得了好名声。此后,他若想要求娶林珺的话,却更加难上加难了。此事因他而起,林府必然会怨怪他的。 林珺方才提到过明年天子选秀,他却还曾当众说过订亲的话。那么万一有御史追着他,要治他“大不敬”之罪,他也是百口莫辩! 想到这里,尽管是炎炎夏日的午后,庞锦澎背上却出了层层冷汗。他不免也气恨不已,并且他将这气恨记在了罪魁祸首林怡的头上。谁让她撺掇奶娘的女儿和自己说那种话的! 此事到如今这个局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呢。庞锦澎右臂一挥,便跨马愤然离去。他带的人,很快也跟着他走了。只见一路尘土风扬,这些人很快就离众人远去了。 因着此处离辽王府不远。护卫也去辽王府回报了。所以辽王世子和明珠郡主也来看了一番热闹。他们虽未将事情从头看到尾,但好歹看了后半场!(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模糊 事情已了,林珺对众人施了一礼道:“耽搁诸位进城,小女实在抱歉。” 林怡此时也凑在林珺身边,做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不然呢,她还能怎么样?她就只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表示自己和此事不相干。 但是秦悦兰是好抱打不平的主,又和林珺是相知好友,她对林怡的惺惺作态怎会理。因在外面,她不好发作,只冷哼了声,便面色不快的站着。 即便秦悦兰这个态度,林怡仍然走上前,泪眼泛滥的对她激动说道:“府里家生子盘根错节,难道就因枫亭是我奶娘的女儿,就能说是我指使她的吗?我难道不知女儿家名声重要?我就是再傻,也不能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吧?那庞世子无端惹来事情,却牵扯到我,我又该找谁说呢?你是六妹妹的好友,难道就如此偏心六妹妹么!”她话语中虽带着浓浓的鼻音,但话却说的清晰明亮,还接连反问出几句。那鼻音自是因她哭泣导致的。 “是不是你心里比我清楚!”秦悦兰只噘嘴简单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了。不过蒙着脸,看不到她那表情,倒是从她眼神里能看出气恨。 但林怡听了秦悦兰的话后,她却似撕心裂肺般的大哭了起来,显得十分伤心难过。她如此,好似在场众人都冤枉了她。林珺面色平静无波,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而孟怀馨几人忙上前劝着她。 接着丛寒站出来大声说道:“俗话有病从口入一说。那日我家姑娘在来山庄路上就病了,歇了一两日才好。六姑娘的贴身丫鬟里有个叫谷香的。她母亲是厨房的大管事。难道就因我家姑娘病了,奴婢就能说,这是六姑娘害的我家姑娘吗?秦姑娘和在场诸位如此怀疑我家姑娘,怨不得我家姑娘会如此委屈。我家姑娘有何错?”丛寒是林怡的贴身大丫鬟。她为护着林怡便如此说道。 丛寒这么一说,林怡又一直哭的那么冤枉可怜。众人有看热闹的,也有不免陷入深思的。许多人想了想,便觉这主仆二人的话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大多男子都有保护弱小的心理,此时他们不免也觉得,似乎林怡不至于做出这种傻事。毕竟林氏女儿一体,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不然事情真相就是如那丫鬟说的。她看不过赵世子纠缠林六姑娘。所以才……。 这赵世子——想到这里,有人不免看向赵斯年。赵斯年此时面上极力维持着镇定和若无其事。不过因他失意,众人中虽然有心内奚落他的,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此时众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猜测。但起码林怡好歹挽回些损失。不至于如先时那般声名狼藉。 丛寒平日里不言不语。林怡没想到,她说话行事竟如此犀利,直指重点。她心里想着。她回去后一定要重赏这丛寒。但她此时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被冤枉了,十分委屈的样子。 林珺知道,林怡主仆这是在善后。她们这是打算用这些言行来模糊众人的视线以及想法呢。她此时眼神中带了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竟不知我还能串通辽王府的大夫。那日大夫看过四姐姐后,说四姐姐是中暑。丛寒护主心切,我能体谅。不过就不要再继续攀扯了。谁也不想无端招惹是非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四姐姐也回车上吧,这毕竟不是在我们林府。”她虽然不喜林怡的惺惺作态,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想失了体统,便压抑着厌恶去扶了林怡的胳膊,柔声催着她上马车。 林珺神色冷静自持。经她这么一解释,众人便道,是啊!她方才自愿牺牲自己名声,护着林怡和林府,哪里会做出那等陷害人的事情。何况辽王府的大夫又不是林府的,林珺和那大夫是不可能串通的嘛。 不过,林珺和林怡这前后言行一对比。很多人便看出这林珺在外行事落落大方,从容端庄,对她更是赞赏。尤其是正要说亲的男子,他们家中的姐妹不免心里更看重林珺些。 明珠郡主看场面如此尴尬,便出面说道。“好了,事情已了,众人还是赶快回马车里吧。” 这时辽王世子萧熠也说道:“如今已是申时以后,回城要近两个时辰,到时城门必然已经关闭,诸位不妨再留宿山庄一宿方好。” “是啊。”明珠郡主也跟着哥哥留客。“先时我母亲已经想到了,也为其他人准备好了客房。”林珺等闺阁千金的厢房都是准备好的,所以明珠郡主才会这么说。 曹珏看林珺无事,还得了好名声。她虽不甘,但她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得偿所愿。她已经等了这么久,她不在乎再等几年。因而她便也很快回了马车。 众人看了看天色,才觉事情竟然纠缠了有近一个时辰。他们一算时辰,正如辽王世子所说,回城是赶不及了。男子快马加鞭可以很快回城,但女儿家坐的马车,她们却是赶不及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为此只得答应留宿山庄。 林珺劝了秦悦兰上车后,她转身往自己的马车那里走去。林怡挽着她的胳膊。而林婷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畏畏缩缩的跟在二人身侧。 林珺走向车子时,辽王世子特意转头注视了她一眼,但她却心思在玉珠身上,未曾觉察到。 进了马车以后,林珺便将蒙在脸上的帕子摘了下来,冷眼看向林怡。 林怡面上丝毫不带心虚的说道:“我只是心疼枫亭,所以才想带她出来。难道我不知林氏女儿一损俱损的道理吗?” 她嘴上说着这种委屈的话,心内却十分窝火,她最后虽然做了一番解释和挽回,但谁知外人以后会如何想她? 此时她还要应付这个妹妹。她心里怨怪道:“也不知谁先惹得事!若不是你姐弟二人随意出府,我又怎会在斗鸡坊遇到庞世子,然后接连又发生这如此多的事情!” “哼!是不是四姐姐,四姐姐心里明白。妹妹这里没什么好说的了。“林珺说完这话,面容变得更加冷然,那冷然就如冬天那刺骨寒风般凛冽。她话完,便靠向车壁,闭上了眼睛。 林婷细声细气的说道:“姐姐们不要吵了,闹了这一下午,都喝些茶,解解渴。”她心内倾向林珺,却怯弱的表现的不偏不倚。 众人很快便又回返辽王府。 林珺住的还是她先前住的那间厢房。她进了厢房后,便让枫亭跪在厢房里做检讨,不许她用晚饭。 用了晚饭后,又歇息了一会。天色已经黑了,厢房的走廊处都挂上灯笼,林珺便说要散步。她让玉珍守着跪着的枫亭,然会带着谷香和郁郁不快的玉珠出了厢房院落,最后在院外一处亭子处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主仆三人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便停在那处亭子那里。林珺有些累,她便铺了帕子坐在了靠亭柱子那处。她让两个丫鬟也坐了。谷香便坐在了她对面。而玉珠却低头坐在了石桌那里(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还我 林珺对谷香说着心里的想法:“若是玉珠不出面,我就会说出庞锦澎虐打丫鬟的事情。到时就说这事是在国子监就读的兄长说的。庞锦澎问不问,我都会说这是跟随他的小厮告诉别人的。” 她说完,谷香歪头不解的问道:“姑娘怎么知道庞世子这个事情?外面也没有听人传过这个事啊?” 林珺一想,是啊,她倒是忘了,这是上一世她做了外室才知道的事情,她此时还没有消息来源。庞府刻意瞒着此事,外人还不知呢。不过为了掩饰,她随即拉下脸道:“我就是知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 谷香和玉珠是最清楚她所有的事情的,难怪她一时间忘记了,这才说出口了。好在这两个丫鬟对她唯命是从,即便有疑问,也不会深究。 谷香虽然疑问非常,但她看林珺面色不快,便重重点头说道:“嗯,好吧,奴婢不问就是。姑娘这么做难道是想将二少爷牵扯进来?” 林珺应着是,然后分析的说道“那日祖母没有答应庞府提亲,不过以她钻营的性子,我想她会有意结亲庞府的。这样的话,她估摸会让二哥亲近庞锦澎。若是我说是二哥说的,那么他必然会记恨二哥的。而且庞锦澎的小厮是助纣为虐,也不是好东西,借此也可以让庞锦澎好好收拾一番跟随他的人。” 谷香听了林珺的话后,想了一下。又说道:“这法子对姑娘来说却是引火烧身了。如此的话,庞世子还会记恨姑娘你的。而且说出二少爷,不就直接和二房在明面上对上了吗?以后还不知这两方会如何寻姑娘麻烦。” 林珺叹了一口气后,才说道:“是啊,这法子就有这两个不好的地方。这是在拉仇恨,给自己找麻烦,可那时也没其他的法子。多亏了玉珠闹了这么一出,说出四姐姐和枫亭的关系。” 林珺这话才完,玉珠便委屈说道:“那——姑娘还打了我!” 林珺看向她说道:“对不起,是我手重了。我只是想要保住你。到时回府后。你被祖母和二婶抓了这把柄,还不知如何处置呢!不过我后头想了想,觉得你这巴掌要白挨了。为了保全你,你还是不要回府了。我想办法让人送你去庄子上。避上一段时日再说。” 玉珠鼓着面颊说道:“奴婢才不怕。难道她们还能打死我么!” 林珺无奈说道:“光是一身蛮气能如何。四姐姐是主子,你是奴婢。你以下犯上,毁了她名声。祖母和二婶硬要打杀你。我都无法护你周全。” 玉珠张大眼睛不满的说道:“奴婢不想离了姑娘。没了奴婢,谁以后给姑娘递外头的消息。” “暂且先如此,到时我会想法子让你回来的。”此时林珺想着是弟弟林昊若是返回京都,不如就让玉珠去伺候。 谷香此时也笑着道:“你那巴掌也没白挨,这是姑娘常说的苦肉计。姑娘狠狠的打了你,别人看在眼里,才会觉得姑娘为了护着堂姐是如何的情切。” 谷香这么一说,林珺却有些心虚,她当时却也有这个想法。不打的狠了,如此演的真切。她适时喝止玉珠,便是想要玉珠说出该说的。 说来万事有两面,玉珠的莽撞性子,也不全然是没有好处的。用在此事上确是极为适当的。 主仆三人正说话间,却听到近处一声轻咳。 今日众人都未歇午饷,已经天晚,谁会在此时出来闲逛?主仆三人面上不禁一变。 “谁?”玉珠瞪眼站起看向声音出处。那是在亭子外围的一处芭蕉树后。 林珺主仆三人呆的地方其实是王府特意弄出的一个小园子。她们所处的亭子是在园子外围。亭子四围都是花树环绕,三面是低矮花树,唯有靠近外围小路的那一处,那里是遍植了高密的芭蕉以及花树。 主仆三人来时,还特意注意过周围动静,也没听到或者看到有人走过来,因而此时她们不免惊慌。她们怕是遇到熟人,那样的话,三人谈话被漏了出去,影响可是不好的。 这时林珺也站了起来,她走了两步,皱眉看了过去。而谷香则护在了林珺身前。 只见黑暗里芭蕉树后站了三人,此时这三人已经从花树后转了出来。亭子不远处那里有处走廊,三人借着那走廊灯笼的光看了过去。 “我竟不知堂堂辽王世子有这等喜好,喜欢听人壁角!”待看清站在前方那人的面容,林珺立马不快的首先发难。 辽王世子萧熠将一手攥拳,放在嘴边,又轻咳了一声后才说道:“我竟不知堂堂闺阁千金竟然有这等喜好,喜打听他府私密之事!” 林珺听萧熠如此说话,她顾不得讥讽萧熠模仿了她说话。而是先即刻回想一番,便面色露出气怒。萧熠的话意已经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她主仆三人的话,他在这里听了个全活。 谷香和玉珠二人看是辽王世子带着侍卫在这里,便护在林珺身前。林珺没发话,她们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熠习武,五感极好,他看到林珺面上带着气怒,不知在想什么。而她的两个丫鬟全身紧张,就如护鸡崽般将她护在身后,便觉得好笑。 这里是辽王府,这处亭子又离客院厢房不院,她们戒备慌张什么,难不成自己会吃了林珺不成。 他微微一笑,似是安抚的说道:“只是散步逛到了这里,所以才遇到林姑娘主仆三个。林姑娘不必惊慌,还有你那丫鬟,无需紧张。” 林珺被人平白偷听了话,而且还是故意的,她纵使不快,也知这里是辽王府。于是她便收起面上气怒,换了一副无害的神情,然后弯着眼眉笑着说道:“八哥喜学人说话。它是扁毛畜生,只会说,却不懂其中意思。就因为它不懂,所以它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小女说话时,这八哥在一旁听了小女的话,那就坏事了。也不知它会什么时候说出不该说的话。” 萧熠听了她的话只笑着,不回应。他的护卫手则淡定的抱刀环胸站在他身后。 而谷香则很快的接着林珺的话说道:“姑娘这话没错的。不过八哥是畜生么,没脑子,人就不同了。” “让你那两个丫鬟退下,我有事和你说。”萧熠岂能听不出林珺主仆二人话意,不就是暗示他不要外传她们的话么,否则的话自己不就成了扁毛畜生。这林珺真是牙尖嘴利的,看她在外一向都是懂事明理示人,原来真性情便是如此,冷不丁就会伸出猫爪子挠人。 他来此,本就是找林珺有话要说。他派了萧豹去请林珺,不想林珺主仆竟出了院子来到这里,因而他才会起意,想先听听她主仆会说些什么。没成想却听到了庞府的阴私以及林珺的伪装。 林珺不想和萧熠搭上关系,她便拒绝道:“孤男寡女,这实属不规矩吧。小女此刻苦衷,世子必然能体谅的。今日小女已经无端惹了一身腥,实在是不想再引人误会。天也晚了,今日事多,小女已经疲惫,这就告退回屋休息了。” 林珺话完,便准备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不想萧熠近伸出胳膊,拦住了她。 萧熠打了手势,他的侍卫便将玉珠,谷香点了哑穴,胳膊背后的被弄到了亭子外面。 “你想干什么?“林珺看如此,便斥责道。 “你把我的世子妃弄没了,是不是该还我一个?”(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事后(上) 辽王世子萧熠的侍卫和林珺的丫鬟都出了亭子。而此时,萧熠存了戏弄林珺的心思,因而他便站得离林珺很近。近得他能看到林珺那长而翘起的眼睫毛;近得他也能看到那一双清澈翦瞳里倒映出的自己的人影。 因两人挨的太近,林珺先时因两个丫鬟被困的气怒,也没注意到这些。此时萧熠那俊逸挺拔的身姿,还有身上散发出的龙涎香味道,这些都使她有一种忽而要喘不上气的压迫感。她忙急退了两步,然后才力持镇定的说道:“世子在说什么?小女听不懂。” 萧熠看到林珺面上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及心虚,因而他便紧迫盯人的又走近了两步,然后才问林珺道:“何必装糊涂。听说今日你发过重誓,那你现如今可敢再发誓,说你没做过?” 林珺看萧熠如此,她便也不退了,只是敏捷的绕过萧熠,转到他身后,这才说道:“小女真是听不懂世子在说什么,小女这就离开,不打扰世子散步的雅兴了。”说完她便迈步走向亭外。 萧熠身后正是亭子朝向厢房的方向。她心里还想着,不就是点了哑穴么,即便她解不开,但她也知道,那哑穴好似一个时辰就能自动解了。那就先让她的两个丫鬟委屈一个时辰吧。 可谁知,她还未走两步,萧熠便抓住了她手腕,使她脱身不得。 “你——”林珺此时是真的怒了。她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斥道:“怎的。堂堂辽王世子却要做出坏人名节的事情么?” 萧熠面上仍然带着笑,他对林珺的怒气视而不见,而是这样说道:“你既然不懂,我就挑明了说。顾郝芳的事情,是你在搞鬼,你还装!” “若是世子不说,我竟不知你果真有这等龌龊心思!可这与我何干,我只是凑巧而已。谁在搞鬼,谁自己清楚!”林珺这是打算嘴硬到底了。说完她狡黠一笑,对萧熠的靠近不退反进。而是急赶上前。手肘顶出的同时狠踩了萧熠一脚。 萧熠看她笑着迎了上来,两人几乎就要贴身。他因贪看林珺的笑靥如花,心神有一丝迷乱。结果——就是肚腹和脚上吃痛,从而他便松开了林珺。 林珺被他松开。忙跑出亭子。然后环顾下四周。她才看到两个丫鬟就在园子外。她快速跑过去呵斥着萧熠的护卫道:“放开她们!”说着她便扑上前用手抽打两个护卫的双手。护卫为了避嫌,便松开了两个丫鬟。 这时林珺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喊了声快走。便动如脱兔,急跑了两步离开。谷香,玉珠和她有默契,也顾不得什么,忙追着她跑走了。她们知道,若是此时这里有人经过,林珺的名节就要坏了, 这时萧熠的护卫往亭子处看去,却看到萧熠弯着腰。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便急赶到亭子处。萧熠此时因吃痛正额间冒汗。为了维持形象,他又不愿叫痛出声,只死咬着牙根,吸着气直起腰来。 “世子,你——”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事。”萧熠面色维持着平常的淡定,摇头道。 此时若是还要追林珺主仆,却是来不及了。萧熠岂能想不到。他便说要回去。只是他刚走了两步,肚腹和脚背处便传来疼痛,他发出“嘶”的一声。 萧豹便问:“世子可是被林姑娘伤了哪里?” “没有!”萧熠本能的反驳道。他被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伤了,哪里值得拿出来说。 因此最后,萧熠的护卫便跟着走的极为别扭的他回去了。 林珺三个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了厢房的院落,这才停了下来。停下来后,林珺还哈哈大乐了一会。 谷香,玉珠不能说话,只好嗯嗯啊啊的比划着想和她说什么。 “估摸一个时辰就能开口说话了,你们就暂且先忍忍。我没事。”林珺笑着安抚二人道。 然后等喘匀了气,三人便面色平静的回了厢房。进了厢房后,枫亭便看了过来。从林珺进了厢房。她便一直注意着林珺的动静。 林珺看她如此,便冷声让她起来。她这是担心枫亭明日离开时起幺蛾子。若是枫亭硬要跛着腿出去,那么外人还会说她苛待丫鬟。然后她便带着玉珠和谷香出了厢房。在走廊上,她低声嘱咐了玉珠一些后,这才找去冯念绾那里。 “我这丫鬟。我想送去庄子,不知冯姐姐能否帮忙?”林珺对冯念绾请求道。 冯念绾一想便知,林珺这是想护着这个叫玉珠的丫鬟。她念着林珺送药书的情义,于是她便点头道:“明日回城后,到了武进伯府,我的丫鬟会带着她下车的。”武进伯府位于东南城交界处,若是明日林珺她们被护送回府,路线上最先到的便是武进伯府。 “这里多谢姐姐了。庄子在哪里,我的丫鬟是知道的。”却原来,林珺打算将玉珠送去了京郊外一个极偏僻的庄子,她想着到时候还要重谢冯念绾一番。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孟怀志便离开了避暑山庄,接着其余客人便被护送离开了山庄。玉珠在上仆从马车时,故意说不愿意和枫亭同车。这样她便最终和冯念绾的丫鬟上了一辆马车。 林珺能想到回城后要面对的事情。但她却没想到的,除却这些,她还需要面对更多的事情。 果真,等回府后,阮氏很快就带着林怡去找了老夫人王氏,接着就有丫鬟来唤林珺。林珺看了谷香一眼,谷香点了点头,她这才带了春暖和春融出了院落。 “你的丫鬟玉珠呢?”林珺一进到王氏的屋子,阮氏便面带怒容的问着她。 林珺却不回答阮氏,而是急走两步,哭着扑到王氏怀里,然后委屈哽咽的说道:“孙女这几日在山庄也没什么事情,可就是那枫亭不成体统。她竟然去找庞世子去说些四六不是的话。而那庞世子又拿在斗鸡坊遇到四姐姐的事情来说事。这一切都是因枫亭而起的。祖母,你一定要处罚她!” 王氏听了林珺的话后,便严肃着面容,责难她道:“枫亭是你的丫鬟,你都约束不了,也不知你平日是如何管着下人的。你屋里的管事嬷嬷是做什么的?” “说到这些,孙女也要提几件事。那日要去山庄时,孙女本带的不是枫亭,四姐姐却硬要孙女带着枫亭去——” 林珺正说着话,阮氏便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侄女还要婶子如何,难道要挖心掏肝给你看不成?婶子和阿怡对你姐弟难不成还不够好!明明是你四姐姐受了莫大的委屈,你却还在这里冤说你四姐姐。” 林珺好声好气的对阮氏解释道:“二婶,您稍安勿躁,先听侄女把话说完,咱们再分说其他。侄女未曾说是四姐姐指使的枫亭,只是说枫亭为何会被带去山庄。接下来,二婶就知道枫亭还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她说着这些,心里却恨恨的想着,今日你拿道义压我,我且先让你得意。一会有你受的。 她接着又慢条斯理的对王氏说道:“那日因担心昊哥儿出事,孙女急赶着出府,没有注意其他。但是孙女屋里的翠芝却说,孙女前脚出了府,后脚枫亭便去了四姐姐院里。接着四姐姐便带着元双和念薇出了府。昨日那庞世子书写的纸上提到的人分明就是四姐姐。可不知为何,庞世子反说遇到的是孙女,而且他提亲的对象也是孙女。”翠芝是先前王氏给她的,因而她这里有心将翠芝收服,便将翠芝也拖下了水。此刻翠芝并没有跟着她来王氏屋里。(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事后(下) 王氏听了林珺的疑问,却不回答林珺,而是阴沉着面容问了这么一句:“你怎会知道庞府到我们府上提亲的事情,提的也是你?”林珺娓娓道来缘由:“这都是昨日枫亭说的。而且庞世子昨日也提到和孙女订亲的事情。” 接着她便很快又说道:“为何我的丫鬟都好好的,唯独翠芝却接二连三的出事?枫亭到底是不是我的丫鬟,既然是我的丫鬟,为何会将我的事情都透露给四姐姐。就算她念着旧主,可因着她,四姐姐接二连三出事,她难道不是罪该万死吗?” “枫亭有错,玉珠就没错?这两个丫鬟都是你的丫鬟啊,珺姐儿!”王氏看似语重心长的对林珺说道。她这是一定要将管束不了丫鬟的罪名按在林珺头上。她这心是偏的没边了。 林珺心里想,谁不会伪装,她哭着问王氏:“为了保住四姐姐,孙女昨日可是一字未提她。孙女就只想问四姐姐,当日在斗鸡坊是否和庞世子说的是我的闺名。” 阮氏这时却很是生气的问着林珺道:“你怎么会这么问,琳琅?你这样没有尊卑,不念姐妹之情,成何体统?你还将阿怡当做姐姐吗?” 阮氏说完,林珺便大声嚎哭了起来:“庞世子也说了,当日遇到四姐姐时,四姐姐说的是孙女的名字。昨日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还要孙女怎么相信四姐姐。这不是证据吗?” 王氏此时却一直沉默着,她在想如何收场此事。不一会她高声道:“好啦,都不要闹了!” 她看阮氏和林珺都不在说话后,便温声对林珺道:“庞世子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你去斗鸡坊的事情也是可能的。就冲着他昨日里做的事情,他的话怎可信?珺姐儿——” 王氏说到这里,却又被一阵喧闹打断。却原来,谷香将林珺的叔祖父林腾请了来。而且在路上将这些事情都一一和林腾分说了。林腾很快就进了王氏院子,本外面的下人要禀报,但林腾却直接带着人进来了。 王氏一看林腾进来了,便站起身来说道:“二叔,今日怎么有空来?” 林腾的精神矍铄。面色威肃。他音色厚重平和的说道:“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想着过来看看两个侄孙女。没成想,她们两个都在大嫂屋里。你们这是在做何?” 说完他看林珺趴跪在王氏那里。便对林珺温声问道:“琳琅这又是受了什么委屈。叔祖父刚入院里就听到你在委屈大哭?” 他说完还环顾了一下王氏的屋子。看到除了先前王氏是坐在那里的,其他的人都站在那里。阮氏带着女儿林怡站在王氏身侧。而林珺就跪在王氏身前。这不免让他想到三堂会审的局面。本他听了事情因由,就觉得林珺委屈。如今他便更加觉的林珺委屈了。 “也是昨日的事情,想着将昨日惹事的丫鬟处置了。”王氏看林腾面上带了不平之气,便知林腾这是要为林珺抱不平。因而她先让人扶了林珺起身,把林珺搂在身边后,才避重就轻的说道。 可林珺则不顾王氏的避重就轻,她跪倒在地,语速极快的就将方才屋里众人的话都说了一通,说完后,她还怯怯的看着阮氏道:“侄女不是不顾姐妹之情,只是想问个清楚罢了。”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让阮氏气了个倒仰。而且阮氏刚才斥责林珺的话,也被林珺都说给了林腾听,阮氏就知道接下来要坏事。 阮氏倒是知道要死赖到底,委屈的说着她这几年如何对林珺姐弟好,是因伤心才会那样斥责林珺的。 林腾看着王氏,意思是让王氏安抚阮氏。王氏因而不得不出面。 不久,林腾被王氏请了坐在太师椅上后,他便说道:“处置丫鬟就处置丫鬟,关琳琅何事。将昨日那惹事的事情直接处置就是了。听说是叫枫亭的。” “叔父,还有一个叫玉珠的。”阮氏此时忙轻声提醒似的说道。 “玉珠被我送去庄子了。她也是护主心切,叔祖父。“林珺此时神色委屈且怯弱。 林腾先看了林怡一会,他的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深意。林怡在林腾的目光下忽然瑟缩了下。她是知道这个叔祖父最是嫉恶如仇,严厉公平的。 然后林腾转头对林珺道:“叔祖父知道你受委屈了,说清楚便可。你且不要再跪了。” 这时王氏却道:“二叔,这都是姐妹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何必污了你的耳朵。你来时,我这也是要处置枫亭的。只是那玉珠也不能轻易放过,她可是毁了怡姐儿的名声!” 林腾则对王氏的话不以为然,他反问王氏道:“大嫂又怎知怡姐儿是清白的?难道昨日的事情,玉珠护主还错了不成。怡姐儿是你嫡亲孙女,琳琅不是吗?难道怡姐儿名声重要,琳琅的名声就该被糟蹋?琳琅在此事里可是未有任何错处。” 林腾这些话未曾留面子给王氏,直问到她面上。王氏心里对林腾护着林珺有气,但面上仍然不显,她面容端肃,但声音却缓和的说道:“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二叔。先说枫亭,她不该去找庞世子,但枫亭是珺姐儿的丫鬟,珺姐儿没有管束好,不也是珺姐儿有错吗?再说玉珠,珺姐儿已经陷入那等境地,她却还要牵扯出怡姐儿。这等奴婢可不也应该处置吗?” “我听说先时珺姐儿要带去的丫鬟并不是枫亭。是怡姐儿要她带枫亭的,而且枫亭还是怡姐儿奶娘的女儿。她是珺姐儿的丫鬟是没错,但是她和谁亲近?我还听说了当日怡姐儿要带枫亭的理由:怡姐儿说,她和枫亭两人亲如姐妹。这样看来枫亭和怡姐儿更亲近。枫亭是受指使已经显而易见。这没什么好说的了。” “叔父,你不能就这么冤枉阿怡啊。”阮氏说着便眼泪汪汪,然后她道:“阿怡她也知林氏女儿是连在一起的,一损俱损的啊!” “既如此,为何怡姐儿非得让枫亭跟着去山庄?”林腾此人说道底,心思极正。他对阮氏流泪并未怜香惜玉,而是质问阮氏道。 林怡此时也上前跪下哭着说道:“叔祖父,侄孙女真是冤枉的。枫亭一直未跟着六妹妹外出过,侄孙女也是好心,所以才劝着六妹妹带她去的。” 林腾听了林怡的话,却看向王氏说道:“大嫂,既然说不清楚,那就只处置枫亭便是。怡姐儿也没证据证明她未指使过枫亭。珺姐儿如何管束枫亭,枫亭不是和怡姐儿更亲近么。” 王氏看林腾是要偏袒林珺,便知处置枫亭已经是必然。若是深究,这叔叔必然会指责她偏心林怡,她便不甘的应了。 谁知她应了以后,林腾又说道:“听说昨日庞世子还提起一事,那就是他说他在斗鸡坊遇到过珺姐儿。他明明遇到的是怡姐儿,不是吗?而且怡姐儿竟然告诉庞世子她是珺姐儿。” 王氏看问题又绕回到原点,她便解释的说道:“那庞世子的话怎可信!他是看睿哥儿才被封了世子,想要娶我林氏女儿,又看珺姐儿是大房嫡女,和睿哥儿是同胞姐弟,所以才如此胡搅蛮缠。” 林腾听了王氏的解释却看向林怡问道:“昨日珺姐儿为证清白,发了重誓。你既然没有指使枫亭,也没有在庞世子面前说自己是珺姐儿,你可敢发誓?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既然没做过。你就发誓力证清白。” 阮氏看向王氏。王氏在外人面前一直想保持她伪善的一面,因而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我发誓,我未做过这两件事情。”林怡只好发誓道。 林珺听了她如此轻描淡写的发誓,便心里喷笑了。林怡这是在叔祖父面前找死。 果然,林腾听她如此发誓,便用手指着林怡厉声怒斥道:“你还说你未做过。你未做过,发誓会如此简单。珺姐儿是可是拿她和两个弟弟性命作保。你这是做贼心虚。不要给我抵赖。你给我跪三日祠堂。” 阮氏护着女儿道:“叔父,阿怡确实是未做过。她只是胆子小而已。阿怡,你且用你父亲前程作保。” 她话完,林腾却更加气怒,他指着阮氏怒斥道:“还有你,阮氏。你不但养女不教,竟还敢拿丈夫的前程儿戏!你也去祠堂跪着。”(未完待续。。) ps:二作者把前面没入v的章节已经修订了,亲们可以放心入坑了。后面入v的基本都是发完不久就会修订的。看盗文的童鞋可以到首发网站看没入v的了,哎——其实不如看首发网的,毕竟入v修订的,盗文那里看不到。 另:鞠躬感谢蓝袜童鞋,香涵童鞋的月票,好爱你们。谢谢你们对二作者的支持。 还有:我才知道手机客户端修订的文好似没显示出来,还是以前的。听说在书架删除再重新加就可以看到修订后的了。不过亲们删除后不要忘记收藏哦!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古怪 林珺忽然想起上一世曹珞折辱她时说的话,他说:“我只是被皇后授意而已。皇后说你死了后,到地底自有人告诉你。”告诉她什么,由谁告诉?难道——难道上一世曹珏突然针对她姐弟还和外祖父有关? “怎么了,珺姐儿?”林腾不解的看着这个侄孙女,这些事情都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和侄孙女根本牵扯不到什么。可这侄孙女面上为何会带着惊疑和不确定。 为了掩饰这些,林珺忙收起面容上的无措以及震惊。这时她又想起她打听来的曹珏的消息,曹珏一直在打听沈继祖的消息。林珺便说道:“只是想知道沈继祖这个人。听说此人临摹古画绝佳。” “哦?你也喜丹青,会打听他也不奇怪。”林腾却想到了别的地方。只是他不免觉得侄孙女方才的神色,看似绝非像她此刻说的那么简单。他看林珺掩饰了,便先将这些放在心上,然后抬手摸着胡须想了想后说道:“说来这沈家却和咱们国公府有些渊源。你祖父和沈阁老相熟,两人是好友。建元三年沈阁老案发后,沈继祖在外游历,躲过一劫。自从后再没有他的消息。” “难道沈阁老和祖父也相熟。那他和外祖父的关系如何?” “你外祖父当时还未入阁。当时他还是刑部尚书,而且他和沈阁老不相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先帝才让你外祖父主审这个案子。因这个案子牵涉甚广。接下来的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得外传,你且瑾记。”林腾说道最后这句话时面容威严肃穆。他口中说的先帝自是孝明帝,也就是当今的父皇。 “是,叔祖父,侄孙女瑾记。” “说来那决堤案看着像是先帝为排除异己而弄出来的。那些牵扯进决堤案的人基本都是孝和帝朝重臣。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林珺凝眉思索,那这和曹珏有何关系?于是她接着问道:“那当时曹家和沈阁老的关系如何?” “自然是对立。曹太后可是先帝的妃子。说到这里,叔祖父却还记起一事,沈阁老的孙女当时也是先帝的妃子。建元三年沈阁老事发后,她被打入冷宫。不久被赐三尺白绫。”林腾只说了这些。可他心里还有话并未告诉林珺。因那些话牵涉到林珺的父亲,所以他才未提。 可林珺听到这里,心里不免一突。关于今世收集到的曹珏的消息,此时不断的在她脑子里打转着:“曹珏莫名在庵堂寄放无字牌位;沈继祖生死未明。曹珏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曹珏将沈继祖临摹的古画都收集了起来;曹珏的骑术十分娴熟精练。不像是小户人家女儿会有的……” “珺姐儿。你这孩子可是魔怔了?”林腾叫了几声林珺。他看林珺不应,而且林珺面容不断变幻,不知在想着什么。于是他便喝问了出来。 林珺被林腾喝醒,她面色惊疑慌乱的问道:“叔祖父,侄孙女——侄孙女想问那沈妃的事情,还有沈继祖的年纪?” 林腾此时不免觉的林珺古怪,于是他便最终问出心底疑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那时你还未出生,这些事情和你不相干,不是吗?” 林珺咽了一口唾沫,面上带着不可思议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说道:“年初三月里,吴先生去广州周氏商行遇到一事。商行管事借周氏商行走私海货,此时幕后好像有威远侯府的人介入。孙女查威远侯府时,查到那威远侯的义孙女曹珏甚为奇怪,她一直在打听沈继祖的消息。因而侄孙女不免问道这些。” “先不说周氏商行的事情,你方才那神情绝不是如此简单,你还瞒着什么?”林腾看着林珺严厉问道。 林珺看叔祖父要追根究底,她又要掩饰她重生的事情,便用这些话来掩饰她方才的异常:“没有了。还有便是三月初,今上出宫时,侄孙女也遇到过今上。因今上的人也在查曹珏,侄孙女派去查曹珏的人被今上的人看到,因而今上也问过侄孙女话。今上的人告诉侄孙女,曹珏在孝慈庵寄放无字牌位,而且还一直在打听沈家的沈继祖。因而孙女才会问这些。这都是侄孙女知道的全部了。叔祖父。” “今上三月初还出过宫?” “是,当时孟二哥和二皇子殿下都是知道的。问话时,今上是隔着屏风单独问的侄孙女话,当时侄孙女的两个丫鬟也在。”林珺自然不能说她是单独和今上、郑昆呆在一起。 林腾听了林珺的话后,不免也陷入思索,他先将周氏商行的事情放在心上,想着一会再问。而是对曹珏不免起了兴趣。 “那曹氏女儿今年多大年纪?” “十五芳龄。她是十一月生辰。今年八月开始选秀初选,因而她也在选秀其列。叔祖父,她似乎对修复古画十分擅长,可她为何会收集沈继祖临摹的古画,那毕竟是临摹的。就算她喜丹青妙笔,可一直打听沈继祖这个人又是为何?” 林珺只是无意说出曹珏修复古画的事情,而林腾听了她的话后不免更加莫名。他这时却记起沈家双绝。一个是沈继祖,一个就是那沈馨蕊。沈继祖善临摹古画,而沈馨蕊却善修复!可他想到这里不免摇了摇头,不可能,天下怎么会有如此荒谬之事! 他想到这里不免又问林珺道:“你还知道曹氏女儿的什么事情,或者你觉得那曹氏女儿哪里还有古怪?” 林珺看叔祖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觉得既然沈阁老和祖父相熟。叔祖父对沈家应是也了解,那他对沈妃是不是也里多少了解些? 于是她便说道:“孙女此次在避暑山庄时,和那曹珏打过两场马球,可孙女看那曹珏的骑术十分精湛,似乎不是近三年才练起来的。而三年前曹珏还是曹家远亲,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打马球只在大周贵族间流行。她那骑术是从何处练来的?”林珺有意说出自己的猜测,她想叔祖父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她话说完后,林腾忽的从椅子上起身,在书房内踱步起来。他想到“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投生转世之事——想到这里,他不免摇头想要否定,于是他便问林珺道:“你可信投生转世之事?” 林珺听到叔祖父问了这句话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觉得的古怪之处是在哪里了。她再联系前世今生,上一世威严侯曹家针对周家,针对她姐弟,若是这些都是曹珏借着威远侯府之手做的,是否可以说曹珏是那沈妃重生?!可针对周家可以说的过去,因外祖父是主审,这说明沈妃在复仇。那她为何针对她们姐弟?就只因她们姐弟的母亲姓周么! “侄孙女——侄孙女不知道。”林珺无措的摇头低声道。可她不就是例子么,只不过她不是转世,而是重生! “那寄放庵堂的无字牌位,你可知道数量?”林腾在想若是那牌位数和沈家人口对上的,那就已经——已经说明天下真有此等怪事。 “孙女不知!叔祖父是想说曹珏乃沈妃转世么?”林珺说完这话,不禁毛骨悚然。她也是重生,她自己不怕。可不知为何曹珏会让她毛骨悚然。(未完待续。。) ps:抱歉,昨日将香涵童鞋的名字打错了,我当时立刻就修改了,可不知为何没显示出修改的。在这里对香涵童鞋十二分的歉意!同时对香涵童鞋的月票再次表示感谢!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写信 林腾忽而笑了一声,然后他收起笑容,肃然对林珺说道:“真是滑天下之大不稽!此女看来却是古怪,你的人若是能想法子知道她那无字牌位的数量,便就可确认了。”林腾说着话,心内却想,看来志异鬼怪小说也不全然是杜撰。可他此时可刻是万万没想到,他身前就站着一个古怪的。 “是,叔祖父,我想法子派人去查一查。”林珺答应着,心内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曹珏是沈妃重生,她此时对此却已经确信无疑了。 林腾对林珺说了这句话后,他陷入了深思。他方才被林珺的话引去了注意力,心里又盘桓着陈年旧事,因而未曾深想。此刻他却发现了侄孙女话里的漏洞。 于是林腾问道:“吴先生去福州时,叔祖父是知道的。他就算三月初到广州,然后发现商行管事有问题,但写回信送到京都也要一段时日,最早也要三月中旬你才能收到信。可你是在三月初遇到今上的,那时你就在查那曹氏女儿了。这时间上根本就对不上!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林珺方才被上一世的情绪牵引,又被曹珏重生的事情弄得无措,她一时慌乱,却不知自己话里有漏洞,她被林腾点明后,忙跪下说道:“其实——其实侄孙女一直派了人在威远侯府附近监视,所以才会发现曹珏的异常。” “这人你是什么时候就派过去的?” “三年前就派了过去。”林珺终于知道一个谎言还要另外一个谎言来圆。她此时对监视威远侯府却已经有了理由,因而她便这样说道。 林腾听了林珺所言。却想她那年方才九岁而已,于是他吃惊的问道:“为何?” “三年前,朝堂上对我父兄的处置,侄孙女听张英姐姐说过。那时有传言说,曹世子在运送军粮时延误了时日,所以才导致大周军队作战失利。侄孙女那时就想安插人到威远侯府,虽然只是萤火之光,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侄孙女还是那么做了。” “你是想找证据?” “是的,叔祖父。” 对于林珺现入今所说的话。林腾前思后想。却是情有可原的,因而他便信了:“这些朝廷大事牵涉的人太广,你想要查,确实是不自量力了。不过你有此纯孝之心。你父兄在九泉之下已经安慰。”他知朝堂上的事情。要拿出证据才能清楚。因而他才会这样说。 接着林腾深叹了口气后又问道:“周氏商行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林珺知道林腾叹气是因他父兄的事情没有证据可查。她沉默良久。然后又看叔祖父不再追究她监视曹珏的事情,她便松了一口气。接着她才将广州周氏商行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她便又说了自己的猜测。 此时她心绪上逐渐安稳了下来,因而她说齐管事家人搬来京都的消息。自己是猜测的,谁知查了后竟然果真如此。 她说完后,林腾又是暴跳入雷,他用手拍了下案桌说道:“那阮氏果真不贤。方才叔父还念她虽然有私心包庇女儿,但到底这几年对你姐弟不错,没成想她却胳膊肘朝外拐!” “叔祖父莫气——”指摘长辈这样的话,林珺必然不会傻傻的和林腾诉说的,因而她便只劝林腾道。 “哼,你姐弟果真受了委屈,好在你懂事早,知道早早护着两个弟弟。不然——让阮氏教导你们还不知会如何?还有你祖母,说来她也可怜。罢了,那是长辈以前的事情,你们小辈不清楚,不说了。既然你早先已经猜出事情真相,那你打算怎么做?”林腾说到王氏以前的事情,便将话题转了开,然后他接着问道。 林珺想着长辈的事情,她是不知道。可祖父和王氏关系不亲近,她却是知道的。不知叔祖父是因为这个才同情祖母吗?她想问却问不出口。 尔后她便想着昊哥儿已经找回的消息,她是否要告诉叔祖父呢?毕竟叔祖父她是信的过的。这样叔祖父也不必一直被祖母的伪善蒙蔽了眼睛。却原来叔祖父方才说妻不贤,只是说二婶阮氏。而且她听叔祖父说话的语气,似乎对祖母还有同情。 林腾看出她面上的欲言又止,因而他便又问道:“你在想些什么,琳琅。可有什么话想告诉叔祖父?” 林珺担心大喜大怒让林腾身子不好。说来她确实是不孝顺了,上一世罔顾母亲嘱托,没有照顾好两个弟弟。这一世又一再的劳烦叔祖父。因而她最终还是决定瞒着了。她想着今日先将广州周氏商行的事情和叔祖父说清楚。过些时日,待事定后,她再和叔祖父说昊哥儿的事情。不然今日她告诉叔祖父的事情太多,他老人家还要烦心思虑。 于是她说道:“孙女已经想好如何处置齐管事的事情了。所以想要告知叔祖父。让叔祖父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林腾听了她的话,便让她将如何处置细细说来。 他听完后思虑良久,劝说林珺说道:“族规自会处置阮氏,你且放心,叔祖父自然会为你做主。至于衙门里,还是不要将你二婶宣之于众了。不然国公府都成了世人眼里的笑话。” 林珺听了林腾的话,却有些不甘愿。她觉得心累,不想伪善的和二婶以及祖母虚以为蛇了。她就此拿了阮氏的把柄,就是想让二婶不要再继续装了。可叔祖父为了家族体面,却只想要族内处置阮氏。 “没有家族,哪里会有你们。”林腾看林珺不甘愿,便苦口婆心劝她道。 林珺想这只是阮氏,接着还有王氏,叔祖父到时又会如何说呢?她能明白家族大义的道理,可心内不甘。 不过,她看林腾今日处置事情已经疲累,便不甘愿的说道:“好,暂且先如此。” 送走林腾,林珺回了屋子。李嬷嬷问她如何处置元双和念薇。 林珺道:“先送去近郊庄子上,然后找大夫给这二人治嗓子。问问这二人还知道什么事情的内幕。哎,不过她二人都不识字。如今哑了,问了也白问,先治嗓子吧。” 接着李嬷嬷又道:“前两日,玉砚那里有事要禀,找不到玉珠,便找去我那里去了。他说那沁园里头似乎并不好打探。外人轻易进不去那里。” “哦,是么?那最近可有看到王舒玄去过那里?” “时日还短,这些时日就发现两次。不过有时是他单独去的。至于那大理寺贺荀大人,和王大人去过那里一次。” “那地方玉砚他们确实是不好进去。”林珺已经想好了如何布置此事,可进不去沁园内却是枉然。于是她便说道:“我再想想法子。” 接着李嬷嬷禀示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林珺一一吩咐了。然会她想着玉珠暂时不能回来,让谁来接玉珠的活计。她在心内巴拉了一通丫鬟后,才问春杏道:“文通的伤可养好了?” “现如今已经无碍了。”春杏如此答道。 “玉珠暂时不回来,以后无法和玉砚递消息。你且让文通以后跟着玉砚两人,让他通过你来递消息。月钱先按他先前的来。不过他要将此事保密,让你父母给他找个每日外出的借口。” “是,姑娘。”春杏面露感激道。弟弟犯错丢了差事,姑娘也没嫌弃,仍然要用他。 “你且一定嘱咐他,不得让他将玉砚二人做的事情透露出去。还有带着文程也去。以后让文通,文程两个都跟着玉砚。” “是,姑娘。他二人经此一事,一定会改的。” 林珺点了点头后,又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宫里金明池的并蒂莲开了,如何保留这珍花呢?莲落似在九月里,友急在心里,试寻了别处。还有,弟不才,这里看了兄的信,先时没看明白,后来又看了看兄给的信的前两处,想了想便明白了。现如今弟便答复于你,要快,总之便是快些回复就是!” 她写完后,便又去了林睿屋里。(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审案 林珺去了林睿屋里,而此时谷香正和翠芝说着话:“今日姑娘告诉老夫人,枫亭给四姑娘递消息的事情,是你告诉她的。” 翠芝听了谷香的话,直觉的想反驳说自己没有。可她终没有反驳。她看了看谷香似笑非笑的神色,低头想了想。她在想谷香和她说这句话的意图。 “我没有,总之我没有。”她想到林珺在老夫人跟前那样说,是想要在老夫人心里种下一根刺。那刺就是让老夫人不再信任她。 想明白后她说道:“我和谷香妹妹不同。我听说谷香妹妹等人的卖身契都在姑娘手里。可我和我老子娘的卖身契是在老夫人那里。”翠芝的意思是她迫于无奈,她只能听老夫人的。 谷香此时也就是听林珺吩咐,她说这些话的意图是为了劝翠芝,劝她以后不要被老夫人王氏指使着助纣为虐,于是她便说道:“关于你和你父母的卖身契,姑娘会想法子的。不过若是你在此期间起了什么坏心思,那你就等着姑娘处置你!” 林睿屋里 林睿看到林珺后便问她:“姐姐,您还有何事找我?” “你将这封信誊抄一遍。”林珺吩咐林睿道。 “这是什么信,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看不明白。”林睿不解的问道。 林珺笑了笑后说道:“你别管了,总之我有用。还有这信的封皮也写上你的名字。” “那姐姐是否将那辽东幼犬给我养着啊,我被禁足在院里也没什么事情。” 林珺并不答应林睿。她板着脸说道:“叔祖父给你留的功课也不少。还有禁足期间你看看书修身养性也好。这也省得你不顾忠仆劝阻。又莽撞出去惹事。” 说完,她便不顾林睿哀求,离开了他屋子。 她回了屋,让李嬷嬷下值后将那封信给了赵伯,吩咐赵伯将信送去聚贤楼。 隔日赵伯便将信送去了聚贤楼。他把信给了聚贤楼的管事。 赵伯上次听从林珺吩咐在聚贤楼附近转悠,后来他被请进聚贤楼后院,一个管事出来问他话。赵伯就是把信给了那个管事。 那管事看是林睿写给自家主子的信,他便问道:“这信可是急信?” 赵伯道:“是。我家世子说要尽快送去给郑世子。若是耽搁了,后果你们自负。” 那管事心内疑惑,不知自家主子何时和申国公世子有过交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赵伯走后。那管事便对手下说道:“这两日若是京都无事。就将这封信连带着其他消息都送去给主子。” 可就在那日午后,突然京兆伊派了人来林府。那人对王老夫人道:“府上林昊少爷失踪的案子,还有府上少爷遇到贼子的案子要开堂会审。日子就在五日后,不知府上要派了哪位去府衙旁听?” 王氏早知事情内幕。但她仍然面露喜色的问谁是元凶。正如事先安排好的。那元凶可不就是那齐昭叔侄两个嘛。后来老夫人便说。到时二老太爷林腾和林府二老爷林平都会去。 林珺得了消息后,则面露震惊。这元凶可还在林府呢,如何就将案子给破了?她急切的问道:“元凶是谁?” 李嬷嬷则是惊疑不定。她面色并未带着喜色。她先前听姑娘透露过,似乎姑娘认定元凶是王氏和二少爷林朗。 她看林珺问的急切,顾不得多想,如实禀报道:“说是以前国公爷手下的千户,那千户叫齐昭!还有一个是齐昭的侄子。” 林珺的屋里有些丫鬟不明内情,她们面上都带着喜色。林珺知道那日腾叔祖父会到堂旁听,因而她便打算让叔祖父也带着她去。 林珺不知这是谁出的主意,可明明不是如此。她想不明白,只能等开堂公审后再说。 开堂公审那一日,天气仍然如往常般闷热。王氏在府外对林珺抱怨道:“你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那杜如晦传唤你去公堂做什么?” 林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王氏的神色。她想看王氏神色中可能透露出些端倪:“没事的。事关昊哥儿,孙女也心急,去了就知道了。我想估计是当日睿哥儿事发时,孙女也在场,所以才唤孙女去的。今日就连明珠郡主都被请了去。” 关于林昊失踪的消息,本林珺打算过些日子再告知叔祖父的。可她看如今事情有变,想着今上必然也已经知道了。因而她便将林昊失踪的真相告诉了林腾。 林腾知道后,又是一阵错愕。他是万万没想到王氏竟然会如此的。毕竟王氏在以往可是一直很规矩贤惠的。至少她作为一个继母,对继子林业确实是很好的。 林腾此时面色凝重,他已经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个大嫂了。他今日便要看看这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压抑着情绪对王氏道:“大嫂,该走了,公堂审案是有时辰的。” 尽管林腾压抑着情绪,可他那言行神态无不带着抗拒和怒气。说完,他也未等王氏再说什么,便叫了林珺蹬车走了。而随后林平,林朗以及林琛也上了车。林平是旁听。林朗和林琛则是当事人。 林腾对王氏有意见,王氏也感觉到了。她想了想,觉得是那日林怡的事情,让林腾觉得她偏心了。 在车里,林腾对林珺说道:“今上大婚后就要主政,她对你姐弟如此亲近,应该是是想要收拢国公府的势力。” “侄孙女是知道的。”林珺应道。 林腾看林珺都明白,他便陷入沉思,想着案子是怎么一回事。林珺想不明白,但他毕竟有从政审案经验。他看出这似乎是找人替罪的手法。于是他便又说道:“为防止上面追究责任,有的官员破不了案子,那便会找人替罪。如无意外,这就是杜如晦在找人替罪了。目的自然是为保住他的位置。” 林珺听了叔祖父的话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林珺和林腾二人说着后。不久,他们就到了顺天府衙。 林珺下车后,看到顺天府衙外围满了百姓。那些百姓看到他们,便很乖觉的让了路。私下里却议论纷纷。 “这是申国公府的人……” “那姑娘应该是失踪少爷的姐姐了。” “哦?那不久是先国公的嫡女了!” “必然是了。今日就连明珠郡主都被请了来。” “为啥!……” “不知道啊,一会开堂后不就知道了。” 林珺等人进入衙门不久,明珠郡主便迎了上来。辽王世子萧熠在和林腾见礼时,还特意看了林珺几眼。林珺注意到了,她只忍着没看过去。 到了堂上,林珺带着帷帽侍立在林腾身后。林平则坐在林腾的另外一侧。 因着当时事发时,二皇子萧煊,辽王世子萧熠,明珠郡主都在场,因而他们也被请到了堂上就坐。 林珺看如此架势,便知杜如晦准备的极为周密了。她想着这些时,坐在堂上杜如晦质问堂下跪着的两人道。“堂下何人?” “罪民齐昭、罪民齐佑。”二人先后答了话。齐昭年纪老迈,他是半瘫了身子被人抬上堂的。那齐佑长得虎背熊腰,看似身姿矫健。可此时他面上毫无血色,精神显得萎靡不振。 “你二人可认罪。” 杜如晦问完,两人皆都认了罪。接下来又带了一干从犯。而这些从犯,正是那日林朗指使的人。 齐佑最先被逮捕,他在牢里受了折磨,最后被杜如晦屈打成招。接着王舒玄又见了他,许了他条件,留他命在,只要他老实认罪并指认从犯就可。 齐昭想要侄儿齐佑死的心思,王舒玄是知道的。但是他却背信弃义,为了掩盖林朗的恶行,做出这等事情来。他打算先哄着齐昭认罪。至于齐佑,他事后也没打算留齐佑的命。 这些被林朗指使的人,哪里知道指使的人是林朗。只不过后来他们也被劝服,说是让他们上堂作证,此事过后,必然会放了他们。若不然就将他们严办。因而这些人便老老实实的在公堂上认了罪。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天衣无缝。 “你二人为何会如此做?”杜如晦此时问到作案动机。 “我那儿子,我那儿子啊!”齐昭被问到作案动机时,哭着喊了这么一句,过了好一会,他擦了浑浊的眼泪说道:“攻打鞑靼时,罪民当时是千总,国公爷下了军令,让罪民带着人去诱敌深入,再行歼灭。可罪民当时喝了酒,便……”齐昭将他那日所犯的错的事实说了出来,只是说到最后,他说因国公爷的犹豫害他儿子枉死,所以他要为儿子报仇。 林朗在堂上听得皱眉,因为齐昭并未按先前计划好的说。(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落幕 林朗知道,事先计划的是:让齐昭说他儿子齐彪是被派去诱敌深入。齐彪到了诱敌之处,看鞑靼烧杀抢掠,连才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他便忍不住带着大周兵士冲了出去,最后将鞑靼都斩杀在当场。 虽然这是没有按照主将的计划行事,但结果是一样的,都是全歼鞑靼。因而这样看来,那主将却是不顾念部下,治军严苛的。这主将自然是先国公林业了。而且林业和齐昭先前还是主仆的关系,这样看起来,林业更是不近人情。 林珺心内知道,这替罪的戏码,安排的确实是看不出破绽。 齐昭在说完他的复仇计划后,还说道:“当日他儿子会死,主要是因有人撺掇,撺掇他儿子的人是想和申国公爷林业作对,目的是想让国公爷失去得力的手下。其实他儿子的死和国公爷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只是他自己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情来,他认罪,他对不起国公爷以及林府的少爷!” 齐昭说道后来,声泪俱下,并且他还朝着林珺的方向磕头。可他因瘫痪,没法跪下,只是将头狠狠磕在公堂的地上。他磕了一个头后,就突然喘不过气来的抬起头,然后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林腾看齐昭在公堂上维护侄儿林业。他虽不知齐昭苦衷,但也可怜他年纪老迈,却还要出来替罪。因而忙吩咐人请大夫赶快救治齐昭。 因主犯齐昭昏迷,此案只得停案再审。 老百姓对朝廷的事情不了解。因而他们听了齐昭的供词,便议论纷纷的对齐昭和国公府都有了同情。 可就在杜如晦宣布暂停审案时,朝廷却突然下了旨,说是要将此案移交三司会审。 而此刻避暑行宫曹太后的宫室里,皇上萧煜和曹太后两人却在争执着。 “本宫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杜如晦如今已经查明事情真相,皇上如今多此一举,是要如何?”曹太后怒问道。 萧煜压抑着被牵制的气怒,试图和曹太后解释:“母后,皇儿只是下了旨,要求此案三司会审罢了。那杜如晦的乌纱也和此案有干系。他审案如何会公正!”明明真凶不是这两人。案子如何破了!事情的真相,他心里可是清楚的。 曹太后不耐烦的质问萧煜道:“君无戏言,不是吗?皇上说了让杜如晦三个月内破案,若是案子不破。再另行处置。可如今杜如晦在三个月内破了案子。皇上为何没有遵循诺言行事?三司会审的都是疑难重大案件。如今让三司会审这种小案子。不是杀鸡用了牛刀吗!” “杜如晦上的折子上说,国公府幼子林昊已经被杀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林昊尸体哪里去了?” “皇上简直不可理喻,拿国事玩笑,若是想要找那孩子尸体,问那抓到的真凶不就是呢?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不要再空耗官府劳力和时日!” 萧煜还要再说什么:“母后——” 曹太后坐在软榻上,手扶着额头,闭目说道:“本宫乏了。” 萧熠看和曹太后说不清楚,他便说要告退。 这时曹太后也不看他,只微微撇了他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嗯。”。她心内想着:“哼!三司会审?这就让你看看,你是否是不自量力了。” 三司乃刑部,御史台以及大理寺。除却刑部,其他的都是曹太后一系的人或者亲曹派。这就怪不得曹太后会如此有恃无恐了。她就是要让儿子萧煜看看,他可有能力把持的了朝政! 就在这母子二人正准备斗法时,主犯齐昭因年纪大了,又在公堂上情绪激动,在停审后当日便阖然离世。 也就在齐昭离世的这一日,聚贤楼的管事无奈的又重新写了急信,送去给自家主子。 与此同时,王舒玄到威远侯府,拜访了威远侯曹琦。 威远侯曹琦坐在花厅椅子上,手里摩挲着两个铁球。他对王舒玄说道:“你想要给林业按个治军严苛的罪名,这法子是不错。不过今日公堂上,那齐昭如此说了一番,后面想要反口却是落了下乘。到时三司会审时,让那齐佑和一干从犯老实认罪便可。为避免节外生枝,此案还是速速了解的好。” 王舒玄和曹琦说着话时,林腾和林珺两人正在思虑着此事该如何应对。他二人这时是在林腾的书房里。 林腾端坐书桌后,看着书案上的端砚说道:“齐昭已经死了,就算他是被买通,却是死无对证。” 林珺说到心里的疑问:“叔父,侄孙女看那齐佑囚服加身,看似没有被用刑的痕迹,可他那气色看起来却不太好。而且在公堂上齐佑除了认罪,什么也没说。” 林腾沉思良久,问林珺道:“你可能想法子跟宫里联络?” “皇上如今在避暑行宫内,张英姐姐也在那里,她在太皇太后身边伴驾!” 林腾听了林珺的话后,沉思良久,他又问了林珺的打算。林珺说完心里的打算后,二人又将那打算重新布置了一番。 几日后,刑部大牢里,齐佑和一干从犯仍然是老老实实的认了罪。当问到林昊尸体时,几人按事先被告知的,说是抛尸在京郊外的运河里。 这之后,官府让人在运河里打捞了半月有余,却什么也没捞到。自然是捞不到的啊! 接着不几日后,齐佑几人被判秋后处斩。而在这之后,申国公府为国公幼子林昊立了衣冠冢,只是因林昊未成年便夭折,并未将他入祖坟。 自此后,申国公幼子林昊失踪一案,还有申国公府少爷被贼子伤害一案同时落下帷幕。 就在齐佑等人被判秋后处斩的几日后,广州那边吴昌盛送来信来。信中说道:“已经按姑娘吩咐,对齐管事管理商行疏忽之事已经做出处置,让他赔偿商行三百两银子,并辞去了他商行管事一职。” 不久,林珺又收到郑昆的回信,信里说道:““宫里如何联络,有急事询”,在下已经看的明白,这是给姑娘的回信。除此外,这块玉是信物,姑娘收好。以后姑娘不用再写信如此隐晦,有事便尽可去聚贤楼找常管事,然后让常管事给在下送信。那里确实是在下的产业,里头都是在下信得过的人。对于京都的消息,在下已尽知。不知姑娘以后欲作何打算?若有事联系宫里,姑娘也尽可去找常管事。” 林珺看罢信后,将那块玉仔细看了一番,才看出那玉里头镌刻的是‘宝山”二字。宝山正是郑昆的字。她这时方才放下心来,确定聚贤楼是郑昆的产业,那里头的人也可信任。 可她此时却一点也没意识到,郑昆直接给她回信,她却一点也没觉得奇怪,还接收的理所当然。先前她可是借林睿的名义,给郑昆写的信。 说起来,郑昆在收到封皮上写着林睿名字的信时,他还有些莫名其妙。他心里想着,莫不是林睿知道林昊在他身边?尔后他看了信,还经历一番苦思,这才知道这信里写的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追贼 就如先前林睿誊抄信时的感触,郑昆看完信后,他也觉得这信没头没尾。而且他还知道金明池位于后宫,池子很小,那里没有莲花。既然没有莲花,又怎么会有并蒂莲出现呢? 可他觉得,林睿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写这么一封信,于是他便又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那信。然后便注意到“没看明白,就看前两处”这几个字,他刚开始以为是信里的前两句话,可看了那两句无果。 很快郑昆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莲落”两字上。他读信时便觉得这两字不对劲。莲花都是凋谢,哪里来的莲落这个词?这个词看起来就是用词不当! 不过在他念出这个词以后,他便有了思路。莲落不就等同于联络?接着他便将描述并蒂莲那段话的前两字摘出来,这才明白信中的意思。 然后郑昆又想到,申国公林睿和他是没有交际的,和他算有过交际的,也就是林珺了。 而且他估摸林珺之所以这么隐晦写信给他,估计是因她要避嫌,还有便是她可能不太肯定那聚贤楼是他的产业。若聚贤楼不是他的,她这封信没头没尾的,被人看到,也不会有人会注意。 他这里想明白后,还觉得林珺如此做有些好笑。他吾自笑了一番,然后便按他自己猜测的那般,将信直接回给了林珺。 郑昆在写信时,同时送了信给皇上萧煜。他请示萧煜,关于林昊在他这里的消息。是否要将这消息告知林珺。 说来古代通讯真是不发达。郑昆,林珺以及萧煜几人之间真是好一番的弯弯绕。 进入七月中元节以后,天气的炎热逐渐消退。从七月十三开始,各寺庙为亡灵超度的法会,就开始接连不断的举行。纷纷扰扰的七月便在各种祭祖以及法会的举行中划过,进入了八月初一。 这一日,看着和平常的日子却也没什么不同。也就在这日傍晚,到观音寺进香的女眷,她们的衣裳首饰丢失的不知凡几。 大周尚佛,每逢初一。十五前后。京都的佛寺便都人满为患。观音寺位于西城靠外,其实已经算是外城。因而留宿在这里的香客数量还是不下少数的。 观音寺香客厢房的院落里围满了众人,女眷们都围在那里。她们自然是想要寺院给个说法的。一时间那里指责唾骂,哀嚎哭声不断。 此时说话的夫人是一个锦衣卫同知的妻子。她万万没有料到。她会在这里出了被盗窃的事情:“快去报案。申国公府的案子风头才过。怎地又出了这等事情?还有你,阿威!速速回去报于老爷,让老爷带了人来。如今这京都的治安真是世风日下。那贼子还敢偷老娘的东西!” “那首饰上还刻了我家姑娘的表记呢,被人拿到了,这可就麻烦了。到时候若是有人拿着首饰上门,这可要让我家姑娘如何说清楚?”这个愁闷苦脸说话的是一个奶嬷嬷。她家姑娘是一个翰林院院士的千金。 “缺德——”工部员外郎的小妾此时只面色阴郁的说了这两个字。原因何在?只因这小妾丢的是难以启齿的肚兜亵裤。 报了案后,众位女眷就焦急的等着五城市兵马司的人来搜寻盗贼。若是能将那盗贼抓个现行,拿到丢失的东西,那就不必再担心自己的清白有失了。 主持派了寺庙的知客僧前来安抚众人:“诸位稍安勿躁,已经报了案,我们寺院从未出过这等盗窃之事,稍后一定会给诸位一个说法的。寺门如今都已关闭,那门口处也有人守着。贼子必然逃脱不了,诸位且等着便是。” 一直到天尽黑时,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寺里也没搜到什么。西城的指挥使头都要抓破了,这桩桩件件的事可如何是好? 申国公府少爷被贼子伤害的案子就发生在西城,好不容易申国公府的案子才了结,如今怎么又出了这等怪事。 “还是没搜到么,后山可去了?” “去了,没有发现贼子的踪迹。” 指挥使问着下属,下属虽然犯愁,但也如实的回答了。 那下属回了话后,便低头沉默的站在那里。而那指挥使则使劲砸着牙花子,面上更是愁眉不减。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抓贼,快捉贼——” 听到喊抓贼的声音,指挥使便出了屋子。出了屋子后,他看到四五个和尚举着火把,追在两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后,大声的喊叫着。 两个黑衣人身形都是低矮偏瘦,其中一人背着一个明晃晃的松垮大包袱,跑得极快。等指挥使看过去时,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跑出了院落。 “追!”指挥使忙正色吩咐属下。 两个黑衣人跑跳速度极快。不一会,指挥使便带着人追到了观音寺的北面,那里有一处弃置的院子。 突然这时有一个和尚直冲着和那黑衣人不同的方向跑去,和尚嘴里对指挥使带来的下属喊道:“快——快随小僧去搬梯子,看着那贼厮是想要翻墙!” 果然,那和尚话完,就看到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跑到了北墙根处。两个黑衣人极快的分别甩出一个飞爪。借着那飞爪,他们就如猴子爬树般,灵活的跃上了高高的墙头。 其中一个黑衣人蒙着头面看不出表情,但他却在墙头站了一会,对墙下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比划了一个手势,这才翻过墙。而且他翻墙时还掉下一个发着光的物事。 那个黑衣人拇指朝下的手势明显的带着鄙视,追来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看到他的手势,只气了个倒仰。 五城兵马司的其中一人眼尖,他速度极快的捡了那物事,在火光下映衬一看,这才看到那是一个刻着“妙玉”表记的簪子。 因喊抓贼的动静大,那些丢东西的女眷,也有带着人围到这里的。 “这簪子是我的,能否还于我?”说话的姑娘声音娇甜如黄莺般,可惜带着帷帽,看不到她容貌。这是神机营千户家的千金。 拿着簪子的人听了她的话,有些红了脸,他忙将手里的簪子递还给了那姑娘。 “给我追!”那姑娘拿了簪子后,声音极脆利的对身后的几人吩咐道。 这闺名妙玉的姑娘可不是普通的娇小姐。她们府上一直住在这西城,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陪着祖母来观音寺斋戒三日。她身后的护卫,可是她父亲专为她和祖母配的好手。 那和尚喊了话后,梯子很快就搬了来,立刻便被架在了墙上。除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权势之家的女眷带来的护卫也跟着要翻墙。 “墙那一面是谁家?” 被指挥使叫前问话的和尚施礼后,恭敬的答了话:“不知是谁家。因这北面靠近羊义伯胡同的住户,怕寺里香客扰了百姓,这北面已经弃置不用了。只是这小贼好似对我们寺里的地形极其熟悉。” “那就还要去羊义伯胡同搜寻,去堵那小贼!”这时一个和尚大声嚷了句。 指挥使一听这话,也反应了过来。于是他便带着其余下属绕去了羊义伯胡同。 这个大声嚷话的和尚,他有二十来岁,面相长得憨厚。他嚷完那句话后,又对身边的人说道:“师兄,我们也跟着去吧。人多了,那小贼可就插翅难飞啦!” 那师兄被他说动,便道:“好,虚宁,我们赶快带着人去。” 于是那群和尚也跟着出寺去堵截那黑衣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劫持 不久五城兵马司的人和那群和尚便赶到了羊义伯胡同。 进了胡同后不久,虚宁和尚便冲到一个门户前大声喊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寺里北面墙后头就是这家啊!” 西城兵马司指挥使也顾不得多想,便指使下属开始拍那住户的门。此时若是有人举起火把,往上看一看那门上的匾额,必然能看到“沁园”二字。 沁园的门子听到门外闹哄哄的动静,就意识到不好,要坏事!因而他便赶紧喊了院子里的小厮,让那小厮快去报与沁园的管事。 沁园管事一时间不知为何沁园会出事,但他还是一边赶紧吩咐下属疏散嫖客,一边带着护卫,指使门子开了门。 沁园做的都是隐秘的皮肉生意,而客人也基本都是一些朝廷官员和勋贵。所以管事自然是不能让人觉察出沁园里头的内情。 门打开后,沁园管事看到门口一群人举着火把。这一群人,除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一群和尚,再来就是一些认不出身份的人。 原来,锦衣卫同知此时也带了人赶了来,凑在了这些人里。方才寺庙里丢东西的一个女眷,她正是这锦衣卫同知的妻子。最后还有一些人,他们是一些家丁护卫。这些家丁护卫都是丢东西的女眷府上的。 沁园管事看到这种场面,忙带着极为客气的神色,拱手对指挥使问道:“不知众位大人这是有何事来访?”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穿着公服站在前列,那沁园管事也有眼色。知道该找谁说话。 指挥使对管事说道:“今日观音寺的两个小贼进了你的院子,我等要捉拿那小贼,你等小民速速让开。”他说完后又朝身后挥了挥手,高声指挥下属道:“给我去搜!”然后那指挥使便将管事推到了一边。 沁园管事身后的护卫还要拦,被指挥使呵斥道:“你等妨碍执行公务,当论同谋罪处置!” 沁园管事忙凑上前说着好话并道歉,他让身后的护卫都退到了一边。 而那锦衣卫同知既然位高权重,就基本没什么好怕的。他对带来的人高声吩咐道:“给我搜,今日不将那两个小贼搜出来,老爷我誓不罢休!”锦衣卫素来骄横跋扈。因而这同知大人才有此等气魄。 那指挥使识得锦衣卫同知。他便语带巴结的对那同知说道:“鲁大人,你看往哪里搜?”还能往哪里搜呢,自然是分开方向搜啦。不过指挥使为了巴结锦衣卫同知,所以他才多此一问罢了。 那锦衣卫同知斜看了一看指挥使一眼后便道:“速速分开了搜!” 那同知话完。此时慧宁和尚却指着一个院落道:“那处院子离我们寺院北面近。不若大人们和小僧先去搜哪里?” 沁园管事此时心内火急火燎。他们的生意一则不好暴露人前。二则是幕后的东主虽是大有来头,但他却不能说出口。因而此刻他只能眼看着一群人在沁园内开始搜寻起来。而且他看那和尚似是无意指的院落,可那院落里的朝廷命官却是不好暴露在人前的。 于是他忙换了凑到指挥使跟前。觍颜说道:“那个院子离观音寺远,也和寺墙不挨着,还是到这个院落搜吧。”说完他指了别的院落。 可他话完,慧宁和尚便上前质问那管事道:“一看你那神色,小僧就知你那院里必有不可告人之事!若不然,你为何要将我等指去别的院子?” 然后慧宁又转头对指挥使施了一礼,温声劝道:“大人,你可不要听他的。若是不仅追到那两个小贼,还能发现这宅子的蹊跷之处,大人不就立了大功了吗!小僧看这院子在外头,看起来就是极普通的住家,可这内里却极为轩敞,也不知他们私下里做的是什么买卖?” 指挥使听了慧宁的话便想,反正那两个小贼是要抓的,这院子各处也都有他的人。若是抓了那小贼后还有其他收获,这不都是自己的功劳吗。于是指挥使便听了慧宁和尚的,他不顾沁园管事劝阻,去了慧宁指的院子。 而先时翻墙进入沁园追贼的人,却被沁园的护卫拦住了。 这沁园外面看着极为普通,可内里却有小桥流水,曲折回廊,翠竹名花。看起来布置的极为雅致闲适。 沁园的护卫对五城兵马司的人客气说道:“你们说的黑衣人,在下确实是未看到。”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穿着公服,沁园的护卫自然认得。 说话的护卫一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说着话,一边对身边的护卫打着眼色。他自然是暗示身边的护卫赶紧去通知管事,然后让管事疏散嫖客。毕竟这里的某些嫖客身份十分敏感。 五城兵马司的人,根本不把沁园的护卫放在眼里。但他们中一人看这个护卫说话恭敬客气,因而那人便也客气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众人都看到那两个小贼翻墙而入。你等不要再拦着,若是耽搁了我等公务,到时候你等是不是同谋,那就说不清楚了。” 而就在指挥使带着人进入沁园之时,沁园的一个屋子里,一对男女在卧榻上正身心投入的纠缠着。忽然屋顶上落下一黑衣人,那黑衣人落地后,径自朝着卧榻上的男女而去。因女子面朝上被压在身下,因而她很快就看到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突兀出现在卧榻边上,女子惊恐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她开始推着压在身上的男子,同时嘴里带着颤音叫道:“老爷——老爷——” 榻上的男子听到身下女子喊自己,他以为是因自己的勇猛,身子动的更欢,嘴里还宠溺的说道:“心肝,老爷必会好好疼你!” 接着就听那黑衣人高声调侃道:“都御史大人虽是文官,不过竟也有如此生猛的一面!” 王舒玄好事正酣,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先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便从背后打心底一凉,然后就泄了出来。 黑衣人说着话时,他不等王舒玄转头看过来,便上前将王舒玄胳膊押后的反捆了起来。 接着是王舒玄压在身下的女子,黑衣人不顾那女子的挣扎与叫唤,也将那女子捆了起来。最后他随手捡起地上的袜子,将两人的嘴也堵上了。 王舒玄平生从未受过此等耻辱,他先时嘴上还厉喝着威胁黑衣人,但被抽了几巴掌后,便脸肿得说不出话来了。可接着他嘴里就被塞了臭袜子,他胃里翻腾里恶心,呜咽着怒瞪向黑衣人。 “王大人还是担心一下光着的身子吧!”那黑衣人笑着又调侃了一句。 王舒玄此时是没穿衣服,双手反捆在身后的。这对他来说,更是极大的耻辱!他气怒羞耻交加,双目泛红,全身颤抖。 但那黑衣人却对此无动于衷,他推搡着被捆在一起的王舒玄两人,用匕首威胁着两人往屋外走。 而那女人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可大庭广众之下一丝不挂,她自然也羞耻难当。因她嘴上被堵着,便只能呜咽着摇头流着眼泪,站在原地不愿出去。不过最终她还是在黑衣人的匕首下屈服了。黑衣人可能也有怜香惜玉之心,还是给那女人披了一件外衣。(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布置 等沁园的人听到声音不对,赶到王舒玄的屋子时,黑衣人已经推着王舒玄两人出了屋子。 而在沁园的另一处,大理寺少卿贺荀也同样遇到了这等事情。只不过和这里不同的是,他遇到的黑衣人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 沁园护卫赶到时,黑衣人用刀架在王舒玄的脖子上,威胁着护卫退后。而那女子就被绑在王舒玄的身前。黑衣人将王舒玄和那女子往院落的敞亮处带。因着两人不配合,那黑衣人还颇费了一番功夫。 很快五城兵马司的人便被慧宁带着来到了这里。一来到这里,他们就看到一对男女被黑衣人劫持着,并且被劫持的男女还没穿衣赏。虽然女子披了一件衣裳,但是还是能看到不该看的。 和尚中的大多数人忙避嫌低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还有一清秀和尚闭眼避在一旁,转动着脖子上的佛珠念着清心咒:“观自在菩萨……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但除了和尚,大多数男子都以一种嬉笑的神色看着这个场面。 那黑衣人看到冲进来的慧宁等人,忽然大声道:“你等不要轻举妄动,我手里的人名叫王舒玄,他可是正二品左都御史!谁去喊我那同伙,让他也过来。” 而此时黑衣人口中的同伙,他正劫持着大理寺少卿贺荀往这里来。 黑衣人话完,在场的众人一阵哗然。 好凑巧的是。二老爷林平也在这些人中。他自然认出了表兄王舒玄。不过他方才正目瞪口呆,而且王舒玄对他一直呜咽着摇着头。他明白表兄的意思,这是让他不要透露出表兄的身份。可他不透露,黑衣人却透露了。 王舒玄在黑衣人话完,他恨不得羞愤欲死!可他怕死。而且他身体素质太好,也不能当场晕过去。他心内觉得这黑衣人一定是针对他的。他想的没错,就是针对他的! 接着黑衣人好似嫌女人碍事,便割断了她绳子,将她推了出去。 好一会,另外一个黑衣人就劫持着贺荀来到这里。不过贺荀好一点。他穿着中衣。 这两个黑衣人十分警惕。因他二人手里劫持的都是朝廷命官,围在这里的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此时十分后悔来到这里,这是什么事啊!本想立个功,却看到了不该看的。遇到了不该遇到的。这两个朝廷要官。他一个也得罪不起。他和杨阁老还有远亲关系。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不等指挥使想好法子,两个黑衣人已经劫持着王舒玄和贺荀往沁园的人工湖走去。那里是从观音寺后山引的水。 王舒玄那中年走形的体型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 贺荀此时羞愤交加,但他比王舒玄好太多了。王舒玄想晕过去。但黑衣人在他装晕时就在他胳膊上划拉一刀,弄到后头他实在是不敢晕了。 指挥使同知鲁大人此时也意识到,两个黑衣人的目的是让王舒玄和贺荀嫖娼的事情败露。他虽然知道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但人的八卦心里作祟,他还是赶来了黑衣人劫持王舒玄二人的地方。他这是想看看两个朝廷命官的丑态。 两个黑衣人劫持着王舒玄二人到了沁园的人工湖那里。 然后其中一个黑衣人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这两个大人一个是左都御史王舒玄,一个是大理寺少卿贺荀。你们都看看啊,朝廷命官竟然知法犯法,来此嫖娼!我等今日就要借观音寺偷盗一事,将这二人丑事宣之于众。这是偷来的物件。”说着话另外一个黑衣人便将背着的包袱扔在了地上。 他话完,另一个黑衣人便将贺荀推到了众人中,他便先遁去了水里,然后是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带着王舒玄遁去了水里。 “追啊,还看什么!”指挥的人有赶紧给贺荀松绑的,有无措的看着指挥使的,还有大多数看热闹的。因而指挥使忙呵斥属下道。 接着就是西城兵马司的人跳水去追。可最终他们就救了在水中扑腾的王舒玄。 大概有两刻钟之久,两个黑衣人出现在观音寺的后山。那里有人接应他们。很快这两人就换了家常小厮的衣裳出现在观音寺里。 却原来,这一番布置出自林珺之手。 这沁园若不是熟客,是不会让人进去的。因而林珺和林腾商议了一番,便让林绍去了这沁园不下三次,将里头的地形都摸了个透。林绍是林氏二房的四老爷。 等林绍熟悉了沁园后,便会注意王舒玄。看他到了沁园,会被如何安排。果真这样的地方,王舒玄每次来,都是被安排在固定的屋子。 接着是王舒玄去沁园的路线和时间,林珺的人很快就探清了。 如无意外,王舒玄基本每十日便会去一次沁园。去那里必要逢休沐日的前一日晚上。而且王舒玄在申国公府的案子了结后,去那里更加频繁。 上一世临死前的最后的日子,林珺是在梨花巷渡过的。观音寺的慧宁那时和林珺他们都住在梨花巷,他当时已经还俗。那时慧宁曾向玉珠提过亲,因而林珺知道他身世。 他是寄身在观音寺的穷人家孩子,年纪越拖越大,却因家里穷,还俗后成为普通人的话,他没有钱成亲生子。因而这一世林珺便派人找上了他,目的自然是为了实施沁园的计划时里应外合。而那偷东西的两个黑衣人则是林珺到聚贤楼找的人。 若是问林珺为何不选申国公府的护卫,这也是由于上一世林睿被打残腿时的经历,让她对府里的护卫无法全然信任。 王舒玄去沁园的时间已经知道了,那就看如何布置此事了。林珺算好了时间,让两个黑衣人在观音寺将女眷的衣裳首饰都偷走,这里头自然有慧宁的配合。毕竟慧宁不仅熟悉观音寺的地形,而且熟悉到寺香客的出行规律。他熟悉这些,两个黑衣人到厢房出手偷东西就不会被发现。 留宿在观音寺的女眷,她们丢的都是关乎清白的贴身物件,因而她们自然会着急寻找,因而便有了开始追贼的那一幕,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要将人都引到沁园那里去,然后让王舒玄和贺荀都暴露在众人面前。 还有那叫妙玉的,她是神机营千总的千金,可他父亲却是皇上的人,因而这些布置里,也有妙玉在里头推波助澜。 你们想啊,女眷丢了贴身物件,哪里会当众说出来,因而这就需要妙玉首先出头闹上一番。她闹着说自己的贴身物件丢了,其他女眷才好承认自己也丢了东西啊!不然都瞒着,丢东西的事情如何闹出来。 至于接应黑衣人的人,自然也是妙玉的人!(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蓝袜童鞋的两张月票,好爱你!!! 楼里在检修电路,害怕停电,就先将今日两章提前上传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顺 王舒玄会游水,可他胳膊被捆着,又如何游水? 因夜里水凉,王舒玄又是羞耻,又是担惊受怕。再加上胳膊上还有伤,因而他被五城兵马司会游水的人拖上来后,就昏了过去。 就算沁园里有灯笼,众人也打着火把,可这人工湖附近是江南园林的设置,离湖不远处才是走廊,因而此处夜里倒是比沁园别处暗。这也正好让那两个黑衣人乘机逃脱了。 隔日里,一切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贺荀提心吊胆的在府里病休中,尽管今日并不是休沐日。可经历昨晚那羞于启口的一切,他不病也要病了。至于王舒玄估计是气怒羞愤交加,又担惊受怕,还在昏迷不醒中。 就在这一日一大早,林珺得了消息,知道事已成。杨阁老也得了消息,正想着如何善后。 可已经晚了,也不知谁如此大的手笔,京都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免费的话本子四散。虽然那话本子未指名点姓,但里头的人无疑不是照着王舒玄和贺荀的模样画的。 “这是真的?”说话的此人乃一个五品官员府里的厨娘。 “真的,丢死人了。虽不知这官员是否就是如话本中的模样,不过这官服可是二品大员的官服。”厨娘的儿子极有见识的说道。 “你哪里来的话本子?”厨娘惊讶的问道。 “菜市场的小混混们在发,免费的。” “那不要让人看到你有这话本子。听到没?” “娘,怕什么,指不定人手一本呢!” “真有其事?”问话的此人是观音寺附近的茶楼伙计。 “观音寺的寺墙上也不知谁画的,我去看了,确实是二品和四品的大员。那画上的两个黑衣人真乃侠士也,为民除害啊!”答话的此人乃这茶楼的说书先生。 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这说书先生已经在肚里打好了腹稿。他不仅为两个黑衣人按了个侠士威名,也将王舒玄和贺荀自动归类到贪官污吏的系统里去了。 接着便是这一日的朝堂上,朝堂上的某些监察御史如打了鸡血般的兴奋。一直被压制的右都御史熊川这些时日也没有外巡,因而他直接上了折子弹劾王舒玄与贺荀。 此时御史王湛还在狡辩着:“……那里是普通民居而已。” “荒唐,简直一派胡言!民居?若是民居。为何做那等买卖?若是说是那里是王大人的外室居所。为何两位大人都去了那里。难不成两位大人的外室还互用不成?你且不要狡辩,内子当日就去了观音寺。家眷回来就报了此等怪事。当日在场的还有西城指挥使和锦衣卫同知。他们对此事可看的清清楚楚,都是证人!”没错,反驳王湛这话的是一位监察御史。当日他家太太也在观音寺。这个监察御史虽然只是七品的官。可如今终于逮着一个人证物证齐全的把柄了。他如何能不上奏。不究查。 端坐帘后的曹太后面色铁青,这等大事如何毁尸灭迹。而端坐宝座的皇上萧煜,他则极为耐心的听着那御史说话。反正最终王舒玄和贺荀都要丢官。座下的御史们唇枪齿战的连风度都顾不上,他也懒得呵斥了。 “微臣启奏,如此行止不端的官员,应立即做出处置。”熊川十分理所当然的为御史们的唇枪舌战做了定论。 “准!”想阻拦的无可阻拦,萧煜便十分顺利的准了熊川所奏。然后他又说道:“大周律,官员嫖娼者,罢官永不启用。就将二人立即免职。左都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职,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午门外杖三十!” “皇上,王大人今日因受伤并未上朝。”威远侯曹琦不甘的说道。 “听说王大人受了此等罪,如今还在府上昏迷不醒,那就等王大人休养好后,再如期杖责便是。”萧煜点了点头,语带体恤的又说道。 曹琦知道,这赤果果的有凭有据的事情,他是没法子反驳的。只是心里有气,不知该如何发泄罢了。 得了消息的王老夫人一下子就老了几岁般。六七月里,她还在为自己替罪的布置心喜,可如今却乐极生悲了。 如今她发现这几年她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顺风顺水。不免觉得是得罪了哪路神灵。 “先就带这几身衣裳鞋袜,以后每隔一个月都会再送一次的。”尽管到如今还不满三个月,府里因林昊“新丧”的白孝还未撤去。林珺却仍然心情不错的在内室和李嬷嬷说着话。她这些衣裳自然是为林昊准备的。 林昊是被郑昆所救,并在他身边的事情,林珺已经知道了。而林睿仍然不知道自家的弟弟还活着。 “好,奴婢晓得了。”李嬷嬷手里拿着个干净的旧包袱。林珺整好了的包袱,李嬷嬷用旧包袱将那包袱裹着打了结。 不一会,李嬷嬷便下值离了府。 路上忽然有人问李嬷嬷道:“吆,这是又得什么赏啊,福婶?”李嬷嬷的儿子是李福,因而才有人这么叫她。 李嬷嬷先时一直埋头走着,此时她抬头一看,才看到和她说话的人是枫亭嫂子。枫亭嫂子和她说话言语带着刺,很快她便想明白了。不就是枫亭的后半辈子没指望了,这不明就里的,不去怨罪魁祸首四姑娘,到如今却怨了她们姑娘。 枫亭因山庄和庞世子搭话的事情,被杖责三十。虽然留了命在,可伤了身子,估计以后不能再生养了。 “姑娘赏了几件旧衣裳。”李嬷嬷面色平静的答了她话,便迈步离开了。 李嬷嬷离开后,枫亭嫂子对身边一起的几个内院管事说道:“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都是因着昊哥儿冤魂不散。咱们府上出了这个少爷,连去了都不让人安宁!” 枫亭嫂子的婆婆是阮氏身边的贴心人,那几个内院管事都是知道的。因而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都忙附和着枫亭嫂子的话。 王舒玄和贺荀被罢官后。曹太后下旨,将散发话本的人都逮捕起来,只因这些人对朝廷不敬,居心叵测。很快街上散发话本册子的混混都被五城兵马司的人逮捕了起来。 那些小混混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可也只能说出有人给了他们钱让散发话本册子。至于谁给的,他们却不知。因逮捕的人甚多,一时间京兆伊的大牢里人满为患。而因着街上的混混被逮捕了不少,京都的治安却一时间好了不少。 不几日,王老夫人心内不安,便想到大相国寺去上香。而林珺经王舒玄一事,她却并没有得意。毕竟这一切的谋算能成,都因她占着重生的便利罢了。 林珺从聚贤楼也已经打听到曹珏寄放在庵堂的牌位数量,她对曹珏是沈妃重生的事情已经确认了。不过她仍然低调的布置着手中的事情,等待十月的贵女初选。 辽王世子则在一直调查着沁园的事情是何人所为。没错,辽王府是那沁园的幕后东主。因林珺的那一番布置,沁园不仅被官府查办,而且也不能再继续开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指鹿为马 八月里全国秀女的初选便如火如荼的进行起来,而京都的贵女则出入交际的更少了。这一切都只因着选秀日子的临近。 八月十五,月圆人更圆。申国公府却因着林昊的“新丧”和王舒玄的事情,节庆过得寥落。 八月十五过后的这一日孝慈庵内 曹珺惯常的去了她寄放牌位的地方。同时她身后的丫鬟素云还抱着几卷画。 “姑娘,近来心情可是不好?”素云看到曹珏的面色,问着曹珏道。 “没什么,只是昨个夜里没睡好罢了。”曹珏道。京都的消息,她多多少少都能打听到。可她自不会管谁胜谁负,她只是为报仇罢了。 总有一天,她站到足够的高度,就可以操纵一切了。虽然如今她能小打小闹的让周氏商行受点损失,但却伤不了周家的根本。因而她不免沮丧。 “姑娘,不如去静心师太那里坐上一会。有师太的开解,姑娘也好排遣些心思。”素云是越来越看不透自家的姑娘心思了。她仔细想了想,好似是那年在家乡落水后,姑娘的性子就变得有些寥落。她看不明白,也不敢问,就只能自个在心内纠结着。 “嗯。” 主仆二人说着话,便到了静心师太处。 曹珏,也就是沈馨蕊她自开始找寻小叔父沈继祖以后,就一直收集着沈继祖的画作。她在去岁庵堂赏梅时,遇到了静心师太。且认出了静心师太是谁。自那以后,她便起了和静心师太结交的心思。她结交静心自然是为了找沈继祖。 而且她十分好奇静心为何不在宋国公府,她以为正如世人所说,静心已经去世了。 沈继祖和静心之间的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沈馨蕊是知道的。后来静心嫁给了郑昆的父亲,沈继祖因情伤而离家远游,沈馨蕊也是知道的。 可她却唯独不知道,静心后来和沈继祖私奔过。 其实沈馨蕊莫名醒来,重生为曹珏后,她刚开始也觉得诡异。不过很快她就摸清了状况。 建元三年时。沈馨蕊被赐死。所以建元三年以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因静心和沈继祖私奔是在建元三年后,因而沈馨蕊自然也是不知的。 郑昆来孝慈庵一直瞒着世人眼线,因而成为曹珏的沈馨蕊,她也不知郑昆常来这里。可若是说郑昆和静心的关系。她却是心里有数的。 沈馨蕊自小在金陵城长大。她后来因选秀入京。是和静心没有深交的。若是问两人为何没有深交?则是因沈继祖和静心的关系,郑老太君那时已经觉察到,因而郑老太君便限制了静心和沈家人交往。所以这两人才没有深交。但两人却是认识对方的。 静心师太看到沈继祖的画是睹物思人罢了。她是知道沈继祖已经离世了的。但装着沈馨蕊灵魂的曹珏却是不知的。 因二人并不是深交,心内的事情都不好对不相干的人吐露。就因为这样,两人就这么的各怀心思的交往了起来。 若是让静心师太知道,此时和她说话的算是旧识,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了。 …… 有时候不是你不找事,事便就不会找你的。 林怡在林珺身上吃了亏,林朗知道后岂能让妹妹就这么吃了亏?对付已经成为世子的林睿,他不能轻举妄动。但若是对付林珺,他却觉得他还是有把握的。 因舅舅王舒玄的声名狼藉,林朗在和别人交往时也会受到排斥,可毕竟他有多年的好名声底子留在那里,又加之他十分会做人,因而他的处境也不至于差去哪里。 这些日子,林朗和庞锦澎可是时常有来往的。 林朗和庞锦澎交往后,自然会帮着亲妹妹林怡开脱。林朗为妹妹开脱的理由自然是,林怡深知林氏女一毁俱毁的道理。所以林怡指使枫亭是说不过去的。 林朗看自己帮妹妹开脱后,庞锦澎还是半信半疑,他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后来和庞锦澎的交往中,他会时而提一提林怡和林珺。不过起码庞锦澎看在林朗的面子上,心里暂且放过了林怡。 不久林朗便在和庞锦澎的一次借酒浇愁中,向庞锦澎吐露了心事:“枫亭年纪那么小,就因那日山庄的事情,她被责打了三十板子,坏了身子,后半辈子被那么毁了。枫亭婶担心枫亭,眼睛都要哭瞎了。枫亭婶是我妹妹的奶娘,枫亭又自小和我妹妹一起长大,我妹妹为了枫亭后半辈子有依靠,便哭着求我纳了枫亭做姨娘。” 庞锦澎看他愁闷,一边无关痛痒的喝了一口酒,一边不解的问道:“兄弟那日看那丫鬟姿色也算拿的出手,润清兄怎的还愁闷起来?” 林朗摇了摇头说道:“因为兄是二房长子,不能承爵,因而我那祖母对为兄要求极高。就如那些规矩极严的书香门第,祖母也让我三十无子才能纳妾。这一切都是因六妹妹,哎——我那六妹妹自小就防心极重,人也好强跋扈,就因我妹妹比她优秀,她便处处和我妹妹作对。” 最后林朗带着酒气,无奈的闷声闷气说道:“我那六妹妹太有心计,设计借枫亭来毁我妹妹的名声,我这做哥哥的心里真不好受!真是相貌越美貌的女子,心计越狠毒!”他说这些话时,脸上还带着气愤和难过。 说完,他就因醉酒“晕”趴在了酒桌上。 林朗如此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庞锦澎却也信了。也不枉费林朗这一番费劲心思的表演了。 林珺因林睿被贼子伤害一案去过顺天府衙门。当日同去的还有二皇子,辽王世子兄妹。在此事后,庞锦澎自然知道,当日在斗鸡坊,他最先看到的女子是林珺。 他被林怡呼巴掌,虽然他仍然不知呼他巴掌的是林怡;接着他又因枫亭和他搭话,起了毁林珺名声的心思,可谁知最终却是自己的名声有损。 这些事情,他认为皆都是因林珺而起,因而他不仅记恨撺掇枫亭的林怡,也记恨起了引起这些事情的林珺。 可经过林朗方才的那些话,他沉吟深思了一番,却只记恨起了林珺。 而此时的林珺却无知无觉,不知堂哥林朗对她下了手。 远在辽东的林昊在收到林珺的信与衣裳时,心里充满了愉悦欢快。在郑昆为他读完信后,他便眼带兴奋的问着郑昆道:“郑家哥哥,我们何时返回京都?” “昊哥儿可是想家了?”郑昆手里拿着林珺的手书,看着窗外问道。天是越来越凉了,可他此次出行,却是要让皇上失望了。到如今,他请来的寻矿师傅,还是未找到这辽东边界有何矿藏。(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利益纠葛(上) 林昊年纪小,他一时看不明白郑昆面上的怅惘,不过他却照实答了话:“想——很想!”说着话时,他眼带渴望,还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 然后他便顾不得郑昆的回答,而且也不顾身旁伺候人的劝阻,开始扒拉起那一包袱的衣裳鞋袜。 郑昆看他那小模样,便不免心变得酥软起来。在京城那纷纷扰扰的地方呆着,心里确实没有如今在辽东呆的开阔。可能是这地方的大气恢弘,让人看了心都敞亮了起来。加之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孩子陪伴,倒是解了他沿途的寂寞。 他想了想,觉得总得要让昊哥儿知道的。如今提前告诉昊哥儿,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也好。因而他便用劝哄的语气说道:“再呆上不到两个月,我们便要赶回京都过年的。只是昊哥儿,回了京都,你且在哥哥的庄子上呆上一段时日,可好?” “为何?郑家哥哥,我想回府。” “到时回了京都就让你兄姐去看你,这样也不行吗?” 林昊听了郑昆的话,他不满的撅了嘴。方才他还兴奋的扒拉着包袱,此时却坐直了小身子,然后小屁股一扭,拿背对着郑昆,不再言语。 郑昆看着他不依的样子,笑了下,便上前抱起他哄道:“哥哥带你出去遛马?” 因林昊总是缠着郑昆寸步不离,因而偶尔郑昆会骑着马,将林昊放在身前带出去。后来林昊便喜欢上了那种驰骋的感觉,因而最近他时常会提要求。让郑昆带着他出去遛马。 小孩子不定性,忘性大。林昊听了郑昆的话便被引起了注意力,他先是犹豫了一下。不久想要坐在高头大马上驰骋的渴望,他便耐不住了,于是他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郑昆心里想,返回了京都后,还是让林珺劝昊哥儿吧,他实是不擅长哄小孩子。 林怡自那日跪了三日祠堂以后,性子越发的温婉起来。而且她对秦悦兰很是亲热,也处处让着秦悦兰。很快。闺学里以前和她要好的几个。便为她抱打不平起来。 她们不仅说着秦悦兰不近人情,也为林怡辩解着。 简思慧选秀入京,又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不过秦夫人倒是对她看的紧了。 林珺劝着秦悦兰装面子情。只要心里明白就可。何必在面上表现出来。她认为这样的秦悦兰的性子。是最容易被人当了枪使的。 因林昊“去世”,兰嬷嬷便跟着林睿去了外院,如今在林睿身边伺候。其他的下人。除了懂药理的丫鬟安侬,林珺便将人都放在了近郊庄子上。 伺候林昊的下人,老夫人王氏有意遣散。林珺便说,昊哥儿的下人被送去庄子,这主意是叔祖父帮着拿的。自此王氏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接着林珺就将书香送去了武进伯府,让书香对冯念绾做了一段时日的特训,这自然是为了防止冯念绾如上一世那般中了别人的招。 就在众人的等待中,十月缓缓的来临。 “……娘已经为你封了银子,你放心去就是。”阮氏嘱咐着林怡。 今日是初选,因而阮氏并不紧张。但林怡却有些忐忑,她一方面希望自己落选,她有这样的念想,自然还存着嫁给孟怀志的心思。不过孟怀志的苏氏愿不愿意让她做儿媳妇,她却没有想过。 不过就算这一段时日申国公府二房如何挽回,也没法抹去王舒玄留下的阴影。这一世想要如上一世那般走的更好,这二房一家子却艰难了。 很快林府的几位姑娘便被送去了宫里进行阅选,而林珺在体阅三审时便被刷了下来。原因在于林珺九岁那年出痘疹,小腿处有痘疤。这是林珺当年在重生后故意留的,她是下意识的留的,到了这里便派上了用场。 如上一世一般,林婷和赵婉仪也被刷了下来。林婷则是因体态不丰而被刷下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林珺不好打听的了。只因其余选上的人等要在宫里留一个月。林珺不在最后留宫的人选中,自然无从得知这一个月的事情。 林珺落选不久,孟府二太太石氏便将心思告知了何老夫人。 “你说你看上了珺姐儿?”何老夫人先时还面色慈和的和石氏说着话,可在石氏说出想为孟怀文提亲林珺时,她面色便冷厉了起来。 石氏先时低着头没有言语。不一会,她猛的抬起头来,目光透露出极大的决心,然后她看向何老夫人说道:“母亲,儿媳妇定会好好对珺姐儿的。” 何老夫人用拿着帕子的手指着石氏说道:“俊彦的身子——你是想要害珺姐儿,让她小小年纪——”俊彦是孟怀文的字。 何老夫人话没有说完,便被石氏打断:“母亲,您难道要咒自己的嫡亲孙子吗?俊彦只是体弱,但并非寿不假年呀!” 何老夫人知道石氏素来懂事明理,很少与她这个婆婆有过争执。石氏如今这样激烈的反驳她,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儿子罢了。她也是做母亲的,俊彦还是她亲孙子,她又如何不能体会到石氏此刻的心思呢? 想到这里,她便顾念着石氏的心思,放缓了语气劝道:“这种事情你不要再提了。婆母我可不想被珺姐儿她外祖母戳脊梁骨!就算她外祖母不说,老身也不会答应。就算老身答应了,王氏为了做样子,必然也不会答应。你死心吧。” 石氏为了儿子,她便想着今日就将脸面都豁出去。待他日她家俊彦娶了林珺,她必会好好待林珺的。于是石氏目带哀求的说道:“母亲,您老只是珺姐儿的远房姨祖母。可这几年来,为了珺姐儿母亲的托付,您处处维护她姐弟三人。我们孟府的哥儿,哪个不待她姐弟三人如亲姐弟般。就算顾念着这个情分,只要母亲对珺姐儿开口,珺姐儿必会答应的。” 何老夫人没想到一向懂事的儿媳妇竟然想要挟恩图报,她面色铁青的摇头说道:“你到底看中了珺姐儿什么?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下头还要带着两个弟弟。老身虽未看出王氏有何不妥之处,但以前老国公在世时,便对王氏不亲近。我寻思这里头必然有隐情,说不得王氏并非如表面那样疼爱琳琅姐弟。总之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石氏听到何老夫人直接拒绝,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那跪地的声音听的何老夫人心头一颤。方才何老夫人因生石氏的气而转过去的脸,又忙转了过来。因石氏又膝行了几步,才到她跟前,她心里便又软和了下来劝道:“我们这样的人家,高门娶妇不易,低头娶妻却也不难。俊彦的亲事,你也不必烦忧,有我这祖母在,必会给他挑个好的。” 何老夫人话完,石氏便即刻反问道:“母亲,我皇商石家纵有万贯家财又如何?只因是商人,还不是被人看不起!俊彦父亲也没有大志,孟府就只这一个爵位。以后我们二房总要分出去的。到时俊彦兄弟两个是可以依靠他们的大伯。可您老想想,大伯有三个儿子,他可还能顾得上侄儿?若是让俊彦娶了珺姐儿,对他两个兄弟不也是助力吗?睿哥儿以后可是要承爵国公府啊!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俊彦的身子只是体弱罢了,与性命却是无忧的。难道俊彦不是您嫡亲孙子?您老宁可疼珺姐儿多一些,却不顾俊彦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利益纠葛(下) 人是自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何老夫人在石氏说了这些话以后,她沉默了下来,久久没有言语。谁又不想儿孙有个好前程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疲惫与心累:“且再等等看——总之婆母我已经知道你心思,你暂且不要说出去,让我再考虑考虑就是。” 就在这婆媳二人话说完不久,京都各处就生了流言,流言的主角是庞锦澎,而且说得有声有色。京都的人这才知道,庞锦澎有虐打丫鬟,草菅奴仆性命的不良嗜好。 林珺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充满了惊讶。她还没有将庞府的那些下人想法子买到手里,也没有做出布置,这流言如何传出来的? 不过最终她承认是她想差了,她总想着拿证据说事。可若是这流言传出去,估摸庞锦澎会多少顾忌些,应该不至于再对那些可怜的丫鬟下狠手了。只是不知这幕后是谁出手的? 转念她想到一种可能。那日辽王世子听她说过庞锦澎的事情,不会是他吧?后来她确定不下来是不是,便将这个心思放下了。 辽王府里,下属正和辽王世子说着话:“那叫慧宁的身世清白,就是穷人家寄身在观音寺的和尚,看着似乎是没什么不妥。不过属下探过那寺里其他和尚的口风。在王舒玄事发前,慧宁确实和陌生人接触过。事发后他便失踪了。为确认他是否是被人灭了口,属下去了密云一趟。慧宁的家乡便在那里。属下派人守了有一段时日,还真让属下查出来了,这也多亏了慧宁回了一趟家里。在他回来之前,他的两个妹妹都嫁了出去,带的嫁妆也不少。而他这次回去是为了恭贺弟弟的成婚。在此之后,他便又返回京都,然后去了一个田庄。那庄子是属于申国公府的,确切的说那庄子是属于林府六姑娘的。” 辽王世子背手站在窗前,此时他转过身对下属说道:“这和尚果真蹊跷。他家一年发嫁两个姑娘,接着就是他那弟弟成亲。这定然是因有了意外之财。所以才会如此。他虽然懂得财不露白,家里也低调,可在这亲事上就显得高调了,这就是破绽了。” “没错。世子。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属下还打听了。周围的人家都说。虽然今上选秀,但穷人家不讲究,哪里还会避讳着等今上成婚。他们再论亲事。他们还说这慧宁家里头的两个妹妹年纪都这么大了,再留就成老姑娘了,早日嫁了也好。” 听了属下的话后,萧熠点了点头:“这也亏得那日沁园的朴管事。若不是在事发后,他就立刻细细询问了此事经过,看出这事情处处都有慧宁和尚的身影,我们想要入手翻查此事,却也不简单!” 说完这些,辽王世子便说:“你且下去吧,此事我会告诉父亲的。” “是,世子。”那属下应了后,便规矩的退了出去。 萧熠接着便找去了父亲辽王那里。 “你是说王舒玄的事情是申国公府的林六姑娘布置的?”辽王先前还在卧榻上躺着休息。听了儿子的话后,他便坐起身来,惊讶的问道。 “没错。申国公府林昊失踪身死以及林睿差点遭到贼子伤害,父亲觉得是谁出的手?” 辽王听儿子这么问,便想那两个案子已经破了,可儿子这么问,必然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于是他便问道:”这里头可有何隐情?” “怎么无缘无故的,那林珺会出手对付王舒玄呢,父亲?这申国公府里,那老夫人王氏是继室,而王舒玄是老夫人的侄儿。儿子想,必然是因争爵位,那王氏指使侄儿下手害了林珺两个弟弟,所以王舒玄才会遭到林珺报复。此时并不是针对我们辽王府,那林珺也不知沁园是辽王府的,她就是纯粹报复王舒玄罢了。” 辽王听了儿子的话说道:“当日不还有个贺荀吗?我看她倒是心计,有谋略,这一箭双雕的就除去了曹系一派以及亲曹派的一名重官。而且事后还知道要让人不能反口,即刻便在京都四处散布了消息。好计!”说道后来,辽王语气里便带了赞赏。 林珺故意破坏萧熠要得到顾郝芳的事情,萧熠最终没有告诉父亲辽王,此时他说道:“父亲,既然顾郝芳儿子不好求娶,可这林珺文韬武略,看起来更适合儿子。不若父亲为我求亲申国公府?听说林珺已经落选了。” 辽王听了萧熠的话,他看向萧熠问道:“可曹太后的压制?” 萧熠主意早就打好了,他镇定自然的说道:“父亲,忠臣良将难得,为了林珺,得罪曹太后也值得。反正曹太后总会压制辽王府。娶了林珺,虽然明里得罪了曹太后,可林珺背后的势力却会归属于我们辽王府。” 辽王听了儿子的话后便面露犹豫,他在想利益得失。他后来听了幕僚的说法,便觉得很对。他目前并不想将辽王府暴露在曹太后眼里。让儿子娶了林珺的话,这不就直接暴露出来么。 说来如今曹太后的心思估计还在掌控今上身上。让这两方先斗着,他直接坐山观虎斗便可。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看这林珺布置计谋的结果,处处维护的都是今上的正统地位,申国公府好不好拉拢还有的说呢。 最终辽王得出结论,儿子年纪还是太小,想事情不够深入,这林珺还得再考虑。 想到这里,他心思一动,看向儿子萧熠,想要从儿子的面色中看出点什么,他试探的问道:“难道你要直接提亲林府吗?想要提亲,就得等到选秀后。可那时曹太后估计已经给你指了亲!”他并不想儿子沉迷于儿女情长,这对成就大业的人来说,不是好事。 萧熠看不出父亲的想法,他看父亲问话温和,便胸有成竹的说道:“到时选秀时,儿子有意林珺的心事,让我母亲向太皇太后直接表明不就好了?母亲到时大庭广众下说了出来,曹太后必然会顾忌母亲的面子。到时再让太皇太后帮着说两句,儿子的亲事必然能成。” “不可……”辽王看着儿子,心里想着儿子似乎是真有意那林珺,他拒绝了儿子的提议,理由便是他方才心里想的。说完后他看儿子面色如常,便觉得自己想多了。若是有机会,他倒是想要见一见那林珺。 接着他看着儿子萧熠说道:“华良的女儿也在今次选秀之中,顾郝芳不成,那华良女儿和你年纪也般配,父亲觉得她便很好。华良的舅兄姜阁老在内阁也属中立。华氏一族在清流中的影响力可是不可小觑的!” 在辽王别有深意的目光里,作为儿子的萧熠丝毫破绽不露的同意了父亲的说法。他知道父亲说的是没错的。 真是可惜了,他却觉得林珺的相貌和性子都合他心意。罢了,也只是一两次的交谈而已,或许是他自己将林珺想的太好了。(未完待续。。) ps:第九十四章里头有一段话说到内阁里的几个阁老关系,那里我把“刘阁老两边倒”,改成了“张阁老两边倒”了。 抱歉,事情是这样的,我这里解释一下。我记的当时写到顾郝芳家族姻亲关系时,我还翻到九十四章复查过,顾郝芳的姻亲里是刘阁老。可不知为何最后写成张阁老了。/(tot)/~~ 因为后面文里出现的都是张阁老,所以我就把前边九十四章里只出现过一次的刘阁老改成张阁老了。真是抱歉。我真的翻查过了,可不知为何会弄错/(tot)/~~ 总之思维定势很可怕,我的文前面十几万字就是在旧存稿的基础上改写的,结果总是搞错,就像忠义侯府,后来不就打成了顺义侯府了,好在前些日子修订了。真是抱歉,亲们,原谅二作者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御状 辽王和儿子说完了华良后,他便又冷漠的说道:“林珺姐弟若是以后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不如毁掉!” 辽王话完,萧熠面带愕然的看了过去,但他却只看到父亲面上的冷然。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萧瑟寒风中,十月已经过了半。 那一日天上的云压的的极低,一位妇人拖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拿着过所进入了京都城门。 那妇人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衣裳,头上裹着一方同色的帕子,背上还背着个小小的旧包袱。而她手里牵着的男孩子,身着一身灰色的短打衣裳。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叠着补丁,但看起来却也干净、整洁。 此时正是早上官员正上朝的时候,不久那妇人就来到了一方闹市。这闹市位于北城和东城的交界处,离着登闻鼓厅就半个时辰的脚程。 妇人带着孩子跪在那闹市正中的位置,便开始大声嚎哭了起来。而一方血书就在妇人和孩子跪着的前方。 这妇人边哭边说着自己的冤情,而她身边的孩子就依靠在小妇人的身上,也跟着那妇人哭着。因着天气阴寒,那孩子小脸冻的乌青。 那妇人边哭边说道:“小妇人夫家行乔,丈夫叫乔满剩,来自广东汕头小郭庄。两年前小妇人的丈夫在广东周氏商行做着管库。后来因小妇人丈夫不愿和那商行齐姓管事同流合污,便被那商行管事诬陷监守自盗。接着不久京都就来了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官,愣是把小妇人的丈夫送去了江浙的卫所。小妇人丈夫好端端的良民就此成了流犯。那京都的人还威胁小妇人一家,让小妇人一家不得报官,否则就将小妇人一家都送去做流犯。我们这等贱民,哪里得罪的起那等京城的贵人,便忍气吞声的不敢报官。后来小妇人的公婆担心儿子,小妇人就带着公婆、孩子跟着丈夫去了那流放的卫所。去年小妇人丈夫被驱赶着修提筑坝,做苦工,没几日丈夫就病死在那流放地。小妇人的公婆在小妇人没了两个月后,也相继去了。为了给二老买副薄棺。小妇人只得自卖自身。结果遇到好心的富商。帮着我母子二人收葬了二老,又给了银子,帮着小妇人下了状子,让小妇人上京告御状。” “她说的是啥。你听到懂吗?”围着这母子二人的京都百姓不明就里。听不懂那妇人的广东话。便互相问着。 有好事的,听得懂那妇人之言的,便将夫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久。这附近就来了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里的人看不到。那马车被堵在了路上。只听得那马车里的人说道:“来旺,你下车去看看,这妇人是受了何等冤屈” 接着坐在车外头的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厮便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围着那对母子的百姓就看到那小厮跳下车来,走近人群,到了那跪着的母子身边。 那小厮还识字,他拿起那妇人的血书看着,不一会他便口齿清晰的念了起来。这血书上说是要告御状,其中的内容就如那妇人方才所说,告的是周氏商行的齐管事。冤情与这妇人方才所诉一般无二。 街上的人不久就越围越满。 那小厮念完了诉状便问那妇人道:“既然要告御状,为何跪在这里?这位大姐合该去那登闻鼓处啊。” 那妇人看小厮没有恶意,只是温声问话,她便面带凄苦,忧愁的哭泣道:“小妇人母子下了船便丢了随身的银子。一路上为省钱,小妇人带的都是干粮,到了京都想要给儿子吃口热馒头垫垫饥,这才发现丢了银子。没了银子,小妇人此次若是告御状就此没成,性命不保。我这家里的独苗苗可如何是好!小妇人便在此求哪位好心人买了我儿子,我再去告御状!” “是啊,平民敲那登闻鼓,可要被杖责三十的!” “哎呀!这小嫂子面色这样虚弱,也不知经受的起那三十杖吗!” “你家里可有余钱买下这孩子?” “嘘……哪里敢卖啊,若是得罪了贵人,可是要吃不了兜子走的!你没听到那妇人方才是么,她一家子都被京城的贵人威胁?我哪里敢惹祸上身?” “对啊——” “没错!哎,这世道,当官的哪里还有为民做主的时候啊!” “没错,没错,婶儿,你说的没错。” 百姓们议论纷纷中,便忍不住掏钱给了那妇人,让那妇人安置好儿子再说其他的。有些好心人便暗示那妇人,暗示她不要用鸡蛋碰石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间,只听到那叫来旺的小厮高声说道:“这周氏商行的东家可是吏部侍郎周大人?’ 那妇人答道:“小妇人听丈夫说过,这周氏商行的东家是叫周蒙的,和周侍郎好像是亲戚关系。三年前周东家出海到如今未归,听说遇到了倭寇——” 那小厮来旺似乎想了一下,他又问道:“半年多前,京都威远侯府收留了一户齐姓人家,那齐姓一家便是从广东来的。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叫齐阳。你所说的齐管事可是叫这个名?” 那小妇人听到齐阳的名字后,大哭了一声,便道:“没错,小妇人告的就是他!” 围观百姓对这二人一问一答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总的来说还是听懂了周氏商行和朝廷的周侍郎有关系,那齐管事如今在威远侯府。 “哎呀,哎呀——那威远侯府不是国舅爷家吗?”这时有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 “是啊,是啊——” “这可不好了,哪里得罪的起啊!这妇人,快些讨些银子回家去吧,你把儿子拉扯大了就好了!” “是啊——” 百姓劝着那妇人。这时这附近巡城的捕头却也带着几个捕快过来疏散人群。 捕头对那妇人说道:“兀那妇人,不要在这里跪着了,不然就以扰民罪,将你逮去衙门里头!” “吆,这是不把百姓当人看了,有冤也难申啊!”人群中不知哪个男子大声喊了一句。 “是啊,这妇人有何错啊,这些捕头也是拿了鸡毛当令箭!”接着人群里又有人吆喝了一声。 “谁要妨碍公务!”捕头环顾了人群瞪眼呵斥道。这时其他的捕快都在驱赶着人群。人群里也不再有人搭腔。 小厮来旺此时走到捕头跟前,说道:“这位差爷,手下留情,我们老爷要买了这孩子。” 那小厮说完,对着围观百姓道:“我们老爷说了,将这孩子送返归乡,不是买这孩子做奴仆。只是这位大姐可能说个地址,我们老爷经常从京都往返广州,必将这孩子送返故乡。这是契书!”(未完待续。。) ps:吓死二作者了,刚刚竟然停电了,还以为今晚两章因断网没法上传了呢!哭/(tot)/~~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搬石砸脚 被两个捕快拖架着的妇人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子力气,硬是挣脱了两个捕快,速度极快的咬破手指扑到来旺跟前,将手指就按在了那契书上。然后她一言不发,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着马车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那妇人用窄袖擦了一把红肿的眼睛,哭喊着道:“小妇人就此便可安心了。这就去那登闻鼓处。” 说完她便不顾哭喊着叫她娘亲的孩子,头也不回的走向那登闻鼓厅。而来旺则将那哭闹不止的男孩强抱起来,塞进了马车。很快这马车便离开了这里。 妇人朝着登闻鼓处而去,那方才围观的百姓便也有跟着她去的。 还有那些沿途的百姓,因是大清早,百姓们都要出门要买卖做活,因而沿途的人也不少。有人好奇的问了问,他们听说是告御状,便也跟着去凑热闹。结果跟着这妇人的人便越来越多。 京都的锦衣卫是皇上的耳目,皇上没有亲政,如今不如说他们是曹太后的耳目。锦衣卫平日里和京都的三教九流接触,自然也听到这个消息。因而很快锦衣卫便将消息递到了宫里。 与此同时,方才离开的那辆马车,穿街走巷的转了许久。直到车夫看身后再没有人跟着,才速度极快的转到了一户人家。尔后马车就进入了那户人家,接着就看到从马车里下来几人。而那最先下来人,不是吴昌盛还是谁呢? 吴昌盛进到那户人家后。嘱咐来旺带着男孩在此安心住下,便带着车夫出了门。然后两人出街雇了一辆马车,去了登闻鼓处。 围观百姓到了登闻鼓处,因那里离着宫墙近,百姓们不敢靠近,就远远的围在不远处看着。 那妇人挨过了三十板子,便拖着血迹朝那登闻鼓处爬去,不久她便用力的敲响了登闻鼓。 这个时辰朝堂上还未结束朝议。 在那妇人敲响登闻鼓之前,今日的朝堂上,就因谢阁老提议由朱堰重新任职左都御史一职。而引发了争议。 因王舒玄与贺荀被罢官。大理寺少卿和左都御史的位置迟迟人选未决。最终内阁决议,由刘茂担任大理寺少卿。刘茂是姜阁老的门生。而张阁老则兼任左都御史。 御史王湛听到谢阁老举荐朱堰,他便在朝堂上揭了朱堰的短。说朱堰在其父去世后,为了升官。上了折子夺情。是不孝。王湛这是要驳斥谢阁老的提议。 可王湛话完。熊川却追究起来曹凯举荐王舒玄不力之责。熊川乃右都御史。 曹凯举荐王舒玄担任左都御史。如今王舒玄出了事情,因而曹凯也有责任。但因曹太后将弹劾曹凯的折子都压了下去,因而曹凯事后并没有受到弹劾。曹凯乃威远侯曹琦之子。曹珞之父。 正在朝堂上各派势力互相揭短时,登闻鼓处的鼓声响了起来。 大周自孝章帝设立登闻鼓,并设有专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诉,皇帝便即刻亲自受理。官员如有从中阻拦,一律重判。 因而这登闻鼓突然被敲响,朝堂上的争论便停了下来。 皇上萧煜说道:“此乃百姓有冤难申,陈公公速去宫门外接了状子。” 锦衣卫虽将消息递到了宫里,但曹太后正在垂帘听政中,还没有接到这个消息。因而萧煜指使陈公公出宫接状子时,曹太后并没有阻止。 而也就是在这同一日,在京都西城安稳住着的钱掌柜,也在一大早被周大管事派来的人抓了起来。 因周大管事出奇不意,抓钱掌柜时,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而且还十分顺利的就搜了钱掌柜的屋子。 不久吴昌盛看到陈公公出宫接了案子,便坐车返回了国公府。阮氏并不知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还在那里和枫亭娘说着进宫的林怡。 曹珏在一早修复古画时,右眼便跳个不停,她心内莫名的觉得慌乱,但也不知出来何事。 皇上萧煜已经提前被林珺告知了事因,可他在拿到状子时,仍然装作不知,将那状子浏览了一通,才看向周磬问道:“广州周氏商行,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正是周爱卿族兄设立?” 周磬听到萧煜如此问话,他便想起几日前外甥女林珺告知的事情,心内便也了然,因而他便直接跪下答道:“正是,陛下。” 他话完,萧煜便让陈公公将状子给了周磬传阅。 曹太后面色露出厌烦,她虽不知那状子上写的是什么,但是她却故意问道:“百姓的冤情,怎的牵扯到周氏商行?本宫看来,周家是借着权势便利做了什么不法之事吧?” 周磬被曹太后这么一问,他便面色无奈的答道:“启禀太后,微臣冤枉啊,此事虽然和周氏商行有关,但是周氏商行却也有损失。太后且听我细细道来事因。” 于是接下来,周磬便开始说起了齐管事借周氏商行走私海货的前因后果,并且也将此事查出的线索一一说了出来。他虽然未明说此事和威远侯府有关系。但是他说到齐管事一家到了京城投奔威远侯府时,朝臣们心里已经有了底。 曹珏通过威远侯世子夫人之手做的事情,世子夫人并未将此事告知公公曹琦,所以威远侯曹琦是不知道此事内情的。但是世子曹凯却耳闻过此事。他听到那状子上的冤案和周氏商行有关时,还一时幸灾乐祸。可周磬细细说起了事情缘由后,他才暗道糟了。 朝堂上众臣很快便从初听的一头雾水,逐渐的听出了门道。直到听完,自然明白了前因后果。 曹太后在宫里,这样的事情和朝事并不相干,曹凯又岂会告知曹太后呢?曹太后这个时候也已经知道自己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萧煜此时已经开始问起了周家都查到了什么。 周磬答道:“回禀陛下,周氏商行因族兄周蒙罹难,所以是三年一次复查账册。若是只复查账册,根本是查不出齐管事所做之事的。幸而周家的大管事和周家姑太太的管事年初提早到了广州,所以才碰巧遇到商行有麻烦,然后才想要追查事因。早先没有证据,则是因三年里,商行以前的伙计都被辞去职务,而这些伙计的行踪后来不明,所以一直苦无进展。但是若是说齐管事走私海货的证据却也已经查到,证据同谋也查了出来。再和这状子上的冤案一对,这就已经更明白了。原来那些伙计都已经被人暗害。” “周家姑太太?”朝臣们心里有疑问,在朝堂上不好问,不过很快萧煜便问了出来。 周磬很快的便答了萧煜:“回禀陛下,周家姑太太乃故去的国公夫人周氏,因商行有她三成的红利,因而申国公府的管事也去了广州。”(未完待续。。) ps:不要去看盗版了嘛,你们来首发起点网站看吧,不想花钱看入v的,入v前面的章节都是免费和修订好无错的,看修订好了的,不比盗版看着好么么么?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急智 一众朝臣已经在议论纷纷中,威远侯曹琦不明真相,但毕竟是老奸巨猾的老政客了,他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么说来,将那些是良民的商行伙计弄成流犯的。应是申国公府了。其他府上哪里有此等能力?” 谢阁老眯着眼看向曹琦说道:“其他府上没有这个能力,威远侯府不是有吗?不然齐管事一家为何投奔你们府上。难道申国公府不知周夫人那商行红利值钱,偏要让齐管事借商行走私大量私货,遭来同行嫉恨,还损了商行信誉,做出这等自毁嫁妆的事情?侯爷还是说说为何齐管事一家最后投奔你们府上吧?” 谢阁老话完,周磬便唉声叹气的说道:“这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啊!这是证据,皇上。” 陈公公将周磬手里的所谓证据送到了皇上手里。那证据有:齐管事贩卖黑市私货的数量,齐管事贩卖海货所得收益;去年到今年齐管事往京都汇丰票号的汇款记录,这笔汇款最后被阮氏取出;周氏商行周围商家证明齐管事贩卖黑市私货的画押证明。唯一遗憾的事是没有威远侯世子夫人收钱的记录。 接着陈公公又在皇上萧煜耳边说了几句话,萧煜便道,也呈上来。陈公公呈上来的是三幅画。画上绘的人是威远侯府一个幕僚的模样。 萧煜翻看了看三幅画后说道:“那妇人倒是有几分见识,还知道将害她丈夫之人的模样找画师绘出来。” 萧煜看宝座下的臣子对画好奇。便说道:“传阅给母后和众爱卿一观。是申国公指使此人做的吗?申国府是否有此人?找到此人后,到时众爱卿也是一个见证。” 陈公公在萧煜吩咐完后,便又恭敬的说道:“那妇人说这画不是她一人之力所为。因知道她要上京告御状,那些被流放的伙计凑了钱求画师专门绘制了这幅画。这画那妇人包袱里还有一沓子,沿途百姓手里还拿着这些画,估计是那妇人散出去的。” 拿着画细看的威远侯世子曹凯,他脑子里还在转着怎么毁了画时,就听到陈公公这么说道。他拿着画的手一紧,就将那画揉皱了。 一位武将站在曹凯身边,他就事论事的说道:“本还想说让世子当心些。没成想那妇人似是有备而来。没事。这幅画毁了,还有……。” 而正在此时,殿外太监传报:“申国公世子林睿在宫外跪求面圣。” 皇上萧煜正要宣林睿进殿时,忽然他背后的帘子后面传出阵阵惊叫:“太后。太后……” 萧煜听道这焦急的呼唤。便双眉一拧:“母后这是故意装晕的吧!” 因帘后的曹太后突然晕了。萧煜只得焦急对伺候的宫娥吩咐道:“快宣太医!……” 原来曹太后拿着那幅画看了看,她联系那妇人状子上说的以及周磬说的,很快便担心了起来。她在想。那妇人状子上提到过“京都来的人”,那人不会是威压侯府的吧? 她正想着时,林睿便说要求见。她担心最终人证物证俱全时不好收场,只好想出了装晕这一招,以此打断了今日的朝议。 接着曹太后就被抬回了宫室。威严侯看如此,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心内却松了一口气。他认不出这画里的人是威远侯府的人,但心内和曹太后一样的想法。他看曹太后晕了,便想着让儿子曹凯回家善后,于是他便唤来陈公公道:“老夫在此等候,让其余朝臣都散了吧。今日朝议时间也拖的够久的了。” 陈公公懊恼林睿还没进殿说明真相,曹太后便搅了局,但他在明面上不敢得罪威远侯,便只好宣布散朝。 陈公公宣布散了朝,便忙跟着萧煜去了曹太后宫里。不过他在去那里时,还是叫了一个小太监,让小太监将消息递给宫外的林睿,意思是事情有变,让林睿姐弟早作打算。 曹凯十分焦急,他知道此时他唯有赶快回府,将那幕僚藏起来,才能让威远侯脱了干系。 至于齐管事一家,让他们反口咬申国公府不就是了。将良民变成流犯的事情,就让齐管事说是申国公府让他做的。 齐管事这样说了后,齐管事一家为何投奔威远侯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只需让齐管事说他被申国公府指使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担心申国公府杀人灭口,便只好来京投奔威远侯府,求得侯府的庇护。 就这样,朝臣们议论纷纷的散了朝,往宫外走去。 周磬此时在担心拖一日有一日的麻烦,可他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随着同僚出宫。 林睿和叔祖父林腾都在宫外等候。在登闻鼓处的吴昌盛,他看到那里的布置如事先安排好在进行,他便也来到了宫外这里。谁知他们在此没等来宣林睿进殿的消息,却等来了陈公公让早作打算以及散朝的消息。 吴昌盛听了两个消息,他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思索一番,叫了林睿,和林睿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又和林腾商议了一番。 不久朝臣们便相继出了宫,文臣里自然是阁首谢阁老最先出宫,他身后还跟着一干同僚。 他一出宫,林睿便迎了上去高声喊道:“舅祖父,舅祖父!” 而林府伺候林睿的护卫以及小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拦到了宫门处。林腾虽然不在朝,但是他毕竟有功名在身,而且朝上也有他认识的人,他便也和认识的官员寒暄起来。 那些出宫的官员也想打听些事情,因而便也顺水推舟的没有离去,都围在那里。 林睿喊完谢阁老后,他没等谢阁老说什么,便立刻对刚出宫的一众朝臣拱手施礼,然后他高声说道:“小子听说有人敲响了闻登鼓要申冤,而这冤案竟然和我母亲的嫁妆有关,哎,真是一言难尽!因知道此案和我们府上脱不开干系,因而小子便也来看看。谁知竟然——竟然——哎——这是我府上的幕僚吴先生,查出商行齐管事有蹊跷的正是他。还是让吴先生来说吧!” 吴昌盛此时手里正拿着一幅画,那画上自然是威远侯府的幕僚模样了。他听到林睿提到他,他便走上前高声说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画上的人,学生竟然认得。此人不正是在威远侯府做幕僚的在下同乡么。” 而就在他们在和官员说着那画上的幕僚之前,围观在闻登鼓处的百姓也听到有人在说:“嗨!还别说,这画上的人不是我们府上的邻居威远侯府的吗,我经常看到此人出入威远侯府。” 说完这话,说话的人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忙捂着鼻子,只剩下一双精明的眼睛后才说道:“哎呀,别说是我说的。我得走了” 接着就有人对说话的人喊道:“你这是给我们宋国公府招祸了,快走!” 两人说着话便走远了。 接着老百姓的各种臆测便满天飞了起来,这里头自然有人故意煽风点火。 “哎,这国舅真是跋扈啊,两个国公府都不敢惹他们。” “是啊,是啊,这案子也不知会被如何判了,别到时候脏水泼到申国公府身上。” “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谁还不知道主谋是谁啊!这叫什么来着,哦,对,叫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当谁不知事情真相呢?” “你父亲没白送你上了几年学,不过你那文绉绉的词啥意思……”(未完待续。。) ps:上一章节是一百四十七章,打错了,呵呵。是不是daowen二字被屏蔽啊,我昨日打的是看dao文的童鞋来首发网起点看,但那句话没全显示出来,今日就用拼音再打一遍好了。嘿嘿o(n_n)o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赖 钱掌柜被捉拿后,本不愿意认罪画押的,他还想狡辩的,不过来京的周大管事也有准备,他说道:“你若是不想要你儿孙的命,你就不要认罪。” 钱掌柜一家虽然不是周家的奴才,但他家的情况,周家都是清楚的。钱管事来京只带了大儿子一家,其余的一家子老小都在老家广州,因事情是早先就准备好了的,因而周大管家才会如此说。 林珺也知道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办法。为避免钱掌柜在物证齐全时还不认罪,用钱掌柜一家子的命要挟他认罪,吴昌盛说出的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时,林珺便同意了。 好啊!你要不承认,那就拿你儿孙的命逼得你承认。若是你到官府告,申国公府不怕毁了名誉,到时即便损毁名誉,必然也要拿你儿孙命来偿还。你只管去告!最终,钱掌柜只得画押认罪。 钱掌柜认罪后,他就被很快带到了老夫人王氏处。同去的还有周磬的夫人罗氏以及周大管家。 阮氏每日管家,在钱掌柜被带进国公府时,她还在询问府里的管事事情。王氏突然叫她过去时,她还不知出了何事。 阮氏进到老夫人的院落时,看到守在屋外的奴婢面上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神色,她还皱眉呵斥了两句。 林怡早先的事情虽然府上没有传开,但是阮氏毕竟因此被林腾罚跪了祠堂一日。当日在老夫人屋里的人就那么几个,唯有阮氏母女被处罚。众人心里即便不清楚内情,也猜测她母女二人肯定是做错了事才会如此,因而阮氏母女在府里下人跟前着实丢了脸。 就是因如此,阮氏对下人的一些说不上来的神色十分敏感,她总觉得是在嘲笑她,因而才呵斥了下人。 然后她笑着掀了帘子进了屋,进去后她便看到厅堂上跪着一绑着的人,她只看到背面,一时没认出钱掌柜,她看向面色不佳王氏说道:“先前媳妇正忙着。不知罗夫人突然到访。真是冒昧疏忽了。”阮氏其实是想说罗夫人没有投拜帖就冒昧来访的,因而才如此暗讽。 罗氏知道她要倒霉,岂会在乎她占嘴上便宜,因而罗氏听了阮氏的话后。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王氏。 此时王氏心内已经呕血三升了。她气怒非常的看向毫无所知的阮氏,厉声吼道:“还不跪下!你这没脸的,脸都丢到外头去了。” 王氏在外人面前。对阮氏素来都是十分维护的。因而此时王氏如此气怒呵斥,阮氏直被吼得一愣,她下意识的就直接跪下了。 跪下后她又重新很快扫视了一番屋里众人的神色,只见罗氏和林珺面色如常,然后她才看向身旁跪着的钱掌柜。 她看过去时,钱掌柜也抬了头,嘴里低声喊了句:“二太太——”喊完后,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又低下了头。 阮氏看到钱掌柜后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因而她心里一慌,面上也显示了出来,但她极力保持着镇静,想着如何狡辩。 只一小会,阮氏便想好了应对,她委屈的说道:“母亲,媳妇只是想要赚些嫁妆银子——钱掌柜找上媳妇时,媳妇听他说有门路,便将钱都交给他打理了,媳妇不知他是犯了什么事情,媳妇什么也不知道啊。” 阮氏说着这些话时,她便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她面上慌乱渐渐褪去,话也越说越顺:“珺姐儿的舅舅素来有小陶朱的美誉,媳妇对他那等能耐深为佩服。当钱掌柜找到媳妇这里时,媳妇就想,既然珺姐儿舅舅有如此能耐,跟着他的人应该也是如此。所以媳妇就问了也问就将钱都交给了钱掌柜打理。现如今是出了什么事情?” 钱掌柜听到阮氏将罪责都推到他身上,他岂能承认?现如今他已经老实交代了,主谋和从犯的处置可是轻重有别的,因而他听了阮氏的话后便道:“二太太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明明是二太太吩咐小老儿做的啊!” 钱掌柜对着阮氏说完,便又看向王氏极快的说道:“三年前,二舅老爷出海时,二太太将嫁妆银子都给了舅老爷,当时小老儿也在场。舅老爷当时还劝二太太,说是海货生意风险大,若是遇到海盗倭寇,就会血本无归,让二太太不要投入这么太多的本钱。可二太太说她素来相信二舅老爷的运气,硬要拿出大量的本钱让二舅老爷给她办货。结果舅老爷一去不返,二太太就说二舅老爷让她赔了银子,她要想法子讨回来。然后过了没多久,二太太便问起了周氏商行的事情……” 因钱掌柜都老实交代了,为何阮氏会如此蝇营狗苟的十分缺钱,林珺此时也已经知道了。原来三年前,舅舅出海时,阮氏将手里的大多现银都交给了舅舅。她是想让舅舅为她采买宝石香料,然后准备等货到京都后大赚一笔。谁知舅舅罹难,她便赔了个血本无归。 林珺正想着这些时,阮氏如何让钱掌柜去说服齐管事做同谋,钱掌柜此时已经说了起来,里头自然也提到了威远侯府给齐管事开出的条件。 结果阮氏可能处于维护威远侯府关系的缘故,她大声喝斥了齐管事一句:“住口,你胡说!” 然后阮氏又看向王氏哭着说道:“冤枉啊,母亲,你是素来了解媳妇的。媳妇这么笨,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脑子呢?” 王氏面色更加的阴沉起来,她心里道:“不管你有没有那样的脑子,人家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你再狡辩能如何,只是自取其辱罢了。若是你布置此事时,告诉我,如今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不过王氏心里虽然明白,但是她嘴上却维护说道:“我这媳妇素来就傻乎乎的,她确实是没有这样的脑子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我想她也是一时糊涂,我看她是真不知道事情内情的。” 罗氏面上仍然笑着,嘴上却说道:“钱掌柜在周家也算是做了一辈子,以往都是兢兢业业的。若是没有人指使,他哪里有胆子做出毁损商行名誉的事情啊!” 罗氏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既然不是阮氏出的主意,但是指使人总有她吧!不然一个管事敢做出如此得罪主家的事情,他不是在找死吗?阮氏没这样的脑子,威远侯府的人总会有这样的脑子吧? 阮氏听出了罗氏的话中意思,她便有苦说不出,她若是将责任都推到威远侯府身上,她为女儿看上的女婿,总不能就这样飞了。 是啊,威远侯世子夫人虽然没有明说让林怡做儿媳妇,但是已经有那个意思了。这就怪不得阮氏如此维护威远侯府了。 阮氏在思索如何为威远侯府开脱,可她不知今早外头已经纷纷扬扬传了关于威远侯的流言。 王氏更是有苦说不出,她侄儿王舒玄才出了事情,接着二太太阮氏又出了事情。此时她能看出来那幕后主谋是威远侯府,但难道她能将责任推到威远侯府身上?她可开罪不起那威远侯府。 先前阮氏提到威远侯世子夫人有意林怡的事情时,她还夸赞阮氏在外头应酬得力。如今她知道这门亲事竟然是这样换来的,她肠子都要悔青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缓和 宫门外头,林睿和吴昌盛将该说的话都说完后,他才重又对谢阁老施了一礼,面上带着抱歉的神色说道:“舅祖父,孙外甥莽撞了!只是事关我国公府名誉,因而孙外甥才着急的。” 谢阁老也是人老成精的主,他岂能想不明白林睿将他们拦在这里的意图。他听了林睿的话后,面上带着笑,微弯下腰,拍着林睿的肩膀说道:“无妨,无妨。到底年纪还小,经受不住冤枉委屈。可若仔细想想,此事放到谁那里,谁都是经受不住这冤枉委屈的。这里头可是牵涉到几条人命。最终朝廷若是不给百姓个说法,那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谢阁老这些话的言外之意是,他认为申国公府是被冤枉的,府上虽被牵涉到这个案子里,但却没有并没有做出不法之事。 李阁老素来不惧权贵,刚直不阿。他面色慈和的应和着谢阁老的话,然后转头对林睿说道:“正是。这孩子方才八岁吧?看着就是个伶俐的。国公府这是后继有人了。” 李阁老素来少有称赞人的时候,他如此称赞林睿,不免让在场众人都高看林睿不少。 林睿心虚脸红的忙对李阁老说道:“小子驽钝,当不得阁老高赞。”林睿心内明白这一切都是姐姐的布置,而他只是最后坐收成果罢了。因而他才会如此心虚。 不过他这样的神态让众人看了,只当他自谦守礼。对他如此谦逊态度更加称赞。 张阁老此时也凑上前,亲切的笑着说道:“林世子年纪还小,遇到这等糟心事必然心里不好受。长辈们看着也不落忍。老夫与你舅祖父同僚多年,相交甚厚。若是厚颜将自己称作林世子长辈,不知林世子可嫌弃?” 林珺在辽王避暑山庄帮着顾郝芳避过了两起算计,张阁老又是顾郝芳的舅祖父,因此他才会对林睿如此亲热。张阁老这是把林珺的情还在了林睿身上。 林睿不知内情,听到张阁老亲近的和他说话,他还有些懵。不过朝廷如此重量级的人物,谁会傻的把他往外推呢。于是他忙收起面上的不解。嘴甜的说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说您老与舅祖父的交情。光就您老的年纪资历,这长辈自是当得的。小子有您这样的长辈照拂,不知这是何处修来的福气呢!”说完他恭敬的拱手弯腰一礼道:“张家祖父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其他人也不知其中内情。他们以为林睿得了朝堂上不倒翁的青眼。这时他们心里不免想着。以后要对申国公府亲近些。 周磬方才还在忧虑事情有变。看到如今这番情形,他才放下心来。之后外甥林睿得了几位阁老青眼,他心里便同感欣慰。 不过林睿身边都是一些朝廷重臣。似是那鲜花锦簇。他看在眼里,却不好走近凑上前说些别的。于是他便想着一会再和林睿说话。 张阁老受了林睿一礼后,他便拿出一块随身带着的好玉送给了林睿。 谢阁老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里不免疑惑张阁老这老狐狸今日是怎么回事。不过林睿能得张阁老青眼,他自然高兴,也不会推却这等好事。 此时林睿看向叔祖父林腾。 林腾对于林睿得张阁老青眼虽然惊诧莫名。不过他听了张阁老方才的话,以为林睿是借了谢阁老的光,不待深思,他就点了头。 他点头后,林睿这才收了张阁老的那块玉。 曹凯还赶着回府善后,谁知林睿在宫门前就将事情真相揭出来了。他被堵在宫门前,又看着林睿得了几位阁老的青眼,心里真是郁猝难挡。 为了掩饰,虽然他面上带着笑,也对旁人解释他对那那妇人的案子不知内情,想着赶回府去查问一番。可他那面上的笑看起来却勉强极了。 这时宫门前的一众朝臣心里对事情真相已经有数,因而大多都避着曹凯,凑在林睿身边。 一众朝臣一番热闹寒暄,好一会都没有散去。 林珺和吴昌盛两人这一番布置,百姓们人云亦云,看不出来。但是像李阁老等几位阁老心里已经清楚,此番是针对威远侯府的。李阁老先前夸赞林睿聪明伶俐,正是缘于这一番布置。 试想一介普通民妇上京告御状,哪里就能如此凑巧,赶上周磬等人查清事情真相的时候。而且周磬在皇上问话时,即刻就能拿出证据来,这不正是早有准备的吗! 这时谢阁老心里通透高兴的很。林谢两府许久不往来,林睿今日如此亲近与他,他岂能不高兴呢。为此他还主动和林腾说了话。 众人寒暄过后,谢阁老便对林睿说道:“两日后,舅祖父休沐,到时你和珺姐儿就来谢府拜访。舅祖父会让你舅祖母做了好菜,好好招待你姐弟。府上的表兄表姐,你们到那时也认识认识。”谢阁老此话的用意已经十分明显,这是表示两府关系已经破冰了。 林睿则又看向林腾,林腾又岂会阻拦了。他眼看着申国公府里头祖母不像个祖母,婶娘又不成个样子,他自然不会阻拦。 林谢两府近年来虽然不再来往,林腾却听出谢阁老对林珺姐弟很是关注。不然珺姐儿的闺名,谢阁老如何能这么熟悉的喊出来。 接着他便也凑趣的笑着说道:“好,到时就让这姐弟二人都去。只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儿,若是也去叨扰,不知谢兄可会感到烦扰?” 林腾的性子十分固执,谢阁老看他如此主动相交,面上笑容更深。他摇了摇厚实的手掌说道:“自是不会,子孙绕膝乃福气,小辈们看望我们长辈,我们岂会嫌弃?” 两人说定后,便各自回府了。 而在申国公府里头,阮氏还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无非是说自己的嫁妆银没了,所以她才想赚些银子为儿女打算。 对阮氏的借口,罗氏心里极为看不惯。但她又不好直说阮氏:“你的嫁妆又不是周氏商行给弄没的,你借着周氏商行赚银子,还毁了商行信誉,说的过去吗?” 不过最终她没将话说的如此直白,而是想了想后,对王氏似是无意的说道:“老夫人勿怪。年轻的时候,晚辈跟着我家老爷外放。那时我家老爷在断案后,偶尔提起了一句话。晚辈这时也是突然想起来的,那句话可真是让晚辈印象深刻。” 王氏不知罗氏意图,也不知怎的好端端的,罗氏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罗氏和她说话,她总要应对,因而她便面色缓和的问道:“罗夫人想到了什么话?” 罗夫人听了王氏问话,她便特意的看了阮氏一眼,才接着说道:“我家老爷说,大多犯了案子的人,不是为情仇,就是为银钱利益。总是脱不开这两处的。甭管为了什么,只因想满足自身私欲贪念,便起了害人之心。这总是不对的!”罗氏说道最后,语气不免加重,面上还带上了谴责的神色。 罗氏的那句话十分有道理。林珺听了罗氏的话,一方面深思,一方面不免感叹舅母功力深厚。罗氏不仅用此话回敬了方才阮氏的暗讽,而且还别有深意的教训了阮氏一通。(未完待续。。) ps:那个“147章搬石砸脚”那一章,吴昌盛返回国公府那句改成了吴昌盛留在了登闻鼓那里。哎,写着后面,忘着前面,二作者脑子真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怀孕 不做亏心事,又怎么会疑神疑鬼? 王氏听了罗氏的话,却以为罗氏此话也连带说了她。她虽然心里不快,但面上不显,而是讪讪的说道:“罗夫人这话很有道理。” 接着王氏便想着如何处置此事了。她想了想后说道:“我这儿媳妇如今铸成大错,周家虽然不深究,但处置总要的。不然且让我这儿媳妇禁足一段时日,罗夫人看这样可好?“王氏只说阮氏,从方才到如今,她提都未提起威远侯府。 罗夫人正等着他家老爷和林氏族长林腾的到来。对阮氏做出处置的意愿,她自然不会否决的。但是如何处置阮氏,却要另说。因而她便神色带着拿不出主意的样子说道:“虽说这是林府家务事,可因牵涉到我周氏一族,晚辈不敢擅做主张。晚辈看——还是等我家老爷来了,老夫人和我家老爷商议方好。” 阮氏此时还跪在地上,她知道事情躲不过去,她恨恨的看了钱掌柜一眼。她如此,只因钱掌柜交代的太利落了,让她无从可辨。 钱掌柜虽然惧怕阮氏,但是他更惜儿孙的命。因而他感受到阮氏的目光后,便只缩着脖子,头也不抬。 不久,林腾便带着林睿和周磬到了国公府。 林腾因着方才在宫门外的寒暄,面色还算温和。可是他进了屋子后,面色便阴沉了下来。 此时屋里方才还坐在那里的老夫人王氏,周磬的夫人罗氏便都站了起来。 林腾生气主要是对王氏婆媳两个。他知道林昊生还的消息不能透露给外人。因而对王氏,他是火发不出来。对于阮氏,他可一点顾虑也无。所以他进屋环顾了王氏的屋子后,便面色不佳的对王氏说道:“事情真相,愚弟已经都知道了。大嫂觉得该如何处置阮氏?” 王氏依然说的是方才的处置:“依老身看,将阮氏禁足府里三个月,小叔觉得如何?”不过她好歹在说了这个处置后,又接着继续说道:“周氏商行的损失,也让阮氏赔偿了。” 王氏说出让阮氏赔偿的话,阮氏如割肉般的疼。她涕泪横流。不甘愿的喊了声:“母亲——”因为着急说话。她那声母亲喊得十分急促高扬。 喊完她才意识到语气急切,忙缓和了语气,看着众人委屈的说道:“三年前儿媳妇将嫁妆钱给了珺姐儿的舅舅,结果珺姐儿舅舅罹难。儿媳妇的那些钱又该找谁去赔?” 林珺面色如常。心里却被阮氏的无赖气笑了。阮氏这是在胡搅蛮缠啊。 王氏看向阮氏,指着阮氏连说了好几个你,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本意是先如此。到时候阮氏先还上一部分,后面的再另外说。就算如此,周家又能如何。谁知阮氏这没脑子的,非要现在闹。 可是不等她多想什么,林腾此时已经开了口:“亲家舅舅周蒙罹难,你不忧心体恤倒还罢了,竟然将自己的损失推到别人身上!自己贪心不成器,倒怨怪起了别人。周氏商行的损失岂是银子可以赔出来的?不过你借着商行赚了多少,你就都给拿出来,立刻马上给我还上!就算卖嫁妆铺子,你也把那些钱给我还上!” 周磬知道林腾素来公正,也不会拖欠那些银子,因而他为了缓和此时屋里的紧绷气氛,语带劝慰的对林腾说道:“林家叔祖父勿要心急,只要二太太将银子还上便可。” 罗氏也语气柔和的劝和林腾道:“是啊——” 林腾素来是那种两袖清风,不爱拖欠人的性子。他听到这周氏夫妻二人的劝解,反而心内对周家更觉愧疚,于是他不等罗氏话完便接着说道:“叔父看在瑞清和怡姐儿的面上,不会做主休了你。不过若是你还要如此狡赖,就不要怪叔父不给你留着颜面。算来两个月,你卖掉商铺的时间也够了,两个月后你就按这个数,把银子给补上!”林腾说完,就拿出一张单子,那单子上的银钱数,正好是阮氏当时在汇丰票行取的银子数。 说完,林腾就将那单子扔到了阮氏面上,因为纸轻,那纸在扔出去半截后,就忽忽悠悠的掉到了地上。 接着林腾用手按了下额头后说道:“你有本事做出这等事情来,你手下的管事自然能干!你就先禁足在府上,等银子还上以后,你就去家庙清修!” “叔父,侄媳妇——侄媳妇——”阮氏听到家庙二字,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面色倏忽间便苍白起来。 她想为自个求情,可忽然她计上心来,用手捂着肚子,痛加了一声:“好痛——”,然后她抬起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叔父就看在侄媳妇肚里孩子的份上,饶过侄媳妇吧!” 阮氏话完,众人都面色讶然的看了过去。 王氏紧蹙眉头的先看了林腾一眼,然后才看向阮氏,她没听阮氏说过她怀孕了啊?她担忧的问道:“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没听你提起?” 然后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厉声吩咐丫鬟翠屏道:“快去请大夫!”最后王氏又对屋里服侍的人斥责道:“还不将二太太搀起来!” 阮氏被搀起来时,走路颇为别扭,就像跛了似的。跪了那么久,自然会跛了。她被扶去坐到椅子上后,用帕子擦了泪,对王氏怯怯的解释道:“因未满三个月,胎象不稳,媳妇这才没说。” 林珺面露愕然不解,她印象里上一世这个时候,阮氏根本没有怀过孕。难道是假装怀孕?她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又仔细看了看阮氏的神色,可她只看到阮氏的有恃无恐。 其实上一世阮氏在这个时候春风得意,是怀过一个孩子的。只不过没三个月,她就迫于无奈的将孩子打掉了。 当时因阮氏坐胎未满三个月,所以她一直瞒着。可紧接着不久,林腾便去世了那。时她忙里忙外,帮着林氏二房治丧,因而胎便没坐住。后来没了孩子,她怕王氏怪她好强,那时又是年节里最忙的时候,她便装做累病了,将这些都瞒了过去。 罗氏听了阮氏的话,心里不免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阮氏的孩子怀的可真是时候,为她挡了惩罚。 今早朝堂上曹太后装晕,周磬则想到那里去了。他和林珺一个想法,以为阮氏在装怀孕。 老人都重子嗣。林腾听到阮氏这样说,他从讶然中回过神来,有气发不出,便气堵而无奈的说道:“先看了大夫再说。” 然后王氏才请众人坐下,让丫鬟重新又上了茶。 钱掌柜此时看向周大管事,想要周大管事为他说句好话。 怎么说,他都已经老老实实的全交代了。看在他老实交代的份上,周大管事是不是该顺口提一句,让他不要跪了。他跪了时间太久了,老腿都没了直觉。 很快素常来府上的大夫便被请了来。这大夫来时被翠屏交代,让把阮氏怀孕的状况往坏的说。那大夫就问,怎么说。翠屏道,就说这胎怀的不易,得静养坐胎。养多久,按大夫经验,按最长的时日说。 于是大夫把完了阮氏的脉,他便沉吟了一会,才忧心忡忡的说道:“二太太年纪大了,这胎看着怀得不太稳。以后二太太得静心养胎,不能受惊吓,劳累,最好先卧床静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虚与委蛇 那大夫将阮氏的胎象说得极为不稳。 送走了大夫,王氏便面色为难的看向林腾和周磬夫妇。 林腾听到阮氏是真的怀孕,而且胎象不稳。他便唯恐处罚阮氏对林氏子嗣有碍。于是他缓和了语气说道:“正好要禁足,就当在府里静养吧。处置暂且留待以后。只是那银子的事情,大嫂看着帮阮氏打理吧。周氏商行不是周侍郎一家的,是整个周氏族里的。为了林家脸面,愚弟这里已经尽力周旋了。若是不尽快将那银子还了,外面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去,到时候您可不要怪愚弟没有提醒。” 林腾话完,便和周磬夫妇客气的告辞。他走时可能是因有气撒不出,是甩袖出了王氏屋子的。林腾又岂能不知阮氏是故意如此,以子嗣来要挟他和周家,他想着真是便宜了阮氏。 可林腾走出屋子没多久,又返回了屋子,那时周磬夫妇正在和王氏告辞,打算离去。 王氏看到林腾又返回,便亲和的问道:“小叔,可还有什么事情?”王氏总觉得林腾这些日子次见她,似压抑着怒火。她这时还有心和林腾解释几句,说阮氏的事情她并不知情。可她却不知,自己的伪装早已漏了陷。 林腾返回后,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后日林珺姐弟会和她几个堂兄姐要去谢府拜访,到时愚弟让他堂兄来接这姐弟二人。”他这话是不容王氏反驳的意思,说完他便离去了。 王氏经周磬提醒。她才确认谢府就是谢阁老府上。 接着周磬夫妇和王氏寒暄了两句,便也要带着周大管家和钱掌柜告辞离去。林睿和吴昌盛则跟着林睿去了漱玉阁。 待人都离去后,王氏瞠目颓然的坐倒在太师椅上。她恨恨的拍桌说道:“林谢两府已经不交往许久,林腾又不是不知道缘由,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氏如此,宋嬷嬷忙劝慰她。接着王氏又是对阮氏一番斥责,阮氏还要装肚子疼,却被王氏斥责道:“你也知道你肚里的是宝贝,你这样作假的闹腾,也不怕这宝贝没了!”她如此说了话。阮氏便不敢再装。老老实实的被教训。最后王氏发泄完了脾气,这才让阮氏离去。 到了院里,林珺吩咐丫鬟将屋里的轩窗打开,然后让春杏和李嬷嬷守着厅堂。 吴昌盛坐下抿了口茶。休息了片刻。才正色对林珺说道:“乔娘子此番在登闻鼓受些苦处。不过冤屈定然可以昭雪的。这也算求仁得仁了。” 林珺听了吴昌盛的话后,点了点头,神色沉重的道:“她那小儿可有名字?这孩子此番也受了一些苦。让来旺这几日好好哄哄那孩子。我已经让赵伯打点狱卒,应该不会再有意外。若是乔娘子莫名身死,威远侯府必然会被百姓谴责。” 吴昌盛这时却道:“姑娘说的没错。以在下看来,需要找个中间人说和林曹两府的关系。” “为何?”林睿少年意气,面带不甘的问道。 林珺的神色则丝毫波澜,十分平静。她知道吴昌盛如此说,必有其他考量。于是她便温声安抚林睿道:“睿哥儿且勿着急。先生这样说,必有其他考量。” 吴昌盛将林珺将此番情态看在眼里,心里暗道:“这姑娘倒是能按捺的住,不愧心有成算,自小老成的。” 他想着这话时便接着说道:“王舒玄在沁园出意外的那件事情,还有此次这番事故,姑娘难道不觉得有相似之处吗?” 林珺被吴昌盛问话,她思索了一下便说道:“没错,先生的意思是——威远侯能从此番布置看出幕后之人是谁。我想,睿哥儿年纪小,祖母和王舒玄的想法一致,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对付威远侯府,那么最终,威远侯必然会将怀疑的对象指向我外家周氏一族。” 吴昌盛此时笑了,他认为林珺不愧走一看三的人,他稍稍一点拨,她便能想到,于是他接着说道:“的确如此。他甚至会怀疑到李阁老头上。要知道周侍郎可是李阁老的门生。不过此番在宫门外,几位阁老都和睿哥儿亲近,或许他会认为是几位阁老联手。” 林珺提出质疑道:“难道让睿哥儿去威远侯府示好?可这样,百姓难道不会觉得国公府惹不起威远侯吗?” “在下这么想的。先寻个人劝服那威远侯府找人替罪。不管幕后真正的指使人是谁,只要找一个人将此事背下来即可。我曾听说,当年那曹珏姑娘被收做义孙女时,留在威远侯府的还有他哥哥一家。让曹珏哥哥和那幕僚出来背罪是最好的。这样只能说威远侯府治家不严。可那曹珏的哥哥又不是真正的威远侯府的人,这样威远侯府到时也可开脱。威远侯府只用说,曹珏哥哥贪财,又和那幕僚亲近,两人便联合做了这起案子,威远侯府只是失察而已。这样威远侯府就不至于颜面完全扫地——”吴昌盛说道这里,便看向林珺。 林珺已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于是她接着分析道:“这样的话,若是威远侯府以为是周家或者别人设计的他们府上,最终也不至于将威远侯府得罪太狠。这样做的用意是为了告诉曹府,只是为了查清周氏商行的事情,所以才破不得已如此,并不是针对威远侯府。不管事后威远侯老侯爷心里如何想,但起码明面上他只能如先生说的那样处置这起事故,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侯府名誉。要不然,若是他们做出别的事情掩饰或者反口咬上林府,曹府的名声就会尽毁!毕竟百姓对事情真相已经尽知。” “没错,姑娘说的正是在下所要说的。需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不能整垮威远侯府,那就不要得罪太狠。威远侯府让替罪的人背了这起冤案后,必然会对商行的损失做出赔偿,还会好好对待乔娘子母子以及那些被流放的伙计。到时候林府主动伸出橄榄枝,也对外说对于商行管理周林两家也有失察之罪,然后主动交好威远侯府,那么两府关系也能缓和起来。” 林珺听完吴昌盛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不就是暂且虚与委蛇吗。暂时的忍耐是为了以后,她明白。接着她笑着调侃吴昌盛道:“先生虽然不知京城的事情,倒是把那京兆伊杜如晦替罪的手法学了十成十。威远侯必须在明面上大度赔偿商行的损失,这样才能挽回在百姓心中的声威,让百姓不至于再觉得威远侯跋扈了。” 林珺和吴昌盛此时已经将话说透,林睿还没反应想明白,不过他对林珺信服,此时听到林珺调侃吴昌盛,他便帮着吴昌盛说着好话:“不管手法是不是学的,管用就行。不是说黑猫白猫,能逮着老鼠的就是好猫么。” 他话完,屋里的几人便都笑了起来。 笑过以后,林珺便将林睿暂且支开,让他去院里看看“豆包”。豆包是他们买回来的那条辽东犬。 此时威远侯世子曹凯也在斥责着世子夫人做事手段不利落,然后他便想着如何善后,可他烦躁的一点注意都无。因着外面已经纷纷扬扬的传开案子的真相,他在考虑让齐管事反口是否能压下这个案子。 曹太后也不知她即便装了晕,也没阻挡住事情的真相被世人得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薄礼 不过吴昌盛提到的虚与委蛇,倒是戳中了林珺的心事。她考虑良久后说道:“昊哥儿的消息,吴先生在返回京都的时候,我已经告知了吴先生。” 吴昌盛看出林珺面上的疑虑,他便问道:“姑娘可是还有未决的心事?” 林珺低头用虎牙轻咬了下唇后,面带思虑的说道:“申国公府如今算是皇上的人。本这次选秀,今上有意让我在进宫一个月后落选,可最终因我自身原因,没能留到最后。可在此之前,我知道一事——” 吴昌盛看林珺欲言又止,便不解问道:“不知是何事?” “曹珏在宫里会被设计出了意外,和这次入宫选秀最终失之交臂。我想是不是放弃设计曹珏,暂且按兵不动。然后劝服皇上迎娶曹珏,以此缓和皇上和曹太后的关系?” 林珺虽然不知曹珏最终为何嫁给了三皇子,但是虚与委蛇这个办法,的确能够缓和两方关系。所以她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和吴昌盛商议。她虽然恨曹珏,但是她觉得,将曹珏放在眼皮下看着会更好。这样省得她最后嫁给三皇子,然后和三皇子联手搞破坏。 她找了这样的托词来说。她这样说是让吴昌盛不怀疑她消息的来源。目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保证曹珏能入选。她记的没错的话,上一当孟怀馨曾私下顺嘴说过一句:“曹珏无缘选秀,虽然不知出了何事。但是她提早出宫我是知道的。” 吴先生听了林珺所言,他便说道:“姑娘说的很对,今上如今羽翼未丰,确实还需忍耐。” 两人议定后,又说起找谁去威远侯府做说客。 吴昌盛最终道:“只要将这个主意让人透露给曹世子便是。定国公府的陈誉与在下是同乡并且相识,而且他和威远侯府的陆然也相识。让他将这个主意透露给陆然,陆然此人在威远侯府幕僚里才能平平,但却好大喜功,必然会将这主意透露给曹世子的。” 林珺对吴昌盛还是信赖的,她听了他的话后便展颜说道:“那便事不宜迟。只能再麻烦先生去游说了。” 吴昌盛听了她的话。忙说不麻烦。他这几年跟着林珺,得林珺全然信赖。而且林珺将他引荐给林氏一族的族长林腾。林腾在举业上也给了他大力支持。这二人是与他有赏识相助之恩,他又怎能不以拳拳之心相报呢? 林珺送走了吴昌盛后,她叹了一口气。她九月中旬送去辽东的急信。郑昆到如今都没有回复她。信上她便提到缓和今上和曹太后的关系。算了。不回复也罢。估计郑昆会觉得她插手朝廷之事是儿戏吧。 两日后。林珺姐弟和二房便按照事先说好的,要去谢府。 林睿早早的便穿戴好了,然后便去了林珺屋里。可此时李嬷嬷却面色不佳的在和林珺说着话:“老夫人也知姑娘要去谢府。却问都不问。还有姑娘看看二太太给备的礼,这也太简薄了!” 林珺看了那三样礼,锦缎,花瓶和点心。 锦缎是过时的,花瓶却只有一只。那点心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却普普通通的没有新意。这三样礼让她姐弟如何拿的出手? 林珺正用莹润的手指匀着面上的香脂,她这时手一顿,冷眼扫过那三样礼后问道:“这礼物是谁送来的?” 春融面上露出委屈,她神色不快的说道:“是枫亭嫂子送来的。姑娘姐弟要去谢府的事情,奴婢前日里就告诉二太太了。当时奴婢没见着二太太,她屋里的丫鬟灯笼说,她会回报二太太的。昨日奴婢又去催了回,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冉芳,冉芳说二太太都记着了,因礼是重礼,还在准备。谁知今早拿过来就是这些个物事!” 林珺听春融说完话,她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说道:“带上这三样礼走吧。” “姑娘,这礼可是太薄了。”李嬷嬷听林珺这么说,面色焦急的说道。 “没事,走吧。”林珺说完便出了内室,然后要牵了林睿的手。 谁知林睿却避开了,他面色带着不自然的说道:“姐姐,我已经算是大人了,你这样牵着我,像什么。” 林珺听了她的话笑了笑,知道林睿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意思了,便没牵着他了。 两人马车出了府,就看到林讼,林让在外面等候着。那外面还有一辆马车,林怡知道林倩和林瑶也在里头。 谢府在西城雨儿胡同,占据了雨儿胡同一条巷子。 在快出了西城时,林珺便让马车停了下来。她心里想着,阮氏明知薄礼于礼不合,还这样备。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没给她留脸面。她才不会自己花费重新置办一份礼物呢。 林讼兄弟二人不解,纵马上前准备问问,林珺这时已经带着林睿下了马车。 “珺儿妹妹这是要做什么?”林讼看着带着帷帽的林珺问道。 “妹妹和睿哥儿要去谢府事情,我的丫鬟前两日就已经告知过二婶了。二婶可能这两日事多,所以为我姐弟准备的礼有些简薄了。妹妹我打算重新备一些。可如今到别处备又太匆忙,正好府上的绣坊和洋货铺子都开在这一处,妹妹我便打算再重新选礼。若不然到谢府,谢府的人知道这是二婶精心备的礼,那她可要失了面子的。”林珺说完,还指了指身后春融怀里的东西,正是阮氏备的那三样礼。这铺子是阮氏的,林珺却不点明。 林讼这两日特意被祖父多次嘱咐,让他到谢府不能失礼。他以后毕竟是要考取功名的,他也知林谢二府有重新相交的契机不易。他看到春融怀里的三样礼后,心里不免觉得阮二婶不会做人。 因林珺要重新选礼林讼因而便也让两个妹妹下了车。这下子二房的姑娘和少爷都知阮氏不会做人了。后来也不知谁将这个事情传出去了,阮氏倒是被人笑话了许久。 几人进了阮氏的绸缎铺子。铺子外头停着的马车是申国公府的,那铺子伙计早注意到,他忙去告诉了掌柜。 于是林珺几人进去时,那铺子掌柜便迎了上来。 “世子和几位小主子,怎的今日有空过来小的这铺子?”那掌柜迎上前,对林珺几人笑脸相迎,客气说道。 林珺温声开口说道:“今日要去谢府拜访,二婶备礼有些简薄,正好路过咱们府上的铺子,便进来看看。掌柜的,有新式的好料子,都拿出来,我们还要赶着时辰去谢府呢。”这铺子是阮氏的,林珺却偏偏混淆视听,那掌柜的也没听出来。 那掌柜的听了林珺所言,不敢怠慢,忙将店里金贵的绸缎都拿了出来。林珺这几年做的是绸缎买卖,眼力自然是有的,她挑了最贵最好的绸缎,然后让林睿签了账,让掌柜的到国公府去拿银子。 接着旁边几家的水粉洋货铺子,林珺也挑了好的胭脂和香料,依然是让掌柜的去国公府拿银子。 林珺挑好了东西,这才重回了车里。接着穿过几条大街,他们便到了谢府。 谢府的仆从早就等候在正门外,等林府的马车一到,便有老道的管事嬷嬷迎了上来。 众人进了正门,迎面是一外门影壁,绕过影壁,再穿过一道门才看到内院。 进了内院,穿过游廊,过了两进院子,这才到了正房。林珺几个一进院子,就看到谢嬛兄妹几个在屋外等候。 林珺本以为是家宴的,可辽王世子兄妹竟然也在其中。(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口舌之争 林珺几人一进了院子,谢嬛便和兄长带着一对堂姐弟迎了上来。萧熠兄妹紧随其后。 谢嬛的兄长名谢湛,林珺忍不住看了过去,细细打量谢湛。说来林珺很少注意她人相貌,皆因她父兄相貌都十分俊朗,所以平素她是不会注意外人的外貌的。 可谢湛却不同,他在京都的名声鹊起,皆因相貌有如谪仙,雅人深致而又温润清朗。 此时林珺看过去,也觉谢湛相貌确实如此。只见谢湛身着素白绣着云纹图案的外袍,一身清华,内敛含蓄,面如寇玉却不显的女气,让人看着便觉舒润。 即便辽王世子萧熠英气逼人,器宇轩昂,他站在谢湛身后,也成了陪衬。她印象里可以和谢湛相貌一比的,也就郑昆了。可郑昆的气质却有些冷漠,加之他名声不好,这就为他那不俗的品貌打了折扣。她想到郑昆,便不免觉得她最近总是想起郑昆。然后暗道:“看来郑昆不回她信,她还是介意了。不过好在她也能联系宫里。” 谢湛感受到林珺的视线,便面带笑容的看了过来。他并未说什么,可林倩却红了脸。林倩站在林珺身前。林倩此次选秀也落选了。 林珺看到谢湛看了过来,便回了神,因方才的愣神,她便面色不自然的回之一笑。谢嬛知道兄长相貌招人,便掩袖偷笑了一会,才娇俏的高声说道:“快都进来,长辈都在屋里等着呢!” 林珺几个不解萧熠兄妹为何在此。只是他们被簇拥着进屋。林珺此时是不方便问明珠郡主的。 谢湛似乎是看了出来,他开口笑着解释道:“三房婶婶和辽王妃是表姐妹,世子兄妹二人是来看望三婶的。” 他一解释,林珺这才想起谢三婶和辽王府的亲戚关系。只是因林谢二府不交往,她一时却没想起来罢了。 谢湛话说完后,萧熠又看着林珺说道:“这亲戚多了,表妹堂妹的也多了起来,可还是称呼妹妹亲切些。你说是吗,珺儿妹妹?” 林珺不愿萧熠占她便宜,可他的话追究起来。却也没什么错。因而她只得勉强的回了萧熠的话:“是。” 她答得简单,萧熠也没说什么。可在场的人有心人却注意到这一幕。谢湛似若无其事的看了两人一眼,林倩还凑近林珺问道:“你和辽王世子很熟悉么?” “和明珠郡主算熟悉,和世子不熟。”林珺面色镇定的答道。本来就不熟。她说的是实话。 林倩和林珺关系不亲近。她看林珺不愿多说,便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几人进了屋,向长辈磕了头。才逐一开始认亲。 谢府人口简单,谢府大房的儿孙跟着外放的谢家大舅父去在外地,因而在场的孙辈的除了二房的谢嬛两个,就是三房的一女一子,分别名谢媛,谢涛。 谢湛十五,谢嬛十三,谢家三房的一对姐弟分别是十岁和八岁。谢涛是和林睿同年纪的。 “好好,乖外孙,到舅祖母这里来。”认亲后,林珺姐弟便被谢老夫人叫到身前。然后又给了见面礼。林讼兄妹几个也受到了见面礼。 不久,谢阁老便说在花厅摆了宴,让众人都去花厅。因都是亲属,便没有男女分桌。 林倩在这前后,有意和谢嬛亲近。 林倩到了成亲的年纪,林珺此时多少能看出她心思,可她在和谢嬛交谈中,却有些刻意的巴结了。因而林珺为了避免尴尬,两人说话时,林珺不免凑趣几句。 谢嬛知林珺好意,便对她感激的笑了笑。至于林倩,心里虽恼林珺不让她亲近谢嬛,但在席间,她也不好将这情绪表露。 宴罢,林珺几个便被带去谢府花园内散步赏景,接着便去了一处暖阁。 到了此处,谢湛便温和的交代谢嬛道:“妹妹带着表妹几个在此,我且因着他们兄弟几个去我院里。” 谢嬛答应了,林倩却凑上前亲热的说道:“表兄不必避嫌的,咱们都是亲戚关系,不若世子和表兄也在暖阁歇上一会。” 林倩这话却说的有些不合适宜了,此处毕竟是谢府。林瑶听她说出此话,觉得不妥,便面色迥然的拉了拉她的袖子。 谢湛听了此话,面上笑着的神色只顿了一瞬,他便依然笑着看向林倩。 林倩被谢湛看着,她羞涩的低下头,娇嗔的瞄了谢湛一眼。这时才她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刻意急切了,有些不妥,因而她便又掩饰的笑着说道:“书里有宾至如归一说。今日被舅祖父府上招待的很好,因而不免我便忘了见外。” 这时谢嬛无奈的凑上前解围的说道:“兄长们有些话不方便和我们小女子说,还是让他们自去吧。” 林倩如此,林讼也觉尴尬,他忙也上前说道:“兄长要去谢兄那里观摩颜书真迹,你和妹妹在此叙话就好。” 林让此时则和萧熠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看似并未注意这里。 不久萧熠抽出空来,他戏谑的看了谢湛一眼后说道:“澈之方才不是说让我去你屋里赏兰花么,我们快些去吧。”澈之乃谢湛的字。 说完萧熠便打头走了。萧熠位尊,他说了这话后,其他人便没人反驳了。 林珺对林倩无奈,但她也不好说林倩什么,只得无奈的随着谢嬛进了暖阁。谢媛此时和明珠郡主以及林瑶说起了钓鱼,似是没将方才一幕放在心上。 林倩和林珺同时走进暖阁门里,林倩状似无意的推了她一下。林珺不妨,差点撞在门上。 林珺看过去,林倩却下巴一抬,面带挑衅的看了她一眼。春融在后看得清楚,想提醒没来得及。她要说什么,林珺眼神示意拦住了她。 她凑到林倩耳边说道:“倩儿堂姐若是自个不自重,可别怪到时我告知叔祖母。” 林倩最讨厌有人拿长辈压她,祖父李氏教训她,那也是回去以后的事情,因而她斜睨林珺一眼,面色不快的说道:“我做什么了,如何不自重了?妹妹还是注意自个吧,若你没勾引辽王世子,如何先前他专门和你说话,还叫你妹妹叫的亲热。睿哥儿出事时,你就和世子有过接触,其后你又去了辽王避暑山庄,你敢说你和世子之间没什么?” 林珺觉得林倩不可理喻,她不愿与林倩计较,但不回敬于林倩,她却心里却不痛快,因而她道意有所指的说道:“妹妹看叔祖母让堂姐捡上一年的佛豆,也治不了堂姐的口舌。堂姐简直不知所谓。” 林珺神态气定神闲,她素来知道和人口舌相争,气色越是镇定,越是能将对方气着。她此时这是在讽刺林倩多嘴多舌,胡乱说话了。 林倩听出林珺之意,便恼羞成怒的要说什么,但明珠郡主这时却开口说道:“你二人怵在门前,在说什么悄悄话?”(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关注 林珺依旧气定神闲的看过去说道:“没什么,倩儿堂姐好似有些上火,我便劝她多嚼生姜败火。” 林倩忙掩饰了怒容,笑着解释自己并未上火,众人便没放在心上。只是谢嬛不解的问林珺道。“怎的还有这个说法?” 林珺沉吟了一会,笑着说道:“口舌生——嗯——总之治口舌便要如此的。若是治嗓子的话,只需要多饮些橘皮糖茶便可。” 林珺未将口舌生疮说完,似是觉得不雅,才未说完,不过谢嬛能听出林珺的意思。她和林倩方才宴席坐的近,知道林倩若是口舌生疮,必然不会说话如此流利。她听出林珺暗讽林倩,便觉得林珺口齿伶俐。不过她却站在林珺这一方,毕竟林倩确实是有些失态了。 林倩被祖母李氏约束,也不敢将和林珺说的话外传,她只是以此试探林珺罢了。谁知招来一顿林珺暗讽,她气闷非常却不好在外人面前表露,因而趁着人不注意时,忍不住顺了顺胸前,她这是被林珺气着了。 不过她却仍然觉得林珺和辽王世子之间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只是林怡进了宫,她若是想打探,却苦于没有门路。 谢嬛姐妹和明珠郡主似乎十分熟悉,两人有时说的话,外人也穿插不进去。 不过因乔娘子的案子,众人也好奇,便问起了林珺。林珺将事情没有忌讳之处捡着说了说。 明珠郡主听了后,便为林府抱着不屈道:“林府算是无辜被牵连了。” 威远侯府这两日一直没有动静。林珺这样说道:“因着商行是三年一次查账,也有周氏一族管理不善的原因在里头。”这是她和吴昌盛事先商量好的对外的说法。 几人正说着话,却有谢府丫鬟面色焦急的在谢嬛耳边说了两句话。 谢嬛环顾了屋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二人稍候,我去去就来。”谢嬛走时还无奈的看了林珺一眼。 方才谢媛说是嫌闷,邀了林瑶去钓鱼。屋里只剩林珺,明珠郡主,谢嬛,林倩四人。 谢嬛话完,林珺这才看到林倩不知去了何处。明珠郡主也发现了。她带着狡黠的神色看向林珺。挑了一边的眉毛说道:“琳琅,估计是你那堂姐又弄出什么事情来了。” 林珺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她知道明珠郡主说出此话没有恶意,不过林倩是她的堂姐,被人笑话了。她面上也无光。为避免尴尬僵持。她又提起了别的话题。她说道:“杨阁老的两房孙女杨鸾下月初及箳宴。郡主定然受到邀请了。” “是啊,我是受到邀请了,你也会去吧?你知道杨慧之生日在正月初三么。好似那日不太吉利,听说杨阁老起意将他的两房孙女一起办及箳宴的,最终没能成行。”明珠郡主说完了这话,又凑近林珺说道:“你可知杨鸾为何会落选?” 林珺自然知道,辽王府估计早就调查过了,若不然上一次杨鸾并未被邀请去山庄。虽然杨府瞒着,但是这个事情,她上一世却是听庞锦澎抱怨过。庞锦澎上一世娶了杨鸾为妻。杨鸾有体臭,也就是俗称的狐臭。不过她看明珠郡主十分想告诉她的神色,便说道:“嗯,我们府上收到邀贴了。正月初三有的地方,称为小年朝,赤狗日,赤狗乃熛怒之神,遇到他的人一定会不吉利,故初三为凶日。至于杨鸾为何落选,我是不知道的。” 明珠郡主挤了一下眼睛,附在林珺耳边便将杨鸾落选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是林珺此刻却想辽王府连如此隐秘之事都查的出来,可见辽王在京都布置的耳目众多了。 于是她便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挂心着林倩别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一般问着明珠郡主道:“郡主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明珠郡主却神秘的说道:“总之我有办法知道,你不要告诉别人。” 林珺以为明珠郡主会告诉她,或许通过明珠郡主的话能猜出辽王府的消息渠道,但明珠郡主却不傻,并不告诉她。 其实明珠郡主也是在辽王妃那里不小心看到一本花名册,不过她看时,辽王妃并没有阻止她,只是告诉她不要让人知道辽王府有这样的花名册,因而林珺问起,她便没有告诉。 两人说着话,谢嬛带了林倩过来。但是林倩身上的衣裳却从头到脚的换了一身。林珺不免问林倩怎么换了衣裳,女子外出赴宴常备两套衣裳的。 林倩却十分愧疚的答道:“方才去寻瑶儿,结果不小心被假山挂了衣裳,便换了衣裳。” 林倩确实是去寻林瑶去了,可她被谢府丫鬟带去钓鱼的亭子时,却故意在假山处挂破裙子,其实是她用簪子划破的。 林珺听她如此说,便觉得没什么。可谢嬛又不好此时直接告诉林珺,林倩说自己没带备用的衣裳,因而那衣裳是谢嬛的。 而且林倩还说一定会还谢嬛衣裳的,无论谢嬛如何劝她不必还衣裳,她都不听。谢嬛怎能不明白,这是林倩想要再来谢府的借口。 谢湛带着几人去了谢府的花房,看了那花期在今日的寒兰,又去了谢湛屋里。谢湛平素也喜丹青,因而他屋里侧厢的书房桌上还铺着未完的画作。 林睿好奇仔细看了一番,却原来谢湛画了秋冬之花,秋日菊花,冬日寒梅。只是冬日寒梅似乎未画完。 谢湛看他看得仔细,便对他说道:“冬梅此时未开,因而还未画完。为兄不才,想将四是之话都画出来装裱起来。“ “若是我没看错,表兄画的菊花品种乃是绿水秋波了。我素来不爱这些,倒是家姐常常画,而且凑巧家姐也装裱了四时之花。只不过她不爱梅花,用了红枫代替。虽说枫叶不是冬花,但是确也被她画得极为耀眼。” 谢湛听说林珺也画了四时之话,不免起了兴趣,因而接着问道:“噢,素来梅之风骨被人喜爱,为何珺儿妹妹不喜梅花。” 林睿也没明白林珺的意思,因而此时便说了出来,想着谢湛比他见识非凡,估计能懂:“姐姐说的我也没明白。她说梅花风骨太过凌厉,让人看着寒彻透骨。所以她不喜。” 谢湛听了,他认为林珺估计不喜锋芒太露的花,因而他便说道:“估计是个人喜好罢。不过中庸之道,万事有度,水满则溢,可能珺姐儿觉得梅花锋芒太露吧。” 萧熠此时刚从外面门廊走进来,听到两人所言,他便问道:“那你姐姐最喜欢什么花?” “海棠。”林睿直觉答道,答了后才觉自己说了姐姐太多私事,因而便沉默了下来。 谢湛神色淡然的看了萧熠一眼,心里却想,萧熠似乎对林珺太过关注了。 林睿不再说什么,他身旁的谢涛却道:“海棠虽美却无香。” 林睿听了点了点头,也未再说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遇到 萧熠看林睿不再说林珺的事情,他便也不再问什么。他接着对谢湛做出邀请道:“澈之,今日万宝斋有拍卖会,我这里有两张铭牌,是贵宾包厢的。现如今也没什么事情了,不如我们去万宝斋看看。” 谢湛听了他的话,心道辽王府倒是手眼通天,拿到了万宝斋两张贵宾铭牌。祖父偶尔得上一张万宝斋拍卖铭牌,还都是不许带其他人入内的。 他心里想着这些,面上却丝毫不露,仍然是一副温润亲和的笑容,他说道:“世子是打算邀请我们一众人都去?我倒是没所谓,不过你问其他几个去不去。” 谢涛惊喜对谢湛说道:“哥,自然要去!”然后他看向萧熠说道:“表哥有万宝斋贵宾铭牌,怎么不早说,我这还都没去那里见识过啦。”他话说到后来,语气里还带了怨怪之意。辽王世子是皇族贵胄,身份和常人不同。谢涛和萧熠如此说话,由此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 萧熠听他抱怨,却也不生气,他神色自若的看向谢涛说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惊喜,你倒怨起我来。不然你就别去了,说来你年纪小,去了也懂的不多。”他自然是不会告诉众人,万宝斋就是辽王府的产业。 谢涛知道萧熠的话做不得真,因而他听了萧熠的话,反而大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哈哈,表哥想的美,今日表弟我还非去不可了!”说完他指使自己的小厮道:“速速去给小爷拿披风过来,我这就去母亲院里告知母亲。” 林睿兄弟三人也都想去。萧熠既然当着谢湛的面提出邀请,那就必然是要带他们去的,因而三人面上都带着喜色,只等着谢涛快快禀示返回。 林珺几人不久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谢阁老听了这个消息后便开通的说道:“平日里他们几个小的都被约束着读书,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见识一番。今日珺姐儿姐弟来了谢府,既然世子有意盛情邀请他们,那就让他们都跟去见识一番好了。”然后他又对回禀此事的管事说道:“这是我书房多宝阁的钥匙,你去将老朽这里的管夫人墨竹谱取出,送于辽王世子。这也算承了他的情。” 谢阁老发了话。众人便兴致勃勃的蹬车离了谢府,去了万宝斋。 林睿看其他几位兄长都骑了马,不免也想要起码,不愿意坐车。林珺便依了他。让他骑了马。因而去万宝斋的路上。林珺和明珠郡主共乘了一车,谢嬛姐妹共乘了一车,其后是林倩姐妹共乘一车。 到底是开朗活波的妙龄少女。明珠郡主坐在车里,便忍不住看向外面的热闹。林珺说来也是不爱拘束的性子,只是由于重活一世,年纪大了,平素里性子便稳重老成许多。 这时明珠郡主在车里欢快的叫她看街面上的街景。林珺十分羡慕她无忧无虑的样子。就连路上的行人,明珠郡主看着也能说的有声有色。因而被明珠郡主的情绪感染,林珺的心情不免也活跃欢快起来。 她笑着对明珠郡主提议道:“待会到了四月斋,我让丫鬟去卖了小食。既然咱们是跟着去凑热闹,在包厢里坐着,不吃点东西,也是无趣。冬日里不知为何,总是饿得快。” 明珠郡主听了林珺的话,点头面带娇嗔,不客气的说道:“好啊,你既然请客,我这里便也不客气了。你若是不说到吃的,我也不会嘴馋了。说来今日我却未带男装,你看哥哥他们在外面骑马走动多方便,哎——”她说道女子拘束之处,面上的笑意便褪去不少。 林珺听了后,就告诉明珠郡主道:“下个月石二婶说是要去庄子上呆上一段时日,一直要呆到年底的时候。而且她还邀请了我和悦兰去庄子上住上几日。石二婶那庄子里有温泉,到时姨祖母何老夫人也会去的。等定好了日子,郡主带了男装过去,我们就去打猎。”林珺被明珠郡主说的心动,不免想要重温上一世意气风发的日子。 “那我们去哪里玩?”明珠郡主听到林珺提议,她便雀跃的问道。 “到庄子附近的山上转转,去打猎。你可不许告诉你哥哥,就我们几个女儿家去。到时孟二婶会为我们派些孔武有力的婆子和护卫的。” “还有谁?” “悦兰和怀馨到时也会去。还有孟家怀逸弟弟和睿哥儿。” 两人一问一答的说的欢喜。明珠郡主的心思这时已被林珺勾引了去。林珺正给明珠郡主讲山中猎户打猎捕鱼的土法子。 路上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万宝斋。林珺几个还没下车,就听到外面萧熠几人和别人寒暄的声音。 她们透过窗户一看,却原来是三皇子、四皇子和曹珞。而在三人身旁的竟然是是庞锦澎和林朗。 林珺压抑着内心的翻腾,带着帷帽稳稳当当的下了车。 她看向弟弟林睿,只见林睿神色得体的站在谢湛身旁。 三皇子也不知在和林睿笑着说什么,谢湛笑看着二人。 三皇子身后的曹珞则面色沉静的看着林睿,不知在想着什么。 林朗则看向林珺,不知他是否有意,只听他温和的喊了一声:“六妹妹。”然后他才和林倩姐妹打了招呼。 庞锦澎面上虽然带着笑,但他看向林珺的眼睛里却带着阴翳。 林珺没有漏掉他的眼神。了解你的除了最亲近的人,那就还有仇人了。庞锦澎看过来时,她衣袖下的拇指不安的摩挲着食指指腹,她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的紧张。 最后还是挽着她胳膊的明珠郡主觉察出她的异样,她关心的低声问道:“琳琅,你——怎么了,怎地看着有些紧张?” 这时众人都依序进了万宝斋,不再留在外头寒暄。 “无事,忽然间觉得有些冷,我们快些进去吧。” 明珠郡主心思粗陋,她听林珺这样说,便也信了。因而她便答应道:“好。”然后便神色欢喜的拉着林珺走进万宝斋内。 进入包厢以后,林珺便心不在焉了起来。 她在想,林朗和庞锦澎一直搅合在一起,不知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庞锦澎的那些流言,看来对他影响还不够大。要不然,如今他还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走动。 而进入了独立包厢的彭锦澎,此时心内则对林珺恨的咬牙切齿起来。 林朗昨日那隐晦的说法,不就是说自己的流言是林珺散布出去的吗?彭锦澎性子多疑,因而对于林朗对他说的话,他便上了心,将怀疑的对象指向了林珺。 “我那六妹妹素来瑕疵必报,得罪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朝廷虽然明令禁止官员嫖娼,但是有多少朝廷命官去过妓院?我那舅舅只不过风华雪月一场,就传出了那等不堪流言。这种传流言的手法,被周家用在乔娘子的案子上,学了个十成。为兄想,我那六妹妹也不会错过这等传流言的手法。你说她会不会学会这一手,然后对得罪过她的人下手?”林朗说着这些话时,他将瑕疵必报自个字咬得很重。(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岁 舅舅王舒玄出事,林朗不确定是否是林珺做的。但是他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细细想了,总觉得涉及到母亲阮氏和妹妹林怡的事情,处处都有林珺的身影。 他想起妹妹林怡入宫前说的话来:“珺姐儿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就看这三年多来,她不仅能自己明哲保身,而且还能将腾叔祖父哄得一心一意的给她做靠山,再加上她那两个弟弟,她都照管的很好,这就已经不简单了。还有在枫亭的事情上,妹妹我从她那一言一行,就能看出她不简单。我承认自己看错六妹妹了,自从她大病一场后,性子就变得谨慎稳重起来,难道哥哥觉察不出来吗?哥哥您得小心她!睿哥儿年纪小,得到是腾叔祖父和林珺的教导。素来兵家有擒贼先擒王一说,想法子将府里的珺姐儿除去,腾叔祖父年纪大了,他还能活几年。这样看来,除去珺姐儿,睿哥儿对哥哥根本就不是威胁了。” 不管如何,林朗觉得林怡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因而不管林珺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他为林珺拉起仇恨来却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整个上半场拍卖会,林珺都在想着拆开彭锦澎和二哥林朗的对策,因而她倒是没怎么注意拍卖会上都拍出了什么。直到她听到前朝金刚经几个字,她才回过神来。 上一世弟弟不就是因着前朝金刚经被抓了把柄吗?当时林周二府已经是强弩之末,这种把柄还不是曹系一派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经书是那一部么?她记得弟弟上一世是在国子监附近的荣宝斋得来的金刚经。 想到这里。林珺便不免注意起这部金刚经的拍卖。 只听到那拍卖师傅说道:“这部金刚经乃前朝书法大师田如海所抄写镌刻,当世仅存两部。一部被前朝肃敏端皇后赠给大相国寺留存,一部则是被田如海送给了他的母亲。” 说到这里时,那拍卖师傅神色忽然肃穆严整了起来,他哀叹的说道:“前朝灭亡、京都破城之时,田如海当时在京都任职翰林承旨,在城破后他就带着儿孙投了护城河。他虽是前朝人士,但其气节风骨仍然值得世人赞誉。这部金刚经红字金粉,装帧严整。起拍价九千两,五百两涨幅。” 林珺听到这里。便已经确认无误。就是这部了。前朝田如海抄写镌刻的,这不正是弟弟送于太皇太后的寿辰礼物么。接下来她要看看到底是谁得了这部金刚经。这时林珺已经将视线定在了隔壁的包厢,那个包厢正是曹珞几人进去的包厢。 直到那金刚经被拍卖到三万三千两时,拍卖的人数便逐渐少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两个贵宾包厢里的人在喊着价钱。林珺蹙眉看了过去。一个是萧熠所在的包厢。一个是三皇子所在的包厢。 这时萧熠吩咐萧豹直接喊出三万五千两。但是三皇子包厢里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的接着喊道:“三万六千两。” 萧熠听那声音便知和他争这部金刚经的是三皇子或者四皇子了。他接着示意萧豹喊出:“三千八百两。” “皇兄,若是高出这个价,就已经不值得拍了。二皇兄对这方面有研究。他说过这部金刚经最多价值三万两。”四皇子虽然平素喜欢暗地里嘲笑二皇子的肥胖,但是他知道二皇子对金石之物的研究确实是很有一手,毕竟二皇子师承大家。二皇子的先生就是金石大家顾老。 “那好吧,反正太皇太后寿辰还早,有的是时间准备,那我就不拍了。”三皇子听了四皇子的劝解,便果决的叫那太监停止了喊价。 那拍卖师已经落锤两次,当问到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看无人再出价,便心不甘的落了锤。六号包厢里叫价的人是自家世子,他岂能不知道。 三皇子此时已经不再注意其他,他端坐如松的看向林朗问道:“润清,你那堂弟最近在外频频露面,声誉也得朝中大臣高赞。他姐弟二人今日去了谢府,润清为何没去?”三皇子心内想着,谢府还是值得拉拢的,可为何他身边的人不给力!不说王舒玄以及曹府最近出的糟心事,就说现如今,林朗又在做什么? 林朗被问起,他失落的说道:“说来今日我那弟弟妹妹去拜访谢府,鄙人尚且不知呢,殿下。而且林谢二府有些旧怨,若是鄙人不请自去,就有些不知趣了。” 三皇子听了林朗如此回答,他便想既然是旧怨,和小辈不相关,如何就不知趣了?于是他便问着林朗道:“可我听说那日就连张阁老都是看在谢阁老的面子上,对林世子高看不少呢?” 林朗看三皇子如此逼问,因而他便迫不得已的要说出实情。因而他此时便往三皇子身边挪了挪,只对三皇子低声说起了林谢二府的旧事。 三皇子听了林朗的话后,不免对他有些同情了。他看林朗连这些事情都告诉他,毕竟林二老爷是林朗生父,再如何他也要维护父亲的。此时三皇子不免对林朗更加信任起来。原来这里头涉及到林朗的父亲,这就怪不得了。 于是他拍了拍林朗的肩膀说道:“我看你方才和谢湛说话时客气又谦和有度,想来谢府也能明白你的苦衷。那都是以前旧怨,也难为你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其他人即便好奇,三皇子也不是不懂事理之人,他看林朗对他如此信任,自然也不会向其他人提起这些旧事。不过他想若是这几人回去问问林谢两府的旧怨,估摸就自会明白了。 拍卖会一直到了未时未才结束。冬日里天黑的早,等众人出了万宝斋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两位皇子是没等拍卖会结束便回了宫。 出了万宝斋,谢湛对林讼劝道:“天已经晚了,外面风大阴冷,不若你们就此回府吧。小弟回府后定然会去禀了长辈,长辈也不会怪你们不告而别的。” 林讼看了看天色,便也觉得谢湛说的有理,他便点头应了。然后他又说了一些抱歉的话,让谢湛告知谢阁老,这才带着林珺几个要返回府里。 林朗此时便也和林讼几个同路。辽王府在东城,因而萧熠兄妹也和他们同路。 彭锦澎和众人作别后,面上便郁郁不快。曹珞感受到了他那情绪,便不解问道:“你是怎的了,外人如何说,那都是外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也合该是你犯了太岁,不知谁竟然如此毁你,散布了那样的流言。”其实曹珞心里却想,庞兵此人便狠辣非常,谁知庞世子的流言是真是假呢? 曹珞府上和谢阁老府上同在西城,因而他们同路。平津侯府从西城穿过去,很快就能到,因而他也和曹珞同路。(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内忧外患 彭锦澎面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让我逮着她,若是逮着了她,我必然不会放过她!”他却不想,那即便是流言,可说的也是事实。 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立身不正,却反而怨起了别人。他也从未想过,庞府将他虐杀丫鬟的事情瞒的滴水不露,林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要知道,庞锦澎的二叔庞兵可相当于后世的特务头子。他要想帮着侄儿瞒住一件事情,那可是相当有法子布置的啊! 说来庞兵却不会如庞锦澎那般就轻易听信了林朗,他此时还在查谁在毁他侄子。做锦衣卫指挥使的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 既然辽王府能查到林珺算计了王舒玄,庞兵又怎么会查不到了。不过他查到的还不止这些。 庞锦澎的那些话随着冬日的冷风飘散,此时坐在车里的林珺无端的打了个冷战。 可就算如此,林珺却浑不在意,她这时的心思却还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她方才问了堂哥林讼,确认了那部金刚经是被辽王世子拍走的。上一世除了曹珏,对她姐弟二人下手的还有辽王府吧! 她疲惫的闭上双眼,忽然觉得好累。内忧外患,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神色间显露的憔悴,让坐在她对面的弟弟林睿看了,无端的看了心酸。他怕打扰了姐姐深思,可他也心疼姐姐。林珺周身流露的疲惫与脆弱。他看着就心疼。 他面露关切和愧疚,轻声的与林珺说道:“都怪我年纪小,没用。姐姐最近必然感到疲惫心累。” 林珺听了林睿的话,即刻便睁开了双眼。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笑了笑说道:“胡说什么呢?我们姐弟可是相依为命,相互依靠的。” 她说完这句话,本着安抚弟弟的心思,就将手附在了林睿的手背上。只是她的手却是冰凉的,这让林睿更加心疼起她来。 马车行驶了有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申国公府。林珺走下马车。却看到明珠郡主的马车车帘子掀了起来。招手让她过去。 林珺此时真的是不想再看到萧熠兄妹,可明珠郡主性子天真烂漫,她总是无辜的。林珺心情矛盾的走向明珠郡主车前。 “郡主还有何事?”林珺掀开帷帽,尽力挤出笑容问着明珠郡主道。 林府的正门外头灯笼高挂。虽然不是亮如白昼。却也让人将四周的景色和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高坐马上的萧熠将林珺此刻的神色清楚的看在眼里。 林珺勉强的笑着。双眉似蹙非蹙,一抹愁绪夹杂在眉间,脆弱和坚韧两种矛盾的气质糅合在她周身。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她,萧熠的心悸动了一下,想要帮她做些什么,以此来抹去她那愁绪。他心内暗道:“美色误人,古人先辈的话,诚不欺我也!不知她又是遇到了何种难事,她那瘦弱的肩膀,看着是有些扛不住了。“ “你忘记了,石二婶何事去庄子,你还没有告诉我。若是石二婶去庄子上的时日定好了,琳琅且记得让人到王府告知于我。”明珠郡主拉着林珺的手,笑着叮嘱她道。 她说完又关切的说道:“我看你面色疲惫,手心那么凉!别是病了,快些回府吧,回去多喝些姜汤驱寒。” “多谢郡主关心。”林珺如今对明珠郡主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接着林朗和林讼兄妹以及萧熠兄妹说了告辞,他们的马车这才拐入正门边上的角门。 林珺下了车,林朗关切的问道:“谢家舅祖父,舅祖父身体可好?” 林珺想了想,这也是能打听出来,没什么好瞒着的,于是她回答道:“舅祖父的眩病喝着中药,起效并不快。舅祖母专门雇了个医药童子看着舅祖父外出应酬,平日里对他的饮食也颇为限制。” 林朗点头说道:“是了,听说舅祖父爱吃大肉,不爱吃菜。是得注意着。” 接着林朗又问到谢湛的喜好,林睿便斟酌着答了。 林珺对林睿耳提面命,让他防着二哥林朗。因而林睿和林朗相处时,总是有些不自然。 这些林朗都是感觉的到的,但他毫不在意的和林睿交谈着,显得和林睿十分亲近。 三人说着话,便很快到了老夫人王氏处。 林珺一进入屋子,便看到坐在暖阁炕上的祖母王氏。王氏神色不快的看了她一眼。 她心内不解。即便祖母不喜她和弟弟去谢府,但这么会做人的她,如何会将这种情绪如此外露。 可随即林珺便看到这屋里还有其他的人,张姨娘也在这里。阮氏如今卧床养胎,府里的事情王氏看似都交托给了张姨娘管着。 林珺曾考虑要不要沾手管家,否则这府里的魑魅魍魉还不知又有多少!她将屋里的人都看清了,便想着既然有自己院里的人,必然是和自己相关了,因而她面带疑惑的主动问道:“翠芝,玉桥怎么会在祖母这里?” 王氏面色不快的指着玉桥和翠芝问道:“你屋里的李嬷嬷是如何管的丫鬟?枫亭那事你有叔祖父护着,我便不说你。这次呢?” 林珺不知又是出了何事,但是她面色不见慌乱,而是笑着依偎在老夫人身边,撒娇的说道:“祖母怎么又提枫亭的事情,幸好四姐姐不在这里。就是因着枫亭,四姐姐可是受了叔祖父的严惩呢。祖母提起枫亭,四姐姐可会心里不好受的。那枫亭在我屋里也不是贴身伺候的,平素里我屋里的消息也都是她递给四姐姐的。祖母,你说枫亭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奴婢,我的管事嬷嬷如何管她?” 王氏被林珺的话噎了下,气闷的暗道:“这孙女牙尖嘴利,善于伪装,狐狸尾巴总是不好被揪出来的。这样想着时,她便又说道:“翠芝总是你贴身伺候的?” 王氏说完了这句话后,她面色肃然的看向林朗,然后又扫视了一眼林睿说道:“这里没你兄弟二人的事情,你二人就先回屋用晚膳吧。”府里初一,十五主子才会在一起用膳,平常都是分开用膳的,因而王氏会如此吩咐。 林朗神色平静的看了眼屋里的几个人,知道这是内院的事情,他不好插手,便不多言语的应了,然后带着林睿出了屋子。他知道事情涉及林珺,若是他向母亲阮氏请安时问起,母亲自会告诉他。 林睿虽然担心姐姐林珺,但显然王氏不想让他在场旁听,因而他不得不跟着二哥林朗出了屋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攀附 等两人出了屋子后,林珺噘嘴不依的埋怨道:“祖母偏心,为何四姐姐的丫鬟出了事情,不找管事嬷嬷。偏偏我的丫鬟出了事情,就要找管事嬷嬷?而且孙女还不知翠芝是犯了何事?”她边说还边拉扯着王氏的胳膊。 她不恨吗?不是念着孝心道义,还有未成年的两个弟弟,她如何会隐忍,如何要虚以为蛇?! 即便她心里恨死了,她仍然不愿和王氏撕破了脸。她就怕逼急了王氏,让王氏想出更狠辣的招数! 可一忍再忍,仍然躲不过王氏的算计! 林珺如此死搅蛮缠的模样,还有那撒娇耍赖的话,让一直都“疼爱”她的王氏再不能反问。此时王氏心内暗暗咬了牙,面上状似十分痛心的说道:“今日在翠芝屋里搜出了这些——这些鞋垫子,香囊,你看看这上头绣的都是什么?” 王氏直说了什么事情后,林珺这才板正了神色,凑近丫鬟的托盘前,翻看了那些物件。只见那些物件上都绣着润清二字。 她看罢后才知是丫鬟翠芝妄想攀附府里的二哥,因而王氏在她进屋时,才神色不快。她嘴里说着话,心里却想着要如何对付:“丫鬟年纪大了,有了旁的心思,但孙女对此一无所知。” 王氏训斥着林珺道:“你不知,你的管事嬷嬷也没有觉察到,那要她这个管事嬷嬷是做什么的?” “自你母亲去后,祖母便觉得李嬷嬷在你屋里拿不住事。后来我看你懂事稳重。你外家也给你身边送来些得用的人,祖母便放下心来。可你看看,你屋里的丫鬟竟然想要攀附府里的少爷,如此不知廉耻!” “你如今也到了快说亲的年纪,你身边的丫鬟这样不知廉耻的私藏外男的物件,对你名声可是大不好的!” 王氏一句句的数落着林珺,而林珺则看向翠芝。她曾许诺过翠芝,会帮着翠芝安置家人,也会想法子拿到翠芝一家的卖身契。可最终翠芝仍然选择了王氏。她看过去时,翠芝心虚的低下了头。 祖母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借着翠芝来对付她屋里的李嬷嬷。 林珺看了翠芝后。又看向玉桥。她看王氏已经不再数落,便情绪低落的问道:“玉桥又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呢?” 王氏听孙女问起玉桥,便面带欣慰的说道:“亏的你屋里还有这么个懂事的,是她告发的翠芝” 就在林珺不在的这一日。就出了两个丫鬟背叛的事情。她心内无力。人证无证确凿,她真是没有法子改变什么。于是她边想边说道:“翠芝有这个心思,又有心瞒着。也没有将这些物件送出。李嬷嬷就算想知道,也是无从知道这个事情的。翠芝和孙女虽说好歹有三年的主仆之情,只是她自小得您教导,竟然不知廉耻的做出这等事情来,确实是该处置,祖母您就看着办吧!” 张姨娘被王氏派着搜了翠芝的屋子,因而此时她才能在场,她听了林珺的辩解,暗道:“哎,此时没有二房的叔父,无人帮珺姐儿说话。不过她倒是说到点子了,这翠芝丫鬟不就是王氏给的吗。不过珺姐儿这些话似乎编排了老夫人。” 她正想着间,王氏便面色阴郁的说道:“你这是怪祖母没有教导好翠芝了?” “自然不是。只是翠芝以往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而且在您身边呆的时日也够久,因而孙女才想着让祖母处置她的。”林珺怯怯的看向王氏,嘴里依然强调着翠芝以前的身份,她心里却呕死了。今日她棋差一招,是她自傲了。三年多来,王氏一直没有出手,她便大意了,她身边的丫鬟确实让她防不胜防。 林珺话完,抬起头来,便看到王氏怔愣着怒看向她。于是她怯弱的看着王氏。王氏心里冷哼道:“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不再和林珺说翠芝的处置,又绕回到最开始的关于李嬷嬷的处置:“你屋里的管事嬷嬷李氏,拿不住事情。我这里重新给你个管事嬷嬷,就让李氏去庄子上呆上一段时日好了。” “好,孙女都听祖母的。”林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先依王氏就是了。不然她看祖母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还不知会想出什么主意。李嬷嬷具体要在庄子上呆多久,祖母并不说。以她看来,祖母是不打算让李嬷嬷回来了。 王氏看林珺答应了,她便神色缓和了起来。然后王氏好声好气的指着身后,对林珺说道:“这是高嬷嬷,这些时日就先让她在你身边伺候着。我看玉桥这丫头也守礼,翠芝我这里帮着你处置了,以后就让玉桥做你身边贴身伺候的吧。” 林珺随着王氏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一位脸盘容长,面色严整的五十来岁的嬷嬷站在那里。她看林珺看了过去,便扯起嘴角笑了笑。这高嬷嬷似乎不常笑,因而她那笑看起来就和没笑似的。 高嬷嬷走上前来,跪下给林珺磕了头,然后低眉敛目的说道:“奴婢给六姑娘磕头。” “您老起身吧。”林珺叫起高嬷嬷,才仔细又看了她模样。 上一世祖母给她的那位嬷嬷,是祖母身边的计嬷嬷。那计嬷嬷性子和善,爱说爱笑。如今计嬷嬷还在祖母身边伺候。也许是由于她性子不如以往那样好骗,祖母便找了高嬷嬷这样规矩严整性子的。 接着王氏便要留林珺在屋里用晚膳。林珺不动神色的应了,用了晚膳后,她辞了王氏,带着高嬷嬷和玉桥回了院子。 进了屋子,林珺便看到李嬷嬷等人面色焦急的等在那里。林珺不动声色的用眼神示意几人无事。然后她才带着高嬷嬷进了暖阁,笑着问起高嬷嬷:“祖母赏了您老伺候我,只是不知嬷嬷来历?” “奴婢是从老夫人乡下庄子里提拔上来的。”高嬷嬷神色恭敬的回了话。 林珺心道,祖母给了高嬷嬷却不说她的来历。如今她问了高嬷嬷,她却只答了简单这么一句,这嬷嬷似乎来历不简单。 想到这里,她便又温和的说道:“那嬷嬷就明日再当值好了,我这里还有些话交代李嬷嬷。李嬷嬷是自小伺候我的,说是我的奶娘也不为过,高嬷嬷必能体谅吧?” “那是自然的,姑娘。” 高嬷嬷应了,林珺便暂且松了一口气。以后再说以后吧,她今日实在是疲于应付了。 等高嬷嬷走了,林珺便又对玉桥说道:“你也明日再当值,下去吧。” 玉桥看似想说什么,却胆怯的看了屋里的几个大丫鬟,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跪下给林珺磕了三个响头,便走出去了。(未完待续。。) ps:上一章的眩病就是现代的高血压病,忘记解释了,这里解释一下。 正文 第一遍六十章 进展 玉桥走了后,林珺让屋里的人都散了,只留了李嬷嬷和谷香二人。今日当值的是谷香和玉珍,但是春杏也没离开。 林珺看到春杏没离开,便知道玉砚那里估计又得了什么消息。因而她便示意春杏一会再说,而是先对李嬷嬷说道:“嬷嬷,你暂且先去庄子上。祖母一直以来都想让你离开漱玉阁。若是你不离开,还不知她会如何对付你?” 李嬷嬷觉得自己无用,帮不上林珺什么忙,就连那几个丫鬟她都管不好,因而她面上带了愧疚的说道:“都怪奴婢没用,翠芝做的那些物件绣活,只要留心都会有蛛丝马迹的。” 林珺拉起李嬷嬷的手安抚她道:“不怪您。祖母想让你离开,自然会想法子让你离开。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如此。有心算无心,我觉得祖母总能做到的。就像咱们最近布置对付王舒玄和威远侯的事情,我们也是有心算无心了,所以才能成功。不说这些了,这几年,您也够忙碌的,正好趁着这段时日休息一番。您年纪大了,奶哥也该早些成亲了。” 林珺想着王氏既然已经想要动手,那她的丫鬟都不免会被算计。如今她身边得用的丫鬟亲事都需赶快订好了,这样也省得王氏算计了。 正好春暖的年纪也到了放出去的年纪,她和李福本就已经定亲,这段时日李嬷嬷不伺候自己,正好让她有时间筹备儿子的婚事。 李嬷嬷不愿离开林珺。可如今林珺已经布置妥当,她却不好反驳,所以她担忧的说道:“春暖一离开,老夫人必然会往姑娘身边再安排人的。” “这确实是个难事,我打算用元双的。不过在用她前,得布置一事,那就暂且等等。那嬷嬷暂且休息一阵。放心,我会让您老回来的。” “姑娘说能做到,奴婢自然是信姑娘的。奴婢听兰婶子说过,元双性子谨慎。若是放在身边确实保险些。加之她是主动投诚姑娘的。姑娘又救了她一命,以后她必然会对姑娘忠心耿耿的。” 春杏此时也点头对林珺说道:“用了元双,也时时给四姑娘提个醒,省得她总是想着算计您。” 元双和枫亭两个被救助及时。虽然两人的嗓子多少有些损伤。但不至于以后就会哑了。这些事情春杏都是知道的。而且林怡总会时不时的散布林珺不好流言的事情。也被枫亭说了出来。元双虽然没说,不过她倒是证实有这个事情,因而春杏才会这么说的。 林珺笑着同意了春杏的话。然后她面带思虑的说道:“流言这种东西,随时都有不攻自破的时候,我们也不去辩解,省得越描越黑。四姐姐总会吃的自己种下的恶果的,以后没脸的也是她罢了。这些我都是想过的。不过在此之前,要将那日斗鸡坊庞锦澎遇到的是四姐姐一事透露给他。而且还要在国子监散布些流言,让这些流言散布的源头都指向二哥,让庞锦澎和二哥关系不至于走得那么近。这也省得庞锦澎和二哥联手,起了什么坏心思就不好了。” 之后李嬷嬷难过的说了一些依依不舍的话,最后她又嘱咐了春杏一些事情。无非是以后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让春杏留心看好了;谷香人缘好,就将谷香放出去打探消息等等。 林珺想着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那时她被自己不学无术,克亲的流言困扰,总是不爱外出。外出散心也都是和秦悦兰几个相熟的世交邻居。 因而往往有外出交往的机会,例如哪家姑娘生辰,或者哪位老太君寿辰,她都拒绝前去,以致于她小时的活波性子最后竟然生生变得有些怪异孤僻。 那时心情好时,她宁可躲去自家的庄子上纵马驰骋,放松心情,也不愿和人打交道。 其实最终这样做了又如何?本那些流言就是无中生有或者恶心诬陷,她反而怕了那些流言,就将自己封闭起来,反而成了恶性循环。这一世她觉得自己那时真是让林怡等人得了惩。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呢。她又没有错,何必惧怕那些恶意的流言。 李嬷嬷都嘱咐完了后,林珺又对谷香说道:“嬷嬷说的对,我院里的小丫鬟以前也时常被人指使出去打探消息,最近这些日子似乎是有些懈怠了。” 谷香听了林珺的话忙认错。林珺说道:“并不是责怪你。实在是谷香姐姐能者多劳。不管我手底人有多少,得用信任的也就是你们几个了。” 谷香心甘情愿的说道:“姑娘为我们做的还少么,因为姑娘帮忙,设计了那王占,我父亲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无非是动上几次嘴皮子,不累的,姑娘且放心吧!” 林珺最信任就是谷香和玉珠,因而谷香说了这些话,她只是笑着不言语。不然她和谷香继续说下去,谷香又得说她对谷香家人如何照顾,这话就说不完了。 接着林珺便让李嬷嬷和谷香退下了,然后她问春杏道:“玉砚那里可得了什么消息?” “是的,姑娘。这是这是玉砚给的信。他让奴婢告诉姑娘,幸好和郑世子联系上以后,赵伯就再未去过聚贤楼,其余时候都是聚贤楼的人将信暗自送到赵伯手里。以后姑娘有事情也不要去聚贤楼了。玉砚说姑娘看了信自会明白。” 说完这些,春杏又接着说道:“庞世子素来爱去茶楼。跟着庞世子的小厮确实有一个叫万童的。玉砚让他那拜把子兄弟霍冲和万童接触了一段时日。霍冲便编造了一个和万童遭遇十分相似的身世。接着不久万童就在一次醉酒后吐露了实言,他说他对庞世子又怕又恨,不敢惹那庞世子。不过他醒来后,曾经找过霍冲,求霍冲不要将自己的那些话透露出去。” 刚开始想要对付庞锦澎时,庞府的事情实在不好打听,家仆也不好接触,因而对付庞锦澎的事情,林珺这里便迟迟没有进展。 京都各府的出恭之物,京都城中时常会安排固定的人去收取。万童的身世,玉砚便是这样的人口中得知的。有时候确实不能小看了一些小人物,这就怪不得锦衣卫素来爱和这些人打交道套话。 庞府如今终于联系上了一个得用的人。林珺放才不再感到头疼。 万童虽说是庞府家生子,他自小跟着祖母长大,父母早早去了。后来他祖母也去了,他便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过他在庞府有个青梅竹马,后来那丫鬟被庞锦澎逼奸而投井自杀。其后那丫鬟一家去找庞侯爷讨说法,最终那一家子父母都被庞锦澎害死,只留下一个儿子。去年那儿子也因得罪庞锦澎而被杖毙。 林珺早先吩咐玉砚想办法让人接近万童,就是想试着从万童那里打开突破口,从而对付庞锦澎。只要万童暗地里联系好那些被害丫鬟的家人,让他们出面作证,事情就好办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暴露 万童联系好的那些庞府家仆,告了庞锦澎后必然要被收监。到了衙门捞人,她便只好求今上帮忙了。大周仆从告主,可是要在衙门先吃一顿板子并收监的。 上一次叔祖父让她联系宫里,从大牢里救出齐昭侄儿和那些要伤害睿哥儿的人,便是今上出手的。救出那些人的命自然留着以后有用。否则那些人在牢里肯定会被灭口。因而她这次便打算再求今上出手一次。 林珺思虑的说道:“信我稍后再看。让那霍冲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万童那里也要谨慎。那些女儿被害死的庞府家仆,让万童告诉他们,帮他们出头的人靠山很大,大过庞府,根本无惧庞府。这样也给那些庞府家仆定定神,让那些人不必惧怕庞府。总之让霍冲告诉万童,不要心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想报仇,也得留了命在。”因盼着郑昆回信太久,林珺如今拿到信,反而不着急看了。 她说完这些话后又试探着问了春杏的意思:“总之一定叮嘱玉砚他们,让他们谨慎些,不要暴露了就可。接下来,我想问春杏姐姐的父母可曾为你定亲?” 春杏听到林珺问话,面上带了一抹红,羞涩的摇了摇头。春杏还想,哪家的姑娘如她们姑娘般,就连丫鬟的亲事都要操心?姑娘自己还是半大孩子呢! 好在姑娘老成,让她不觉得怪异。这要说出去,估摸还会有人说她家姑娘不知羞。半大孩子操心起了身边丫鬟的亲事。 林珺似乎看出了春杏想法。她在私下里什么样子,几个贴身伺候的又不是不知道。 她无所谓的说道:“我情况特殊,上面的长辈若是真心为我,我自然不会操心这些。本你,谷香和春融几个都是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你也不必顾忌我如今年纪小。我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到时候我会请舅母罗夫人或者叔祖母出面说和你们几个的亲事,这样别人也不会想到我身上去。” 春杏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是待人接物却大方持重,很少有这样娇羞的时侯。此时她听林珺说心里有数后便低声道:“奴婢全凭姑娘做主。” “这关乎你一辈子的事情。你还怕羞。且大方说来。”林珺这时神色间带着埋怨的说道。 春杏知道林珺不是真生气了,而是为自己好,想要让她有个主意,因而她便忍着羞意。大胆抬起头说道:“只要人老实又讲义气。还是姑娘手底下的人就成。奴婢觉得一辈子伺候姑娘都不亏。” 林珺听了她的话。正喝着茶时反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若是春杏只说人老实义气,林珺不会多想。可她偏偏说是林珺手底下的人,林珺便不免想到玉砚。 她唯恐自己肆无忌惮的笑出来后。春杏便会含羞带怯的否认。于是她便隐下的笑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说道:“被水呛了一下。哎——可能是方才在外头受了凉。” 此时春杏已经急忙找来了干净的棉帕,关心着问着林珺。 林珺摇头表示无事,然后她擦拭了唇边后迟疑的问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人,不知春杏姐姐可觉得好?”她问完这句便刻意停顿了一下。 春杏本期待的低着头,竖耳屏吸的听着,但林珺却停下来了。她不解的抬头看了看林珺的神色。直到她看到林珺眼神里那一闪而逝的调侃笑意,她面色就更加的红了。 林珺看她面色越发红了,便不忍再逗弄她,她干脆的说道:“你看玉砚这么样?” 她问话完,春杏就将头低得更低,这时林珺心里已经了然,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等了好一会,才听到春杏低声嗫诺说道:“全凭姑娘做主。不过奴婢还要再等两年,毕竟奴婢对——对他还不太了解。” 林珺便也实言告诉了春杏说道:“春杏姐姐不说,我也会多留你两年的。不然我这离了姐姐,屋里得用能干的真是再找不到人了。” “姑娘言过其实了。”春杏不好意思的反驳了林珺的话。今日姑娘屋里的李嬷嬷才被处置了,姑娘也没有怨她们不顶事。说来姑娘就是嘴上厉害些,心底还是十分宽厚的。 接着林珺没有在意春杏的反驳,她转了话题,说道了谷香的亲事。说是兰嬷嬷为长孙兰成看上了谷香,两家也有结亲的意思。就剩下一个春融,林珺还没有主意,便问起了春杏。 春杏便道:“不若奴婢私下帮姑娘问问春融的意思。” “也好。”林珺点头应了。 此时林珺的心事已经了结的差不多了,两人便再无话。林珺让春杏下了值,她才打开了郑昆给的信:“在下九月底便收到了姑娘的急信。不过因聚贤楼那处传递消息的产业暴露,送信的人差点出了意外,因而在下迟迟没有回复姑娘的信。恐怕以后姑娘若是联系在下,便不好再去那里了。既然姑娘的人一直留在府外办事,那人是叫玉砚吧,那以后若是有急事的话,姑娘就直接让玉砚将信递给我那小厮广白或者广丹。他们如今都在宋国公府上。在下会让他们先联系玉砚的。接下来要嘱咐姑娘的是,姑娘要小心有人将消息走露了。据在下的属下调查回报,对付王舒玄那件事情,本来是没有破绽的。就算有破绽,也不好找。可慧宁在整处事里太显眼,他虽然被姑娘藏起来了,可有人还是查到了姑娘头上。姑娘小心锦衣卫的人,慧宁那里在下会帮姑娘处置的,只能让慧宁远走他乡了。” 林珺看罢这处,她面上便带了懊恼悔意。她明明嘱咐了慧宁这段时日不要外出的,可慧宁是如何暴露的,还查到了她头上。总之不管何种原因,是她没将慧宁隐藏好!可郑昆的聚贤楼难道也是她暴露出来的?这点林珺却想差了。 慧宁确实是锦衣卫查出来的,锦衣卫查到慧宁后,便告知了指挥使庞兵。查到慧宁后,自然就查到了林珺。 可是郑昆又是如何知道庞兵查到林珺头上呢。这又要从曹太后让锦衣卫跟踪郑昆说起了。 曹太后嘱咐庞兵让锦衣卫跟好了郑昆,谁知却被郑昆以假乱真摆了一道。后来庞兵想起聚贤楼是郑昆的产业,那处不简单,因而庞兵便派了人在那处暗地盯捎起来。 庞兵虽然不知郑昆去了哪里,但是他却知道守株待兔。 因而不久庞兵便知道聚贤楼时常会有人送信,而送信的几个人一直都是同样的几个面孔,因而庞兵便打算截住那送信的。只要得了那送信的人,得到那些信,以锦衣卫的手段,庞兵不信他想知道什么,查不清楚。 可郑昆手底下的人都是花了精力培养的死士,那几人死的死,伤的伤,最终还是有一个带着信逃脱了。那一个死士九死一生,受了重伤。养伤一段时日后,那剩下的一个死士才夜里返回到聚贤楼,说了那处暴露的信息,这才耽误了送信。 接着便是聚贤楼的人查庞兵了,凑巧庞兵的人查慧宁,郑昆便猜到林珺暴露了。接着郑昆便让那剩下的死士去了慧宁所在的庄子上,将庞兵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童言稚语 林珺想着明日派兰叔去庄子问问,慧宁这段日子可外出过? 她心里因慧宁和聚贤楼暴露,对今上和郑昆充满了愧疚。同时她也担心自己暴露了,给她姐弟等人惹到麻烦。 不过她转念一想,曹太后一系一直压制申国公府,她们姐弟总要出手反击的。这层窗户纸总要捅破,如今只是过早的捅破罢了。她此时沮丧莫名的叹了一口,接着继续往下看信。 郑昆后面写到:“必要的妥协是没办法的。今上迟迟没有动静,应是同意了姑娘虚与委蛇的想法。今上对定国公府有承诺,因而才想着除去曹珏这个最大的皇后竞选人。既如此,在下想,这个月月末以后,曹珏应该会进入决选。”信到了这里,便再没有下文了。 林珺想,威远侯府最近名誉受损。在选秀时,家世声誉对秀女也是有很大影响的。只要在选秀时,太皇太后开口提到威远侯府的声誉,曹珏虽能入决选,但是和张英比,她仍然稍逊一筹的。 再不要说还有那曹珏艳丽的相貌,这在选皇后时可是硬伤。媚颜祸国是古训,历代皇后人选相貌多为端庄明丽的,少有十分妖艳的。 她想着这些,便拿开郑昆的信。然会后面便还有一封信,那是林昊写来了。 信中写道:“郑家哥哥不喜甜腻油咸的点心,因而他的点心多被为弟吃掉了。近日为弟感到天越来越冷,姐姐为我备的厚衣裳。我都穿上了。只是郑家哥哥在外无人照顾,衣裳也没有人给做。 郑家哥哥的大恩无以为报,弟十分惭愧,因而姐姐也给郑家哥哥做件大氅吧。那日我的那件绣着小鹿的大氅送来,郑家哥哥还对姐姐的刺绣手艺夸赞不已。所以为弟便想,郑家哥哥应是喜欢姐姐手艺的。 还有不知姐姐是否知道,为弟回到京都,却不能回府的消息?为弟写这封信时,听说我们近日就要返回京都的。为弟十分欢喜,想着马上就要见到您与哥哥……” 一直以来。昊哥儿想回信说什么。也都是郑昆为他代写的。而这封信虽然封在郑昆的那封信里,但却不是郑昆代写的。 林珺看罢充满童言稚语的这封信后,便宠溺的笑了。她想着昊哥儿真是鬼灵精怪。他想要给郑昆要大氅衣裳,又不想让郑昆知道。因而才找了别人代写信。此人应是郑昆熟悉信任的人。 郑昆应是不知这封信写的什么。那代写信的人也是胡闹。没有阻止昊哥儿。不然郑昆哪里会让这封信送过来。 女子做的针线活计。都是送给亲近之人的,哪里有送给外人的?这到底于理不合。若是点心吃食一类,倒也无妨。她吩咐李嬷嬷做出来便是了。她不好给郑昆做衣裳。那就选了好皮子,让丫鬟给做就是了。 有说大恩不言谢的。她想应是恩情太重,无以回报,所以才有此话流传吧。郑昆救了昊哥儿一命,而且后面还帮了她许多忙了,她真不知如何感谢郑昆了。 还有就是因聚贤楼的暴露,她心里也对郑昆有歉意,十分过意不去。她在想着这些,但也是自作多情了,说来聚贤楼本就不是因为她而暴露的。 接着林珺吩咐谷香端来铜盆,将两封信都烧掉了。 威远侯府的老侯爷曹琦,他这几日心里有些憋屈,这自是因乔娘子的案子。他知道昨日那个幕僚的话是有道理的,找人替罪的确可以应付如今状况。 乔娘子这个重要人证已经被皇上保护了起来,他的人接触不到。但是皇上迟迟没动静,这是打算给他台阶下么? 儿子说的反口的事情,若是实施起来,却也不容易,毕竟如今此事真相流传甚广。 他看着前几日庞兵送来的消息,深思起来。 这些从前到如今的消息推断看来,王舒玄以及他们府上,是被今上以及郑昆、林珺联手算计的。 庞兵最开始查到林珺时,他想着应是林珺想要对付王舒玄。 至于动机,他探问过王舒玄,王舒玄却没说出什么来。不过以王舒玄一直以来的动静,应是林昊的死和王舒玄有关! 不然为何申国公府嫡子受害的案子,杜如晦要了结时,王舒玄还插手掺合进来。 庞兵送来郑昆的人去了林珺庄子的消息。这消息看来,申国公府的六姑娘,应该是听命行事,她听命的人应该是今上了。他不信这姑娘有如此手段和人力做出这些事情来。 老谋深算的政客容易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威远侯便是如此。因而郑昆将庞兵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威远侯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接着威远侯又想,这些算计里头,是否有李阁老和其他阁老的参与呢?若是有,威远侯府如今真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后可是步履维艰啦! 曹凯看父亲威远侯一直在沉思,便忍不住问道:“父亲,接下来要如何才好?” 威远侯看向儿子,板着脸训斥道:“枕前教妻,堂前教子,你做好了哪一项?你那夫人做的事情,首尾都没弄干净,这才闹出了此事。妇人在后宅就是简单的掌家理事,她都做不好!威远侯还缺那几个钱,竟然让她算计到周家头上,而且最后还把自个府上也算计了进去!” 曹凯愁眉苦脸的辩解道:“这也不是夫人的主意。皎皎看林府二太太和夫人常在一起走动,便想出了这个主意的。夫人同意皎皎的主意,她也是出于好意。夫人是想要帮忙我们侯府压制周林两府,可也不知为何此事会被查出来。那些伙计连带家人都被送去了外地流放,这周家也能将这些人给找出来!锦衣卫说那乔妇人说过,只有丈夫被送去流放。这么说来,周家布置此事给威远侯留了余地。”皎皎是曹珏的字。 曹凯认为布置乔娘子案子的幕后人是周磬以及李阁老,因而他才这样说。而且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倾向于幕僚说的那个替罪的主意。 威远侯怒问儿子道:“皎皎的主意本是好的,只是最终儿媳妇布置不严密,被人家发现罢了。不说你那好夫人没有布置好,你这是将责任都推给了皎皎?” 曹珏不是威远侯的亲孙女,可以后曹珏入宫,她和威远侯府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以后要靠曹珏,威远侯府才能继续坐着外戚的位置,因而威远侯才会如此维护曹珏。 可威远侯这么做,看在曹凯眼里,便觉得父亲待曹珏太过亲近。这便使得他这个亲儿子不免嫉妒。因而此时他更加倾向于幕僚的那个主意了,那就是让曹珏的哥哥曹川出来替罪! 想到这里,曹凯劝着威远侯道:“父亲,此事要早做决议才好。若是拖得太久,不免让人更加非议我们府上。儿子看让那曹川出来替罪的主意便很好。” 威远侯知道皇上已经给好了台阶。皇上到如今都将案子按而不发,这估计就是是等着威远侯府赶快善后此案了。合着威远侯府被皇上算计,如今善后他还有感谢皇上给机会! 威远侯心内憋屈,面露不甘的说道:“那就和曹川说好,他替了罪,以后威远侯府不会亏待他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污蔑 威远侯同意了让曹川替罪,他接着面色阴沉的说道:“既然流言已经疯传,想法子用别的事情将这些流言压一压。李阁老族亲和肃安王在封丘一带与人争地,让御史王湛速速弹劾李阁老!还有那郑昆,白玉堂心系郑世子,想法子将这事闹出来。如此自甘下贱的不伦之恋,合该让百姓有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曹凯听到父亲所言,面露的嘲讽问着父亲道:“是否合该说成是郑世子和那白玉堂两情相悦才好。” 曹琦面色严肃的瞪了儿子一眼,语气狠辣的说道:“这还用问!怎么能毁尽郑世子的名声,你就怎么来便是。” 白玉堂是小阳春戏班子的武生台柱。他本名叫陈棠,有龙阳之癖,而且他对郑昆有不该有的情思,还曾当众赠诗郑昆。但是在这以后,郑昆并没有怒斥对付陈棠。 陈棠赠诗此事发生之时,郑昆国公世子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当时戏园子里的人哪里敢传他的流言,只是小范围私下里说一说罢了。 达官贵人知道这事情以后,也都私下里笑话郑昆,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大周达官贵人**小倌的不在少数,似乎已经成为风气,因而这些人才没有传郑昆的流言。 只是——郑昆的年纪才十来岁,也没有成亲,若是他和陈棠的流言大范围流传开来,他便声名狼藉了。 威远侯府上一世知道郑昆是今上的人。是在郑昆成婚以后,而且郑昆时常找曹珞麻烦,还会坏了威远侯府的事情,因而威远侯府才败坏郑昆的名声。 这一世因慧宁让林珺暴露出来,接着又牵涉到郑昆,这些流言便提早被威远侯府流传了出来。 隔日威远侯府便声势浩大的把曹川和那个画像上的幕僚以及齐管事捆了,送去了顺天府衙。 威远侯府对外的说法,自然是说因侯府治家不严,这才使得曹川和幕僚勾结做出此等事情来。同时抬去衙门的还有白银三万七千两。 曹府跟去顺天府衙的管事,他一路上都在对围观的百姓解释着:“我们老侯爷知道事情真相。对侄孙曹川仗势欺压百姓的事情痛心疾首。老侯爷已经亲自去周侍郎府上赔罪去了。老侯爷这两日还让府里的账房赶紧凑了这些银子出来。这些银子是赔给周氏商行的。” 国子监里。万童和景天是新跟着庞锦澎的小厮,两人正和林朗的小厮茗烟,茗海说着话。几人说着说着就熟悉了起来。 自茗波被处置以后,林朗身边的小厮便又换了一批。茗烟。茗海是新提拔上来的。 万童知道景天虚荣。最爱穷大方。因而他便笑着说道:“听说景天兄这几日手顺,得了不少的赌银。合该请我们到馆子里吃上一顿。” 茗烟也凑热闹的说道:“是啊,合该的。” 少爷们都在读书。几个小厮便也无事,因而几人凑在一起。万童便开始拱景天,其他人也跟着起了哄。 小厮景天被起哄不过,便答应了。最终几个人簇拥着景天去下馆子。 众人下了馆子得了便宜,便心满意足的回去等自家少爷下学。万童在路上便说道:“今日景天哥请了众人,等我有了好事,我便也请众位。” 其实此时万童心里在想着:不知霍冲是何背景,但是若能帮他报仇,他便听他布置便是。 今日一早霍冲便暗地里找他来,说是联络庞府下人的事情,让他谨慎着来。接着又让他带着自家世子的小厮和林府二少爷的小厮混熟了,以后能常常出来厮混。他不知其用意,不过还是照做了。反正自家世子和林二少爷也常在一处喝酒。 同一日林珺得了威远侯府的消息,她不满的说道:“周氏商行损失何止这些,要说十万两白银也不为过。就简单的三万多两,威远侯府就想了结此事!” 吴昌盛则了然于胸的分析道:“十万两白银,威远侯府若是直接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那就等于说威远侯府贪墨民脂民膏,富的流油了。威远侯的算盘倒是打的精明。他们府上对外的说法是:府上只筹集到这些银子,先暂且赔偿这些,其余的以后会还的!” 林珺点头面露不甘的说道:“以后会还,也不知这以后会到什么时候了!若是周家逼债,倒显得周家得理不饶人了!” 两人正在屋里说着话,高嬷嬷突然走了进来。林珺看到高嬷嬷的身影,心内不快。她和吴昌盛对视一眼,说起了不相干的话来:“到时舅舅会派管事去顺天府衙的吧?” “没错,姑娘。”吴昌盛面带平静的回了话。 两人又谈起铺子里的生意。没多久,林珺便让春杏送了吴昌盛出府。 吴昌盛前脚刚走,高嬷嬷便脸色肃然的对林珺说道:“吴掌柜是外男,总这样出入垂花门不合规矩。姑娘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让吴昌盛这样进入屋里,屋里也没个伺候的,这总是不好的。” 林珺听了高嬷嬷的话,她低着的头嘴角一撇,然后抬头冷眼看向高嬷嬷,语气肃正的说道:“吴先生有举人功名,可不是什么掌柜,高嬷嬷您要记好了。屋里有春杏和春融两个伺候,轩窗也打开着,我竟不知哪里不和规矩呢。合着祖母将您老给了我,就是让您老来污蔑我的名声的?” 高嬷嬷对林珺的冷笑不见胆怯,她低眉敛目,仍然我行我素的说道:“就算如此。吴先生是外男,经常出入内宅总是不好的。” 春融面色不快的问道:“府里外院的管事,平常也会进入内宅。他们进入内宅回报二太太府里的事情,这难道也是不合规矩?” 春融话完,高嬷嬷严厉的训斥起了春融:“春融姑娘,老奴虽也是下人,不过好歹也是姑娘屋里的管事嬷嬷。就算念着老奴的年纪,春融姑娘也不该这个语气和老奴说话。” 林珺觉得内宅里女子之间竟都是些斗嘴和鸡毛蒜皮的事情。虽然事小,可总是这样,到底让人日子过的不舒服。她听了高嬷嬷的话后,也懒得听她再说下去。 她这时抬手阻止春融不要说了,接着语气淡漠的说道:“以后吴先生那里回报何事,春融你便去问话,然会再回报于我。高嬷嬷的那些污蔑我的话,我却也不能放过。嬷嬷是自己掌嘴十下,还是我让春融来?” “姑娘这随时喊打喊杀的,戾气太重,这个性子也是要改的。老奴也是忠言逆耳——” 高嬷嬷话未完,林珺便脆声喊道:“玉桥、红盏给我押着高嬷嬷跪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忍 林珺话完,高嬷嬷面色冷厉的看向玉桥和红盏。 玉桥怯弱的不敢上前。红盏也犹豫着,她知道高嬷嬷是老夫人的人,她也是老夫人赏赐给六姑娘的,她哪里敢对付高嬷嬷。 林珺看两人指使不动,她便面色阴沉的冷哼一声。翠芝,玉桥接连两个丫鬟背叛,她心里正攒着火了。 春杏和春融即便林珺没有吩咐,她两人此时已经上前,谷香也凑了上来,三人将高嬷嬷推搡着跪了下来。 高嬷嬷面上带着不服的嚷道:“姑娘,老奴好歹也是老夫人赏赐的。姑娘如此做,是打老夫人的脸!” 林珺只不语,沉默的拿过玉珍递过来的板子,用了手劲开始抽打起高嬷嬷的脸。 高嬷嬷挣扎着躲了几下,木板子并没有抽打上她的脸。林珺又叫了红棉几个,让她们将高嬷嬷制服了,固定住她那脑袋。 高嬷嬷只见那处罚人的板子迎风而来,她想躲开可被几个丫鬟死死按住了,然后就听得啪啪好几下脆响。 林珺正要问她让高嬷嬷带着几个粗使丫鬟去整理她的私库明细,怎地高嬷嬷这么快就整理完了。这其实是先前林珺和吴昌盛有要事要谈,想要支开高嬷嬷罢了。 可她还未开口,宋嬷嬷便很快的来了漱玉阁,进了她的屋子。她一进来,看到高嬷嬷的情形后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接着她又不等林珺的丫鬟回话便又道:“姑娘可是对老夫人不满意?昨日老夫人才将高嬷嬷赏赐给姑娘,姑娘今日就处罚了高嬷嬷。” 林珺心里冷笑。估计高嬷嬷方才并没有在她院里的侧厢整理私库,而是先去通知了祖母。否则,祖母身边的宋嬷嬷也不会来得这般快吧。她倒是知道找靠山。 春杏上前对宋嬷嬷行了一礼。她语气恭敬,神色坦然的解释道:“姑娘并不是对老夫人不满意,而是因高嬷嬷出言不逊,姑娘才处罚她的。”接着春杏就将方才高嬷嬷的话一字没漏的说了出来。 春杏话完,宋嬷嬷便道:“高嬷嬷也是为姑娘好。姑娘几次严厉惩罚下人,老夫人都让姑娘抄写佛经,这当然是为了让姑娘修身养性。可老奴如今看,姑娘想做什么还是会由着性子来。这可不是好现象。” 林珺面色沉静的冷声反问宋嬷嬷道:“那宋嬷嬷的意思是。今日高嬷嬷污蔑我清白。我就当轻易放过了?” “姑娘说的污蔑,老奴却没从高嬷嬷方才的话里听出来。姑娘是想多了。高嬷嬷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姑娘多注意名声。” 林珺听了宋嬷嬷这样的诡辩,便忽地笑了,她且看宋嬷嬷要如何处置此事。 宋嬷嬷看出林珺的笑里带着嘲弄讥讽。于是她说道:“高嬷嬷素来规矩严整。姑娘听她的总没错的。老夫人说高嬷嬷就代表了她。让姑娘都听高嬷嬷的。这次姑娘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置了高嬷嬷,确实是不妥的。” 林珺寸步不让的一句句诘问宋嬷嬷道:“吴先生是睿哥儿的先生,帮着我姐弟打理产业。合该是我姐弟师长辈的先生,他偶尔出入内宅又有何错?屋里明明有伺候的,高嬷嬷却说屋里没有伺候的,还说吴先生在我屋里不合规矩。吴先生多大年纪,我才多大,这难道不是在污蔑我清白?您也有儿有女,若是这话说到您家孙女面上,您会如何?什么叫不分青红皂白?宋嬷嬷您可将话给我讲明了?就算高嬷嬷代表祖母,难道说祖母也会让一个奴婢欺在自己嫡亲孙女的头上?” 林珺一刻不停的句句诘问,周身都挟裹着凌厉鄙人的气势,这倒是让宋嬷嬷不敢辩驳,也辩驳不过。因而最终她只面色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林珺不再理会宋嬷嬷,而是让几个丫鬟押着高嬷嬷出了院子,直接往老夫人处而去。 一路上的下人看到林珺阴沉不快的面色,后面还押着高嬷嬷,都识相的避了开去。 高嬷嬷昨日才被赏赐给林珺,林珺今日就直接给她个没脸,她面色不禁变得红白交加起来,一路上还嘴里说着自己没什么错。春融直接斥责着她不懂规矩,以下犯上,污蔑主子等罪状。 宋嬷嬷仗着身份不好和春融吵,高嬷嬷也吵不过春融。于是这样显得林珺这方更加的理直气壮。 到了老夫人院里,林珺神色立刻变得泫然欲泣起来。她面带委屈的疾走进老夫人屋里,然后看向坐在暖炕上的王氏大喊了一声:“祖母——”最后她扑到老夫人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只是她那一扑用了些力气,差点没让王氏仰面倒在炕上,也幸亏翠屏离着王氏近,托了一把,王氏才没突然仰道。好一会王氏才被扶着做好了。 林珺心内暗自笑着,死死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然后嘴里却已经抽泣的说了起来:“祖母,你可得为孙女做主啊!祖母一片好意,赏赐孙女高嬷嬷。可这高嬷嬷竟然污蔑孙女,嘴里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结果宋嬷嬷去了,还说孙女不分青红皂白!”林珺先将高嬷嬷和宋嬷嬷定了罪,然后才将先前高嬷嬷的话又重述了一遍。 被她提到的两个嬷嬷,苦着脸想说什么,但是林珺嘴上的话不停,她们也插不上嘴。 老夫人王氏听了林珺所言,狠狠瞪了高嬷嬷一样。她就是看中高嬷嬷很会见机行事,人有严肃规矩,想着让高嬷嬷将林珺屋里的丫鬟都给整治整治。谁知这才当值第一日到林珺屋里,她就被人拿了话柄。 还有宋嬷嬷一味的用话打压人,如何能压制珺姐儿?真是蠢货!跟了自己这么久,还不知逮着对方把柄才能行事吗? 林珺哭哭啼啼的将话讲完了,王氏面色温和的问道:“那你说要如何?” “孙女屋里容不下高嬷嬷这尊大佛,不如祖母将计嬷嬷给了孙女?”反正她身边总是要被塞人,不如换个熟悉的,因而林珺便直言道。 林珺话完了。宋嬷嬷忙走上前禀报道:“方才一路上高嬷嬷都是被押着过来的。” 王氏听了宋嬷嬷的禀报,就已经知道了宋嬷嬷的意思。高嬷嬷这一路上估计脸都丢尽了,若是再让她伺候珺姐儿,反而压制不住珺姐儿。于是她便说道:“那以后就让计嬷嬷到你屋里去做管事嬷嬷。” “孙女就知道祖母疼我。”林珺听了王氏的话后,立刻喜笑颜开。 王氏仔细盯视着看了林珺,才确认这孙女并没有换人。她怎么不知道,何时她这孙女嬉笑怒骂,撒娇耍痴样样都能来了。 林珺换走了计嬷嬷,她便心满意足了,接着她便带着计嬷嬷离开了王氏屋里。毕竟她下午还要去闺学。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一点歇午饷的心情都没了。 她前脚一走,宋嬷嬷便面色窘迫的凑到老夫人身前道:“老夫人——” 王老夫人横了她一眼说道:“以后不用一味的拿言语打压珺姐儿,这只是占着口头便宜罢了。我让查的事情,可有进展?” “是奴婢没用。”宋嬷嬷愧疚的认了错。然后才正色对老夫人回话道:“有些进展,不过还要再等等,奴婢想早晚都能拿住那丫鬟的把柄的。” “好,到时候等那丫鬟答应了就再说。”这主仆二人神神秘秘的说着,就连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翠屏也不知她二人再说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管家 林珺下午去了闺学。林珺的叔祖母李氏便来了国公府拜访。王氏知道李氏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因而她便客气的给李氏上了茶。 李氏虽然是老夫人王氏的弟媳,但因王氏是填房,因而李氏比王氏年纪渐长。她身量瘦高,脸型容长,今日穿了一件姜黄色镶湖蓝边,绣寿字纹图案的对襟褙子,下着棕色罗裙。 李氏和林腾的性子倒是互补,林腾素来严肃规整,而李氏则是亲善圆滑的性子。她和王氏寒暄了两句,便面带犹豫的说道:“说来您是大嫂,有些话,弟妹我这里并不是说来教训大嫂的,大嫂不要介意。” 王氏听了后,不知李氏打算说什么,她便客气说道:“弟妹直说便是,你和嫂子之间可没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李氏听王氏如此说了,她便边说着话,边注意着王氏的神色,她沉吟一声后才道:“嗯——昨日琳琅姐弟去谢府拜访,大嫂也是知道的。那些旧事,弟妹也知道大嫂是因着心疼稳之,所以才一直记着。”稳之是林二老爷林平的字。 她看王氏神色逐渐变得不快起来,便直入主题的说道:“申国公府是高门府邸,去别人家拜访,备的礼物也不能太简薄了。昨日琳琅姐弟去谢府带的礼却是一只前朝花瓶,这可是失礼于人啊。素来都是送成对的花瓶,哪里有送单个的?” 王氏面色虽然没有不快,但是方才笑着的模样已经不在。她听了李氏的话后这样说道:“这些事情。我是不知的。”林谢两府又不是她要来往的。明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来拿此事说来给她。 李氏看王氏是不想管的意思,她也不好勉强王氏。毕竟身份上王氏是大嫂,她也不想得罪王氏。反正她是按照丈夫吩咐办事。接着她又说道:“听说二太太怀了身子,要卧床养胎?” “怀得时日短,胎象也不稳,是得注意些。”王氏以为李氏只是关心的问问,因而她便实言告知。 李氏接着又沉吟了一会。在此期间,她还对王氏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王氏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她装作没有看到李氏为难的样子。只等着李氏自己将话说出来。 李氏看王氏不问。她便心里暗自埋怨丈夫多管闲事。这是人家国公府的家事,她身份上还是王氏的弟妹,却插手这样的事情。 不过最终李氏不敢违背丈夫的吩咐,她不好意思的又笑了一下才说道:“如今国公府里的事情。二太太养胎。不方便管。张姨娘是妾室。管着府里也名不正言不顺。我家老爷的意思是琳琅姐妹以后也要嫁出去,她们嫁到别的府上都要掌管一家一府的,不如现如今就让她们将管家理事学起来。老爷还说琳琅大舅父家里的莲姐儿。她就是自十岁起便学了掌家理事。琳琅她们这个岁数学这些,都还晚了些,因而便让弟妹给大嫂递个话。” 王氏听了李氏所言,面色便显得不快起来。这是国公府的家事,难道林腾也要插手管?张姨娘妾室管家名不正言不顺,可自己又不是行将就木之人,自己管还不是一样。 李氏看王氏不言,她便硬着头皮又说道:“我家老爷说,虽然琳琅姐弟是侄孙,可毕竟他们母亲去时,求我家老爷多多关照他们。他是真心为琳琅好,所以才劝大嫂让琳琅她们早早学着掌家理事的。” 王氏心内冷笑,林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阻止,就是不真心对待珺姐儿了。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待林腾客气,林腾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这时她看李氏神色不安,便慢条斯理的说道:“珺姐儿如今还上着闺学,不若以后让她下午学着管家便是。可偌大的一个府,她也马上拿不起,我会慢慢教她上手的。” 王氏答应了,李氏便面带惭愧的解释道:“大嫂勿怪,弟妹我也是听吩咐办事。” 王氏素来知道李氏圆滑不得罪人的性子,她便勉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李氏看丈夫交托给她的吩咐,她都办成了,为避免留在这里尴尬,她便很快就告辞离去了。 王氏则想着,要将府里的哪一块交给林珺。她心里暗道:“这管家的主意指不定是她那孙女自个起的心思,让林腾帮着她开的口。” 兰叔从京都到郊外的田庄一来回就用了整整一日,他从庄子上回来后,就将消息递给了春杏。 春杏晚上值夜的时候便对林珺说了兰叔得的消息:“说是庄子上新收留了一个家仆,很有一把子力气。” 林珺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而是问起了慧宁最近这段时日了外出过。 “那庄头收了慧宁的银子,还帮着他瞒着。后来被兰叔逼问不过,他才承认慧宁在他大弟弟成婚时回过一次家。后来还外出过几次,都是回家,说是慧宁爹娘跟慧宁相媳妇。” 林珺听了春杏所言,一时气堵的无言以对。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那庄头出了错,让庄头坏了大事。 春杏看到林珺面上阴云遍布,便踌躇着不知是否还要说下去。 林珺压制着怒气,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春杏看到林珺的面色缓和了,她方斟酌了言语,一口气将话禀完了:“兰叔一到了庄子,慧宁就承认自己惹了麻烦,求兰叔救命。他说他发现有人在他家附近转悠,就意识到事情不好了。他那时意识到事情败露了,但他怕姑娘责怪,就没敢告诉姑娘。只是他暗地里托了村人告知自己父母和兄弟,让他们离开了当地,到亲戚家避难去了。后来他看也没出什么事情,就一直瞒到了如今。他还说自那次以后,他返回到庄子后就再没敢回去。” 林珺冷哼一声,语气不快的说道:“坏了我大事,不要了他的命就已经便宜他了,他还想着求我救命!” 接着她沉默良久,将自己外放的怒气压制了后才说道:“怪我识人不清,对慧宁不熟悉。以为他将王舒玄那事情办好了,也算一个得用的人呢,谁知是我想当然了。是我不识人,轻信了别人,我的错!” 林珺这时已经意识到,她自己犯了轻信他人的毛病了。以后她用人必须探听清楚了,不然栽跟头就不只这一次了。而且她藏慧宁的庄子是在她名下,怨不得人家顺藤摸瓜。 她正检讨自己犯的错时,春杏怕打扰到她,低声问道:“姑娘,那庄头和慧宁如何处置?” “那庄头将他辞了,重新再换个庄头。慧宁——等乔娘子事了,周大管家派人送乔娘子归乡时,就让慧宁全家都签了卖身契,然后暗地将慧宁一家都送往我在南地的庄子。我想这样应该就能看住慧宁了吧。他本不想卖身为奴,如今他想活命,那就只能卖身为奴了。若是锦衣卫想对付慧宁这样的百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林珺无奈的想,锦衣卫没将慧宁抓回去严刑逼供,是怕打草惊蛇,被她发现锦衣卫在调查她吧。亏了郑昆来信,不然自己被人监视都不自知。 慧宁罪不至死,为保全他一家子和控制慧宁,只得想法子将他们一家送走了。锦衣卫最后拿不到人,那就也没有直接证据说是她算计了王舒玄。 她自己出的主意找的人,出了纰漏,她自己也有错。她总不能就因此要了慧宁和那庄头的命。郑昆是说了会帮着她处置慧宁,但是她却不好再麻烦人家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死皮赖脸 过得两日,逢了林珺,林婷休沐,王氏便将两人叫到了跟前。 王氏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的年纪,学着管家倒也合适。不过因着是初学,也不要学太难的。珺姐儿平时自己也管着铺子,但田庄的事情必然不熟悉,祖母就将府里的一部分的田庄交予你管着。” 王氏对林珺说完后,又对林婷道:“针线房管着府里的四季衣裳,好歹有一整套布置流程,管起来也顺手,并不难。你以后就管着针线房便是。” “还有就是采购处沟通府里各处,这处是大项,里头门道也不少。你们姐妹二人先慢慢熟悉着上手。珺姐儿是姐姐,到时她为主,婷姐儿为辅。管家理事上若是有什么不明白之处,你二人尽管来问祖母。” “是,祖母。”二人听了王氏所言,便都恭敬的应了。 出了王氏屋子,林婷便对林珺道:“六姐姐手里有田庄铺子,估摸管起事情来不会难。只是妹妹我什么也不懂,姐姐以后还要教教我。” 林珺想着自己说来是比较熟悉庶务,林婷这样说,她便答应了下来。 她答应了,林婷便亲热的挽起她的胳膊。 林珺想着,平日里林婷也不怎么和她交往。估计因她是庶女,身不由己,得罪不起阮氏。她也不怎么在意,能帮林婷一把,她还是会帮的。再说也不怎么难,只是偶尔开口提点几句。或者送些吃食衣裳给林婷罢了。 只是王氏让她二人一上来管家就管了采购处,这个用意也算“用心良苦”了。这内外院采购的管事可都是老夫人的人。 姐妹二人相携着走了一段,林婷的院落和林珺的院落不在一处,因而不久两人便分开走了。 林珺和林婷分开后,便很快回了自个院落。那里秦悦兰正等着她。秦悦兰选秀也未入选。秦学士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他本就无意女儿入宫,因而在初选时秦学士便暗自打点了人,从而秦悦兰也并未入选。 林珺一进了屋子,秦悦兰便迎了上来,对她说道:“快些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摆脱了我那表姐。” “再急也要让我换身外出的衣裳。我马上就好。” 因着下个月选秀结束,各府的定亲宴、生辰宴等便多了起来。因而两人便商议着外出看看一些首饰穿戴,其实也是以这个名目外出逛街罢了。 林珺很快地就换了外出的衣裳。谷香才将林珺的斗篷披在身上,秦悦兰已经拉着林珺走出了屋子。 两人走到角门处。便看到穿着一身樱红锦缎的身影。秦悦兰面色顿时便黑了下来。她凑到林珺耳边埋怨的说道:“真是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啊!” 林珺听了她的话。笑意便溢了出来,她问道:“已经落选,怎的伯母还未将简家表姐送走?”秦悦兰外出采买首饰衣裳。简思慧是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的。 秦悦兰听她问话,便怒气冲冲的说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母亲就是太心软了,简表姐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那日舅舅要带简表姐离开,偏偏简表姐洗了几日的冷水浴,“病”得昏迷不醒。” 原来是故意装病。林珺听了秦悦兰语带讽刺的言外之意,便觉得简思慧真是极品的好笑。她心里想着简思慧真是为了留在秦府,无所不用其极。先前她也没听秦悦兰提起,估摸是秦悦兰觉得表姐极品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她都懒得提起了。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马车边上。简思慧似乎在那里守了许久,她身后还跟着她的丫鬟菊娘。 她一看到二人过来,便迎上前脆声说道:“表妹怎地出府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追到林府,跟这门子费了好一会口舌,才进了这角门。人家愿意守在这里,这门子还要问东问西!”简思慧面上带了埋怨,手指着站在她后面的门子不满的说道。 那门子相貌有五十多岁,头发半白,脸上带着对简思慧的厌烦。他看到林珺本要上前解释,可被简思慧先声夺人,他听了简思慧恶人先告状,忙上前解释道:“六姑娘,小的不是故意为难简姑娘,只是咱们府里也不是什么人要进来就可以进来的。后来这姑娘说秦姑娘说了让她等在这里,小的才放她进来的。” “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林珺知道简思慧的难缠。秦悦兰和简思慧表姐妹之间的关系不亲近,这门子必然是不知道的,因而这门子怕得罪了简思慧,才不得不让她进来。 可简思慧进来却莫名守在这里,门子感到奇怪,必然要问清楚。一般几个府上的姑娘相互登门拜访,不下帖子,也会从正门进入。哪里像简思慧这般,怕她和秦悦兰不带她出去而特意守在这处。这处是平日林府出马车的角门。 秦悦兰即便在外,她也没给简思慧留面子。她还没等门子走远,便高声说道:“表姐,这马车我和琳琅二人乘坐,再加上我二人的丫鬟便刚刚好。不是妹妹不带您出去,实在是不方便。我和琳琅就先告辞了。” “琳琅不是国公府的嫡女么,马车又不是只一辆,再派上一辆总可以的吧?”简思慧听了秦悦兰的话便笑着看向林珺,还叫着林珺的闺名,似乎表示她和林珺很熟一般。 林珺就是不愿带着简思慧,因而她便这样说道:“就这一辆,马车外出都要提前告知车马房,还得要牌子,这可是费上一番功夫的。今日我和悦兰与人约了见面,再晚就等不及了。” 说完她便牵着秦悦兰先后踩着乔凳上了马车。今日她带了谷香和玉珍两个丫鬟。两个丫鬟随后也上了车。 可简思慧却突然硬生生的推开了秦悦兰的两个丫鬟,也上了车。上车后她便笑着看向车外说道:“桂儿,聪儿,你两个且回去吧,我和表妹用一个丫鬟就好。菊娘快上来。” “噢,姑娘!”菊娘长得五大三粗,膘肥体张,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她答应一声,便上前抱起已经踩了乔登的桂儿,将桂儿放到车下。然后她连乔凳都没踩就直接爬上了马车。而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爬上车时还踢翻了乔凳。 “你这粗陋的东西,你快下来,不然我告知我们夫人。”桂儿突然被抱起放下,她还没站稳,她身后的聪儿便呵斥菊娘道。 这般死皮赖脸的人,林珺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简思慧以前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秦悦兰真是无奈,总不能失态的喝骂简思慧吧!在简思慧推开她的两个丫鬟之时,她已经忍着怒气对简思慧说道:“表姐您这样太过分了吧。” 简思慧委屈的埋怨道:“表妹才过分,外出也不带着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看中 林珺看已经这样了,再争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好阻止两人再争吵。她说道:“春融,你留在府里吧。我就带着谷香就可。聪儿你也上来。这样一人一个丫鬟,也公平了。”她这也是实在拿简思慧这般没了法子。秦悦兰的丫鬟聪儿泼辣些,就带着她吧。 林珺开了口,简思慧忙笑着点了头。秦悦兰知道赶不走表姐,便也只好如此。 只是春融和桂儿两个丫鬟心里都暗道晦气,好好的跟自家姑娘游玩的机会,却硬生生的被人抢了去。 春融的不满直接表现了出来,她翻着白眼,嘴里低声碎碎念着。 结果春融这样,却还让简思慧说到了林珺面上:“琳琅,你这丫鬟也太无礼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朋友。虽然我不知她嘴里说的什么,可必然不是好听的!” 林珺懒得理会简思慧,她看也没看简思慧,面色淡漠,简短的说了一句:“我和简姑娘还真谈不上是朋友。” 说完,她便高声吩咐车夫道:“走吧!” 简思慧吃了林珺的硬钉子,翻着白眼撇了撇嘴。因坐的是林府的马车,她怕得罪林珺,便什么也没说,心里暗道:“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女,猖狂个什么!” 马车拐出了巷子,很快便到了大街上。谷香便对车夫吩咐道:“先去雅慧斋。”雅惠斋是在东城的首饰铺子。 林珺和秦悦兰两人讨论着一会要买什么样式的首饰,简思慧插话进来。二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去。尽管如此,简思慧仍然兀自说得高兴。 很快马车便到了雅惠斋,三人带着帷帽领着丫鬟拾阶而上。 掌柜的看到申国公府的马车标记,就将三人直接请上了二楼珍品区。 林珺和秦悦兰在二楼首饰区看了一会,林珺挑了一副掐丝蝴蝶点翠。秦悦兰选了一副精巧的寿桃簪。简思慧选了一副如意簪。不过三人选的都是小饰,似乎没有看上大件的。 掌柜的看如此,便对店里的姑姑使了眼色,那姑姑意会到了,她便笑着说道:“店里新做了一批首饰,还未摆上。凑巧几位姑娘今日赏光来了店里。小的这就拿出来给几位姑娘看看。”那姑姑说着话时。林珺三人便看那掌柜的身后跟着一个店小二,他手里还端着四五个盒子。 林珺几个被引了注意力,便等那店小二将那首饰盒子放在了柜台上,她们都围了过去。 简思慧这时无意的说道:“不是约了人了。那人什么时候来?” 林珺本意是拒绝简思慧才找的借口。她看简思慧明知故问。她便淡然的说道:“她说自己未必会来,也和我们说过了。这会子看应该不会来了。” 这时那五个盒子已经被依次打了开来,简思慧便不再问话了。三人都听着那姑姑介绍。 那姑姑依次指着五个盒子说道:“这五套首饰都有吉利的名字,分别是花开富贵,金玉满堂,秋水伊人,绿净春深,冰壶秋月。” 花开富贵那套首饰以牡丹花簪成就了整套首饰的立意。金玉满堂则以金饰为主,玉石镶嵌。秋水伊人则是白玉为主,辅以银饰。绿净春深则是以水头好的翡翠为整套首饰亮点。冰壶秋月则是以和田玉为亮点。 那姑姑说完五个盒子的成套首饰名,林珺便笑着说道:“这首饰名字倒也应景。” 她说着话时便拿起了那牡丹花簪端详起来。这套首饰林珺之所以喜欢,则是看中了那牡丹花簪流苏上的玉石海棠,而且就连海棠的花蕊上也镶嵌了红色的小颗粒宝石。那套首饰的耳饰也是海棠花。因而这套首饰才引了她注意。 那姑姑虽然看不到林珺神色,但是她看林珺端详的仔细,便也静立在一旁,等着一会给林珺细细介绍这套首饰。她对这套首饰可是有信心的。 林珺细看着那套首饰里的点翠,她并未去注意秦悦兰和简思慧二人。可这时突然有一女声说道:“这套花开富贵小女倒是看中了,要买下来。” 林珺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带着帷帽,身量高挑,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姑娘,手指着她端详的那套首饰说道。 开店做买卖,首饰成套的珍品一般店里都只会做一套。那姑娘估计也知道这个道理,因而她在林珺未开口说要买时,便直接开口说看中了这套首饰。 她看林珺看了过来,便笑着说道:“小女初到京都,听说雅惠斋的首饰十分出名,便来这里瞧上一瞧,谁知竟看中了这一套。姑娘若是无意这套首饰,我就将它买下了。” 秦悦兰方才也在看首饰,因而听到那姑娘如此说话,她便皱眉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无意这套首饰了?若是无意,我们又何必拿起来细看。” 简思慧正拿着那套翡翠首饰的玉镯在试戴。她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也抬头看去。然后她看那女子是和林珺在争首饰,她便带着看戏的心态静观着。 林珺不知这姑娘是谁。不过这姑娘虽然不是明抢,但是行为上却显露了霸道之意,她心内不喜。她想说的话,秦悦兰已经帮她说了,她便不再理会那女子。只对那店里的姑姑道:“我倒是喜欢这套首饰,姑姑开个价吧,我买了。” 她话一落,那女子身后跟着的丫鬟便道:“若不是我们姑娘开口说喜欢这套首饰,你又怎么会非要买下来?我们可是国公府的贵客,你休要和我们争抢首饰,省的得罪了我们姑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店里招待林珺三个的那位姑姑,听那丫鬟开口这样说话,她便觉得好笑。她心内道:“你们姑娘是国公府的贵客。这看首饰的三位姑娘,不知都是国公府的姑娘么?可一定有国公府的姑娘,难道人家还怕了你不成。” 那姑姑想着这话时便客气的对那女子说道:“这套首饰,这位姑娘先看上了,因而实在对不住您了。您要么再看看其他四套。” 那姑姑话说完后,谷香便义正言辞的说道:“先不说你们表明身份有仗势欺人之嫌,就先来后到来说,你们也不占理。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国公府上的贵客?我们府上可从不仗势欺人,只就事论事的讲道理。” 谷香未表明林珺的身份,但是她的话已经隐含了深意。那姑姑听了谷香的话,便对林珺是申国公府的姑娘已经确认无疑。 她福身对那女子抱歉的一礼,然后不等那女子说是哪个国公府上的贵客,便对林珺细细介绍起了那套花开富贵的首饰,她道:“此套首饰设计出自宁为之手。姑娘看那牡丹花瓣,雕工极为精巧,花蕊则是用红粉二色猫眼石镶嵌。而且这套首饰多处都有石榴石镶嵌。这银饰镯子上镶嵌的除了红宝石还有碧玺,因而它是五套首饰里最为名贵的。” 林珺听出这位姑姑的话意,她估计是想要让那女子眼馋也买不到首饰,因而她才刻意说出宁为的名字。 宁为出身大周首饰世家。除了他本人设计的首饰在大周被人极为追捧外,其人的相貌也是极为风流倜傥,俊逸非凡。可惜他已经三十多岁,早已成家。 “这位姑姑难道是看小女初来乍到,所以才刻意打压我们外地人么?我并不想拿我县主的身份压你们,所以才抬出了国公府。你们不要介意,但这套首饰我确实是十分喜欢。”那女子说话的语气里明显的带着炫耀之意。 “县主?”林珺低声疑问道。大周亲王之女为郡主,郡王之女为县主。可各地郡王都未进京,这又哪里来的县主呢? 秦悦兰听那女子说自己是县主,也十分不解。简思慧便亲热的上前,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县主是哪个国公府的贵客?” 那女子却不答,她的丫鬟直接对简思慧说道:“说了你也得罪不起,识相的就赶快将首饰给我们。” 那姑姑也被女子说出的身份镇住了,她们首饰铺子虽然有后台,但是皇亲贵胄可得罪不起,因而那姑姑此时神色便有些惶恐之意。 她们几人在这里僵持已经有了一会,此时二楼也有好些客人朝她们这里看了过来。 林珺对那套首饰虽然喜爱,但是也并不是非它不可。因而她看到那姑姑面上的惶恐之色,便开口说道:“这套首饰我便割爱给这位县主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知 林珺话落,那女子的丫鬟面上却带着不屑的神色说道:“别是听说这套首饰贵重,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吧?” 林珺想要退让,只是为了护着这首饰店铺里招待她们的姑姑而已,可那女子的丫鬟却嘴贱的步步紧逼。 因而她这时朗声说道:“没有身份地位,我们众人又和平常人有何不同呢?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不争,不是怕了怯了,而是不屑于争!得道高僧被人尊敬,那是因为他们的德行,而不是地位。” 林珺话完,孟怀香便即刻语带鄙夷的看向女子,用手指着林珺说道:“真是笑话,我们会出不起银子。和你说话的人,她母亲的嫁妆——” 孟怀馨话未完,林珺便拉住了孟怀馨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打断了孟怀馨未完的话。孟怀馨是想说,林珺母亲周氏的嫁妆铺子里有一个首饰铺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二楼买首饰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他们都朝林珺几人这里看了过来。 许菲菲性子傲慢霸道,她听出林珺的话是暗讽她品性不好。于是她慢悠悠的走到林珺面前,话也没说,就扬起手来想要给林珺一巴掌。 林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凌厉的说道:“县主可要顾忌身份呀——如今被说中了就恼羞成怒,这个样子可不像个名门闺秀,有负县主威名。据我所知,明年圣上大婚。各地藩王郡主才会进京来贺。不知您是哪位县主?” 林珺话意里有质疑许菲菲身份之嫌。林珺这话说完,许菲菲高声斥责林珺道:“我乃先帝亲封的江宁县主,岂容你一介民女放肆!” 林珺知道了的许菲菲身份,她先松开了握着的其人手腕。因她只是圈着许菲菲的手腕,未曾用力,因而许菲菲的手腕也未曾有瘀伤。 她同时蹲身下福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县主在民女几个后头到来。民女正在看首饰,县主却直接指着民女手里的首饰说要买。这种行为说来外人听了,也不会说民女几个不对,只会说县主属于明抢。先帝曾赞赏元后沈皇后德行谦恭娴良。先帝的几位姐姐。也就是几位公主殿下也是德艺双馨之人。因而先帝朝几位大儒曾言,先帝一朝皇室女子勘称典范,未曾有跋扈仗势之人。民女斗胆进言,县主的身份也高不过皇后。公主。但德行却要向长辈看齐。” 说完林珺便再不理会这主仆二人。拉着秦悦兰离开了这二楼。许菲菲在她身后斥责,不让林珺几个离开,林珺也未曾理会。 林珺虽然身份是国公嫡女。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民女,身份自然比不上县主。她方才说出质疑的话来,只是想要逼着这女子说出她到底是何人罢了。 何况她和秦悦兰方才的话也没说错,就算这事情说到皇室宗亲面前,也挑不出她们的错来。反而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外人只会认为这县主骄横跋扈,不好相处罢了。 林珺听到许菲菲说她是江宁县主,这才想起这么一茬。 毕竟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性子比较孤僻,素常不在外走动,也不与不熟悉的人交往。因而她才没想起许菲菲这么个人来。没成想这一世没和她交集的人物,这一世都让她一一碰到了。 简思慧留在后头,对许菲菲赔着笑脸抱歉的说道:“林府六姑娘的性子就是如此傲慢,您可千万不要介意。” 许菲菲冷哼一声,还未在说什么,简思慧就带着她的丫鬟施施然的快速离了这里。她要是不快些,她还真怕林珺两人直接就乘坐马车走了,把她丢在这里。那接下来可就没有人为她付账买东西了。 她故意点了林珺的大名。可就算她不说,许菲菲若是想打听,也能打听出林珺来。 “那江宁县主是什么来头?”秦悦兰被林珺拉着走下楼后,她便忍不住低声又疑惑又担忧的问道。 “先帝朝时,许家女儿出生时曾有霞光映天。钦天监测算此乃大吉之兆。当时先帝封了许阁老孙女为县主。这个许家女儿就是如今郑世子的未婚妻。她乃淮州许家女儿,闺名许菲菲。”许菲菲的人,林珺在上一世便见过一两次,大名她倒是常常听人说起。 这时她边疾步下楼,边心内为郑昆惋惜道:“真是可惜了郑世子,遇到了个这么个跋扈傲慢的女子。若是不接触郑昆,她也未必会全信了郑昆上一世的流言。听说许菲菲上一世和他经常争吵,甚至两人还上升到打架的地步,必然是因郑昆有断袖之癖的这个缘故了。这两人成亲后,也不知该说谁吃亏了。可她定然不会同情许菲菲这样的人的。真是可惜,郑昆那样的好相貌为何会是断袖!” 秦悦兰知道了许菲菲的身份后,她问了一直担心的问题:“哎雅,我怎么不知道许菲菲是县主身份呢,也没听人提起过啊?还有今日遇到这个事情,宗人府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林珺凑近秦悦兰,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也没辱骂她,对她说的话也未出格,都占着理,不用担心的。” 她接着又说道:“宗人府不会那么不讲理,就因这件事而治我们藐视皇族之罪的。许菲菲这县主威名之所以不敢传扬,那是因她这县主之名不是名正言顺的。听说她并不是大吉那日出生的,而是在前一日夜里。这事后来被有心人揭了出去,许阁老便是那时告老还乡的。”这是林珺上一世听来的传闻。秦悦兰的疑问上一世很多人也同样有。 也有人说这是当时内阁几位阁老相互攻讦,目的是逼着许阁老告老还乡之策。不管是什么,林珺认为许家不张扬许菲菲的县主之名,便就是心虚的表现,因而她才这样对秦悦兰说道。 这就是人云亦云了。林珺这么想确是冤枉了许阁老。 真实的情况是:许阁老当时被攻讦丢了官,他也看出明帝想让他告老还乡,以孙女县主之名换他退出内阁。因而他才不得不十分不甘心的告老还乡了。 但是回到祖居后,他看到孙女让他丢了官,而孙女却只有县主之名,而没有朝廷俸禄。因而他便十分厌恶有人提起孙女的县主之名。 许阁老的孙女县主之名,对他来说就是讽刺打脸。当时许阁老又处在风口浪尖上,因而许家晚辈这才没将许菲菲的县主之名张扬出去。 二人说着话时,二人的丫鬟已经在一楼交付了两人所卖小饰的银票。 秦悦兰一向信服林珺,林珺这样说了,她便也不再担心。这时简思慧已经追下楼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想遇到 林珺和秦悦兰才上了马车,简思慧也走到了马车近前。可铺子的店小二却也极为尴尬的追了出来。简思慧不做理会,直接上了马车,钻到了马车最里面。然后她便好整以暇的坐好了。 那店小二此时这才为难的站在未放下的马车帘子那里说道:“几位姑娘,有一副如意簪还未付账。” 因店小二跟出来站在车前,秦悦兰此时帷帽还未摘下来。她听到店小二的话,帷帽下的脸上不禁气恼的红了几道。 她这表姐真是太给她丢人了。她今日就看看,她不给表姐付账,她要如何? 她想着时便对简思慧说道:“简表姐,怎么不付账啊?难道就一副不足三十两的小饰,您也要麻烦人家首饰铺子到府上找你取啊?” “我——我出来的急,忘记带银子了。”简思慧细声细气的说道,她说话时好似十分怯弱的样子。 秦悦兰真是忍无可忍了,她终于不再顾忌简思慧的面子,而是语带讽刺,语速极快的数落道:“哎呀,表姐明知道我们出来是做什么的,为何不带银子啊?表姐忘记带银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简表姐是我的表姐,我给表姐买上一些礼物,表示心意,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可表姐一和妹妹我出来买东西,就一定没带银子。这让我真不知该说表姐是忘性大,还是该说表姐是故意的啦?今日真是对表姐抱歉了,我准备的那点银子还要为我自己买些首饰衣裳啦。表姐既然没带银子。那就将簪子还给人家铺子吧。” 秦悦兰话说完了后,她的丫鬟聪儿便极为利索的就出手拽走了简思慧腰间的锦囊。简思慧这时要阻拦,可被聪儿避了过去。 到底马车帘子是敞开的,聪儿将簪子拿在了手里,简思慧和她的丫鬟菊娘却不好意思大喇喇的抢了。因而最后聪儿很顺利的就将簪子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看了一出好戏,面上尴尬,心内却对简思慧颇为看不起。反正他只要完成掌柜的交代就可以了,其他的他也管不着。因而他拿到簪子后,便道了声得罪,然后就很快返回了铺子。 等林珺三人的马车离开后。那店小二还问其他人道。京城官宦世家里可有姓简的?然后他和店里其他人又将简思慧笑话了一番。 接着凑在一起的这些伙计,他们因林珺几个又想到了林府的姻亲王舒玄,然会他们便又将王舒玄**被抓的事情拿出来笑话了一番。 许菲菲吃了亏,心里气不过。她在二楼看了看其他首饰。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火。便也没买首饰就出了首饰铺子。不过她倒是将林珺记住了。 那铺子的掌柜因着许菲菲鸡飞蛋打。没挣着银子,因而对许菲菲倒是记恨不已。他还对店里的姑姑暗自吩咐道:“以后江宁县主再来铺子买首饰,价钱给我往高了出。” 遇到这等事情。林珺没坏了心情,可秦悦兰却不快。林珺便笑着对她说道:“小嘴都要挂油瓶了,何必因别人的错,自己生气。”至于简思慧因何不快,林珺也懒得理会她。 秦悦兰怏怏不快的说道:“说来那套首饰挺适合你的,我倒是为你可惜了。那首饰样式可是如今很少出图样的宁为设计的。” 林珺心里也有点可惜,说来她确实挺喜欢那套首饰的。她还安慰着自己,想着自己估摸是得不到的,才觉得那套首饰好吧。 简思慧此时却谁也不看,她撇嘴不耐烦的说道:“我下楼时听那招待我们的姑姑说了,那套首饰的价钱是三万九千两。琳琅一时可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就算她能拿出来,此时没买到,不也省了银子么。” 林珺听了她的话,虽然心里有遗憾,不过却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确实是省了银子。于是她便点头同意了简思慧的话。 接着她们去了霓裳阁。虽然各府都有针线房,但是各府给姑娘们准备的衣裳,到底不如专门的成衣铺子做出来的精心,样式也不时新。 三人到了霓裳阁,还没进铺子,里头的女掌柜便迎了出来。她说话极为亲切,一点也没让人觉得自己被巴结了。 她笑着说道:“今日可谓是紫气东来,店里频频来了贵客。明珠郡主正在店里试衣裳呢,没成想林府的几位姑娘倒也来了。” 秦悦兰被她的热情感染,便也跟着笑了,她也没解释她和简思慧不是林府的姑娘。林珺走着的步子一滞,便无奈想道:“怎么哪哪都能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听说明珠郡主在里头,秦悦兰没有注意到林珺的情绪,她拉着林珺很快的就走进了店里。 此时已经过午,店里人并不多。 她们三人进去时,辽王世子萧熠坐在铺子门对面的一处方桌处。他这时正低头无聊的摆弄着腰间玉佩的明黄穗子。 秦悦兰拉着林珺快步走到萧熠几步外,躬身一福,语气轻快的说道:“小女姓秦,拜见世子。今日真是凑巧了,竟然遇到了世子和郡主也在此。” 接着简思慧也行了礼。林珺行礼时只是蹲身一福,并没有说什么。 萧熠在三人走过来时,他已经抬起头来。不知为何,他一下子他就认出了林珺的身影,尽管林珺的那时的帷帽并没有摘下。 “真是凑巧。”萧熠站起身来咳嗽一声,微微笑着说道。接着他便不知要说什么。 秦悦兰也不怎么在意,她就是听到明珠郡主在,才和萧熠打声招呼的,因而萧熠不再说什么,她便拉着林珺去看衣裳 霓裳阁是女子订做衣裳的地方,萧熠和妹妹从这里经过,进这铺子是为了取明珠郡主订做的衣裳。他本想着很快的,但妹妹的衣裳却有些不合适的地方,要改上一改,因而他才不得不等在这里。 他方才看到林珺走过来时,似乎有些不愿。方才行礼时,也不知是他多心么,他觉得林珺身上似乎弥漫着不快的情绪。 他暗自摇了摇头,便又坐回去了。方桌上还摆着店里给他专门沏的茶,他并未喝,他看着那茶氤氲的水汽,想着自己是哪里又惹了林珺。 这时简思慧却坐在了方桌的另外一侧,萧熠也没注意道。但萧熠的护卫萧豹却极为不适应的往边上避了避。这一处就这么大点的地。简思慧和丫鬟菊娘就坐在了萧豹站着的一侧。他为了避嫌,只得往旁避一避了。 林珺因着遇到辽王世子兄妹,刚开始选起衣裳来便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后来她暗自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自在的也不该是我。见了上一世的仇人,难不成气势上还要弱了对方吗?” 想到这里,她便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心思挑选起来做衣裳的丝绸来。 简思慧笑着和萧熠说起话来,秦悦兰拿她无奈,只好对聪儿使眼色。 萧熠听到简思慧先是说着明珠郡主,他便耐着性子应酬两句。但后来简思慧却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喜欢什么样式的衣裳等,他便有些不耐烦了。 他的衣裳他何事自己操过心。这女子勾引他的意图太明显,看起来就不是个规矩的。难道以他萧熠的眼界,他能看上这种货色!(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秦悦兰的丫鬟聪儿意会到自家姑娘的意思。因而她便走到简思慧跟前,对简思慧好意提醒道:“表姑娘,您不是喜欢做新衣裳么?您快看看,掌柜姑姑说,这几日有新来的好料子啦。” 聪儿话完,只听简思慧用娇柔的声音,怯弱的说道:“可我没带银子,表妹也不愿意借钱给我。我还是不要讨人嫌了,乖乖的坐在这里等着便是了。” 简思慧的神色因帷帽遮挡看不到,但她话音不小。她那委屈的语气,在场的人都听的出来。明明是简思慧故意不带银子,想让秦悦兰为她付账。 秦悦兰被简思慧的话黑了一把,她挑着衣裳料子的手停了下来,然后气愤的放下手中的料子,转头反驳简思慧的话道:“表姐出门不带银子。说是借银子,不如说表妹我付钱给你买呢!” 林珺看有外人在场,秦悦兰的脾气若是不收敛,总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因而她便用手压着秦悦兰的胳膊,安抚着她。 然后她转身看向简思慧,悠悠然不紧不慢的说道:“简表姐次次和我们出来都不带银子,说来真是忘性大啊。简表姐年纪还小,可总是忘东往西,是不是病了?老人家健忘是常有的事情,若是青葱般的好年纪,有这个毛病可是令人担心的啊——您下次一定记着啊。虽然您每次买东西,悦兰都帮你付了钱,过后也没向你讨要。但是总这样,妹妹我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她说完这些话后。还对着那掌柜姑姑笑着说道:“小女真是太爱说实话了,总是失言。姑姑别介意呀。” 那掌柜的能将霓裳阁在京都做出名气,交际手腕和人情世故自然明白清楚。 她听出林珺的话是何意,也知林珺故意如此,于是她便笑着回答道:“怎会介意!姑娘爱说实话,那就看看我们店里的衣裳,多提提意见。我们这些买卖人,总是信得过姑娘几个贵人的眼光的。” 林珺的所有话摆明了揭露简思慧的极品,又和人家掌柜有何关系。最后她专门对掌柜说了这么一句,就是要让众人都知道简思慧是什么样的人。也洗脱了秦悦兰的吝啬之名。 萧熠听了她的话便笑了起来。他接着林珺的话说道:“如今这世道,仗义直言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这不是好现象。小王想,在场没有人会介意六姑娘的实话的。” 秦悦兰与此同时也笑了。林珺简简单单的就将简思慧的行为揭了出来。避免她和简思慧再辩驳。也避免让人认为她吝啬不顾念亲戚之情。她自然高兴。秦悦兰这时被林珺的话安抚住了。她转身不再理会表姐简思慧。 简思慧和表妹之间的事情,林珺横插一手,还揭了她的短。她被林珺落了面子。对此咬牙切齿。 她不好在萧熠面前将这种情绪表露,因而便委屈不已的对萧熠说道:“黑白颠倒,善于诡辩的功夫,小女真是比不得林六姑娘。小女对林六姑娘的话无言以对。” 萧熠声调扬高的问道:“哦,是么?”,他此时脸上带着一种好笑的神色,然后问话他就笑出了声。 简思慧觉得萧熠的神色似乎是在嘲笑她,她还想着急解释。 秦悦兰立时想反驳表姐的话,但林珺却拿着手里的料子刻意叫住了她:“悦兰?” “嗯?”秦悦兰听到林珺喊她,她疑问道。 “听说白布染黑,要好些工序。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也不是一两道工序就能成的。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我想不糊涂的人都能看明白。” 秦悦兰听了林珺那有深意的话后,她便语气了然的附和道:“是啊,有眼睛的自然不会将黑的看成白的。” 秦悦兰话完,简思慧便道:“是啊,白的就是白的。我不和你二人计较。” 聪儿和谷香对简思慧是什么人都是清楚的。 简思慧如此颠倒黑白又滑稽的言行,让她二人面上都忍不住露出笑来。聪儿还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二人似是看到了戏台子上的丑旦,在那里故意的逗引着台下的看客。 可两个丫鬟什么话也没说,这让简思慧对她二人也无可奈何,心内暗自骂着两人小蹄子。 接着林珺便拉着秦悦兰说起了衣裳配色。两人都不再理会简思慧。 简思慧也不好再刻意说林珺哪里不好。于是她便对萧熠说自己喜欢粉色,不过冬日里粉色衣裳不够压身。然后她又指着明蓝的锦缎,说起那锦缎的名贵。 萧熠听了她的话,只是偶尔点头或者说不知,总之他的话都是一字两字的蹦出来。 简思慧看她的话,萧熠不感兴趣,她便又说起了平日秦朝宗的衣裳。 可萧熠已经没耐性再听下去,他突然站起身对萧豹说道:“郡主试衣裳的时间也不短了。” 他突然站起,打断了兀自说的兴起的简思慧的话。因而简思慧不免有些尴尬,她又羞又恼的紧抿了嘴唇。 丫鬟聪儿注意到了,她用手抵着鼻子下面,低头嘲笑了一番简思慧。 这会子还不等简思慧再说什么,萧熠便已经踱步走到了秦悦兰和林珺的不远处。 掌柜的在招待林珺和秦悦兰。霓裳阁里招呼客人的都是女子,店里的其他女子听到萧熠的话便急忙上前说道:“小的这就去楼上看看,世子稍候。”霓裳阁铺子二楼便是试改衣裳的地方。 紫色小袄搭配绯色裙子还是晕染湖绿小袄搭配绯色裙子,此时秦悦兰正为此决定不下。 萧熠便似好意帮忙,他开口说道:“这两种颜色都有优点,不过紫色在冬日里穿更压身些。” 秦悦兰以为萧熠为避开简思慧的纠缠,所以出言为她的衣裳颜色提了意见。有人为她做了决定,她便轻松了。她转身轻快的对萧熠说道:“嗯,小女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小女对那晕染色也觉得喜欢。多谢世子帮忙挑选。” 她说完后便对那掌柜笑着说道:“那就紫色和绯色吧。这晕染色加上宝蓝镶边,再做一套裙裳好了。” “那姑娘再选选衣裳绣样。” 掌柜的话完。萧熠又指着林珺挑好的水粉和亮红的绸缎,语气极为自然的对她说道:“林六姑娘用这二色做衣裳再合适不过。不过你气质明丽雅贵,那明蓝色也适合你。” 林珺听到萧熠和她说话,挑着衣裳绣样的手便停顿了一下。她把萧煜的话当做他无聊指点自己一二,于是她便福身一礼,低声的道了谢。 萧熠抬手用食指指尖在右眉处很快的抹了一下,然后她说道:“不客气。” 他身后的护卫看到他的动作,便知他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萧虎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萧豹。萧豹则面无表情的端直的站在那里。(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因萧熠先好意帮秦悦兰选了衣裳颜色,接着又对林珺指点一二,秦悦兰便没多心想什么。 而简思慧却看出了萧熠的刻意。只是帮着挑选衣裳颜色就没什么。可在帮忙挑选时,萧熠却还赞了林珺的气质,这就不寻常了。她心里暗骂林珺道:“狐媚子!” 正此时明珠郡主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后面还跟着丫鬟,丫鬟怀里还抱着包袱。可以想见,那包袱里就是明珠郡主订做的衣裳了。 她还未走到楼下便在楼梯上戏谑的笑着说:“若是哥哥在这铺子里做了招呼客人的店小二,这铺子里的客人必然会蜂拥而至。”说完她便还呵呵的笑了出来。 萧熠听到妹妹的声音,看向她无可奈何的说道:“妹妹真是淘气爱乱说话!” 明珠郡主听了哥哥说她的话,她还看向林珺和秦悦兰道:“我哥哥对衣裳可不懂,你二人还信他。我这刚做了一身衣裳。绣娘倒是做得挺好的,不过是我挑剔了些,因此便又改了改。”说着话她已经走下楼来。 简思慧站在楼梯口迎上明珠郡主,她热情的对明珠明珠说道:“郡主的衣裳,小女想看看,不知郡主可否让小女一观。” 明珠郡主不知刚才的事情,而且她对简思慧也不了解,因而她笑着道:“自然可以” 说完她便让丫鬟将她的衣裳包袱打开,在柜台上给林珺三人展示了一番。林珺几个看了明珠郡主的衣裳。还称赞了几句她那衣裳好看。 明珠郡主听了自然高兴,她接着说道:“因着我改衣裳,我和哥哥都还未用午膳。你们几个可用过了?这里离醉啸居不远,醉啸居每月都会推出新品菜色。我们去酒楼用午膳吧。” “没用过。不过若是郡主请客,我们就去。” “好啊,我请就我请。” 秦悦兰开玩笑的说了这么一句。明珠郡主却爽快应了她的话。她还对身后的萧熠说道:“哥哥也去。不过男女有别,哥哥得独自用膳啦。” “我自是没什么的,你且不用管我。”萧熠摸了摸妹妹的头顶,神色温和的说道。 萧熠说自己不介意独自用膳后,明珠郡主又对林珺不解的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这都好一会了。怎的一直不说话啊?” 林珺知道自己对这兄妹二人有情绪。为了掩饰,她便故作轻松的说道:“可能是饿了,不太想说话。” 她这样说了话,几人都笑了。秦悦兰便调侃她道:“今日你却成了馋猫了啊。”简思慧则冷哼了一声。 不久林珺和秦悦兰选好了衣裳绣样。付了定银。 简思慧看气氛挺好。想着表妹秦悦兰不会拒绝她。因而她便也选了一套衣裳要订做。 订银秦悦兰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帮表姐付了。 她虽然不愿意付钱,不过她知道回府后。母亲定然会说她不照顾表姐。因而她只好无奈的付了订银。再说秦悦兰即便不付钱,简思慧也会缠磨着秦夫人自愿为她订做衣裳的。 结果最终都一样,秦悦兰就因此便也懒得再费口舌了。她此时真心希望她这个表姐赶快嫁人,不要再留在她们府上祸害自家人了。 萧熠一直想找机会和林珺说两句话,但却一直没找到机会。他最终无奈的作罢。 接着天气愈来愈冷,不几日忽而下了一阵阴雨。 朝廷上先是有御史弹劾李阁老族亲和藩王争地。李阁老当时就被曹太后斥责不尊皇室宗亲,对族人管束不严之罪。 接着又有御史弹劾御史中丞王湛不明事情真相,攻讦朝廷重臣之罪。 朝廷里的紧张气氛就如被架在旺火上烤着的木头,不甘但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因着离月末还有几日,宫里秀女的消息便越难打听出来。可就在这时,华安雅落选的消息突然传了出来,很快华安雅便被送出了宫外。 而那几日京都里关于郑昆断袖之癖的流言,突然纷纷扬扬的流传起来。那流言的内容说的是郑昆和白玉堂的不伦之恋。 林珺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大吃一惊。她前思后想一番,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一世关于郑昆的流言会提早流传起来。 后来她又想是不是因聚贤楼的暴露,有人查到了什么,所以才刻意散播了这种流言。若是的话,她的罪过就大了。她想到这里时,心内对郑昆的愧疚更胜以往。 这一日请安时,久不露面的阮氏也来了老夫人这里。她虽然还未显怀,但却也被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过来了。 请安后王氏面色不见喜怒,她只是拿出几张单子对林珺说道:“怎地睿哥儿去你二婶店里买东西,却让府里给付银子。还有这些名贵香料,怎的也买了?” 林睿听到老夫人问话,他想要解释,却被林珺打断。林珺不慌不乱的解释道:“那日去谢府是二婶准备的礼物,孙女自然是放心的,因而也没看。出了府到了东门外大街上,堂哥说起备的礼,孙女才看到二婶备的礼物有些简薄了。可若要当时回府再备礼,时间上也赶不及。孙女看二婶的丝绸铺子就在附近,因而便到二婶那铺子里重新备了礼。孙女知道祖母的心事,因而也不想拿拜访谢府这事来烦祖母,回府后便就没告诉祖母重新备礼的事情。” 她说完这些,又接着理所当然的说道:“孙女以为,铺子的掌柜一定会及早告知二婶的,没成想一直拖到了现在。孙女先前还以为二婶看了账单,也发现礼物简薄了,意识到理应如此重新备礼的,因而才一直没找孙女问话呢。” 林珺一直等着二婶找她问话,谁知竟然等到如今月末各家铺子会账的时候。即便如此,王氏今日问话,她心里却是早有应对的。 阮氏被林珺的理所当然和那些解释噎得不知该说什么。 王氏听了林珺的解释她也找不出林珺的错来,不过她最终说道:“那你也不该回来后什么也不告诉,不然今日祖母还要特意问你话。” 林珺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了阮氏一眼说道:“孙女那两日心里牵念着周氏商行的案子,就把这事情忘记了。孙女真不是故意的。二婶一直未找我问话,孙女便以为二婶定然是知道的。” 阮氏对林珺故意提起周氏商行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她面色不快的想道:“合该这事情件件都是我的错了,还有你那么无辜做什么!周氏商行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在这里给我伤口上撒盐!” 不过她嘴上却假意劝着林珺说道:“琳琅你擅做主张总是不好的啊,女孩子就该柔顺些才好。” 林珺听了阮氏的话,她面上带着好意,情真意切的说道:“二婶,那时的情况侄女方才都解释了。也不能就因为礼薄,伤了好不容易才缓和的亲戚情面吧?说来侄女如此做,也是为了二婶好。不然带着那些薄礼到了谢府,人家听说是二婶备的礼物,还不知会在二婶身后如何编排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意 林珺懒洋洋的吩咐道:“按以往的惯例加三成购买。这个月便下了好几场雨,这还未到最冷的时候,就频频下雨,今年的冬日倒是比往年更冷。” 说完后她便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往年购碳都在十一月里,管事问这个事情有些早了。先让他记着这个数,我晚时问过祖母再说。” “南方遭了灾,今年那边的年景不好过。京城的流民涌进了好些,下个月老夫人说是和我们周围三府邻居会定期施粥。孙管事问姑娘要购多少米?”计嬷嬷看林珺心里有计较,便接着又问道。 林珺听计嬷嬷如此问,她心内几不可闻的冷笑道:“那孙管事就询问了两件事情,每件他都不直说而是拐着弯子问话。他这是以为她不懂,想要考她还是为难她?明明每年都是用庄子里的旧粮换一定数量的米来施粥,他却问她要购买多少米?” 她冷笑后便说道:“告诉孙管事,我不懂这些,晚时我去问过祖母再告诉他。”既然孙管事不嫌麻烦想要一个个事情都要问清楚,他再去办。那她也不嫌麻烦,她便去问祖母,希望祖母不会嫌她烦。 这时计嬷嬷劝着林珺道:“哎吆,姑娘也得拿个主意不是,不然管家可是什么也学不会的。” “好,我知道的。嬷嬷。”林珺和计嬷嬷两人这些日子倒是相处的极为和谐,计嬷嬷说什么,林珺都答应。她一点也没为难过计嬷嬷。 接着林珺又笑着说道:“嬷嬷将这些点心拿回去给孙儿尝尝,不然最后也进了屋里几个馋嘴的肚里。”林珺知道计嬷嬷爱贪便宜的心思。 “这怎么好呢,姑娘这几日都赏了嬷嬷不少的东西了。”计嬷嬷眼睛贪恋在林珺说的名贵的糕点上,嘴里却说着拒绝的话。 “姑娘赏了嬷嬷,嬷嬷便拿着吧。”春暖也似真心的劝着计嬷嬷。 最后计嬷嬷推却不过,便答应了下来。 计嬷嬷看自己到了林珺屋里后,林珺便待她很好。林珺屋里的几个丫鬟也对她言听计从。而且她劝林珺的话,林珺都听。她便觉得老夫人让她帮忙看着林珺的事情一点都不难。 不到半个时辰,林珺便起了身。 她也没了什么事情,便想起前几日吃到的醉啸居推出的新品点心。那两样点心吃起来清新也不油腻。 她想着林昊就要回来了。她早日学会了那两样点心。到时郑昆返京后,她也好做好送给郑昆尝一尝。她觉得这些虽然不足以报答郑昆的恩情,但怎么也算一点心意了。 穿戴了家常的服饰,林珺便吩咐丫鬟将买来的核桃和桔子都拿了出来。 “这个时候桔子可金贵啊。姑娘卖了这些?”计嬷嬷看到那一篓子数量不少的桔子。眼热的说道。 “前几日沾了明珠郡主的光。去了醉啸居,吃了两种点心。我近日也没什么事情,便想着学学。等学好了。便孝敬祖母。到时嬷嬷也尝尝。”林珺笑着对计嬷嬷说道。 计嬷嬷一听也有她的份,便心内欢喜不已。不一会她也围了上来,说是帮忙做事。 为了方便做事,林珺穿戴了春杏特意给她做的套罩。加上计嬷嬷和她屋里贴身伺候的四个丫鬟,林珺厅堂里的大桌倒也不拥挤。 她对几个丫鬟吩咐道:“两个人敲核桃,两个人剥桔子。” 这些日子一直阴天,林珺觉得小厨房有些冷,便打算将这两样东西都处理好了再去小厨房。 几个丫鬟和计嬷嬷说着话,但林珺却全副心思都沉浸在自己手里的事情上。 她小心翼翼的将砸开的核桃肉上的那层薄膜揭掉。不知不觉就拨了一小碗。 众人看她不怎么说话,逐渐的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其实林珺挺喜欢做这样的厨事的。全副心思放到这厨事里头,好似那些纷纷扰扰都离她远去了。 不久林珺便弄好了两小碗核桃。而那篓桔子林珺只让拨了近两斤的。 林珺看丫鬟将那两斤拨好桔子的桔络都去除了,剩下的她便不再假于他人之手,自己一个人去了小厨房。 她看了上次在醉啸居特意花功夫要来的两种点心方子。便打算做水晶核桃和吉利糕。 吉利糕是糯米粉做的馅皮,以桔子酱为馅。桔子有吉利之意,因而那糕点名吉利糕。 林珺将和成的面团一遍遍的洗筋,最终将那洗筋的水放在一旁沉淀。那沉淀的东西叫澄粉。晒开后便是用来做水晶核桃的核桃外皮的。 这也是这种点心的秘方所在。大多人不知澄粉如何做出来的,因而也学不去那面点师傅的手艺。 她当时在那老师傅面前发了重誓说不会外传这门手艺,也不会用这门手艺做买卖,这才拿到这个方子。 在澄粉沉淀时,她便开始熬煮桔子酱。这个点心倒是不难。她的关键在于馅皮用的是西夏传进来的黄油。 这黄油大周的人不知其用法,因而黄油在大周境内不好找罢了。但是通过边境关市也是可以购买到的。那老师傅倒是保存了一些,匀给她了一小罐。 因知道郑昆不喜甜腻的食物,因而桔子酱里她倒是没有放麦芽糖,只是等熬煮好时,倒入了桂花蜜。 平日里她也下厨做些吃食,因而她身边虽然没有人帮忙,但她做起来也不慌乱。 等桔子酱熬好后,她才将那搁置在一旁沉淀的洗筋水通过干净的棉布将那水过滤,只留剩下的澄粉。因湿的澄粉还要晒干,她今日就只能先尝试着做一种点心了。 隔日午后威远侯世子夫人便如约去了广化庵,说来她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毕竟她儿子和林怡的亲事并没有确定说出口过。 可是对见老夫人王氏这样的长辈,她心里还是有些理亏的。她知道阮氏一直打算促成她儿子和林怡的亲事,可她并未答应过,只不过有这样的意向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有不得已。 左都御史王舒玄出了那样的败德之事,若是和王舒玄的外甥女林怡结亲的话,那对自己儿子没有助益,反而是拖累。前几日公爹也交代过了,林怡不在儿子说亲的考虑范畴里。 不过她好歹求了公爹,倒是给林怡找了一门不错的婚事。希望这次她见了王老夫人后,可以将林怡的亲事应付过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底牌 广化庵距离中城大相国寺不远。它坐落于中西城偏西的老槐树巷里。老槐树巷前面是繁华的西城小吃街,广化庵在那里可称得上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威远侯世子夫人胡氏进了庵堂不久,就被一庵尼引到了安静的偏厢处。 她拾阶而上时心思还有些忐忑。可等她进了屋里,看到闭目坐在那里,似在养神的王老夫人后,她不知为何竟出奇的平静了下来——怕什么,兵来将挡就是了。 “老夫人素来不常在外走动,晚辈已经许久没见过您老了。今日晚辈来晚了,让老夫人久候,实是抱歉。”胡氏笑着和王氏夫人说了话。 王氏听到胡氏的声音,她缓缓的睁开了闭着的双眼。她此时面上神色如深水古井般不见波澜。然后她语气低沉的说道:“无妨,老身方才静修了一会。比起在自家府里设置的佛堂,不知为何在这庵堂里静修更有效果。老身不知不觉间竟静坐了有近两个时辰。”王氏说到两个时辰时,她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胡氏尴尬的笑了一下,她心虚的说道:“今日晚辈出府时却正好遇到府里出了事情。这些日子,您老也知道,我们府上并不太平,因而才迟来了。老夫人万望赎罪,晚辈这里给您赔礼了。”她实在是推脱不过这个约定,这才来迟了一个多时辰。 王老夫人看似说话平和,但话意里却隐含了指责。指责她迟来了。她心里暗道:“王老夫人到底和阮氏不是一个层面,不太好对付。” 胡氏赔礼了后,王氏方才淡然笑着请胡氏坐了。 胡氏知道林怡的亲事必然是混不过去的,她坐定后便说道:“说来府上的四姑娘有才有貌,太后见了她也觉得喜欢。太后心里对四姑娘早有安排,这安排不是我等能随意劝改的。” 她说到这里便觉得她没什么理亏的,心里想着何必怕了王老夫人。若不是看好王舒玄和林朗,说来林怡的家世确实是没什么看头。太后将林怡指给辽王世子做正妃,这已经是她的大造化了。 王氏看到胡氏话说到后来如此理直气壮,腰板也挺直了。她心里便不满的道:“靠着裙带关系借势的你们府上。这是觉得自己了不得?” 然后她暗叹了一口气想到:“罢了,识时务为俊杰,谁让人家府上靠山大了。”想到这里她用手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 胡氏身边服侍的,她们看了胡氏点头后方才退下了。 王氏从一方老旧的帕子里拿出两张保存完好的纸来。她面露怀念的对胡氏说道:“这名单以往在我家老爷手里。老爷去了后就被我一直珍藏着。老身就这么说吧。我们国公府在军中几代的经营,那可是都在这两张纸上了。” 胡氏和王氏都处于掌家夫人的位置上,只不过王氏是在幕后罢了。虽然朝事她们不参与。可并不代表她们不懂。两人对朝事都是有些见识的。 胡氏听了王老夫人的话,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她眼带热切的看着王氏手里的两张单子,一时间心思很快就转了几个弯,她想着:“这可是几代经营的势力啊。朝廷里的人际关系素来错综复杂,今日是这个势力的人,明日还不知是哪个势力的。只有那些直系势力以及隐藏的不为人知的势力才是最稳妥的。老夫人手里竟然有一份名单!这些本属于申国公的势力若是被拉拢,他们威远侯府还怕什么!” 王氏看到胡氏脸上思索的神色和眼神中的热切,便知自己手里的单子是有分量的。可她没等胡氏反应过来,便当着胡氏的面又将那份单子收了起来,然后她面色淡然的说道:“这是以后怡姐儿的嫁妆。” 胡氏看到老夫人将那张纸收了后,她才掩起了眼里的热切,面色逐渐镇定了下来。她斟酌的问道:“晚辈又怎知老夫人的这两张单子是真是假呢?” 她话落,王氏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怡姐儿是老身的嫡亲孙女,老身自然不会亏待她的。她以后嫁去夫家,她拿着假的单子被发现,她的夫家一定不会让她好过。老身难道会想不明白?” 王氏反问了胡氏后,她又说道:“——我说一个人名,夫人便先验验这单子的真假吧。”王氏看向胡氏低声说出一个人名:“范松。” “怎么可能,范松乃福州总兵,他乃定国公手下。”胡氏质疑道。 “范松曾任兰州守备,是北方人,也在北方极有根基,为何最后却去了福州?到了那里,他脚跟没站稳就打了几次败仗,可最终还不是成了福州总兵。范松儿子的亲事还是周阁老做的媒。” 王氏提醒了胡氏以后,胡氏这才想起周阁老,也就是林珺的外祖父曾担任过陕西巡府,多次代先帝巡查西北军务民事,之后不久范松就官升一级,接着就被调去了南地。 她想明白后便道:“当时江浙福州一代海盗倭寇横行,范松带去的一部分北方士兵不适应当地的海战,所以才会吃败仗,可其后范松便再也没有过败绩。” 王氏笑着点头同意了胡氏所说的。她同意了胡氏的话后便说道:“那也得有人保范松不被朝廷处置,他才能有以后不是。”她的意思便是说保范松的人,就是举荐他的周阁老了。 王氏说到这里时记起老国公的话来:“范松出身武将世家,作战机动灵活,善于因地制宜。”她知道范松本身的能力也够硬就是了。 胡氏听明白了王氏的话后,她心内便着急起来,想要回去和公爹商议。王老夫人拿出的筹码可不小。于是她对王氏道:“老夫人您看,珞儿的亲事我这里做不了主,等晚辈回府后和公爹商议后再说。无论如何,这准信晚辈也会尽快回复老夫人的。” 王氏看胡氏已经意动,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她拿出这个筹谋也是为了以后,这样将二房和威远侯府绑在一起,孙儿的爵位就更有保障了。 上一世王氏根本就没拿出这个单子。她伪善会做人,一直没有让人发现她想要夺爵的心思。王舒玄看似是申国公府的势力,但暗地里却投靠了威远侯府曹系一派。 因而最后三皇子也就是永平帝登基后,林朗因为王舒玄以及妹婿曹珞还有妻子清流一派势力的加持,他在林睿被夺爵后,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爵位。 而这一世为了林朗的以后,王氏可谓下了血本,连最终的底牌也拿了出来。熙熙攘攘的名利就这么吸引人么?王氏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甘下贱 建元二十四年十月二十八日,定国公张英被选为萧煜的皇后,隔年二月大婚。这是当今,定国公和太皇太后共同运作的结果。当然这其中也有各方势力在其中的动作。 接着自这一日以后,每一日都有选秀的消息传出来。 如上一世般,韩嫣然被选为惠妃(正一品)。 赵婉静只被封为婕妤(正三品)。 孟怀馨被太皇太后指给了二皇子做正妃。 韩娇然则被太后太后指给了燕王世子做正妃。燕王庶母卑微早逝,他被太皇太后抚养过几年。因而太皇太后给还未进京的燕王世子指婚看似理所当然。 林怡被赐婚威远侯小世子曹珞。 三皇子、四皇子年纪小,因而没被指婚。 和上一世不同的是,曹珏被封为恭妃(正一品)。冯念绾被封为昭仪(正二品)。华安雅竟然也被赐婚,她被赐婚辽王世子萧熠。杨阁老孙女杨慧之则被指给辽王世子做侧妃。 直到十一月初六选秀的尘埃落定后,京都里是几家欢喜几家忧。而各府的贵女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各府也急于知道。一时间京都的各种小道消息便多了起来。 林珺焦急的等着孟怀馨出宫带来的消息。初七日,林怡和孟怀馨出宫,这二人都要待圣上大婚后再行完婚。 林珺和林怡关系不好,她不好问林怡。但是孟怀馨刚出宫,她若是直接去孟府询问宫里的事情。则不太方便。因而她只好忍耐着。 初八日的闺学里,林珺询问孟怀馨选秀的事情时,孟怀馨将华安雅为何落选的原因说了出来:“说来华姐姐也是比较倒霉,她在宫里是和冯姐姐住在一起的。她那一组六个人阅选后,我才得了消息。听说当时华姐姐是吃坏了肚子,所以一直强忍着,但最后还是栽倒在太后和太皇太后面前。因而华姐姐是殿前失仪才被送出宫外的。” “啊?”林珺不解的疑问道。上一世不是冯念绾吗?难道冯念绾避过去了,便轮到了华安雅。 秦悦兰则看了三人站着的角落,小声问道:“既然已经失仪出宫,怎的还被赐婚了?” 孟怀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笑着说道:“听说在华姐姐被送出宫的隔日。辽王妃随侍太皇太后。辽王妃在那日选阅没开始前,便当众跪在太皇太后跟前,说辽王世子心仪华姐姐,求太皇太后赐婚。” 孟怀馨话完。三人都呆愣在那里未再说话。 林珺则想。辽王妃求赐婚的请求时机也选得太巧了。正是由于辽王妃当众请求赐婚。因而太皇太后和曹太后都不好拒绝,这亲事才做成的吧!林珺接着问道:“杨慧之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孟怀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面上带着神秘。她低声说道:“好似曹珏和杨慧之差点出事。具体情形,没打听出来,知道内情的毓秀楼太监和管事姑姑都——”毓秀楼乃是秀女入宫后的住所。 孟怀馨说到这里时,她鼓着脸颊伸出一手,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她说完这些后还舒了一口气。她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这应该是她对自己的亲事很满意的表现吧。 可她正要离开这个角落,突然又停了下来,她疑惑的看向林珺道:“你怎的知道杨慧之出了事情?你问过四姐姐了?”她嘴里的四姐姐自然是林怡。 不怪孟怀馨有此疑问,林珺若是问过林怡选秀的事情,必然不会再问孟怀馨的。何况林珺和林怡姐妹两个关系也不亲近,这是闺学里众所周知的。 林珺是从杨慧之两世命运的不同看出端倪的,因而她才有此一问。而这时孟怀馨无意问出她怎么知道杨慧之出事的,她便灵机一动的说道:“小道消息都传开了,这是我舅舅打听出来的消息。” 她说了后,孟怀馨不疑有他,便信了。她了然的点头道:“原来是周侍郎那里得的消息。” 这些日子林珺管家,她都是将事情想好了该如何做后,再一一去问王老夫人。王老夫人果真被她问的烦不胜烦,因而那些捣乱的管事便也不再拐着弯子给林珺下套,毕竟林珺最后都要拿事问到王老夫人面前。 初九日是个大晴天,也是杨阁老孙女杨鸾的及箳日。或许是杨慧之只是成为了郡王侧妃。因而杨府的及箳礼并不热闹。 不几日,武昌侯高老太君六十大寿,邀请了老夫人王氏赴宴。阮氏因着怀孕,各种喜宴都不方便参加。因而此次便是王氏带着林珺姐妹三个赴宴。 为那日赴宴,王氏将孙女几个盛装打扮了一番才出府。到了武昌侯府,林珺几个下得车来,被丫鬟领着进入内府。 因不到开宴的时候,林珺这样的小姑娘,不爱听戏的都聚在一处。林珺和秦悦兰躲在角落处和顾郝芳、谢嬛说着话。林怡几个也凑了过来。这种时候一家的姊妹再有不和,那都要做表面功夫的。 简思慧永远是那种贱贱的调调。她带着一脸坏笑看着林珺,然后在林怡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林怡则看向林珺露出深思的神色。林珺则懒得理她们。 不一会,老夫人的大丫鬟翠芝叫林珺几个去宴席上。说是宴席要开了。 林珺几个到宴席上坐定。就有戏班的班主请高老夫人点戏。 在大红灯笼的映衬下,高老太君看起来精神矍铄,满面红光。她的儿媳妇永昌侯夫人伺候在高老太君身侧,她笑着对婆婆说道:“这戏班子也应景,不如选出热闹的戏。” “都依你!”高老太君笑着干脆的答应了。 武昌侯夫人便对班主说道:“就来八仙贺寿吧!这出戏热闹也应景。” “好,就来这一出。”高老太君听了儿媳妇点了戏后,她又和身旁的王氏说了两句话,便道:“接着再来出鹊桥会。” 班主应了后,不久戏台上很快就敲响了锣,那八仙贺寿的戏便开了场。 众人都看的好好的,可等那扮蓝采和的人出场后,宴席上本还热热闹闹的,可忽然间众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便指着那蓝采和议论纷纷起来。 孟怀馨在林珺耳边说道:“那扮演蓝采和的是郑世子!” 林珺惊讶的看着那蓝采和,那扮演蓝采和的竟然是郑昆。她和郑昆只见过一次,确实没认出来他来。林珺吃惊的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时突然不远处有一清脆的女声斥道:“自甘下贱!” 林珺她们坐的席挨着高老太君主桌这一席,而说话的姑娘则来自高老太君另外一侧。那姑娘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林珺这一席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林珺等人看了过去,这时只见宋国公夫人卫氏正揽着那姑娘肩膀,正要捂住她的嘴。 卫氏看众人都看了过来,她尴尬的放下手笑了笑。那姑娘虽然被卫氏揽在怀里,看不清模样。可林珺这时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她不就是在宋国府做客的江宁县主许菲菲吗! 而许菲菲此时正怒瞪着台上的郑昆,众人在她身上的探究眼神,她也不做理会。(未完待续。。) ps:二作者郑重感谢黄瓶子的1张月票,弱水微炎的1张月票。也感谢抬头天无涯以及铁血寒衣的打赏。鞠躬感谢你们的支持! 这本书到了这里,这卷就算结束了。明日开始新开一卷。 虽然二作者看到这几天掉的三个收藏非常难过灰心,但还是会坚持将这本书码完的。每次看到起点女频首页上的封面推荐,我都好眼热啊,可二作者还没上过呢。我想我有些浮躁了,相信坚持就是胜利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圆场 办宴席的地方是一处轩敞的花厅连接着两侧厢房。花厅连接厢房的墙面被打通。在花厅的正中位置,搭了一处戏台子,其他地方都是众人的坐席。 高老太君和武昌侯夫人,她婆媳二人自然也听到了许菲菲说的那“自甘下贱”四个字。 方才还笑着和人说话的高老太君,她此时的神色募然一凛,显得有些不快。 而武昌侯夫人此时却依然笑着。她泰然自若的对宴席上的众人说道:“郑世子刚从外地巡视产业回来,而且这孩子还是骑着快马急赶回来的。他这样都是为了赶上我们老太君的寿辰。今日这一出八仙贺寿的戏,就是他专程排演了来为我们老太君贺寿的。” 对许菲菲的话,高老太君听了心里虽然不快,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宴席的东主,要将这场面圆回来。因而她听了儿媳妇的话后,神色已经缓和了,接着她赞许的说道:“这孩子彩衣娱亲,对长辈就是这样孝顺!” 高老太君姓郑,她的出身乃是郑氏一族二房的嫡女。她和郑昆的祖母郑老太君关系甚笃,而且这两府的小辈关系一直都很好,高郑两府说是通家之好也不为过。 算着辈分,郑昆应该称高老太君为姑祖母。因而说郑昆孝顺郑老太君,这也是符合情理的。 其他人听到寿星高老太君说的话,便也附和着她的话说郑昆孝顺。 宴席上众人的注意力被高老太君的话引开了,卫氏这才腾出空来。她低声斥责着许菲菲道:“今日是高老太君寿辰,你这脾气收敛些。” 许菲菲听到卫氏的斥责,她面带不满,低头埋怨道:“他自己不顾着自己的名声,以后成亲却也要连带上我。姨母为何给我找了这样的亲事。” “你小时来京城,不是还和他挺亲近的吗?再说你只顾着名声,怎么不想想家世?如今许家都没个在朝为官的,以你的家世,你嫁给他,以后就是国公夫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卫氏听了许菲菲的话。她眼神凌厉的看着许菲菲教训着。 许菲菲看卫氏面色严厉,她虽然不满,但却不敢再反驳卫氏。因而她面色阴郁的瞪着戏台上的郑昆,心里想着:“我自己是县主。不也是有身份的人吗!” 郑昆自然感觉到了许菲菲那怒瞪过来的目光。但是他却全然不在意。 经过一番插科打诨。场上的气氛又热络了起来。高老太君这时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面色如常的看起戏来。 最后八仙贺寿的戏到了尾声,郑昆从戏台上走了下来。这时他手里还捧着扮演蓝采和用的花篮子。 其后他将那花篮子掩在戏服的广袖后。等他放下袖子后。那花篮子里就突然变出一个大大的寿桃。 众人在他下台时,眼光便放在了他身上。等他变出寿桃来,宴席上还有人惊呼出声的。 此时郑昆弯腰将寿桃敬献给坐在主座的高老太君,他同时还说道:“以蟠桃颂寿,贺老太君您老福海寿山,松柏长青!” 他说完,高老太君面带嗔怪的说道:“你这顽劣的,回了京都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还给老身来了这么一出,让来宴席的长辈都看了笑话!”说完她便笑了,她对身旁一起坐着的人夸着郑昆孝顺,还说郑昆出去了几个月,都瘦了不少。 郑昆对高老太君的嗔怪丝毫不在意,他笑着说道:“侄孙也是想要给您老个惊喜,不管外人笑话不笑话,只要您老高兴就行。” 高老太君站起身接过那寿桃,将寿桃递给侍立在她身旁的武昌侯夫人,然后她拉着郑昆的手说道:“这孩子只穿着戏服,有些单薄了,快下去换了厚衣裳去。”她那说话的语气显得十分亲昵。 武昌侯夫人听了老太君的话,她便即刻吩咐了丫鬟,让丫鬟带郑昆去换衣裳。 方才许菲菲的那句话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不一会林怡说道:“我们来玩诗词接龙吧?接不上的就罚酒三杯。” 孟怀馨听了林怡的话,她却不依道:“不行,四姐姐明知我诗词不好,却玩这个。” “你可以找人帮忙嘛,我们不玩难的。”秦悦兰挺喜欢这个游戏。她诗词倒是强项,因而她对孟怀馨这样说道。 林怡此时也附和了秦悦兰的话,她笑着说道:“就玩简单的,到时你找人帮忙。不过找人帮忙,你到时要自罚一杯酒哦。” 高敏是高老太君的嫡幼孙女,她平时和孟怀馨玩得来,因而她便也劝着孟怀馨道:“玩嘛,不然就我们一桌都玩,你孤零零的做什么?” 谢嬛和林珺坐在一起,她此时也跃跃欲试。林珺看她这个样子,便想:“看来书香门第的女子大多都擅诗词。” 赵婉仪的诗词也不错。不过她因容貌有些自卑,外出和林珺几个一起,她身上总不自觉的带着卑怯,也不怎么爱说话。林珺几个月前扫了她弟弟赵斯年的面子,因而她和林珺也不亲近,她此时挨着林怡另一侧坐着。 最终孟怀馨答应了,林怡便道:“按顺序来,我来第一句,接着六妹妹接我的,这样好吗?” 孟怀馨看这样排下来,她身旁坐的是高敏。她想着高敏不会为难她,便答应了。 于是林怡说道:“只接一句哦。”说完她便说道:“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林珺想了想便接道:“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 谢嬛很快便接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谢嬛这句很简单,秦悦兰嘻嘻笑了一声后接道:“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 尔后一句句接下去,倒也玩了几轮。只是越到后头,林怡说出的诗句末尾的最后一个字越生僻,林珺渐有接不上来的感觉。因而一时间她总是被罚酒。 玩了诗词联句,接着又玩成语接龙。席上的众人不免都有被罚酒的时候。 众人酒席正酣之时,有丫鬟从花厅外头走了进来,她进来后对武昌侯夫人说了几句话,武昌侯夫人便对高老太君说道:“母亲,您那几个孙儿等在外头给您老磕头呢!” 高老妇人听了便道:”让那几个猴儿进来!“她话说到后头,语调扬高,显得十分高兴。 不一会,武昌侯府的几个少爷便被引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郑昆和郑旭兄弟两个。 他们进来也没敢乱看,规规矩矩的给高老太君磕了头,然后送上寿礼便依次退下了。 此时林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武昌侯的丫鬟,林珺也没有注意到。只是高敏看了过来,她对那丫鬟说道:“南桂姐姐,你怎地到这里来了?” 高敏问了话,林珺才感觉到身后有人,便转身看向身后。(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道歉 那叫南桂的丫鬟,她并没有走去高敏身旁,而是就站在林珺身后对高敏回话道:“大少爷让奴婢过来给他送东西,奴婢便过来了。” 说着话,南桂似是磕绊了下,她差点倒在了林珺的身上,不过很快她便又站稳了。 这时南桂顾不得和高敏说话,而是赶快深福下身对林珺道歉:“奴婢不小心磕绊了下,望姑娘恕罪。” 此时高敏也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对林珺说道:“这丫鬟也是粗心的,珺姐儿你不要介意。”她说着话说时,心里却在疑惑:“大哥的丫鬟南桂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莽撞不小心了。” 林珺没有介意,她笑着对高敏说道:“我自然不会介意,高姐姐勿要担心。”然后她伸手虚扶了一把南桂问道:“你的脚没事吧?” 谁知她只是伸手虚扶南桂一把,南桂站起身时却用两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奴婢没事。您就是林六姑娘吧?奴婢就知道,您这样精致雅贵的人儿,自然不会和奴婢计较的。” 说完南桂便松开了林珺的手,林珺手里抓着南桂给她的东西,她尽量神色保持自然的说道:“南桂姐姐谬赞了。” 南桂看林珺没有声张,她便笑着又对林珺施了一礼,然后便对高敏说道:“三小姐,奴婢这就告退。” 高敏不知南桂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因而她便说道:“好。那你先退下吧。” 南桂走了没多久,林珺便说想要更衣,然后她便被高府的丫鬟带着去了更衣室。 因有了枫亭的教训,林珺今日出来并没有带不信任的丫鬟。跟着她的是春杏和谷香。 两个丫鬟守在更衣室外头,林珺进了更衣室后,她才将手里的纸团拿了出来。她小心的展开那纸团,只见那上面写着:“到垂花门外面来,南桂等在那里。什么也别说,跟着她走便是。”,那字是郑昆的字迹。 她看完后便将纸折好放在了鞋底。想着回府后烧掉。本来她想扔进恭桶的。可更衣室又没搅合恭桶的棍子,她便只好如此藏着了。 她出了更衣室,便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垂花门处。春杏忍不住问道:“姑娘不回席吗?” “我将东西落在车里了。”林珺这样回答道。 谷香便说道:“什么东西,姑娘急用吗?我帮姑娘去取。姑娘直接回席吧。” 林珺摇头没再说话。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林珺便道:“总之你二人听我的就是了。” 很快林珺便到了垂花门处。她出了垂花门。便看到了南桂。接着南桂带着她们穿过一条走廊,进了一处小院。 进了院里,林珺便看到郑昆披着斗篷等在那里。两个丫鬟看到郑昆。心里忐忑不已,这可是私会外男!谷香低声提醒似的喊了林珺一声:“姑娘——” “多谢南桂姐姐。”郑昆看到她们进来,他先对南桂道了谢。南桂对郑昆施了一礼,说道:“世子不用跟奴婢客气。”说完她便守在了院门那处。 郑昆接着又对林珺说道:“你这两个丫鬟可信得过。” 林珺点了点头说道:“信得过的。” 郑昆听到林珺的回答,他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院门处说道:“让她二人也守在那处。” 林珺看郑昆谨慎,便对两个丫鬟道:“去吧!” 春杏和谷香对林珺的事情多少知道些,她二人互看一眼,都没有动作。 林珺看到二人这样,她便面色不快的说道:“我和郑世子就在你二人眼皮底下,你二人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和郑昆说话也不能耽搁太久,不然一会回席的话,她不好解释。 若是她的两个丫鬟一直这样犹豫,时间上也耽搁不少。因而林珺才会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自己的丫鬟说话,这样也省得二人一直犹豫下去,耽搁时间。 两个丫鬟看林珺面色变得严厉,她二人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照着吩咐,守在了那院门处。 接着郑昆便神色严肃的和林珺说道:“昊哥儿被直接送去了在下的庄子,他很好,姑娘不必担心。姑娘去看他,但出府也得找个借口,还不能让人跟踪知道了昊哥儿的踪迹。”说道这里,他又郑重的问道:“你手里可有得用的暗卫?” 林珺这些时候正在为这个事情犯愁,林府的护卫她觉得不可信,可要找可信又得用的护卫,还要是女子,那也不好找。于是她只好说道:“府里有护卫,但不是小女的人。” “那就是没有了。锦衣卫不好对付,他们的跟踪功夫了得,因而我才问姑娘是否有暗卫。有了功夫好的暗卫,到时被跟踪了,也能及时发现,省得暴露了踪迹。” 郑昆面色严肃的说着,林珺不好意思的用贝齿咬了咬下唇,然后抱歉的施了一礼说道:“慧宁和聚贤楼暴露的事情,怪小女给世子惹了麻烦,对不起。”虽然她知道道歉于事无补,可她也不能就什么也不说吧。 郑昆看出林珺十分愧疚,而且林珺和林昊不愧为姐弟,两人的小动作基本一致。他们都是在认错的时候,爱用牙齿咬下唇。他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将眼光放在了林珺的嘴唇处。然后他哑然失笑,心里想着:“怎么想到了这里。” 低着头的林珺好一会没等到郑昆的回答,她便不解的抬头看了过去。 这时郑昆已经收敛了笑意,他面容又恢复成了方才的严肃,他对林珺说道:“慧宁的事情,确实是你不谨慎惹了麻烦,知道错了,你便记着改,不然害人害己。聚贤楼的暴露和你没关系,你不用为此抱歉。姑娘也不能出了宴席太久,在下长话短说。暗卫在下已经为姑娘准备好了,有两个是女子,你想办法将她二人弄进府里做自己的丫鬟,其他两个你能安置到你们府里的护卫处吗?” 林珺倒是对郑昆十分信任。她觉得至少目前两人都是今上的人,利益一致,没有任何冲突。何况郑昆还救了林昊一命。她对用郑昆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似乎很理所当然。于是她看着郑昆说道:“小女想想法子安排他们进府。暗卫培养不易,小女就当买他们一段时日。等小女找到人,就不用世子的人了。小女暂时用了世子的人,小女会付钱给世子的。” 说到钱林珺又不好意思起来,她面色赧然的低头说道:“世子对小女姐弟的恩情,也不是钱能还的清的。小女也知世子不缺那点钱。不过至少这样,小女心里会觉得好受些。——世子不要介意。”说完她又用贝齿咬了咬下唇。 林珺话说的郑重,不过郑昆听了她的话却抿着唇笑了,他转着手里的扳指说道:“无妨,谁会嫌弃钱多了。姑娘就看着给吧。至少姑娘这样愧疚的心思能减轻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为人知 郑昆的语气似在和林珺开玩笑,因而林珺此时的面色更加赧然,她的脸颊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她深福一礼说道:“多谢成全。” 郑昆看她窘迫,他便带开了话题说道:“出了这院子,再走一段就是高府停马车的地方。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有东西拉在车上,要去取。” “好。”林珺方才往垂花门处来时,她便想着一会回去用这个借口。没成想郑昆也想到了,他可真是细心谨慎的人。 郑昆看林珺柔顺的应了,他便又笑了。他觉得林珺这样看起来很乖巧。 接着郑昆便对林珺道:“你先离开吧。那四个暗卫你想好了法子,让玉砚送信来,我将四个人再交给你。” “好的。”林珺应了话,便又福身向郑昆施了一礼,她这才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林珺一离开,郑昆身后的屋门便很快的打开了。从屋里走出的人,除了郑昆的小厮广白和广丹,还有一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身着朱色蟒袍,那袍领袖口处还镶嵌着金丝云纹图案。 那少年双手甩袖,大大咧咧的出了屋子。然后他大笑着说道:“哈哈,这是有美相约啊,宝山!你可不地道,用了我的人却将我赶去了屋里,不给我会会美人的机会。”此人正是武昌侯世子高哲。 广白和广丹两人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神色。郑昆知道这二人将高哲拦在屋里费了一番功夫,拿高哲没法子。不过好在高哲知道分寸。方才没有闹出动静来。 他一手背后,一手放在腰腹处,然后走到高哲身边,神色严肃的交代他道:“我是这办正事,你可不要乱开玩笑。” 高哲听了郑昆的交代,他笑着说道:“放心,放心,我就在你跟前说说。在外头我哪里能拿这事告诉给别人。” 他说完后便又对郑昆说道:“走吧,今日祖母寿宴,怎么我也算东主。不能离开宴席太久。不是我说你。既然不想娶那许菲菲,那又何苦自污。你还跑去了戏台子上。今日寿宴过后,祖母一定会教训我的。” “你都推到我身上便可。我看我那二婶能忍到何时。女方能自己主动提出退婚,那便更好。”郑昆神色讳莫如深的说道。 高哲听了他的话。知道郑昆不是他能劝得动的。因而他便又说道:“我看许家并没有这个意思。许菲菲或许有。这姑娘方才在宴席上的动静,我可都告诉了你啊。还有最近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你可知道?突然这流言就传了起来。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对付你吧。你可得好好查一查这事!” 郑昆心里有数,他点了点头。两人说着话便走远了。 林珺从小院出来后,她的心便砰砰的跳个不停。她的这种紧张的表现似乎来的太晚了些。 在刚拿到纸团直到和郑昆见面时,她都挺镇定的。可就在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胆子有多大,就这么和郑昆见了一面,还说了那么半天话。她用两只冰凉的手捂着脸颊,希望脸颊上的红晕赶快消褪。 春杏毕竟年岁比林珺大。她看到林珺的这个模样,怕林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于是她便说道:“姑娘,那郑世子已经有了未婚妻。而且姑娘今日这种作为,实是不应该的。” 林珺听了春杏的话,她倒没有生气。忠言逆耳,好赖话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于是她便看着春杏,郑重且认真的说道:“我和郑世子说的是正经事情,非关儿女私情,以后我们两人还会有接触的,我会小心不被人发现的。你也不要多想,我知道郑世子明年会完婚的,我对郑世子也没有其他心思。” 春杏看林珺说话时神色坦然,她便暂且先放下心来。不过春杏方才的话倒是让林珺对她更加信任。毕竟忠心为主,敢于直言相告的奴婢并不那么容易碰到。 谷香听了林珺的话,她认为只要自家姑娘心里有数就好了。她比春杏要知道的多。 她和玉珠,李嬷嬷都知道昊少爷还活着,而且是被郑世子所救。她方才也有心劝林珺,但她想着姑娘和郑世子两人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再说什么不都迟了吗! 主仆三人是往高府停马车的地方去的,林珺从小院出来后,她便说道:“做戏做全套,我们去停马车的那处转一圈,拿了暖手炉来,省得一会回了宴席被人怀疑。” 路上主仆三人也碰到高府的奴仆急匆匆的走过。 三人着急回宴席走得很快,不久她们就快到了停车处。林珺这时说道:“谷香,你脚程快,你去速速帮我取了手炉,然后我们就赶快返回宴席。” 她话完,谷香答应了一声便小跑着走了。 这路上时有人经过,林珺也不好跑动。此时她去停车处的样子已经做过了,因而她和春杏便慢悠悠的又往回走,这是等着谷香取了手炉追来了。 宴席上,林珺迟迟没回来。其实离席的也有一两个人,但是林怡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珺身上,她不免狐疑,于是她便派了自个的两个丫鬟去更衣室寻林珺。 她的丫鬟丛寒回来后说并没有见着林珺。丛寒还说道:“奴婢两个方才在院子里四处找过了,可也没见到六姑娘。” 这时秦悦兰也疑惑了,她说道:“琳琅这是去了哪里?” 林怡知道秦悦兰听不得她说林珺不好,因而此时她心里隐隐盼着林珺出事,嘴上却说着关心的话。 她进宫的这些日子倒是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若不是简思慧告诉她,她还真不知道——原来孟二婶想要给怀文哥求亲六妹妹呢。 孟二婶有意为儿子求亲林珺,简思慧是答应过秦悦兰不将这事情外传的。可孟怀文体弱多病,这是谁都知道的。简思慧只要话意里说出孟怀文的特征,林怡不就能猜到了嘛。有的人,心思就是那么龌龊,真是让人拿这种小人没法子。 除了这些,林怡还认为辽王世子可恨! 原来辽王妃为辽王世子萧熠和华安雅请求赐婚那日,在选阅前,曹太后曾问过萧熠可有喜欢的姑娘,萧熠便道他有意林府的姑娘。萧熠刚把林字说出,辽王妃便打断了他的话。当时正轮到林怡那组选阅,林怡便以为萧熠说的林府姑娘是她。 事后林怡还专门找了辽王世子,和他好声好气的说自己无意于辽王世子。谁知辽王世子竟面露嘲弄的对林怡说道:“林四姑娘你小看了小王,小王也不是什么庸脂俗粉都能看得上的。”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将林怡晾在了当场。 林怡没出宫时,她以为辽王世子是在对她欲擒故纵。不过她本就无心辽王世子,她那时除了心里隐隐对辽王世子有一些优越感外,便再无其他的想法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刻意 可就在今日,林怡听了简思慧说的林珺那日订做衣裳的事情。还有她出宫回府后,林倩对她说的话。“我说,阿怡你和六妹妹一个府上的,难道你就没觉察到六妹妹和辽王世子之间似乎不简单吗?” 简思慧和林倩两人的话让林怡不得不多想。她已经意识到,那日辽王世子似乎不是在欲擒故纵,他说的林府姑娘很大的可能就是林珺! 林怡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她心里可真是惊怒交加。 正在秦悦兰等的心焦的时候,林珺挟裹一阵冷风进了花厅里。她走得急,自然将外面的冷风也带了进来。 秦悦兰看到她过来后便说道:“你这是去了哪里?” 林怡看到林珺进来后,她状似好心的和林珺说道:“方才丛寒在垂花门内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妹妹。妹妹出了垂花门乱走,若是碰到外男就不好了。” 林珺手里拿着暖手炉,她先对秦悦兰笑了笑,然后面色镇静的看着林怡说道:“方才诗词接龙和成语接龙,四姐姐好文采!妹妹我接不上四姐姐的词,被罚酒了好几回,后来头可是晕得很啦。我去更衣后,便想着在院里转转散散酒气。可没一会,妹妹我又觉得手冷,因而便想着去车里取了我的手炉。这样我既能散了酒气,也能暖和了手,不是吗!” 秦悦兰听了林珺的话,自然不疑有他,她便道:“方才我好着急呢。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好些了没,还头晕吗?” “好多了。”林珺笑着回答了秦悦兰,便看向林怡,等着她再说别的。 林怡听了林珺的解释,她自然说不出别的。不过简思慧却挑拨离间的说道:“技不如人,就得愿赌服输,不是吗?难道琳琅你是在暗指阿怡方才诗词接龙的时候为难了你?” 林珺面上笑着,同时慢条斯理的说道:“简表姐想多了,妹妹我也只是就事论事。” 她说完这句便问起秦悦兰方才都演了什么戏,然后便和秦悦兰热火朝天的说起方才的戏来。 简思慧看挑拨不成。她便心里暗喷了一声。 正在林珺这桌各人表面亲热。内里心思各异的时候,以去找陈夫人的借口离席的赵婉仪,她正在和孟怀庭在一处避人的假山后说着什么。孟怀庭是忠勇侯大房的庶子。 “婉仪,我帮不了你。你知道我只是什么也做不了主的庶子而已。” “苏夫人对你很好。你只要开口求亲就是。我想苏夫人一定会答应你的。” 赵婉仪在赵府不得宠。她内心里对父母也不是不怨霾的。她不想不明不白的就嫁给不熟悉的人,她和孟怀庭小时经常来往,她如今对孟怀庭也有意。 她觉得以她的家世相貌。不求能嫁给公侯府里的嫡子。但是一个庶子,她认为她还是配得上的。 如今选秀尘埃落定,于是她便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了行动。可奈何孟怀庭却没胆子和嫡母苏氏提。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孟怀庭被赵婉仪的奶兄从席上请出来有一会了。他担心自己和赵婉仪在这里的事情被人发现,因而说出了推脱之语,他想要尽快离开。 “你说个具体时候,若是你不提,我试着和我母亲提。”赵婉仪紧盯着孟怀庭说道。 “我尽快,总之你等我消息。” 孟怀庭这样说了以后,赵婉仪便放了心,她看了看她身后的奶嬷嬷说道:“回席吧,不要在外头耽搁太久了。” 大红灯笼映衬下的武昌侯府里,人们各行其事。冷风仍然呼啸的吹着,个人的暗地里的心思落在这风里,不久就被吹散了。 戌时三刻,高府的寿宴便到了尾声。赴宴的人相继离去。老夫人王氏仍然在和高老太君说着话,林府的几个姑娘便乖乖守在那里坐陪着。 不久,郑昆兄弟两个来向高老太君告辞。 老太君对郑昆说道:“明日国子监正逢休沐,你明日再过来我们府上一趟,姑祖母有话交代你。” “侄孙记着了,姑祖母。” 送走了郑昆兄弟两个,老夫人王氏这才提出了告辞。 林珺几个到停车处的时候,就只剩下林府的马车在那里等着了。 王氏在上车时便让丫鬟翠屏对车夫吩咐道:“从集庆大街穿涑水胡同,抄近路快些回府吧。” 京都有宵禁,这个时候大街上静悄悄的,而且可能是天冷潮湿的缘故,街上还起了雾。林府的马车穿行在大街上,只闻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和有规律的马车踏踏声。 林珺宴席上酒喝的有些多,因而到了车上她便闭目休息起来。林婷和林珺一辆车,她看林珺闭着眼睛休息,她便也沉默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可意外却陡然突生,林珺听到外面车夫惊叫了一声,她便猛的睁开眼睛。 而这时马车外头,方才驾车的车夫已经不在了,马车正处于无人驾驭的状态,并且马屁股上还插着一支箭。那马高抬蹄嘶叫一声,便在街上狂奔了起来。 林婷姐妹和四个丫鬟遇到这种情形,面上都露出惊慌,还慌张的喊叫了几声。 “抓紧了车棱,姑娘,别被甩下车!”这说话的丫鬟是林婷的。 谷香和春杏在林珺两边,紧缩在马车最里,可她们也被方才马车颠簸的那一下摔得七晕八素。 至于坐在两人中间的林珺,她后脑勺在方才还被磕碰了下,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可就在马车疾驰着时,便看到有人骑着快马从马车边上呼啸而过。很快那人便和林珺她们的马车并驾齐驱。他瞅准了时机从自己身下的马身飞跃而起,很快就跃到了拉着林珺她们那辆车的马身上。 这时林珺已经靠到了马车的车壁上,抓紧了车棱。她感觉到她们的车速慢慢放缓了,她才松了一口。 她此时面色沉郁,眼睛里一片了然——祖母果然是刻意留在最后走的,真是狠毒!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这是又欠了郑昆人情。 马车缓缓的停下以后,郑昆骑着马身后带着护卫也赶了上来。 那方才帮着林珺她们控马的护卫下了马,上前对郑昆行了礼。 “没事了,林府的护卫估摸着一会就赶来了。”郑昆看着林珺说道。虽然街上有些黑,但是林珺还是看到了郑昆说到林府的护卫时,嘴角显露的嘲讽之意。 林婷看到郑昆,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郑昆似乎是为了掩饰他早知道会有意外,便对林珺姐妹二人说道:“在下正好路过,看到林府拉车的马惊了,这才赶来帮忙。”他这话其实是刻意说给林婷听的。 林珺拉着林婷下车,对郑昆敛衽一礼,可她不知该对郑昆说什么了。 郑昆看她面色阴郁,人也沉默,他便对她姐妹二人道:“你二人先回马车里,外面天寒。我的人正在追那下手的贼子。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他说到放心那句话时是特意看着林珺说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装腔作势 林珺想着自己真是无法报答郑昆的恩情了,可场面话总要说给林婷以及她的丫鬟听的。因而她最终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多谢郑世子施以援手。” 林婷这时也上前再一次道谢。 接着林珺便提醒郑昆似的说道:“驾车的车夫不知下落如何,那车夫可是我们府上驾车的好手,可不知这次怎的就轻易掉下车去?” 郑昆便安抚她道:“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这句话,郑昆便让她二人回车上避寒,勿要再想其他。 郑昆先时特意看了附近的地形,他想着那些贼子必然是早布置好了这次意外,时机也抓的刚刚好。王氏的马车刚拐进胡同里,林珺姐妹乘坐的那辆马车的马就挨了箭。因此她姐妹的马车没有拐进胡同,而是直愣愣的冲着大街跑了起来。接着那些护卫以及林府的两个少爷便被刻意拦在了胡同那处…… 不一会有两个黑衣蒙面人赶了来。他二人的其中一人在郑昆耳边说了些话,郑昆点了点头。那两个黑衣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林珺虽然不知郑昆查到了什么,但她也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好暴露在林婷面前,因而她便按捺着什么也没问。 接着好一会,林府的护卫才神色匆忙的赶了来。 护着林珺她们出行的护卫头领是叫鲁恩的。他到了林珺姐妹的车前,看到郑世子便上前致谢道:“小的鲁恩。申国公府的护卫。这次得亏了郑世子施以援手。若不是世子,我等还被那群贼子拦着不得脱身。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府上的两位小姐说不得已经被贼子劫持走了。不知郑世子的人可查到什么?” “这贼子用的武器里有锦衣卫和神机营才能配备的袖箭连弩!”郑昆以审视的眼光看着站在他身前的憨厚大汉。 他在想林府的护卫对此意外是否提前就知情?那马后臀上的箭没有标志,不过他的人追上那那些贼子时,被贼子的袖箭连弩所伤,那马臀上的箭必是那连弩所射。而且那些贼子身手也不弱。 鲁恩如今已经有近三十岁,虽然这几年申国府的护卫当值清闲,但毕竟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可就算如此,他在的郑昆审视的目光下,依然后背汗湿了一片。 他看郑昆的神色似乎是在怀疑他们这些护卫。忙神情一凛。正色解释道:”小的和几个手下身手已经不错,可在这些贼子手里也吃了亏。而且这些贼子似是又备而来,若是让他们劫持走了府里的姑娘,小的几个也脱罪不了。最终也得以死谢罪。小的几个那里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郑昆听了他的话尽管不全信。但也不置可否。 这时老夫人王氏的马车从远处奔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骑着马的林朗和林睿。郑昆和那霍恩带着的人都看了过去。很快王氏和林怡乘坐的马车就到了这处。 车才刚停稳,王氏便有些跌跌撞撞的下得车来,她似乎顾不得让人搀扶。下车时还踉跄了一下。林朗忙上前搀扶了她一把。 她下车后就将林珺搂在怀里问着林珺是否有事。接着她又拉着林婷的手安慰。 林睿着急的凑在林珺身边,他有心问话,但却插不上嘴。 林珺看到王氏如此虚伪的表演,心里很不舒服。郑昆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氏和孙女之间的互动。 林朗上前对郑昆施了一礼,面上带着感激的说道:“郑世子真乃救人于水火,我那两个妹妹多亏了你搭救。” 郑昆神色漠然的看着林朗装腔作势。他虽然和林朗不接触,但以他从小到大的经验和阅历,他也知林朗并不是如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关心林珺姐弟。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对林朗回了一礼说道:“举手之劳,顺手而为罢了。” 接着林朗还有心和郑昆再说两句话,但是郑昆却一脸生人勿进的态度,因而他只好沉默的站在那里。 林朗看到郑昆这样的态度,他便想着,祖母一会必然要问郑世子话,他便不问了。在国子监时,他就听说郑世子此人待人接物冷漠异常,不好打交道。 等王氏和林珺姐妹说完了话,林怡这才施施然的赶上前,说着自己对两个妹妹的担心。林睿这时也围在林珺身边担心的问东问西着。 王氏这时才走向郑昆,对他施了一礼。 但这一礼却被郑昆避了过去。毕竟王氏是长辈,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郑昆自然不会受她全礼。 接着郑昆又将方才应付林婷的话说了一遍。 王氏和二房虽然从威远侯府得知了一些消息,但是郑昆和林珺之间有些牵扯关系,威远侯府都没有查清楚,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因而他们是不知林珺和郑昆之间有牵扯的。 还有便是,虽然王氏对京都的地形不是了如指掌,但她也知郑昆说的路过的借口牵强了。宋国公府在西城皇城脚下,怎会路过去东城的大街?王氏有此疑问,林朗听了郑昆的话同时也有这样的疑问。 林婷小小年纪突遇这次意外,还惊魂未定,因而方才郑昆说路过的的时候,她也不曾深想,故而她到没有怀疑什么。 王氏有疑问,她便将自己的疑问委婉的问了出来:“世子府上不经过这里,世子是否还有别的要紧事情要处置,所以要去别的地方,这才路过这里?” “本是要回府的,不过晚辈想起有两件事情未处置,便想着去别庄处置事情,因而才会路过。”郑昆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王氏听了郑昆含糊不清的回答,她也不好再深问,心里却想:“这孙女真是大运道,偏巧被郑世子救了。这郑世子大晚上的瞎在街上乱转悠什么!难道他这是要去会一会那个老情人白玉堂。”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嘴里却说道:“改日老身便去国公府拜访,多谢郑世子搭救老身的两个孙女。” 这时林睿也走上前来对郑昆致谢,郑昆倒是还神色放软的和林睿说了两句话,安抚了林睿几句。 林朗看到这个情形,不免心里暗自忖度道:“难道这郑世子真乃断袖,喜欢小倌,因而和睿哥儿说话才那么客气亲和。不管了,反正若是郑世子能看上睿哥儿也好,他乐见其成。” 林睿说了感谢的话后,王氏又叫来林珺姐妹上前拜谢郑昆。 郑昆这时貌似不经意的低垂了眼睑,他将面上对王氏的讽刺以及鄙夷的神色消弭于无形后,才对王氏客气的说道:“老夫人不必再这么客气,晚辈只是恰巧路过,又有能力施以援手而已。说来京都治安一直很好,只是不知为何申国府屡屡出事?晚辈虽不信邪,但还是觉得申国公府里似有妖物作祟。晚辈曾经看过一些话本里提到过,一些年老妖物最是让人防不胜防,她们贼心不死,屡屡爱出来作祟。” 王氏听了郑昆的话,她眯着眼看了过去。但她只见郑昆面上神色安然,还直愣愣的朝她看过来。他似乎不知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枕头 林怡,林婷和林睿不知内情,他们听了郑昆的话,只是感觉大晚上的,这话听起来阴森森的有些恐怖。林朗听了郑昆的话忍不住皱了眉头。 林珺则看了郑昆一眼。虽然郑昆仗义执言,她十分感激,可她并不想让郑昆牵涉进林府的龌龊里。因而她此时打岔道:“多谢世子对我们府上的关心之言。不知世子的人可将那些贼子追到了?” “巡城兵士赶来时,我会细说的。林六姑娘勿要着急。” 郑昆如此说了,林珺便笑着不再问话。 此时郑昆看到王氏眯眼不发一言的看着自己,他很自然的笑了笑问道:“晚辈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 “不,郑世子面如冠玉。老身还以为站在我身前的是个女子,忍不住多看两眼。”王氏此时也笑着说道。她话里暗讽郑昆男生女相。 王氏这话才说完,不远处便传来脚步声。众人看过去,这是巡城的官兵来了这里。郑昆面上丝毫不在意王氏的暗讽,他抱拳向王氏行了一礼,什么话也不说,而是看向快步走来的巡城守备。 王氏看郑昆只是客气行礼,而不说话,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郑昆不了解她们府上,也和她们府上没交往,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暗自讽刺她呢,郑昆那话估摸是随意说的,并无他意。她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经营出来的。最后那些暗讽郑昆男生女相的话,让王氏又不免觉得自己说出那些话以后。有失长辈身份了。 这时候郑昆在和守备说着话,王氏便也细细听了,尽管这次意外不是她布置的。 因这里发生的意外牵涉两个国公府的人,那巡城守备并不敢怠慢。 他知道郑昆带着人赶上了这次意外,因而他有心多问问郑昆查到的线索,看能想法子好将这次意外尽力周旋解决吗。不然解决不了,他可是要担责的。 同时守备心里还暗自抱怨道:“这申国公府真是流年不利,屡屡遇到意外,邪门!” 因着这次意外,林珺等人回到府上已经三更了。 回了府。王氏身心俱疲。那巡城守备问话极为严谨细密。折腾许久。她疲惫的依坐在靠枕上,一时难以入睡。 她心里暗自惋惜这次毁掉林珺的好机会。好在庞世子派来劫持林珺的那些人都是死士,即便被逮到了,也查不出什么来。 林朗心内不甘。可他想着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他看庞锦澎此人瑕疵必报。必然不会放过林珺的,这也省得他和祖母出手了。 林朗和王氏知道这次意外是有心人布置,那还要说到几日前。 几日前庞锦澎收到武昌侯寿宴的帖子后。他便让林朗劝说王氏赴宴离席时晚些离去,还要抄近路回府,那时林朗便猜到庞锦澎要做些什么。因而他便担心的问道:“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我家祖母和你无怨无仇——” “放心,我只对付令你我头疼的人罢了,你在担心什么!小弟和兄长是什么交情,怎会找你麻烦!” 林朗听庞锦澎这么说,自然知道他要对付的是林珺,因而便如此问道:“你不会要了她的命吧?” “哼,要了她的命还便宜了她!我倒是想要掳了她,尝尝她的滋味。只要她被劫持一晚上没回府,她以后的名声,嘿嘿——” 林朗要装伪善,必然会阻拦庞锦澎,因而他便装作惊慌的说道:“不可,那和要她性命又有什么区别!” “无毒不丈夫,兄长这么纯善软弱,以后还不知被你那狠辣的六妹妹欺到何种地步。小弟我可告诉你,若是此次事情不成,以后你和我这朋友就再没得做!” 最终林朗“迫于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只是他心里那时冷笑地想着,庞锦澎如此做,倒也不枉费他和庞锦澎刻意结交一番,费了一番口舌。 庞锦澎一直在府里等着消息,这次意外被他布置的万无一失,他还特意问二叔要了人。 二叔看他要人,便逼问他要人做什么。他被逼问不过,只好将林珺的“恶行”对二叔说了一番。 后来二叔听说他要做这等事,竟然也冷笑着说要给林珺个教训,痛快给了他人,还帮着他布置了一番。 庞兵之所以教训林珺,自然是因王舒玄被罢官的事情以及后来那乔娘子的案子。不管林珺是听命行事,还是有其他几个阁老插手那些事情,得罪他的人休想好过! 林珺回府后,谷香在回院落时看林珺面色十分不好,她便小心问道:“姑娘看此事可是老夫人做的?” “虽然没有证据,不过这里头少不了她。不然为何她迟迟留在武昌侯府。” “也亏得姑娘心细,让奴婢暗地找了郑世子帮忙,不然姑娘今晚必会遭到不测!” “我只是觉得祖母可疑罢了。明明已经寿宴散了,她却迟迟不提出告辞。平时祖母赴宴,自恃身份高人一等,哪里会留在最后再走!何况那时高老太君的面色明显带着疲惫,祖母也不是那么不会看人眼色的人。”林珺无奈的说道。因着林昊活着的消息暂且不能暴露,即便她有王氏不法的证据,但却也不能就立刻拿出来。 她想到这里,便又对谷香说道:“好了,今晚不是你值夜,你暂且先回去吧。我心里有数的。不过你我也只能这会子说上几句,计嬷嬷若是看到我避着人和你们说话,又会问东问西。她看的我这么紧,真是让人恼火。” 谷香知道自家姑娘是觉得心烦抱怨两句。姑娘心里对计嬷嬷也有自己的布置,因而她便没再说什么。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护卫的事情,此事——” “姑娘丁大点时就一直操心不少,奴婢看着姑娘就心累。今晚姑娘也累了,让姑娘先好好休息吧,不要再问了。”春杏此时打断了谷香的话,劝谷香不要心急说这些。 春杏是关心她,林珺对春杏笑了笑,然后安抚谷香不要着急,她说道:“我知道的,虽说这算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但是你我差点出了事情,以后这种意外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了。护卫的事情即刻便能解决,你也不要再操心了。” “好,姑娘。那奴婢就暂且下值了。” 谷香离开后,林珺便不想开口再说什么,春杏跟在她后面也沉默着。 不久二人便进了漱玉阁的院子,计嬷嬷那时也担心的迎了出来。 一夜无话,林珺隔日一早便提早去了闺学,然后写了信送给郑昆。她问郑昆是否知道曹珏和杨慧之在宫里发生了何事。又问郑昆何时她能去见弟弟林昊。接着她又提到四个暗卫安置的事情,说是让叔祖父以昨晚的意外为借口,将四个暗卫安置进府。(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宫里消息 庞锦澎昨晚迟迟等不来消息,他不知事情可否成了。因而这一大清早,他顾不得梳洗便来了庞府二房。 庞兵要上早朝,因而他早食用得早。此时二房各处的灯笼都还没熄了。 庞二婶看到庞锦澎来,她便关切的问到:“蕴海,今日这么早?”蕴海乃庞锦澎的字。 庞锦澎在父母面前敢顶撞放肆,但是在这个二婶面前,他却拘束的很。他知道二叔将他这个二婶疼在了骨子里,看不得二婶受一点委屈。 他听了庞二婶问话,忙恭敬的应道:“侄儿和二叔有事相询。” 庞锦澎话落,庞兵便将汤勺搁在了碗里说道:“我吃好了。” 庞二婶还要再说什么,庞兵便对她神色温柔的说道:“确实吃好了。你做的面点我也带着了,你放心,我不会饿着肚子当值的。” 庞二婶听丈夫如此说了,她便为丈夫披了大氅,将丈夫送出了屋外。最终直到庞兵再三催促,庞二婶才依依不舍的不再相送,回了屋子。 这时庞锦澎自然跟随在庞兵身侧,他对二叔和二婶之间的这种柔情蜜意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此时急切的问道:“二叔,昨晚事情没成?” “你这样着急惶惶的也不梳洗就是来问这些,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下来!”庞兵没有直接回答庞锦澎,而是直接黑着脸斥责着他。 庞锦澎被二叔教训的口气一滞,话便说不出来了。他低着头似是认错的的站在了那里。 庞兵看他一眼。便说道:“你回屋梳洗吧,不用跟着我了。昨晚上折损了不少人,我手里的死士今早才回来,而且只回来了三个!那郑昆竟然也搅合了进来!不管怎样,总之昨晚上的事情没成。”庞兵话说完便迈开大步走了。 他方才和侄儿说话时神色看着淡定,内心里却把郑昆当成了眼中钉。他上马时气恨的牙根还紧咬了下,他手里的那些人可不是轻易就能培养出来的。 庞锦澎听到二叔说了结果,他面上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布置的如此周详了,竟然被郑昆那厮搅了局。他呆立在那里想了一下。面色发沉的回了自己院落里。 到了院子。他对小厮吩咐道:“你去申国公府找林二少爷,问问他昨晚上是怎么回事?” 庞锦澎吩咐的小厮正是他的心腹景天。很快景天就将昨晚的事情打听了清楚,然后回府告知了庞锦澎。 郑昆是昨日下午才回到京都的,他回来后先去了武昌侯府贺寿。昨晚救了林珺姐妹回府后。他才知林珺已经将慧宁一家子都送走了。不用他再费心。 他看了林珺早时给他的信。想了想后叫来了广白问话:“可得了宫里的消息?” “得了,世子。” “一一回报来。”郑昆点头让广白回了话。 广白很快就将宫里得来的消息讲了出来,尤其是关于选秀的。广白讲完。郑昆问道:“你是说那曹珏去了废弃的宫殿里,然后返回后又遇到三皇子的人还有杨慧之,接着那曹珏便落水了?” “是,毓秀楼的姑姑是这么说的。也亏得圣上不知为何,临近选秀结束时,又派人暗地里看紧了曹姑娘,不然到时候三皇子下水去救人,那曹姑娘亏了名节,还不得嫁给三皇子。” 广白嘴里说的毓秀楼的姑姑,此人是以前郑老太君在宫里布置的人。老太君曾经将宫里布置的人全都交到了孝明帝手里,孝明帝又将这些人留给了儿子,也就是当今萧熠。因而郑昆才能从那姑姑嘴里得知一些宫里的消息。 郑昆听到广白说的皇上暗地里的布置,他便想到了林珺。他在想是否是林珺告诉了皇上什么话,因而尽管皇上在曹珏身边布置了人,最终还是在暗地里也派人跟着了。他将疑问暂压在心里,接着不解的问道:“好好的曹珏摆脱了伺候的人,跑去废殿里做什么?” “姑姑说正是因为不知她要去做什么,因而监视曹姑娘的人才一直跟着没有动作。” “那曹珏会落水,估计也是三皇子动的手吧?” “没错。小的看三皇子年纪虽小,但心眼可不少。” 郑昆听了广白的话,他冷笑一声,然后心里想道:“三皇子是仗着太后的恩宠,想要对今上取而代之了,野心倒不小!还有那杨慧之,是怎么和三皇子搅合到一起的?” 接着广白又说道:“那服侍曹珏的一个宫婢也不是好货,姑姑说圣上明明吩咐让她看紧了曹姑娘,到最后她却投诚了三皇子。圣上借此机会,倒是将宫里毓秀楼的人又清理了一番。” 郑昆听完了广白的回话后,便吩咐他退下了,然后他又静坐了一会才给林珺写了回信。 写好了信,他走到靠墙的书架那里,然后在固定的位置取下书后,推了那墙后一处。 只听啪嗒一声,不一会那靠墙的书架便缓缓移动起来。接着从那书架后便走出四个黑衣人来。 原来那书架后头是一处通道,只是不知这通道是具体通往何处的。 郑昆对那四人吩咐道:“这是我的信和信物,你们拿着我的信物去东城净水巷找姓兰的一户人家,那里自会有人接应你们。这封信是给林六姑娘的,以后林六姑娘就是你们的主子。” 他吩咐完,那四个黑衣人便规规矩矩的对他行了礼,然后又退到了那书架后头的通道里。接着郑昆便按了机关处,书架又复原了回去。 郑昆走出书房对广白又吩咐道:“去备马车,我要去武昌侯府一趟。” “是,世子。” 广丹递来了大氅,郑昆披上便走了出去。他带着广丹刚走出院子,就看到许菲菲迎面走来。 许菲菲正好有话要和郑昆说。她看到郑昆是要外出的样子,便想起京都关于郑昆的流言,于是这时她便气不打一处来的问道:“怎地,你这才回来,也不在府里休息,这又要出去胡混?” 郑昆冷凝着面容对许菲菲说道:“许姑娘管得太宽了。我出去不出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便带着广丹从许菲菲面前擦身而过。许菲菲想着自己是郑昆的未婚妻,怎么的郑昆也能对她说上两句好话,可她没想到郑昆对他竟然如此冷漠。 等郑昆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才反应过来。她急转身对走过她身边的郑昆娇喝道:“站住!您这是要去哪里?我是你未婚妻,以后便是你的妻子,我怎地不能管你了?” 郑昆听到许菲菲的娇喝,他转身面容冷漠的正对许菲菲说道:“许姑娘不是说了我是自甘下贱么。既然如此不喜我,为何不想法子让许家将这门婚事退掉了?” “你——“许菲菲听了郑昆的质问,她一口气没上来,说了个你字便不知如何再接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物极必反 若不是许家需要宋国公府的势力,祖父也再三交代她,让她好好和郑昆相处,她如何会这样忍着郑昆这样的人。就算有个好相貌又如何,他哪里像个雍容又有气度的世家公子了。 郑昆撇了下薄唇,嘲讽的笑看着回不上话的许菲菲,然会就掉头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他看到许菲菲面上的不甘,就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不就是许家舍不得二婶给的好处么。他这里还容不得二婶给做主!不过若是将来的妻子是这样什么话都藏不出的性子,倒也省了他不少事情。 许菲菲追了几步,追问郑昆到底要去哪里。 郑昆说了武昌侯府,她才不再追问郑昆,只是她到底还是放软了语气说道:“你从武昌侯府回来,就不要再胡乱去别的地方混了。不然我——我——就随时跟着你,省得你再去别的地方。” 郑昆听了她放软和的语气,面上仍然带着嘲讽。他不想再被许菲菲追着,而且他去了武昌侯府后也正是要回府,因而他便点头答应了。许菲菲这才没再跟着他了。 南书房的朝会上,小皇帝看完了今早的折子,他对几个阁老说道:“军器监是做什么的?昨晚想要劫持林府姑娘的贼子,他们手上竟然有朝廷只给锦衣卫和神机营配备的连弩?我记得袖箭连弩是军器监的秘制武器,发放的数量也是有规定的。” 谢阁老应道:“没错,皇上。若是有人私藏这等秘制武器。那可是要按忤逆谋反罪处置的!” “昨晚若不是郑世子,那群贼子也得了惩。朕就奇怪了,从今年四月里,申国公府的意外就接连不断。京兆伊将那针对申国公的贼子处置了以后,安宁了没多久,这申国公府就又出了事情。这针对申国公府的人,爱卿们看是不是朝廷里的人,不然此人的死士怎么会有袖箭连弩?” 张阁老想了想,他就事论事的说道:“虽然说是朝廷秘制武器,不过民间能工巧匠众多。未必是朝廷里的人才会有此等武器。不过军器监那里关于袖箭连弩的领发是要查上一查。” “是啊。那有袖箭的贼子都逃脱了。没有看到那袖箭连弩,还真不能说这些人是朝廷里的人。”皇上萧煜看似遗憾的说道。 曹太后今早就知道了庞兵的布置,她知道庞兵下手的话,基本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可此事本应能给林珺和几个不驯服的阁老一个教训的。可竟硬生生的被郑昆搅了局。 曹太后惫懒再听儿子萧煜再说下去。今日朝会的时间已经不短。她便说道:“皇上,巡城守备失责,不要再影射其他人了。将那守备降职。至于事情真相。交给京兆伊去查。” 萧煜听到曹太后说的话,他内心里冷笑一声,京兆伊杜如晦去查案子,还不知又会如何糊弄朝廷呢。 他一大早就得了郑昆的消息,今日是打算给郑昆在锦衣卫谋个职位的,因而他也不拦着曹太后的处置,他接着说道:“乔娘子的案子锦衣卫若是早有觉察,也不会让这案子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丢了朕外家的脸面。我看锦衣卫那管着刑案的同知就是摆设,将他调去北军做断事官,学学怎么刑讯审案。封郑世子做锦衣卫同知。即刻拟旨。” 萧煜话完,掌事太监陈公公便跪下磕头说道:“谨遵圣命。” 曹太后先时听到儿子萧煜为威远侯府抱不平,她内心里还挺欣慰。可接着她便听到儿子封了郑昆的官,她呼出一口气烦闷不满的说道:“皇上,那郑昆私德有亏,怎么能担任如此要职。” 萧煜听了则语气柔和的反驳了曹太后的话:“母后,外面关于威远侯府跋扈的流言也不少,难道威远侯府就跋扈了?这流言可不可尽信啊。郑世子曾是皇儿的伴读,他祖父也曾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他年纪也已经有十五了,明年就要完婚。成家立业,合该给他个安排个职务,到时也能让他帮帮朕的忙。朕已决议,陈公公拟旨吧。” 锦衣卫乃皇上亲卫,都是皇上自己选人担任,因而几位阁老也没权利拦着。曹太后有心要拦,但是萧煜此刻的态度十分强硬,竟让她拦无可拦。 郑昆上一世得到锦衣卫同知这个职位是在婚后,而这一世却提前了。 下了朝会,曹太后有心要教训儿子几句,可看到儿子那永远一副只听训,不回话的脸,她便不想再说什么了。 还有便是小儿子那日算计曹珏的事情,也让大儿子逮了个正着。 秀女未经指婚,那都是皇上的人。弟弟窥伺哥哥的女人,而且还是亲兄弟,这种事情发生在皇家,乃是丑闻。 这事情若是要拿出来分辩,小儿子被人按个对皇权的大不敬之罪就不好了。 当时大儿子说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未处置小儿子的,她这些日子和大儿子说话,为了维护小儿子,她到底理亏不少。 上一世三皇子就得了惩,因是丑闻,只好捂着,后来曹珏便嫁给了三皇子。杨慧之搅合进来,自然最终也嫁给了三皇子。 而这一世因为林珺的提醒,到底没让三皇子算计了曹珏。而且最后杨慧之也遭到曹太后的申饬。 曹太后后来决定让杨慧之嫁给辽王世子做正妃,监视辽王世子。本来安排嫁给辽王世子的正妃人选是林怡,侧妃乃是李娟儿。 李娟儿乃翰林院编修李卓之女。同时李卓还和四皇子外家有姻亲关系。李娟儿这个侧妃人选和上一世一样,没有变动。 去了武昌侯府的郑昆向高老太君认了错,老太君才放过了他。只不过老太君让他将府里的戏班子给解散,他却没有答应,而是委婉的应付了过去。 高老太君还要再劝,郑昆苦笑着说自己听戏是为了解闷,平日也没什么爱好,就好这个。高老太君便心软了下来。 有些事情外人不知,高太君却是知道的。 郑老太君对郑昆教导十分严厉。按说小孩子六岁启蒙就可以,可郑昆偏偏早慧,郑老太君也担心自己突然哪一日去了,郑昆没有人护着会受委屈! 因而郑老太君对郑昆上到吃饭穿衣,下到礼仪规矩,还有一些繁重的课业,都要教导管教一番。这些管教已经严厉到近乎严苛的程度。 小时的郑昆在人前总是十分拘束,不爱笑,也不常哭,几岁大小的孩子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看那时的郑昆是被郑老太君管得有些木呆呆了。 后来这孩子六岁时竟然想出了离家出走的法子,只把郑老太君吓得够呛。因而便管得他少了。 再后头郑老太君去世,这孩子性子就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 出了武昌侯府,郑昆便又返回宋国公府里。然后他通过书架后的通道,进入了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后院。他从通道里刚走出,就有蒙面的黑衣人迎了上来,对他喊道:“主子” 接着那黑衣人便将郑昆带入了这宅子下面的地牢里。 “主子,那车夫没有救活,已经死了。他所中的箭上面淬了毒。” “那车夫可醒来说过话?” “——没有。”那黑衣人语气里带着遗憾的回答道。 “其他人呢?” “那几个死士已经将他们的毒牙拔了,不过那些人倒是嘴硬,如今还撬不开他们的嘴?” “将锦衣卫平日用来折磨人的刑具给他们再用几轮,不交代幕后指使,就让他们生不如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装病 林腾看林珺面上没有委屈,只有对他的感激,他便更觉得要护着林珺姐弟,因而他便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去唤了刘嬷嬷和秋娘来。” 接着他说道:“听说你身边换了管事嬷嬷,这管事嬷嬷是你祖母给的。” “是的,叔祖父。”林珺乖巧答道。 她今日来叔祖父这里,是为了将王氏恶行揭露给叔祖父看的,接着她好为接下来的事情布置。可没成想,叔祖父还要赏给她人。这人必是用来牵制计嬷嬷的了。 林珺答了话,林腾这才说道:”秋娘是我们府上内院管事刘嬷嬷的儿媳妇,平日里我府里大半的内院事务都是她料理的,如今我把她赏给你。你那里若是有什么事情支应不到,就让秋娘告知叔祖父。” “用了叔祖父的人,叔祖父以后怎么办?” “难道叔祖父这里还缺得用的人吗,你尽管领了她去就是了。我让刘嬷嬷告知你祖母,谅你祖母也推脱不了。长者赐不可辞,你且不要推却。” 不久刘嬷嬷和秋娘便被领了来。林腾说了自己的打算,刘嬷嬷便让秋娘给林珺磕了头。然后林珺才对叔祖父林腾说了告辞,带着刘嬷嬷和秋娘回到府里。 因林珺、林婷突遇意外,因而罗氏和何老夫人午后便也来探望二人。罗氏探望了林珺后,很快就对王氏提了春杏和谷香的亲事。 因兰成和玉砚都被罗氏说成是周家的人,而且有何老夫人相帮。这两个丫鬟的亲事很快便被说定。说定以后,罗氏又假托林珺外祖母之意,将四个暗卫交给了林珺姐弟。 王氏看到林珺遇到意外,反而让林珺身边得用的人手越凑越多。她觉得庞锦澎此番布置不成,反而是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心里只气得够呛。 可不管她如何想,林珺等人却是不在意的。 隔日林珺和林婷随着老夫人王氏去宋国公府拜访,重谢了郑昆。 接着当日近傍晚,给林珺和林婷驾车的车夫尸体被人在城外发现。那车夫名叫钱富,是林府的家生子。他的妻子去认了尸。尔后因儿子出了事。钱富的老娘随即就病了。 不几日何老夫人便决定去孟二婶的庄子上避寒。同时何老夫人也邀请了林府三个姐妹去那里住上几日。说是让她们松快几日。同时也邀请了林睿,因林睿年纪小,又和孟怀逸相熟,所以便也邀请了他。 “这才刚出了事情。就怕让他们跟着你们府上老夫人去了庄子。再给孟府惹上麻烦就不好了。”王氏对孟府派来的管事嬷嬷委婉的拒绝道。 “老夫人您尽可放心。我们老侯爷特意加派了护卫,不会让几个姑娘和世子出事的。”那管事嬷嬷笑着回了话。 王氏看如此,便答应了下来。每年何老夫人都会邀请林珺几个姑娘去那庄子。她也没什么好阻拦的。 很快林珺和林睿便收拾了衣物,带着丫鬟和护卫去了孟二婶的庄子。 虽然不愿,但是林珺已经答应了明珠郡主,因而她不得不派人去告知明珠郡主,告知她他们这就要去孟二婶的庄子了。 路上林珺想着明珠郡主性子可人善良,自己就该恩怨分明,不能因为上一世她父兄的事情而迁怪于明珠郡主。林珺这么想了后,再见明珠郡主她便不再有什么抗拒的心思了。 他们是用过早膳巳时出发的,用了近四个时辰,这才到了孟二婶的庄子。 到了庄子已经天黑,因旅途劳顿,众人梳洗过后,用过晚膳便回了客房休息。 林珺这次出来带了春杏,谷香和那两个暗卫共四个丫鬟,林珺给两个暗卫赐名夏荷,冬凝。只是夏荷,冬凝两个丫鬟却不太爱说话,面容也时常板着。林珺想着估计是她两个做暗卫做久了,因而才会如此。 她身边都是自己的人,因而她倒是觉得呆在这里比在府里安稳。 因没有外人,谷香说话也不顾忌,她对林珺说道:“明日孟二太太也没什么外出安排,要在庄子上休整一日。姑娘是明日悄悄出去么?” “嗯——已经和郑世子约好了,明日我便出去。一会你就去告知孟二婶我得了风寒。怕传染,要避人。” “是,姑娘。” 林珺特意写信询问了郑昆,这才知道郑昆在这附近也有温泉庄子。昊哥儿虽然未被藏在这附近的庄子,但是郑昆明日安排她和昊哥儿见一面还是可以的。所以林珺先前便想了装病卧床的主意。 不久林珺便先盖了几床被子捂着,等捂出汗,她又将事先准备好的水囊里灌了热水,夹在腋下。这些都弄完了,她这才让谷香去告知了孟二婶,说是自己病了。 谷香去回禀了孟二婶,孟二婶忙吩咐丫鬟去将特意带到庄子上的大夫请来。 因何老夫人要在庄子上呆到年底,一起来的还有孟怀文兄弟两个。这三人何老夫人年纪大,时有病痛,而孟怀文又是体弱多病,因而孟府特意带了大夫来。 “走吧,我去看看,估计是今日在路上吹了冷风,这才着凉了。”孟二婶面上带着关切的说道。 谷香按事先编好的话对孟二婶说道:“姑娘说不可惊动老夫人呢,她说自己看似病的不重。” 孟二婶听了谷香的话,她笑着道:“我知道她一片孝心,老夫人今日也乏了,我是不会告诉老夫人的。若是明日还未好转,那就不可再瞒着了。” 大夫诊了脉,摸着胡子说道:“受了凉,得了寒症。看着不严重。我先开两副药试着吃吃。明日若是还不见效,那就再说。” 孟二婶听说不严重,便放下心来,让林珺好好休息。 孟二婶走了后,林珺才让谷香几个揭了被子。想着这风寒是能瞒过去的。明日还这么做就行。 隔日听说林珺得了风寒,秦悦兰几个便来探望她。林睿也来关心了林珺一番。 因林珺今日一早就一直捂着几床被子,她又刻意用了热水囊夹在腋下,大夫过来诊脉,见她病未好,又调整了方子,加重了药的剂量。 不过听说她病了,倒是把何老夫人惊动了。何老夫人特意亲自过来探望了她一番。因林珺是风寒,怕传染,孟二婶便劝着婆婆不要进内室。 这一番闹腾,因是欺骗行为,倒是让林珺心里对众人内疚了一番。 林珺想要去见林昊,因一直瞒着林睿,她见到林睿反而有些不自在。可她一个人偷溜出去容易,若是带上林睿便有些难了。因而她便打算等见了林昊后,她便将林昊的消息告知林睿。 用过午膳,林珺便换了丫鬟的衣裳,偷偷出了庄子。跟着她的只有夏荷,而冬凝则躺在床上扮作林珺装病。 两人出了庄子没走多久,便有人来接应两人。接着两人便骑着马去了郑昆的庄子。(未完待续。。) ps:万分感谢亲爱的黄瓶子童鞋的月票以及抬头天无涯童鞋的打赏。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相见 林珺进了庄子就被领到一个屋子里。她一进去便看到坐在炕上不知低头在看着什么的林昊。她这才看到林昊,眼泪瞬间便模糊了双眼,同时嘴里惊喜的喊道:“昊哥儿!” 林昊听到林珺喊他,立时便抬头看了过去。不过此时他似是有些犯怯。因穿得厚实,他费了一番力气才从炕上爬站起来,然后他蹙着小眉头站在炕上低喊了一声:“姐姐——” 林珺答应了一声后,林昊才又大声喊了声姐姐,然后便突然对着林珺嚎啕大哭起来。林珺顾不得擦了眼泪就奔上前去。与此同时,林昊也往炕边走了过来。 姐弟两个顾不得说话,只相互搂着光顾着哭了。 看到这番姐弟情深的情形,方才坐在炕对面椅子上的郑昆,他倒是有些尴尬。他看姐弟二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便很快的出了屋子。 夏荷就在屋外,她看到郑昆迎面走出,忙抱拳对郑昆施礼了一礼,嘴里喊道:“主子!” 郑昆看到是夏荷,他轻点了下头,然后他将夏荷带到离屋子不远处的地方对她说道:“甲十六,因你和丙十五二人是女子,我才将你二人挑出来伺候林六姑娘的。你二人以后就由暗卫转明,不用再过那种隐姓埋名不能露面的日子。既然是女子,以后便行福礼,不要再行男子抱拳礼。” 夏荷听了郑昆的提点,她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然后她对郑昆行了一个福礼答应道:“是。主子。”她行的那福礼动作显得有些生疏不自然。 紧接着她又说道:“林六姑娘给属下——给奴婢赐名夏荷。给丙十五赐名冬凝。”夏荷说道属下意识到不对,便改口说成奴婢。 郑昆听了她的话点头后便又问道:“你二人找了什么借口出来的,我看林六姑娘是穿了丫鬟的服饰出来的。” 郑昆话落,夏荷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才说道:“姑娘装作得了风寒怕传染,躺在内室不便见人。然后先时奴婢和姑娘出庄子时,姑娘让冬凝扮作自己躺在床上,而她则和奴婢趁着众人歇午饷的时候脱身出来了。”她还有话未说,她实是不知林六姑娘还有如此不讲究的一面,竟然有怕被人认出而化妆做暗卫的潜质。 因要扮丫鬟外出,林珺担心被人认出。她用螺钿将眉毛描粗。又往脸上抹了锅底灰,还往额前覆了许多刘海。 郑昆听着夏荷的回答同时也没有错过夏荷低头的那抹偷笑。林珺方才进屋时的那模样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此时他已经猜出夏荷在笑什么,他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林珺方才进屋时。刘海撇到了一边。当时看到粗眉灰面、刻意扮丑的林珺。他一时还有些愕然。尔后林珺又流了眼泪。估摸此时她那脸该成了花猫脸了。 夏荷一时没听到主子再说话。她抬头看去,却看到主子笑着看向林珺姐弟所呆的屋子。 这笑容该如何形容呢?她觉这笑容就如这冬日暖阳般温暖,也如那春日山溪般清新。 她心里暗自想道:“外人都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他们哪里知道主子的好。还胡乱传些他的流言。主子只是不爱笑而已,主子的相貌丝毫不逊于那京都第一美男谢湛。” 这时林珺已经在屋里擦干了眼泪,因她脸上抹了锅底灰,倒是真成了花脸。 她这狼狈的样子,被坐在她怀里的林昊看到,直把方才哭得伤心的林昊给逗乐了。 “小东西,敢笑我!”林珺看到林昊促挟的笑了,她便将手伸进林昊的腋下挠起了他的痒痒。 “啊——别啊——姐姐——哈哈……”林昊东倒西歪的躲避着林珺的手,哀求着林珺停下来。 这时夏荷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那铜盆上还蒸腾着热的水汽。她对林珺笑着说道:“姑娘洗把脸吧。” “多谢夏荷姐姐。”夏荷今年十九岁,比林珺年长,因而林珺便唤她姐姐。 夏荷将铜盆放在了靠门处的脸盆架子上。 林珺把搭在铜盆上的干净棉布用热水投了,先给林昊擦了脸,然后她才洗了脸。 夏荷倒是准备的也齐全。林珺洗完了脸,她又拿出面脂盒给林珺,然后她说道:“姑娘不要嫌弃,这盒面脂是庄头嫂子没用过的,只是有些粗糙,但是不脏的。” 林珺笑了笑,嘴上说着不嫌弃,然会她便又给林昊和自己抹了面脂。 等姐弟两个收拾齐整了,林昊这才对林珺问道:”姐姐,我何时才能回府。哥哥怎地没来?” “这段日子你不能回府,暂且先委屈些日子。若是姐姐能出府,一定会来看你的。哥哥这次不方便来,下次他定然会来看你。” “藏着我对你和哥哥好,是不是?那我就先藏着。” “我们昊哥儿真乖。”林珺听林昊不追根究底的问为何藏着他,而是乖巧的替她和林睿着想,她心疼的搂了搂林昊。 林昊今日心情高兴,他听了林珺的夸奖,笑弯了眼睛说道:“郑家哥哥给我找了小幺儿,让他们陪我玩耍,姐姐又时常送我吃食衣裳,为弟不觉得委屈。姐姐放心吧,为弟虽年纪小,可若能为兄姐做些事情,为弟也高兴。” 林珺看着林昊这么乖巧懂事,心都要化了,她笑看着林昊,摸了摸他发顶。 林昊接着又说道:“姐姐前几日送来的吉利糕,郑家哥哥很喜欢,姐姐以后多多送来。还有马蹄糕,莲子糕,腊肉萝卜糕,牛奶红豆糕,红糖马拉糕——” 林昊说道这里却被林珺的笑声打断,他瞪圆了眼睛不解的看向林珺。林珺说道:“这后面的红豆糕,红糖糕是你自己爱吃吧?” 林昊愣了下,嘻嘻的笑了起来,他说道:“是啊,为弟馋李嬷嬷做的糕点好久了。” “好,都给你做!” “还有那水晶核桃糕!只是如今李嬷嬷做的糕点味道似和以往不同。”林昊对林珺又要求道,要求完了他又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一句。 林珺听了便笑着说道:“吉利糕和水晶核桃糕是姐姐做的,自然味道和李嬷嬷做的不同。” “原来如此。姐姐不常做糕点,为弟一时倒是没尝出来。为弟多谢姐姐费心。” 今日天气也好,此时午后的太阳稍稍西斜。阳光透过糊着窗纸的五棱花窗还有那敞开的屋门照在炕上,给坐在炕上说话的这姐弟二人周身渡了一层晕黄的暖光。 这时站在门前一侧的郑昆看到这一幕,心里无端的羡慕了起来。自小祖母教导他便严厉,二婶对他看似温和但却疏离,堂弟郑旭也从来没和他这样亲近过。因而林珺姐弟这样的亲密无间的感情,他是十分眼热羡慕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在孝慈庵的静心师太,无端的竟又感到有些心酸。 这时夏荷感觉到门前有人靠近便转身看去,她看到是郑昆,忙福身一礼对郑昆清脆喊道:“主子。”她这也是有心提醒林珺姐弟郑昆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交谈 林珺听到夏荷的提醒,她朝屋门处看了过去,只见郑昆身披暖阳的站在那里。 因他背着光,林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不知为何,林珺此时觉得郑昆周身弥漫着寂寥萧索的落寞气息。 林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语气欢快的喊了一声:“郑家哥哥!” ”昊哥儿。”此时郑昆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的面容逐渐清楚了起来,他笑着答应了一声林昊,而方才他那落寞的气息一扫而空,似是林珺看错了般。 林珺站起身向郑昆福身一礼。 郑昆道:“如今姑娘已经知道那庄子具体位置,若是姑娘想再见昊哥儿,以后直接拿我的信物去庄子探望便可。” “好,世子。恭喜世子得封锦衣卫同知。” “多谢,以后在下要上朝当值,估计不会再有太多时间出来。姑娘有事尽管让玉砚送信来便是。”郑昆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又对夏荷吩咐道:“你带昊哥儿在这屋外玩一会,这会子日头正好。” 郑昆吩咐了夏荷,林珺便也嘱咐林昊道:“我有正事要和郑世子相谈,你乖些,跟夏荷姐姐去外面玩上一会。” 林昊听了姐姐的话,他则看向郑昆。郑昆对他点了头,他才看向林珺,然后似是考虑了一下才答应道:“好。” 林珺看到林昊这个样子,暗自心里埋怨道:“小东西,到底谁才是你亲姐姐啊。”虽是这样想着。她却宠溺的摸了摸林昊的发顶。接着夏荷这才上前抱了林昊出了屋子。 郑昆等林昊出了屋子后才对林珺说道:“庞兵那里,我抓到的他那几个死士已经吐实,只待我当值后找到庞兵的老巢,那时就可将庞兵的人一网打尽。这样以后庞兵那里姑娘也不必顾忌了。” 林珺听了郑昆的话后她却面带疑虑的说道:“小女想那庞兵这时应是早已经将他那老巢转移了。” “再谨慎也会留下痕迹的,我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郑昆胸有成竹的说道,然后他又问林珺道:“你是怎么知道曹珏在宫里会有意外的?” “小女并不知。”林珺看郑昆胸有成竹,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尔后她面色坦然的答了郑昆的问话。 她确实是不知,上一世没有选秀结束,曹珏就被送出宫。她那时是不会注意曹珏的。那时关于曹珏的消息若是打听不出来。她也不会在意。她虽然不知曹珏发生了什么,但这一世为了以防万一,她往宫里递消息时,特意提了提曹珏。接着还特意询问了一句。说是为防止意外发生。是不是要在几个秀女身边布置暗卫? 郑昆以为林珺会向他解释。可林珺却只说不知道。他凝眉看着神色坦然的林珺,总觉得林珺似乎总能知道些极为隐秘的事情,也不知她的消息来源是从哪里来的?就如王舒玄去沁园的事情。这种能让人丢官的事情,王舒玄不会这么不小心就被发现的,可最终还是让林珺得了信。难不成是周家得来的消息?这倒是极可能的。 林珺还不知,她就算不解释,郑昆也已经自动给她找了合理的解释。她看郑昆面上露出思索,她虽然面上坦然,但其实她藏在袖子下的右手食指和拇指间正在焦躁的摩挲着。她总不能告诉郑昆她是重生的吧!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郑昆不把她当成妖怪才怪。 两人沉默的僵持了一会,郑昆便不紧不慢的先开了口,他问道:“你的人还一直在查曹珏?” 林珺听郑昆问起别的,她便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对郑昆解释道:“是,不过世子这次尽可放心。玉砚两个一直没暴露。小女需要他们在府外办些事情。世子应该知道——我的处境情况特殊些,因而才会在府外放了一些人。这些人小女并不想让祖母知道。” 郑昆知道林珺的处境。听了林珺的解释后,他了解的轻点下颌后又问道:“那日我信里告知你曹珏的事情,你可能看出什么?” “多少能猜到些,那废殿必然是先帝沈妃的居所。” “哦,你是如何猜到的?还有那曹珏和沈家怎会有关系?她今年才十五岁,若是说她父亲和沈家有关系还说的过去。曹珏以前的小门户家世,沈家人如何会和她父亲结交?”郑昆这时眉头深凝,他疑惑的分析着。 此时林珺忽尔看向地上,她冷笑一声后说道:“小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世子听了可能会觉得惊世骇俗,不过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妙。” 说到这里时,她面上带着讳莫如深的神色停顿了下来,然后看向郑昆。 郑昆问道:“姑娘告知在下何事?” 林珺缓缓的从口中说出一句话来:“——那曹珏乃沈妃重生。” 郑昆听了林珺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怔愣在那里好一会,然后才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什么,这怎么可能!六姑娘,你慎言,天下哪里有如此荒谬之事!” 林珺依然冷笑着说道:“不管世子信不信,证据都在那里摆着呢。曹珏在孝慈庵供奉的牌位数量是六十三个,除却生死不明的沈继祖外,人口数和当年沈阁老府上的人口数一致。我叔祖父曾言,当年沈家有字画双绝。一个是沈继祖,善临摹古画,一个是沈馨蕊,擅修复古字画。而如今的曹珏因是曹家远亲,没有银子在京都贵女间交际,也没有银子在府里打点,所以靠着修复古字画挣得不少银子。再者——小女不才,曾和曹珏比过两场马球赛,她那骑术娴熟到根本不像才学了三年的样子。剩下的证据小女不说,世子此时必然也想到了。”林珺说到这里,她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看向郑昆。 郑昆接了她的话说道:“因她是沈妃,所以她才一直在打听沈继祖的消息,还将沈继祖生前留下的字画都收集了起来。还有便是她莫名要摆脱了伺候的人,独自去沈妃的废殿。”说道这里郑昆喉头里发出荒谬的笑声。“呵呵,真是想不到,曹珏难道是妖物不成。在下竟然听到如此荒谬之事!” “虽然荒谬,但小女对曹珏是沈妃重生已经确定无疑。世子可以去翻查一下建元三年的决堤案。沈家的案子是小女外祖父督查办理的,因而曹珏为报仇,不——应该说沈妃为报仇,才会想了法子针对周家。” 说道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继续说道:“就像那乔娘子的案子,她借周氏商行齐管事的手毁了周家商行的信誉和根基,还自己挣了不少银子,最后她还将仗势欺人的罪名按在申国公府头上。周林两府的管事提前暗地里到了广州,没有通知齐管事,这才碰到周家商行的蹊跷之事。不然这案子说不得就这么掩饰了过去了。威远侯虽然声威日盛,但想来他们不会因着商行的小利而得罪朝廷里的清流一派,所以乔娘子的案子是曹珏出的主意应是没错的。” 林珺在府内被祖母像蛇一样的紧盯着,府外曹珏又蛰伏在那里等着算计她姐弟和周家,她和这两人还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因而此刻当她说出曹珏重生的秘密时,她反而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冤枉 尽管林珺也是重生的,若是她重生的秘密被人知道,外人也会如郑昆这样的态度,认为她是妖物,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在乎。她此时已经陷入上一世的屈辱仇恨里,目光里迸发出仇恨的情绪。 郑昆看到她这样不免凝起了眉头。按说沈妃才该对周家仇恨入骨才是,为何林珺此时提起曹珏那么仇恨?尽管曹珏是沈妃重生的,但以林珺的年纪,她和沈家该是没有仇恨的。 林珺可没有经历过沈周两家的仇恨,而曹珏先前对周氏商行做的事情对林珺的损害也不大。周家虽然损失大些,可如今真相已经查清,周家想要挽回商行的信誉也不难。 这些何至于让林珺如此仇恨曹珏,似是两人之间有刻骨仇恨般?!其实他不知,林珺也是重生,她和曹珏是有前世之仇的。 林珺感觉到了郑昆放在她身上的探究眼神,她这才惊觉自己情绪外露的有些失态了。于是她忙缓和了神色说道:“关于曹珏,小女就知道的这么多了,世子。小女想曹珏去废殿必然是想要拿回什么物件?” 郑昆看林珺此时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他虽然对林珺方才仇恨的样子有疑问,但却不至于让他追根究底。这时他正色回答林珺道:“没错,那物件是一根簪子和一条绣帕。这两样物件却促使曹珏去了一趟废殿,也不知她是为了什么!” 林珺惊讶道:“啊,怎么是这么普通的物件。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那物件被宫里女官扣了下来,如今在当今手里,暂时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郑昆照实回答了林珺。 接着两人便不知说什么了,又是一阵沉默,郑昆才说道:“以后姑娘若是还知道什么秘闻消息,烦请姑娘都能告知在下。” “若是关于朝廷的消息,小女必会告知世子的。”林珺听了郑昆的话后,她这样回答道。 郑昆没有漏过她话里的条件,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突然又说道:“在下喜欢吃一品香乳酥。松子百合酥还有薄荷糕。上次的吉利糕在下也喜欢。” 郑昆一本正经的说到吃的点心。林珺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疑问了一声:“啊?”。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于是她大方爽快的笑着答应了下来:“好,小女记住了。” 两次救命之恩。她姐弟对郑昆的恩情真是无以为报。郑昆这样的要求并不会让她为难。所以她痛快答应了下来。 看林珺答应了,郑昆眼里立时便显现出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神采。 最终林珺感觉她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便提出了告辞。 待林珺和弟弟依依不舍的话别后。郑昆又对林珺嘱咐了一句,他说道:“今日虽然暖阳高照,但是也起了风。要是骑马,你穿的还是太单薄了。你和夏荷还是乘坐马车返回吧,可不要染了风寒。” 林珺听了郑昆的关心之言,她笑着表示了感谢。尔后她也没有多想,便转身迈出了屋子。 夏荷将主子郑昆的言行看在眼里,她心里不免感到惊讶。此时她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别处。 …… 冬日里就是如此,白日里还暖阳高照,夜里西北风便呜咽不停的呼啸而来。 申国公府隔着一条巷子,那里有一户人家的门户上挂着亮着的白灯笼,这户人家看起来应是有新丧的亲人。只有头七时,新丧人家的白灯笼才会彻夜不熄。 到了后半夜,忽而一阵风过,还有啪嗒几声,那户人家的白灯笼竟然熄灭了。 视线穿过门户进入院里,透过那停着棺材的堂屋烛光,可以看到那里有一个妇人正跪守在棺材边上打着瞌睡。可突然又是一阵风过,那堂屋的蜡烛也熄灭了。 屋里蜡烛一灭,那跪着的妇人感觉到了,她便打了个激灵立时醒了。她并没有害怕,而是瞪圆了双眼看向堂屋门前,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她对着那里哑着嗓子说道:“钱富,是你这死鬼回来了吗!” 这时院子里只听风过以及院门被风反复吹打的声音:“呜——呜——吱呀——啪——吱呀……” 原来这妇人是钱富的妻子,今日钱富新丧头七,因而她在堂屋为钱富守灵堂。 妇人跪在那里听到院里的动静,她却没有站起身来去看个究竟,而是捏着帕子委屈哭了起来:“你这死鬼啊——你就这么好端端的去了,现如今知道回来了!你就这么的撂手去了,可让我们这可怜的孤儿寡母怎么活啊!你这死鬼……” 妇人委屈的哭声回荡在堂屋以及院里久久不散,接着似乎是有了感应般,院里忽然传来一哭丧阴沉的男子声音:“桂枝,我冤枉啊,桂枝,我冤枉啊,是我那兄弟害了我,是老夫人害了我!——” 头七新丧的鬼要回家里和家人告别,这是大周民间都有的说法。因而未栓的院门突然被风吹开的动静并没有使得妇人感到害怕。 可妇人听到突然的男子声音,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这才感到怕了。她啊的大叫了一声,好一会才稳下心神,然后她恐惧的咽着唾沫,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你吗,钱——钱富!”接着她便将身子害怕的抖缩成了一团,将头埋在了蜷着的膝盖上,想看但却又不敢再向外看。 妇人如此的动静和那院里一直飘荡的男子声音终于将小院里夜不安枕的老妇人惊醒了。这老妇人是钱富的母亲,她因为儿子突然横死,这些日子正病在床上了。 老妇人听到动静,她硬撑起病倒的身子从床上坐起,颤悠悠的撑着病弱的身子走到院子里问道:“大富,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娘在这里,你在哪!” 老妇人年轻守寡,独自抚养儿子钱富成人,后来又为儿子娶妻生子,她也是个坚强彪悍的。因而她听到院里飘荡的男子声音,便认定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她在院里四处寻摸着,可院里黑乎乎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不管老妇人如何问,那男子只反复的重复一句:“我冤枉啊,是我那兄弟害了我,是老夫人害了我——” 男子的声音飘荡在小院子里有大概一刻钟吧,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院门仍然摇晃在风里吱呀吱呀的,听起来有些渗人。 又等了好一会,院里再没有了那男子声音,钱富的妻子这才紧张的抬起头来,惊慌的看了看堂屋里乌黑的四处,然后揉搓了发麻的双腿,借着身旁停棺材的木板子爬起身来,走到婆婆身边。此时钱富的母亲正扶着堂屋门框站在那里。 “娘,是钱富回来了?”这时钱富的妻子惊恐还未完全消去,她颤着声音问道一言不发的婆婆。 钱富的母亲没有回答儿媳妇的话,而是急迫的想要证实什么似的问儿媳妇道:“大富说他自己是冤枉的,你听到了没!我的儿啊,我的儿——”她哭喊了这么一句便颓然坐倒在堂屋的门槛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游猎 钱富的妻子看到婆婆悲恸异常的哭着坐倒在地,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便佝偻着背也跟着婆婆呜咽的哭了起来。 那一晚,钱富左右的邻居也有听到钱富家里动静的。不久这巷子里就有人传钱富头七回过家里的事情,这事情后来被人传得玄乎又玄。 而演绎了这一切的霍冲,因为那晚那对哭得悲恸异常的婆媳迟迟不回屋,因而使得他不能从钱富的小院里偷溜离开。 原来那晚他就趴伏在钱富家堂屋的后屋顶处。他被林珺授意了装神弄鬼。所以才有了这一出扮鬼喊冤的事情。 打猎的自然要在天气晴好的时候。近日里没有下过雪,天气只是干燥寒冷罢了。但就算寒冷,也抵不住林珺几个出去游猎的心思。 林珺今日穿着锦葵紫箭袖男装,颈上是月白围巾,脚踏鹿皮靴,身披银灰色绣缠枝花斗篷。若是没有那缠枝花斗篷,她活脱脱会被人认成是俊俏的玉面郎君。 她一身这样的装扮骑马与明珠郡主并列而行,明珠郡主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觉察到了,便看了过去。明珠郡主对她狡黠一笑说道:“哎呀,这是哪家的俏郎君啊,奴家总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就在两人身后骑着马跟着的林睿和孟怀逸听到明珠郡主的玩笑话,他二人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珺此时也不羞怯,她同样回以玩笑:”哎呀。这是哪家的美娇娘,告知了哥哥闺名,哥哥好求了长辈去求亲,将这美娇娘娶回家去。” 她话落,前后骑马的护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明珠郡主笑看了一眼林珺娇斥道:“年纪不比我大,却自称哥哥,羞也不羞!” “郡主甘愿自称奴家,我自是要占便宜的。”林珺故意与她抬杠道。 明珠郡主看说不过她,便又说道:“贫嘴的丫头,你我二人先赛一场。若是我赢了便教训于你。看你还嘴贫!”明珠郡主话完。便娇斥一声:“驾!”后先林珺一步纵马而去。 林珺换了男装,便是为了纵马驰骋。她知明珠郡主和她只是玩笑,因而听了明珠郡主的话,她也不生气。急忙紧随明珠郡主而去。嘴里还说道:“若是郡主输了。今日就喊我几声姐姐,我便饶了你,哈哈——” 这条路倒也开阔。两人你追我赶的纵马而去,欢笑声随之在这冬日里的旷野中飘散。这让跟着她们出行的随侍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接着林睿和孟怀逸也追着二人纵马而去。坐在车里的秦悦兰看着欢快骑马的几人眼馋,她忍不住对一向不对盘的孟怀馨说道:“早知我也骑马,看他们几个多欢快。” 孟怀馨却手里拿着糕点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这倒让主动开口的秦悦兰讨了个没趣。 不久众人便到了要捞鱼的河边。那河边还专门搭了草亭子。因天气寒冷,草亭子四围处都用了帘子挡风。里头有烤架,还放着红泥小炉煮茶。 林珺唤了秦悦兰两个出去打猎,这二人却嫌冷,宁可窝在车里看庄子上的佃户捞鱼。因而林珺便有些嫌弃的这样对二人说道:“我和郡主、两个弟弟进林子打猎,你二人守在这里观看人家捞鱼吧!” “快去快回,我两个虽然不稀罕打猎,但是稀罕你们打来的猎物。估计你们回来后,这里的鱼也烤好了。”孟怀馨笑着催着林珺他们离开。 铁柱是庄头的大儿子,今年十六,是打猎的一把好手,便是由他带着林珺几个进了这附近的小山林打猎。此山也不高,林木稀疏。林珺也是图个热闹,她并不会射箭,明珠郡主倒有兴趣,因而她便也跟了进来。 随侍林珺他们的护卫虽然将这种打猎当做儿戏,不过他们因要护着主子,便也跟着进了山林。 在山林里一路上也就林睿和明珠郡主两个兴致高昂,林珺和孟怀逸两个跟着在旁凑趣。时而铁柱会到附近看看先前挖的陷阱里有没有野物。 几人在林子里呆了有两个多时辰,这才出了林子。 明珠郡主和林睿猎到几只野鸡,林珺和孟怀逸两人在护卫的帮忙下各打了两三只灰兔子,几人合伙射杀了一头野猪。这便是今日众人的午膳了。 随之而去的护卫倒是比他们几个猎的野物多。林珺他们也没要护卫打的猎物,让护卫自己分食了猎物。 烤鱼烤肉再加上特意带的面点和烤栗子,再配上甜酒,这游猎也是别有一番野趣。 后来明珠郡主起了兴致,竟然从车里拿出一个小鼓唱起歌来,林珺姐弟便也跟着凑趣,骑着马在亭子外踏歌一舞。 玩得兴起的几人却没有注意到,在林珺姐弟骑马踏歌一舞时,这亭子前来了几个骑马的锦衣少年。这些人分别是二皇子,辽王世子,孟怀志,林朗以及赵斯年兄弟。 等林珺姐弟下了马,这几人也下马迎了过来。 孟怀志在宫里当值以后,很少有清闲的时候,因而他虽笑着说着话,但是话里不免带了些嫉妒不满:“你们倒是清闲,来了这里打猎玩耍。” “二哥!”孟怀馨看到孟怀志,她站起身出了亭子喊了一声。喊完了孟怀志,她看到二皇子的身影,面上便红了起来。 她这样子惹得明珠郡主逗弄着说了一句:“这是看到我皇兄不好意思了吧!” 明珠郡主话落,众人都笑了起来。孟怀馨更加羞涩起来。而二皇子则坦然大方的看向孟怀馨笑着。 那日林珺嘱咐过明珠郡主不能告诉别人他们出来游猎,可这时萧熠却来了。因而明珠郡主面上带着歉意,她低声凑在林珺身边解释道:“对不起,我告诉了哥哥,可他也答应了不跟我来的。” 人已经来了,林珺也不好再责备明珠郡主,于是她便只好不在意的说道:“无妨,打猎捞鱼我们都做过了。他们这时才来,若是方才他们在的话,我们可玩的没那么自在了。” 林珺因着方才一番疯闹,面颊红扑扑的,目光澄澈晶亮。因她穿着男装,别有一番飒爽英姿,萧熠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身边。什么是求而不得,他如今是已经感受的太清楚了。原来真有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沦陷的感情,他心里这些日子才缓和的隐痛此时便又发作了起来。 萧熠此刻一直盯着林珺呆看,林珺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不免觉得尴尬,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提醒萧熠。 明珠郡主将哥哥的愣神看在眼里,她出生打岔道:“不是说了不让哥哥跟来的吗?怎的你偏要跟来。” 二皇子听到明珠郡主责怪哥哥,他便笑着替萧熠开脱道:“皇兄是跟着本殿下来的,皇妹勿要责怪他了。就许你们在这里悠闲玩耍,不许我们来啊!” 孟怀志也维护的说道:“殿下和世子是我邀请来的,郡主勿要责怪。” 赵斯年此时见了林珺有些不自在。既然求而不得,他便只能无奈而不甘心的放手。 早先林珺让他当众折了面子,他母亲陈氏气不过,便斥责他,让他对林珺死心。当时陈氏还说了一番林珺没有规矩的话。赵斯年是能理解陈氏的,毕竟做父母的是不愿意看到儿子为了感情而丢弃自尊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端药 第一百九十章端药 看到二皇子和孟怀文维护哥哥,明珠郡主也不是真和哥哥生气,因而便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在几人相互寒暄时,明珠郡主还是凑到了哥哥跟前劝着说道:“那日哥哥在宫里说了不该说的话,父亲教训哥哥时都说了什么,你难道忘记了!父亲让你不要因儿女私情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不是吗?而且哥哥不是答应了,不跟我来的吗?” 那日选秀,萧熠在宫里差点说出林珺的序齿,因辽王妃阻止,萧熠的话被打断。回到府里,辽王知道后发了好一通脾气,当时辽王不顾女儿明珠郡主也在场,当场就夺了侍卫手里的刀鞘抡打了儿子一通,因而明珠郡主是知道那件事情的。 辽王世子萧熠既然已经来了,他自然有理由为自己开脱,他面对妹妹的责怪,面不改色的淡然说道:“为兄是答应你不跟着你来的,所以孟二少爷盛情邀请为兄,为兄才跟着他来的。再说为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的,但为兄想,总能想法子将儿女私情和责任两相兼顾的。” 明珠郡主听了兄长狡辩的话,她面色阴晴不定的又说道:“我看琳琅是个刚烈倔强的性子,你的正妻人选已经定了,琳琅又怎么会委身于你做妾呢?哥哥你就死心吧。” 萧熠听到“死心”二子,面上表情忽的不再淡然,他肃然看向妹妹说道:“为兄心里有数。你不要管了!” 看兄长执迷不悟,明珠郡主警告兄长道:“得不到宁可毁了她,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小心父亲那里出手对付林珺姐弟。我看她姐弟在国公府也不易,哥哥就不要再给她姐弟添麻烦了。” 虽然辽王夫妻将明珠郡主保护的很好,也很少告诉明珠郡主朝廷的事情,可明珠郡主对自己的父亲可是相当了解的。 小时萧熠兄妹因为喜爱养小动物,养了许多。辽王当时看到后,他就说儿子如此,性子太过妇人之仁。因而逼着儿子将那些喜爱的小动物都杀掉。这件事情明珠郡主和兄长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被妹妹警告了一通,萧熠心里牵扯般的一痛,他似是痛苦的面上一白,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他面上的神色缓和了后他才说道:“为兄知道了。你放心。” 明珠郡主看到兄长已经下了决心。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口气。然后她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这兄妹二人避着人说完了话,孟怀志这才上前询问萧熠道:“府上我那妹妹她们出来庄子已经好一会了。她们正要返回庄子,把烤架和茶炉给我们留着了,不知郡主可要和妹妹她们一起回庄子?” 先对询问的孟怀志点了点头后,萧熠才对明珠郡主说道:“你先回庄子吧,我和殿下在这里散散心,过后我就和二皇子殿下立刻便会返回京都了。”尽管是堂兄弟,但是二皇子身份比辽王世子尊贵,因而辽王世子一直称呼他为殿下。 明珠郡主担心的说道:“这京都到这边庄子也要三个时辰,二皇兄赶得及回宫吗?”明珠郡主显然比哥哥不见外,她仍然称二皇子为皇兄。 “赶不及就在辽王府住上一夜,殿下出京时留了人在咱们府上,若是赶不及的话,那人会回宫告知皇祖母的。” “那好,我便先走了。”明珠听了哥哥的话,她放下心来。 林珺几个女子要告辞,但林睿和孟怀逸不必避嫌,因而他两个还留在了那里。 林珺几个返回了庄子后便去向何老夫人请安。她们去时,孟怀文也在何老夫人处。庄子上的温泉对孟怀文身体有温养的效果,因而他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 她们进去时,孟怀文正拿着话本给何老夫人读。看到她们,孟怀文放下书问孟怀馨道:“听说二哥到了庄子没进门便去找你们了,你们可遇到了?” “遇到了,我们把准备的家伙什留给了他们才回来的。”回答了兄长的话后,孟怀馨才凑到何老夫人身前说道:“今日祖母有口福了,琳琅她们打了野鸡,野猪和兔子,我们方才回来时,母亲说要让厨房给祖母做几样好菜。” “好,好,你们有心了。”何老夫人笑着对孟怀馨说道,接着她又看向明珠郡主说道:“老身这里谢过郡主。琳琅几个哪里会打猎,这都是沾了郡主的光。” 明珠郡主听到何老夫人提到自己,她便笑着说道:“老夫人太客气了,我在庄子上住上两日,对您老也是叨扰。您老是长辈,这些野物说来孝敬你,也是简陋了。” 何老夫人也笑着回道:“郡主可不要这么说,昨日郡主来时,可是带了王妃备的重礼的。” 何老夫人话落,孟二夫人便带着丫鬟进了屋子。她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捧着托盘,上面是药碗。 林珺以为那托盘上的药是何老夫人的药,她离的那丫鬟近,便顺手接了过来,她想着亲自服侍何老夫人喝药。 可等她将药碗递给何老夫人身边时,孟二夫人却用帕子掩着嘴笑了。 何老夫人同时也笑了,她开口提醒道:“琳琅,这药是你怀文兄长的,不是老身的!” 林珺这时已经将药捧着凑到了何老夫人身前,听到这话,她忙又将药捧到孟怀文面前,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原来世兄的药啊,我以为是姨祖母的,世兄不要介意——那世兄赶快将药喝了吧。” “多谢妹妹。”孟怀文也笑了。他在祖母屋里呆着,看到丫鬟端来的药,林珺会误会是祖母的,那也是理所当然。因而他没有介意,笑着端过药就背对着众人将药喝了下去。 孟怀馨看到母亲的神色,心里一突,她话就说出了口:“怎的这个时候喝药,这都什么时辰了。” 孟二夫人回答女儿道:“前两日出京时,我刚从一位老中医那里拿的偏方,这药每日里只喝一次,喝药的时辰便是这个时候。” “这是又给哥哥加药了!”孟怀馨心疼兄长的蹙着眉头。 孟二夫人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孟怀文已经喝完了药,林珺先前将托盘放在何氏身前的炕几上,因而何老夫人又嘱咐了一句:“琳琅将托盘里里的蜜饯也递给你怀文哥哥。” “好。”林珺没有多想,她便将那小盘蜜饯也递给了孟怀文。 孟二夫人将这番情形看在眼里,怎么的都觉得儿子和林珺般配。 孟怀馨将祖母和母亲的神色看在眼里,她此时已经确定了什么,但其他人并没有多想。 何老夫人看明珠郡主面上露出了疲态,她便让林珺几个回屋去歇午饷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破坏 停灵七日,钱富便下葬了。钱富母亲孙氏知道儿子是冤枉的后,因怕儿子昨夜的话被人听到,惹了麻烦,她便嘱咐了儿媳妇不得将昨夜的事声张。她一家子都是奴才,哪里惹得起府里的老夫人,因而她只得先憋屈的暂且忍着。 尽管也有钱富家的邻居听到了昨夜的话,但是都是林府的奴才,给他们天大的胆子,在没有人能惹得起老夫人之时,这些奴才根本不敢将那话传出去。 对于老夫人,孙氏想着她暂且惹不起,但钱富的好兄弟她却不怕。钱富的好兄弟正是翠芝的父亲韩大树。翠芝此时已经被林朗收了房,做了林朗的通房丫鬟。 因为翠芝的不规矩,老夫人处罚了林珺的管事李嬷嬷去庄子。林珺当时没有声张,但是她怎么肯放过背叛她的丫鬟了。所以她一直在等着机会教训翠芝,也将翠芝家里的关系网都打听了清楚。 此次她差点被死士截杀,钱富也在这次意外中死掉了,她便想起钱富和韩大树是八拜之交,韩大树如今又被提了车马房的管事,因而她便有了此计。不过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林珺还未说服孙氏站出来为儿子伸冤,孙氏在此刻却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孙氏在儿子下葬后,也不再喝药,也不再躺床上了,她反而打起了精神,打算为儿子报仇。 她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筹谋了一番,便去了自己的老姐妹吴嬷嬷那里。吴嬷嬷在申国公府洗衣房当差。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 近些日子一直病的要死要活的孙氏来了吴嬷嬷家里,她看到孙氏后,惊讶的问道:“你这是——你这是病好了?” “就像你说的,儿子已经没了,但我还有孙子。要没有我在一旁看着,我那儿媳妇要是不为大富守着,再改嫁了,我那孙子不就可怜了!” 吴嬷嬷看孙氏说话的样子,总觉得她将话说的咬牙切齿的。多年的老交情了,她了解孙氏必然是遇到了不平的事情。因而才会有这种气恨的表情。因而她说道:“你能想通就好,来,快进屋坐,不知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进了屋子坐定后。孙氏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听说韩庆发那小子想娶你那外孙女。”韩庆发是翠芝的胞弟。 “嗯。庚帖还没过。正说着彩礼钱了,不过怕事情没成,两家都瞒着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吴嬷嬷知道孙氏和韩家关系是不错的,韩庆发要娶亲,孙氏能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翠芝有个好前程,他弟弟的彩礼钱必然不会少了。”孙氏装作无意的问道。 吴嬷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个八的数字。 孙氏问道:“八十两?” 吴嬷嬷又点了点头。 可孙氏听了这彩礼钱却没有说恭喜,而是面色踌躇的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吴嬷嬷看到孙氏面上的踌躇和欲言又止,她不解的问道。 “庆发十岁后是在外院马房当差的,你还记得他十二时帮着他父亲刷马,结果惊了马的事吗?” “我哪里还记得这个啊!”吴嬷嬷不知孙氏要说什么,她摇头说道。 孙氏往吴嬷嬷跟前凑了凑,她小声的对吴嬷嬷说道:“听是那次那马尥蹶子,伤了庆发的根本,庆发可能不能人事了——” 吴嬷嬷听了孙氏的这话,她惊讶的张着嘴想要问什么,孙氏又说道:“我这是把你当亲姐妹,所以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韩家这话是我说出去的。你不记得庆发被马尥蹶子的事情,你总记得那段日子庆发家总抓药的事情吧!” “那不是给庆发娘抓的吗?” “庆发娘那身板,多时得过大病啊,那段日子庆发娘躺了有快一个月,你就不觉得蹊跷!” 孙氏将话告知了吴嬷嬷后,她又去了管花房的月嫂子家里,月嫂子是林府里有名的大嘴巴。孙氏不知她在月嫂子家里说了什么。不久林府的下人们都传韩庆发不能人事的消息,韩庆发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所以说千万不要惹女人,女人的仇恨有时候真的有些可怕! …… 辽王世子萧熠和二皇子在当日便回了京都,孟怀志则带着林朗和赵斯年兄弟来了孟二婶庄子留宿。 孟怀志和林朗,赵斯年交情好,因而他下值便邀请了这二人来庄子,他和二皇子一起出宫后,二皇子又邀请了萧熠,因而这几人最后便凑到了一起。至于赵斯意,那自然是赵侯爷让赵斯年带着他来的。 这日夜里忽然就毫无预兆的下了雪,雪越下越大,林珺夜里还醒了一次,她听到窗外扑簌簌的声音,便知道雪下得不小。 第二日众人也都无法外出,便守在屋里。不久何老夫人便叫了林珺几个去她院里烹茶赏梅。何老夫人居住的院里有一处梅林。 林珺她们到那里时,孟怀文和赵斯年兄弟也在。孟怀志本来要在庄子上歇上半日再回京的,但因下了雪,行路不易,他今日一早用了早膳便回京了,和他一同回去的还有林朗。 何老夫人吩咐下人在梅林那里的花厅正中摆了座塌和案几,她跪坐在首座,林珺几个小的分男女两列坐在了两侧。因有长辈在,她们和外男在一起坐着并不算得不规矩。 孟怀馨也有娴雅的一面,此时她正跪坐在老夫人身边给众人煮茶。从洗茶到冲泡这一系列的程序,她做的犹如行云流水,分外贤淑雅致。 待她们接了茶,何老夫人便道:“这是从附近的山泉取的水,喝起来分外清甜,你们都尝尝。” “是。”众人答应了,便静静喝起茶来。 不一会,秦悦兰便坐不住,便拉着林珺要到外头采梅插瓶,何老夫人也没拦着,只是闭着眼静静的跪座在塌上。丫鬟拿了笔墨,花厅里几个人便下棋的下棋,画画的画画。 在这种静谧的气氛中,众人说话都小声了起来。 出了花厅,到了梅林,秦悦兰对林珺说道:“你看到赵世兄那样子没?他把兄长当做小厮一般使唤,我们出来时,他还让兄长给他研磨。” “那是人家兄弟之间的事情,你别管了,也不要往外说。他如此,外人看在眼里,只会说他不敬庶兄。” “就是看不过眼,听说这赵斯意可是母亲没被休时就有了他,算下来他这样也算嫡子吧。” “嗯,不过如今不是已经入了族谱了嘛,他的名分已经定了是赵家庶长子,若是让他成了嫡长子,赵世兄外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哦——赵侯爷怎么想的,明知两个儿子不可能好好相处,还偏要赵斯年带着兄长出来交际。”秦悦兰好打不平的性子这又起了头,因而林珺也不拦着。秦悦兰说给她听,总比说给外人听好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画梅 林珺此时则在想,国子监还要上课,赵斯年却让二哥林朗帮着请了假,不知他为何要留在庄子上。总之他留在这里应该是有目的的。 孟怀文先是画了梅枝,他又看到林珺和秦悦兰两人带着丫鬟穿梭在梅林中的情形,便重新铺陈了画纸,将二人入画。 林怡和孟怀馨在下棋,明珠郡主和孟怀逸凑在一旁。赵斯年兄弟一个研磨,一个作画,林睿被赵斯年叫了过去。 独自一人的林婷便去了孟怀文身边看他作画,在孟怀文要换笔时,她便心有默契的将笔递过去。 孟怀文身边伺候笔墨的丫鬟见到林婷如此殷勤,尽管她有不满,但因怕打扰到自家少爷作画,她便只是鼓着脸颊瞪着林婷。可林婷却似毫无所觉。 不久收集了两坛子新雪的林珺和秦悦兰便回到了屋里。似有感应般,方才静坐的何老夫人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她对身旁伺候的丫鬟莺歌说道:“浮生偷得半日闲便是如此吧。” 莺歌笑着说道:“是啊,老夫人您老在庄子上呆得几日,心里清闲了下来,人就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何老夫人打趣着莺歌道:“不管服侍的得力不得力,你这巧嘴可是真会说呢!” “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呢!”莺歌则笑着反驳何老夫人道。 莺歌说话时,林珺两个进了屋子正好走了过来,林珺便看向莺歌说道:“莺歌姐姐说的也没错。姨祖母气色真是好很多了。” 何老夫人便笑着道:“你这老实孩子的话,姨祖母是信的。” 秦悦兰便用揶揄的语气说道:“您老被夸了年轻,还不知心里怎么高兴呢。这会您老偏偏装作不信,这是想多讨我们这些小的多夸您几句年轻吧?” “这你小嘴真是得理不饶人。”何老夫人用着嗔怪的指着秦悦兰说了一句。 秦悦兰笑着从身后丫鬟手里接过一坛子收集的新雪道:“那——晚辈将亲手收集的新雪送给您赔罪。” 这时林珺以玩笑的语气为难秦悦兰道:“这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就一坛子新雪想赔罪,哪里这么容易!” 秦悦兰则向林珺吐了吐香舌,扮了个鬼脸,然后用手拉着何老夫人的胳膊问道。“那您老说吧,还要晚辈怎么样?” “好啦,老身不和你这小辈计较。就暂且饶过你。”何老夫人也知这两小辈是担心她寂寞。因而到她跟前凑趣,于是她便也和林珺两个笑着玩笑了几句。 何老夫人说着话时便看向孙儿孟怀文,此时孟怀文刚搁下笔,何老夫人便对他说道:“这画了一早上。都画了什么。拿过来给老身看看。” 孟怀文笑着应了。林婷想要拿画。却被孟怀文的丫鬟抢了先,她便不在意的笑了笑。 何老夫人似是没有看到这番情景,而是等着丫鬟将画送了上来。她端详着孟怀文的画好一会便说道:“这幅梅枝图布局错落有致。疏密相间,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只是你却只追求画的技艺,却让这画没了神采,形神不能具备,显得刻板。那第二幅倒是不错,你那两个妹妹只画了背影,却将二人梅枝扫雪的情态跃然纸上。” 点评完后,她看向林珺说道:“琳琅擅画,可觉得姨祖母说的有道理。” 林珺听到何老夫人说她擅画,她笑着推脱道:“姨祖母谬赞了,琳琅哪里敢在你跟前献丑。” 何老夫人看向秦悦兰问道:“你说老身说的对吗?” “对,对。”秦悦兰看何老夫人虎着脸,她忙不迭的点头,她那样子将围在何老夫人身边的人都逗乐了。 “妹妹不要谦虚,只管点评,就当和世兄我切磋画艺了。” 孟怀文开了口,林珺不好推辞,她便说道:“也不是点评,就如你所说,你我二人是切磋技艺。”说完她便细看起孟怀文的两幅画:“世兄这梅枝图虚实相间,雪中含苞红梅跃然纸上,可见布局极为用心。若是这里再能填上两笔,将雪压梅枝的虬髯坚韧显现出来便极好了。” “你给他添上吧。”何老夫人对林珺要求道。 这时林珺则看向孟怀文,孟怀文递上了笔墨丹青,林珺忙推辞:“姨祖母也不怕我毁了世兄的精心之作,说来我却是不善画梅的。” “平日里多爽快的性子,轮到正经事情却退缩了,你只管画,毁了算我的。” 孟怀文则笑看着林珺,他示意丫鬟将丹青笔墨放在了林珺手边。 林珺看推辞不过,便只得添了两笔虬枝,然后她细看了孟怀文画上的梅花良久,这才将梅花填在虬枝上。说来她因不常画梅,除了梅枝还看得过去,那梅花风骨却未显现。 孟怀文看到林珺画得还不如他,他便看向何老夫人笑的得意。 不过何老夫人却道:“虽然是败笔,不过你二人是半斤八两。罢,毁了算我的,我就让莺歌把这画裱了,挂在我屋里,好时时笑话你二人。” “我可不依,姨祖母这是让人看我和怀文哥笑话呢。” 何老夫人却不管林珺不愿,她对莺歌使着眼色,让莺歌赶快将画收了起来,她还说道:“你二人这几日就给我交作业,你不擅画梅,那就你就画梅,让怀文画梅枝,一日一幅,你俩个可不能偷懒。” 花厅里众人都在,他们将何老夫人的话听到耳里,各人心思各异。林怡特意看了孟怀馨一眼。孟怀馨已经猜出祖母和母亲的心思,因而她此时低头不语,面上带着对林珺的愧疚。 赵斯年看在眼里,则叹了一口气想道:“你不属意于我,难道要嫁给个病秧子么——哼,还不如我!” 赵斯意将这番情景看在眼里,他面上露出了悟的神情,然后他不经意的看了眼赵斯年。 林睿则没心没肺的什么也没看出来。他这时拿着赵斯年的画也凑到了何老夫人跟前,让何老夫人给点评,只因那画里画了他。不过孟怀逸看到画里的他,却笑话了他一番。两人又斗嘴了一会。 不久众人在何老夫人处用了午膳,便各自回屋休息。林珺则依靠在座榻上想着心事。 今日这一番情景,她若是还看不出来,她也就枉费两世为人了。可她要嫁给孟怀文吗?姨祖母的心意已经显露的非常明显。 何老夫人这样做,对林珺来说,她不可能不伤心的。果真远近亲疏有别。比起林珺来,孟怀文才是何老夫人的嫡亲晚辈。何老夫人虽然会为林珺打算,可却也越不过她自己的嫡亲孙儿。 谷香和夏荷方才伺候在侧,她二人自然将那方才一番情景看在眼里。谷香此时虽然低头坐在圆凳上分着线,但是她却也在想着自家姑娘的亲事。孟二少爷那身子骨,不知什么时候嫁他的人就要守活寡,对自家姑娘根本不是良配。 夏荷则想,这件事情,她要不要告知自家主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请求 林睿被伺候着换下睡袍,他正在内间洗漱,却听到外间小厮文秀招呼客人的声音。于是他便很快的洗漱好了,然后走了出来。 他看到是赵斯年独自来访,便客气问道:“世兄有事找我?” 林睿看赵斯年示意的眼神,知道是赵斯年有话和他单独谈,因而他吩咐道:“你们都退下,留文秀在这里伺候就成。” 赵斯年看屋里就剩下他和林睿以及两人各自信得过的小厮,他便似是抱怨的说道:“睿哥儿如今身份不同,已经是世子,而且还有四品的世袭官职。兄长看在眼里,也是眼热啊。” 林睿听到赵斯年的话,他不知赵斯年的意图,因而便好心安抚赵斯年道:“世兄的世子爵位早晚也会下来的。” 毕竟是求人,还求的是比自己年纪小的林睿,赵斯年终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可他此番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自己的爵位,因而他面上虽然带着犹豫,不过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说来惭愧,为兄此番前来是有求于你。” 林睿看出赵斯年面上的局促,他又想到先前赵斯年提到的爵位的话,他便明白了。于是他说道:“世兄高看小弟了,只是小弟也不知能为世兄做些什么?” “谢阁老是睿哥儿的姨祖父,如今是阁首,周侍郎在吏部任职,他二人若是能开口帮为兄说一句,那为兄的世子爵位应该是确保无疑能下来了。” 林睿听了赵斯年的话,他抿紧了双唇。思索了会后说道:“若是小弟开口,小弟也不敢确保就能帮世兄办成,因此小弟不敢夸下海口。世兄应该也知道,小弟的爵位也不是通过姨祖父和堂舅才得到的。” “不管成与不成,为兄都感谢睿哥儿的。” 林睿看推辞不过,他便说试着和周侍郎说一说,若是不成,希望赵斯年也不要怨怪于他。赵斯年听林睿如此说,他便感觉应该能成,因而他便笑了。 送走赵斯年。林睿踌躇良久。他便去了林珺的屋里。 赵斯意背手站在窗边,他是看到赵斯年出去了又回来的。昨日他还不知赵斯年留下的意图,今日他多少也能想到了。 赵斯年特意和林睿亲近,林睿外家有人在吏部为官。那么赵斯年便是想要从林睿身上得到帮助了。 因他归宗。赵斯年一直担心自己的爵位。他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可以,他是不愿依仗父亲的。只要他举业有成,他再成了家。忠义侯府他是不会稀罕的。可他的想法并不能左右他人。因而他便只能看着赵斯年自己在那里为自己急迫的筹谋。 林睿将赵斯年所求对林珺说了后,林珺便说道:“赵世子求到你这里来并不妥。他上有父亲长辈,若是有求于人,也该是赵侯爷去找堂舅,而不是他来找你。爵位能否下来,又不是儿戏!赵世子心思有些急切了。” 林睿到底心软,他看林珺是想让他拒绝赵斯年,因而他面带迟疑的说道:“——可我看这几年世兄对我姐弟也不错,念着这些年的情分,不管成与不成,我想去和堂舅说一声。” “有一就会有二,若是今日你轻易帮赵世子求得爵位,来日赵侯爷看到这样,又想通过你给自己求个官职,你又当如何?你这边答应的轻易,堂舅那里却要颇费些心思和人情,你且想想是也不是?就算姨祖父谢阁老目前是六部阁首,可朝廷也不是谢阁老的一言堂。不管最终你向谁开口为赵世子求得爵位,最终都要让人家费一番心思的。” 林睿听到林珺的分析,他知道自己先前想的简单了,因而他解释道:“姐姐,我是看在这些年两家交情的份上,所以才——” “我明白。以后你注意些吧,我姐弟已经有够麻烦堂舅了,所以你不要轻易拿堂舅给自己做人情。”林珺后面的话说得有些重了,不过她并不后悔说出这种话来。这样也省得林睿心软,什么都能答应他人。 林睿听了她的话,郑重其事的保证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如此做了。” 林珺听了他的保证,赞同的点点头。她又和林睿说道:“若是赵侯爷有心,他必然会为自己儿子打算的。你不知赵侯爷的打算,帮着赵世子求得爵位,那么这就算插手人家的家事了。所以赵世子求到你这里来,也是不合适的。” 林睿想到他先前已经答应了赵斯年,因而他便为难的问道:“那为弟该如何回绝赵世子呢?” 林珺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便直说就是,让赵世子请自己的父亲赵侯爷为他申求爵位。“ 尽管林睿此时的神色还是十分为难,但林珺却不再劝他了。任何事情都不要轻易下决定,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后悔,要么就不要下决定。林睿年纪还小,不知事情深浅,他会答应赵斯年也不意外。 …… 京都里 不管伤痛有多深,活着的人总得要穿衣吃饭,因而还得打起精神过日子。钱富的娘亲孙氏便是如此。 午后不久,便又下起了雪,孙氏拖着老迈的身子,将林府外院花径上的雪都扫干净了,这才回到众人都聚集的屋子里。 没下值但手上也没有什么活计的几个仆妇都聚在这屋子里,倒也暖和。有人嘴上说着闲话,但手里拉鞋底的活计也没停。春杏娘便也在这其中。 先前不知春杏娘说了什么,一个仆妇用手比划出四这个数字说道:“你说的元双是那个以前服侍……姑娘的?” 春杏娘对那仆妇眨眨眼说道:“可不就是吗,那任东想娶元双,便求到了六姑娘那里去。” “哎?元双是被六姑娘救的!” 春杏娘自然不会承认,她摇头说道:“元双和念薇当时再出现在府里,她两个可是被二老太爷带来的,估摸是二老太爷救下的吧。听我家春杏说,二老太爷问了她二人,让她二人选个前程,她二人都说要跟着六姑娘,因此她二人才留在了六姑娘身边。说来也是六姑娘宅心仁厚,还不怕得罪人,这才收留了她二人。” “那六姑娘可代元双答应了任东的求亲?” “我家春杏说,任东要是说服了他父亲,六姑娘是不会阻拦任东和元双的亲事的,听说六姑娘还要给元双出嫁妆。”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她二人离着孙氏近些,似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氏听了春杏娘的话,她心思便转去了林珺那里。她想着一会下了值后,到春杏家去打听打听府里的六姑娘。 曹珏那日从沈妃废殿得来的簪子和帕子都被宫里的姑姑搜走了。她当时孤立无援,无法保住自己的东西。可就算簪子不要,那方手帕她总要拿回来的。 她到如今打听到的沈继祖的消息都是极为零碎的,以后她要进宫,若是打听宫外的消息就更难了,因而她便有些心急。她今日冒雪到孝慈庵来,就是下定决心要试探一下静心师太的。(未完待续。。) ps:写文的朋友说她发文后抓虫改错,都是从盗文上查错的。我看到她这句话笑了,盗文晚点时间盗吧,不然盗的都是虫子多的文。说来我还挺傻,若不是这位朋友提醒,我还自己订阅自己的文查错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来访 孝慈庵里,静心师太拿出一包袱东西翻看了又翻看。舒嬷嬷看在眼里,心里便有了数。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再如何也不会一直就这么将儿子拒之门外的。 “这庵堂清苦,姑娘在这里寄居的时日久了,也知这冬日里庵堂最是难熬。亏得世子细心,就连身下铺的也为姑娘准备了。”舒嬷嬷坐在内室炕上,她摸着静心师太身下的褥子欣慰的说道。 那褥子外面看着平常,里头却包裹着一张完整的虎皮。因在庵堂,怕虎皮外露太招摇,因而舒嬷嬷才想法子将虎皮做了如此处置。她口中的姑娘赫然是坐在对面的静心师太。 听了舒嬷嬷的话,静心师太扎着包袱的手又停了下来。她沉默的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自从那孩子知道她是谁后,便一直暗地里会往庵堂送东西。先时那孩子送来的东西,她都说不要的。可那孩子派来的人却说她不要,就扔掉好了。那些金贵的吃食衣料,她哪里能说扔就扔了,只得不得已收了。 后来她和那孩子就这么一直相处了下来。即便平日里那孩子很少来这里。若是来这里,也是避着人到这里闲坐一会。两人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 谁知今年那孩子也不知出了何事,竟然有近半年杳无音讯。等他回京,她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就这一句,就让那孩子面上的欢喜都似要溢出来一般。看到那孩子这样的欢喜,她的心便软了下来。 今日闲坐无事。她便将那孩子前些日子送来的东西拿出来翻看了看。因此这才招来奶娘这样的一句话。不是她不愿意认那孩子,只是她…… 正这时她厢房的屋门被人敲响,敲门的尼姑话音里带着喜悦:“师妹,曹家姑娘来访。” 那尼姑自然高兴了。威远侯的曹家姑娘常来她这里拜访,主持便让她劝着曹家姑娘捐香油钱。自从曹珏常来她这里,这庵堂里的香油钱都添了不少。 舒嬷嬷听到门外尼姑的话,她面带厌烦的低声对静心说道:“这曹家姑娘无事献殷勤。世子那日亲自过来,可是说过这姑娘古怪,让您防着这姑娘。她这样的人家,来庵堂找您。也不避着人。为你惹了多少麻烦!” 静心动作利落的收拾起包袱,将包袱放回衣橱里,尔后她面色犯愁的说道:“她今日冒雪前来,想来是有事。来者是客。你我寄居在庵堂。身不由己。总不能将她赶走吧。” 舒嬷嬷听到静心这么说了,她便耷拉着眼睛生着闷气,不再说什么。接着她起身走去了厢房门处。 静心师太迟迟没有打开门。敲门的尼姑面带歉意的看了曹珏一眼,她便打算再敲门试试。可她那敲门的手刚落,静心师太的屋门便突然被人从里头拉开了来。 此时屋门半敞只能容一个人进出,里头的暖风随之扑面而来。敲门的尼姑艳羡的将脑袋往屋里探了探,谁知舒嬷嬷却很快从屋里走了出来。 舒嬷嬷看了看曹珏身后服侍的人后,她才对曹珏行了一个福礼说道:“曹家姑娘如今是金贵人,以后是宫里头的主子。您这样的人家,像我们这样的贫尼可是结交不起的。今日静心师太不舒服,烦劳您白走一趟了。” “一边去。”敲门的尼姑听了舒嬷嬷那拒绝的话,她推了舒嬷嬷一把。 舒嬷嬷没想到那尼姑会动手推她,她不设防差点摔倒在地上。她对那尼姑怒目而视道:“静安,你放肆。 那叫静安的尼姑看到舒嬷嬷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她嬉笑一声后说道:“既然知道曹家姑娘是贵人,你还敢将人家拦在屋外。说来你虽然是庵堂的老尼,可平日里就只伺候静心一人。一个白吃闲饭的,还敢说话如此硬气。” 眼看着两人说话就要吵起来,曹珏眼神冷厉的看向静安说道:“劳烦师太带路了。师太请回吧。这里我自会处置。” 静安看到曹珏那冷眼,知道曹珏要护着舒嬷嬷,她便犯了怯。她怕得罪了曹珏,便忙道:“不劳烦,不劳烦。”然后她说着话时后退两步,对曹珏讨好的笑了笑,就急忙转身离开了。 等静安走了以后,曹珏面容虽然缓和了,但她的神态里仍然带着倨傲冷厉,她对舒嬷嬷说道:“烦请您告知静心师太,我这里有要紧的事情要告知师太。” 舒嬷嬷本要拒绝,可她身后的屋门此时却敞开了。此时静心正站在屋内门边一处,她伸手邀请曹珏道:“曹姑娘屋里请吧。” 舒嬷嬷还要再说什么,就看到静心对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下颚,她便住了嘴。 曹珏并未进屋,她对身后的尤嬷嬷吩咐道:“您带着她们到偏厢等着,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曹珏话落,跟着她来的尤嬷嬷却上前面无表情的低头劝说道:“姑娘,你如今这身份金贵,身边万不可离人。” 曹珏身边本配备有丫鬟,因为进宫又添了些。因要夜宿庵堂,她今日带来服侍的人里有一位尤嬷嬷。 曹珏听了尤嬷嬷的话,她冷眼看向尤嬷嬷道:“祖父派您来是伺候我的,而不是让您拘束我的。若是你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不会嫌麻烦换了您的。这庵堂里有威远侯府的护卫,你们也就在偏厢里呆着。师太屋里什么情况,您如今一看便知,我这样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静心的屋子确实是从外一看,一览无遗。她那屋子也不大,其实也没有内外室之分,只是用布帘子分了两处,因而才有了内外室。因此时是白日,那帘子是被收起来的。 屋子里内室就靠里有一处大炕床,炕上放着两个并排的衣橱。外室正中处有一张木桌,两张凳子。在紧靠门处还有一张书桌,书桌后是一个简陋的书架。 尤嬷嬷听到曹珏这几句话,她低着头的面上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只一会,她便不言不语的退了下去。她是伺候人的奴才,虽然老侯爷给她几分薄面。可她以后好不好,前程命运都拴在这位主子身上。因而她看曹珏坚持,她便不再说什么了。 曹珏看尤嬷嬷识相,她便又放软了语气说道:“我屋里的素云不怎么懂事,以后万事可都得指望您了。您带着她们下去吧。” 尤嬷嬷忙规矩的行礼带着人退下了。素云因被曹珏特意点了名,她退下时还有些不情不愿。 静安走离静心师太的厢房院落不久,她停步想了想,便去了主持那里。(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质问 静安进了主持的厢房时,主持正要做晚课。主持看到她来,便问她来做什么。 静安不死心的再次问着主持,她很想知道静心的来历:“主持,那静心到底是什么身份?这几年隔上一段时日,就有来历不明的男子拜访她。这两年她又招来了威远侯府的姑娘。这不会给我们庵堂带来什么祸事吧?” “有钱拿,有饭吃就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贵人的事情你莫问。你莫忘了那男子是怎么交代我们的!”孝慈庵的主持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尼,但是当静安问到不该问的事情时,她那慈善的面容却变得严厉肃穆。 静安听主持提起那男子的交代,那带着帷帽的男子带的护卫差点要了她命的事情,此时她便想了起来。因而她便诺诺的说道:“我就好奇,再说也没人问那些。庵里就这么三十来号人。那男子后来又让您将静心移到了庵后门处的厢房。知道那男子常来的也就师傅你、我和静心了,我还能告诉谁呢?” 主持看静安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记起了那男子的交代。她手里不停的转着念珠,对静安嘱咐道:“总之拿再多的钱,若是没命享也是白拿,你记好了。”她其实也不知静心的身世,只是多年前收留了她,而她每月都会给庵堂一笔不菲的银子就是了。 此时在静心师太的屋子里,就连舒嬷嬷也被赶了出来。 曹珏先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着别的事情。 静心耐心的听着,她想看看这曹家姑娘到底想要说什么。那孩子提起曹家姑娘时。他面上的神色让人看不明白,似是带着匪夷所思和荒谬怪诞。 不久曹珏便说到了正题上,她好似无意的问道:“师太是知道晚辈喜欢南山居士的画作的,晚辈看师太也十分喜欢。只是不知这南山居士如今的景况如何了,师太可知?” 静心师太不知曹珏为何会问起沈继祖,还有那孩子也曾问起过。沈继祖的死是她心里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此时再被问起,她低头将脸上的悲色掩饰了,然后声音压抑的说道:“请恕贫尼无可奉告。” 曹珏没有错过静心师太脸上的悲色,因而她冷着脸试探的问道:“沈继祖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问出这句话后。静心师太猛的抬起头狠厉的看向她说道:“是又怎样!姑娘可满意了?只是贫尼实是不解。沈继祖的生死和姑娘你又有何关系?” “哼——”面对静心那狠厉的眼神,曹珏面上不见胆怯,反而更加冷厉。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将面容逼近静心问道:“舒云翘。沈继祖可是你害死的?” 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打听了这么久。但却最终得来失望的消息。曹珏心里的那丝牵念就这么断了。她怎么能冷静的接受这个消息呢! 她就知道,重情重义的小叔若是还活着,如何会让舒云翘在庵堂孤零零的独伴青灯古佛。答案一直就在那里。她只是不愿意死心,不愿意相信罢了! 静心被质问,她心里一惊,惶恐不安的瞪眼看着面容冷厉的曹珏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看到静心面上的慌乱和惶恐,曹珏便猜到小叔沈继祖的死和静心脱不了关系。她冷笑几声后继续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有心查,怎么也能查出来的。你敢说沈继祖的死和你没关系?” 多年的旧事从静心的记忆里翻涌而出,她此时眼中含泪,慌乱的看向屋里的四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不久她压下心内的百味杂陈,声音艰涩的问道:“沈继祖已经死了,可和姑娘又有何关系?你如此,就似贫尼是你的杀父仇人,姑娘果真古怪!” 听到“古怪”二字,方才还激动异常的曹珏忽的呼吸一窒。尔后她咽下涌上喉间的悲怆,眨掉快要落下的眼泪,用冷漠而又尖锐的语气对静心说道:“悲燕孤鸣不苟活,惟愿一世一双人。你怎么还要苟活于世,你怎么不去死!” 那句话是她曾经写给沈继祖的诀别信里的话。静心听曹珏说了出来,她目瞪口呆的用手掩住张口的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曹珏。 曹珏又咬牙切齿的冷笑了几声,她面上露出对静心的鄙夷,用手指着头顶尖利的质问道:“舒云翘,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自己说过的话,发过的誓,你不会忘了吧?!” 说完这句话,曹珏便不再看惊呆在那里的静心。她疾步走向屋门,狠决的拉开那屋门,冷风从而呼的一声灌入了那屋门里。 听到屋门处的动静,舒嬷嬷等人从偏厢里走出来。 曹珏此时的面容冰冷阴沉,而且她面上还带着对静心的深切鄙夷,她冷声吩咐道:“今晚就回府!”她还想说这庵堂里有人的嘴脸让她看着恶心,但终究因为教养,她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曹珏气势凌厉的带着人离开了静心的这处厢房。舒嬷嬷看到大敞的屋门,她赶忙进了屋子,将那屋门关了。 此时静心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她抖索着嘴唇,泪水滚滚而下,嘴里呢喃着:“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尔后她忽然发泄的大叫了一声:“啊——”。 舒嬷嬷被静心这样的情态惊住了,她面容愁苦且担心的走到静心跟前,抱着快要滑倒在地的静心忧心的说道:“姑娘,姑娘,您不要吓唬老奴啊!您这是怎么了,那曹家姑娘说了什么,您快告诉嬷嬷?您没害死任何人,那不是您的错!” 静心将脸埋在掌心,无声的哭泣着,她低低呢喃着:“阿耀,阿耀,我不该听你的,我不该听你的——” 舒嬷嬷听到静心说出的人名,她瞬间涕泪横流,她用袖子摸了一把鼻涕,用了力气托起静心的身子,哭着说道:“继祖少爷临死时是怎么和姑娘说的?他说不是姑娘的错,让姑娘好好的活下去。姑娘当着他的面发的誓,姑娘万不可想不开啊,我可怜的姑娘啊,您还有小少爷——” 舒嬷嬷口中的小少爷自然是郑昆了。只是静心听到舒嬷嬷提到郑昆,她忽而眼神变得怨恨,她厉声说道:“不要提他!我恨他,我恨他——” 舒嬷嬷被静心怨恨的眼神吓住,她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好,嬷嬷不提他了——”舒嬷嬷刚说到这里,静心却突然面色陡变,白眼上翻的昏死了过去。 舒嬷嬷被静心忽然晕倒的身子带了一个踉跄,她稳住了身子,一边矮身架起静心的胳膊,一边喊着:“我的姑娘啊,您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啊!那杀千刀的曹家姑娘,她到底和您说了什么!”(未完待续。。) ps:写这章的时候,二作者陪着可怜又悲哀的静心哭了又哭,真是哎——不知说什么好了。不过有时二作者认为写的不错的时候,你们却不一定会这么认为,因此二作者就自己蛇精病一下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拒绝 孟二太太的庄子上 林睿终究抹不开面子,他在姐姐屋里思量了一会,便面带为难的说道:“我这就去找赵世兄谈谈。” 林珺看到了他的为难,但她并未说要帮忙林睿做什么,而是笑着对他说道:“你一会再过来,我还有事要告知于你。”关于林昊的消息,她这便是要告诉林睿了。 林睿此时还在踌躇为难,因而他并未注意林珺此刻的心喜,而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带着小厮去找赵斯年去了。 兰成年纪大,他自然看事明白,路上他对林睿劝慰道:“世子年纪小,心又软,赵世子才找到你这里来。他表明了欺你想不到其中深意。若是世子此番贸然向堂舅老爷提起赵世子的爵位,而赵侯爷这个做父亲的又不知情,这不是给赵侯爷难堪么!” 林睿听到兰成的话后,他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面上的愧疚为难之色便减轻了不少。 赵斯年看到林睿专程来找他,面上还带着为难,他便心下一沉。 林睿面带歉意的说道:“不知赵世兄托请小弟的事情,赵伯父可知?” 若是赵侯爷有心,必然早帮着赵斯年申世子爵位了。林睿问出这句话后,赵斯年面带失望的摇头道:“我父亲不知。” 林睿看果真如姐姐猜测般,于是他便面带思虑的说道:“并非小弟不愿帮世兄,只是小弟和世兄二人不参与朝廷之事。不知这其中的关系门道。小弟看不如这样,世兄回府后告知赵伯父,由伯父去托请我堂舅办事,这岂不是更好?长辈心里比你我二人有数,这样也省得你我二人擅作主张了。” 赵斯年听了林睿的话后,他忽而面露难过,伤心的诘问道:“睿哥儿,是你姐姐让你拒绝我的吧?” 就这一会功夫,林睿便改了主意,赵斯年岂能想不到林珺那里去。可林睿也拒绝的有理有据。他能说什么。他要申世子爵。首先要通过他的父亲赵侯爷,接着才能说其他。 林睿被赵斯年这表情和问话噎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正色回答了赵斯年的话:“世兄,小弟不是不愿帮忙。道理方才小弟已经和世兄讲明了。这和我姐姐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赵斯年看林睿不愿承认。他便不欲再说什么。他沉吟一一番后道:“我明白了,我回府后会事先告知我父亲的。不过到时——若是睿哥儿能帮我在你堂舅那里美言几句——” 林睿看赵斯年想通了,也不再提到姐姐。他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那是一定的。” 林睿出了赵斯年的屋子,他便舒了一口气,拒绝人还真是个难事。 他解决了这一难事,返回时脚步便轻快了不少。他面带笑容的走进林珺屋里,殊不知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林珺屋里只留了谷香在内,就连林睿的小厮也被她吩咐在屋外等候。然后她才将林昊还活着的消息告知林睿。 林睿听了,他一时惊呆在那里没个反应。 林珺看到他这个表情,忙面带愧意的说道:“姐姐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事关重大。一则是当今金口玉言,说了昊哥儿的消息,不得告知他人;二则是你年纪小,喜怒易形于色,所以才未告知于你。” 林睿从坐着转为站着。他呆立半饷,随后面上露出惊喜,笑着道:“为弟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十分高兴了。听姐姐所言,难道昊哥儿还要在藏一段时日,这其中内情,为弟可能知道?昊哥儿身边如今可还需要伺候的人?” 林珺看弟弟并未怪她隐瞒,她便笑着拉着林睿坐下,告知林睿她才暗地吩咐了玉珠过去,而且林昊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少,让林睿不要担心。 然后她将前情后因都和林睿细细讲来。讲完后她还一再嘱咐林睿不得将林昊的消息透露出去,林睿连连答应了下来。 林昊在隆运寺丢了以后,林睿心里一直压着对他的愧疚,觉得是自己没看住幼弟,因而才导致幼弟失踪。此时他心里对幼弟的负罪感虽不是一扫而空,但也减轻不少,他如今只热切的盼望着什么时候能见上林昊一面。 孝慈庵里 郑昆派的跟踪曹珏的死士有两个,静心身边一直跟着两个死士。这两拨死士,知道对方是自己人,倒也打不起来。 曹珏一走,跟踪他的那二人便也跟着离开了。但剩下的两个死士,一直在静心屋子的后屋顶处趴伏着。 他二人看到静心昏了过去,便商议交谈了一番,接着其中一人便打算赶回京都去给郑昆送信。 自接任务初始,他二人就被郑昆吩咐在暗处护卫静心的安危,但两人却不知静心和郑昆是什么关系。他们只知道郑昆每月都要来孝慈庵,所以他二人才做了这番决定。 静心居住的这处厢房实是偏僻,闹出了动静,庵堂里也无人知道。舒嬷嬷费了一番力气才将静心安置在炕上。她顾不得喘气,又忙去找主持。可她才走出院落,主持便带着静安走了过来。 舒嬷嬷还未开口,迎面走来的主持便语带责怪的问道:“静安送曹家姑娘出庵时,那曹家姑娘面色难看。静心是不是得罪了人家啊!” 对于主持的责问,舒嬷嬷置之不理。她经过一番搬抬,又走路走得急切,此时她还深喘着气咳嗽了好几声,接着她不管不顾的威胁道:“若是静心出了事情,我们小少爷必不会饶了你们的!” 主持听到舒嬷嬷的威胁,她面上一惊,神色慌乱的问道:“静心怎么了?” 舒嬷嬷顾不得多说,她面色极为强横的吩咐道:“去请大夫,想活命的话!”毕竟是曾经见过世面的嬷嬷,她这凌厉的气势一出,将主持和静安都震在了那里。 不过主持呆愣一下后,她面色犯难的说道:“先带我去看看静心再说。” 静安觉得,舒嬷嬷也就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主持没说出的话,她却敢说。于是她语带不满的反驳道:“庵堂处于这郊外山上,本就偏僻。今日又下了雪,这时天要黑了,到哪里去找大夫?” 舒嬷嬷听了静安的话,她气恨的瞪了静安一眼。然后她跪下对主持说道:“我去找大夫,静心就托主持照看了。” 主持不知郑昆的身份和相貌,但一个人气质是无法掩饰的。从郑昆的衣饰以及郑昆和她交谈时的言行举止,主持料定郑昆的身份非富即贵,于是她忙不迭的答应了舒嬷嬷。 尔后那主持又极有条理的说道:“村里有土郎中,我让静安带人先请了来。你到村里雇了驴车,往京都城去请大夫,你看这样可好?” “善,大善。”舒嬷嬷顾不得上说感谢的话,只一个劲的点头。(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请医 静安还在抱怨,但主持斥责了她一番。 舒嬷嬷心里不安又着急,她看如此,便说道:“我带着人去请土郎中,顺便去雇驴车,静安就不要去了。”静安不情不愿,若是让她去,说不得会耽误工夫。就因此舒嬷嬷才这样说。 主持看她着急,便也不再反驳。 舒嬷嬷先就将主持领进屋里,她抹着眼泪唤了静心好几声,但静心不见醒。她心内越发不安,接着她连蓑衣和木屐都顾不上穿戴,便带了两个尼姑深一脚浅一脚的冒雪出了尼姑庵。 玉砚和墨文二人进不了庵堂,因这次曹珏出行带了护卫,两人也不敢跟的太近,他二人便装作驾车跑货的人,从城中跟到了孝慈庵山脚下。 “这大雪天的,那曹家姑娘还要外出,她也不嫌麻烦。”孝慈庵山下不远处是一处小村落,两人便将马车停在了山脚一处平日供人歇脚的茶棚。因天晚下雪,那茶棚主人并未出摊,因而茶棚内空落落的。 玉砚带着狗皮帽,猫腰缩在车后壁一处,他道:“估摸着是有急事。” “进不了庵堂,你我二人也打听不出什么来。这庵堂的尼姑嘴可真难撬开。真冷啊,狗娘养的破天气!” “姑娘说了,无非是掌握曹家姑娘的行踪罢了,问不出话来也没什么。就这一件差事,平日里也没什么活计,这不比在府里当差容易?你我二人一个月拿着近二两的月银,若是还有其他的差事。姑娘还会多赏上几两银,你还有何不满。” 墨文方才还有些抱怨,可他听玉砚提到林珺给的月钱和封赏,又想起他这几年日子过得安逸,确实是没吃过什么苦,他便收起了面上的不满说道:“——大哥,我错了。” 先是曹珏带着一干护卫下了山,这二人看到了,便紧盯着曹珏等人的动静,等曹珏所带的人上了远处的官道。玉砚道:“走——” 两人驾车才经过山脚处。舒嬷嬷带着两个尼姑随后便赶到了这处。 舒嬷嬷看到这辆马车,面上即刻露出了惊喜。她心里暗道菩萨保佑,然后急忙追在马车后,急喊了好几声才拦了两人的车。 舒嬷嬷不待喘匀了气。她便道:“两位——小哥。你二人——你二人可是要进城。可否捎带老尼一程?即便不进城,若是能捎老尼进城,事后必有重谢。” 玉砚和墨文对看一眼。心里都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若是捎这老尼姑进城,说不得能套出些消息来。” 墨文此人稍显油滑,玉砚还未答应,他便转着眼珠子先说道:“我二人正是要进城,不知师太能许我二人多少银子?若是出的价合适,我们便捎上你。” “墨文!”玉砚性子醇厚。他看舒嬷嬷面有急色,说着话时还抹着眼泪,便知这老尼有急事不可耽搁。因而他才呵斥了墨文。 尔后他语气温和的说道:“正好我二人急赶着进城,顺路的。师太赶快上车吧。” 舒嬷嬷听了忙合掌拜谢玉砚。墨文还要说话,玉砚却面色一沉,看向曹珏离开的方向斥道:“不要再耽搁功夫了,你我还有正事,你去赶车!” 舒嬷嬷看玉砚良善,连道阿弥陀佛。她转身嘱咐身后的两个尼姑赶快去请村里郎中,然后她才在玉砚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孝慈庵里,静心牙关紧咬,全身不停抽搐。主持喂她喝水,但却怎么也喂不进去。这个情景,将那照顾静心的主持看的心惊不已。 那趴伏在屋顶的死士虽然经过专门训练,感情冷漠,可他看到这个情形,他也心焦不已。他又不能暴露身份,便只能在那里干着急。那静心的面色有些发黑,看着情形就要不好。 马车里有些脏乱,毕竟是要装作办货的马车。那车里头其实是玉砚、墨文二人胡乱塞的东西,到了那茶棚就清了出去。舒嬷嬷也跟着静心吃过苦,她无心也不会介怀马车里的脏乱。 墨文在前头驾车,玉砚嘱咐他赶车快些。不过路上有雪,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舒嬷嬷不迭声的对玉砚道着感谢。 行路不久,玉砚便温声道:“方才看师太派人请医,可是庵堂里有人病重?” “没错,小哥。”玉砚一问,舒嬷嬷便抹起了眼泪。她替静心心里苦,实是忠仆一个。 玉砚看她情态,不好再问,他便问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他道:“孝慈庵虽然香火不盛,不过竟然引得那威远侯府的姑娘来此,真是好运道。” 玉砚提起曹家姑娘,却看到舒嬷嬷听了后,双手狠拍了下腿,哭喊了一声:“姑娘——”然后她面上便露出了怨恨的神色。 玉砚看到她如此,心有不解,他试探着柔声问道:“师太口中的姑娘不知是——” 他未问完,舒嬷嬷便打断了他的话:“小哥莫要问了。那曹家姑娘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嬷嬷说完了这句话,她便嘤嘤的哭泣起来,她这样子弄得玉砚却不好再问。 玉砚心内道:“这师太必然认识曹家姑娘,若是和这师太混得熟了,必能问出曹珏都做了什么!” 于是他思索一番,看到舒嬷嬷冷静了下来,他便又套起了近乎道:“我兄弟二人合伙买了这辆马车,经常从京都城来往这附近的村子,平日里做一些跑货的小买卖,能挣得三两钱混日子。今日遇到师太,我便觉师太看着面熟。我那老祖母若是在世,也就和师太这个年纪。” 舒嬷嬷一辈子无儿无女。玉砚面相老实,人看着也醇厚。舒嬷嬷听玉砚说到老祖母,她虽然没有经历过那种儿孙之乐,但人之亲情感情都有想通之处,她便跟着玉砚唏嘘道:“小哥心底纯善孝顺,你那老祖母地下有知,心里必感安慰。”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了起来…… 郑昆下值晚,他得了孝慈庵静心的消息,顾不得换衣裳,即刻便着人请了药堂的老大夫往孝慈庵赶。 玉砚、墨文跟着曹珏进了京都城,京都城里路上不积雪,好走不少。路上玉砚和舒嬷嬷两人已经聊熟了,舒嬷嬷便提出说返回还要烦劳玉砚,玉砚忙答应了下来。 玉砚嘱咐墨文跟着曹珏,而他则重新雇车跟着舒嬷嬷去请医问药。两人一通忙活,却和赶出城的郑昆错过了,也差点错过了宵禁关闭城门的时辰。 舒嬷嬷本还想托墨文到国公府送个信的,可终究她没有开这个口。她几年前找郑昆时,是在国公府外头特意守了好些天,才找上郑昆的。 若是让墨文去送信,万一这信没送到郑昆手里,而是送到了他二叔手里,那就糟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错过 在和静心平日的接触中,曹珏就发现静心的神智似乎有些恍惚。话到一半,静心就会忘记自己前头说了什么,而且她总是会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在确认小叔身死的那一刻,复仇的火焰便炙灼在她的心头,让她想要毁掉眼前的所有一切。 因而那时她便克制不住的向静心发难。若是因她的话,静心经受不住刺激而自杀身死,这正如了她的意。 小叔待她一片赤诚,现今都已身死。凭什么她还要活在世上。当年小叔因她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曹珏回到威远侯府,她向威远侯请了安,便回了自己的院落。她满腔的仇恨在路上已经深深掩埋在了心里,此时她心内最后一丝牵念也没了。 玉砚带着舒嬷嬷忙前忙后,最后又亲自驾车带着舒嬷嬷和请来的大夫往孝慈庵赶。 舒嬷嬷看在眼里,对玉砚越发的看得上了。她只觉得玉砚是大好人,值得相交。她殊不知玉砚和郑昆是认识的,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孝慈庵里村里的郎中给静心下了方子抓了药,他便离开了庵堂。 主持因没法将药喂进静心嘴里,因而只得掰开静心的嘴强灌,所以药倒是泼洒了不少。 主持看到药洒了不少,她可惜的叹气说道:“哎——这药也是白瞎了。” 这几年静心平日里什么也不做,但是日子似乎过得安逸舒泰。这些静安都看在眼里。 静心屋里头都藏了什么好东西,此时静安便有心探究一番。她看到静心的衣裳被药汤洒湿了,于是她便说道:“师傅,我们帮她把衣裳换下来吧。” 说着话,静安便打开了静心床头处的橱柜。她似着急又似不经意的拉开了静心橱柜里的包袱。 当看到那满包袱的毛皮时,她惊讶的叫了一声。方才请大夫的那两个庵尼也在屋里,她二人看到那一包袱的皮货,面上也十分惊讶。 静安将橱柜里的包袱拿出来,艳羡的翻看着。 主持看到那些包袱里的衣裳物品也眼热。可她到底忍得住贪婪,而且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因而她最终喝斥静安道:“你快些给静心拿换洗的衣裳啊!” 主持喝斥了这一句。静安才回了神。她心有不舍的将那些包袱胡乱的包了。放回橱柜里。然后她才给静心找了换洗的衣裳换上。 静心此时面色灰败,她虽然不再抽搐,但是却抽泣呓语不断。 主持对屋里的静安三人说道:“你三人下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那两个庵尼对主持施了一礼。便乖顺的退了出去。而静安却没有离开。 静心屋里一直烧着碳盆。温暖如春,静安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环境。 郑昆到了孝慈庵,他并未隐去相貌。 他先时有心接静心回府。但因静心的坚持阻拦而作罢。 此次发生这种事情,他是万万不能再留静心独自在庵堂了。他必是要接静心回府的。 他已经知道曹珏是沈妃重生了,那么曹珏先时经常来他母亲静心师太这里所为何,他心里已经有了谱——无非是打探沈继祖的消息罢了。 而曹珏也必然认识静心,知道静心和他的关系,因而他觉得已经无需隐去相貌。 郑昆带着人从庵堂正门而入。因他穿着公服,身后带着一众护卫,庵尼不敢阻拦,只得小心的上前问话。 广白应付那问话的庵尼,郑昆则带着老大夫以及一众护卫往庵后而去。 趴伏在屋顶的那个死士听到院落处的动静,他便看了过去。看到是郑昆来了,他忙从屋顶跳下去向郑昆回了话。 那跟随的老大夫对此视而不见。做他们这行当的,什么权贵人家和各种阶层的人是没有见过的呢。 屋门被推开,郑昆带着老大夫和两个小厮进了屋内。 主持和静安二人听到动静,看了过去。她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打头的少年身上。 只见这少爷玉面俊逸不凡,年纪十四五岁,黑发用一束发髻玉冠固定。 他身披黑色貂毛披风。披风里头着紫色圆领直缀朝服,中衣白领显露于外,腰间扎同色金丝蛛纹带,脚踏黑色白底皂靴。 这一身装扮端的将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以及威仪显露无疑。 主持和静安呆滞片刻,忙站起身来,上前恭敬的对郑昆施了礼。 这时郑昆已经走至炕前,他看了二人一眼,只点了点头,然后他便坐在了静心的炕床边上。 老大夫在郑昆的眼神示意下,忙上前垫着帕子给静心诊脉。而郑昆则坐在那里关注着静心此时的面色。 老大夫翻了翻静心的眼皮,又斟酌了半饷才对郑昆说道:“嗯——师太身体本就虚弱。如今看来是心血不足,阴血亏损,从而导致她心失所养,神志不宁。今日她应是气怒攻心,所以最终才惊悸昏迷不醒。” “可会忧及性命?” 老夫人又看了看静心的面色,摇了摇头说道:“——应是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等今晚喝了药后,老夫子时三刻再来诊一次脉。” 因老大夫面有忧虑之色,郑昆虽听了他这句宽慰的话,面色却冷凝了下来。他说道:“烦请您开药便是。需要注意什么,也烦请您告知于我。” 老大夫看到郑昆那冷凝的神色,知道郑昆是担心这位师太,他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自然的,世子。”同时他还纳罕道:“这郑世子和这师太也不知有何关系?” 静心昏迷时的情形,老大夫早先被告知过,他药箱里所备的药也齐全匹配,因而他便很快的开出了方子。 主持看老大夫在开药,她恭谨的上前对郑昆施了一礼,小心翼翼的对郑昆说道:“静贞往京都城里请大夫去了。这是先前村里郎中开的药方。静心先前牙关紧咬,不好喂药,总往外洒,因此贫尼勉强喂了她两服药,这样应可以算做一服。” 主持口中的静贞是舒嬷嬷,郑昆是知道的。他接过那郎中的药方看了看,然后递给了老大夫。最后他面无波澜的开口说道:“先时劳烦师太照顾家慈了。” 他话落,屋里倏然一静。静安后背一凉,瞪眼惊讶的看向昏迷的静心。 而主持惊讶过后,她则心内暗道:“幸好自己没有得罪过静心,也幸好她想到了探望静心的男子非富即贵。” 老大夫拿过那郎中药方的手一顿,很快他就面色如常的仔细看起药方,看完后他才委婉的说道:“方子没有问题。这方子怕是因着急配药,那郎中手头的药又不全,没法及时抓药,便用了别的草药代替。那也不是不可。老夫开的方子已经将药方调整了,世子放心就是。既然师太已经用过一服,那老夫再开一服温补安眠的药材,马上熬煮了,给师太服用便是。先前老夫开的药方,明日再服用就可。” “药喂不进去?” “世子不必担忧,惊悸病人常有这个状况。这是芦管,这样虽给夫人喂药也是颇费功夫,但到底比什么都不用的好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问话 郑昆听了,他这才起身对老大夫和主持拜谢,但被这二人忙避了过去。他接着又对主持说道:“大夫以及我带来的人要在庵堂留宿,烦请主持安排。” 因他说话时面色清冷,声音起伏不大,那主持有些怕他。主持听了他的话,忙道:“阿弥陀佛,世子勿要担心,贫尼这就去安排。” 接着那方才趴伏在屋顶的死士,他又低身在郑昆耳边说了些话。郑昆听了后撩了一下眼皮,冷漠异常的吩咐道:“挑了她手筋便是。” 郑昆进屋后,静安一直站在主持身后。她听到郑昆轻启薄唇说出这句话来,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战,接着她就看到一黑衣蒙面人突然走至她面前。 那黑衣蒙面人就是一直趴在屋顶的死士。他将静安先前的作为都看在了眼里,方才便告知了郑昆。 这时静安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面露惊惧之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不是——贫尼错——” 她才吐出这几字,那死士便当着众人面打昏了她,将她拖了出去。 主持面露不忍,她想要为静安求情。但此时郑昆正寒面冷眼看向她,她心狠跳了一下,忙噤了声,心里暗道:“老天爷——” 老大夫看到这个情形,叹了一口气,心道:“估计是那尼姑先时得罪了昏迷不醒的夫人。” 广白和广丹去熬药,最后屋里只留了郑昆。大夫和其他人都跟着主持离开了屋子。 等人都离开后。郑昆起身将静心身上盖的被子压实。然后他又把静心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收进被子里,但突然静心却反抓了他的手喊道:“阿耀!” 他看向静心的面庞,却见静心并未醒。接着他皱眉想道:“阿耀,又是阿耀!阿耀究竟是谁?阿耀可是沈继祖?”郑昆父亲名郑瀚,字广安,小名阿寿。 曹珏和静心的话,给郑昆送信的死士已经都告诉了他,因而他才会这么想。 可不待他多想,就又听到静心哀求的呓语声:“求求你放过我们!求求你放过我们……” 郑昆父母之事是他翻查多少以前的案宗要卷都没法知道的。因而他此时听到静心这些呓语,便忘记坐下来。而是半弯着腰凝神细听了起来。 正这时。静心的屋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来。郑昆站起身来看过去,只见舒嬷嬷形容狼狈的轻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大夫。 两人进来后,舒嬷嬷背转身关了屋门。 舒嬷嬷一看到郑昆就有了主心骨。她先前受的委屈立刻便涌上了心头。 她身后的大夫先前好奇的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待看清郑昆的官服。他忙规矩的低下了头。 郑昆此时正试图想抽回被抓的手,但静心却摇头呓语着越抓越紧,因而不得已他只能又坐了回去。 舒嬷嬷摸着眼泪走至他身旁低声说道:“老奴本打算给世子送信的。没成想世子今晚却赶了来。” 郑昆注意到舒嬷嬷的狼狈。她衣裳肩头半湿,鞋子沾满了泥泞。郑昆拧着眉头对她说道:“嬷嬷快去换了衣裳鞋子,您受苦了。” “不苦,不苦。”舒嬷嬷说着话,眼泪就没断过。 郑昆看舒嬷嬷此时正看着炕上的人,却不动作,他便面色不快的说道:“您有心照顾我母亲,但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骨。如今母亲病情还未安稳,您若是着了风寒再病了,这可如何是好!嬷嬷快去换了衣裳鞋子吧!” 舒嬷嬷听了郑昆的话,也明白郑昆是关心她,她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又指着那大夫道:“请了大夫来,可还要再诊脉?” 郑昆看向那大夫客气说道:“先不必诊脉了,明日再说便是。” 那大夫忙答应了。他心道:“本以为今日出诊到尼姑庵里,得不了什么赏银,没成想却是公侯府里的夫人病了。那出诊的封赏应是不少的。也不知这世子是哪个公侯府上的?” 想到这里,那大夫又看了一眼炕上的人,待看到那炕上的人露在被子外的灰色尼姑外袍时,他又疑问道:“怎的穿的是尼姑袍?” 屋外门前站着护卫,玉砚规规矩矩打着灯笼等在那里。他虽然好奇屋子里是谁,但是能用得起护卫的人家,应该不是寻常的人家。因而他便也不敢随意乱看,只是规矩的在外等着舒嬷嬷。 吱呀一声门开,舒嬷嬷走了出来,她将玉砚和大夫带离屋子不远处说道:“今日劳烦玉砚小哥和这位大夫,老尼这就带你二人去安置。” 那大夫说道:“师太即刻去换下湿了的衣裳,再去熬了姜汤喝了。就像那世子嘱咐的,您老人家可别得了风寒才是。” 玉砚听到世子,他不解的看向舒嬷嬷。 舒嬷嬷笑了一下后说道:“我们少爷赶来了。”除了这一句,舒嬷嬷也未多说。 玉砚有心打听,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因而也不再多问。 三人正说着话,在隔壁屋里熬药的广白端着药碗走了出来,他身旁还跟着打着灯笼的广丹。 玉砚看了过去,待看清了二人身影,他一时呆愣在了那里。 舒嬷嬷带着大夫走了两步,没看到玉砚跟来,她转头对玉砚喊道:“玉砚小哥,随老尼来。 广丹听到玉砚二字,朝着身后看了过去,而广白因专心在端药上没有注意这些。 广丹此时指着玉砚道:“你怎么在这里?” 玉砚则看着广丹道:“世子?难道郑世子在屋里头?” 广白不见广丹跟上来,又听到二人说话,他转身看过去。此时因他要送药,他便压下疑问。他边走向静心的屋子,边歪头嘴里嘀咕道:“玉砚怎么在这里?”。 广丹不等玉砚答话,他便对玉砚道:“你先等在这里。”然后便先追着广白而去。 静心服药有半个时辰后,她虽还未醒,但神色已经安稳下来,也不再呓语和紧抓着郑昆的手了。 舒嬷嬷此时已经换了衣裳鞋袜,也伺候在了屋里。 郑昆这才出屋找来玉砚问话,玉砚的主子不是郑昆,因而他便低头不答话。 郑昆见他不答,便语带奚落的说道:“你倒是忠仆,还知道不能向外人透露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我和你家姑娘常有书信往来,你的事情我倒是能多少猜到些。你今日出现在孝慈庵,必然是跟踪曹珏而来!” 玉砚低着头听了,他僵直的脖子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不说。 郑昆看他如此,便笑了。他又道:“你怎么会和我母亲身边的老嬷嬷在一起?” 玉砚听了郑昆的话,面上一惊,他便抬起头来。不一会他又低下脑袋,想着要不要告诉郑世子,他想通过那老嬷嬷打听曹家姑娘。(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章 前事 郑昆肃颜又问道:“这牵涉到我母亲,难道你还不愿开**代?” 随后广白语带不满的说道:“我们世子救了林府的小少爷和六姑娘。你们六姑娘许多事情,我们世子也都清楚,你还瞒什么!” 玉砚听了广白的话,他沉默了一会才犹豫的说道:“小的跟踪曹家姑娘到这庵堂。先前正要跟着曹家姑娘驾车返回,便遇到了老嬷嬷要去京都,因此才捎了她一程。” 郑昆听到答话后,他便语气笃定的说道:“你这么热心的跟前跟后的对待我母亲的嬷嬷,必然是想通过她打听曹珏。” 玉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尔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意图被说破,忙又摇了摇头。 郑昆此时却不再说什么了,他转头对广白吩咐道:“留两个护卫在门上,我们去那曹珏放牌位的庵堂!” 玉砚就这么被丢在了那里。郑世子是否生气了,他是不知道的,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还有舒嬷嬷方才也对他生了气,他都不知该怎么办? 他这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人,他打算回到京都后就将事情告知自家姑娘。接着他又想,今日也没白忙活。不然郑世子的母亲还在世,他哪里能知道。 郑昆带着人到了那放牌位的庵堂,让人砸了那庵堂的两重大锁。 进了庵堂里,因母亲和曹珏说完话后就昏迷不醒,郑昆气怒的想要亲手砸了那些供奉的牌位。 可最终因死者为大的观念。使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沉声吩咐广白道:“将这些牌位都给我收起来!” 郑昆带着护卫闯到了这里,主持得了信,忙赶了过来。她看到那屋子是平日里曹家姑娘不许外人进入的屋子,她忙上前要阻拦。 这时郑昆面色冷厉的的看着她说道:“曹家姑娘若问起,你就告诉他,是我郑昆拿走了这些牌位。” 主持是知道这庵堂里供奉了牌位的。她如今也知道了郑昆是宋国公府世子,因而她不敢惹郑昆。可曹家姑娘她也惹不起啊。她哀求道:“世子,你看贫尼真是得罪不起那曹家姑娘!” 广白对主持好意解释道:“所以才说让你告知曹家姑娘,这牌位是我们拿走的。” 最终郑昆还是带走了那庵堂里的所有牌位。 回到后庵,郑昆吩咐广丹找了两个尼姑。让两个尼姑照顾母亲静心。然后他将舒嬷嬷唤了出来。 郑昆将舒嬷嬷带到偏厢,清退了身边伺候的人。 看到这个情形,舒嬷嬷便意识到,郑昆这是要问起以前的事情了。此时此刻。她面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只听得郑昆咄咄逼人的问道:“沈继祖身死。我已经知道。阿耀可是沈继祖的小字?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母亲丢下我。和沈继祖私奔,这可是真的?为何我母亲不愿意认我?” 舒嬷嬷面露哀求,她看着郑昆摇头说道:“少爷。求你不要问了!” 郑昆冷笑一声说道:“每次都是这句话,哼!”接着他又不死心的再次质问道:“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舒嬷嬷?还有为何母亲不肯认我?” “少爷,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既然老太君身死也不愿告知于你,那么你就这样活着,不是很好吗?” 郑昆心内的痛苦无法与人诉说。他此时眼眶泛红,面容痛苦的问道:“亲生母亲不愿认我,舒嬷嬷觉得我这样活着很好吗?”最终他似觉得好笑,又冷笑了两声,神态上有些癫狂。 舒嬷嬷看到郑昆这样的神色,她心疼的说道:“少爷并没有错。姑娘受不得刺激,总会说些胡话,但所有的一切都不关少爷的事情。” “嬷嬷若是心疼我,不愿看到我被这些疑问折磨的疯掉,最好还是将以前的事情都告诉我,不然指不定哪一天我就会问到母亲面上。母亲再受不得刺激了,不是吗?若是当年嬷嬷没有找上我,我便能一直没心没肺的活着,可嬷嬷为何要找上我?”郑昆的话对舒嬷嬷来说,句句诛心。可他今日确是再也按耐不住,所以他才如此逼问 舒嬷嬷看到郑昆如此相逼,她哭出声来,嘴里不停的说道:“孽缘啊……” 尔后她似是难以启齿的流泪说道:“阿耀——阿耀就是继祖少爷的小名。当年——当年阿寿少爷当着姑娘的面,让人杀死了继祖少爷。” 郑昆听了她的话,他面带嘲讽,冷笑一声说道:“若是我是父亲,我也会这么做。那是夺妻之恨,何况当时母亲还有了我!” 舒嬷嬷面容苦涩,她摇头说道:“少爷不知当年的事情真相,自然会这么说。” 郑昆面色凝重,他紧盯着舒嬷嬷说道:“那嬷嬷今日就将那前情后因都说清楚。” 舒嬷嬷叹了一口气。她想道,话既已说开了,便说清楚好了。只是没必要告诉的还是不要说了。这些心事压在她心里已经太久了:“姑娘自小是被老太君当亲生女儿养大的——” 郑昆打断了舒嬷嬷的话说道:“这些我是知道的。母亲是舒家女。孝章帝朝,舒家谋逆获罪。” 舒嬷嬷看郑昆知道这些,她便重新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姑娘和阿寿少爷一起长大,对阿寿少爷只是兄妹之情。姑娘十三岁那年认识继祖少爷后,她便心恋继祖少爷。后来两人便时常有书信来往,但两人之间并未有不规矩之处。两人的书信往来,阿寿少爷是知道的。姑娘及箳后,因为阿寿少爷喜欢姑娘,继祖少爷几次向姑娘求亲,老太君都未应允。这算是生生拆散了两人。隔年,也就是建元三年,沈阁老案发,沈家满门抄斩。姑娘那时以为继祖少爷身死,便道她终身不嫁,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老太君当时气得一病不起,姑娘自此后便再也不敢说那样的话。只是姑娘不嫁,阿寿少爷便也不娶。当年老太君为阿寿少爷择了几门亲,阿寿少爷都将那亲事搅合没了。就为此,老太君可能是厌烦了姑娘吧,她就将姑娘送去了家庙。阿寿少爷心疼姑娘,他便去跪求老太君。” 舒嬷嬷说到这里,她试探的问着郑昆道:“少爷可知,你父亲的身体不好,从小就体弱多病。” 郑昆听的认真,舒嬷嬷问他话,他便点头算是回答。 舒嬷嬷又叹了一口气,她踌躇了一会后接着说道:“因怕你父亲出事,姑娘也可怜你父亲,就让老奴给你父亲送了信。信里姑娘说要和继祖少爷冥婚,为继祖少爷守三年孝。过了三年孝期,她便嫁于你父亲。三年后,姑娘应诺嫁给你父亲,再三年,生下了你。” 说到这里,舒嬷嬷陷入了那段回忆里,说来阿寿少爷对姑娘真的很好,可…… 郑昆看舒嬷嬷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他便急切的问道:“后来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怪谁 郑昆的感情说来是匮乏的,从小无父无母,只有祖母郑老太君疼爱。对他来说,二叔一家也不怎么和他亲近。 郑太老君是一个骄傲的皇室公主,她对郑昆的教养都依从皇室规矩,因而两人的感情总似缺点什么。 他最亲近的还不如说是自己的奶娘,哼——可那奶娘却…… 此时舒嬷嬷继续在说着:“生了你后不久,继祖少爷却找了来。后来——后来姑娘丢下你,随继祖少爷——。”舒嬷嬷话到了这里,她却说不下去了。 郑昆冷哼了一声,舒嬷嬷装作没听到,她一鼓作气的将剩下的话说完了:“姑娘跟随继祖少爷走了,阿寿少爷便一直不愿意放过姑娘。姑娘和继祖少爷躲躲藏藏没几年,就被阿寿少爷找到,然后——然后便是继祖少爷身死。”说到这里,舒嬷嬷用袖子胡乱的擦去眼泪。 联系先前静心昏迷时的话,郑昆嘴角带着嘲讽的说道:“沈继祖死时,他知道我父亲深爱我母亲,不会对我母亲怎么样。于是为保我母亲的命,他便让我母亲发誓要好好活着。”说完这话,郑昆看向舒嬷嬷。 郑昆说的是事实,因而舒嬷嬷听了后,她面露哀色,嘴开开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两人沉默良久,舒嬷嬷又提起了静心后来的状况:“后来姑娘受不得刺激,便再也不开口说话。你父亲病亡后,姑娘便求老奴带她离开国公府。之后我二人便去了外地过活了几年。再后来就返回了京都,来到了这庵堂。” 郑昆眼角带泪,喉间溢出讽笑。他咽下心间的嘲讽,却掩饰不了面上的:“就因为如此,母亲不愿认回我?——当年她已经成亲,也有了我,可她却还要跟着沈继祖私奔。我在她眼里算什么?沈继祖才是她的一切!嬷嬷如今一直称呼我母亲为姑娘,可是我母亲想将以前的一切都忘掉?” 舒嬷嬷没有回答郑昆的话,她面容愁苦又心疼的解释道:“少爷,姑娘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这实是没法子的事情。若是老奴不称呼她姑娘,她便不开口说话。她如今最常提到是她及箳前的日子,其他的事情,她很少提到。” 郑昆抹下心头的不甘与委屈。他看向屋内一处角落。冷笑几声。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个笑话。 舒嬷嬷看出郑昆的伤心。但这到底算是谁的错呢?难道姑娘就不委屈。她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身死,她得有多痛! 想到这里,舒嬷嬷抹干眼泪。看向郑昆的面容。然后她摇了摇头,面上的神色带着坚决。剩下的话,她至死都不会说出去的。姑娘如今总是糊里糊涂的,应该记不起这事来。如果老太君没有告诉他人,那么这世上应是也无人知道了。 …… 钱富的娘亲孙氏下了值,等天黑透了,她才打着灯笼去了春杏家里。 春杏娘早在屋里等着她来,因而听到院里的动静,她和自家相公对视一眼,就站起身迎了出去:“大娘,这大下雪天,怪冷的。又是大晚上的,您咋个来了?” 孙氏语带歉意的说道:“我这新丧的人家来家,她婶子别嫌晦气,真是叨扰了。” 春杏娘身后跟着春杏的弟弟文通,他上前搀扶了孙氏。 春杏娘语带亲昵的说道:“嗨——大娘快别这么说,快来进屋里暖和一会。” 孙氏这时用胳膊搂着文通的肩,她嘴里夸着文通道:“真是好孩子!” 文通腼腆的嘿嘿笑了笑。春杏娘嗔怪的笑着道:“大娘快别夸。这不成器的,伺候咱们府上世子不成,差事被辞了,可让人操心不少。” 孙氏被领进屋后,春杏父亲、文通二人和孙氏寒暄了两句,两人便找了借口出去了,屋里只留了春杏娘招呼孙氏。 春杏娘给孙氏端上热茶,又端来果盘。 孙氏端起茶抿了一口,她又看了看那果盘里的金贵点心,便知春杏家日子过得不错。 方才春杏娘说到儿子差事被辞了时,也不见忧心,可见她儿子那里定然是如今做着好活计了。 她们这样人家的下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伺候人的下仆得主子看重,那打赏的东西可是一水的好东西。看这春杏家的好茶、好点心就知道了。 春杏娘忙活了一通,面上一直带着笑,她也不出声,只等着孙氏开口。 孙氏斟酌良久,迟疑的问道:“今日听到你提起那元双和念薇,她二人是怎么回事?” 听到孙氏问话,春杏娘面上露出为难,她低头考虑了良久后说道:“嗨,晚辈这里不把大娘当外人,说话也不外道,大娘可别把话传出去。” 孙氏看春杏娘方才沉默许久,她便知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也,于是她忙虎着面保证道:“那是定然的,若是大娘将话传出去,就让我无儿孙送终。” 孙氏话落,春杏娘忙用手拉下孙氏发誓的手。她语带嗔怪的说道:“大娘严重了。说来这个事情吧,也是六姑娘心善,知道元双和念薇两个是冤枉的。元双的相好当时求到六姑娘跟前,六姑娘二话不说就买了她二人。” 接着春杏娘又讲到乔娘子的案子,这案子她也是听的流言,里头根本没提到林珺。不过为了美化林珺,春杏娘也将乔娘子得以伸冤的事情按到了林珺头上。 春杏娘话虽未说透,细节上也不全,但是她话里的宗旨是在强调林珺人仁善,也好管不平事。 孙氏听了后,她便满心满眼的将为儿子报仇的希望放在了林珺身上。她面露悲苦的踌躇半饷,眼眶含泪的说道:“我那儿子——今日你把这要紧的事情和大娘说了,大娘也不把你当外人看。我那儿子死得冤,头七那晚回了家,说是老夫人害了他,想着让我这把老骨头给他伸冤报仇。可我们这奴才命,自己都做不得主,如何为他报仇?今日听你说到六姑娘好管不平事,大娘我就想——我就想求求六姑娘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做主。” 说着话孙氏便要跪倒在春杏娘跟前,春杏娘不等她跪下,就搀起了她。 孙氏接着又道:“只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争气,在主子跟前不得脸,见不到六姑娘,可能烦请她婶子给引见?” 春杏娘给孙氏递了帕子,让她擦了眼泪平静了一会,她才说道:“大娘,那可是老夫人,你这不是让六姑娘难做吗?” 孙氏被春杏娘问的说不出话来,她顿了顿后,凑在春杏娘面前说道:“我这些话,烦请她婶子能给保密!” 春杏娘忙拉着孙氏的手好奇问道:“大娘要说什么?” 孙氏一咬牙,今日啥不该说的都说了,还怕啥!她接着面带思虑的说道:“素来听说老夫人疼爱六姑娘,可那晚姑娘差点出事,这里头难道没有蹊跷之处?老夫人这填房继室可不可靠还有的说——若是姑娘就这么放任此事,以后老夫人那里保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幌子 听到孙氏说到了关窍,春杏娘看火候差不多了,她便又犯难的说道:“那——大娘,将您引见给姑娘,我是能办到的。不过大娘,不是我不信您。可您老想想,没有证据,钱富头七晚上回来,说他是冤枉的话,到时您老这样说,谁能信?就算衙门里审案,也不能招鬼魂回来审案吧。钱富自头七回来后,其他时候可回来过?” 春杏娘这么一说,孙氏摇了摇头,接着她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委顿了下来。最后她耷拉着眼,只坐在那里抽泣不止。 孙氏哭了一通,没有证据,她也没了法子。不过她仍然挂心着让春杏娘将她引见给林珺。春杏娘答应了孙氏,又安慰了她一番,便送走了她。 雪还在下着,大雪覆盖了世间显露在外的一切,而那些掩埋在心里的事情,当诉于谁说呢? 为照顾母亲静心,郑昆一夜未合眼。隔日他又要上早朝,因而便早早的往京都赶。 幸好如今大周太平,京都城门是在丑时一刻开启,戊时五刻关闭的。因而郑昆倒是能赶得上上早朝。 下了朝,郑昆返回衙门。衙门里清冷,他手底下的人都被指挥使庞兵派了出去。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样,郑昆岂能不知这是庞兵要架空他,给他下马威。 同僚鲁大人这时又找上门来,美其名曰来说是来喝茶。 鲁大人喝了几杯热茶后,他似是好意问起:“申国公府的案子。郑同知这里还是没有进展吗?” 郑昆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鲁同知近日很闲啊?” 被郑昆这么盯着看了一会,鲁同知讪讪的笑着说道:“呃——哪里哪里。” 鲁同知自他上值,便每日都来他这里坐一会,郑昆猜到他有事想说,因而就和他慢慢的磨着。 锦衣卫衙门怎么会是铁板一块呢?那次王舒玄事发,鲁同知便在场,事发时还凑了热闹。可事发后他却想不到慧宁是有问题的,被庞兵斥责无能,落了面子。他已经不止一次被庞兵这样斥责了。 看鲁同知此时端着茶碗不知在想什么,郑昆便状似无意的说道:“今日下值后同僚约请。鲁大人可要去?” “去是当然要去的。”鲁同知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但他嘴里却说着不相关的话:“呵呵,世子昨日就未和同僚聚餐,今日若是还不去,那就显得不合群了。” 说着话。鲁同知将郑昆的茶碗往他手上递了过去。郑昆接了茶碗。道了感谢。鲁同知便告了辞。 郑昆又看了一会公文,他便站起身对广丹吩咐道:“走,去外巡。”。广丹忙答应了。 郑昆把广白留在了孝慈庵。静心醒来后是什么情形。广白会速来回报与他的。 郑昆走了没多久,庞兵处就有下属语气轻视的回禀道:“这是又去了军器监。查不出什么,却还要查,我看他是没什么本事。” 庞兵面上不见喜怒,也不发一言。他心里则想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手里的死士那晚后回了三个,其余死士的尸体都找得到,但还有莫名失踪的几个。这些人定是在郑昆手里! 最近郑昆常来军器监。那军器监事看到是郑昆来了,他将眼里的嘲弄掩去,上前亲热的和郑昆打了招呼,嘴里对下属说道:“事先郑同知要的连弩领发册子,你且去拿来。” 下属答应了出去后,郑昆则面色沉静的说道:“本官要去更衣。” 军器监事听了这话一愣,反应过来后,他忙指了一人说道:“这就让人领了大人去。” 到了更衣的营房,郑昆这才拿出鲁同知暗地递给他的蜡丸。 锦衣卫衙门里有人会监视他和鲁同知,那鲁同知也知道,这才想了这个法子,给他递条子。他捻开蜡丸,只见上头写着:“今晚亥时三刻,喜庆堂。” 郑昆看了后,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是拿他爱去看戏的喜好做幌子了。喜庆堂是京都有名的戏楼。今晚所见之人,他到了那里就知是谁了。 军器监的领发册子哪里能看出门道,既然敢做,那证据早就销毁了。想着这些,郑昆便带着广白又去了神机营。 近午的时候,郑昆才返回了锦衣卫衙门。 看到郑昆回来,从孝慈庵返回的广白忙迎了上来。他此时就在那衙门口站着。大冷天的,他鼻头上还出了汗。 郑昆看到广白着急的样子,他面色倏然变得冷峻,他问道:“我母亲的身子如何了?” 先前广白在此地等的焦虑,可看到郑昆,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他面带愁容,犹犹豫豫的半天没说话。 郑昆心下一沉,皱眉催促道:“快说!” 广白擦了擦额头的汗,艰涩的说道:“夫人她好像得了癫症——” 说完后,广白又想起那老大夫的话,他又紧接着说道:“也或许是一时乱了心神,针灸上一段时日就好了。”他说这话何尝没有抱着侥幸的心理呢。 今日寅时世子刚走,夫人就醒了,然后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傻话,还一会笑一会哭的。就连舒嬷嬷,夫人如今都认不出来了,只说她的奶娘没有舒嬷嬷那么老。 后来叫来大夫开了安神药,针灸了一通。可夫人睡了一觉,巳时三刻左右突然醒来,醒来后还是如此…… 听了广白的话,又看到广白面上的那种忧虑神色,郑昆则面无表情的眯眼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心下一片凄然——她一日母亲的责任未尽,如今又疯掉了。 郑昆站在那里好半饷未开口,广白看了看他身后的广丹。广丹哀叹了一声,低声唤道:“世子——” 郑昆面色寥落的吩咐广白道:“先前备的那些丫鬟都带进府里吧。告诉舒嬷嬷,我要将母亲接回府里。就这两日,你去准备一下,将母亲的院落安置在我院落的隔壁。” “二夫人那里?”广白又担心的问道。 郑昆则木然的说道:“你只管去准备,二婶那里我会去说的。” …… 何老夫人的意图,孟怀文怎么能看不出来呢。今日一早,孟怀文便让小厮唤了林珺到他书房。 “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是知道怎么回事的。祖母她老人家只是一时糊涂,你勿要怨她。你且放心,为兄这里是不会答应这门亲的。”关于自己和林珺的亲事,何老夫人答应不答应才是关键。因而孟怀文话里只提到祖母何老夫人,却未提到自己的母亲孟二太太。 林珺此时在情感上还未开窍,因而她觉得嫁给孟怀文也不是多难接受的事情,她只是伤心何老夫人如此待她罢了。至于怨恨,她倒是没有。因而她忙摇头对孟怀文解释道:“怀文哥,我没有怨恨姨祖母的。” 孟怀文听她说不怨,他便笑了。他接着说道:“即便不怨,也会伤心的,兄长这里也是能理解的。” 被孟怀文说中了,林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送信 孟怀文此时又笑着说道:“老人家就是小孩子脾气,说风就是雨,她总能想明白的。且哄她几日,你离开庄子后,我会劝服她老人家的。” 林珺这时讪讪的解释道:“我是从来没有嫌弃兄长的。” 孟怀文爽直的笑了笑,他说道:“你没有嫌弃我这病弱的身子骨,我是知道的。但你和我不合适,总之不管你怎么想的,你和我的亲事,我这里是百般不愿的。” 孟怀文是不愿将就的性子,同情或者报恩,任何掺杂了其他感情的亲事,他都不愿接受。尤其是他认为林珺值得更好的。 孟怀文将话说的很清楚了,林珺曾想过自己和孟怀文凑合过日子的,因而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孟怀文则摸了摸她发顶,让她回去了。 孟怀文心思通透,性子正直爽朗。林珺心内还是敬重孟怀文的。 林珺三姐妹和秦悦兰同住在一个院里,院里有个小厨房。 午饷时林珺没有睡意,她闲着无事,便学着做起了点心。她自己是不太爱吃点心的,因而也不常做。因做起点心来手生,她只能从头学起。先前送于郑昆的两种点心,她尝试了多次,才算做成了。 林珺正往米粉里掺着薄荷,庄子的仆妇来禀告:“门外有个叫大柱的,说是认识姑娘,有事向姑娘禀告。” 林珺听到仆妇的话,她愣了半饷才反应过来。大柱是玉砚以前的名字。她对那仆妇吩咐道:“是我外家周府的下人。带他进来就是。” 因要防着四姐姐林怡打听,因而林珺才会将玉砚说成是周家的。 春杏给林珺递上擦手的棉布,她不解的问道:“姑娘何时认识叫大柱的下人了?” 谷香是知道玉砚以前的名字的,此时她也想起来了。因而她和林珺笑着对视一眼,逗弄着春杏道:“他可是你将来的依靠,你可不能不知道他原名啊!” 林珺擦净了手,笑了一下,走出了小厨房。 她心里道:京都是出了什么事情,玉砚这会子来了。谷香紧随其后。 春杏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她以后的依靠?来人不就是玉砚么。 玉砚被领到林珺屋里的正厅,林珺让夏荷和冬凝去收拾小厨房。然后她才对玉砚问话道:“京都可是出了事?我交代霍冲的事情他可办好了?” 玉砚恭谨的回话道:“京都没有事情。霍冲将那事请也已经办好了。只是昨日小的好似得罪了郑世子。因而来求姑娘讨个主意。”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昨日跟踪曹珏前后的事情,玉砚很快的都跟林珺讲了。 林珺听了后,心里惊讶不止。郑昆不是父母双亡吗。怎地他母亲还在世。而且怎地他母亲在孝慈庵里?上一世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林珺听了玉砚的讲述。她沉思良久后说道:“我知道了。以后郑世子问你话,你如实答了便是。” 玉砚应了林珺的话后,他又犹疑的说道:“——好似郑世子的母亲神智不清醒。” 林珺面露愕然。她急迫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今日小的从孝慈庵来时,去向那舒嬷嬷道歉,还没进到院里,小的就被院外的护卫拦了下来。那护卫说要往院里通禀,于是小的等在了院外。谁知忽然有一个尼姑从院里跑了出来,硬拉扯着小的给她找板栗,找胡萝卜。广白面带忧虑的追在那尼姑身后,称那尼姑为夫人。虽不知为何舒嬷嬷称那尼姑为姑娘。但小的估摸那尼姑便是郑世子的母亲了。那——那尼姑的眉眼和郑世子有几分相像。” “她要胡萝卜,板栗做什么?”谷香瞪眼不解的问道。 玉砚面露苦笑的答道:“说是要堆雪人给阿耀哥看。阿耀是谁,小的也不知。”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林珺听了玉砚的话,她心下倒是对郑昆起了同情之心,她面露不忍的说道:“好,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万不可将这些事情往外说。”至于阿耀什么的,她即便想知道,这也是人家郑昆的私事,她哪里好打听。 “小的明白。”接着玉砚又为难的说道:“小的本不想用杂事烦扰姑娘的。可霍冲求到了小的面前,小的没法子,所以才来求姑娘。” 林珺听玉砚提到他的结义兄弟,她便了然的说道:“霍冲的身契,我已经从杂耍班子为他赎了出来。他若是想要,我将身契给他就是。” 林珺没有见过霍冲,但她听玉砚提起过,霍冲只想签投靠文书,而不是卖身契,因而林珺才会这么说。 玉砚摇头道:“小的并不是要说此事,而是霍冲看上了他们隔壁戏班子上的一个青衣,想要将那女子赎身,但缺银子,因而想找姑娘借。” 林珺这时才想起来,上一世大概是这个时候,玉珠暗地里找她借过银子。但事因玉珠并未告诉她,她也没问,难道就是为了这事? 她想到这里,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银子我这里有,这也不是难事,我借给他就是。要不要我找人出面帮着赎买?” 若是她直接说给霍冲银子,看着霍冲就是个有志气的,估计不会要。若不是实在没法子,霍冲估计也不会向她开口借银子的。 林珺话完,玉砚忙推辞道:“那戏班子班主也没为难霍冲,要的赎买银子也合理,不用姑娘找人出面的。” 回完了事,玉砚这才放松了神情。此时他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几眼春杏。 林珺看到眼里,她便莞尔一笑。这二人已经定婚,估计玉砚想要和春杏说几句话。于是她体谅玉砚的说道:“玉砚这个时辰过来,必是错过了午膳。春杏带着玉砚去小厨房用午膳吧,午时煲的肉粥和馒头都有剩下的,再热一热就可。将厨娘今日做的点心包上几包,给玉砚带上。还有那特意吩咐厨娘做的薄荷糕和松子百合糕,让玉砚走时带上,到了京都送去给郑世子。” 林珺吩咐完,春杏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领了玉砚走了。 玉砚在小厨房吃着饭,夏荷却犹犹豫豫的找了来。 她对春杏说道:“我打算往京都捎上封信,可否烦请这位小哥送个信。” 夏荷其实是给郑昆送信,但她毕竟如今跟了林珺,林珺才是她的主子。因而她不好直接说给郑昆送信,便用了其他人的名义。那信封上的名字是她们素常在京都联络人的名字。 玉砚疑惑的看向春杏。他看着夏荷面生,不认识夏荷。 春杏笑着接过信,对玉砚解释道:“这个姐姐,还有一个叫冬凝的,如今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因出了事,身边没有会拳脚功夫的护着,所以才找了她二人来,以后她二人会护着姑娘出行的。” 玉砚这才对夏荷点头示意了。 春杏识得几个字。她接过夏荷的信,看信是被火漆封着的,信上的名字是她不认得的人,她也不好多问,便又将信递给了玉砚。 夏荷说了地址,玉砚复述了一遍,夏荷便道:“没错,就是那个铺子。” 玉砚走了后,冬凝避着人,冷着面对夏荷说道:“主子的事情,不是你我二人可置喙的,你这样擅做主张可不好。” “只是给主子送个信而已。主子若是嫌我自作主张,他自会处罚我的,我等着便是。”夏荷反驳着冬凝。 夏荷心里道:主子平日里冷漠不易近人,但那日主子却待姑娘很亲和。因而她才敢擅做主张,将何老夫人的意图告知主子。何老夫人似乎是看上了姑娘,想要撮合姑娘和嫡亲孙儿孟怀文。(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奈何 玉砚离开了庄子后,夏荷让玉砚送信的事情,春杏还是告知了林珺。 林珺听了后面色不快的说道:“暗卫大多都是独身一人,没有亲戚关系牵扯的,她怎么会给别人送信?你且叫她进来,我来问话。” 春杏和林珺避在内室说话时,夏荷就知她送信的事情瞒不住了,因而她被叫进内室后,便直接跪下如实说道:“那封信是给世子的。” 林珺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后,不急不缓的说道:“若是夏荷姐姐想要给郑世子送信,你告知于我,我是不会拦着的。还是你觉得在我这里没有归属感,不若我还是送你回去好了。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你要知道,如今你的主子是我。” 夏荷看林珺语气平静的说着重话,她便觉林珺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好说话,她内里极有原则。她要求的也不为过,主子要求奴婢忠诚,这本身是没有错的。因而她此时先老实认了错:“姑娘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接着夏荷又干脆的坦言说道:“奴婢信里告诉世子——”,她说到这里,意识到她如今的主子是林珺,因而她又重说道:”奴婢信里告知郑世子,何老夫人有意撮合你和怀文少爷,就说了这件事情。” 林珺叹了一口气,她面带无奈的问道:“我的亲事和郑世子有何关系,你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郑世子?” 夏荷和冬凝如今基本上算是贴身伺候林珺的。换谁被身边的丫鬟监视。她也会不高兴吧。这正是林珺对夏荷不满的原因。 夏荷这时却看向春杏。林珺看到了,她对春杏说道:“你先出去吧。” 春杏规矩的退了出去,夏荷这才迟疑说道:“——郑世子表面金尊玉贵,但他自六岁起是和暗卫一起接受训练的,也吃了不少苦。当时他的身份,我们也是不知道的——”夏荷说到这里,她便看向林珺。 林珺面色沉静的看着夏荷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心内则赞同的想道:“郑老太君用心良苦,她无非是想让郑昆和自己的暗卫培养感情,让他们能够真心效忠于郑昆。” “正因奴婢和郑世子一起接受的训练。知道他的一些经历。说来算是了解世子性子的。世子待人冷漠,但他和姑娘接触时却和颜悦色。宋国公府的暗卫是郑老太君一手建立起来的,如奴婢这样的女子,则是老太君为伺候世子备下的丫鬟。可世子却将奴婢两个给了姑娘。因而奴婢认为世子待姑娘总是不同的。若是世子心悦姑娘。姑娘何不嫁予世子?” 林珺听了夏荷的话。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说来如今她算是无心之人。对那男女之情早已淡漠,从不去想那些。她沉默了一会后,正色对夏荷说道:“你且先起身。不要跪了。” 等夏荷站起身来,林珺面容严肃的说道:“关于我的事情,你不要再自作主张!因你这次老实交代了,我先暂且免了处罚于你,下不为例!” 夏荷本以为自己说起主子以前的事情,林珺会仔细问问的。但她开了口,林珺却无心打听。因而她不免对林珺失望,觉得林珺冷漠。她这时低眉敛目的规矩应道:“奴婢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林珺看到夏荷如此,她心内想道:“看来别人的暗卫就是别人的,不好收服。夏荷身在曹营心在汉。好在如今她和郑世子之间还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想到这里,林珺又无奈问道:“你有意撮合我和郑世子的事情,难道忘记郑世子是有婚约在身的吗?” 夏荷语带歉意的说道:“奴婢接下来的话已经逾规了,万请姑娘不要介怀。” 林珺耐心的回答道:“你且说来就是。” “奴婢觉得许家姑娘是配不上郑世子的。” 林珺听了她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郑世子不愿意这门亲的话,我觉得别人也勉强他不来的。郑世子心里对自己的亲事,应该也是有安排的。” 林珺也深觉许菲菲那跋扈的性子是不配郑昆的。可亲事郑昆并没有推拒,这是不是说明郑昆还是心悦许菲菲的?或者说郑昆有龙阳之好,娶谁都没有关系?郑昆的亲事,只有郑家长辈和他自己可以做主,她又有何权利能管得? 林珺还有些话是不能说与他人的,她也配不上郑世子的,她上一世曾经的那些经历,她自己都迈不过去那道坎。 看林珺说完话便沉默了,夏荷也同样陷入了沉默。是啊,主子是如何想的呢,自己的亲事,他都不上心,别人能怎么说呢? 林珺看夏荷无话了,她便吩咐道:“你且退下吧,我想单独呆上一会。” 玉砚找到了位于西城的那个笔墨铺子,他将夏荷的信交给了那铺子的伙计就离开了。 铺子伙计拿到信,就递给了在内堂的铺子掌柜。铺子掌柜看到那信封,他疑惑的问道:“谁送来的?” “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十六七的样子,模样挺憨厚的。”伙计只是收发信的,因而他不疑有他的答了话。 掌柜又看了看那信封,他没认错的,这字迹是甲十六的字迹。不是说甲十六转暗为明,跟了林六姑娘了吗。怎还会送信来? 他拆了那信,只见信里还有信,那信封上写的是:“甲十六有要事回禀主子,希望您老把信送予主子。” 宋国公府里,卫氏正带着人拦着广白,她面带怒容的斥责广白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谁允许你这样做的?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都要往府里带!” 广白在明处是不会让人拿到错处的。正因如此,他才会被郑昆信重。不管卫氏如何喝骂,他仍然规矩的回话道:“世子吩咐的,小的只是照做而已。” 卫氏面上怒容更甚,她威胁着广白道:“你今日若是敢收拾采薇院,你就看我治不治得了你。” 广白面上波澜不惊,仍然规矩回话道:“小的只是按规矩办事,二夫人不要动怒。”然后他对身后的一个十六七的大丫鬟说道:“你们去收拾院子吧。”他身后跟着四个年级相仿的大丫鬟,有十七八岁。八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 卫氏的人要上前阻拦,可广白身后的护卫却人多势重,将卫氏的人拦了下来。 卫氏气急,她指着广白,瞪眼质问道:“二夫人,二夫人从何而来?你竟然敢拦着朝廷诰命夫人,反了天了。”当年婆婆临走时,将国公府的护卫和外院的权利都交给了侄儿,因而她至今都奈何不了侄儿。(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不许 听了卫氏的质问,广白低头一言不发。 不管卫氏如何喝骂,那些护卫都拦在前面。广白带进来的丫鬟们,她们则神色波澜不惊的收拾起了采薇院。 八个小丫鬟是郑昆买了有三年的,特意请宫里嬷嬷调教的规矩。四个大丫鬟则是郑昆从暗卫里寻摸出来的。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许菲菲自然知道了,她带着两个丫鬟也凑了上来。许家在京是有宅子的,只不过卫氏将许菲菲留在了国公府上而已。 看到卫氏气怒交加,但却对侄儿的随从无可奈何。许菲菲此时不免觉得自己在国公府的依仗并不怎么可靠。而且不是说郑昆的娘亲已经去世了吗,可怎地又突然冒出了个娘亲。 卫氏看自己阻止不了,直气得深喘。她用拿帕子的手顶着额头,她身边的嬷嬷抚着她前胸,为她顺着气。她问道:“去通知老爷没?” “已经去了,老爷估摸着很快就回来了。” 卫氏看奈何不了广白等人,她便带着下仆又返回了自己院落。她到了院落里对下仆威胁道:“今日关于世子的事情,若是外面传出流言,即刻将你等杖毙!” 那些下人忙诺诺的答应不会乱说。 许菲菲心里好奇,跟着卫氏进了屋子,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姨母,世子的娘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为何如今又冒出了个娘亲。” 卫氏则深吐了一口气,语气严厉的说道:“什么娘亲。你在胡说什么?世子的娘亲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许菲菲看卫氏语气严厉,她便噤声不敢再问。卫氏则抱怨着对她说道:“你以后要嫁于世子。我将你接进府里,就是让你和世子接触,可我看你平日里也不怎么上心!” 许菲菲委屈的说道:“世子不爱与人交谈,人也冷漠,我能如何?” 卫氏则怒道:“女孩子温婉一些,百炼钢总会化为绕指柔的。你这脾气,谁受得了?你也该改改了。” 许菲菲则不满的说道:“他有龙阳之好,并不喜女子的!” “他年纪还小,总能转过弯的。成亲后他自然会变的。你且信我!” 许菲菲揪着帕子应付的点了点头。她看卫氏在气头上。也问不出什么,因而她便找借口离开了卫氏屋子。 卫氏心里气怒非常,因而许菲菲借口离开,她也没有在意。 卫氏离开后。广白面色露出不屑。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 郑家人口单薄。嫡长嫡宗就是老太君这一支。 当时老太君离世前,当着宗族其他偏房两位老太爷的面说:“树大分枝,但是老身这嫡支一脉单薄。就这么两个孙儿。因此到了昆儿这一脉,老身是不愿他们分宗的。既然不分宗,老身就将昆儿记在卫氏名下。名义上以后他们就是一房人。昆儿兄弟两个以后也能互相帮扶。” 郑氏宗族长老里,偏支二房的老太爷年纪最长又得高望众,极有威望。老太君特意对他说道:“舒氏当年的事情,小叔是知道的。昆儿有那样的母亲——” 可能当时因世子也在场,因而老太君把话未说尽。如今想来,老太君当年应是嫌弃世子母亲所做之事,不愿让世子有这样的嫡母,便起意将世子记在了卫氏名下。 老太君身份不比常人,说话也有分量,因而两位老太爷思虑良久,便也答应了下来。但是当时只是名义上将世子记在卫氏名下而已,老太君并未让世子改口称呼卫氏为母亲。 就因世子记在了卫氏名下,这才让二房得了便利。老太君去世后不久,卫氏便起意要为二老爷申求国公爵位,但一直没有机会。 那年世子帮着当今完成课业,却被世子奶娘告知了卫氏。卫氏便通过曹珞告知了曹太后。 曹太后知道此事后大怒不止。 因着老太君在世时,连曹太后都不放在眼里。曹太后那时记恨老太君,她听了卫氏的诉求,便起意封了二老爷为国公。最终二房通过此事得封国公爵位。 郑氏宗族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就让卫氏得了惩。在此过程中,二老爷一直也未曾出面解释或者推拒爵位过。 后来世子便说:“二房要是想夺爵,那也要通过我的。我这里有先帝遗旨,祖母留下的人也都在我手里,他们能奈我何。既然他们想要做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那我就让他们做个有名无实的。” 就因此,宋国公府才成了如今局面。 宋国公郑泽如今任职五军都督佥事一职,平日里协理京卫军队的训练,军纪等。如今没有战事,他倒是没有如前些年那么繁忙。因而卫氏派人去衙门找他,他便很快就脱身出来了。 待他听了仆从回报,即刻便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府上。同时他让那仆从赶紧去锦衣卫衙门将郑昆也唤回来。 下仆答应了转身要走,郑泽又唤他回来,面带思虑的说道:“若是指挥使不许世子回来,你就说府里世子二婶出了事情。” 下仆连连答应了便急跑着走了。 “宝山还没有回来?”广白正吩咐着下人忙碌。郑泽回府后直接去了郑昆院里。他经过采薇院时,看到这个场面,便开口问道。 广白规矩答了郑泽的话:“世子如今还在衙门,下值后世子还有应酬。“广白的意思是郑昆暂时是回不来的。 郑泽听了他的回禀则斥责道:“宝山这是要将事情闹开吗,宋国公府和郑氏宗族还要不要脸面?真是胡闹!” 广白听了郑泽的话,他耳朵动了动,心内则想:“当年你夫妇二人不要脸面的求得国公爵位,如今还有脸这么说话。” 郑泽看广白低头不语,他则暗道自己心急,跟个奴才有什么好说的。他吩咐自己的小厮道:“你去门上守着,世子回来立即告知于我。我在书房等着。”那小厮听了吩咐忙去了门上。 卫氏知道郑泽回来了,忙追去了书房。郑泽看到她后,安抚着说道:“我会处置此事的,你不要心急了。何况你也是驽钝,何至于气成这样。你我约束不了他,还有宗族长辈!” 接着郑泽又和卫氏说了一番道理,卫氏才心里安稳了。 卫氏身边的下仆去请郑昆回府。郑昆一天一夜未合眼,他正要找借口离开衙门,便顺水推舟的跟着下仆回了府。 郑昆入府后到了郑泽书房。郑泽肃颜问他道:“静心是你母亲的事情,孝慈庵里都有谁知道?” 郑昆没有回答二叔的话,他面色坚决的说道:“侄儿是一定要接她回府的,她独身在外无人照顾。” 郑泽知道郑昆的固执,他是劝说不了郑昆的,因而他说道:“接她回府可以,但却不能以你母亲的身份。如今世人都知你母亲早已经过世。” 郑昆则冷面说道:“我郑昆何时在乎过世人的眼光。”(未完待续。。) 正文 二百零六章 公器私用 郑泽看侄儿十分倔强,他气怒的说道:“你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你总要在乎宗族的眼光吧!郑家偏支两房还有女儿未出阁,你母亲当年的事情若是被翻出来,这让世人怎么看郑家?你母亲当时可是被你祖母养大的。到时就连你祖母都要受人诟病!” “当年的事情,侄儿多方打听未果,谁还能知道!” “世人都知你父母双亡。结果如今你母亲却还在世,并流落在外。这要如何解释?一个为人妻的女子流落在外,世人会怎么想你这儿子,又会怎么想郑家人?” 郑泽看侄儿不再言语,他便放软了语气又说道:“你小时到如今,二老太爷多疼你,你难道就不顾念他们?——就说静心是你母亲以前的故交,让她以这个身份入府吧。” 郑昆投鼠忌器,要顾着偏支其他两房的名声,他只得迟缓的点头答应了。 答应了二叔后,郑昆便心情不愉的回了院里。他睡了一个多时辰才准备出府应酬。这时广丹却递给他一封信。广丹规矩回禀道:“暗卫甲十六送来的。” 郑昆看了信,他吁出一口气。甲十六如此做,坏了规矩。她如今的主子是林珺,但她却将林珺的私事告诉自己。可——若是没有她这封信,自己还从未曾想过自己的亲事,也没想过林珺的亲事。 他吩咐广丹道:“备车,不骑马去了。” 坐上马车后。郑昆闭目在车上思索着:“许菲菲那边是不愿主动退婚的。许菲菲人简单,也不懂算计。她的确是不错的成婚人选。二婶无非是想通过许菲菲控制我罢了。若是和林珺没有交际,我先前是觉得娶谁都无所谓的。我太寂寞,想要一个人陪。如果——如果这个人是林珺的话……” “观她行事,优柔宽仁而不见狠辣,这说明她心够软,人善良;她待幼弟关爱非常,这说明她有慈母品性;她待人心诚意切,从不以恶意忖度他人;她还会做衣裳,会厨事。人也大方爽快。不拘小节……” 郑昆此时并未觉察到,他那下意识的笑意,显露在了面上。 两个小厮看到他如此,都觉得有些异常。广白向广丹打着眼色。广丹则翻着白眼瞄了他一眼。 广白按耐不住的八卦了下。他掩嘴凑在在广丹耳边小声说道:“世子必然是做了好梦。不然他怎么会笑的像是偷吃了糖。” 广丹则面无表情的低声反驳道:“世子不爱吃甜的。” 广白听了广丹的话,皱眉无语的看向他。他则面无表情的嘀咕道:“世子笑得像发春。” 广白听到他的嘀咕,觉得他的话形容的好合适。紧接着广白便张嘴无声的笑了几下。 广丹嫌弃的看他一眼说道:“你笑得好贱!” 正这时郑昆睁开了双眼。他此时眼神光彩熠熠,目若朗星,神情怡然如沐春风,看呆了两个随从。 只一时,两人忙正色规矩的跪坐好了,等着郑昆吩咐。 郑昆嘴角噙笑的说道:“林府的暗探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林府二房的老太爷对林珺姐弟十分疼爱。” 广白和广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接下来,郑昆却不再说什么,两人也只好沉默的坐在车里,互相对视了几眼。 到了应酬的酒楼,郑昆的一众同僚,无论他们心里是如何想的,表面上却是和郑昆相处愉快的。 郑昆应付完了这些同僚后,他这才去了喜庆堂。他一进到喜庆堂,在二楼包厢里的两人便注意到了他。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他来了,你可觉得他可靠?年纪那么小,能做成何事?” 那被问的人他边在灯下摩挲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边淡定的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他,大长公主去了后,手上的人可都留给了他。快让人去请他上来。” 那书生模样的人听了他的话,知道他话里的大长公主是郑老太君。他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起过老太君了。 皱眉思索一会,那书生模样的人才指着自己小厮说道:“去请郑世子上来。” 郑昆入了包厢,看到两人正站在那里等候他。他薄唇噙笑,那两人忙对他施礼。郑昆拱手回礼道:“鲁同知,陈大人。” 他口中的陈大人便是那书生模样的人。陈大人乃军器监监丞。郑昆近日来常去军器监,自然识得他。 “世子,请坐。”鲁同知热情的请了郑昆坐下。 郑昆坐下后,他开门见山的看向陈大人问道:“不知两人大人约本官来,有何事要谈?”知道他在查军器监,陈大人便找上门来。那么这陈大人必然是有事要对他说了。 陈大人看了看鲁同知,鲁同知对他几不可见的点了头。陈大人这才斟酌的说道:“这两年大周没有战事,军器监武器制作比以往要少。军器监的匠人这些年一直有流失的状况。” 鲁同知听了陈监丞的话,他疑问道:“难道陈监丞的意思是,匠人的流失,会导致袖箭连弩秘制图的泄露。” 郑昆则不这样认为,他摇头不赞同的说道:“袖箭连弩的制作图在柳姓匠人手里。其他匠人只是按他的吩咐,分工制作一个工序罢了。只知道一个工序的匠人,他们是制作不出袖箭连弩的。” 陈大人点头附和了郑昆的的话,他正色解释道:“下官要说的是,那些流失的匠人似乎是被人特意收罗了。还有就是柳姓匠人有一个女儿,招了个女婿。柳匠人的手艺传儿不传女,所以他的手艺传给了他那女婿。可五年前,他那女婿外出打猎却突然失踪,一直到如今都还行踪不明。不知为何,这案子后来就那么轻易的不了了之了。” 陈大人话落,鲁同知则看向郑昆。郑昆方才正沉静敛目的听着,此时他抬头凝眉说道:“有人将那些匠人收罗为己用,而那柳匠人的女婿,很大的可能是被此人弄走了。” “下官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郑昆紧接着笑问陈大人道:“陈大人观察入微,你想通过此事得到什么?” 郑昆单刀直入的问着陈监丞,陈监丞面色袖红的说道:“下官——下官没想要得到什么,只是看不惯军器监被人公器私用罢了。下官怀疑军器监监事也参与在此事中” 郑昆又接着肃颜问道:“那军器监监事可有可疑之处?”这陈大人话倒说的“含蓄”,他必然是盯上了那军器监监事一职。既然想要拉别人下马,他手里必然有别人的罪证了。 陈大人却面色歉然的说道:“下官也不是没查过,但我的仆从却因此差点出事。下官实是能力有限,手里没有证据,而那监事似乎很谨慎,身上也查不出什么漏洞来。不过下官这里有一份流失匠人的名单——” 郑昆听了他话,面色略有失望,他说道:“既如此,我会派人去查的。” 陈大人说完了事情,他这才放松了紧张的神经。先前听人说郑世子不好打交道,可他如今倒觉得言过其实了。(未完待续。。) 正文 二百零七章 按兵不动 陈监丞说完了事情,鲁同知便让他先离开了。 这时鲁同知面露奉承的举着酒盅对郑昆说道:“郑世子如今在衙门打不开局面,我看郑世子一点也不着急。下官无能,在衙门里总混着日子,以后郑世子若是能打开局面,可要照应下官一番。” 郑昆则端起酒杯和鲁同知碰了下后,笑着说道:“鲁同知高看了。鲁同知今日相帮之情,我郑昆定会记在心里的。” 鲁同知听了郑昆的话,他忙笑着道:“下官就知世子人够义气,什么也不说了,以后小官就跟着世子混了。” 说着话,鲁同知又笑着端起酒盅来,郑昆则笑着推辞道:“今日应酬,酒喝的多了,本官以茶代酒,鲁同知见谅。” 鲁同知看郑昆话说的客气,他也没在意郑昆以茶代酒,笑着说:“我先干为敬,世子自便。” 就两人应酬的这么一会子功夫,戏台子底下便又敲锣打鼓的开了戏。鲁同知此时特意看了郑昆一眼。郑昆则看向戏台子,只见台上当先走出一个武生,正是白玉堂。 郑昆这才知为何鲁同知会特意看他一眼,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正对鲁同知说道:“天色已晚,本官可要告辞。” 鲁同知听了他的话,面色一愣,他还要挽留郑昆,却被郑昆推辞了。鲁同知心道:“这白玉堂难道不是郑昆的相好?” 郑昆出了喜庆堂的门,一个十二三的小子紧随其后追了过来。他脸上还带着戏妆。他气喘吁吁的追上郑昆说道:“世子,师傅知道您来,他才上台的。” 郑昆面色清冷的看了那小子一眼说道:“我知道了。”说完他便转身而去。只留那小子在门外吹着冷风,想着自己没留住郑世子,一会还要受师傅责骂。 快到府上的时候,有暗卫给郑昆回了事:“属下两个一直跟着那庞兵,他近日来一直来往的是自己府里和衙门,没有特意去过哪个地方。” “一直跟着就是。他那暗卫据点转移了后,他总要重新安置自己的暗卫。” 这时已经过了三更。郑昆精力有限,眉间已经现出疲态。他看向出城的方向。 广白关切的劝他道:“世子还是回府里安歇吧。宵禁了。也出不得城门,夫人那里小的自会安排好的。” 郑昆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心内则道,庞兵把持锦衣卫,可锦衣卫除了鲁同知。应是还有不愿听命于庞兵的人。 隔日上值。郑昆在锦衣卫的下属。庞兵并没有将其派出去。郑昆看到无所事事的下属,对他们吩咐道:“你等去军器监查事,回来后回报于我。” 有下属听了郑昆的吩咐。语带不满的问道:“同知大人让属下们去查什么?” 郑昆看了那人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知道此人叫马元,锦衣卫世袭出身。 紧接着有个清俊的少年恭敬的问郑昆道:“恳请大人告知属下要去查什么,属下这才好去查。”这少年是泰宁侯的小儿子,名唤傅铜,今年十七岁。他先郑昆一年进入锦衣卫。 郑昆则看着二人说道:“本官在查什么案子,你们都是知道的。该查些什么,你们自己去想。总之你们查到了什么,回报于我便是。给你们一日时间。” 等人都走了,郑昆拿出陈监丞给他的匠人名单看了起来。那名单的匠人是京都本地人的很少。追查他们的下落也不是几日功夫就能查清的。 既然这些匠人被人搜罗为已用,那么所造兵器数量并不会少,那收罗工匠的人也定会派人采购原料。 大批量采购原料,朝廷定会觉察。那人的原料从何而来?毕竟制造兵器需要大量的铁。 赵婉仪嘴上说,若是孟怀庭不去向嫡母提起两人的亲事,她就会告知自己母亲。其实她没那个胆量。 而孟怀庭那里则拖拖拉拉的没有告知嫡母此事,他近日一直在安抚赵婉仪。 从这件事情来看,孟怀庭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若是你不喜欢赵婉仪,直接拒绝就好。既然没有拒绝,那就赶快将事情告知嫡母就是。可他偏偏一直拖着。这段时日,赵婉仪送他的香囊等物,他也没有拒绝。 郑昆将下属派了出去后,他便也去了街上。 匠人名单里的在京几个匠人,他打算抽出几日来一一探访。他估计这些人早搬离了原住地,但是从附近的人家总能查到些线索的。 傍晚时,郑昆回了衙门,下属已经等候在那里。 郑昆让下属一一回报都查到了什么。大多人说什么也没查到。 锦衣卫和神机营的人秘制武器若是丢了,要挂失重领;若是报废,也要挂失重领。重领的程序非常麻烦,不过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傅铜将重领的这些人名单整理了一份。 有个叫方典雍的人,他将制作袖箭连弩的匠人名单抄了回来。 还有一个叫刘章清的,他查了军器监,就连工部也去查了。毕竟军器监的匠人是工部招免的。接着他出了一份近三年军器监收料库的领发对比数量。…… 郑昆数了数,拿回查到东西的人有六个。郑昆对那六人温声说道:“你六人做的不错。明日里跟我去外巡。” 说完了这话,郑昆便让众人下了值。其他的人,有人对郑昆的看重在乎,有人却不在乎。 郑昆下值后就直接去了孝慈庵。并且同时他派人去了孟二太太的庄子。 孝慈庵的主持怕郑昆,一直没敢给曹珏送信。但她心里实是等不及了。今日她便避着护卫,使唤人给曹珏送了信。那些护卫是郑昆留在孝慈庵的人。 静心的下落,曹珏一直以为郑昆是不知的,不然郑昆如何会让母亲流落在外。郑昆将曹珏供奉在庵堂的牌位拿走了,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面上悚然一惊,随即暴怒,接着又慌了神。 不久她冷静下来后,便派人守在宋国公府外,等着郑昆下衙。这样她到时也好私下向郑昆讨还那些牌位。 不过她派的人注定要空等了。 因是无字牌位,曹珏倒是不担心郑昆能查出什么。只是若她供奉无字牌位的事情被人知道的话,外人定会觉得她怪异,也定会好奇她为何要这么做。她慌神的原因便在于此,她要如何解释呢? 得了信的曹珏还不知,她的重生身份被林珺猜知,告知了郑昆。就连今上,也知她的重生身份。 今上得了这个信以后,他还向郑昆确认了几次,一直不敢相信。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种怪异的事情。 郑昆当时对今上说道:“威远侯必然是不知她重生身份的,先让她入得宫来。明年圣上大婚以后,就将她的身份宣之于众。这样不仅能以妖女的身份将她禁锢,而且也能毁了威远侯想要外戚干权的这步棋。” 萧煜听了郑昆的话后,深以为然,因而他便一直按兵不动。(未完待续。。) 正文 二百零八章 突来 灯花轻炸了下,依靠在枕上看着游记的林珺,她揉了揉发酸的眉眼,吹灭了床榻旁圆凳上的油灯,滑入了被里。 外室榻上守夜的夏荷和冬凝正要起身,林珺则温声说道:“油灯不碍事的,明早再收拾便可,就这样睡吧。” 夏荷此时则心焦不已。世子不是说今晚要来吗。她今晚特意和谷香换了值,这都什么时辰了,世子还未来。 她正想着,便听到窗棱被人敲响的声音。她面上即刻露出了惊喜。 冬凝听到窗棱敲响的声音,她猛地坐起身来,戒备的看向窗外。夏荷则按着她的胳膊,轻声道:“世子来了。” 听了夏荷的话,冬凝戒备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披发呆坐在那里。她不知如何是好了,也不知世子为何要来。不过已经来了,她也不能拦着吧。郑昆的身份对她来说,可不仅仅是旧主。 夏荷下了床榻,迈步进入内室。林珺正要睡过去,她听到动静,声音发蒙的含混说道:“不碍事的——” 她话未说完,夏荷怯懦的蹲身在她榻边,低声开口说道:“郑世子在外等候。” 林珺听了她的话,瞬间睁眼惊醒了过来,她瞪眼看向夏荷。 郑世子今夜忽然来,她看夏荷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她不信夏荷不知!为何不事先告知于她? 林珺顾不得责怪夏荷,她忙慌乱的低声吩咐道:“只点亮我这内室油灯。且让世子在外室等候。”她屋子两旁分别住的是秦悦兰和林怡。外室的灯若被点亮,被人看到她屋里的郑昆就不好了。 接着她急忙起身穿衣裳。此时冬凝已经轻打开屋门,让郑昆进来了。 听着那外室的动静,林珺心都要跳出来了。夏荷帮她整理着罗裙,她忙扯出衣袖中的帕子将散发束了起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冬凝进了内室,她低声询问道:“姑娘,世子询问可能进来了?” 林珺急转身放下床帐,她走至如意桌前,才紧绷着嗓子说道:“请世子在外等候。” 谁知她话落。一身夜行黑衣打扮的郑昆却迈步走了进来。他进来后便示意两个丫鬟都出去。 两个丫鬟则看向林珺。林珺则惊慌的看向内室轩窗。 郑昆看到她惊慌的样子,他忙柔声安抚她道:“这个时辰,已经无人在外走动,你且放心就是。” 听了郑昆的话后。林珺便让两个丫鬟都出去了。同时她让两个丫鬟将油灯带去了外室。这样内室有光进入。但不会映衬出人影。 郑昆今夜前来。进了她屋子就已经不合规矩,她若再坚持让两个丫鬟留下来,也只是做表面功夫罢了。 何必!两人又不是没有夜会过。只不过这次在她闺房而已。 郑昆进了内室。他坐在如意桌前的圆凳上后,示意林珺也坐下。他面上神情自然闲适,好似进的不是女儿家的闺房,也好似这屋子的主人就是他。 郑昆温和的问道:“你让玉砚送的点心是你做的吧?昨日夜里睡前我才看到,我吃了,可凉了不太好吃。” 林珺用手将散发塞到耳后,接着又用手捏了捏罗裙,愧窘的说道:“那百合酥糕凉了也没事的。那点心是厨娘做的,不是小女做的。小女不会做。” 郑昆看她手脚都不知如何放了,他笑了笑。点心虽然不是她做的,但起码她还关心了自己。他又温声问道:“你可怨我今晚前来,没有告知于你?” 林珺倒是不怨,只是太突然,她也不知说什么好。她收起愧窘,贝齿轻咬了下唇后问道:“世子可是有急事寻我?” 郑昆看她紧张的也不坐下,他的声音越发温和:“我下值后去了孝慈庵,在那里呆了近一个时辰,然后才快马赶到你这里来的。来到这里也就这个时辰了。我是有急事寻你,你且先坐下。” 林珺听了他的话,依言低头坐了下来。 郑昆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好笑道:“真是娇娇的可爱。又没欺负她,她却好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等林珺坐定后,郑昆才笑着问她道:“你的亲事,你可有想法?” 听郑昆问到自己的亲事,林珺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露出惶惑:“我——我——”这两个“我”字说出后良久,她又低下头有些低落的说道:“若是可以,小女想终身不嫁。” 她话才落,郑昆便语气促挟的说道:“那我不是娶不上媳妇了。” 林珺一时没听懂郑昆的话意。她凝眉抬头看向郑昆,郑昆却对她笑了笑,然后她倏然间圆睁了双眼,紧接着就面色发窘的低下了头。 林珺僵直着脖子,不安的在圆凳上挪了挪身子。郑昆看她这个样子,他便说道:“你怕我?” 林珺一时还未消化郑昆方才的话,她轻摇了摇头,心思混乱的难以梳理。流言虽然不全都是真的,可郑昆喜龙阳之好的流言,传说已久——他今夜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今夜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郑昆方才坐在林珺的对面,此时他挪身至林珺身旁,而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珺还未觉察。郑昆极其自然的就将林珺的手拿起,握在了他的手心里。 林珺呆怔了一下,面色忽而转白的要抽出手,但郑昆却紧握着她的手未放开。她不知为何就委屈的眼中含了泪,她愤然抬起头说道:“小女是哪里看起来不规矩了,所以世子才会如此随意轻贱待我。” 郑昆方才还面上带着笑,他听了林珺的问话,即刻便凝起了眉头。不过看到林珺圆睁着湿漉漉的大眼望着他,他随后又柔和了面容解释道:“我并未轻贱于你,只是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今晚我来,便是要说定你我二人的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规矩我也懂。但是在此之前,我却想先确定你的心意。只要你不嫌弃于我,哪怕并未心悦于我,我和你都能慢慢相处着来。 你如今十二岁芳龄,正是要说亲的年纪。我若不早早把你定下来,那些觊觎你的人,还不知会如何算计你的亲事。” 林珺听了郑昆的话,她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郑昆却还是没有放开。她怒目圆睁的说道:“我以为今夜郑世子到这里来,是有要紧的事情寻我,可郑世子显然存了心思戏弄于我。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哪里看着不规矩,可郑世子却如此逾规对我。你自己不是还有婚约在身的吗!” 她认为若是真心心悦于她,就不该对她如此不规矩。何况她因着上一世的声名狼藉,这一世十分注重闺阁规矩。(未完待续。。) 正文 二百零九章 羞恼 说着话,林珺就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倒退着站起身来。因她退得急,也因内室地上铺着的毯子,圆凳倒在地上,发出钝钝的哐当一声。 这一声在这静夜里虽不显得突兀,但却把林珺自己吓了一跳。她瞪眼看向身后,又忙张望向轩窗外面,不一会就低下头去。 郑昆看到这个情形,他正要说话,外室听到动静的夏荷和冬凝却走了进来。 郑昆转头看过去,冷声肃颜对二人吩咐道:“你二人不要进来。”因他语气里含威带怒,两人听了她的吩咐,便踌躇的退了出去。 林珺看到这个情形,面带不满的看向郑昆,随即又低下头,她心内憋屈的想道:“好吧,本就是他的人。明日就将这二人,不——四人送还郑昆。” 林珺低头站在那里,郑昆此时也站起身来。他朝林珺走去。林珺皱眉看向他,审慎郑重的说道:“今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郑世子请离开这里吧。”说完她就转身委屈压抑的哭泣起来。 郑昆悄然走至她身后,看她哭得可怜,心里一揪一揪的难受,他正色解释道:“婚约我会想法子推掉的,你不要担心。” “这和小女是没关系的,郑世子。”林珺嗓音低哑,语气不快的反驳了郑昆。 郑昆看她对自己言行抗拒,便觉自己是否是有些心急了。他柔声解释道:“我是真的心悦于你,我也没有看轻于你的意思。婚约不如我意。可我却从来没有迫切的想要得到过什么东西,因而并不在乎。可后来你出现在我眼里,又进入我心里,想到你,我心里就暖暖的。”话说到这里,郑昆自己笑了笑,那笑就如裹了蜜糖般的甜。 尔后他继续说道:“我先时从未深究过自己的心意,如今我明白了,便十分想要告知于你。没成想却惹得你这样误会于我。” 林珺听了郑昆这似告白的话,她呆怔良久。眼泪扑嗽嗽的掉了下来。她低头掩泣。郑昆转到她面前,抬手要帮她擦眼泪,却被她避了开。她哭泣着摇头说道:“我不愿嫁人!” 林珺为何如此坚持不愿嫁人,郑昆不知。他温声问道“你为何不愿嫁人?”接着他看林珺低头不语。他转念又问道:“是我哪里让你看不上吗?你说出理由。我改就是。” 林珺因帕子绑在头发上,她只好用手背抹着眼泪。她摇了摇头,不愿解释的说道:“这和世子是没关系的。总之世子不要问了。” 郑昆穿着夜行衣,身上也没有带帕子。他叹了口气,去外室向夏荷要了帕子,递给林珺擦眼泪。 林珺擦了眼泪,郑昆取出怀里的玉坠子。他不顾林珺的抗拒,又拿起林珺的手,将玉坠子放在了林珺的手心里,然后他将林珺的手心合实。 “你不要这样子,郑世子,我们之间——不,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不合适。我——你——你若是喜欢女子,会有更好的,能配得上你的。”林珺看到那玉坠子,慌乱的猛抽出手。 郑昆看林珺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身来,他看着受惊的她,心里失落沮丧。他说了这许多话,林珺却久未回应,只是抗拒他的碰触,因而他便失落的说道:“这玉坠子送予你。我今日经过玉石店便起意买了这玉坠子。因你闺名带玉,闺字又是环珮相击动听之音,所以我觉得这玉坠子配你很合适。你若不要,便丢弃好了。若是你嫌弃我,以后——以后我再不会提起你我二人的亲事。今夜我来你屋里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外传出去的。” 林珺听出郑昆话里的沮丧失落,不知为何她心里觉得不舒服。她低头看着手心里那碧蓝亮透,看不清是什么动物形状的玉坠子,闷声解释道:“我并未嫌弃世子,只是我——只是我——我般配不起世子。” 听到林珺说不嫌弃他,方才还失落莫名的郑昆瞬间灿然而笑,就如那春暖花开般。他看着用发顶对着自己的林珺,突然欣喜异常的就将林珺搂在了怀里。 “你你你——这样不合规矩。”林珺面色晕红的要挣开郑昆,可如此却惹得郑昆欲搂欲紧。她羞恼的攥拳锤打着郑昆的肩膀。 郑昆此时却笑出声来,他想起他今日到那玉石店里,那掌柜看他挑选玉佩时说的话:“这对首尾相连的獾形玉坠子寓意双欢,欢欢喜喜!若是夫妻二人佩戴,以后两人必然生死相随,恩恩爱爱。” 林珺不知郑昆莫名笑些什么,她愈加羞恼,气愤的说道:“还说没有轻贱于我!发乎情,止乎礼,你如今这样搂——”她话说的这里,觉得羞愤,忙改口埋怨的说道:“你这样待我,就是轻贱于我!” 林珺方才话里的意思,郑昆此时这才明白过来,可他却不愿松开怀里的林珺。软软的,娇娇的,又香甜,抱起来可真舒服,他心里欢喜极了。 这时林珺看他不松开,她便捶着他肩膀,哭出声来娇嗔道:“你快松开!” 郑昆看她哭得难过,不得已,恋恋不舍的亲吻了她发顶一下,这才松开了她。 谁知他如此做了后,林珺感觉到了,先是呆怔下,等反应了过来,她便哭着又开始捶他肩膀。 郑昆温声笑着劝哄她道:“不要闹,你乖些。我情不自禁,以后我会注意的。” 林珺听他话说得暧昧,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反驳道:“我——我才没闹!你你你——” 林珺不知此刻她那小女儿情态毕露,她语带不满的反驳着郑昆的话。因她哭的哽咽,话说的快,呛了下,结果涕泪横泪的鼻孔就吹了个鼻涕泡。 “哈哈——”郑昆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因顾忌着旁边屋里的人,他用手掩了口鼻。 林珺因此丢了脸面,羞愤交加欲烈,她用绣帕胡乱的抹了下鼻子,发了狠的捶打了下此时已经笑弯了腰的郑昆。 郑昆背上挨了捶,他忍了笑站直了身子,看向林珺。林珺此时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藏起来。她那脸烧红不止,一直烧红到了脖子跟。 郑昆看她跺脚气恼,又憋不住的喷笑了下。他今晚心里欢快,这两日里他心里的郁色凄怆此时一扫而空。 他顾不得林珺羞恼,将林珺抗拒挣扎的手握在手掌里,正色道:“谢谢你,琳琅。” 林珺正挣着自己的手,听郑昆道谢,她抬头看去,只见郑昆神色变得郑重。她虽不知郑昆为何道谢,但此时她听了郑昆的道谢,却感觉莫名心酸。(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凭他 林珺顾不得抽回自己的手,她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她问道:“世子为何道谢?” 郑昆面带轻笑的问道:“琳琅非要这么客气和我说话么?” 他虽笑着,林珺却不知为何感觉他笑的凄凉,她忙急切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女——不——我和世子虽然相识,但还未熟识的如此地步。” 郑昆又笑问:“那熟识到什么地步,你才和我不客气?” 林珺被他问住,不知该如何答她,她焦躁不安的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郑昆则深吁一口气,面色忽然变得悲切,他转头看向如意桌那里说道:“世人都知我无父无母。三年前,我在街上遇到了我母亲的奶娘,这才知我母亲还在世。如今——如今我母亲受了别人的刺激,得了癫症。” 接着郑昆抬头凄然一笑,那笑带着无奈,带着感怀和伤痛。 林珺未听他说后面的话,不知为何眼泪便流了下来。 郑昆下意识的抬起双手,用指腹去擦林珺的眼泪。因他指腹带茧,被他双手固定着脸庞的林珺,她感到微微的刺痛,忍不住轻嘶出声。 郑昆松了手劲,面带歉意的温声道:“抱歉。” 林珺则趁势脱离他的手,咬唇尴尬的说道:“没事的。” 郑昆回她一笑,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轻柔的要为她擦眼泪。不过手帕很快就又被林珺眼疾手快的抢了回来。 两人对视一会,林珺面色羞窘的低下头。她又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她想抽出。郑昆却轻捏了下她的手问道:“琳琅,我必会待你好的,你可会好好待我?” “我——”林珺不知事情怎么突然就到了这种地步,可两人之间真不熟,而且她也不知为何——郑昆会忽然就好似看上了她。 郑昆又笑了下,他却不是想要博取林珺的同情,只是他此时此刻就是想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林珺。若是同情能阻止林珺拒绝他,他觉得这样也没关系。 他正想着,林珺则语带艰涩的说道:“世子。我真的不愿嫁人。我有我的苦衷。你的情意。小女真的无以为报,小女——”说到这里,林珺话却说不下去。今夜这件事情真是让她无所适从。 郑昆看林珺欲言又止,他摸了摸林珺发顶。继续他方才的话说道:“三年前知道我母亲在世。我合该高兴。可我见了母亲。母亲却不愿认我。她道,你我二人因果已了,以后不要来了。我不明就理。总忍不住去看她,但她很少和我说话。 不久我从二叔那里得了一些真相,却没敢质问母亲。只因那时母亲的奶娘说,母亲精神时而恍惚,万不可再受刺激。我质问母亲的奶娘,奶娘便道,事情就是如此了,让我不要再追根究底。 后来我便想,那些旧事,母亲的奶娘也觉难堪吧,便不再追问。谁让那是我生母了,我自小无父无母,后来即便知道自己母亲不堪,可我还是对她充满孺慕之情。” 林珺被郑昆的话引去了心思,她问道:“为何世子母亲会这样待你,她似不愿认你?”林珺话里的心疼,她自己都没觉察。 郑昆幽幽一笑,他紧盯着林珺,难过的问道:“你就不好奇为何我母亲会流落在外吗?” 林珺看他难过异常,而且她感到接下来的话,不是她该听的。她想起玉砚说的话:“世子母亲的神智似不清醒。”于是她嗫诺了一会却半响无言。 郑昆此时心里郁猝,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面带嘲弄的缓慢又说道:“我父亲喜欢我母亲,可我母亲却喜欢父亲的好友。后来父亲的好友出了事,母亲以为他已离世,为他守了三年孝后,嫁给了我父亲。再后来母亲生下我没多久,父亲的好友找了来——” 说到这里郑昆哼笑了一声,停顿良久,他似艰难非常的开口道:“再后来我母亲随那人——随那人私奔了,之后我母亲就一直流落在外。 她不愿认我,那是因我父亲在她面前将那男子杀死。那男子死前,让母亲发誓活着,他说母亲还有我。” 话说到这里。郑昆难堪的低头说道:“就因这些缘故,母亲不愿认我。”他此时心里必然难堪、难过至极,眼角处也泛了红。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个自小渴望感情,用冷漠伪装坚强的孩子,若是他遇到这种事情,却还是冷漠如斯,没个反应,那这人不就是木头人了吗。 面对这样的郑昆,林珺觉得,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的,但她还是心疼的开口安慰道:“你——你很好,不愿认你的人,她——她没眼光。那些旧事,与你何干!” 旧事与他何干,这话舒嬷嬷也说过,可他如今听林珺说起,他却觉得慰贴非常。 郑昆说到自己的母亲私奔,虽他只是简单说了那几句话,但林珺能想到,这些充满着不堪的秘闻,郑昆能对她说出,那就是对她信任非常了;同时她也能看出,郑昆此时是多么的难过和悲痛,这些难过和悲痛胜过他那心里的难堪。 两人沉默良久,郑昆面色郑重的看向林珺说道:“我想,即便我郑昆身世不堪,但总能有人爱我,护我,真心待我。琳琅,你说是也不是?” 林珺听到这句饱含深意的告白之语,她心里却难过异常,她配不上郑昆,郑昆对她还不了解,所以才会如此待她。 她含泪婉拒道:“你值得更好的。”说了这句话后,她心里如被利刃刮过般的痛。奈何奈何我是重生,奈何奈何我曾有那不堪经历,奈何奈何上一世让我错过了你…… 郑昆将林珺的手包纳在自己手心里更紧些,他笑着道:“凭他更好的,也不是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林珺听他这句,心内震动,她突然就泪流满面。如此深情,让她如何拒绝。 两人此时此刻都未曾想过以后,他二人只专注在这一刻那汹涌如潮的深情以及那无以言表的感动。 良久,压下心内千头万绪,林珺擦去眼泪,她心中仍有顾虑重重。一则是郑昆的婚约在身,二则是她那重生的经历。她叹了一口气,拉着郑昆坐在如意桌前,因哭过,她话音闷闷的问道:“世子白日公务繁忙,还要操心病了的母亲,如今又是深夜奔袭而来,此时可劳累?” 郑昆没有听到林珺回应他,但却听到林珺关怀之语,他心道:“慢慢来,她总会属于我的。”于是他笑了笑说道:“自然劳累,且让我安歇片刻。”。 林珺听他声音透露困乏疲惫,她便站起身,走到壁橱那里问道:“那我拿了干净被子,你在外面榻上安歇片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乱绪 郑昆则笑着反驳道:“我就歇一小会,睡在你这里便可。”说着话他已经起身走至林珺床榻,掀起了林珺的床帐。 林珺瞬间面红如火,赶过去要拦了他。可此时郑昆已经坐在那床榻上,他抓着林珺的胳膊说道:“你若再这样耽搁下去,我今夜就不要合眼了。这里返回京都,骑快马也要两个多时辰的。” 此时听到郑昆这句话,冬凝看了眼外室的刻漏,她开口提醒道:“姑娘,此时已经快亥时六刻(即现代的22:30)了。” 两人在内室的动静,两个丫鬟也听的到。夏荷二人不知自己旧主还有如此肉麻的一面。她们在外听的牙酸,但也不好打搅。 林珺一听时辰,再心算一番。可不是,寅时末卯时初(5:00)朝臣就会在宫门处等候上朝。此时离寅时末也就近三个时辰。除去骑快马的两个多时辰,郑昆只能合眼差不多一个时辰。而且他总不能一沾枕就睡过去吧,这样算下来,他也就合眼不到一个时辰。 她此时一看如此,便无奈叹气不再推辞了。她对郑昆说道:“让你的两个丫鬟服侍你小憩一会。”因夏荷、冬凝有搞不清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的状况,因而林珺此时说话不自觉的就带了对两人和郑昆的埋怨。 郑昆听出她话里的埋怨,他却笑着浑不在意,他说道:“你来服侍我,别让她们进来。” 结果他这话一出。林珺瞪眼结舌一时,然后委屈气怒的说道:“我难道是你的丫鬟,老妈子,我我我——” 郑昆看她此时说话气结,又想起她方才那吹出的鼻涕泡,面上笑意更甚,他道:“我这不是喜欢你,不想让别人服侍吗?你以后嫁了我,还不是要服侍我。” “难道喜欢我,就是让我服侍你吗?还有谁要嫁你!”这话林珺要说。但又觉这话说出。听了不对劲,她便闭嘴不言。 她看郑昆平日里待人冷漠,没成想,接触起来郑昆却是这么个无赖性子。她可怜郑昆只能合眼不到一个时辰。便忍了他占自己嘴上便宜。闷不吭气的摆脱了郑昆的钳制。语气柔和的说道:“你快躺一会就是了。”其实此时林珺心里的小人早把郑昆抽了无数巴掌。丫丫的,毛头小子占老娘便宜! 郑昆看林珺闷不吭声,他眨着晶亮的眼睛问道:“你不会在心里想要揍我吧?” 被郑昆说中心思。林珺面上显露出不自然,很快她就又气怒问道:“你到底还睡不睡?” 郑昆对她耍赖的笑了笑,但却没说话。他看林珺不愿服侍他,便自己去了鞋。他还要脱外衣,却被林珺喝止:“你你——你就不能合衣睡吗?” 郑昆笑着解释道:“那样一则睡了不舒服,二则也会弄脏你的被子。” 林珺看如此,心道,算了,算了。她想着这话,便站起身要走出内室。可郑昆很快的就拽住她的手腕,他面露哀求的说道:“你坐在这里看着我睡。” 林珺听了他的话,心内气怒暴起,她攥拳锤在郑昆胳膊上,瞪眼说道:“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不成,你夜闯闺房本就不规矩,如今还要如此。而且你还数次对我动手动脚,你简直是不尊重我,不尊重你自己。念在你——” 话说到这里,林珺声音逐渐低落了下来,她想说:“念在你母亲让你受了委屈,我可怜你,所以才好心忍了你。” 可这些话是揭人伤疤,她到底没说出口,因此她转了话题怨怪的说道:“我和你并非夫妻关系,就算未婚夫妻,在这个时候也要避开的。你不着外衣休息,我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郑昆看林珺就是个小矛盾,一边守着闺阁规矩,一边又好似看不上那些规矩。她明明是大大咧咧,不受拘束,不拘小节的性子,可因着许多规矩,便处处约束自己。他为林珺约束性子心疼,此时则想:“等她嫁了我,我必让她不受拘束。” 可他却不想,闺阁女儿家谁遇到这种事情,会坦然面对,再说有些闺阁规矩本就没错。林珺再是不拘小节,可也不能就大咧咧的让他在自己闺房如入无人之境吧。 林珺看她说了气话,郑昆坐在那里面色沉静,不知在想什么,又觉得自己话说的重了,因而有些不知该如何。 她看了看郑昆抓在她胳膊的手,不动声色的挣脱了后心内想道:“罢——规矩不规矩的说那么多做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闺房都进了,她还能如何!” 林珺此时对郑昆的心思十分复杂,她百感交集。一方面她同情郑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轻浮了,所以才让郑昆如此对待自己。想到这里,林珺眼里又蓄了泪。不过那眼泪很快就被她逼回咽下了。 郑昆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他看到林珺那强忍哀怨的神色,轻柔劝哄林珺道:“那我不脱就是,你别生气。我以后也会注意规矩的。”接着他便和衣躺在了床上。 林珺看他如此,便要走出内室,可郑昆舍不得,紧拽着她胳膊不放。她强忍着眼泪坐在圆凳上,郑昆这才安心合眼睡了。 两人今夜就说了这些话,怎么能将话都清楚了,林珺此时坐在那里心烦意乱。她二人这算什么,她打算明日等郑昆离开,就去信和郑昆把话说清楚。 而且她方才之所以想到让郑昆小睡一会,是想起了他上一世的病亡。她想着郑昆如今看着康健,也不知是不是有内疾,大夫没查出来。 两人上一世没有交集,她听郑昆的流言就像听故事,哪里会心心念念的记着。此时想起,不免又为郑昆担心起来。 想到这里,她看向床上闭目休息的郑昆,又回想两人仅有的几次见面,却怎么也看不出郑昆像是有内疾的样子。 忽然她又抬手将手压在唇上,暗惊道:“怎么上一世只听说郑昆病亡,但却没听说他是因何病而亡,而且郑昆是何时病亡的啊?” 林珺仔细回想上一世的事情,只想起她听到郑昆病亡的大概时候,好似是建元二十七还是二十八年…… 而合上眼的郑昆心内则道:“看来她果真是个心软的,**苦短,话还没说两句,就没时间说了。明日里我再让人给她送信就可,哦,不——明日里我先让人给林二老太爷送信,赶紧让琳琅回府。 为孟怀文求亲,即便何老夫人未必就能成事,可就怕何老夫人将求亲之事告知琳琅,让琳琅不好推脱自己的姨祖母。她那温软的性子,傻乎乎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破例 孟怀文风清朗月般的人物,已经将拒亲一事放在了心上。但郑昆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后,又想要急切的确定林珺的心思,他又对孟怀文不了解,所以他便将林珺亲事的处置揽了过来。 他今晚只顾得上对林珺倾诉情衷,却忘记问林珺对孟怀文的想法。 而那日孟怀文和林珺谈了话以后,林珺便觉两人亲事不会成事,因而她并不担心。 只是对于姨祖母何氏,林珺虽然嘴上说不怨,但心里到底还是介怀的。可何氏对林珺姐弟也真心疼爱,因而林珺到底还是原谅了何氏。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只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为孙儿孟怀文向林珺求亲,若是何老夫人真的开口,林珺只除了坚持自己不愿嫁人的想法以外,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此事了。 可林珺却不想,好端端的女儿家,为何就不愿嫁人。她的叔祖父林腾要是知道她这个想法,一定不会同意让她如此的。 林珺是曾想过嫁给孟怀文的,可这样是否对孟怀文公平,她却不曾想。她这时道,是自己自私了。 一个依坐在床榻边,一个合目躺在床榻上,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这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世子,郑世子——”郑昆正睡的沉,却被林珺轻声唤着推醒。他醒来后却闭着眼,嘴角上扬的笑了笑。说来他在林珺这里睡的安心,虽然只不到一个时辰。但他却觉睡了好几个时辰。 他慢慢睁开眼,转了下脑袋,眼若明星的看向塌边叫醒他的林珺,低声呢喃道:“软榻安枕,锦被香暖——真想再睡会。” 林珺没将他的话都听清。不过听他声音慵懒沙哑,她那一夜未睡的苍白面上,不自禁的就浮上了红云。 她似怕打搅了郑昆,低声轻柔催促道:“你快起吧,已经子时末了,还要赶着上朝。”子时末是近凌晨一点。 郑昆笑应了一声。他心里遗憾不能在林珺床榻上再睡一会。所以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看他安静徐缓的起身穿着鞋子,因着上一世郑昆病亡,林珺忍不住关切的问道:“世子外出就只穿了这夜行衣吗?你平日里要多注意身体才好。” 郑昆轻笑一声后,温声答道:“穿了披风的。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体。府里有大夫。三个月会给我诊一次脉的。你这一夜没合眼。也困乏了。我走之后,你好好睡一觉。”他自是没有觉查到,他话里的那温柔都能滴出水来。 听他温和说话。林珺面上红晕更甚。郑昆因何病而亡,林珺一边犯愁想不起来,一边掩饰羞意催促他道:“你快些走吧。” 郑昆这时却道:“我这发髻散了,你来给我束发!” 林珺面色如火烧般的斜睨郑昆一眼,她咬了下唇一下,对外室的夏荷吩咐道:“伺候你们主子。” 这一夜,林珺屋里一则有郑昆,二则林珺也没睡,因而值夜的两个丫鬟也无法安睡。 郑昆看林珺实是娇俏可爱,因而他下垂的手动了动,想要摸摸她的脸。不过先前因为规矩的事情,林珺对他生气埋怨,他到底强忍住了。 重冠了发髻的郑昆,他虽然不舍,但时辰也不早了,他没法子再留下来。 这时郑昆转身走近林珺,但林珺却快步往后退了退,这惹得郑昆低笑了出声。 接着郑昆伸出胳膊,抬手很快的轻抚了下林珺额前的刘海,之后他才转身快步走出内室。再不走,他怕自己舍不得。 走出内室没两步,他又回转身走了进来,然后他温声对林珺嘱咐道:“你不要送了,外面天凉。还有外头那两个丫鬟已经给了你,就是你的。要打要罚,也随你。不过我却觉夏荷功大于过,你不要怪她,也不要罚她。”说完,他又轻笑了声,这才转身走掉了。 郑昆本是内里极严苛的性子,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他此次没有处罚夏荷,可见在林珺这里,他自己破了例。可就算如此,他却心甘情愿。 林珺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低声反驳道:“我也没打算送你的。” 跟着郑昆的两个暗卫,在外面避风处等了两个多时辰,这才将主子等出来。两人暗自嘀咕着自家主子和林六姑娘说了什么,竟说了这么久的话。 可两个暗卫不知,因挂念着上一世郑昆的病亡,林珺担心他,还让他在屋里头睡了一会。郑昆占了这种便利,他也是不知的。 隔日里林珺因着昨晚心事重重,还因着她在努力回想关于郑昆上一世的事情,因而基本也没怎么睡。 她猜知因为袖箭连弩的暴露,郑昆如今会去查军器监。可这事情是上一世没发生过的,她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她努力回想着上一世关于郑昆和庞兵的事情,看能否想起什么帮郑昆的忙?可是,一方面上一世两人没有交集,另一方面上一世她也不关心朝事,所以除了朝廷的几件大事,她还真没有能帮到郑昆的地方。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林珺记得今岁冬日天寒,蒙古各部牛羊冻死不少。外族寒冬过后,由于牛羊损失,草原春草又迟迟未长起,缺衣少食,三月左右便会侵边。 但那时蒙古各部矛盾争斗不断,尤其是鞑靼人、瓦剌人的矛盾,因而大周未有外族侵边战事。这些是她昨日想起,还没来得及想法子告知郑昆的。 郑昆上一世和这一世都做的是锦衣卫,锦衣卫的事情,一般人很难打听的到,除非是一些满朝皆知的大案子…… 因基本没合眼,林珺清早疲倦,不愿起身。可因着要给何氏请安,她便不得不带着黑眼圈起身了。 请安回来时,林怡看着她那苍白面色问她:“你昨日半夜里做什么了,我恍惚听到你屋里凳子倒地的声音。” 林珺听了林怡的话,她掩饰着不自然,笑了笑说道:“睡前看了会书,油灯搁在床塌前圆凳上,结果晚上起夜,糊里糊涂的碰翻了。” 虽然林怡和林珺屋子挨着,但她卧室和林珺不挨着。林珺屋里凳子倒地的声音,她哪里能听到。 她们一个是做贼心虚,一个是无心问起,结果都没注意到这点。 林珺屋里凳子倒地发出声音,这是林怡值夜的丫鬟今早告诉她的。她本是以这话起话头的,因而她没看出林珺的不自然。她接着说道:“等了这两日,天才放晴,我们踢毽子玩。叫了怀文哥和两个弟弟一起,省得他们在庄子闲呆着难受。” 林珺困乏,她推脱的说道:“对不住。我昨夜里没睡好,要睡回笼觉。”(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得信 林怡唤林珺一起去踢毽子,林婷先时听了,她面上表情平静,其实心内不愿。接着她又听到林珺推脱,她便笑着说道:“我看六姐姐眼睛上带着黑眼圈,必是没睡好了。那您就去睡会。踢毽子什么时候都能踢的。” 林怡看林珺不去,便觉没意思。总之她是看出来了,林婷似有意孟怀文,而林珺却似无意。可林珺哪里配得上好的人了。有各方面条件都还算不错的赵斯年,她不乐意,那她就嫁给体弱多病的孟怀文好了…… 秦悦兰在前走着,她看三人停在身后说话,她又走了回来。她语带抱怨的说道:“踢毽子我踢不好,你们不和我一起踢,我觉得没意思。我还不如去湖上冰面溜冰呢,我可是带了冰鞋的。” 林珺笑着道:“如何都随你,总之我要睡个回笼觉就是了。” …… 林珺去了孟二太太的庄子,她也没给留守院子的人留什么话。计嬷嬷守着她院子,闲着无事,她便帮着春暖整理起林珺的梳妆抽屉。林珺的贴身之物,也就是她信任的人帮着保管的。 虽然计嬷嬷是总管,但贵重物品的钥匙却在春暖那里。 计嬷嬷点擦着林珺的首饰,结果春暖拉开了一个抽屉翻找状盒。计嬷嬷看到那满抽屉的纱花,心疼的问道:”姑娘的这些堆纱宫花首饰,怎么也不见她佩戴?” 春暖则叹气说道:“先时我以为是姑娘要守孝,因而她才不佩戴的。后来发现姑娘性子就是如此。不爱带宫花那些的,首饰也尽捡着简单的穿戴。” “哦。”计嬷嬷答应了一声后,面带惋惜的说道:“怨不得了,我看姑娘平日里穿戴也爱穿素色的,不爱花俏的。” “是啦。姑娘这纱花好似都没数,就这一抽屉的,好像是她以前的,样式也不时新了。”春暖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又去点擦别的首饰了。 计嬷嬷听了她的话,想起那时她和高嬷嬷交接时的册子。她起身将册子翻找出来。翻到珠花那里看了看,果真是没数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没再说话。不久她又弄出一状盒珍珠,基本都是如豌豆般大小。虽然有许多不匀称的。但却装了满满一状盒。 计嬷嬷看那状盒放在抽屉紧里。她又面带惋惜说道:“平日里这些珠子也能串了珠花的,也不见姑娘拿出来串,这不都是明珠蒙尘吗?” 春暖听了计嬷嬷那惋惜的话。她便解释道:“姑娘说,这都是二舅老爷送给她的,说是让她把玩,值得几个钱吧。后来二舅老爷一去不返,又传二舅老爷出了事,姑娘就把这状盒塞到了抽屉紧里,好似不愿睹物思人。” 说完,春暖又从自己身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状盒。她取下腰间挂着的钥匙,打开那状盒,指着状屉里那有数的东珠说道:“你看这些个,又大又圆润。” 因那状盒里除了东珠,还有宝石,尽管计嬷嬷有见识,也被林珺拥有的那些宝石珍珠再一次惊住了。先前她和高嬷嬷交接林珺屋里的东西时,她便见过林珺的这些东西。 她掩饰了眼里的贪婪,小心翼翼,怕摔碎了似的拿着一块紫色的宝石说道:“这色的宝石少。” 春暖则笑着点头应和道:“是啦,听姑娘说这宝石是产自西番的。” 正说着,春暖面色发红,她对计嬷嬷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好似吃坏了肚子。”说着话,她便拿过计嬷嬷手里的宝石,放进了状盒里,锁了起来。 春暖一走,计嬷嬷急不可耐的就翻看起了册子,她翻了许久,可也没看到有记录那盒珍珠的字样。她不死心的又翻了一次,可还是没有。 这时春融进来了,她看到那盒子珍珠则“咦”了一声。她语带疑惑的问道:“计嬷嬷,姑娘不是把这盒珠子收起来了吗,说是不愿意看到?” 计嬷嬷正专注在手里的册子,她听到春融问话,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姑娘这不是不在么,我在抽屉里看到这状盒,就拿了出来。没成想是一盒珍珠呢。” 春融听了计嬷嬷的话,她了然的应了一声,然后又问着计嬷嬷道:“嬷嬷,要在孟二婶庄子上呆多少时日,姑娘没说吗?” 计嬷嬷则好奇问她:“怎地,你有急事找姑娘么?” 春融则道:“先时姑娘说今岁南地遭了灾,南地百姓日子不好过,会有一些流民在岁冬进京的,因而姑娘说想做些棉衣送流民的。早前做了一批,可流民这个月不知为何突然多了起来,吴先生的意思是再做一批的,可姑娘不在,没得批示。” 计嬷嬷则笑着道:“姑娘在庄子上也要呆上十日半个月的,一时是回不来的?” “那好吧,其实这些事情吴先生也是做得了主的。嬷嬷,我且去回了吴先生。听说阿福哥病了,采买冬衣的人补不上,吴先生正想找人递补这个差事的。”春融站在那里思虑一番,她便转身要出了屋子。 计嬷嬷则站起身来,走在春融身后,面带关切的说道:“怨不得春暖近几日心思不郁,原是阿福病了。” 春融答应着:“是啊,她昨还差点烫了手。” 等春融一走,计嬷嬷则暗道:“虽然那不匀称的珍珠值钱不多,可珍珠比纱花值钱,不可能册子上没记着的。” 不久春暖回来了,计嬷嬷便笑问她道:“姑娘的首饰杂物也不少,我怎么没寻到那盒珍珠的记录。” 春暖则拿起计嬷嬷的册子翻了翻,翻到珠花后面那一页才停了手。她记得清楚,因而表情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不,在这里。杂珠子,二百三十九颗,这数字前还涂抹了一番,我是记得的。” 这里春暖和计嬷嬷说着话,而族里二房的林腾却收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这是谁送来的?”二老太爷得了信,疑问道。 他那小厮恭敬的回了他话:“那人说是从孟二太太庄子上送来的信。” “哦?”林腾摸着胡子疑问了一声后,他才打开了那封没署名,但封着火漆的信。拆着信时,他心里还道:“侄孙女去了孟二太太庄子上,难道这信是她写来的?” 抽出信来,那信里的字迹犹如稚龄幼童书写的那般。郑昆自然不会让别人觉得林珺不规矩,因而他没有暴露自己的字迹,而是用左手仿了林昊的字迹,写了这封信。当然林昊初学写字,他的字迹,林腾自然是没有看过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反应 这封奇怪的信,林腾不解因何而来。他定神细看,这才看清楚信里内容。那信里内容写得是关于林珺亲事的。 只见信里道:“何老夫人有意为嫡孙孟怀文求娶国公府六姑娘,不知二老太爷可知?听说何老夫人对林六姑娘姐弟疼爱非常。凭借这些疼爱来求得六姑娘的回报,也不知何老夫人会不会如此做?至于何老夫人所求的回报,那自然是六姑娘的亲事了。” 这信是谁送来的?看信时,林腾还在想着这个疑问。但看罢信后,他却幽然叹气气闷起来。 他在书房里慢慢的踱着步,心内想道:“做长辈的,心疼子孙是没错的。因着外家是皇商石家,怀文哥儿家资丰厚,难道他还娶不来妻子?可孟何氏却偏偏挑了我侄孙女。孟府的怀文哥儿,他是个体弱多病的,难道那孟何氏没有想过吗? 我堂堂国公府的嫡女,就如此让孟何氏糟践。可见人心都是偏的,何氏的疼爱也是有条件的!我虽怜惜怀文哥儿体弱多病,但却不能让我那侄孙女嫁他!” 想罢这些,林腾对小厮吩咐道:“你去唤了兰叔和谭管事过来,说是我有急事找他。” “是,老太爷。” 近月底,在东街洋货铺子里,兰叔正算着账目,林腾的小厮却找了来。听说二老太爷有急事找他,兰叔忙丢下手里的账册子,去了林氏族里二房。 林腾在书房等了有近半个时辰。看到兰叔来了,他面带急切的吩咐道:“冬至小年祭祖。睿哥儿主祭,他那祭文要改改。你今日陪同我手底下谭管事速去孟二太太庄子一趟,让谭管事出面去接了琳琅姐弟回来。告诉琳琅,叔祖父我这里有话和她谈,让她速回。” 林腾考虑的十分周到,谭管事林珺姐弟不认得,但是兰叔这姐弟是认得的。再者由谭管事出面的,何老夫人看在他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强留林珺姐弟在庄子上。 而且何老夫人也会对他存有忌惮。毕竟他是林珺长辈,到时何老夫人心里必然也会掂量。若是为孟怀文求亲林珺。他这里定然不回应的。这样何老夫人在想要对林珺说出提亲的话时,必然会知难而退。 那谭管事因着就在林腾府上,因而他比兰叔来得早,就在屋里等着了。他听了林腾的吩咐。忙应了。 每年小年祭祖都是按着规程来的。怎的今年二老太爷如此重视起来?估摸是因着睿少爷今年封了世子的缘故吧。兰叔心里虽疑惑。不过他忙应了林腾。 兰叔和谭管事退了几步,回转了身刚要走,二老太爷却叫住他二人。严肃的嘱咐道:“总之你二人必要将琳琅姐弟接回来就是。” “哎,二老太爷,小的必按你吩咐的来。”谭管事恭敬的应了林腾的话。 郑昆这日到了衙门后,他直接就带着昨日点好的六人去外巡。到了街上,他对六人吩咐道:“有没有大量采购铁料的,你三人去探查京郊的铁器铺子。其余三人还是去军器监。军器监采买的实际原料与账目可符,你三人去探查?” 他说完话后,便自己转身走了。匠人的踪迹,还是他带着自己的人来查吧。这六人里是否真心跟着他办案,还有的说。 若是假意,他查流失匠人的消息,被这六人透露出去,那就是打草惊蛇了。这让那幕后的人得了消息,将踪迹都掩灭了就不好了。 郑昆走到一条巷子口,他便等在了那里,冷目看向身后。不一会,就看到在那巷子口,锦衣卫的属下刘章清摸着鼻子,面带歉意的走了出来。 郑昆看他出来,眉睫一挑。刘章清走至他身旁,他面无波澜,没有说话,等着刘章清给他解释。 “属下思前想后,看着查出的线索,觉得匠人流失的有些惊人,大人也应是看出来了。大人何不去查查那流失的匠人。” 郑昆薄唇轻启,面色冷然的问道:“我方才派你去查什么了,你却跟着我?” 刘章清低眉敛目,好半天没有言语,郑昆便一直静等着。 两人僵持良久,刘章清才说了这么一句:“属下曾跟踪过庞兵,他和军器监监丞私下里见过面。” 郑昆听了他的话,挑眉反问他道。“哦,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做什么?”随便一个人就愿意真心投诚他,郑昆没觉得自己威望大到那种程度。 刘章清踌躇良久,他看向郑昆说道:“多年前被庞兵害死的户部侍郎,他是属下的父亲。后来我母亲为了给我父亲报仇,嫁给了一个没儿子的锦衣卫千户,属下这才承了那锦衣卫千户的职。” 郑昆听了他的话,则凝眉沉思起来。锦衣卫不比其他朝廷机构,能进来的人身家都是经过多方探查的。这刘章清的身世是真是假? 他正想着,刘章清又面色郑重的解释道:“属下是外室之子,因而那侍郎家才不知有我的。我继父没儿子,对属下母子两个十分要好,所以我如今是刘家子。但生父之仇,属下总要报的。这是属下生父留给属下的信物,这是我父亲曾经写给我母亲的手书。属下投诚世子,只是想为生父之仇。” 郑昆看了那手书后,他敛目沉思片刻说道:“我知道了,这信物和手书我且留下,你且去办我交代的事情吧。” 刘章清看自己说了身世,郑昆似乎无动于衷,他便心有不甘遗憾。可他面上神色仍然平静无波。 等刘章清离开以后,广丹对自家世子疑问道:“这信物和手书,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手书发黄,保存的也细心,看着是有些年头了。笔迹到户部旧年的官家资料比对就可。那侍郎家姓章,怨不得他叫刘章清。至于信物,探查章家就可,但信物不可信,毕竟当时章侍郎被弄进了北镇抚寺,这信物可以从章侍郎身上搜取拿到。” 广丹忙应和道:“是了,世子。小的都没想起来。”因着调查庞兵,关于庞兵的资料都收集了起来给世子看了,世子过目不忘,因而记得那侍郎姓什么。要是他,早记不起来了。 这主仆二人走街穿巷,后面还潜着郑昆的便衣暗卫。他们去走访那京都匠人曾经的住地。不久倒是探得一个算不得消息的消息,那就是那些匠人行踪不明,搬离住地时什么话也没留。 而在他们探查匠人消息时,曹珏在等郑昆回府的消息,她等得急不可耐。没有法子,她只好给宋国公府投了拜帖,立马要去拜访许菲菲。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彼此还可以有说的。 曹珏的心思十分焦虑急切。郑昆这样做是在报复她,她是知道的。她心道:“若是郑昆不将牌位还给她,她该怎么做呢?” 上一世曹珏针对静心后,郑昆就拿走了曹珏供奉的牌位。后来曹珏便威胁郑昆道:“若是不将牌位还来,你母亲流落在外的消息,那你就等着闹得满城皆知好了。” 郑昆不得已还了她牌位,但是后来郑昆却给曹珏惹了不少的麻烦。说来两府虽然是邻居,但是交往却很少。曹珏去拜访许菲菲时,曹珞那时正和父亲曹凯说着话。(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拒 曹凯正在和幕僚商议事情,曹珞便找了来。曹凯听了儿子的话后,他面色微带不耐的问着儿子道:“什么,你说你想进金吾卫。” 曹凯用不服输的语气说道:“皇上直接封了郑昆锦衣卫同知,我想进金吾卫又有何不可?” 曹凯看儿子说话儿戏,想做什么,不是为自己,而是要和人家攀比,他便奚落儿子道:“既然要和人家比,那你也去锦衣卫啊!” 曹珞听出父亲的奚落,他不满的反驳道:“锦衣卫在朝廷名声不好,我才不去。” 曹凯则耐下性子问道:“你为何要去金吾卫,就为了在御前走动,让皇上能看到你?” 被说中心思,曹珞低下头来,他摸了摸脑袋,老实说道:“儿子也不知去哪里好。不过金吾卫到底离皇上近,也可以和皇上亲近亲近。” 曹凯听了儿子这种孩子气的话,到底对儿子有些看不上。人家郑昆无父无母,十五岁的年纪就看着挺能干。虽郑昆会犯浑,但是起码人家拿得住事请,处处压儿子一头。但自己的儿子则逗猫打狗,每日里只知道混日子。 曹珞一看父亲的面色,他就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面带不愉的对父亲说道:“起码儿子只是稍微纨绔,但却没有龙阳之好,以后还能给你生孙子。儿子名声虽跋扈,可如今——如今我都改好了不少呢。” 曹凯听了儿子这样的话,面上的沉郁之色缓和了下来。他温声说道:“待我问过你祖父,你要去哪里,就再说!你怎么不想着去隶属于都督府的五军营?那里平日里演习排兵布阵,和神机营,铁骑卫都有密切配合联系。——罢,待父亲询问过你祖父,再说!何况如今吏考快要结束,你不如等明年入职方好,那时加恩科武举,你好歹考个功名回来。” 曹珞不满的反驳父亲道:“郑昆直接就入职。为何我要考功名!” 说完话后。曹珞就想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还未来得及再说话。曹凯已经对儿子的胡搅蛮缠不耐烦了,他怒斥道:“你且退下!你那入职,待我和你祖父商议了再说!” 武举考官好歹会看在威远侯府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儿子。何况儿子读书不行。弓马骑射倒是过关。因而曹凯才会这么说。谁知儿子不领情。靠着自己入职,比靠着父辈关系入职脸上好看许多。混账不懂事的东西! 曹珞看父亲对他气怒,他觍颜对父亲笑了一下。然后他才板正了脸色说自己知道了。反正父亲应了给他找差事,他便达到了目的…… 林珺本是说睡回笼觉的,可她心内有事,躺在那里许久都睡不着。不得已,她起身坐起。 谷香看她面色疲惫但却睡不着,便道:“不若我去给姑娘取本书来看,躺在那里看着,说不得一会子便有了睡意。” “不必了。”说着话,林珺便面色沉静的着中衣下了床榻。谷香和春杏正要伺候她穿衣,被她拒绝。 她披了外衣裹在身上,走至轩窗下的案几那里坐着,沉思良久,她写下一份信来。可写完这封信后,她看罢却不满意,最终团了那纸,重新写了一封。就这样,写了团,团了信,反反复复不下十次,最终写得一封。 林珺最终写道:“郑世子对我姐弟两次救命之恩,小女真是无以为报。君以诚相待,无奈小女浅薄粗陋,当不得君厚情相待。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小女虽不是男子,若是郑世子不嫌,小女或可堪当知己。小女心中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当不得郑世子良配,恳请郑世子见谅,万勿怪罪。 许菲菲和郑世子已然订婚,郑世子对其肩有责任。这世间,女子存世不易,自是比不得男子不受拘束。女子行事或者亲事稍有差池,名节就会有损,望郑世子体谅。 无规矩不成方圆,类似昨夜之事,小女望以后世子不要再做。如若有要事商议,世子尽可来信于我。” 林珺看罢自己写的信后,她又咬了咬下唇,走至床榻处,从枕下摸出一个绣囊,然后走至书桌那里坐下。 今日天气放晴,阳光正好。林珺倒出那绣囊里的玉坠子到手心里,她在亮光下端详那玉坠子良久,这才看出这玉坠子是一只獾形玉坠。 獾形玉坠多是成双成对的。想到此,她面上一红,长叹了一口气,手上利落的将信封存,然后将那玉坠子放入信封里。 林珺写好了信,她才意识到这是在孟二太太的庄子上,文通在京都,不好联络玉砚。 春杏看到林珺封存了一封信,她则看了外室一眼,低声问道:“姑娘这信是给谁的?” “要让玉砚给郑世子送去的,可惜如今是在庄子上。你去唤了护卫高良来。” 护卫高良,益明是郑昆给林珺的另外两个男护卫,她是打算让高良返回一趟京都,直接将这信送去给郑昆了。 她虽然不打算惩罚夏荷。但夏荷和冬凝,她决定除非自己外出,以后她不准备让二人在身边伺候…… 孝慈庵里,广白那里却遇到了麻烦。那麻烦便是静心不愿离开孝慈庵。 舒嬷嬷劝着静心道:“姑娘,难道您还要住在这种地方吗?” 静心愣神了有好一会了,她听到舒嬷嬷和她说话,猛地看向舒嬷嬷,面容正经的说道:“等我兄长来了再说,你们要是拍花子,把我拐跑怎办?” 静心从小由郑老太君抚养,唤郑昆的父亲郑瀚为兄长。疯了的她,如今口中的兄长则是郑昆。郑昆长相多随了父亲郑瀚,因而静心才会把郑昆错认。 舒嬷嬷则面色发愁的对静心说道:“怎么会?少爷昨日不是说了,我等下仆都是伺候您的吗?” “我不听,我不听!外男出现在我屋子里,这位大娘是看我兄长不在,存心欺负我。“静心说着话就大哭起来。 舒嬷嬷背身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她无奈的对站在门前的广白摇了摇头。 静心看到舒嬷嬷如此,她用自己两条胳膊环抱着自己,面露惊恐的说道:“大娘,你不要卖我——” 今天已经多次进行这样的多话了,不见到郑昆,静心便不离开这屋子。 “你们都出去,谁要是再进来——再进来的话,我母亲饶不了你们!”郑老太君是国长公主,威势慑人,她强势了一辈子。因而静心下意识的还是觉得,郑老太君的威势最能震慑人。 好在静心只是带发修行,还有头发,因此她曾问自己为何穿着尼姑袍时。舒嬷嬷则答话道:“因为老太君想让你在庵堂清修几日。”结果静心听了这个答案,悲痛欲绝的抱着脑袋喊阿耀。 这时静心突然扯着头发哭喊起来,也不知她想起什么。广白忙对他身后的丫鬟使了眼色,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ps:十分感谢各位的捧场,鞠躬感谢多谢你们的支持。多谢,多谢! 万分多谢水果水果的1张月票 万分多谢抬头天无涯、铁血寒衣、叫我姐姐哦、王家腾少爷的打赏,特别是“叫我姐姐哦”的桃花扇打赏,真是感谢万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蝴蝶翅膀 林珺写完了信,她觉心事已了,因而再躺回床榻后,她很快便睡过去了。 郑昆近午回到府里。他昨夜因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所以他才打算回府歇午饷的。 曹珏派了下人一直守在宋国公府外。曹府的下人看到郑昆回来,他忙急跑进宋国公府里给曹珏送了信。在郑昆回府之前,曹珏是在宋国公府里拜访许菲菲的。 看到那曹府下人的身影,广白恭敬的对郑昆说道:“曹家姑娘,想来等世子等得十分焦急。” 郑昆冷冷一笑后说道:“听听她呆会和我会说些什么?”曹珏这两日一直在等候他,郑昆是知道的。他看到那曹府下人身影,如此说道。 朝廷中众人的视线,一直都放在威远侯父子身上。曹珏低调的锋芒不露,她借着威远侯府的掩护,谁能想到注意她呢!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还是一个用来攀附权贵的小户人家女儿,确实是无人注意到她的。 可蝴蝶的翅膀看似微小,但扇动一下,总是会引起连锁反应的。 这一世由于林珺的介入,还有林珺对曹珏的关注,郑昆和今上才会对曹珏紧密关注起来的。 这一世,曹珏在孝慈庵供奉牌位,这还是林珺吩咐玉砚和墨文去探查,才探查到的。而郑昆正是由于派人跟踪了玉砚、墨文二人,这才知道曹珏在孝慈庵供奉了牌位。 上一世,由于曹珏去孝慈庵拜访静心之后。静心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因而郑昆知道曹珏去拜访母亲静心后,他从不拦着。毕竟静心身边有他的死士保护。 最后直到母亲静心出了事情,被逼疯,郑昆这才开始细查曹珏。他在过问了舒嬷嬷后,问不出曹珏有什么可疑之处,接着他又逼审了孝慈庵的主持,从而得知曹珏在孝慈庵供奉了牌位。 曹珏和许菲菲正说的热闹,那曹府的下人来递消息。曹珏的贴身丫鬟素云,她看到那下人对她急切的点头,她就知郑昆回来了。于是她忙将消息附耳告知了曹珏。 “京都郁山景色十分好。若是在大雪天后前去的话。那里梅林赏景,雪后烹茶,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曹府在那里有别庄,还可在别庄休憩。泡温泉。总之过得两日。我来邀请县主就是了。”曹珏和许菲菲告辞时。她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亲近和恭维。 “那我就在府内等候曹姐姐的邀贴了。”许菲菲今日和曹珏相谈甚欢。她没想到,外表看着冷艳的曹珏,还有那么多玲珑心思。其实许菲菲之所以会这么想曹珏。只是因许菲菲此人有些刚愎自用,喜听奉承罢了。 曹珏自是看出许菲菲有刚愎自用的毛病,她笑着应了许菲菲的话,然后她面露焦急为难的说道:“今日交到县主这样的好友,我心内十分欢喜,但府里有急事唤我回去,您看?” 许菲菲还想着邀请曹珏在府内用午膳,但听说曹府下人找了来,有急事唤曹珏回去,她只得依依不舍的和曹珏告辞了。 两人告辞后,曹珏往宋国公府府门处急步而去。郑昆此时则在外院的游廊上慢悠悠的走着。两人很快便遇到了。 郑昆带着似笑非笑的嘲弄神色看向曹珏,曹珏则面色冷然的看向郑昆。因着近午,国公府内的下人在外走动很少,这给两人提供了谈话的机会。 曹珏只带着素云和素梅两个丫鬟。她吩咐两个丫鬟在廊外不远处等候。 对面的郑昆看她如此吩咐,便对广丹道:“你也在那廊外候着。” 广丹离开后,郑昆背手看向廊外,曹珏看郑昆不开口,于是她便心有成竹的说了这么一句:“孝慈庵的静心师太是世子的母亲。” 听了她的话,郑昆仍然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曹珏眼中冷厉神色毕现。她看郑昆不语,便冷然威胁道:“世子母亲的事情,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郑昆则淡然一笑后问道:“孝慈庵里供奉无字牌位,不知曹家姑娘为何会这么做?” 曹珏面上带着镇定的神色解释道:“我十来岁时落水,差点没了命,后来便总是做一些诡异奇怪的梦,梦里总会出现一群不认得的人,他们也不开口说话。这些不认识的人数量有六十三人之多。后来我父亲知道了我的情况,便找来高僧给我押惊。高僧也说不出原因,他便让我供奉这么多数量的牌位。自供奉了这些牌位以后,我便不再做梦,因而就一直供奉了下去。” 曹珏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恃无恐的。当年她重生后,适应不了重生身份,因而一直病了许久也未好。曹父对曹珏这唯一的女儿可是十分“疼爱”的,毕竟曹珏确实是相貌相当出众的。因而当时曹父确实找过得道高僧为女儿压惊。但是如今那得道高僧已经圆寂有两年多了。 曹珏重生后,她对鬼神之事十分信服。因而她常去寺庙庵堂这样的地方,寻求答案,这样便使得她和那得道高僧结成了忘年交。曹珏笔墨书画文采出众,因而这才得了那高僧青眼。所以当高僧圆寂以后,曹父便送信告知了女儿这个消息。 曹珏说完这些后又说道:“若是你将牌位还我,也不把这件事情声张出去,你母亲的事情,我也不会声张!” 郑昆先是疑问一声:“哦?”接着他对曹珏冷厉说道:“我如何信你!难道你将我母亲逼疯,我就这么放过你?” “郑世子何必怨怪于我。说来静心师太得了癫症,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福气。我因崇敬沈继祖,因而对他的事情多有探查,所以我知道你母亲和沈继祖之间有私情——”说到这里,曹珏停顿了一下,接着她又好声好气的对郑昆说道:“旧事再不会折磨你母亲了,不也挺好!” 郑昆听了曹珏的话,心内气闷,他冷哼一声,转头又看向廊外。 接着曹珏看他气闷,她便继续哀哀切切,斟酌着话语说道:“我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和郑世子无冤无仇,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并非故意。只是因崇敬沈继祖,提了几句沈继祖的话,静心师太便就疯了,所以——总之我——我实非故意的。”她却不知,她如此伪装,郑昆是清楚的。那日她和静心的话,郑昆可是通过暗卫得了消息的。 郑昆冷哼一声,便道:“若是我母亲的事情被你透露出去——” “我发誓便是。”说完曹珏便发了重誓。 可她发完重誓后,郑昆则冷然看向曹珏说道:“牌位还是不能还你!” “郑世子留着牌位也是没用的。我供奉无字牌位的事情,即便郑世子将之说出去,我也是不怕的。但是郑世子就不怕我将你母亲的事情说出去吗?”(未完待续。。) ps:鞠躬感谢亲亲悠麻的打赏。 云起的读者来起点。起点这边修订文的话,云起那边是不能同步更新的。烦请移步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回府 郑昆薄唇轻启,他冷笑着看向曹珏,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给我留一封手书,说是自己供奉了六十三个牌位,为何供奉也写上。你做了这些,那我就将牌位还于你?” 曹珏听了他的话,想不通郑昆如此做的意图,但她觉得外人查不出她重生的蹊跷,因而她思索良久,便答应了下来。 郑昆留下曹珏的手书,自然是为了留下一个证据。这一世曹珏进宫以后,郑昆自然会拿出这个证据证明曹珏是沈妃重生的。当然证据是不止这一个的。 上一世曹珏向郑昆要牌位时,郑昆曾问曹珏道:“你如此关注沈继祖的事情,难道不知沈家当年有六十三口人满门抄斩,还逃掉了一个沈继祖?”毕竟郑昆查过沈继祖的事情,因而他记得沈家人口数。所以当他拿到曹珏供奉的牌位时,很快便觉出这巧合的数字似乎太过蹊跷凑巧。 曹珏当时听了郑昆的话,郑昆派人暗地护在静心身边,她便立刻想到了。因而她当时极力掩饰了慌乱,急中生智的说道:“正是因为知道沈家的情形,这才好奇问到静心师太那里。” 郑昆当时又质问道:“我母亲给沈继祖的信,你又是如何知道内容的。” 曹珏两世为人,心智自然是常人不可比的,因而她那时不加思索的答道:“沈继祖的旧物,我收集的有不少。我手里有沈继祖和你母亲当年往来的旧书信,就在那些旧物里。” 曹珏自己有修复古画的本事。因而让她仿旧做出一封书信,她自然也做的出来的。只不过这封信,自然是要用沈继祖的口吻来写。毕竟她可以模仿沈继祖的笔迹,可却模仿不出静心的笔迹。沈继祖可是她极为熟悉的自家长辈! 上一世郑昆听了曹珏的解释,他虽还有疑问,但实是查探不出这里头的蹊跷。又因曹珏拿静心的事情威胁他,不得已他将牌位还给了曹珏。 曹珏离开宋国公府上以后,郑昆方才看她的眼神冷厉非常,她想着郑昆不会轻易放过她。因而自此后,她倒是对郑昆堤防起来。想着找机会对付郑昆。 至于她去沈妃废殿的事情。她被今上的人跟踪。她自然也是不知的。这些事情,到时候说出来,对证明她是沈妃重生来说,都是证据。 郑昆在曹珏离开后。他知道曹珏去拜访了许菲菲。因而他又去了许菲菲那里。 许菲菲看到郑昆突然来了她这里。她心思有些复杂。面对郑昆,她实是提不起兴致来。于是她无精打采的问郑昆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郑昆面色严肃的问她道:“曹珏和你说什么?” 许菲菲看郑昆面色严肃,因而郑昆不想让她和曹珏交往。她便觉察到了。于是她语气不满的说道:“你管得着我吗,我难道就不能认识新朋友?” 郑昆听了她的话,紧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他尽量将语气缓和了后说道:“你在京都可以认识新朋友,可曹珏却不行。你要知道,我和曹珞不和,曹珞和曹珏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毕竟是一个府上的。遇到我和曹珞的事情,曹珏必然是相帮曹珞的。到时候曹珏通过你,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这就不好了。” 郑昆因下决心要退了许菲菲这门亲事,因而他对许菲菲到底心存了愧疚,这才耐心的给许菲菲讲道理的。 许菲菲人骄傲又跋扈。因而到了京都,她陪着卫氏赴宴几次,和她交往的人却不多。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谈得来的,自是不会听郑昆的。她撇嘴斜眼,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有那么笨吗?被人利用还不知!” 郑昆看许菲菲固执,不听他的,他便心内道:“罢了,让暗卫跟着许菲菲就是了。”但是上一世他是从来不管许菲菲的。 想到这里,郑昆也不再和许菲菲多说什么,他便离开了这里。 许菲菲看郑昆离开了,她便松了一口气。她看到郑昆,总是有些压抑的。 郑昆回到他屋里,皱眉问着广丹道:“广白还没回来吗?” 广丹则失望的说道:“没有回来。”静心神智不清醒,因而广白心内则想着,可能是夫人那里不愿意回来吧。他看到静心那种状况,会这么想也不为过。 郑昆自然也想到了。不一时,广丹又递给郑昆一封信,他恭敬的说道:“是林六姑娘的信。” 广丹毕竟自小跟着郑昆,因而他对郑昆的心思多少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心内道,世子心情不快,看到林六姑娘的信,总能高兴些吧。” 果真郑昆听到这信是林珺写来的,他面上的神色便好了不少。 只是当看完了信后,郑昆又皱起了眉头。他单腿伸直,身子下滑,仰躺着靠向椅背,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广白看他疲惫,便劝着他道:“既然今日世子在衙门里说了要外巡,不如您就在府上多歇一会。” 郑昆则声音低落的说道:“不必了。”说完这话不久,他才从那信封里倒出那獾形玉坠子。 他端详手里的玉坠子良久,然后坐直了身子,从脖子上解下挂的另一个玉坠子。之后他将两个玉坠子穿在一起,又挂在了脖子上。 此时他心内想到:“先将许菲菲的亲事退了,我才有资格说娶林珺的话。如此的话,我二人以后都不会有后顾之忧。只是林珺的亲事,我要看紧些。” 今日他本还要给林珺写信的,此时他却不知该如何写了,因而他便将写信的事情做罢了。 …… 林珺一直睡到用午膳的时候,她才被叫醒。不过醒了后,她便知叔祖父派了管事来接她和林睿回府。 她听了管事说的理由,不知叔祖父找她要谈何事。不过由于何老夫人的心思,她倒是想要赶快回府呢。 此时她和孟怀文的亲事,何老夫人还没有提起。因而她若早些离开,不给何老夫人这个机会,也省得以后双方难堪。 林腾派了管事来接林睿姐弟。何老夫人这时也意识到,关于林珺的亲事,林腾也做得了主的。 因而她心里想道:“看来,怀文和珺姐儿的亲事,不是那么好料理的。”她这时确实如林腾料想的那般,有些想要知难而退了。 听说林腾派管事来接林珺姐弟回府,林怡心内便充满了对林腾的不满。她恨死了林腾这个叔祖父,总是针对她,让她丢脸。可是不管她如何想,林珺回府已成定局。 林珺姐弟收拾了衣物一干物品,拜别了长辈,踏上了回府的路程。 在返回府里的路上,林珺本有意和夏荷谈谈。她想了解一些郑昆的事情,看能否探听得知郑昆的暗疾,也好早些做预防。可因着林睿和她同车,因而她只得先按捺了心思。(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差点撞到 林睿心里挂念着林昊,在回府途中总问林珺,什么时候能去看林昊。看林睿心思急切期盼,林珺对他安抚了一番,说是最近她会想法子,让林睿见到林昊的。 回到了府里后,她姐弟二人向王氏请了安,这才开始用晚膳。 两人正用着晚膳,林腾那里派了人来,说是让这姐弟二人明日去他们府上,不必今日大晚上的去。这姐弟二人忙恭敬的应了。 对她姐弟二人回府,王氏觉得突然,但她听说是林腾特意接二人回府的,她心里又是一阵气闷。 林珺回府后,钱富的娘亲孙氏立即就得了消息。晚上避着人,孙氏又去拜访了春杏娘亲。很快林珺便得了消息。 她想了想后,觉得要找个机会单独见一见孙氏。 她正想着,谷香从外走了进来。谷香笑着道:“今日冯姑娘给姑娘送了帖子,邀姑娘后日去武进伯府做客回事处那里还未回帖呢。” 林珺一听谷香这话,她想着冯念绾帖子送来的真是时候,她若外出,也可和孙氏避着人见上一面。因而她便吩咐道:“如今我回来了,让回事处应了那邀贴。” 这时计嬷嬷又凑在林珺跟前笑着说道:“姑娘抽屉里的那纱花都不带,好些都过时了,姑娘不打算将那纱花处置了吗?” 林珺听了计嬷嬷的话,她则笑着道:“若是嬷嬷不嫌弃,您就在那状屉里挑些回去。给家里两个嫂嫂带。不用跟我客套。” 林珺知道计嬷嬷爱占便宜的性子,因而她便顺水推舟的应了。计嬷嬷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在采买处,一个在外院回事处。所以林珺才会这么说。 因去孟二太太的庄子,林珺姐妹几个特意往闺学里请了假。隔日林珺也没有去销假,而是带着林睿去了林府二房。 林腾也是找个借口接侄孙女回府,因而他看了林睿重新写的祭文,也就修改了一两处,其实改不改区别也不大。不过林睿一向尊敬叔祖父,因而他也没说什么。 林腾在书房问了林睿功课以后,他就让人将林睿领出去了。 他拿出一封信对林珺说道:“昨日里我得了封信。你看看——” 林珺看那信看了好半天。她确也看不出这是谁的字迹。林昊年纪小,失踪前只认字,不描红,因而林珺真没看出那字迹是幼弟的。若是她能看出这字迹是林昊的。必然能想到郑昆那里去。可她却不认得。 林腾看她看信专注。便语带希冀的问道:“珺姐儿可知道这信是谁写来的?” 林珺摇头不解的说道:“侄孙女看不出这信是谁写的。——叔祖父着急接侄孙女回府,必然是为了这信上的事情。” 这信是谁写来的,林腾此时觉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信里提及的事情。因而他看林珺不知,便也只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林腾觉得侄孙女素来省心规矩,不会和外男有私情,但他还是忍不住面色肃然的问了林珺一句:“的确是为了信上的事情。你对怀文哥儿可有什么想法?” 林珺被林腾问了这话,那日孟怀文对她说的话,她便如实告知了叔祖父。 林腾听了她的话,面色惋惜的叹气说道:“听说那怀文哥儿字俊彦。俊彦乃指品性上佳,才智出众的人。他那品性果真不负“俊彦”二字。不说相貌,其人心胸开阔,心思纯良,只是可惜了他那病弱的身子——” 林珺听了叔祖父的话,她也叹了气。上一世孟怀文的亲事一直被耽搁了许久,总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最后孟二婶为儿子娶了一个武将人家的嫡女。她临死时,孟怀文的儿子方才两岁多。 广白往宋国公府送了信,说是静心不愿意离开庵堂。因静心只信任郑昆,因而郑昆昨夜又去了孝慈庵,亲自接了静心回府。 静心似乎将关于沈继祖的记忆都抹去了,她只一心一意的信任兄长阿寿。郑昆被她错认,因而她便只信任郑昆。其实大多时候,静心是什么也记不得的。 …… 过得两日,林珺往武进伯府而去。马车行至凤阳大街要转弯时,直路上却同时行来一辆车速极快的马车,两车差点相撞。因而林珺的马车突然急停了下来。而对方的马车则往大街的另外一次偏行了不久后,急停了下来。林府的车夫忙向车内的林珺解释和告罪。 “姑娘,因是转弯,小老儿没看到后面急行过来的马车,所以差点撞到对方的马车。姑娘没有事吧?” 林珺听了车夫的话,便知自己府上的车夫驾车时没出错,因而她便嘱咐那车夫道:“我没事。以后行车小心。没有撞到街上的路上吧?对方的人可有伤着。” “没有撞到路人,好险,姑娘!——对方的人,小老儿这就去看看有没有伤着。” “先安抚了路人,向路人致歉,再去看那对方的人。” 车夫忙应了林珺的话。 车夫看了对方的情况后,对方的人却没有离开,而是嬉笑着开了口:“林姑娘也不出来一见,以后曹林二府可是亲家。” 那说话的人是谁,林珺一时没听出来。不过从那人话里的意思,她已经知道,车外的人必然有曹家的人。 今日跟着林珺出来的是冬凝和夏荷。夏荷坐在马车里靠外一侧,因而她听到车外的人说话时,便掀了马车帘子一角往外探看。 车外那说话的人赫然便是庞锦澎。曹珏邀了许菲菲去郁山庄子,今日曹珞护送曹珏和许菲菲到那里去。庞锦澎去找曹珞,因而他也凑了热闹。 方才林珺的马车急停,车夫向林珺告罪以后,他下车和对方道歉,这才看到对方的马车是威远侯府的。因而他急忙提了林府的名讳,想着不至于被威远侯的小霸王为难。 庞锦澎听说这车里头是林府的姑娘,他本要上前掀了马车帘子探看,但却被林府的护卫拦了下来。因而他先前才嬉笑的说了那么一句,他以为车里有林怡在。曹珞和林怡已经被赐婚了,不是吗? 接着林珺便听到曹珏的声音:“林姑娘,可出车一见?”因着许菲菲骄横,马车差点被撞,许菲菲掀了马车帘子喝骂曹府的车夫。所以曹珏便看到了林府的马车。 她虽然和林珺有私仇,但林怡以后要嫁曹珞,她和阮氏也算有交情,所以曹珏才会这么客气的和车里的人说话。 这时夏荷已经看清楚外面的几人,告知了林珺。 林珺知道车外的人都是谁时,她轻蹙眉头的想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了这一群她不愿看到的祸害!”(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叫嚣 虽这么想着,但林珺开口说话时,声音却极为平和:“今日被人邀请,要去他府拜访,怕耽搁了时辰,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妹妹我这里就告辞了。希望曹姐姐勿怪。” 庞锦澎对林珺印象深刻,因而听出林珺的声音,他显然不想轻易放林珺离开。他面带嘲讽的问道:“六姑娘架子好大,出来见上一面,能耽搁你多少时辰?” 此时是在大街上,林珺不欲惹事,她也想快些离开。因而虽听了庞锦澎那为难的话,她心思不快,眉头皱的更深,可她还是带了帷帽,下得车来。 她心内恼恨道:“我和你们不熟悉,你还是个外男,和你们有什么好见的。”总之因着上一世的折磨,她心里下意识的对庞锦澎是又怕又恨。 这一会功夫,林珺便是那日和她抢首饰的人,许菲菲已经知道。因而许菲菲在林珺落落大方的见礼后,她率先发难的说道:“先前和我抢首饰,如今又差点撞了我的马车,六姑娘可乃真本事了。” 此时街上路人好奇这一番事故,但因着两府护卫驱散,因而路人在此处也不敢怎么停留。 林珺听到许菲菲的话,她哑然失笑,尔后她义正言辞的陈述着事实:“县主,万事总有先来后到。此番意外,乃是你那车夫赶车赶得急,因而撞到了小女的马车。” 庞锦澎和许菲菲为何为难林珺,曹珏不知详情。但是显然她对此状况,喜闻乐见。 她还特意看向庞锦澎。庞锦澎和曹珞多有交往。她从曹珞处,了解到庞锦澎心胸狭隘。因而她猜测是因那次众女从辽王避暑山庄返城时,庞锦澎算计林珺,求而不得,所以如今庞锦澎才会为难林珺。 因要赶着午膳时到郁山庄子,所以曹珞才吩咐了车夫急赶车。他性子虽然跋扈,但是也算讲道理。他看林珺并没有责怪他们,因而便想快点离开。 此时他不耐烦的出声说道:“既然两方人都没有出事,那我们就快点离开吧。不然近午都赶不到庄子上。我今日和人约了蹴鞠呢。” 他和林怡被赐婚。但是由于王舒玄,他对林怡有些嫌弃。至于林珺,他也不待见。 乔娘子的案子虽然林周两家退让了,但是威远侯府却受了损失。总之他虽然没有厌恶林珺姐弟。但是却不待见就是了。 林珺也算了解曹珞。曹珞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指使。同时其人性子也嚣张跋扈,没有耐性,因而她听到曹珞不耐烦的开了口。便施了一礼告辞,转身去了自己车前。 许菲菲毕竟是要到曹府庄子做客,因而她多少也给曹珞面子,最终她看着林珺的背影,叫嚣着说道:“总之你等着,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林珺听了许菲菲的叫嚣,她则转身急步走至许菲菲面前。她走过去时,周身挟裹着凌厉的戾气,直把许菲菲逼退了几步。 曹珞皱眉看着这二人。曹珏则事不关己的看着热闹。至于庞锦澎,他则面色冷厉的看着这二人。 对林珺这样的欺近,许菲菲心内不知为何觉得不安恐慌,她瞪眼问道:“你想干什么!” 看到许菲菲的色厉内荏,林珺冷笑着说道:“县主身份虽然高贵,但是皇亲国戚也要依照国法规矩办事。你我二人之间的两件事情,谁对谁错,明眼人一看自知。小女没有得罪过县主,县主何至于如此出言不逊!县主请自重吧!” 说完她冷哼一声,快步上了马车。如此张牙舞爪的嚣张之人,她虽不放在眼里,但也不会让这样的人欺到头上。上了车后,她冷声吩咐车夫道:“速去武进伯府!” 林珺的马车离开后,曹珏安抚着许菲菲上了马车。曹珞早已经翻身上马,而庞锦澎却满脸愤恨,咬牙切齿的看着林珺离去的马车,没有动弹。 上了马的曹珞,他着急的喊了庞锦澎一声道:“蕴海,愣着干什么,快走!” 庞锦澎点了点头,但是没应声,他面色阴沉的翻身上马。 此时在车里,曹珏正问着许菲菲和林珺的过节。而车外,曹珞则不解的问着庞锦澎道:“你这是又怎么了,那林六姑娘惹着过你?” 说完这句,曹珞又长长的噢了一声,然后转着眼珠子笑着问道:“该不会是那日你去算计人家姑娘,没有得逞,所以你才——”他那“才”字拉的很长,这是等着庞锦澎接他话呢。 “哼,那是只毒蝎子,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因着林朗的指鹿为马和颠倒黑白,庞锦澎是已经深深的记恨上了林珺。所以庞锦澎这样对曹珞说道。 且不说庞锦澎是个瑕疵必报,心思毒辣的人,就说他不怀好意的算计林珺,这就可见其人品性低劣了。 说来庞锦澎并不是一个容易轻信的人,但是他因想要得到林珺的私心,就相信了林朗对林珺的污蔑之言。今日他还在曹珞面前肆意无惮的败坏林珺的声誉。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曹珞也非真的关心这些事情,因而他只是随口一问:“你怎么会那么了解这林六姑娘?” 庞锦澎自然不会说出林朗,他看向远处说道:“总之我就是知道就是了。”说完他便拍马先行而去。 当日在斗鸡坊,庞锦澎遇到的是林怡。林珺一直想找机会将这话透露给庞锦澎。不久后,她一直惦念的布置里就有这个机会。 此时,申国公府林珺院里的一个七八岁的小丫鬟,她急匆匆的从府里进出下人的角门处跑了过来。 “巧巧,你这是急赶着投胎呢?”红盏看到她如此急匆匆的样子,笑骂道。 那叫巧巧的小丫鬟跑得气喘吁吁的大声说道:“红盏——红盏姐姐,外头——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来了,我——我这——这不急赶着给姐姐们报信了么!” 府里的丫鬟每个月不但有月例银子,胭脂水粉府里也会给采买。但是采买的毕竟不如自己精心挑选的。因而每当货郎来时,手里有些余钱的丫鬟,总会在货郎处再行挑选胭脂水粉等物品。 这时春融也听到了那丫鬟的报信,她眉开眼笑的对计嬷嬷说道:“平日里嬷嬷管着整个漱玉阁,也劳累了。今个您别嫌弃我小气,我给嬷嬷买些孝敬。不过我挑选的,也不如嬷嬷自己看上的如意,所以还是嬷嬷跟着我去看看好了。” 计嬷嬷一看春融说要孝敬她,她心里虽然百般情愿,但嘴上还是推辞着。 这时谷香也凑了上来,她笑着说道:“姑娘不是赏了嬷嬷许多纱花么?纱花有些过时,但是上面若是穿上些珠子,那就好看不少,也不显得过时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真真 这时谷香对计嬷嬷说完了话后,她又笑着对秋娘说道:“秋娘嫂子也去吧,给弟弟妹妹买些好吃的。”秋娘新跟了林珺,因她是林腾赏给林珺的人,因而漱玉阁的下仆们都礼让她三分。秋娘有两个小子,一个女儿。所以谷香才会这么说。 “我正想再买些绣线呢。”秋娘笑着应道。她这样说的意思便是她要去那货郎处买东西了。 “哎呀,嬷嬷难道也不缺个针头线脑的?若是嬷嬷不去,我可等不及了。”春融看计嬷嬷被她说的动心,但却还是没答应去,她便娇嗔着这样说道。 秋娘来了漱玉阁后,计嬷嬷占便宜的心思倒也收敛不少。最终计嬷嬷还是决定不去。她考虑了会,笑着推辞道:“你们去吧,嬷嬷我还是不去了。春融这没家累的,月钱多,够她花用,也能攒下来。嬷嬷我可没这个闲钱,春融也不用孝敬我的。” 一直到昨夜,林珺似是看出计嬷嬷不好意思拿纱花,她便吩咐春杏将抽屉里的纱花都分了分,而计嬷嬷就分得了大部分。 这是林珺自愿赏赐给计嬷嬷的,秋娘也有份。这样秋娘也不会以此事诟病于计嬷嬷。因而计嬷嬷收那赏赐纱花,她收的理所当然。 这会子,漱玉阁里不当差的丫鬟,她们早已经去了那角门处。春融看如此,她便也不再催着计嬷嬷,而是挽着秋娘的胳膊去了那角门处。 谷香也跟着二人去了,她走时嘴里还说道:“我要买些珠子。穿珠花用。不然可惜了姑娘赏的纱花。” 计嬷嬷等了会,春融几个便就回来了。春融买了些珠子,又买了包豆末糖给了计嬷嬷。 计嬷嬷虽爱占便宜,但是王氏交代她看好林珺的事情,她却是记在心上的,因而林珺屋里的几个丫鬟,她一直留心着。总之她是便宜也占,该做的事情也不误。 天气好,因林珺屋里头的丫鬟都被赏了纱花,因而今日好些个丫鬟。她们都在院里几个几个的凑在一起。商量着往纱花上串珠子。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往纱花上穿了珠子,这纱花马上就变了样子,看起来既好看也贵气了。” “这珠子是真的珍珠吧,价钱好便宜哇。” “哪里是真的啊!若是真的。三十个珠子半两银。可没这等好事。”春融泼辣。她立即笑着反驳了那丫鬟的话。 “这珠子好便宜,看着也真真的。”春暖凑到她们跟前,拿着她们买的珠子在阳光下细看。 “可不是。”春融摘下头上的一个簪子。拿到围着的人跟前说道:“你们看,这是姑娘赏我的簪子,这上头有些珠子,是真的珠子。比一比——” 围着的丫鬟凑上前拿着簪子和珠子细细观摩,有人道:“真看不出来!” 春融抢过自己的簪子,得意的说道:“我虽不知这货郎的假珠子如何做出来的,但是珍珠价钱可没那么便宜就是了。” 计嬷嬷先时正坐在圆凳上,身子依在门上边晒着太阳,便闲磕着瓜子,她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耳里。她本要凑热闹的,可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愣在了那里…… 林珺到了武进伯府,冯念绾就迎在门上。她身后跟着宫里的嬷嬷和宫娥,这些人一看便是宫里赏给封了位份的妃嫔的。 林珺看到冯念绾这个样子,心内暗道:“被封了位份的妃嫔都在各家府上等着进宫,张英姐姐唯恐行差踏错,久不出府走动。哪里如曹珏那般,还敢四处出来招摇。” 曹珏因着上一世就是宫妃的缘故,对宫里的规矩驾轻就熟。又因着她身边的宫人都是曹太后赐下的,所以她倒是没有如别的人那般拘束。林珺不喜曹珏,因而才暗说人家招摇,曹珏倒是还算安分。 冯念绾能进宫得偿所愿,虽然封的位份不太满意,不过不是还有以后嘛,她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当时位封下来时,她觉得曹珏那恭妃的封号听起来有些意思。 这么想着,冯念绾便亲切的拉着林珺的手,进入了武进伯府内。她嘴上嗔怪的说道:“我若不请妹妹来,妹妹估摸都把我忘了吧。” “看姐姐说的,姐姐新封了贵人,又要准备入宫,必然事忙。因而姐姐不唤我,我便不敢来打扰姐姐。” 冯念绾点了林珺鼻头一下,娇媚的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巧嘴,真是会狡辩。” 林珺呵呵笑了两声后,反驳道:“比不得姐姐这八面玲珑的。” 她话落,冯念绾也笑了。接着冯念绾笑着说道:“我那外祖母听说妹妹要来,说是定要见一见你的。如今正特意等在屋里了。”冯念绾笑着说完这句。她又凑在林珺耳边很快的说道:“多亏了你那药册子,还有书兰那丫鬟的教导,不然我这会子可要出事了。” 林珺若无其事的笑说着怨怪的话:“姐姐怎地不早告诉于我,我这可是让老夫人久等了。”这些宫人在,因而冯念绾才和她说悄悄话。议论宫里的话,确实是不适宜让宫人听到的。 冯念绾拍了拍林珺的手,安抚着的说道:“我家外祖母平日里应酬不多,也没什么事情,说什么等不等的,你太客气了。”林珺有分寸,冯念绾知道,因而她便暗道:“待会我和她独处时,再细细告知于她。” 林珺被冯念绾领进武进伯老夫人的屋子。她没成想,伯府夫人,二太太也在老夫人屋里等候着。 冯念绾给她介绍了长辈认识,相互见礼后,她忙面带歉意的说道:“不知众位长辈等候在此,小女来迟了,望长辈万勿怪罪。” 武进伯老夫人姓唐,唐氏满面笑容的说道:“不迟,不迟。你可不要多想。听说绾绾交了你这么一个好友,我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见见。这不今日听说你要来,我便起了心思。” 武进伯胡夫人则拉着林珺的手说道:“这千伶百俐的貌美小姑娘,怨不得绾绾喜欢。” 因是夸赞林珺长相好,林珺面色泛红,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胡夫人谬赞。冯姐姐姿容秀美,性子通达明快,人也孝顺,不是我等这样粗陋、不懂规矩的人可比的。” 听她说完,武进伯府的二太太笑着又夸了一句:“这人品贵重的姑娘,话可说的谦虚了啊!” 林珺听了她的话,更是不好意思了。冯念绾此时笑出声来,她个子高些,于是她揽着林珺的肩膀解围道:“我这妹妹才来我们府上,舅母们太热情,别把我这妹妹吓着了。” 冯念绾说了这话以后,唐氏忙笑着转了话题,林珺的尴尬这才算解了。 不久又寒暄了一会,唐氏说要留林珺在府上用了午膳再离开。待林珺答应了,她这才让外孙女冯念绾带着林珺,去了冯念绾自己的院落。 林珺一走,武进伯胡夫人特意留在了唐氏屋里。她对婆婆唐氏说道:“观她言行,矜持细致,温和谦逊,不愧为周氏的女儿。往年应酬,儿媳妇见过几次那已故的周夫人,那周氏行事就颇有章程。”(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正统 唐氏则轻摇头不赞同的缓缓说道:“都说隔辈亲,我看是隔辈长的像!——她那先祖母谢氏早亡,你是没见过那谢氏。我观这姑娘言行极像那谢氏。尤其这一等一的容貌,真乃像极了那谢氏。方才这姑娘一进屋那会,我还有些恍惚,还以为见到了谢氏。我年轻那会,武进伯府还未败落,和谢氏常有交往。” 唐氏说这些话时,她面上带着感怀的神色。可能老人家都爱回忆往事吧。 胡氏没有见过谢氏,不过谢家有那因长相名盛京都的谢湛。都是谢家人,因此她可以料想得到那谢氏的貌美。她点了点头后,沉吟着说道:“绾绾和申国公府这林六姑娘交往,对她以后进宫前程极有进益。” “哎——”唐氏听了儿媳妇的话,她长长叹了口气才说道:“老身就是命不好,生了个女儿早亡,如今这外孙女心比天高又倔强,要往那宫门深墙里去闯。她如此,也是筹谋以后,自然是有进益的。” 胡氏一边安慰着婆婆唐氏,一边则心内暗道:“看来以后可以通过外甥女,搭上申国公府这条线……” …… 郑昆接了母亲进府,将母亲安顿好了,他这才腾出心思。接着他又想到了林珺,因而他忍不住给林珺写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两句话:“琳琅,不要忘了做了点心送来于我。今冬天寒,你能否给我多做上几身冬衣?”这还是他思来想去。才决定只写这两句话的。 中午下值休息时,他在衙门里写了这封信,本打算外巡时派人给林珺送去,可宫里却来了人,说是皇上有事传唤他。 皇上萧煜是在自己宫室里见的郑昆,里头伺候的也就陈公公一人。 萧煜面色思虑的问着郑昆道:“宝山的意思是将这簪、帕两样东西都还给曹珏?” “是的,皇上。那簪、帕看不出有何蹊跷。不如让人仿造一模一样的簪、帕,将那仿造的簪、帕还给曹珏。若是曹珏拿到后,没看出簪、帕是仿造的,那便可证明这簪、帕就只是简单的簪、帕罢了。没有什么蹊跷。若是她说这簪、帕是仿造的。那就问她如何看出来这簪、帕是仿造的啦。这样我们或可知道这簪、帕的蹊跷了。” 郑昆说了一番话后,萧煜想了想,他便轻点头应了:“那便如此就是了。前两日,曹家姑娘通过母后。特意问毓秀楼的姑姑要这两样物件。毓秀楼的姑姑只得说这簪、帕被朕要走了。朕当时便道。待曹家姑娘入宫后,朕会将这两样物件都还给曹家姑娘的。” 萧煜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接着他语气有些发窘的说道:“——母后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神色看起来很欣慰。” 郑昆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他看不到萧煜的神色。不过他听出萧煜语气里的窘然。皇上主动亲近曹珏,曹太后自然乐见其成。这真是一个意外的误会,也误会的巧妙极了。 之后他浅笑了一下后说道:“那就等曹珏进宫后,皇上再将簪、帕还了她。自然还她的是仿造的簪、帕了。能拖一时是一时。她进宫后,那就如笼中雀,不自由了。也好监视。” 萧煜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他又皱了眉。他皱眉是想到了曹珏诡异的重生身份。接着不久他又问起林珺姐妹遭截杀的案子。 …… 此时在曹太后的宫里,三皇子正求着母后应许他出宫游玩。因着前些日子三皇子算计曹珏,犯了错,所以曹太后拘束了三皇子一段时日。今日经不住三皇子的一再哀求,曹太后便允他出了宫。 三皇子离开后,曹太后面色反而显露出愁色。她在宫里侵淫多年,岂能看不出小儿子的心思。 比起大儿子来,她虽然更喜爱小儿子。可那宝座乃是先帝传承大儿子这嫡长子的,也是命定的。岂能让小儿子胡闹!何况这二人还是嫡亲兄弟。 三皇子要出宫,四皇子这形影不离的,立即就得了消息,他便也跟着出了宫。 一出宫,三皇子便面色发沉的对驾车的护卫吩咐道:“去威远侯府!”母后若是再这样下去,威远侯曹家早晚会被皇兄收拾掉的。何不选他做皇帝?毕竟他对外家曹家亲近。皇兄可对曹家不亲近啦。 至于以后嘛,等得到那宝座,就再说。他就不信,难道他还能做一辈子的傀儡了?!皇兄也是傻子,暂且先利用曹家,将宝座坐稳再谋其他就是,何至于如今和曹家作对! 观皇兄行事,就知他不是个隐忍的!早先差点和母后闹翻,还经常不听母后的话,这些日子才稍稍有了妥协。 皇位有德有才者得之,皇兄不适合—— 就如造反谋逆的总要给自己找理由一样,坐在车上的三皇子正给自己的野心找着理由。 他是从何时起就觊觎皇位的,那就不知了,只是此时他那企图看来是压不住了。三皇子今年仅仅十一岁,看来这也是个早慧的,只不过他倒是心够狠辣。 到得威远侯府后,三皇子和老侯爷曹琦独自在书房里交谈了一会后,之后他又要去探望曹珏。得知曹珏去了郁山庄子,他便打算离开侯府。 老侯爷曹琦送了三皇子离开后,他便焦躁的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着方步,手中的铁珠子越转越快。三皇子的话,在他脑中不断的闪现。 “看皇兄接触的内阁阁臣,就知皇兄和我威远侯曹府政见不一。外祖父难道看不出来?” “皇兄自小就和定国公张英姐姐亲近,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曹珏表姐相貌可人伶俐,可皇兄并不喜欢。外祖父难道看不出来?” “如今皇兄羽翼未丰,就已经开始处处和威远侯府作对。待他大权得握之日,那不就是威远侯府鸟尽弓藏之日吗?” “外祖父,你这样倾心辅佐皇兄,难道就不怕养出个白眼狼来!” 命运的齿轮轮转,两世发生的事情或有不同。可两世里,不管三皇子有没有算计到曹珏,大概都是在这个时候,三皇子和老侯爷谈了话。两世谈话内容几近相同。 什么是正统?正统乃法统、道统、礼仪之统,以宗周为正,尊先王、法五帝,为天下一统。皇位继承常讲究嫡脉嫡子继承,这样才名正言顺,应呼天命。儒家几千年的正统思想流传下来,影响可谓深远。 威远侯曹琦就是被这些正统的思想影响,因而即便萧煜和威远侯府作对,但是他却还没曾想过将萧煜推下宝座,可如今呢?以后呢? 三皇子出了威远侯府,他又肃然吩咐护卫道:“去曹府的郁山庄子!” 四皇子看他如此吩咐,他面上带着不解的问道:“若是去郁山庄子的话,在宫门落匙前,我们可赶不及回宫了?” “吩咐人回去告知母后就可,四弟若是不跟我去,那你就先回宫吧。” “既然皇兄会知会母后,那我便随皇兄去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拦车 冯念绾和林珺在屋里说着悄悄话。从冯念绾的讲述里,华安雅为何会在宫里出了事情,林珺这才知道。 选秀里也有些龌龊门道。如华家这般家世背景十分得力的人家,在选秀时,会被重点关注的。因而若是华安雅没想到法子逃避选秀,不管华家愿不愿意,华安雅都注定要进宫的。如秦学士这般,通过贿赂选秀太监的法子,在华安雅那里根本是行不通的。 进入宫里后,华安雅和冯念绾相处得宜。那日辽王府买通的宫娥要算计冯念绾,在冯念绾的食物里做了手脚。 冯念绾只是隐晦的向华安雅透了话,谁知华安雅因不想留宫,而动了脑筋,她用了冯念绾的食物,因此才出现殿前失仪的事情。 冯念绾讲述完后,她慵懒的将胳膊肘支在卧榻方枕上,看着林珺呆愣在那里。 其实冯念绾当时已经看出端倪,但是她却没有阻止华安雅。她想着,与其让华安雅入宫成为一个强有力的争宠对手,还不如就趁此机会除去一个竞争对手。这即让她自己如了意,也让华安雅如了意。当然这样自私龌龊的心思,她此时是不会告知林珺的。 林珺这时已经回了神来,她笑着道:“原来如此。”其实方才她心里则想道,宫里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她必定是应付不来的。 听说皇上派人清理了毓秀楼,那里的其他势力安排的钉子。应是已经拔光了吧。这些势力里自然包括辽王府的势力了。 两人说完了悄悄话,又说起了别的不用忌讳的事情,直到用午膳的时候。 本歇午饷的时候,林珺就要离开的,可被冯念绾挽留了下来。直到天快黑时,冯念绾这才放了林珺回府。 似是知道自己进宫以后,如这般自由的和闺阁姐妹相处交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而冯念绾依依不舍的送林珺走时,她还多般嘱咐于林珺,让她最近常来武进伯府拜访。 林珺痛快应了。说她尽量会抽出时间来的。毕竟年底了。各府都十分忙碌。林珺如今下午还要学着管家。 武进伯府是值得拉拢的。武进伯如今担任着铁骑卫正五品守备。铁骑卫又是拱卫京都的三大营之一。其他两营分别是步兵营性质的五军营和远程攻击性质的神机营。 上一世武进伯的势力估计是归了三皇子,这一世林珺自然是不会让三皇子得了便宜的。 出了武进伯府,林珺的马车出了巷,车行没多久。就被人拦了下来。此处离武进伯府不远。因而林珺不会担心出了事情。她只是好奇车是被谁拦的。与此同时,车外拦车的人已经摆开了架势,死死堵了林珺马车的行路。 “姑娘。是平津侯府的庞世子。”夏荷探知车外的情形,面色沉冷的禀示道。 “怎么又是他?”林珺凝眉嘀咕了一句。她接着又想到,平津侯府和武进伯府只隔着几条大街,相距不远,庞锦澎会经过这里返回府,也属平常。此时她打算不做理会,于是她对车夫高声吩咐道:“天快黑了,尽快回府吧,不要在路上耽搁了。” 林珺在车里没有露面,不知外面的情形。因庞锦澎的随扈拦在路口,车夫没法驾车过去,于是车夫做了如实禀告。 车夫禀示的同时,外头的庞锦澎用着流里流气的语气说道:“林六姑娘,还是那句话,出车一见可好?听说六姑娘姿容上佳,今日也让小爷看看是否名副其实!”他话完,便大笑了起来,他的随扈也跟着起哄大笑起来。 他说完这句话,看林珺在车里没动静,而是吩咐车夫离开,于是他又说道:“姑娘若是不出来,那就僵持到天晚吧。月下会佳人,气氛更佳。如今天冷,不如让哥哥我进你那车里暖和暖和,你我二人温存一番……” 又不是真的小姑娘,林珺岂能被庞锦澎那几句污言秽语吓着。她不理会外面庞锦澎不三不四的话,而是面带担忧的问着夏荷和冬凝道:“外面庞锦澎的人,你二人和四个护卫可能对付的来?” 林珺今日出府带了四个护卫。包裹夏荷,冬凝在内,总共算带了六个护卫。六人里,其中四个护卫都是郑昆送的人,因而她才会这么问。若是夏荷他们说对付不了,那她就只好求助于武进伯府了。 夏荷和冬凝对看一眼后,胸有成竹的说道:“肯定没问题的,姑娘拭目以待便可。” 林珺则凝眉嘱咐道:“庞锦澎带的人,你们随意出手,只要不伤到庞锦澎就好。不过怎么也要给庞锦澎个教训,你可能将他那发簪削掉?” 古有削发待罪一说,又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说。男子发髻被削,等同于砍头,因而林珺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她虽然不欲惹事,但是也不会平白被人污言秽语戏弄欺负。 那庞锦澎不三不四的话,夏荷早听不惯了。因而她按捺不住想要教训庞锦澎了。此时她跃跃欲试的说道:“姑娘只管放心就是。那庞世子带的都是几个软脚虾,对付起来不难。至于庞世子,我看他也不像练过武的,奴婢按照姑娘吩咐的做,应是没问题。” 庞锦澎没想到如此凑巧,这时候返回府,他却又碰到了林珺。他看林珺随车的护卫只四个,因而便生了恶胆,拦了林珺的车。 谁知他在车外污言秽语相激许久,林珺还是不出面。他正这么想着,林珺的车帘子被掀开,从里头走出两个面色清冷的丫鬟来。他调笑着说道:“吆,这是要丫鬟打前站了,怎的这是要邀请哥哥进车吗?” 对他的话,夏荷,冬凝不作理会。夏荷冷面对随车的四个护卫说道:“留下一个护着姑娘的车,其余人等速速将这些宵小之徒收拾了,姑娘也好尽快回府。” 说着话,夏荷、冬凝已经趋身上前和庞锦澎的随扈交手起来。 庞锦澎带着人的多,夏荷话落,他面带阴狠的对自己人吩咐道:“给我上!” 车外的四个护卫一直在等林珺吩咐,几人听了夏荷的话,立即也动了手。 庞锦澎随扈有六人之多,还有两个护卫,一共八人。他今日随同曹珞蹴鞠,之所以带了六个随扈,则是踢蹴鞠时,拿这些人做陪练的。 这八人是林珺所带护卫数量的两倍,因而他才敢这么嚣张的拦了林珺的马车。他自然是不知,夏荷,冬凝两个也可算作护卫,两人身手都不弱。 不管三七二十一,夏荷和冬凝一共五个护卫先和庞锦澎的随扈打做一团。还有一个护卫护在林珺车前。 这样庞锦澎下马想要凑近林珺车前也是不行的,何况林珺车前还有一个车夫。车夫虽然不会拳脚功夫,但是好歹也能凑个数。(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谁人蛊惑 庞锦澎先前还在对着林珺的护卫喝骂,不久他带的人就落了下风。他咬牙切齿的喝骂道:“你们今日给我拦不下林六姑娘的车,你们回府后就等着被杖毙吧!” 透过车帘的缝隙,林珺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她听到庞锦澎的喝骂,冷笑一声,在车内高声对庞锦澎说道:“庞世子,识相的就给我让开,不然一会吃了教训,出了丑,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哼!今日小爷我就非要拦在这里。林珺,你这个卑鄙丫头,算计了我,想离开这里,休想!” 听了庞锦澎的话,林珺本欲反驳回去,但她听到“算计了我”这句话,又停在那里皱眉思索起来,不一会她冷面沉声问道:“庞世子可是因我算计了你,所以今日才拦了我在此?” 庞锦澎再次冷哼一声,面露狠戾的说道:“你这是承认了?” 林珺在车内冷笑着高声驳斥道:“我只是有疑问而已。我竟不知我何时算计过庞世子了?也不解“我算计了你”的这话,庞世子是从何而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何必狡辩。” “笑话,我与你有何仇怨,至于算计你?”庞锦澎的话从何而来林珺因好奇,便这样套话庞锦澎。 庞锦澎冷笑提醒着林珺道:“那日避暑山庄返城路上的事情——”他这话未说尽,又接着面色阴翳,语带嘲讽道:“我看你也是不吃亏的。装什么装!” “真是倒打一耙,那日明明是你算计了我!” “你是个瑕疵必报的,所以你后头才会传我的流言,不是吗?”庞锦澎才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紧接着就是头顶一凉,然后他那束发冠连着发髻就被削落在地。 原来是夏荷腾出手来,从身后用匕首削了庞锦澎的发髻。庞锦澎被夏荷削了发髻,吓出一脑门冷汗,牙齿“得得”的磕碰了几声。 待回神反应过来。他转身怒目呲牙的骂道:“小娘皮。你这该死的,敢削了小爷的发!” 这时庞锦澎带来的人,他们就如醉酒般被打的软倒在地,不省人事。而他的两个护卫也被制住了。当然这些人里。必然也不乏为逃避今夜主子杖责。而故意昏迷不醒的。 看到庞锦澎方才那胆战心惊的神色。又听到他那恼羞成怒的喝骂,林珺在车内窃笑一番,然后吩咐夏荷道:”将庞世子制服。我还有话未和他说清楚!” “你这小蹄子,不要被我逮到,若是逮到你,定然将你削皮扒骨!臭娘皮……” “给我老实点,纨绔子!”不顾庞锦澎对自己的骂骂咧咧,夏荷点了庞锦澎周身几处穴道,使他无法动弹,然后上手狠拍了几下庞锦澎的后脑勺说道。 林珺此时正通过车帘缝隙往外看,她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她笑的见牙不见眼,然后她忍笑着,语带嘲弄的说道:“到如今,我还未曾算计庞世子,就算发重誓,我也敢这么说。真真不知庞世子那句”我算计了你”的话从何而来?而且我仅和庞世子见过几面,庞世子又是如何知道我瑕疵必报的,我竟不知自己还有如此低劣品性!” 她这句话里隐含着深意,庞锦澎因着气怒交加,自然没听出来。到如今,未曾算计,不代表以后不算计。除此深意外,林珺话里还有诱导之意,她终究还是想知道,庞锦澎是因何认定自己算计了他。 庞锦澎被制服,他气怒交加,面色阴沉如锅底般,他道:“林珺,少给我装!” 林珺则不耐烦的怒声道:“看来庞世子喜欢无根据的杜撰了。我看庞世子就是想要无缘无故的针对我,还给自己找理由!” “哼,我不知你性子,自然有知道你性子的,你何必装!” 庞锦澎话落,林珺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她语气肃然冷厉的警告道:“你这般认定我是个瑕疵必报的,必然是有人蛊惑于你,所以你才会这般认定。没成想你还是个耳根子软的!申国公府内的事情,你不详知,就不要乱下定论。莫要被人利用,当了刀使,还不自知!” 林珺猜知,庞锦澎这般认定她,必然是受了二哥林朗的蛊惑的,因而她才故意这样说。她这样说,自然为了离间庞锦澎和林朗的关系,在庞锦澎心内种下一根刺。即便如今庞锦澎不信,但以他多疑的性子,以后自会信的。 说完这些,林珺又眯眼冷声说道:“那日你说你在斗鸡坊遇到过我,可你却不知,你那日遇到的是我四姐姐。哼,真是蠢货,被人利用也不知。如若不然,那日你我对质时,为何我四姐姐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这自然是怕她的声音被你认出了。直到你走了后,我那四姐姐才开始向众人诉说委屈,不信你去问问那日在场的人!” 说完这些,林珺冷笑出声又说道:“如此喜欢被人蛊惑,不经思索之人,必然不够冷静,那你就在此地吹着冷风冷静冷静吧!” 她说完这些话,已经懒得再和庞锦澎废话,对车外的车夫吩咐道:“信伯,我们走!” 庞锦澎听了林珺那些话,他则披散着头发深思着那些话,自然也未曾反驳林珺的话,林珺很快便离开了此地。 庞锦澎在斗鸡坊遇到的是林怡,她本有意用在以后的布置里。却没曾想,今日庞锦澎拦了她车,让她得了机会。总之不管庞锦澎信不信,他那多疑的性子,必然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的。自己和他的账,有的算! 遇到庞世子,虽会影响林珺心情,但是她依然挂念着打听郑昆的暗疾。早上出行时,她就有此意,不过那时她心里盘算着别的心思,就暂且没问。因此车行不久后,她问夏荷和冬凝道:“观你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在暗卫训练时,你二人必然是在一起的吧?” 林珺为何这样问。夏荷、冬凝二人不解,不过两人还是如实答了她的话:“是的,姑娘。” “夏荷——你曾说过郑世子也接受过暗卫训练?” 夏荷听了林珺的话,她以为林珺终于对旧主动了心思,因而她笑着说道:“没错,姑娘。” 而东凝却未曾多想,她在夏荷话落以后则面带怀念的说道:“那时世子方才六岁,因是隐瞒身份和奴婢这些死士暗卫一起训练,因此他倒是受了不少排挤。” 林珺被冬凝的话引了兴致,她好奇问道:“你们为何排挤他?” 夏荷笑出声来,她道:“世子不像奴婢这些人,身世可怜。他被暗卫长带来训练时,身上穿的衣裳虽然普通,但他那人看起来就是没吃过苦的,他那言行举止,无端的带着尊贵。可能是众人嫉妒他,所以才排斥他吧。” 冬凝也笑着说道:“世子又长得像是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还整天板着个脸,谁也不理,所以大家也不理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多疑 林珺听了二人所言,郑昆小时那冷面小郎君的模样便展现在她面前。郑昆当时有没有受到过什么暗伤,她想问问,可又不知从何问起。于是她笑着对二人要求道:“讲讲郑世子暗卫训练时的事情。” “你来,我口才不如你。”冬凝不善言辞,因而听了林珺的要求后,她求助的对夏荷说道。 夏荷则笑着看了冬凝一眼后才说道:“事情也就那么几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等被留在山里打狼的事情。还有就是,那时刚接受暗卫训练时,隔上一个月奴婢一干人等就会休息三日。每当这时,世子就会回府,回来后他会带些糖和点心。那些东西他都是偷偷藏着的,之后他会分给众人吃,他说这叫同甘共苦。…… 众人当时都聚集在一个农庄训练,训练好饿,又是长身子的时候,饭总吃不饱。世子就带着众人偷偷抓菜花蛇,打麻雀,偷地瓜,然后烤熟吃。过了一年多吧,世子七岁大点,他和我们辞别,说是不再和我们一起训练了。后来知道他的身份,才知他那时之所以离开,则是因他做了皇上的伴读。” “我记得的,你接着讲来。”冬凝唏嘘哀叹了一声,点头说道。 “那时众人年纪也不大,不懂事。不过众人年纪都比世子大些就是了。他平日在训练时也不怎么说话。若是有人欺负他,他也不让着,鼻青脸肿的也要将那人揍一顿。打不过就下次。只要不过分,暗卫长就不会管的。那时甲三十他在我们中是极有威信的大孩子,不过他总是会欺负世子。” “甲三十是男子吗?”林珺好奇问道。 “对,是男子。在做今上伴读时,世子应该是也没放弃过训练吧。他苦练了三年,再回来和我们训练时,私下里找了最有威信的甲三十决斗。后来世子赢了。那年世子十岁,甲三十十三岁。” 夏荷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好一会她才又说道:“说说打狼的事情吧。打狼时一队有二十人。共五队。世子那时被分在我们这一队。队长当时是甲三十。遇到的狼群数量多寡就要看运气好坏了。 将我等丢在山上的人说了。每队人数伤亡最少,打狼数量最多就能获胜。长弓和携带匕首的人要相互配合。这锻炼的是我等的胆量和近身搏斗的技巧,同时还要讲究队伍的协作。但是我等没有看出这种训练的用心,都是乱杀一气。杀不得就奔逃。 后来世子提出各种建议。譬如排列方阵。众人配合作战。又譬如用火烧狼尾,挑着潮湿的干草点着熏狼的眼睛等等。反正是野外,只要有火折子。这些都可以做到。最终我们这队的人基本没有伤亡的。 可能是世子表现的太突出吧,也可能是甲三十被世子挑战,输了后丢了面子,因而他便使坏。那是在夜里轮值时,等我们睡着了,作为看守的甲三十联合其他几人,用血引来了狼群,将世子和我们十来个睡着的人留在了狼群里。由于惊慌失措,我等当时醒来后都慌了,仓促间应付狼群,死了好几个人。” 说到这里,夏荷似乎心有余悸,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世子就是那时吹响了特制的救援哨的,就因此我等才得救。最终世子的身份便暴露了。甲三十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 夏荷说完这些,面上的神色陷入伤感,可能是物伤其类,或者是哀叹暗卫的命运吧! 夏荷不再说了,冬凝接着说道:“世子虽然和我等相处不到两年,但是他从不为难我等,也没有仗着身份跋扈。 自他身份暴露后,众人都不自在,后来他就再也没和我等一起训练了。不过我等仍然对六岁时的他印象深刻。知道他也就是外面看着冷漠罢了。其实他对自己人还是挺维护的。” 两人的这些话,只是让林珺对郑昆有些了解,但她却没有听到该听到的,于是她又急切问道:“那世子可有受过什么暗伤,例如刀伤,剑伤?还有打狼那次,世子可有受过伤?” “小伤会有的,至于大的伤口却没有过。打狼那次,世子的胳膊被狼抓伤过——奴婢和冬凝本是十三岁以后伺候世子的人,可那年世子的奶娘不知做了什么事情,世子将那奶娘发配到庄子里头,也没怎么处置她。 不过后来严老专程为此事来到京都。那奶娘一家后来被严老当众杖毙了。自那以后,世子似乎对身边的人不怎么信任。他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小厮,就只留了广丹,广白二人。这两人是自小陪着他的人。这是世子坚持的,严老如何劝他都无用。” 林珺听了这许多话,还是找不出郑昆有暗疾的端倪,她长叹口气,掩饰了面上的失望问道:“那奶娘做了什么事情?” “不知。”两个丫鬟都茫然的摇了摇头。 林珺则此时陷入了沉思,她道:看来郑昆应该是没有暗疾的,那就是后来病的,那——以后常常劝诫他多注意身体吧。 她算着时辰,想着快到府里了,她便高声对车夫吩咐道:“一会在角门处不要直接进府,我还有事情要去春杏家里一趟。”那车夫在车外恭敬的应了她的话。 林珺的车离开时,庞锦澎虽然叫骂不止,但是他的那些叫骂都散落在风里啦,林珺根本都没在意。 庞锦澎被林珺留在路口吹冷风,他的护卫也是如此。 因是傍晚,路上行人稀少,因而他披头散发,秃着发顶,骂骂咧咧在那路口傻站了许久。庞锦澎的形象瞬间在一干随扈眼里毁于一旦。 最终还是倒在地上的他的随扈,怕庞锦澎气疯了,绝对不会饶恕他们,那随扈这才爬起来找人来救自家世子。毕竟这个随扈不懂点穴。 庞锦澎那时的心情真乃坏透了,他心内将林珺诅咒了百八十遍。可他觉得被女子教训很丢人,因而今日之事,他极力嘱咐随扈和护卫不得将之透露出去。 对林珺的话,他半信半疑。他就怕林珺狡诈,在他跟前挑拨离间。斗鸡坊遇到的确实不是林珺,这一点他仔细回想是可以肯定的。但他没成想,他遇到的竟然是林怡。 他自己虽然品行低劣恶毒,但是他却不喜品行同样恶毒的林怡。陷害嫡亲姐妹的人,性子可不是恶毒吗! 同时他觉得林怡很会装模作样,想到这里时,庞锦澎又自问:那么林朗了?说来林珺终究是在庞锦澎心内种下了刺,以至于庞锦澎认为,林朗结交他就是为了利用他,有很强的目的性。后来庞锦澎不着痕迹的疏远了林朗。 甚至于,此时关于他的流言,他也有些怀疑是林朗兄妹弄出来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告诫 三皇子和四皇子二人去了郁山庄子。中途和返回的曹珞和庞锦澎相遇。可曹珞说和人约好了蹴鞠,便道明日过来接两位皇子。两位皇子便应了。 两位皇子到了郁山庄子时,曹珏和许菲菲二人才在庄子安顿下来,正在休息。 曹珏听到三皇子求见时,她却还有些气恼。她的气恼自然是来自于三皇子那日的算计。不过身份上,三皇子比她贵重,她只得见了三皇子。 三皇子进了曹珏的屋子,他站在屋里环视了一通,这才笑着对曹珏说道:“曹姐姐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 曹珏不言,只是面色冷清的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对屋内的人吩咐道:“你等都退下吧。”他吩咐完了后,曹珏屋内的人都看向曹珏。 曹珏留下身边的尤嬷嬷和素云,其他人等都让出去了。她面色淡然的说道:“这二人是民女信任之人,三皇子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就是。” “本殿下记得姐姐来京都时,只有一个丫鬟素云,到如今还一直用着,可见十分信任了。就只留下她在,尤嬷嬷也出去吧。屋内厅门敞着,窗子也开着,你等就在屋外守着。 两人僵持片刻,曹珏便妥协了。之后二人在厅堂里如意桌前对坐。这时三皇子笑了笑,他正色严肃问道:“你觉得本殿下比兄长差吗?” 曹珏听了三皇子的话,微蹙眉头半饷不言。尔后她挑高眼睫处,看向三皇子说道。“殿下慎言。” 她没有记错的话,三皇子如今才十一岁。她两世为人,年纪本就不小。以前她是孝明帝妃子,后来她下决心入宫成为今上妃子时,可是没少自己劝服自己。三皇子比她小五岁,如今她看着这样的小小少年,听他问出这种话,她确实是有些接受不良。 这时三皇子不再用尊称,他仍然面色严正。此时他用着奚落的语气问道:“嫌弃我年纪小?不配做你的丈夫?” 曹珏看三皇子问话时似是心里有气。她抬起手先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了恭谨的递给三皇子。然后她语带劝抚的说道:“殿下叫我一声表姐,算得上是抬举民女了。民女自然不会嫌弃殿下,只不过殿下方才口中的兄长可是今上!殿下说出方才的话,有些——有些——。” “大逆不道!你是想要说这几个字吧?”三皇子面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神色。他将曹珏犹豫不决的话说完。然后他接过曹珏捧着的茶放下。最后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曹珏未撤回去的手。 素云看到这番情景。她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殿下,您请自重!”说着话时,素云便跪倒在地。 曹珏神色仍然清冷。她将另一只附在三皇子的手背上。三皇子挑了挑眉,但曹珏却神色平静,轻柔徐缓的拿开了三皇子的手。她此时敛目低垂说道:“殿下在成就自己的野心之前,且要先说服太后。名正才能言顺,再说我如今已经是今上的妃嫔了。” 三皇子听了曹珏的这几句话后,他撇唇冷笑一声,信誓旦旦又倨傲的说道:“我从来不信什么名正言顺。有些东西就得争,才能拿到。等你到了那个高度,百官乃至天下人都得听你的。那种斜睨天下的滋味,我倒是想要尝一尝! 既然你也看出我的心思,我就不再赘言了。可我今日要告诉姐姐的是,我能许你正妃、皇后之位。皇兄却不能!” 接着三皇子端起茶盅,轻抿一口茶后又反问道:“最重要的是,表姐确定皇兄能喜欢上你吗?说句略带偏颇的话,我母后是因得宠才成为皇后,尔后才能得到监国的权利。若是表姐做了皇兄的妃嫔,你能做到如我母后那样吗?” 曹珏此时仍然低眉敛目,她面色平静无波,不知在想什么。 三皇子则看向她又徐缓说道:“家国天下,由小及大,后院女人的绝对权力来自于府中男主人的支持。 若是不被男主人喜欢,你就是连个伺候人的妾都不如。若是得男主人的喜欢,虽是个妾,却也能将正妻踩得死死的。 我这里告诫表姐一句,皇兄不喜欢表姐——所以表姐甚思。当然我的话里也有不恰当的地方。宠妻灭妾的事情,官员在明面上是不敢闹出来的。” 安全和信任感,曹珏从未从今上那里得到过。三皇子的话里的告诫之言,她也不是没顾虑过。可三皇子若是想要登上那个宝座,也非易事。 若是谋逆篡位,她其实更看好忍耐至今的辽王。她对辽王的心计和实力还是了解的。如今骑虎难下,她已经要成今上妃嫔,三皇子对她的承诺如何兑现? 她想到这里时,三皇子又面带郑重的说了这么一句:“今日我还对外祖父说了一些话,你说外祖父可会动摇?”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将对威远侯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曹珏听了后,她深叹一口气说道:“让民女考虑考虑!” 曹珏送走了三皇子后,她端着茶,面色阴沉的想道:“天下是谁的,重要吗?若是今上和三皇子斗个两败俱伤更好。我只要将家仇得报就可!” …… 马车到了府中角门那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林珺要去春杏家里,她吩咐四个护卫不要跟着了,她带着夏荷,冬凝就可。但毕竟她才出过事情,因而那些护卫们不听。无奈,林珺折中处理,带了高粱,益明两个护卫。 在歇午饷的时候,孙氏就已经避着人来到春杏家里,等着呢。她等在那里是为了见林珺,可林珺却迟迟没有回来。无奈,她在晚上又来了一次。 林珺进到春杏家的小院时,孙氏就在屋里头。 林珺也没有和春杏娘客气,她进去后,直接不推辞的跟着春杏娘进入内屋,坐在了里头的暖炕上。而除了孙氏,其他人等都在外屋守着。 孙氏要给林珺磕头,被林珺劝止了。她搀起孙氏,温声说道:“钱富的事情,孙大娘请节哀。” 孙氏听了林珺的关怀之语,她擦着眼角的泪低声说道:“今日能得姑娘关照,老奴就是死也值了。” 林珺忙劝慰道:“万不可说此等不吉利的话。您不是还有孙子吗!” 孙氏听了她的话忙应着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林珺又温声徐缓问道:“大娘求着春杏娘引见是?” 林珺问话刚落,孙氏便直愣愣的跪倒在地,用哀求的语气哭着说道:“老奴恳请姑娘做主!” “那事情,我已经听春杏和我细说过了。但鬼神之语,无凭无证,怎么算数?” “老奴蠢钝,没有法子,姑娘可有法子?”孙氏说完这话,直觉她这话说的不对。王氏就算不好,也是六姑娘的祖母。她这话似是在撺掇六姑娘对付祖母王氏。于是她忙面露惶恐的认错道:“老奴错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利用 林珺微微浅笑,然后搀扶起孙氏正色问道:“孙大娘报仇心切,我这里能体谅。我这里只问大娘,可是为了给儿子报仇,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当然这些事情是要不得大娘命的。” 孙氏在林珺的搀扶下,单手趴着炕沿站起身来,她犹豫良久后,下定决心说道:“老奴愿意!” 林珺看孙氏如此,她便对孙氏做了一番交代。孙氏听了后,连连点头。 最终两人说完话后,孙氏又给林珺磕了头,用袖子抹去脸上鼻下的泪痕鼻涕,殷切的送林珺出了春杏家。 林珺要离去时,文通低声禀了林珺,说是郑世子那边送了信来。那信如今在姐姐春杏手里头。林珺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如今文通,文程两个在她西街的铺子里做活。玉砚的信会送去那里。这样对文通,文程也是个掩护。不然外人看这两人早出晚归,却什么也不做,也会起了疑心。 不过这样倒是给林珺也惹了些麻烦,那就是:有人不敢麻烦林珺,但是会将礼送到林珺的几个大丫鬟那里,让这些大丫鬟求林珺给他们的家人找些活做。 林珺也不是有求必应的,而是挑一些家生子,这些人在府里关系单纯,大多都是外院的人。这样倒是让她得了体恤下人的名声,使得她在外院下仆眼里有了威望。 回府后,林珺去了王氏那里请安后,她才回到自己院里。春融和春暖两个伺候她盥洗。告诉她计嬷嬷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她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德言那里的布置呢?” “德言还未给姑娘回话,应该还要再等上几日的。” “好,我知道了。” 晚上计嬷嬷下值走了后,林珺才看了郑昆的信。但信上也就只两句话,除此外,什么也没说。她想到郑昆的身世,便没和郑昆计较什么,反正这两件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衣裳她可以让丫鬟做给郑昆的。 那日在和许菲菲谈过话以后,郑昆就想在许菲菲身边安插两个丫鬟。可这才两日功夫。他还没得及布置。 而今日跟着许菲菲的两个暗卫。因他二人没法通过曹府庄子的重重防护,进入庄子里头去,所以他二人夜里便返回了国公府向主子回禀。 很快郑昆便知道林珺和许菲菲之间有些小过节。因今日两人之间语焉不详,他便就只能知道两人之间的过节是因为首饰。 “去外院向车夫打听打听。许家姑娘何时去过首饰铺子。去的哪个首饰铺子?”郑昆对广白吩咐道。 然后他接着又对一个暗卫吩咐道:“打探出首饰铺子后。明日你去打听一下,许家姑娘那日在首饰铺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家姑娘可在那里?” 广白和暗卫都忙应了话。 一夜无话,隔日郁山曹府的庄子上。用了早膳后不久。许菲菲便去找曹珏。她昨日听说三皇子,四皇子来了这里,便有心结识一下两位皇子,因而她此时想让曹珏给她引见一下。 曹珏听了许菲菲的说辞,她心里计较一番,便笑着说道:“我正好要去找三皇子殿下,问问他们何时回宫。你跟着我来。” 许菲菲是女子,两位皇子是她不认得的外男。许菲菲如此做,显然是不规矩的,但是曹珏并未拦着她。 曹珏此时心里暗道:“反正未婚妻是郑昆的,以后闹出事情来,那也是郑昆丢脸。” 许菲菲看曹珏也不阻止她结交皇子,她便高兴的说道:“还是曹姐姐好。” 接着两人便相携着去了客院找两位皇子。 曹珏去时,四皇子正在问三皇子:“曹姐表姐也在庄子上,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这是害苦了我。我们何时回宫?回宫后母后也不知会责怪我二人么?” 三皇子最近因什么缘故受罚的,四皇子也是多少得到些消息的,因而他才这么说。 “放心就是了。昨日我吩咐回宫的人说你我二人要去曹府别庄,母后不会知道曹家姐姐也在这里的。” “哎——曹姐表姐那年纪比皇兄大了五岁,皇兄怎地——”四皇子摇头叹气的说着。他心内暗道:“看来三皇子为了得到曹府支持,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好在曹珏有副娇艳的好相貌,年纪大些也没什么。” 三皇子只眯眼坐在那里看着外头,并没有接四皇子的话。 不一会,就有伺候的太监进客房回禀:“曹家姑娘来访。还有一位许家姑娘。” “让二人进来吧。” 曹珏带着许菲菲进了厅堂,三皇子指着许菲菲问道:“这位姑娘是?” “这就是和民女一起来的许家姑娘。她才入京三个多月。先帝时,她祖父曾做过两任阁首。她是先帝亲封的江宁县主。”曹珏笑着向两位皇子介绍道。 因曹珏并未说许菲菲是郑昆的未婚妻,因而许菲菲听了她的介绍,心内很受用,她娉婷端方的上前给两位皇子行了礼。 待相互见礼后,他四人在屋内厅堂坐了下来,曹珏温和的问着三皇子道:“两位殿下打算什么离开庄子?” 三皇子看曹珏待他亲善,便觉是因昨日两人谈话带来的效果。因曹珏这样的态度,他心里得意,面上受用的问道:“表姐打算在此地呆上几日?” 沈家六十几口人都死于先帝之手,曹珏巴不得皇室出乱子。她在曹府利用三年时间站稳脚跟,一直都将眼光放在今上身上,没成想三皇子想要利用她借曹府的势。因而她昨日想了想,便觉可以利用三皇子一番。所以今日她对三皇子十分亲切,她笑着道:“我二人要在这里呆上三日才回京。” 这二人各怀心思,相谈甚欢。两位皇子长得什么模样,许菲菲方才进屋时没敢抬头细看,这时她忍不住抬头打量起两位皇子。她在打量两位皇子的同时,四皇子也在打量她。 她看过去时,两人眼睛正好对上,她羞怯的笑了笑,四皇子也回他一笑。四皇子落落大方的开口问道:“许家姑娘平日里都有什么消遣?” 许菲菲声音娇柔的说道:“也没什么消遣,就喜无聊时自己闲烹茶。”她此时还一边在心内比较着两位皇子的长相。 “这消遣很是雅致,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许家姑娘可以向我等露一手。” 许菲菲语带遗憾的说道:“今日殿下要走,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时三皇子对四皇子说道:“既然来了别庄,若是不泡温泉,怎么的也不舒服。行宫虽然也有温泉,但是明年皇兄二月大婚,宫里十分繁忙。因而今岁冬日,母后也未提出去行宫。所以我看,不如你我二人在此再多呆一日。” 四皇子笑着应了:“皇兄做主就是。”(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画皮 几人在屋里谈笑风生,跟着三皇子的护卫心内却十分纠结。他们都是曹太后的人,因三皇子警告过他们,让他们不得回宫给曹太后报信。所以他们只能跟到了别庄这里。可没成想,三皇子还要在此呆上一日。这些护卫回宫后,不免要被三皇子牵累,受到责罚。 如今出行,郑昆只带着广丹。广白被他留在府里母亲身边。今日他二人走街串巷好一会,才摆脱了跟踪的人。 广丹看摆脱了跟踪的人,他便说道:“不知跟踪我们的人是谁派来的,不过如今看来,军器监肯定有问题的。” 郑昆则面沉如水的分析道:“那日刘章清说过,庞兵和军器监监丞有勾连,我估摸这跟踪的人不外乎是这两方的人。”说着话时,郑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看最近庞兵那里一直没有动静,他便打算引蛇出洞。先抓了庞兵的把柄再说。 就这样,又忙忙碌碌的过了几日,就到了月底。冬至小年祭祖,官员和国子监休沐三日。而林怡、林婷以及秦悦兰她们不得不在此之前回到府里。 冬至这日祭祖结束,林氏宗族男女眷分席而坐。正热闹的时候,钱富的娘亲孙氏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她到了男子那席上,直接跪倒在花厅席外,求着族长林腾为她做主。 而林腾此时则在花厅最里的主座席上坐着。而申国公府属于林氏宗族嫡长嫡支一脉,所以府里的男丁也在花厅最里坐着。 孙氏没等里头林腾问话。也不管林腾听没听到,她便开始哭喊着诉说起自己的冤屈:“老太爷,请为老奴做主啊——老夫人害了老奴儿子啊!” 男子这边席上,因为孙氏突然的跪倒诉冤,靠外的席上热闹喧哗便都停了下来,都朝着孙氏看了过去。他们属于林氏宗亲偏支偏房,他们对孙氏的冤屈十分“关切”。而伺候在席上的下仆,他们一时都没想着往花厅内里给林腾禀报。这些人都竖耳听着孙氏的冤枉。毕竟这关系着国公府内的老夫人王氏。 孙氏此时正哭着诉说着自己儿子的冤屈:“那日府里的六姑娘和七姑娘随着老夫人赴宴,结果两位姑娘就在那日差点出了事情。老奴的儿子也是在那时被杀害的。老奴的儿子钱富和翠芝爹是结义兄弟,没成想。就是这结义兄弟害了他。翠芝爹如今春风得意。得了老夫人的赏,而我那儿子却—— 她话说到这里又转了话头说道:“翠芝爹在事发那几日,常常找我儿子钱富吃酒。说是让钱富在事发时,直接跳车就好。谁知钱富最终还是没留了活口。钱富和翠芝爹吃酒时。老奴想劝着二人少吃些。谁知却在屋外听到翠芝爹说,老夫人那日会故意一直拖到很晚再离席,这样肯定能劫持了姑娘。害了她名节。老奴当时也没多想——我那可怜的儿子啊——老奴今日冒着被杖毙的风险,只求族长给老奴儿子做主——” 这时在花厅内的林腾已经知道孙氏在外头诉冤,因而他忙派小厮先搀了孙氏回去,留待宴席结束再行审问。 可林腾的两个小厮要搀起孙氏,谁知孙氏手里拿了把菜刀,举在脖子上,瞪眼看着两个小厮,大喊道:“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那两个小厮被她威胁不敢上前,孙氏又跪倒在地说道:“如今当着林氏列祖列宗的面,老奴才敢诉冤——老奴怕无人给老奴做主,也怕老夫人杀人灭口啊——我儿子真是冤枉啊——” 此时林腾已经被林睿扶着出了花厅,他后头跟着林平,林朗等林氏嫡支一脉的男丁。他还未询问清楚状况,只是想着不能任孙氏如此闹腾,所以他才出来阻止。 林腾出来,看到一个年老妇人,手里拿着把菜刀,跪倒在地哭喊着。他怒声喝斥道:“大胆奴婢,今日宗祠祭祖,你却在此闹腾,就算你有冤屈,那也该治你大闹宗祠之罪!” 林腾话落,林平已经从下仆口中得知孙氏方才说的大致的话,他正要怒斥,谁知孙氏此时大喊一声:“老太爷——”然后孙氏扔了菜刀,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哭喊道:“求老太爷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知道老太爷最是公正。奴婢若是告的是奴婢邻居,奴婢自然私下解决便可。可奴婢告的是老夫人啊,奴婢只敢在林氏宗祠这里诉冤,奴婢想着,宗祠林氏列祖列宗在,必然没有人会为难奴婢!” “你这刁奴,胡乱诬陷,是死了儿子,脑子糊涂了吧!”林平此时怒骂着孙氏。 “二老爷,老奴真没糊涂,翠芝一家现今过得那么好,还不是因得了老夫人的赏赐。六姑娘出意外那晚,老夫人为何离席最晚?而且那贼子为何只劫持六姑娘的那辆车,老夫人那辆车却没事?——听说翠芝因不规矩成了二少爷的通房,枫亭也是不规矩成了二少爷的通房。这两人一个是老夫人赏赐给六姑娘的,一个是四姑娘给六姑娘的——” 林朗再也听不下去,他面带恭敬的对林腾行礼后说道:“叔祖父,如今还是快些让人将孙氏拉下去,待宴席结束后再说其他。”再如此闹腾下去,明日祖母的名声可就要在族里毁于一旦了。 林腾面色发沉的说道:“你且先退下,我自会为你做主。” “老奴是信老太爷的,只是万一老奴一家因此被杀人灭口——” 林朗满面怒容的喝斥着:“住嘴,你这刁奴!” 林腾皱眉严肃吩咐着下仆小厮道:“将孙氏搀下去,孙氏这两日就留在二房。” 因着林珺姐弟接二连三的出事故,林腾此时此刻已经对王氏忍无可忍,他本是要抓王氏把柄,处置王氏,因而他才会这样对待孙氏。 与此隔着一个院落的女眷席上还在热闹,她们对此事看似无知无觉。但今日是宗祠祭祖,林氏宗族各房下人都在此伺候,因而还是有奴婢为了讨女主人欢心,将孙氏的这一番闹腾告知了女主人。 林氏宗亲嫡支偏房子孙不是个小数目,何况人都有仇富心理。因而关于王氏的流言便一夜间就传了起来。而且很多人拿先国公夫人周氏和王氏对比起来。 周氏在时,还会每年帮贫扶弱,救助族里孤寡。周氏去世前,为避免儿女手中的产业遭到族里算计,除了将那些产业交托给林腾和王氏共同管理以外,她还将国公府产业的四分之一,分给了林氏族亲。所以周氏在族里的名声十分好。 而王氏则因为周氏将国公府产业的四分之一分了出去,对周氏有怨言,同时也因族里分了国公府四分之一的产业,王氏便没有如周氏那样,每年救助族亲。 这样一比,高下立现。 林珺说来有些死脑筋。她上一世被说不规矩,这一世却给自己弄了个框框,事事讲究规矩,事事要求证据。她先前一直隐忍,是因幼弟年幼,不愿矛盾激化,使得王氏狗急跳墙,使出手段对付她姐弟。可她最终知道,隐忍没用。 她忽然间一朝醒悟,觉得有没有证据,她都要先毁了王氏名声,揭了王氏虚伪的画皮。这对王氏才是惩罚。(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劝服 王氏这样,也是给众人一个态度,她何必多费口舌,没做就是没做。她走了以后,厅内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交头接耳的嘀咕了几句。害嫡亲孙女的事情,王氏到底做没做过,众人说法不一。 坐到了轿里,王氏对宋嬷嬷冷戾吩咐道:“明日府里有下仆议论主子私话的,直接打死不算!” 五房的叔祖父看到王氏负气而走,他有些觉得王氏是被冤枉的,因而他摸着胡子说道:“嫂子虽是个填房,可毕竟是国公府的诰命夫人。二哥,我们这样审问她,是不是做的过了?” 林腾则面色肃然的质问着五老太爷道:“只三点,一是王氏那日为何最晚离开高府,还要抄了近道回府?二是那晚只珺姐儿和婷姐儿差点遭到劫持?但王氏那辆车却没事,知情人钱富也被灭口。三是翠芝一家忽然日子就过的好了,又是怎么回事?说起这些,兄长我就生气,珺姐儿身边出问题的两个丫鬟,都不是她自己原有的丫鬟!” 最终孙氏被审问完后,林腾看没有证据,也掰扯不出事情真相,他便让族亲都回去了。那晚孙氏在关着她的柴房里生了一场大病,第二日便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后来因为林珺的求情,孙氏一家被弄去了庄子上过活。 孙氏的病自然不是真的,只是林珺买通大夫而已。 …… 冬至过后,就开始了数九。天气越来越冷。关于王氏不慈的流言这时已经影影绰绰的传了起来。 孟怀文选了一日。最终他向祖母开了口,他对祖母苦口婆心的劝道:“祖母真心疼爱珺姐儿姐弟,就因着我的亲事,难道要让你这些年的疼爱都付诸东流吗?” 何氏曾打过退堂鼓,可她到底也算了解林珺,知道林珺心善。何况孟怀文的身子也只是体弱而已,于是她劝着孟怀文道:“俊彦——祖母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又不是寿不假年,珺姐儿性子懂事良善,她能理解祖母的。” 孟怀文这时正色和祖母耐心分析着:“孙儿知道祖母想要从珺姐儿那处说服。那日林二老太爷独独接了珺姐儿姐弟回府,珺姐儿的长辈已经在防备您了。祖母难道没觉查到吗?若是祖母真要将话说到珺姐儿面上。到时林二老太爷拦着这门亲事,孟家这不是在自找难堪吗?” 孟怀文话落,何氏便语带埋怨的说道:“说到这个,祖母对珺姐儿也是有意见!她若是不愿这门亲事。直接找祖母说来便是。可她倒好。将话递给了林二老太爷。存心给我难堪,枉我这些年真心疼爱她。” 孟怀文能理解祖母何氏的心情,毕竟林珺是她当亲孙女疼爱过的。出了这种事情。林珺本应和祖母说开,但她却直接告知了林二老太爷,让祖母的私心暴露于人前,从而丢了面子。 他叹口气劝抚祖母道:“难道祖母因私心让孙儿娶珺姐儿,珺姐儿知道后,她就不伤心吗?孙儿一直觉得祖母是最大方开明的了。因而孙儿今日才和祖母说起这事。说来祖母这事情做的也不地道。您老若真心疼爱珺姐儿,会让她嫁给病秧子!将心比心,若是馨儿嫁给病秧子,您老能愿意吗?” 孟怀文挨着罗汉塌边坐着,何氏腿上搭了毯子依靠在榻上。何氏听孙儿说他自己是病秧子,她面露责怪,抬手拍在孙儿的腿上说道:”你这孩子,谁是病秧子?胡说什么!你就是体弱,冬日里爱得病而已,可不是什么病秧子!” 接着她又低头长叹说道:“女子嫁人就是重活一次,珺姐儿嫁了你,你母亲和我对她心存愧疚,必然会待她如珠如宝。我家怀文哥儿难道是不疼人的小子么!——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林二老太爷也算是给我留了情面,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孟怀文则将何氏的手抓到手里,笑着说道:“孙儿就知道祖母最疼我。祖母通达明理,孙儿觉得祖母一定能看明白透彻,便一直未开口劝说您。我看祖母最近也是歇了想要求亲的心思,只是恐怕我母亲又来相逼祖母。因而孙儿才向您老开了口,也希望祖母劝劝我母亲。 孙儿的身子已经如此,要是不找个得心的好媳妇,孙儿心内也遗憾。说来孙儿如二哥那般,和珺姐儿只有兄妹之情,要做夫妻,总觉得怪异。”孟怀文知道母亲石氏固执,由他这个儿子劝石氏,石氏必然觉得自己好意被辜负,因而他才让祖母出面劝解。 何氏能被孟二太太说的动心,说来也是心疼孟怀文之故。她怎能不疼呢,这孙儿是几个孙子里和她最亲,也是最懂事的…… 不久这祖孙两之间便没有了芥蒂,何氏也被孟怀文劝服。 又过得几日,永昌侯府往申国公府送来帖子,永昌侯世子的孩子满月,请了王氏赴宴。 王氏本不欲去,可经不住林怡的劝说。因而她那日便带着三个孙女去赴宴了。 王氏赴宴,不免被人指指点点,但王氏面上神色仍然维持着镇定。 何氏被孙儿劝服,她见了林珺,虽然心里对林珺让她丢了面子,还有不满,但到底舍不下这么多年的情份。因而一下了马车,她便将林珺唤到了身前。 王氏看如此,便对林珺交代了两句,她便带着其他两个孙女进入了永昌侯府内。 何氏和王氏点头示意后,待王氏离开,她向王氏的背影撇了撇嘴说道:“姨祖母自冬至就回了府,也不见你这孩子来拜见,这是怨上姨祖母呢?” 何氏是直性子,说话素来直接,因而林珺即刻意识到何氏的话意。她带着歉意的笑了一下,怯怯说道:“我错了,姨祖母。可姨祖母看着我每日往您府上送吃的份上,就原谅我吧。我知道姨祖母的心意,可姨祖母也要顾忌怀文哥的心意啊。” 她话落,孟怀馨则笑着说道:“那些点心都入了我的肚里。你以后多做些甜咸的,那些点心许多我不喜欢吃,不过祖母和哥哥倒是喜欢。” 林珺仍然怯怯的瞅着何氏道:“那本就是孝敬姨祖母的——” 何氏知道林珺听出了她话意,她看林珺可怜兮兮的样子,便点了点她额头,嗔怪着说道:“你和姨祖母是什么关系,以后有话可以和姨祖母直说的。姨祖母就是气你不和我直说,而是找了其他长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何氏此时心内想着。 若是不明内情的人,她二人的话,却是让人听不明白的。 林珺听了这句话,她忙解释道:“那是自然的。姨祖母也是误会我了,那日叔祖父忽然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信里说的就是姨祖母惦念的事情,所以叔祖父才唤了我回去的。我可是不是小告状精!”她说到最后一句还撅了嘴,显见得被误会,有些委屈。(未完待续。) ps:感谢你们的支持,十分感谢,鞠躬,爱你们! 感谢calvinmom童鞋1张月票,感谢黄瓶子童鞋1张月票 感谢丿柳絮飞舞100起点币打赏感谢铁血寒衣100起点币打赏感谢抬头天无涯10起点币打赏 鞠躬感谢大家! 感冒了,写着写着竟然睡着了,醒了出了一身冷汗!这一章就发晚了。好困,老想睡觉,对不起大家。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换掉 林珺和何氏话说开了,倒是亲近了不少。孟怀馨到底不认同母亲的主意,因而她看祖母和林珺和好,心里也高兴,她笑着玩笑道:“祖母,我们快往里头去吧,那些老夫人看您迟迟不来,还不定要说您架子大呢!” “谁敢说我来着!”何氏一边被林珺搀着,一边被孟怀馨搀着,她看向自家孙女嗔怪着说道。不过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脚下的步子却迈的快了。 王氏的流言她也听了些,她就知王氏这填房不是个好的。如今她要赶去和几位老夫人一起呆着,看看众人都是怎么说的。别又听了王氏几句狡辩之言,让流言消弭于无形。真是可爱的老太太。 她三人离开不久,秦夫人才和女儿秦悦兰和外甥女简思慧来到侯府。因秦学士最近衙里忙些,赶上休沐也被叫到了衙里,因而秦夫人在府上等了一会丈夫。 林珺屋里只有一二等丫鬟才能进来。留着看屋子的人一般都是计嬷嬷和那几个大丫鬟。此时申国公府的漱玉阁里,林珺屋内的丫鬟都有事出去了。 今日春杏打发春融出府办事去了。李嬷嬷回了城,把春暖也叫出了府。谷香方才说她母亲那里有事找她,她去了大厨房。计嬷嬷好不容易才逮住这个屋里没人的机会。 她看向门外,见没有人进来,她便避着人小心的拉开了林珺梳妆台最底下的抽屉,然后拿出一个妆盒。将里头的珍珠很快的抓进一个大荷包里。 抓了几把后,她便开始倒起来,这样比较快。而且计嬷嬷计划很周详,荷包里还装着散棉花,怨不得荷包里那么多珠子在一起,走起来也不见响动。 最后计嬷嬷将先前装假珠子的荷包从袖带里拿出,将里头的假珠子倒进状盒后,她就急忙将状盒塞到了最底下的抽屉里。 做完了这些的计嬷嬷,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吁出一口气。整了整衣裳。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屋子。 永昌侯侯爷任职五军都督府,和定国公是上下级关系。他家中两个女儿都要嫁的是皇室,因而如今算得是鲜花着锦,赤手可热。 今日他孙儿满月。加上两个女儿的亲事。算得上三喜临门。到他府贺喜的人络绎不绝。林睿兄弟几个跟着二老爷林平在外院。二老爷林平去应酬,兄弟几个便找了亲近要好的在一起玩耍。 孟怀文兄弟两个自然和林睿在一起。孟怀志在宫里当值,他时间上不自由。不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因而今日他没来。 永昌侯世子年纪有二十三四,今日他是东道,因而他在外席招待客人。 孟怀逸看到林睿这几日总是睡不饱似的,他不免关心几句,他说道:“你可是病了,这几日怎么总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没事啊,可能是夜里总做梦的缘故,睡不好。不过如今我喝着安神药了。” “哦,那就好。” 这二人跟着几个兄长走着。冬日里天寒,永昌侯的坐席布置在外院水榭的两栋二层小楼里。院外湖水都结了冰,上头时有仙鹤在闲适的转悠,湖前头便是梅林。 如今还未开席,永昌侯世子便带着众人去梅林赏景赋诗。梅林有八角亭矗立在那里,亭子里头还聚集着一些勋贵子弟。亭子里的石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林睿跟着兄长们进入梅林,就看到表兄谢湛、谢涛也在亭子里。谢家兄弟二人正和辽王世子说着话。 林朗也看到了,他笑着对孟怀文和赵家兄弟说道:“给你们引见我谢家两个表弟。”说完他就叫上方才沉默的林睿道:“睿哥儿,走吧!” 林睿听二哥这样说话,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他便面色如常的应了:“好。” 孟怀逸看到他方才一时的愣神,似是看出他的想法,他低笑着提醒道:“走吧。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的。” 林睿听了好友的话,心里瞬间安慰,他看向好友说道:“是啊,多谢你。”他觉得二哥有些喧宾夺主,因着祖母阻止,谢家一直不和申国公府往来。后来关系破冰,谢家也只是和他们大房有往来。谁知二房却立即将这关系利用了起来。以前也不见二哥和谢家表兄亲近,如今二哥却表现的似是一家人那般。 和表兄打了招呼,林睿叫上谢涛和孟怀逸他们,随着一般年纪的几个小子去找了空地上抽陀螺完。他觉得犯困时,就拿了丫鬟安侬给他特意缝的醒神香囊,闻上一闻,片刻间脑子就清明了不少。 安侬以前是林昊身边懂药理的丫鬟,后来被林珺安排在林睿身边伺候。 孟怀文穿得厚实,他在亭子里呆了片刻,便被自己的小厮劝着去了待客的花厅坐着。花厅里有熏炉,里头暖和。 女眷这边,林珺她们是被韩娇然招待的。而韩嫣然则没有出来待客。 林珺赴宴,不免要遇到一些熟人。例如许菲菲。 林珺想着自己不往许菲菲身边凑,许菲菲拿她也没法子。因而她对许菲菲的瞪视不做理会。只和韩娇然说着话。 林怡却注意到了,但是她却不好往许菲菲身边凑。 许菲菲则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她亲切的对林怡说道:“你是林怡姐姐吧,听说你和曹世子已经被赐婚了。” 林怡认为,家世上曹珞是占优势的,但是她依然觉得自己喜欢孟怀志那样的。最终她安慰自己道:“万事不能两全,祖母和母亲为她费心思求来这门好亲,她若还将心思放在孟怀志身上,那就对母亲和祖母太不孝了。于是她极为艰难的断了对孟怀志的念想。”许菲菲和她说话,她面带羞涩,婉约的笑着道:“不敢当。年纪虽然我比你大些,但身份上你是县主,你直接唤我名字便是。” 许菲菲则笑着道:“不要客气了,我唤你姐姐便是。”许菲菲说着话便亲热的挽上了林珺的胳膊。 这时有人问着韩娇然道:“今日府里请了哪个戏班子?听说最近从扬州来的瑞云班很出名。” 韩娇然笑着答了那人道:“本是要请瑞云班的,可瑞云班预约都到了腊月十五了。没请了来。” 孟怀馨则笑着道:“都是图一时的新鲜,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 明珠郡主则接了孟怀馨的话问道:“瑞云班没来,那请了哪个戏班子?” 韩娇然则对众人笑着说道:“请了全福班,他们武戏演得好,我父亲就爱看打打杀杀的武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娇然也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谁知许菲菲听说请的是全福班,她那笑着的面容便阴沉了下来,而且她还怒瞪向韩娇然。(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疯狗 本也就没什么事情,偏偏许菲菲不顾礼仪,韩娇然感觉到了,她还皱眉看了许菲菲一眼,压着脾气温声问道:“江宁县主对全福班不喜欢?” 这时有人已经想到了许菲菲为何如此,偏还有一个武将家的千金将话说出了口,她低声喃喃说道:“那白玉堂不就是全福班的台柱吗?” 那姑娘离韩娇然近些,因而韩娇然立刻便想到了。但总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让她和许菲菲道歉吧。她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说了全福班和父亲爱看武戏罢了。 如今局面到此,她便对许菲菲圆话道:“县主不喜欢全福班的戏,如意班青衣唱的好,我兄长也请了来,一会有那玉簪记上演。”说完韩娇然便不再对许菲菲作理会,她认为许菲菲是在无理取闹。 明珠郡主和许菲菲是一点也不熟悉的。宴席上两人从没搭过腔,她如今看许菲菲的性子这样不讲道理,心里对她露出不喜。 其他人因着许菲菲如此,也有暗地里笑话她自取其辱的。人家明明什么都没说,偏你做出那个样子,引得众人想起郑昆和白玉堂的事情。 林珺经此一出,她也知道了白玉堂是全福班的,此时秦悦兰还在林珺耳边笑着说道:“郑世子那样的,本来还觉得许菲菲可怜,可她跋扈又霸道,活该她如此。” 林珺则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而许菲菲此时视线正好看到林珺的笑容。她怒斥林珺道:“你笑什么,起码我已经订了亲。而你父母双亡。又是丧妇长女,还不知能不能嫁出去!” 林珺听了她的话,笑脸瞬间没了,她面色不快的说道:“亲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虽不在世,可自有长辈为我做主。就不劳县主费心了。” 接着她又对众人笑着说道:“我一直挺喜欢狗的,如今还养了一只叫“豆包”的。” 有人看林珺平白招了许菲菲的怒气,到底看不惯许菲菲,便接了林珺的话。笑着问她:“是什么品种的狗啊!” 许菲菲看林珺反驳了她。她还想和林珺说上两句,谁知此时竟没有她插话的余地。 林珺听到那人问话,她看了明珠一眼,笑着说道:“是辽东犬。郡主必然知道的。” “哦。我知道的。我跟着兄长去打猎的时候。便带这种狗去打猎。” 有人好奇的说道:“辽东犬什么样子啊?和普通的狗有什么区别?” 林珺笑着回答那人道:“我就知这种狗打猎机警,虽然不如獒犬凶猛,可好在十分机灵。 明珠郡主这时也说道:“这种狗在一岁前若是没养好。以后就一直养不好了。” 林珺点头道:“是啊,我还听人说过,辽东犬还有被养成疯狗的。疯狗因着不懂事,还会胡乱咬人呢。” 林珺话落,很多人都明白她在影射许菲菲是疯狗,因而有人便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明珠郡主本还想说打猎的趣事的,被林珺这么一打岔,她就只顾着笑了。 韩娇然本已经将事情圆了过去,谁知许菲菲会如此没道理,又冲着林珺发起火来。 林珺说完这些话后,韩娇然笑拉着的林珺的手说道:“宴席还有一会再开,走,去外面梅林赏景去,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利的小姑娘。骂不还口的那等软性子,我最看不上了。” 接着她又对众人说道:“一起去啊,那里有暖阁,还能赏景。” 原来永昌侯府的梅林占地及广,四面里有两面一面通了外院,一面通了内院。” 许菲菲被众人排斥,她面红耳赤的跺脚看向林珺,此时她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她用奚落嘲讽的语气说道:“听说你祖母待你不慈,你还指望你家中长辈为你做主!不要到后头,害了你!” 林怡本要安慰许菲菲的,谁知许菲菲竟然扯出了自家祖母王氏,她那笑着的面容也不快起来。林珺此时半转身看向许菲菲,她面容平静说道:“这就不容县主操心了。” 然后林珺随着韩娇然走了出去。一拨出去的还有明珠郡主,孟怀馨,秦悦兰等人。 林怡本看许菲菲和林珺似有过节,想要拉拢,可她看许菲菲性子如此,便也不想搭理许菲菲了。 她这时面上泫然欲泣,对还没离去的众人说道:“外头流言人云亦云,又有几分真呢。祖母待六妹妹可是最好了,府内府外谁不知祖母最疼六妹妹。若是祖母想要害六妹妹,为何不在她年纪小时动手害她,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 可流言一起,六妹妹和祖母就似反目成仇了,她一点也未维护过祖母。枉费祖母那么多年疼爱于她。”她这话似乎是在说林珺没良心了。 简思慧一直和林怡在一起,此时她也帮腔着说道:“你们不要被林六姑娘那样子骗了,她可是很有心计的。她常让我表妹和我对着干,而且还看不起我这样的小门户女儿。你们看她巴结明珠郡主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虚伪了。国公府老夫人可是对她非常好的,国公府四周的人家,对此都是知道的。你们打听打听就能明白了。” 赵婉仪听到林怡和简思慧说的话,她选择了沉默不开口相帮。别人若是问她:“是不是如此?” 她则只笑着说道:“便是如此了吧!” 许菲菲似是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她又颠倒黑白的说起林珺和她抢夺首饰的事情。最后她总结道:“林六姑娘就是个霸道性子,你们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剩下的人听了林怡三人的话,有人皱眉思索的,但也有人事不关已,心里有自己的想法的。还有人不愿惹上是非的,已经很快的离开了此处。 还有人想,先前避暑山庄返城时,听说林怡还算计过林珺呢,她们还是同情林珺的,因而她们没将林怡三人的话放在心上。背后说人是非的,也不是好东西的。方才林珺在时,林怡三人怎么不说,拿她们当傻子呢。 而在外院离八角亭不远的一处,几个永昌侯府的小厮聚在那里说着话。一个模样普普通通的丫鬟拿了一个荷包过来,她问着几人道:“这荷包是哪家少爷的?” 众小厮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深蓝色绣着波浪纹图案的荷包。这荷包一看就是男子佩戴的,怨不得这丫鬟跑到这里来问。 几人互相看看,都说不认得。那丫鬟当着几人的面打开荷包,翻了里头的东西后,她看向众人说道:“碎银子有几块,还有一个玻璃种的玉蝉,这东西可是好东西——” 说道这里她似是看到了什么,发出一声疑问:“哎——这荷包里头还绣着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圆事 说着话,那丫鬟面上带着好奇与迫切,她便将荷包里头的东西很快的倒进手里,麻烦一个小厮帮她拿着。 这时众人的视线都被那荷包里倒出来的玉蝉吸引了去。只见这大白日,那玉蝉身上也透着亮,看上去晶莹剔透,水润亮泽。 那丫鬟对捧着玉蝉的人提醒道:“你可拿好了,这东西若是摔了,把我们带着家人都卖了也还不了。” 她这话一出,捧着玉蝉的人,他满面愁容的将玉蝉捧得更加的小心翼翼。而还想用手拿着玉蝉端详的人,这时也不敢去碰了。 然后其他人都极为不舍的将视线挪到那捡荷包的丫鬟身上。那丫鬟翻过荷包去看,只见那荷包上是一个女子的小像,女子小像旁边还绣着字。 那丫鬟好似不认字,她将女子小像展露在众人面前,急切的问众人道:“你们谁认得这字啊?” “要是我们认得字,早在主子身边伺候了,哪里还要在这里吹冷风!”一个将手蜷缩在棉袄袖子里的小厮抱怨的说道。 还有人指着那小像说道:“荷包上绣的这姑娘,小模样可真俊!” 那丫鬟只笑着,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她也不阻止这几个小厮的玩笑,也不阻止他们拿过荷包端详。 最终一个大眼浓眉的小厮将荷包拿到手里,只盯着那荷包上的字仔细看。 有个小厮正指着荷包上绣的姑娘开玩笑,说荤话。但他却被这大眼浓眉的小厮扰了兴致。他奚落那小厮道:“阿聪,你又不识字,拿着字看,难道还能看出花来?” 此时在场的小厮听了这句奚落,都笑了起来。那叫阿聪的,忙面色尴尬的要将荷包还给那丫鬟。 那丫鬟此刻却面带焦急的说道:“我还要去伺候我们姑娘呢。要不你去亭子里问问,说不得还能得几两赏银。这玉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佩戴此物的少爷必然阔绰。” 说完那丫鬟便小跑着离开了此地,那拿着荷包的小厮阿聪怎么叫那丫鬟,她都不回头。 阿聪得了这等好事。面上带着无奈。心里乐开了花。他将玉蝉和碎银子很快的装进荷包,拿着荷包去了八角亭处。 一般这种时候,捡了荷包里带着贵重物品的下人,他们是不敢贪了那荷包的。这要是被查出来。主子绝对不会包庇这样的下人的。那玉蝉一看就不是下人能拥有的东西。就是销赃也不好出手。 永昌侯韩世子正在和人说着话。他的小厮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韩世子先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叫他进来吧。”然后他对亭里的众人笑着说道:“你们谁丢了荷包?” 此时阿聪已经双手捧着荷包进来了。林朗看到那荷包,面上不见丝毫动静,心里却冷笑一声。他随着众人说道:“——没丢荷包。”说完他便低头把玩起身上挂的玉坠子。 阿聪一看没有人丢。他便只能期望那丢荷包的主人能记得他了,他说道:“这荷包里有三两多碎银,一个玻璃种的玉蝉,荷包里头还绣着一个姑娘的小像和字?” 韩世子听说荷包里绣着小像和字,他便起了促狭心思,他笑着说道:“那看看里头的字,就知道是谁的啦?”他还想着,那字和小像说不得是哪个少爷的通房丫鬟故意如此给自家少爷绣的。 就这样韩世子倒出了里头的东西给小厮拿着,自己开始翻看那荷包里的字,他缓缓念到:“琳——琅——” 他看完了那两字,又盯着那小像啧啧两声道:“这小模样可真算得上好!”绣荷包的人也下了功夫,将林珺的相貌绣得有七八分像。 亭子里知道林珺小字的几人,他们此时都惊讶的惊讶,皱眉的皱眉。这些人有赵斯年,辽王世子萧熠。而林朗则面色如常的低着头,看似不知在想着什么。 赵斯年此时则犹豫不决的不知怎么办。 其他人看韩世子盯着那荷包好半天,在这时便也看了过来。 萧熠看出这荷包有问题,荷包样式明显是男子的,设计的人,明显是想借着这个荷包坏林珺的名节。他想要帮林珺讨要这荷包,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他看了低着头的林朗一眼,然后面容肃正的看向众人说道:“这荷包该是林世子的,那小像该是已故的周夫人的。没成想林世子是个孝顺的。” 先前还有人想要玩笑着说些荤话。男子佩戴绣了女子小像以及闺名的荷包,这不就说明这男子和那女子之间有私情吗?可辽王世子开口说这荷包是林睿的,那小像是已故的周夫人,林睿还才八岁,这玩笑荤话如何开口。 谢湛此时也想到了什么,他虽然不知林珺小字,但是萧熠一开口就说荷包是林睿的,而且还捎带上姨母周夫人,显然这里头有什么内情。若是因这荷包牵涉到林珺这个表妹就坏事了,他此时也压抑着急切开了口。他温文尔雅的笑着说道:“既然是我表弟的,那就给我吧,那玻璃种的玉蝉可是好东西。” 这时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这琳琅二字难道是周夫人的闺名?” 有人说了这句话后,林朗这才面带慌乱,又极力保持着镇定上前,尔后他犹豫而又迟疑的说道:“那——这荷包应是睿哥儿的吧。” 韩世子不知道林珺的小字,他也没注意到林朗话里带着的不肯定,只是不解林朗为何面上还带着惊慌。他一边侧头思索了下,一边对谢湛笑着说道:“那就将荷包给朗兄弟吧。” 谢湛无所谓,只要将事情圆过去就好,他笑着点了点头。 林朗接了荷包,韩世子又笑着说道:“——得罪得罪!林兄弟不要将我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自是不会的。”林朗勉强笑着说道。 他这样的神情,让人不乱想都不行。 林朗心内暗叹道,没成想今日坏事的是辽王世子萧熠。 林珺的小字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她自小就被长辈这么叫。那闺字就如同她的小名一样。除了亲近的人知道外,闺阁姐妹也知道。 林朗料想,萧熠知道林珺小字,是明珠郡主告诉的。如今萧熠帮着六妹妹圆了事情,呆会就会更好看了…… 显然,林怡在和哥哥林朗密谋此事时,萧熠喜欢林珺的事情,林怡并没有告知哥哥。这真是计谋再好,也有百密一疏之处啊。 经过这一番对话,赵斯年此时怦怦跳着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看了这一出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 一个男子愿意帮忙一个女子掩盖丑事,必然是喜欢她。他没想到林珺竟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勾引得辽王世子和她的表兄都愿意帮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无奈 此时博川已经被叫了出去,萧豹、萧虎赵斯年对林珺真是由爱生怨。若不是顾忌着谢湛和萧熠,其实他倒是想将琳琅是林珺的小字说出的。 赵侯爷只一心顾着为自己走门路,他一点也没为赵斯年着想过。而且因为陈夫人娘家硬要赵斯意归宗,使得赵斯意记名成了庶子,所以赵侯爷在赵斯意举业没有成就时,更加不愿意为赵斯年过早申求世子。 赵斯年知道父亲一直对庶兄愧疚,心里对由谁来承爵还在摇摆不定,所以才压着他的世子爵位没申求。而能帮上他忙的林珺,却不愿意帮他,所以他心里怨恨林珺。何况还有先前林珺一再的拒绝他,还曾让他丢了面子。 这些事情使得赵斯年觉得泥人还有三分气性了,因而他想要报复林珺,为自己出口气。 上一世这个时候,赵斯年也求过林珺帮忙,可事情到了周磬手里头,周磬回绝了。周磬回绝的理由便是让赵斯年先说通父亲。 后来若不是林珺嫁给了赵斯年,赵侯爷根本就未下决心给赵斯年申求世子爵位。可这一世没了林珺的助力,赵斯年却将世子爵位没有拿到手归到了林珺身上。 他却不想,他拿不到爵位,主因在他那念旧情的父亲身上。他不想着劝说父亲,却只一味的求助于外力。赵侯爷若是不答应,他求外力如何有用! 林朗看此计不成,他脑子里转了几圈。便提出要去更衣。他一开口,也有人说道:“一起去。” 萧熠不知这计谋是谁定下的,但他对林朗方才的态度有怀疑,他便也跟了去。 林朗本打算引了人去花厅外头,然后叫来林睿,给他荷包。林睿到时必然会说这荷包不是他的。而且到那时,旁人还会看出萧熠对林珺有私情。这样照样可以坏了林珺名声,可偏偏萧熠紧跟着他不放。 最终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自己被怀疑,他只得失望无奈的放弃了此次算计。 林睿那几个年纪小的。都在外头疯玩呢。因而林睿并不知道此事。 在韩世子还没拿到荷包之时,那方才捡了荷包的丫鬟已经到了孟怀文呆的花厅那处。 她专门找了一个端茶递水又看着好说话的丫鬟,对那丫鬟甜甜笑了下,然后才说道:“看到没。那个穿着灰蓝大氅。衣服上绣着回字纹的少爷。是我们孟府的少爷。他身子不好,用着药了,药和茶是冲的。喝药期间不能用茶的。你将他手边的茶撤了,给他换了滚水来,要是滚水里放了陈皮就更好。——放心吧,不烦劳你白跑一趟的,我们少爷最是大方,他定会好好打赏你的。” 那端茶递水的丫鬟不疑有他,便急忙去茶水房给孟怀文去端热水。 等端茶递水的丫鬟给孟怀文换掉茶水,讲明了缘由,孟怀文果真要打赏,可却找不到荷包。最后他只好用小厮身上的银子给了赏,紧接着他又让两个小厮博川和广悦分头去找荷包。 丢了荷包也不是什么大事,孟怀文觉得捡了荷包的人定不会贪了那荷包里的东西,因而他并不怎么着急。 不久孟怀文的小厮博川找到了亭子这处。他一来到这处,就问着亭外头的小厮道:“你们谁捡着我们少爷的荷包了,深蓝色的,绣着波浪纹。” 几个小厮对那荷包印象深刻,但他们不认识孟怀文的小厮博川,于是几人争先恐后的说道:“给了阿聪,阿聪你来说!” 阿聪看到博川来问,以为博川是林睿的小厮,他当是正主来讨要荷包了。因他还惦记着打赏,便话说的有些含糊:“听说是林世子的,小的便给了林二少爷。”他这样说既能讨了赏,也不用告诉博川说那荷包不是他捡来的。 对阿聪这话里的弯弯绕,和阿聪一起当差的小厮,他们也能想明白。几人打着眼色,也没揭了阿聪的短。 博川知道荷包里有贵重的玉蝉,他听说荷包找到了,并且荷包给了认识的林二少爷,他便不再紧张了。他松了一口气,高兴的说道:“哦,那不是林世子的,是我们少爷的。是你捡着了啊,你等着啊,呆会我拿回荷包,那里头的碎银子都归了你。” 博川说完就走去了亭子里。阿聪知道那荷包里碎银子有三两多,他今日得了便宜,也是仗着一起当差的几个人没揭短。因而等博川一走,他便高兴的对一起当差的人吆喝道:“今日亏了哥几个,这才得了便宜。下了值,请哥几个喝酒!” “好兄弟,够哥们。” “好啊,今日拿了这冻人的差事,晚上就差这口酒暖身子了!” 博川一进了亭子里头,首先迎上他的人却是萧虎和萧豹。那坏林珺名声的设计,萧熠从刚开始就看破了。 这荷包必然是某个外男的,但萧熠却没猜出这外男是哪个,他也没想到孟怀文身上去。方才荷包没人认领,说明这佩戴这荷包的人不在场,因而萧熠才吩咐他的护卫在这处守着。 博川被萧虎和萧豹拦着还没开口说话,这时一直注意外面动静,坐在亭子外围的林朗已经开了口。他似无意的问着博川道:“博川,你不在花厅伺候着,来这里做什么?” 博川听到林朗问话,他瞪了莫名其妙拦他的萧虎和萧豹一眼,笑着正要答话,此时萧熠已经眯着眼开了口。他冷着面容,皱眉对博川说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谢湛先前在心无旁骛的点茶,其他人还有在一旁烤肉吃酒的。先前萧熠已经将事情大致和他说了下,他此时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亲切的笑着对博川说道:“你不要怕,你先过来,我这里有话嘱咐于你!” 博川认得萧熠和谢湛,此时萧熠面容严肃清冷,带着压迫的威势,他还真一时愣在了那里。 萧豹脑子反应快,他凑近博川,低声试探着告诫道:“荷包有问题,你嘴闭紧了,不要乱说话,可不要害了自家少爷和林六姑娘。” 这几人的动静,这时已经引起了亭子里众人的注意,而博川听了萧豹的告诫之言,虽然不明就理,但是却也不敢说话了。他茫然的看了几眼林朗。 萧熠这时已经站起身走向博川,他对博川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别人算计林珺的计谋得惩。 韩世子这个东道主真是不知这几人在搞什么,他问着看着好说话的谢湛道:“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在场的人勾肩搭背的也好奇的问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设计前后 林朗看此事已经不成。他虽心里暗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也笑问谢湛道:“博川怎么惹了萧世子了?澈之表弟,你和我那孟家世交弟弟熟悉?” 谢湛一直笑着,他特意看了林朗一眼,林朗也极其镇定的回看过去。谢湛温声笑着说道:“韩兄,你就饶了小弟吧,世子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说完他又看向林朗意味不明的笑着说道:“至于怀文兄弟,我只是想要结交,便起了打听的心思。” 谢湛说了这话没一会,林睿便来了,他后面还跟着谢湛的小厮。 林朗看到这里,他对此次计谋已经死心了。 林睿是被谢湛的小厮事先告知过的,那小厮和林睿说话时,避着人。林睿到此自是来讨要荷包的。这荷包不管是不是他的,荷包里的东西可以留,但荷包却要毁掉。 很快林朗便将荷包给了林睿。此次事故有惊无险,这也是多亏了萧熠和谢湛。林睿走至谢湛身前,对谢湛郑重一礼。 谢湛笑着让他坐在身边,说起了别的事情。要不要韩世子细查一番,谢湛此时已经有了决定。他很快便将此事暗地里交托给了韩世子。同时也通知了萧熠,告知他荷包的事情已经在查了。 谢湛并没有吐露那绣着的小像是林珺,只是说要查一下这荷包捡来的前后事情,谢湛只告诉韩世子道:“事关女儿家名节,希望韩世子见谅。万请将此事放在心上,扰了你儿子满月酒,小弟过后给您赔罪。” 谢湛说了一番话后,韩世子阴沉着面容,怒声道:“这是我儿子的满月酒,那设计的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我们府上闹腾!让我逮着了,我是绝对不会轻饶此人的!” 两人交谈过后,韩世子便开始吩咐管事不露风声的着手去查。 韩世子这时心里以为,这小像是谢府的姑娘的。他也不是不明理的人。知道女儿家名节的重要。何况他也有心结交谢湛。 此事在内院的林珺不知。要不是萧熠和表兄谢湛,她和孟怀文就要被凑做堆,她的名声也要被毁了。 亭外头,萧熠问着博川话。直到确定了孟怀文的小厮不知情。然后他又去了花厅和孟怀文交谈。 孟怀文听了萧熠的话。他惊出一身冷汗。他平日里豪气又大大咧咧。但不代表没心眼。他正色对萧熠说道:“荷包里头的东西是我的没错,但荷包显然不是我的。我的荷包什么时候被人摸去的,我都不知。” “你有玉蝉的事情。都有谁知道?”萧熠问着孟怀文道。林孟二府离得近,孟怀文有玉蝉的事情,林府的人有可能都知道的。 他其实是想问孟怀文,林朗可知道孟怀文有玉蝉。若是知道,当那小厮说荷包里有玉蝉时,林朗就该认出这荷包是孟怀文的,这样也就没有后面的的事情了。 孟怀文不解其意,不过萧熠方才说的亭子里的事情,他便想了一下。他对林朗这个世兄倒是没有怀疑,因而他没有往别处想,他说道:“荷包里的玉蝉,是我在庄子养病时,石家舅舅送来的。因天寒佩戴玻璃种的玉蝉显得清冷,因而我便吩咐丫鬟做了荷包,将那玉蝉装了起来。我有玉蝉的事情,家人都是知道的。他们往外说没,我就不知了。回府后我会问问的。” 萧熠在和孟怀文说话时,他一直观察着孟怀文的神色。孟怀文感觉到了,但他神色依然坦然,也没露出丝毫怒气。 萧熠以前不常接触孟怀文,如今他倒觉得孟怀文是个磊落的性子,他拍了拍孟怀文的肩膀,告知他道:“此事韩世子已经在暗地里查了,很快就会出结果的。” 荷包的事情,韩世子吩咐了手下的管事暗地里去查。同时韩府的满月宴也已经开席了。 在大街上,荷包被偷、丢了,这属于平常的事情。可在宴席上,荷包也会丢,这就不寻常了。 因不寻常,谁会注意自己的荷包啊。孟怀文在进入府门后不久,荷包就被顺手牵羊的偷走了,他自然没有觉察到。 既然为了出行安全,林珺会带着会武的丫鬟。林怡自然也要带了。不然光林珺一个人带,王氏还怕林腾这些人多心,认为她这个祖母布置了贼子截杀事件,所以林怡不必带会武的丫鬟,也没事。 就因此,王氏也为孙女林怡找了会武的丫鬟。林婷自然也要捎带上。 王氏招募的人中,有个女子名佳妮,她身手平平,但却有一手快手的本事。王氏本没收拢这个女子,可因着林怡设计此事,她便又将这个叫佳妮的女子找了回来。 林怡此次赴宴,带了丛寒,凝紫,灯笼和欢茗四个丫鬟。中途丛寒和灯笼从角门处借口为自家姑娘办事,离开了武昌侯府。然后换了丛寒和佳妮进来。 灯笼和佳妮身形相像,装扮相像,佳妮进去时又刻意弄了刘海,低着头,因而人是换了的,那守门的婆子也未曾注意到。 佳妮将事先设计的事情都做完后,她便从武昌侯府正门离去。而灯笼则从那里进来。 武昌侯府正门处人来人往的,虽然不会随意放人进去,但谁会注意别人家的丫鬟啊。就因此让佳妮混了进来,又混了出去。 林怡如何知道孟怀文有玉蝉,而且还让人怀疑不到她头上去?事情要从林婷说起。 林婷喜欢孟怀文,自然要注意孟怀文的喜好,因而在孟二太太的庄子上时,她便讨好孟怀文的大丫鬟。就因此,林婷得知孟怀文有玉蝉。 林怡选了一日,去找林婷,她是打算挑拨林婷和林珺二人的姐妹情,然后利用林婷对付林珺的。凑巧她在走到林婷屋子的窗下时,听到了林婷和林婷的丫鬟说起玉蝉,因而她才知道孟怀文有玉蝉的。 …… 阿聪得了赏,正高兴,不久他们这一拨当值的人都被问话。当韩府管事查了阿聪几个,又追查到给孟怀文换茶的丫鬟,最终让人绘制出佳妮的相貌时,韩府的宴席已经散席了。因是暗地里查,进展十分缓慢。 可接着就查出林怡的丫鬟中途曾出府的事情,那守门婆子自然不敢隐瞒当时的情形,她一五一十的就都交代了。可她没看出,也没注意到灯笼和佳妮是换了人的,因而她也没说出这个细节。 守门婆子说的事情和林珺那一出事情看着并不相干。但也有可疑之处。好端端的,林怡的丫鬟为何离开又进来。韩世子便记在了心上,他没有查出真相,便将查出的线索都告知了谢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撞见 郑昆此时正骑着快马在郊外行路,跟着他的人有广丹和四个护卫。同时还有四个暗卫跟着。而他们的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这些人从内城一直跟到了这里。郑昆的人先前摆脱了他们,后来又被跟上,但郑昆的人却装作丝毫不知。 郑昆今日休沐,但是他却没有去永昌侯府赴宴,而是打算去通县的田庄。通县属于京都外城,离京都有不到半日的路程。 他最近一直在做这种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其实是耐下性子,引后头跟踪的人上钩。 那些跟踪郑昆的人,他们也不敢跟近了。他们知道郑昆手底下有暗卫。后来他们发现郑昆每次去通县田庄,带的护卫和暗卫人数都是固定的。就是不知他去那里做什么。 郑昆最近仍然派人在查着军器监的账薄,虽然那账薄做的干净,看不出什么。但是郑昆一直如此,隐在暗处的人到底不放心了。 郑昆查的匠人踪迹终是有了线索,籍贯在京都本地的匠人身上没有查到线索,但郑昆的消息网铺的广,籍贯在河北的匠人那里有了线索。 有个军器监流失的匠人是河北的,他曾在没有失去踪迹前,跟家里去过信,信里的意思便是他还打算留在京都过活。自此后,郑昆便开始从大型的作坊下手去查。 武器作坊不可能设在京都城内。武器在磨制,试炼等方面会有响动,也需要大场地。因而只能放到京郊各县。军器监不就设置在外城吗。 作坊总要运送原料,这便是能查的线索。因而向附近郊县的人打听,或可获知作坊设立在哪里。郑昆将眼光放在了离京都最近的几个郊县。 …… 回到府上,今日她差点被人设计的事情,林珺便知道了。很快她就直觉的猜出,这事情最大的可能是林怡设计的。 而孟怀文回府后不着痕迹的问了问家人。他曾怀疑过自已母亲。但他觉得自己母亲不会设计出这种下作的计谋,做出这种毁人名节的事情。不久林婷知道他有玉蝉的事情,孟怀文便从自己的大丫鬟口中得知了。 孟怀文的丫鬟自然不会告知主子,林婷喜欢主子。可孟怀文细问了问,又想了想平日林婷和他的接触。他还能看不出吗! 他认为林婷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做出这种事情。而且也不会这么做。设计他和林珺在一起,林婷这不是给自己增加障碍吗! 所以孟怀文认为林婷不会这么做。不过终究他还是派人去问林婷,林婷将他有玉蝉的事情,都告知了谁? 林婷又没觉察到自己被林怡听墙角。她自然回答的是并未告诉他人。 而我们的二老爷林平。他则在武昌侯府用罢宴后。又被同僚请去了喝酒。一直到了宵禁以后,林平才醉的不省人事,被他的小厮晃晃悠悠的扶了回来。 “你们太太最近不能服侍。府里的姨娘一直都是那两个,看也看够了!你说对不对——对不对?”此时林平正在垂花门前停着说话。 扶着他的两个小厮马诺,章丛听他说话如此不顾忌,那叫马诺的忙劝抚道:“老爷,你累了,今夜就在书房休息好了。” 章丛也劝着道:“是啊,老爷。小的叫两个模样好的丫鬟服侍你,不也挺好。” “嘿嘿,算你懂事,你去,立刻去,老爷我在书房等着——”喝醉酒的林平看着章丛傻笑一声,然后就忽然停在了那里。 倒霉的时候都是有预感的。正对林平的章丛看到自家老爷如此,他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结果——林平就吐到了章丛身上——林平吐完舒服了,他便又开始絮絮叨叨的拉着两个小厮说话。 “哈哈——”章丛倒了霉,架着林平胳膊的马诺看他如此,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差点没扶住林平。 章丛身上沾到污秽,便忙从林平的胳膊下脱身出来,苦着脸低骂道:“得得得,笑死你!我去换衣裳,你——你先受累照顾着老爷。” “快去,快去——”马诺也知道自己笑出声不地道,他催着章丛快去。然后他独自扶着林平往靠近内院的书房那里走去。说是扶着,不如说是拖拽着。 马诺费了劲将林平扶上了卧榻,林平又闹着说自己口渴。 马诺听自家老爷喊口渴,顾不得给自家老爷脱鞋,就忙站起身去倒茶。他走至书桌处,揭了茶壶盖一看,茶壶里的水是凉的。没法子,马诺又只好提着茶壶去灌热水。 他一走,林平却又腾的一下坐起身来,想是他要更衣小解吧。可林平喝醉了,因而搞错了方向,认错了门,结果他又跑出了书房。 他出了书房,又出了书房的院落,然后沿着回廊哼着小曲,东倒西歪又迷迷糊糊的走着。他也不知自己走去了哪里,两个女子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两个女子一站一跪。虽然回廊上挂着灯笼,可这大半夜的,冬日清冷的月光下,凭空出现两个女子,跪着的女子还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这个情形直把林平吓得大喝一声,醒了酒。 那两个女子听到林平的大喝,忙转身看去。 站着的女子看是男子,也没看清是林二老爷林平,她便慌张的说道:“姨娘,快走吧,不知是谁转到了这里。” 原来今日是孙姨娘父亲的诞辰,她在此给父亲烧纸。因要避着人,她也不方便出府,便找了这个僻静的地方。 酒醒了的林平,他定下心神走近孙姨娘这处两步。孙姨娘这时已经认出了林平。因要避嫌,她忙爬站起身要走。她低声对海棠说道:“是二老爷,我们快离开。” 林平听到那丫鬟喊姨娘那会,他已经醒了酒。孙姨娘方才转身看过来时,那惊吓的娇弱小模样,差点没让他看痴了。此时他急切喊着问道:“站住,你们是哪个院的?” 他问出话的同时,心里已经琢磨出这姨娘是谁了。他知道死去的大哥有一个年纪不大,相貌柔媚的姨娘。估计就是这个了。 孙姨娘和她的丫鬟听到林平问话,两人脚上没停,但丫鬟海棠说了孙姨娘居住的院落名,她回答道:“回二老爷,奴婢是雨薇居的。” 这个撞见美人的机会,林平怎么会丢掉。孙姨娘和海棠迈着小碎步走入相反方向的回廊,他忙大跨步尾随其后,追了上去。 很快林平就在回廊上拦住了孙姨娘和海棠的路。这时海棠忙将孙姨娘拦在了自己身后。(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来信 海棠护着孙姨娘躲避着林平转了几圈后,林平裂牙歪嘴的笑了笑,忽而他冷下面容,装糊涂的问道:“雨薇居是哪里?我怎么没听过,你们俩个给我解释清楚!” 他笑的猥亵,自己是感觉不到的。而且他说话时,那猥亵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低着头的孙姨娘。 海棠看到林二老爷如此下流不知避嫌,她心内气闷。孙姨娘低头站在海棠身后,她被林平看的心慌害怕,一直没敢说话。海棠怒瞪着林平说道:“我们姨娘孙氏乃国公爷的遗孀。” 林二老爷听了海棠的话,他眯眼冷笑一声,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孙姨娘那脖领处的一抹白皙拉回,骂着海棠道:“说清楚不就好了,你这不规矩的小蹄子,敢这么瞪我!” 这大半夜的,林平看海棠护着孙姨娘,他心里计量一番,觉得对孙姨娘没法得手。同时他也怕引来下人,丢了面子。林平扫了兴致,便将气都撒在了海棠身上。 海棠被二老爷骂,她则瞪眼不吭气,只是带着孙姨娘往后退了几步。 林平看着孙姨娘主仆二人,他站在那里好一会。最终他知道有海棠在,他这次不能得惩。于是他便冷哼一声,甩开袖子,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此地。走在回廊上时,他心里还在计较着主意。 林平因为酒醒的缘故,也因为心里的欲/火无法排遣的缘故,他却没有回书房。而是去了张姨娘院里。 他在书房莫名跑了出去,不知去了哪里,这倒是让马诺以及后来换了衣裳的章丛一番慌张的好找。 隔日林珺得了封信,那封信是表兄谢湛用表姐谢嬛的名义写的。看罢信后,林珺便觉得设计她的事情,林朗必然也掺合了进来。 可此事没有证据,就只能找出那日捡到荷包的丫鬟才能证明。 既然做了此事,那丫鬟必然近日藏头露面不敢出来,想找出她也不简单。林珺想着因为这个事情,她总不能去动用官府的人吧!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林珺丝毫没带希望的派了玉砚几个。让他们在外头试着找找。而她却不知。此时萧熠瞒着父亲,已经动用了辽王府的人在帮她找了。 谢湛信里的话是一句也没有提到萧熠。他认为,关于林珺的事情,萧熠过于热心了。同时他也认为。萧熠的世子正妃人选已定。他最好不要再和表妹林珺有牵扯。因而林珺不知萧熠帮了她。 林珺认为。上一世王氏以及而二房算是“躺赢”。由于她姐弟对王氏以及二房的不设防,也由于后面朝廷局势的走向不利于她姐弟和周家,因而王氏和二房基本上什么也没做。就轻而易举的拿到了国公府的爵位。 而这一世,由于她姐弟表现出的主见以及王舒玄的丢官,这使得王氏以及二房心里急切了,因而他们这才开始出手算计她姐弟。以后她可要费心思堤防了。不过她要让祖母以及二房的打算鸡飞蛋打! 这一日夜里,郑昆送了信来。信里写了他最近都做了什么。又说了林珺做的点心好吃。至于衣裳、护腕以及护膝,他道:“虽不是你做的,但是也用了心,我很喜欢。” 接着信里又说道,昨日你去武昌侯府,和许家姑娘发生口角的事情,我已经尽知。别人胡乱说什么,放在我身上,我虽可以不在乎,但别人污蔑你,我却心中不快。 尔后信里又写了一件事情。是关于昨日永昌侯府宴请的。昨日在林珺随着韩娇然离开花厅后,林怡、简思慧以及许菲菲所说的话,郑昆在信里写了个清楚明白。 郑昆如何知道这些?他解释道:“许家姑娘身边的人,是我安排的,因而我才会对这些一清二楚。 那晚我去见了你后,夏荷、冬凝至此就没在你身边贴身伺候了,而只是在外出时跟着你。你的这个决定,我可以理解。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的。你也尽可放心,她二人以后不会再做出背主之事。” 直至信的末尾,郑昆又嘱咐林珺道:“你且记得给我回信。” 郑昆上一次在冬至前来的简短的信,林珺就未给回复。因而郑昆才会这样嘱咐林珺。林珺对此倒能想的明白。 至于郑昆如何在许菲菲身边安插人的,林珺有些好奇。不过潜意识里,林珺是认为郑昆有这个本事的。 那么郑昆是如何往许菲菲身边安插人的呢?老话有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郑昆是了解许菲菲嚣张跋扈。刚愎自用又虚荣的性子的。因而根据许菲菲的这个性子,他很快就将人安插在了许菲菲的身边。 在宋国公府许菲菲身边,国公府夫人卫氏虽然给她安置了伺候的人,但亲信之人就只有她自己的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是许菲菲从许家带出来的。 在国公府的家生子中,郑昆选了两个机灵但相貌平常的丫鬟,这两个丫鬟和他在府中的人牵扯都不大。机灵的丫鬟办事会少出错。而相貌平常的丫鬟,可以让许菲菲对她们放下戒心。毕竟相貌好的丫鬟以后会和主母争宠。 这两个丫鬟先去讨好许菲菲的丫鬟。通过讨好许菲菲的丫鬟,她们给许菲菲递了信,说是自己想要伺候未来的主母,愿意为许菲菲尽心尽力办事。 当然若要说通许菲菲,许菲菲的丫鬟自然功不可没。两个丫鬟其中的一个就告诉许菲菲的丫鬟道:“你看,那些高门府邸的千金,她们外出赴宴,哪次不多带上几个丫鬟啊。就算不多带,她们的丫鬟也基本上不重样。这说明人家丫鬟够多,人也够气派。我们姑娘也该如此!”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很容易有什么样的仆从。因而许菲菲的丫鬟经不过两个丫鬟的讨好以及笼络,很快就将这话说给了许菲菲。 在宋国公府没有自己人,许菲菲也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势单力薄,因而她便也十分愿意得上两个丫鬟。 卫氏查了两个丫鬟的来历,她看两个丫鬟和郑昆没有牵扯,便应了许菲菲的请求,将两个丫鬟给了许菲菲。 就如此,许菲菲身边便被郑昆埋下了两颗钉子。 林珺看罢郑昆的信,她却又陷入一番心内挣扎。先是有郑昆对她姐弟的救命之恩,使得她对郑昆十分感激,接着便是在最近的接触中,郑昆对她姐弟的十分维护相帮。这些郑昆待她姐弟的好,让她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自重生后,她也曾深想过自己对夫妻感情的观感。(未完待续。) ps:本来是想早点发的,但是做了一个小修改,就到了现在,哎——到如今书已经五十多万字呢,总之我十分感谢一直陪我走到现在的读者朋友们。谢谢你们,尤其是亲爱的蓝袜童鞋,我记得你给我的那第一次的两张月票,也对你从最开始陪我走到现在十分的感激!总之怀着十二分的感恩之心,对看文的朋友们致以十二分的谢意。感谢亲爱的黄瓶子的一张月票,感谢亲爱悠麻和铁血寒衣童鞋的打赏,总之十分感谢!!!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仁善 高门府邸里那些夫妻感情的深厚程度,倒还不如寻常的平民百姓。在她眼里,高门大户的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但这些高门大户的男子,他们却未曾想过妻子的想法。那些宅门里的夫人和太太们,她不信她们对丈夫的妾室不嫉妒、不怨恨! 而寻常的平民百姓,大多都一夫一妻。所以她才会认为寻常百姓的夫妻感情更深厚。当然导致他们这种情况的原因,或许也有一个缘故,那就是平民百姓过日子辛劳,也没有银子置办妾室。世间陈世美之流,见利忘义之辈比比皆是,这就是证明。 所以最终她认为,求得一份真情,对女子而言,真乃奢望! 上一世她和赵斯年之间还是有过感情的。可山盟海誓的诺言,终究抵不过光华流年。那青梅竹马的光阴,还有赵斯年对她心心意意的感情,不几年就由于各种原因被空耗没了。 最终到如今,她害怕也不愿碰触男女之情。她认为感情什么的,都是空口白话的东西,只有握在手里的银子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 郑昆对她太好,她有种被逼迫的感觉。她想,不是郑昆不好,而是问题出在了她这里。她真的不想再谈感情。她觉得,她守着两个弟弟长大就很好。可问题是,如今郑昆好似是不愿让步的在迫着她接受他的感情—— 想到这里时,林珺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她已经泪湿满面了。那些感情的伤害。或许林珺自认为已经过去了。可那道留在心里的疤,总会在某些时刻出来提醒她一下,让她不能忘记过去! 至于许菲菲,虽然她觉得许菲菲般配不上郑昆,可她也不愿掺合进许菲菲和郑昆之间。最终该如何面对郑昆,她却是不知了—— 良久后,她觉察到面上的凉意。她忙避着屋里伺候的丫鬟擦去了眼泪。但她如此做,也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屋里的春杏和谷香早看见她流眼泪了。 只是这两个丫鬟看她不知在想什么,不好打扰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关切她。 最后磨蹭思虑良久。林珺却只给郑昆写了一句话。那就是:“郑世子天寒不要忘记加衣,平素也要多注意身体。” …… 孙姨娘的相貌确实是难得的。如若不然,她在官卖时,如何会被花了大价钱买走。还有以她那单纯的性子。又为何没有被糟蹋。而是经过精心培养。被送去了申国公府。 因为孙姨娘的长相出众,昨日碰到孙姨娘的林平,他便对孙姨娘上了心。 今日林平没有外出应酬。下了值后他就早早的回了府。他此时正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倚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吩咐着马诺道:“你去打听打听孙姨娘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 ”老爷——孙姨娘是?”马诺听了林平的吩咐,他还一时没想起孙姨娘是谁。 自国公爷林业去世后,孙姨娘便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一般她很少出自己的院落。古代的守寡女子本就大多都是如此的。这也怨不得马诺记不起孙姨娘。 林平这时睁开双眼,打着哈欠不耐烦的提醒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府里就只有一个姨娘姓孙!” 马诺这时恍然记起了孙姨娘,他拍了下脑袋,啊的一声道:“老爷,小的想起来了——可孙姨娘是国公爷的遗孀,老爷打听她做什么?” 林平端茶喝了口后,他站起身,急躁的甩手撵着马诺出去道:“你只管去打听便是,记的避着人!” 马诺跟了林平多年,对林平的性子也算了解。他嘴上虽答应着,心内却暗道:“不会是老爷看上孙姨娘的姿色了吧?!” 马诺低着头走出去时,他面上带着为难。那孙姨娘虽然只是妾,可毕竟是国公爷的妾。招惹这样的女子,若是出了事情,可不好兜揽啊! 尽管马诺能预想到后果,但是他还是照着自家老爷的吩咐,去打听孙姨娘去了。 过得几日,下了场雪,天气愈来愈冷,可京都的气氛却没有因天寒而冷清下来,而是愈来愈热闹。 明年二月里圣上大婚,如今已经年尾十二月多了,尽管礼部以及相关各部已经在年初就早早的开始准备了,可随着日子的临近,又赶上三年一次的官员考功,再加上明年的恩科考试,六部的官员简直不要太忙!他们腿和嘴皮子都要跑断、磨破了。 在这花团锦簇而繁忙热闹的掩盖下,魑魅魍魉之徒也开始布置起了自己的算计。 一处离国公府不远的巷子里,佳妮近日一直就躲在那里。这一日,老夫人王氏派了人来给佳妮送赏银。那人是如今伺候在林怡身边的会武的丫鬟。 那丫鬟和佳妮聊了几句,不久就和佳妮熟悉了起来,也对佳妮的身世有了了解。 原来佳妮是孤儿,自小跟着自己的师傅长大。她师傅是京郊附近的村民,本身也是个孤僻的无儿无女之人。今年她师傅去世后,师傅的本家便将佳妮赶出了屋,将她师傅的屋子收回了本家。 这世道,一个女子独自生存不易,加上佳妮的年纪也已经到了成婚的时候,因而村子里的村户便有几家想要娶佳妮的。可佳妮却不愿意留在村里,因而她从村里出来,来到了京都。 知道了佳妮的身世后,这丫鬟很快就和佳妮聊熟了,接着两人又喝了这丫鬟带来的酒。这酒自然是以过年的名义送来的。接着佳妮就不省人事了…… 最后可怜的佳妮就这样被鸠杀,然后抛尸山里喂了狼。 …… 这一日,京都的北城区城门外的一处空地上搭了粥棚。到了巳时六刻时(现今的十点半),从京都的方向行来数十辆平板马车。那马车上堆放着满满的新棉衣。 “快看,那些棉衣真是新的……”人群中有人看到那马车上的棉衣,立时惊喜的喊叫道。 自从流民滞留京郊附近,京都高门府邸已经几次发放棉衣,但是大多都是捐献的旧衣。如今因要过年,因而运来了新棉衣发放。这是早几日就得了消息的。 “是捐给我们的吗,这新棉衣?”有人不确定问着。 “自然是的。前几日不就已经得了消息了吗,说是让我们这些不得归家的流民也能过个好年!”那人语气里充满了感激和惊喜。 “那些送棉衣的老夫人们,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这事情是申国公府的王老夫人牵的头!”施粥的一个管事不经意的提了这么一句。 流民们不会注意,但是其它高门府邸的管事早认出这管事是申国公府的,他们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提起了自己府上的名讳或者自己府上老夫人或者夫人的姓氏。 开玩笑,这仁善功德怎么能让申国公府独占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拆了 此时许多流民陆续的朝着装载马车的方向跪了下来。老百姓的心最实在,给他们吃饱喝暖,就能得到他们十二分的敬意。他们嘴里说着感激的话:“老夫人们心善慈和,我等感激不尽啊……” “快看,那棉衣里还有红花袄子。”说话的这个男人怀里抱着个三岁大小的孩子。那孩子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吸溜着鼻涕,嘴里含着冻破的,黑红的小手指,眼睛里充满了对温暖的渴盼。 “明年开春遣返我等回乡,定要为这些仁善的老夫人供奉长生牌位!……”此时一个流民抹着眼泪说道。 马车离粥棚越来越近,棚前排队的流民,他们眼带渴盼喜悦的看向装载棉衣的马车。那些马车不久就停在了粥棚附近的一处。 待马车停稳了,呼啦一下,马车周围就围满了面带急切的流民。 守在马车附近的家丁和护卫拦着流民不要推挤。 站在一辆马车上的管事,他大声对围过来的人说道:“不要急,不要急,棉衣发放十日,每户都要确保发到的。排好队,先按户籍发放,每户里先紧着老人,孩子。棉衣发完,还有被褥。” 因派了家丁和护卫,所以发放棉衣时虽偶有摩擦事件,但是到没有出现抢夺的。 就这样发放了两日,这次事件连朝廷里、后宫中都惊动了。太皇太后听说后亲自下了懿旨,对此次参与捐献棉衣的高门府邸做出嘉奖。还特意提了提牵头的人王氏。 王氏一时名声大盛。先前影影绰绰的说她不好的流言竟因此有了消散。 参与捐献棉衣的有定国公张府,申国公林府,忠勇侯孟府,忠义侯赵府,秦学士府,永昌侯韩府,威远侯曹府。 太皇太后懿旨赞赏了这个行为后,随后又是一次捐献潮。 到了第三日,棉衣发放的地方,忽然来了一辆刻着申国公府标记的马车。 百姓们如今已经适应这样的棉衣发放方式。在发放棉衣的地方也不敢闹事。一辆看似不华贵。但却由高头大马拉着的气派马车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马车停妥后,从马车里下来一位端方清贵的小小少年,他有**岁的模样。 少年头上带着墨玉小冠。内着玄紫色窄袖蟒袍。玄紫色底杂金丝流云纹图案的腰带束在腰上。外着银灰团花图案的大氅。此人正是申国公世子林睿。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 申国公府管着棉衣发放的管事,他不解今日为何世子会来此地。虽他不解。但他仍然颠颠的跑至林睿身前,给林睿行了礼。 林睿下车时,文秀要给他披上斗篷,却被他拒绝,他正色说道:“天寒流民滞留在京,连棉衣都置办不起,就这一会,我又何惧这寒风!” 在车里的林珺,她听到弟弟林睿的话,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年底十二月,她姐弟二人最近常以年末视察产业的借口出府。 前两日两人便以这样的借口外出,然后到了自家临近外城的铺子,瞒着随扈,只带了夏荷等四个护卫,换了衣裳骑马去看了弟弟林昊。 “这是谁?……”有流民低声讨论着林睿的身份。不过很快他们听到管事称林睿是世子。 发放棉衣的高门大户里有申国公府,流民不管认不认得林睿,他们中的人都感激的跪下给林睿行礼。 林睿面露谦逊忐忑,他推辞着连连避过那些流民的跪礼,指使着身后的随扈将不远处的老人扶起:“当不得,当不得你等大礼——快快将那老人家扶起。” 那些流民看林睿亲善,勋贵府上少爷们的印象,在他们心内倒是有了改善。平素老百姓难得见达官贵人,这使得他们对达官贵人的印象,都来自于平素乡间看的戏里。那些戏里多都是一些抢亲民女,不遵律法的高门纨绔。 跟在林睿身后的管事姓孙,是掌管林府采买事宜的大管事。他对林睿今日为何来此,心内不解。 林睿肃着面容,他对孙管事的询问,不答一言。在阻止了流民下跪后,他便带着随扈直往装载棉衣的马车那里去。 到了标记着林府马车的车前,林睿指着马车上的棉衣道:“给我当着百姓的面,将这棉衣拆了!” “世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孙管事听到林睿的吩咐,他急忙张开双臂拦在了车前,此时他脸上还有一闪而逝的惊慌。 被孙管事拦着,林睿带的护卫便停在那里,等着林睿吩咐。 毕竟是做了多年的管事的,孙管事立刻便有了应对。孙管事是带着林府的家丁护卫来发放棉衣的,此时他沉着面容对他带来的人说道:“你们快拦着世子,世子不懂事,别糟蹋了棉衣。棉衣本就不够,可别让老夫人的一番心血白费了!” 孙管事提了老夫人王氏,跟着孙管事来的家丁护卫,他们即刻就拦在了林睿等人的身前。 还有一些跟随着孙管事,拥护他的下仆也立刻扑跪在林睿身前,哭丧着脸求林睿不要这么胡闹。这里头有一个人是田阿满,计嬷嬷的小儿子。 “世子,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啊!” “世子,当以百姓为重啊!” 林睿带着的小厮和护卫见此,他们立刻将林睿围护在了中间。王氏给林睿的那两个小厮,此时他们也硬着头皮顶在了林睿身前。 看着孙管事一干人等的作为,林睿冷笑一声。姐姐说的没错,遇有意外突发事故,府里谁忠谁奸,立刻就能辨别清楚。这样也好,这些不问缘由,就只听从祖母的家丁护卫,事后他也有了由头处置。 他对身后的护卫肃容吩咐道:“将孙管事等人给我拉开!” 一时间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林睿等人这一番言行吸引了过去。有的流民对林睿的印象立刻改观,他们嘴里直道林睿纨绔霸道、不懂事。还有人怕棉衣不够,发不到自己手上,嘴里连连哀求喊着使不得。 这时林睿则高声说道:“这棉衣你等拦着不让拆,必然是你等在棉衣里做鬼了。若不是今日我在府里得了消息,这十日棉衣就是发放完了,也觉察不出你等在做鬼。” 说完这些,他厉声喝斥道:“全部都会我让开,否则阻拦者按同谋论,就地正法!” “世子,平日里你如何胡闹都可以——” 田阿满焦急的给孙管事使着眼色,孙管事还要狡辩,林睿却不耐烦听了,他高声打断孙管事的话,冷面对随行的护卫吩咐道:“还等什么,腾出几个人手,给我拆棉衣!”(未完待续。) ps:十分感谢蓝袜童鞋的1张月票;十分感谢diam以及╰水墨卿颜╮赠送的圣诞节礼物。鞠躬感谢大家!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阻拦 孙管事眼珠子转了几圈,对自己的家丁护卫说道:“快给我拦着,世子年纪小,不懂事,老夫人的心血,不能让世子给毁了啊!” “世子,百姓等着棉衣过年,求世子不要乱来……”此时田阿满不能近林睿的身前,不过他跪在流民附近,哭丧着哀求着。 他如此,引得不明内情的流民开始谴责起林睿,直道林睿不像话。 田阿满看如此,他便撺掇着流民帮着阻拦。还真有流民拦在了车前。 林睿看向霍护卫,霍护卫得林睿姐弟看重,他知道只要拆了棉衣,眼见为实,那些流民便不会再阻拦了。 于是他带着两个护卫,强行挤到车前,用刀挑起一件蓝色的大棉袄,扬起那棉袄举刀一割,那棉袄里絮的东西就四散着飘了开来。冬日里本就时而有风,棉衣里的芦花蒲絮随之飞扬在了风中。 看到这一场景,场中先是静寂,接着一片哗然。一些听多了讲古的老人经验丰富,他们已经看出了棉衣里絮着的不是棉花。 “黑心啊,怨不得前两日领了棉衣的人家,嘴上还是说天冷,衣裳不够抵寒。” “是啊,还有人说北边比南边冷,多厚的棉衣也不抵寒!原来如此啊!” “做着黑心的事情,却从我们这里得了好名声,这棉衣——俺宁可不要!”有领了棉衣气性大的,已经将手中的棉衣扔在了地上。 还有人舍不得那做棉衣的棉布的。他们小心翼翼的拆了手中的棉衣看,好在他们领地不是林府发放的,里头是棉花来着。 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府的棉衣里絮的不是棉花…… 这时林睿被霍护卫抱到了马车上站着,林睿高声说道:“好在只发放了三日,今日过后,林府的棉衣会重新再做一批,由我指派的人重新发放,你等尽可放心就是了。你等将这些棉衣也领回去,虽然里头絮了芦花。但为了防止被发现。里头也絮了棉花的。等天气暖和,这些衣裳就当薄棉袄穿吧。” 林睿说完这几句话,他又拱手抱拳对在场的各府管事一一行礼,他道:“府上出了此等丑事。和众位府上不相干。今日拖累众位府上了。” “哪里哪里。林世子这也是被府里的管事欺瞒,怨不得你啊!” “是啊,林世子如今年纪小。还念着书,府里的庶务料理,你不接触,情有可原啊!”…… 林睿对那些管事道了谢,谢了他们的体谅,他又对聚集在周围的流民说道:”明日里,除了本要发放的厚棉袄外,滞留京都的百姓,林府联合周侍郎府以及首辅谢阁老府上,每家每户再发一床棉被做补偿!” 林睿话落,方才还在埋怨林睿的许多流民,他们心内对林睿存了愧疚,忙热切的说道:“林世子英明,周侍郎,谢阁老体恤百姓,乃朝廷栋梁啊!” “林世子英明——” “林世子仁厚啊!” 林睿抬手压了压激动的流民情绪,然后指着孙管事,高声斥责道:“你等受祖母托付,本该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没成想你等却贪心不足。贪心不足也就罢了,还贪到了百姓身上!将你等这些欺上瞒下的奴才就地正法都不为过!” 林睿说完,又肃容对自己的护卫吩咐道:“把孙管事一干人等给我捆起来!若还有阻拦,就地正法!” 孙管事此时想要脱罪,可他没法子脱罪,他要是将罪责推给田阿满,田阿满必会咬出两人的丑事,因而他乖乖的束手就擒。 田阿满则挣扎着不服气的说道:”世子处事不公!奴才们哪里知道这棉衣有问题,定是——定是——那做棉衣的作坊做的这等黑心事情!”田阿满一时找不到借口,急中生智的将罪责推给了作坊。棉衣数量如此大,光靠林府的针线房确实做不完。 田阿满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林睿便有了指责他的理由:“此事人证物证齐全,你还要推脱!据告知我这事的那人说,填塞棉衣是你和孙管事的家人做的,你还狡辩什么!” 说到这里,林睿特意停顿一会后又厉声说道:“你母亲计嬷嬷被祖母安置在我姐姐身边才几个月,这也是对你家的看重。谁知你这奴才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如今还要抵赖!”林睿这些话,是林珺特意交代他说的,因而林睿这话说的很大声。 田阿满看牵涉到母亲计嬷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低着头不再挣扎,乖乖的就束手就擒了。 可林睿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冷笑一声说道:“家丑不可外扬,计嬷嬷的丑事等回了府再说!” 王氏想要挽回自己的名声,那也要看林珺愿不愿意了。总之苛待孙女的名声,怎么的林珺也要给王氏坐实了。 老百姓不懂宅门里的门道,在场的管事可是懂的,有人即刻就抓住了重点。再说申国公府相邻三府的管事,他们之间简直熟得不能再熟,说话讨论看似避着人,但其实几人围做堆,还是引人注意的。 熟悉的管事之间,已经开始讨论起这件事情。也十分好奇计嬷嬷到底做了什么丑事。 那林姑娘身边以前的嬷嬷哪里去了,如今给安置个新的,结果这新嬷嬷以及家人品性竟然如此低劣。 王氏派人劫杀孙女,这事情前些日子不是有传吗?看来这里头果真有内幕。 有人则摇头晃脑,心里有数的说道:“我看估计不是劫杀,应是劫持。名声一毁,那和被杀又有何区别?” “对对对,你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理应是如此——” 这时一旁的其他府管事耐不住也想要八卦一下,他凑上来低声说道:“看不出来啊,那王老夫人名声一直不是挺好的吗!” “嗨,谁知道呢!不过若是胡说,那为何还说的有理有据的,我看好似是真的。” …… 几个管事凑做堆的讨论还在继续。威远侯府的管事也在场,他却一声不吭的没参与讨论,尽量降低他在场的存在感。他真怕他参与进去,将火引到他们府上。 他们府上的小世子和申国公府的林四姑娘不是定亲了吗!那林四姑娘的舅舅又是王舒玄…… 而忠义侯这次管着发放棉衣的管事则是梁然,他的神经则比较大条,他还在一旁参与讨论的津津有味。他却忘了,他们府上的大姑娘和林府的二少爷可是要成亲的!(梁然是谁,不重要啊!他是赵府的一个管事,记不得的读者,请参照翻阅本书第五十一章) 这些管事凑做堆八卦时,孙管事等人的作为,此处的流民已经看不下去,他们随手就捡了地上的土疙瘩,没捡到土疙瘩的,就脱了脚上穿着的破鞋,朝孙管事一干人等砸了过去。(未完待续。) ps:圣诞节快乐,昨日就写了祝福的,结果一不小心点了下鼠标,发的一段话都给没了,哎——迟来的祝福,大家表介意啊。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纵容 林珺听了林睿的解释,她神色旋即变的严厉。她气怒的问道:“你屋里的丫鬟是做什么的,书兰和安侬这两个难道就能依了你这么做!她们就放任你这样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面对林珺的严厉责骂,林睿头低的更低,但却沉默着一直不说话。最终受不了姐姐那失望谴责的目光,林睿这才低喃着说道:“药都给了小厮喝了——” 林珺听了弟弟的解释,她气怒的深喘了几口气,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失望至极的说道:“文秀虽然年纪小,但谨慎持重。兰成哥年纪大,但稳重老实,也知轻重。这两人都是自己人。你的药给了谁喝,常武还是常田?” 常武和常田是王氏赐给林睿的小厮,因而林珺才会这么问。见不得她姐弟好的,不就是王氏的人么!她多次嘱咐弟弟防着这二人,谁知自己的弟弟却自个在那里作死! 林睿此时肩膀都缩了起来,他怯懦的答道:“常武——” 林珺目光此时变幻不定,不知在想着什么。听了弟弟的回答了,她不发一言,而是面色苍白的依靠在车壁上。 等了许久的林睿,没听到姐姐说话,他抬头偷觑了下,结果却看到姐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靠在车壁上。“姐姐,我错了——” 林睿说了话后,林珺却不理会。一路上无论林睿如何道歉认错,林珺都不再开口。 两人的马车逐渐行至东城。中途二人的马车和郑昆的马错身而过。看到林府护卫里的高良,益明,郑昆便知林珺在那林府的马车里。 他今日要送许菲菲回许宅,因而他此时虽十分想见佳人一面,但地点时机都不合适。因而他只得强忍了想念,和林珺错身而过。 这段时日,林珺姐弟曾去看过林昊一次,那时他休沐,本可以见见林珺。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和跟踪的人玩捉迷藏,想要引蛇出洞。若是他见林珺时。被那些人跟踪了。到时还会给林珺惹了麻烦,因而他便强忍了没去见。 不久林珺姐弟回了府,而王氏却也得了信。霍护卫当时用刀割破棉衣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棉衣上。因而孙管事带的家丁里。有一个叫赵军的人想要讨好王氏。他便趁着那时溜回了府。给王氏送了信。 不管林睿如何认错,林珺都没再开口说话。马车进府后了,林珺便对林睿冷面冷声的说道:“你且先回院里。” “我和姐姐一起去见祖母!”林睿倔强说道。 这时林珺却怒骂弟弟道:“你给我滚回院里。喝药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林珺想着先处置了计嬷嬷母子,再去弟弟那里细细探查一番。 骂完她便不再理会弟弟,而是对身后的人吩咐一声,便带着被绑了的孙管事和田阿满,去了王氏那里。 林睿被姐姐晾在当场,他呆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心内发虚的回了自己院里。文秀和兰成在,常武和常田根本不敢在二人跟前说林珺坏话,因而一路上主仆几人倒也沉默。 林珺进入王氏屋里,看到阮氏、林怡也在那里。她对王氏和阮氏行了礼后,她还未开口说话,王氏却面色阴沉的对她说道:“让你管着采买处,购置棉衣时也给你指派了管事,结果你竟然收买田阿满做出这等事情来!” 林珺听到王氏反咬一口,她心内冷笑一声,面上嘲讽的神色一闪而过。之后她镇定的看向王氏问道:“祖母是听谁说的我收买了田阿满?孙女又做了什么事情?” “琳琅,你做的事情败露了,你也不必瞒着了。家丑不可外扬,你也不用欲盖弥彰的遮掩什么。你带着睿哥儿,到那发放棉衣的地方大闹一场,将丑事宣扬的人尽皆知,难道丢的不是我们国公府的脸面?”在林睿还未说出善后处置时,赵军就回府报了信。因而阮氏并不知道后头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王氏和阮氏各说了一番话,林珺看这个意思,便知这两人要将棉衣絮芦花的事按在她头上了。她笑了笑后,对祖母王氏说道:“孙女我虽如今学着庶务,但管事到我这里问事,我是件件都要询问祖母的。我做没做,祖母该知道的。田阿满我都没接触过,孙女可收买不了他啦。我母亲留给我的产业足够多了,我自己的铺子也没亏损过,那不到七八百两的银子,孙女还真不缺呢。” 说完这些话后,林珺又看向阮氏说道:“因为这些理由,侄女真的不必蝇营狗苟的钻营。二婶应该知道,缺银子的人才会贪那点小利。”说这句话时,林珺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阮氏。侄女话里隐含的讥讽,阮氏岂能听不出。 不待阮氏回话,王氏已经拍了桌子,喝斥起林珺:“住口,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法子管了。你若是没做,你就说自己没做,你对你二婶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做什么?” 林珺低头掩饰着翻了下白眼,才满不在乎的认了错:“方才孙女有口无心,二婶不要怪罪。孙女没做过那等丑事。” 林怡这时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六妹妹身家丰厚,不缺那点银子。可田阿满肯定是缺那点银子的。我听说六妹妹待计嬷嬷十分要好,对下仆太好那就是纵容!怨不得田阿满敢欺上瞒下的做出这等丑事。” 真会编啊,这是要按个纵容下仆的罪名在她身上。林珺抬头肃然看向王氏问道:“祖母也觉得孙女纵容下仆了?” 王氏此时深叹口气,她发愁的说道:“你身边的嬷嬷一连换了三个,到如今这个还被你纵容成这样,也不知你身边的那些丫鬟是什么性子了!” 林珺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问王氏道:“孙管事不是祖母安置在采买处的吗?孙女就算纵容得了田阿满,难道孙女还能纵容得了孙管事?”这时林珺心内的不平之言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林怡似在和林珺针锋相对般,她板着脸,反问林珺道:“府上各处,祖母安置的人还不知有多少。人心也是会变的。难道他们个个犯了错,都要往祖母身上牵扯?六妹妹你这是在指责祖母吗?” “我怎么敢呢,祖母。”林珺听了林怡的反问,她面色也不见惶恐,而是笑着说道。 王氏冷哼一声,林珺对此却不在乎,她从容说道:“说我纵容田阿满也要有证据。这犯错的二人我也绑来了,祖母还是问问他们吧。” 林珺话落,王氏便阴沉着面容说道:“将三人都带上来。” 林珺明明只重点带了孙管事和田阿满,怎么是三个人?她不解的看向王氏。王氏却一直阴沉着面容不看她。 不一会,除了被捆绑的孙管事和田阿满,竟然还有计嬷嬷也进了屋子。 计嬷嬷一进来就噗通跪倒在地,她红着眼睛,哭着哀求道:“老夫人,饶了老奴吧。老奴都老实交代了——姑娘那日说芦花虽然可以做棉衣,但毕竟不暖和。要是填上一半棉花,一半芦花,那就好很多了。姑娘说让老奴家里也挣几个零花钱花花,可以在那些灾民的棉衣上做手脚,因此老奴才让儿子勾搭上孙管事,做了这等事情。不然老奴和儿子都是不读书的,哪里知道这些龌龊伎俩!” 说完这些话后,计嬷嬷又背对众人,抱着儿子哭喊道;“阿满,娘对不起你。这事情——这事情——娘不该撺掇着你去做!”计嬷嬷说完这些话后,她又很快的在儿子耳边小声警告道:“按我说的说!” 林珺一直紧盯着计嬷嬷的动作,但计嬷嬷背对着人,她的小声警告,林珺自然看不到,更不用说听到了。 夏荷和冬凝二人今日跟着林珺外出,因而此时她二人也在场。林珺站在屋里厅堂正中处,因计嬷嬷三人的进来,夏荷和冬凝二人站在了厅堂的一侧。因而计嬷嬷对儿子低语,倒是让夏荷看了去。夏荷此时走上前说道:”姑娘,奴婢不才,恰巧会读唇语。方才计嬷嬷对田阿满说了“按我说的说”这几个字。” 夏荷一说完,林珺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虽只笑了一声,但她那笑里的讽刺之意掩也掩不住。 田阿满听了母亲的话,已经猜出有人会帮着他兜揽丑事,他刚想开口将错都推给林珺,谁知却被夏荷的话打断。 阮氏方才被林珺暗讽,她看夏荷说了话后,计嬷嬷后背僵了一下,她便用怒骂为计嬷嬷做了掩饰,同时她将对林珺的气也撒在了夏荷身上:“大胆奴婢,从哪里学来的规矩,这里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林珺听了阮氏的话,她冷面看向阮氏说道:“二婶,计嬷嬷方才是在做伪证。我的丫鬟看出来了,提醒我一句,都不行?忠心护主还错了不成!事无不可对人言,假的也真不了,计嬷嬷自己做了龌龊事,还诬陷主子,真是刁奴,合该上板子!” 说完这些话,林珺又笑着对夏荷道:“你做的很好,过后该赏!” 王氏这时却严肃的开口说道:“珺姐儿,计嬷嬷那几个字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她也是提点儿子一句罢了。” 林珺心内冷笑连连,她此时则正色问着王氏道:“孙女纵容计嬷嬷做丑事,然后孙女又将她的丑事闹出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林怡这时又笑着说了四字:“沽名钓誉——”然后她叹口气说道:“六妹妹是想要借此事为睿哥儿弄个好名声吧?这样的企图,就连我这么笨的人都看出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证据 王氏这时面色不快的附和着林怡的话:“睿哥儿得了惩治恶奴的好名声。可如今你二婶不管家,管家不严的罪名,你这是要按到我头上不成?” 林珺听了这祖孙俩的话,她低头笑了一声。她面上的讽刺被低头遮掩了,但她却没有回答王氏的话,而是神色平静,慢条斯理的对王氏说道:“祖母,孙女这回来还没说话,结果这桩桩件件的错都按在了孙女头上,怎么的也要让孙女把话给讲明白吧?” 林珺话完,王氏仍然阴沉着面容没有说话,阮氏和林怡则也一声不吭。不一会,王氏缓和了面容说道:“你身边的人,祖母再给你再安置。计嬷嬷和田阿满被你纵容,还有从犯孙管事,这三人各打五十大板——”王氏话里的意思,便是除了计嬷嬷,林珺身边的丫鬟也要换掉了。 孙管事听到五十板子,他悚然的看向老夫人王氏,这五十板子可是会要了人命的啊!王氏不去看孙管事。计嬷嬷将事情都推给了六姑娘,孙管事倒是能看出来。 他此时压抑着恐慌,觉得老夫人必然对计嬷嬷交代过什么,既然老夫人会兜揽计嬷嬷母子的错,那他也不应被漏下才对。所以他心内虽然恐慌,但却面色发白的跪在那里。没人问话,他也不开口说话。 林珺此时却面色沉着的打断了王氏的话:“祖母,孙女没做这些事情。您也给孙女开口辩驳的机会吧?” 王氏则气怒的看向林珺说道:“人证无证都齐全,你如何没做了?” 林珺此时也不想跟王氏再说什么。直接拿了证据说话便是。于是她正色说道:“计嬷嬷的事情,孙女这里也有一件。祖母先容我讲了再说别的吧。” “——好,你讲。”王氏将胳膊搭在炕几上,皱眉迟疑的应了。计嬷嬷那里,反正她已经交代过了,她倒要看看这孙女会如何。 “夏荷,将人都带上来吧。”林珺吩咐夏荷道。 王氏此时神态自若的坐在那里。阮氏和林怡则对看一眼,不知林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久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被带了进来。他手上捧了一个荷包,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那男子穿着灰蓝色的短打衣裳。 两人进来后神色间都有些局促。那掌柜的有些许见识,他头也不敢抬的恭敬作揖道:“小的吴向前。桂华首饰铺子的掌柜。拜见老夫人。” 他后头的货郎本要跪下磕头。但他看吴掌柜如此,他便也学模学样的局促面红的说道:“小的赵学,是——是个货郎。” 这时林珺和林怡已经避进了屋子里屏风的后头。 计嬷嬷看到那荷包,她便面上慌乱了起来。林珺则冷笑一声说道:“吴掌柜。说说这荷包里珠子的来历。” 这时阮氏似乎意识到不好。她便开口阻止道:“琳琅。不相关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说了。” “二婶,听听这掌柜说的便是。计嬷嬷有没有受我指使。和这事相干。”林珺语带坚持的否决了阮氏。 计嬷嬷做了什么,王氏不知。于是王氏狠狠的盯视了计嬷嬷一眼,没有说话。而林怡则意味不明的看向身旁的林珺。 吴掌柜的似在组织言语,正想着怎么说。他还没说话,计嬷嬷则咬了牙大胆诬陷道:“这珠子是姑娘赏赐给老奴的。”她想着老夫人今日许了她好处,那就一定会帮她兜揽此事的。 “这是怎么回事?”王氏看到这陌生的两个人,用不耐烦掩饰着不安问道。 “祖母稍安勿燥。”林珺此时笑着安抚着王氏,可她那笑,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讽刺的意思在里头。然后她又对吴掌柜的温声吩咐道:“——吴掌柜直说便是,你等做买卖,又没做犯法的事情。” 计嬷嬷这时跪在那里,她心内更加不安,一直紧盯着吴掌柜。 那掌柜的事先和林珺交谈过。林珺说过的话,他还记得。“这些珠子不止这个价,而且是偷盗主子的赃物。你骗卖珠子和销赃的事情,我可以放过。但是到时让你去了国公府说话,你将买珠子的人以及买珠子的过程都给我老实的指认交代便是……” 吴掌柜听出林珺的声音,他不敢隐瞒,便老实说道:“小的在北城的桐花巷有首饰铺子。几日前,有个脸生的人找到小的铺子里,问小的可要购买珍珠。小的开的是首饰铺子,够买珍珠都有进货渠道的。 可小的铺子经营不善,也进点便宜零散的货。于是小的便对那人道,先看看货再说。接着那人便拿出了一荷包的珠子。小的看了珍珠品质,按一斤的市价,作价二百两购买了这一袋子珍珠。” 吴掌柜说完了话,林珺又对那货郎说道:“赵货郎,你可见过堂中跪着的人?” 赵货郎做的小本买卖,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他今日被嘱咐了,只要说实话就可。因而他虽局促不安,但说话并未有欺瞒。他很快的扫了几眼堂中跪着的人,然后犹豫的抬手,指了指计嬷嬷说道:“小的见过这位嬷嬷。她向小的购买了一批珠子,花了四两银。那珠子是用贝壳磨制,外面刷了珍珠粉,因而便宜。” 赵货郎说完后,又快速的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他才低着脑袋,缩着肩膀站在那里没动了。 计嬷嬷皱着三角眼狠狠的瞪了一眼赵货郎说道:“我什么时候买过你珠子,你记错了——” 但这时林珺却高声打断了计嬷嬷的话,她不紧不慢的问身旁的夏荷道:“余掌柜的可请了来?” “应是已经来了。” “让他和春杏进来。” 夏荷走至屋门帘子处,请了屋外头的两人进来。 春杏手捧着一个妆盒,身旁跟着一个掌柜。周氏有个嫁妆铺子是卖首饰的,那掌柜便是首饰铺子的余掌柜。王氏帮着打理林珺姐弟的产业,因而她也认得余掌柜。 王氏这时颇有些急躁的问道:“珺姐儿今日是卖的什么关子?” 林珺依然笑着,她徐缓的讲述道:“我八岁生辰时,小舅舅送了我一盒南海珍珠。后来舅舅出海未归,孙女怕睹物思人,便将那盒珠子放进了梳妆台最底下的抽屉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结果呢,前些日子被计嬷嬷用假珠子换了下来。春杏手里妆盒里的珠子,便是计嬷嬷在货郎处买的假珠子。 发现珠子被掉包,也是凑巧。那日孙女看屋里的丫鬟串珠子玩,便心血来潮,让春暖拿了妆盒出来,想要分拣珠子玩。谁知春暖递了妆盒,孙女一接,便觉手上轻了不少,忙打开了妆盒细看,才发现珠子被人掉了包。珍珠真假的重量可是不一样的,假珠子做的再真,在重量上和真的也没法比。 孙女屋里有什么物件,计嬷嬷那里有本册子,孙女翻了册子,那记着这珠子的地方只记了这珠子数量,却将重量涂抹掉了。但李嬷嬷手里也有本册子,留在孙女手里,因而孙女便避着人又翻查了那本册子,称了这珠子,立即便知珠子肯定是被换了。 孙女屋里只许一二等丫鬟进来,知道我有这些珠子的也就一等丫鬟和管事嬷嬷。可几年里,我身边的一等丫鬟换了一拨。如今知道我有这珠子的,也就夏竹、春暖、李嬷嬷和计嬷嬷。哦——还有一个在我身边呆了不到一日的高嬷嬷。夏竹、李嬷嬷和高嬷嬷已经不在我身边。春暖管着我的首饰,孙女有这些珠子,她知道也是必然的。 珠子被换,自然要追查了。因而便查到了这些人证,物证。”(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林珺说话时,春杏已经将那妆盒打开了。她捧至赵货郎处,柔声问道:“这可是你售卖给计嬷嬷的珠子?” 赵货郎先前被计嬷嬷盯视的有些不安。春杏柔声问话,他才神色放松了些,他这时忙看了看那些珠子,拿起一个珠子用指甲狠狠抠了抠,然后指着计嬷嬷说道:“应是我卖给这个嬷嬷的。” 说了这句话以后,赵货郎似是解释,他又急切的补充了一句:“卖这样珠子的也不止我一家。不过在国公府这条巷子买货的就我一家。” 计嬷嬷这时面色急切的说道:“这是姑娘赏赐给我的——姑娘纵容奴婢,给奴婢二百两的珠子也不为过。” 林珺听了后,讥讽的笑道:“春杏,拿了吴掌柜手里的荷包,给余掌柜看看。” “是,姑娘。”春杏将荷包递给余掌柜。 余掌柜倒了几颗珍珠在手上,他将一颗珠子捻在手上,仔细的看了看后,拱手对王氏作礼说道:“若是这样的珠子的话,一斤也就价值个一百七八十两。” 说完,他看了看屋子里的四处,然后对春杏说道:“烦请姑娘给小老儿找个托盘。”他认为若是姑娘让他看珠子,便不会这么简单,因而他打算将珠子倒出来仔细再看看。 正好堂上端茶递水的丫鬟手里有托盘,春杏便要了过来。余掌柜将珠子小心翼翼的倒进托盘里。 这时计嬷嬷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头喊道:“老夫人。你要给老奴做主啊,这是姑娘在诬陷老奴!” “计嬷嬷且不要心急,人证物证,我都给你备着呢。”林珺低头看着手指甲,语气淡然又嘲讽的说道。这话好似承认了自己诬陷计嬷嬷,又好似不是。 此时巴拉着珠子的余掌柜疑问了一声:“哎——”,然后他很快的捡了几个珠子在手上,接着他又巴拉一下托盘里的珠子,捡了几颗。 最后他对王氏和阮氏恭瑾的拱了拱手说道:“这里头的珠子品质不一。”说着他举着手里的珠子说道:“这种光泽圆润又均匀,能凑齐六。八。九这些吉利数字的珠子,都有说头的。” 林珺语气清冷的开口说道:“没错,这一盒珠子里有九十九颗这样的珠子,当时作价九百九十九两。” 余掌柜听了林珺的话后说道:“这些珠子里。小老儿也是一时挑拣不出这么多来。因怕老夫人几个主子的急。所以才说了方才的话。若是按姑娘说的这个数字算的话,这个价算是低的。 就算这九十九颗大小相等的珠子作价一千六百两,如今也是有人愿意买的。毕竟一颗这样的珠子好找。九十九颗品质上乘,大小一样的珠子却不好找。不过舅老爷当时在南地认识养珠子的人,能拿到这个价也不为过。” 余掌柜说完了话后,林珺便笑问王氏道:“祖母觉得孙女可能将这近千两的珠子赏赐人?我虽平日里舍得赏赐计嬷嬷些东西,可一千多两的东西,我可拿不出这么大的手笔。李嬷嬷伺候我那么久,我都没赏赐过李嬷嬷这么多的银子,计嬷嬷才伺候我几个月呢。” 王氏看着林珺弄出的这一出,方才她一直脑子在转着主意。可人证物证齐全,她若想要帮计嬷嬷,也拿不出理由。 而且这整出事——她是不会信孙女的凑巧的——看着好像是孙女给计嬷嬷做的套。计嬷嬷不贴身伺候她,她知计嬷嬷有爱占小便宜的毛病,但她没想到计嬷嬷如此贪婪! 王氏此时面色板正,她吩咐身旁的翠屏道:“将余掌柜、吴掌柜、赵货郎都带出去。” 此时屋里一片安静,阮氏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皱眉看着计嬷嬷。而计嬷嬷低着头,不时的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 等翠屏将人带出去后,王氏则面色有些讪然的说道:“这事情一码归一码,计嬷嬷盗窃主家财物有罪。可你纵容奴才也有错。” 林怡一直在看林珺。林珺冷笑着看了她一眼,走出多宝阁后头说道:“孙女我哪里纵容奴才了?计嬷嬷这等盗窃主家财物的人,她说出的话,可能信?” 反问完这些,不等王氏回答,林珺又面色冷沉的吩咐春杏道:“将田阿喜等人也叫进来吧。” 田阿喜是被捆着的,其余被叫进来的人有小厮,也有外院的小管事。除了田阿喜站在最前面,其他人都站了一列。德言和丰年也在其中。 林珺指着田阿喜笑着说道:“那日卖给吴掌柜珠子的人就是他。后面的人吗?祖母且耐心听我问话吧?除了这些人,还有人没进来,只怕都叫进来,祖母屋里都装不下了。” 林珺叫进来的人都和田阿满一起去听过书。都听了什么书,那些人不敢隐瞒,都一五一十的说着。 当说道闵子骞继母用芦花给闵子谦做棉衣的故事时,林珺叫停了他们,然后看向祖母说道:“说来这主意真不是孙女讲给计嬷嬷听的,却是田阿满从说书的人那里听来的故事。计嬷嬷在我身边服侍,根本就没有和我单独呆过的时候。我屋里的丫鬟也可以做证,我没有给计嬷嬷讲过闵子骞的故事。” 说完这些,林珺又正色看着王氏说道:“虚伪龌龊的人才会干那种沽名钓誉的事情。”她说这句话语气重而讥讽,接着她又笑了,她说道:“孙女和睿哥儿常常捐助棉衣给贫寒学子,但用的却是申国公府的名义。想要名声,我二人那时直接用大房的名义不就行了。” 林珺面色镇定,虽然她没有笑,但她那目光盯着着王氏,让王氏觉得她那目光中似是带着讽刺和挑衅。王氏气闷的沉声说道:“计嬷嬷在我身边都好好的,到了你那里就出了事情,这该说是谁的责任?” 这时在屋外已经听了一会的林腾,他猛的掀了帘子,气怒说道:“谁的责任?!哼——每每至此,珺姐儿没错,你都能挑出她的错来。上次从辽王府山庄回来时,就是如此。现今还是如此。你给她安排的都是什么人!我念着你是大嫂,对你容忍非常,我却不知,你却如此偏心不公。这姐弟在府里过着什么日子,没错都要让你说出三分错来!” 原来林睿虽回了屋子,但他却一直打探着这里的消息。他看姐姐一直在祖母屋里没出来。他先前没喝药,为了认错表现,也为了帮着姐姐,他便去请了叔祖父来。 两人走至这里时,又碰到春杏,便询问了一番才过来。到了王氏屋外,林腾吩咐外头守着的人不得回禀,然后他在外头听了一会。直到林腾听不下去,掀了帘子进入屋内。 王氏方才让翠屏将余掌柜一等外人领走,便是要坐实林珺有错,又不想让外人知道。此时林腾突然进来,说了这些话,她面上闪过惊慌。她听出林腾对她的称呼,连敬词都没有了,她便面色更加讪然。她站起身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而是不着痕迹又阴冷的扫视了一眼林睿。 林腾也不等王氏招呼,他直接坐在太师椅上,然后对林珺说道:“你也来坐。” 林珺对叔祖父笑了笑,便直接挨着叔祖父坐了下来。她站得确实有些累了。 王氏面色由阴转晴,她笑了笑后说道:“今日珺姐儿姐弟去流民的粥棚那里大闹一场,不顾国公府的名誉,嫂子我也只是想给她个教训,没成想让小叔误会。” 王氏话落,林珺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林珺委屈的看向王氏说道:“孙女回来正是要向祖母回禀此事。没成想,我还未曾开口说什么,二婶和四姐姐便说我纵容下仆又沽名钓誉。说来这棉衣里填塞了芦花的事情,是查计嬷嬷偷换珠子的时候查出来的。 因才查出,今日我和睿哥儿正好外出巡视产业,便去了那处。后来睿哥儿也对流民提出了补偿。正好堂舅和谢阁老府上做了一批棉衣,孙女便提出借用,然后这两日再赶做一批棉衣和棉被给流民发放。”(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冲突 这一番话,林珺将她要说的意思都透露个明白。开堂审案,还要走个程序,问问被告都犯了什么错,也会让被告为自己自辩一番的。林珺先前进屋时,她这还什么也没说,就被定了罪名。王氏打压她,并对她不公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一则王氏勾结侄儿王舒玄,绑架林昊的事情,明明就是个恶事,可放在眼前却不能揭穿。二则林珺姐妹被截杀的事情,林腾认为,王氏也掺合了一手。三则林腾本就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缘于此,林腾对王氏的不满可乃实打实的。因而他听了林珺的话后,黑沉着面容说道:“人要知足,不是你的,你算计来可会心安?”林珺姐弟接连出事后,国公府的爵位,最后不就属于二房的了吗!林腾岂能想不明白? 王氏此时也黑沉了面容,她此时已经坐了回去,此时她头微微低着,敛目说道:“二叔的话,嫂子不明白!那截杀的事情,没凭没据,二叔就定了我罪,如今外头风言风语的,我这里的委屈谁知!”说到这里,王氏还落了眼泪。 林腾早知王氏真面目,他如今看王氏虚情假意的言行,心内对她更是厌恶。林腾本还不至于那么的厌恶王氏,毕竟他对王氏还有多年的同情在,可如今是越发的看不上王氏了。 这时林腾面色冷漠的一句句反问道:“我警告族人,可当时在场的仆从不少。难道我能将他们都打杀了?那流言传出去,我林氏宗族面上就有光?因你行事不正,使得我林氏宗族受辱,我林家又该找谁说?你若觉得自己冤枉,流言此时你我都已经管不得。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又何惧?” “小叔读得是圣贤书,可如今这莫须有都按在了嫂子头上,嫂子——” 王氏面带委屈不甘的说着话,但她的话却被林腾不耐烦的打断了:“好了,先说说今日这些事情的处置吧。嫂子有委屈。容后再说——” “你——”王氏被林腾的话直堵得胸闷,可她却忍着脾气未发。 这时林腾不耐烦管王氏,他直接肃容问林珺道:“你说说吧,外面站着的一群家丁护卫是怎么回事?” 王氏气恨的目光。林珺装作未看见。她眼观鼻。鼻观心的实言道:“也不知是因我姐弟年纪小吗?——今日睿哥儿去那粥棚处。要揭穿这堂上跪着的孙管事和田阿满的丑事。谁知孙管事竟然用祖母的名义,指使着府里的护卫家丁和睿哥儿作对。 先不说那些家丁,先说说这护卫处。这护卫处历来都是属于国公爷和世子。睿哥儿年纪小,祖母虽有监管职责,可护卫处终归属于承爵的人。” 林珺看叔祖父压抑着怒气问话,她便先说到了紧要的事情。 而堂上跪着的孙管事、田阿满和计嬷嬷此时噤若寒蝉。他们都低着头,竖着耳听着林珺的话,也不敢争辩。 上一次林珺和林婷差点出事,护卫处便有失责之嫌。当时林珺未让弟弟对护卫处的人做出责罚,王氏倒是责罚了那些护卫。 可问题是,护卫处的令牌把持在祖母那里,护卫处人心不稳,他们不知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其中有些人也不可靠。这始终是林珺的心头事。因而今日她倒想对护卫处杀鸡儆猴。 若是叔祖父不来,她和王氏说这些事情,必然要费许多口舌,可如今叔祖父来了,她便先提了这件事情。 林珺话落,王氏则红着眼角,面色不虞的盯视着她斥责道:“祖母我这些年,对你姐弟掏心掏肺的,没成想却养出了白眼狼来!你这是质疑祖母要害你姐弟?真乃孝顺啊!”王氏这是将不孝的大帽子扣在了林珺头上。 “祖母教导孙女,孙女定会听从。可祖母如今这样说孙女,让孙女情何以堪!”林珺站起身来,面上平静异常的对王氏行了一礼后说道。王氏用孝道大义压她的话,她虽不在乎,但也不能让这话坐实。 “琳琅,你这样伤你祖母的心——” 阮氏说着话时,面上带了愤愤不平之色。不过她的话却被黑着面容的林腾打断:“好了,都不要说了。嫂子待她姐弟如何,是否真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是先将今日之事赶快解决了吧。”林平不善口舌之争,但他说的话言简意赅,清晰明白。他的话更是堵得王氏气闷。他是直接认定王氏不真心了。 说完这些,他又指责阮氏道:“阮氏你也好好反思一下,你这二婶算计侄女外家商行,可见对侄女不真心好?你这两张嘴皮子一碰,话倒说得轻巧。你拿着孝道大义压着侄女,你可真是长本事了。”林腾的这几句话,将王氏方才的话也反驳了一番。也不知他是故意的吗,将王氏也指责了进去。 林怡十分怕林腾这个叔祖父,但是她对这个叔祖父也十分气恨。她此时一直站在屏风后,将堂上人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因她避着人,她面上的气恨连掩饰都没掩饰。 堂上站着的、跪着的一干国公府的下人,生生的看到王氏被小叔子打了脸。王氏此时气怒的拍桌而起,她多年国公府的诰命夫人也不是白当的,身上的威势也十分凌厉。她咬牙气怒的说道:“今日这些事情,是国公府的家事,和小叔并不相干,小叔这族长未免管得太宽,连我们国公府的内宅之事都要管?” 林腾冷哼一声,因着王氏的拍桌而起,他面色更加冷沉。他腾的站起身,正对王氏掷地有声的说道:“先不说内宅之事,就先说说你——你是林氏宗妇,但却不公又有私欲,你说我这族长该不该管你? 你是诰命夫人,但却利用身份行居心叵测之事。家国天下,国乃家组成。不管你是宗妇还是诰命,你首先都是林氏家族的长媳,你说我这个族长该不该管你? 你既然已经有失公允,那么让你掌管着国公府内宅之事,可能公平?今日之事,我以林氏族长的身份,还真管定了! 林珺、林睿乃我林氏嫡长房嫡支血脉,难道我这个族长,我这个嫡亲叔祖父,能让我林氏嫡亲血脉受你摆弄! 说好听了,他姐弟二人是你嫡亲血脉。可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继室填房。她姐弟亲祖母姓谢,二人和你无一丝血脉联系! 你若对她姐弟好,那她姐弟尊你,敬你,谁还会指摘你!可你却偏偏借着长辈身份便利,对她姐弟行欺压诬陷之事,你可配得上我林氏宗祠宗妇的身份!” 林睿听了叔祖父一番维护之言,他一方面觉得心里爽快,一方面十分感动。他看向低着头的姐姐,只见她那嘴角处是上弯的…… 林腾不顾叔嫂情面,前所未有的强硬,到底让王氏心里发虚犯了怯,她面色青白,拍抚着气得发疼的胸口说道:“小叔说的话,可有证据?等小叔找了证据再和我说!你若嫌弃我不公正,那今日就当着你的面处置这些事情!只是小叔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未完待续。) ps:昨天章节目录复制粘贴错了,抱歉。上一章是二百四十三章。赶紧让郑昆见一面林珺吧,本来那章都算计铺排许久了,结果这申国公府的糟心事情一直完不了,大家耐心些,好吧o(n_n)o~。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示弱 林腾当时在外做官,便是这一身耿直不知变通的风骨让他吃尽苦头。后来兄长林越看他这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官场。当时朝堂风云变幻,林越实是怕他捅破了天,便又是强迫又是求的让他回了族里,管着林氏族务。他一辈子都是这样的脾性,因而王氏对这样的林腾也怕。 林腾这个人并不昏聩,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一直指责她有错。此时王氏总觉得林腾手里有她的把柄。她到底心虚怕了。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腾此人最能和人死磕,因而此时王氏心内也有些犯怯。她娘家不够硬气,若是林腾揪着她的错,死死咬着不放。最后找出证据,将她禁锢家庙,那不是不可能的。因而林腾说的话,她虽嘴上反驳,但是她却不敢和林腾真撕破脸。 即便王氏有错,要是林珺来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情。看在外人眼里,因王氏是长辈,林珺是晚辈,林珺不错也是错了。 可林腾说这些话,一则他是族长,二则他是嫡长房最亲的嫡支血脉,三则他素来就有公正耿直风骨,虽他是小叔,可王氏却是填房。因而他说这些话,就十分名正言顺了。 此时外人不会指摘他,只会心内怀疑王氏到底做了何事,让一向尊重她的小叔都如此指责她。 阮氏看到这样的林腾也怕,她恨不得蜷缩在椅子中。此时她扶着肚子,眼睁睁的看着王氏敌不过林腾的气势。服了软。而林怡则目呲欲裂,眼圈泛红的看着祖母王氏受辱。 林珺此时看王氏服了软,她便站起身,行了一个深福礼。之后她温声劝着林腾和王氏道:“祖母和叔祖父,这话顶话说到了这里,不过好赖都是为了国公府和我姐弟,因而晚辈这里恳请两位长辈不要生气了。” 今日之事,林珺本欲自己解决,虽然她解决会磨叽许久,还会受到阻拦。但人证物证都在那里。而且先斩后奏的事情。她也会做。可如今叔祖父来了,解决此事便事半功倍,还能不受阻碍,因而林珺便也识好。让叔祖父出面解决今日之事。 她不欲让叔祖父和王氏发生冲突。也想着将今日之事早些解决。这眼看就要用午膳。叔祖父必然是不解决了今日之事,不会想起也不愿用午膳的。午膳她不用,王氏等人不用。但叔祖父可不能如此。因而她这才劝解了两句,要不然她才懒得开口。 阮氏和林怡母女此时不敢劝阻林腾,两人心内却都在暗骂着林珺姐弟。若不是林珺姐弟挑唆事情,事情怎么会到如此地步。总之私心的她们总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有错的总是林珺姐弟。 王氏则没有掩饰的,阴恻恻的看了林珺一眼。 林腾冷哼一声,良久后他坐了下来说道:“那护卫处的令牌给了珺姐儿拿着吧。她如今已经十二岁,已然懂事。再说她自小就老成持重,将护卫令牌就放到她那里去,长辈也能放心。” 之前种种还有今日之事,让林腾有了紧迫感。他对王氏以及二房完全失去了信任。因而他顾不得和王氏掰扯,想着先解决当务之急再说。护卫处令牌放在王氏那里,他还真不放心。 “珺姐儿再稳重,也还是个孩子,都未及箳。护卫令牌哪怕放到小叔那里去,也比放到她那里安稳。”王氏又不敢直言拒绝不交护卫令牌,于是她便想出了折衷的法子。她对林珺姐弟不敢轻举妄动,都因着林腾在世。她此时心内诅咒着林腾赶快早死。上一世林腾便如了她意。 “就放到她那里去。她动用护卫,你也能得了消息,若是不当之处,你指出来就是。”林腾担心自己没几年活头。到时他一去,林珺姐弟没人护着,还不知如何被王氏和二房磋磨。因而他便觉得,将实权都放到这姐弟二人手里最好。再说护卫处早些和林珺姐弟接触,以后她姐弟二人也好收服那些护卫。 解决了护卫处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便好解决了。林腾询问了林珺。林珺对叔祖父实言相告,她说为了震慑府里的下人,也为了震慑府里的魑魅魍魉。她希望,此次由她处置这些人。她说这些话时,并没有避着王氏以及阮氏母女。 林腾当时便答应了。王氏还要阻拦,林腾便道:”若是处置不当,我等长辈再教导便是。” 林怡听了林腾的那句话,她手中的帕子都要撕烂了。偏袒,这是偏袒!林怡心里愤恨的说着这句话。 不管怎样,林珺最终说了对一干人等的惩罚。计嬷嬷杖责三十,田阿满杖责四十。孙管事属于采买处的大管事,不管他因何种理由做了这种事情,都属于知法犯法,杖责五十。 两家人全部发卖。这两家人被抓来时,家中搜捕的财物,扣除那珠子钱要归还余掌柜外,其余财物都收归公中。 好在林珺暗中指使了春暖带着她院里的一干小丫鬟,让她们带着霍护卫等人去搜这两家人的财物,暗中倒是扣下了不少财物。 而且国公府有名的大嘴月嫂子当时也在场凑热闹,计嬷嬷是王氏赏赐给林珺的嬷嬷,经过春暖有意告知,月嫂子暗中宣扬,很快计嬷嬷所做的丑事就被传到了外面。 王氏的名声因为计嬷嬷又一次有了污点。这污点还是有证据、实打实的。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过:一张白纸,若是上面有个黑点,众人都会将注意力放在那黑点上而忽略了黑点以外的大片白。王氏多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就是如此。 今日在粥棚和世子林睿发生冲突的一干护卫家丁,林珺将他们全部革职发配田庄。李嬷嬷照顾林珺细致用心,因而林珺请求将李嬷嬷重新调回屋里。王氏当时也不好阻拦。 最终林珺又道:“虽然最后棉衣交给了外头作坊去做,但针线房前些日子做棉衣也十分辛苦,加之后头我还要交代针线房再赶做棉衣,不如将针线房这个月月例加三倍,银子从我这里走账,不从公中走。今日跟随我姐弟的护卫,由睿哥儿赏赐他们三两银。虽然不多,但怎么的也是个赏赐了。” 因着林珺说到赏赐,在林腾面前,王氏也不能让林珺姐弟赏赐这些钱,因而最终王氏说由公中出,林珺推辞再三后便答应了。 林腾当时就道:“合该如此,堂堂嫡房嫡支,睿哥儿以后还要承爵,就该有如此血性和恩威并施的手段。” 经此一事,林珺对犯错的一等下仆连削带打,让府中下人对她姐弟再也不敢放肆倒是真的。 又因林珺对有功之人行赏大方,对有错之人处罚严厉。因而众人倒是对她有了一番认识。知道在她手底下,只要实心做事,好处不会少。 …… 此时在许宅的郑昆,他正和许菲菲的祖父谈着条件。许菲菲的祖父许阁老,他如今已经老迈不能行走,人也时常会犯糊涂。但清醒的时候,他还是强硬的。 郑昆今日来,许阁老是清醒的。 “退亲,你想退亲?”许阁老板正着面色,严厉的看向郑昆问道。 郑昆为许阁老倒了一杯清茶,放低姿态说道:“许家祖父想将孙女嫁入宋国公府,不就是想要许家以后可以借势吗?”他自污,许家都不愿意退亲,但是他不能放任林珺一直这么冷淡他,因而他迫切的想要先解决自身的麻烦。 许家一方面由于孝明帝压制,使得中坚核心人物许阁老被迫告老;一方面则因为这些年许家没有出过举业有成的后辈。因而宋国公这门亲事,对许家来说很重要。(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退亲 许阁老这时想到以前的事情,他凝眉问着郑昆道:“当年因着给病重的老太君冲喜,因而请人算了八字,给你订了亲,郑世子是否心里也有不满。” 郑昆眼帘低垂,将眼中的情绪都遮掩了起来说道:“当时订亲是晚辈心甘情愿,许老不必顾虑此事。终究是晚辈辜负了许家。” 郑老太君病重是在建元十六年冬日。冲喜一说是在那年年末提出的。当时郑老太君已经久睡不醒。冲喜的法子提出的十分匆忙,而且名头也不好听。于是暗地找寻和郑昆八字相配,又愿意嫁过来的女孩用了不到一个月。在建元十七年正月初五,郑昆不满八岁时,他和许菲菲匆忙定亲。建元十七年正月初九,郑老太君病逝。 郑昆自小早慧,他不信鬼神。他虽心里觉得冲喜不可信,可当时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为了祖母,他便答应了下来。最后许菲菲的八字说是最适合,便定下了这门亲。这里头有没有二婶卫氏在里头搞鬼,郑昆和许家心知肚明。 郑昆自小虽然早慧,但是也不是什么都懂、都会的。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情,他才知道堤防身边的亲人。当时郑老太君的大管家严老,他和郑昆是一个想法,就是想着冲喜能将郑老太君救活,于是这门亲事便如此定下了。 许阁老想了想许家如今的败落,他终究不愿意失去这门亲事,因而他沉吟着放下茶盏说道:“若是菲菲错了。老朽让她改便是。” 郑昆这时却面色平静的说了自己退亲的条件:“许老维护许家的苦心,晚辈能明白。晚辈记得许三叔在岭南多瘴地方呆的已经够久了,对岭南民风风土必然熟悉非常。翰林院顾老在编纂大周地方志,许三叔可以回京帮忙。明年恩科在即,我带着世兄去顾家拜访一趟,顾老一定会不吝赐教的。” 许家唯一在外做官的许三叔,一直在偏远地带任职,如今任职江西虔州。将其回调京都翰林院编书,郑昆这里还是可以活动一二的。大儒顾老曾是郑老太君为郑昆请的先生,顾老的小女儿嫁在郑氏族里二房。是郑昆的堂婶。因而郑昆才会这么说。 没错。这顾老和顾郝芳都属于顾氏一族,只不过顾老这一支属于顾家偏支旁系。 许阁老明白,由于孝明帝对他的打压,他在朝廷的影响已经消弭于无形。借着郑昆的关系。儿子进入翰林院做编修。那也只是将那里做踏板。总之是先入京再说。他用枯瘦的手抚着胡须沉吟着。 他在考虑是抓住眼前的利益好,还是抓住与郑家连姻这个长远的利益好。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郑昆。 郑昆这时回视许阁老。他郑重说道:“退亲由许家来退。定亲聘礼等一概无须归还。退亲后,郑许两家还是世交亲友。许家若是有想要帮忙之处,我郑昆能施以援手的,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许阁老似乎是累了,他靠向身后的靠枕,不知凝神在想着什么。郑昆也低眉敛目的坐在那里,没再说话。 许阁老如今在想着卫氏。卫氏将孙女说给郑昆,卫氏必然也有自己的盘算。以前郑昆年纪小,他觉得卫氏可以控制得了郑昆。可卫氏后来却走了一步臭棋,让丈夫,也就是郑昆的二叔得了爵位。这样郑昆自那时起,就对这对夫妻失了信任,起了堤防心思。 他本想让孙女嫁过去,好好哄哄郑昆的。可如今是郑昆不愿意这门亲事。郑昆不愿的话,结这门亲的话,也是白结,长远利益根本得不到。得不到丈夫喜爱的女子,必然不能从丈夫那里得到好处。 想到这里,许阁老便用审视的眼光看向郑昆说道:“你既然不愿意这门亲事,年初换庚帖的时候,你就该拒绝的。” “是晚辈考虑不周,请许老原谅。”郑昆站起身,给许阁老行了一个九十度的拱手礼。 他自污,许家也不愿提出退亲。他最终便想,娶谁不是娶了,便也一直没有强硬退亲。林珺出现是意外,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看上林珺。不管如何,事已至此,他只能亡羊补牢。他名声不好,许家若退亲,外人也不会说许菲菲如何。 上一世郑昆这里做的更过分。成亲前,他故意和小倌鬼混让外人撞见。就这样,许家仍然坚持没退亲。 此时许阁老突然咳嗽了起来,郑昆面色如常的上前给许阁老拍了背,然后他端起一旁的痰盂,递到了许阁老面前。 守在外室的丫鬟听到动静,忙走了进来,她要接手郑昆手里的痰盂,但被郑昆拒绝了。 不久许阁老顺了气,喝了热茶,不再咳喘。丫鬟将痰盂端出去后,很快又有丫鬟端了铜盆进来,给郑昆净手。 等忙活完了,许阁老面上带着感慨,他看向郑昆说道:“当年老太君病重时,老朽听说是你在身边亲奉汤药的。老朽当时便想,孙女虽然是以不好听的名头和你定亲的,但嫁如此纯孝之人,也是不错的。可惜她如今没这福气了。” 郑昆语气平和的说道:“县主年纪还小,定能选得乘龙快婿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起了老祖母病重的时候,此时他心内一片沉重。 “老朽这临死之人,什么都能想明白的。”许阁老唏嘘哀叹了一会后,他接着说道:“——结亲是结两姓只好,既然你不愿,我看卫氏也做不了你的主。许家便退了这门亲便是。定亲聘礼,许家也退还。” 郑昆还要说什么,许阁老却很快抬手打断。郑昆知道,许家结这门亲虽然有企图,但退亲时,许家还是想保留一些自尊和颜面的。于是“用聘礼当做对许家补偿”这句话,他终究没说出口。 许阁老看郑昆能明白他心思,他点了点头。良久,他面色凝重的问道:“你这些年所做所为,是因对卫氏和这门亲事不满,所以才选择了自污,是否?” 许阁老那双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郑昆可以选择不答或者否定。但他沉默良久,半饷后点了点头。 他点头过后,许阁老叹出一口气道:“合该是这样的,老朽早该想到的。——我只希望我去以后,你能照拂许家一二。”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死皮赖脸的结亲,不如干脆退亲。如此还能换来郑昆的感激和以后的回报。 “许老放心就是。”郑昆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看他点头保证,许阁老面上露出欣慰。他这时笑着说道:“老朽这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也总会糊涂。我这就叫了你那伯父他们来商量退亲事宜。你且先去你世兄那里稍坐片刻。至于我们女方的庚帖,许家提出退亲后,卫氏也不会将庚帖强留在手就是。” “是,许家祖父。这几日晚辈会留宿青竹胡同。” 青竹胡同是京城有名的小倌馆所在地。他的存在时日已久,许阁老自然知道。许阁老听郑昆如此说,他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这是郑昆给许家找的退亲借口。(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要求 郑昆知道他和许阁老这是已经达成了协议,不管如何,亲事退了,他便心安了。于是他走出门时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他如此,许阁老看到后,又是一阵摇头哀叹。 不久许菲菲的父母来到许阁老的屋里。听了许阁老的话,许菲菲的父亲面上露出犹豫:“父亲,表妹那里有自己的打算。你如此,表妹会怪许家的。许家这样不是得罪了表妹吗!” 许阁老耐心的和儿子解释道:“国公府以后是郑昆的,卫氏做不了他的主,你不要犯糊涂。利益得失,我方才都和你说了明白。你想想以后,想想你那儿子。这样结交郑昆,比强迫他和许家结亲更能得郑昆真心相待。” 许阁老等着儿子想通,他这大儿子虽然读书愚笨,可好在听话孝顺,只是太没主见。 “父亲,那菲菲以后的亲事?”许菲菲的母亲还在担心女儿的亲事,因而她面带愁色的说道。在公公面前,女儿还能装个乖巧的样子。但是她知道女儿的性子,被婆婆宠得有些过了。后来婆婆过世后,她夫妻二人想扳回女儿性子,也收效不大。 宋国公府属于高门府邸,孙女若是想嫁比这更好的门第,那是万万不可能了。许阁老想着这些,他正色问着儿媳妇道:“你的意思呢?” 许母踌躇道:“儿媳妇说的话,万请公公不要生气。” 许阁老面色平静的点头说道:“你是菲菲的母亲,对她亲事有心操持。我又怎会生气?你直说便是。” “齐大非偶。许郑两家门第本就不相配。媳妇觉得女儿家嫁得离娘家近,也好有个照应。宋国公府实非良配,可若是想找别的勋贵府结亲,却也不易。不如就找个和许家门第相当的。明年恩科在即,扬州府上京赶考的进士,怎么的也能挑个门第相当的。”许母并未提出自己的娘家。可她不提,许阁老必然心里也会过这个心思,因而她便不提。 “你能这么想,父亲我这心里也感安慰。我就怕给菲菲退亲后,你夫妻二人以后还想将女儿嫁高门。或者埋怨我这里退了郑家的亲——” “儿媳妇不会的。公公的意思。儿媳妇都能明白。那郑昆哥儿名声不堪,儿媳妇一直心里不安。如今退了,儿媳妇还松了一口气。” 许阁老听到儿媳妇的这个理由,他却有些哭笑不得。郑昆名声不堪。都是自污。也不知儿媳妇知道后是何感受。 许阁老还是认为要提早说清楚。于是他苦笑道:“那孩子对卫氏不满。对这门亲事也不满,他是自污的。”他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省得放弃这门亲事。以后看着人家过得好,就心有不甘。郑昆这么着急退亲,他觉得必然是因郑昆对自己的亲事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父亲!”许菲菲父母惊疑不定的看向许阁老。许父已经惊喊出口。而许母则替女儿感到屈辱,不知该说什么。 许阁老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反问道:“当年这门亲事是如何做成的?我想你二人都清楚。本就是用不正当的名义做成的,如今何必不甘屈辱。郑昆要不是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他又何必一直对这门亲事不满?” 听了父亲许阁老的话,许父觉得自己没用的哀叹了一声,他坐在那里不再说话。当时这门亲事是卫氏的主意,许家附和。冲喜的说法也不过是卫氏请游僧做的一场戏罢了。 而且卫氏这个主意必然是早就想好了的,那游僧当时在京都卜卦了事还是十分有名的。要不然老太君的大管家如何会信这等事情。 许母这时已经眼泪盈眶。只有父母对儿女的委屈会感同身深,她替女儿委屈。 但欺人者人必欺之,辱人者人必辱之。当年郑昆年纪小,对二叔以及二婶不设防。卫氏出了这个主意,本就是欺郑昆年纪小,拿不住事。如今得到此番结果,那能怪郑昆吗! 许阁老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如此作态,他也心烦。可若是不退,难道要和郑昆撕破脸?郑昆想要退亲,如何不能退,但郑昆却选择了对许家有利的方式,许家合该知足了。 许菲菲对退亲一事无知无觉。在和许阁老以及许菲菲父母谈定退亲事宜后,郑昆便离开了许宅。 郑昆回了府,他对广丹吩咐道:“明日算计许菲菲的事情做罢。” 广丹规矩应了,然后他回禀道:“简家姑娘爱占小便宜,算计亲姨母一家的品性,已经让郑家产业的店家大肆宣扬了。曹小世子身边,以前安置的丫鬟不合适做姨娘通房。待买来的扬州瘦马到京,就可借着他们府上采买下人的手,安置进曹府。” 郑昆听了广丹的回禀,他面色淡然的嘱咐道:“选个有心计的,长得白净的。曹珞不是喜欢柔顺白净的丫鬟吗,这次的必然能让他满意。” “是,世子。” 许菲菲在许宅停留三日,还要回到宋国公府。因而郑昆便打算让下属扮做菜农,在许菲菲的马车行路中上演一出“碰瓷”。接着让御史弹劾江宁县主骄横跋扈、肆意伤人之罪。可他刚和许阁老达成协议,因而便选择将此事作罢。 …… 林珺解决了计嬷嬷等人的事情,但她此次已经算是和王氏以及二房撕破了脸。当时离开王氏屋子时,林怡那怨毒的目光,她没有漏看。 对于永昌侯府的事情,她这几日一直在查有没有线索。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林怡兄妹的。只是那庞锦澎是怎么回事,是林怡打的庞锦澎,她已经告诉了庞锦澎,怎的还不见姓庞的行报复之事。 在去外院瀚海居的路上,林珺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些。瀚海居是林昊居住的院落。 行至半途,林瑾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林珺看到庶兄,做了一个半福礼,但没有说话。 林瑾摸了摸后脑勺,凑上前去,他面上带着不好意思:“庶兄——我——我最近没在外头混了。你能不能给我找个事做。我书读得不好,也不想读了。” 林珺本就有意让庶兄不要再和二叔一起鬼混,也有意帮着庶兄找差事,因而她嘱咐了小王氏劝说庶兄。如今庶兄找来,应是想通了。 这时她想了一下后问道:“神机营你可愿意去?若是去了那里,以后就得住到营里去,非每月休沐不得回府。而且刚去只能是个小校尉。” 林瑾面上带着不愿,他抱怨道:“官职都没上了七品。” 林珺听庶兄抱怨,她没好气的说道:“这些都是托了以前父亲的关系,让你去的。你自己没拿得出手的才干,你还要怎样?去铁骑营的话,那里训练更苦,你就不怕你受不了。再说神机营里,因你刚去那里,人家看着父亲和睿哥儿的面子,也不会为难你。你好好在那里学了才干,升得自然就快了。” 林瑾看林珺有些生气,便踌躇半饷提了要求道:“我想去五城兵马司。我觉得神机营拘束。” 林珺深吸一口气和庶兄解释道:“五城兵马司常被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调用,他们疲于奔命,做的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有功也没有他们的份。而且五城兵马司常常欺压商贩百姓,风评不好,你去那里,没有前途。神机营多威风,里头咱们这样勋贵人家的子弟,就有不少,你交好他们,以后也是战友同袍之情。” 其实林珺就是想将庶兄和二叔分开。若是庶兄住在府里,结果指不定又和二房搅合到一起。她也不想看到庶兄混日子,便想着将他弄去三大营里,好好训练一番。 林瑾听到威风和同袍之情,有些动摇,他松口道:“那我再想想。” 林珺看林瑾的神色动摇,她便软和了态度说道:“你若是去了,妹妹选个身手好的护卫给你做小厮。即便训练跟不上,这护卫也能给你开小灶。到时你练出身手,职位自然就上去了。你好好练,到时睿哥儿这个世子,他还能不提携自己哥哥?”(未完待续。) ps:134章处置192章画梅193章请求227章画皮做了修改,不是错字,是文的内容。这样前后文联系更紧密。主要是192和193章,其他两章内容没有变动,只是加了几句话。第二百四十五章珠子钱归还吴掌柜,不是余掌柜。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挠心 第二百四十八章挠心 林瑾听小他好几岁的妹妹叫他哥哥,而不是庶兄,他心里就像喂了蜜似的。终究他就是纨绔些,没脑子些,心眼也不是多坏的。因而他嘿嘿笑了笑说道:“那哥哥我就给你添麻烦了。那——你看我去神机营,我该准备什么?” 林珺觉得自己终究是亲疏有别,对这个庶兄打心底的不尊重,和他说话都你啊、我啊的,也不称呼兄长。她看庶兄也好说话,还知道这次不带小厮等伺候的人,就自己单独过来找她,她便神色放松了不少:“不用准备什么。我可跟兄长说好,军营里不准带伺候的人过去的。那护卫说是你的小厮,但是也是以普通兵士的身份进军营。他可以照顾你,但你不要使唤人家太过分。到了那里去,你前面会吃些苦,但是等训练出成绩了,不仅外人尊敬你,你自己走出去都能堂堂正正的直气腰来。” 林瑾看林珺和他说话和颜悦色,他便不管能做到吗,不管不顾的什么都答应了林珺。可指望一个人立刻就改好,怎么成呢? 看林瑾都答应了下来,林珺最终道:“年后武举恩科后再去。哥哥这些日子可以跟着府里的霍护卫先练练身手,我和他说。” 林瑾听了妹妹的话,他笑着答应了。他倒是对林珺放心,连林珺给他准备的小厮是谁,他都没问。 林珺和林瑾分开不久,她就到了林睿的屋子里。兰嬷嬷看到林珺来。她忙迎出了屋子,她亲热的说道:“方才睿少爷急惶惶的带着人跑了回来,说是你这就要来,还催着书香到厨房给要了几个好菜,说是要招待你,这果真很快就来了。” 林睿缩着肩膀站在那里。林珺拉过他的胳膊,气恨的点了几下他的脑袋。林睿傻笑了一下,叫了声姐姐。 林珺嗔怪的看他一眼后,接着拉着兰嬷嬷的手笑着说道:“他这是犯了错了,想着不挨罚了。” 兰嬷嬷听了林珺的话。她方才还笑着。此时却面色带着担忧的看了眼林睿问道:“睿少爷做了什么错事?这屋里伺候的也不吭气。怪我疏忽了。” 林珺猜想兰嬷嬷必然是被弟弟蒙在鼓里,不知情的。因而她只简答的说了那么一句试探,兰嬷嬷果真神色没有异常。她倒要看看弟弟这屋里都有些什么鬼:“不怪嬷嬷。睿哥儿特意要瞒着,你不知情也情有可原。这些时日。他的安神药汤。他自己没喝。都给了小厮常武喝。” 兰嬷嬷听了林珺的话,她心里一沉,沉吟一番后虎着脸说道:“合该是老奴监管不利。姑娘合该罚老奴。——不过当务之极还是先查清楚是谁在里头搞鬼。” 林珺此时收敛了笑容点了头。然后她温声道:“先用了午膳再说吧,嬷嬷。”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对对对,看老奴糊涂了。你姐弟两个还饿着肚子了。”兰嬷嬷说着话就拉着林珺的手进入屋里。 林珺说话时,特意看了眼站在兰嬷嬷身后的孙嬷嬷以及书香、安侬两个大丫鬟。但却没看出什么来。 待用了午膳,兰嬷嬷将林睿屋里伺候的人都一一叫了进来问话。林珺盘问了这些下人一番。 林睿屋里的人看似没有异常。林睿的汤药都是兰嬷嬷亲自守着煎的。喝药时,有时林睿会在书房,伺候在他身边的都是小厮,因而这才让林睿钻了空子。 最终林珺对常武做了处置,打了三十板子,革了常武的职,换了兰顺进来。反正她今日处置下人都得罪了王氏,这里她便也就先斩后奏了。其他屋里的伺候的也有连带责任,各罚了半个月月银。 在林睿的屋子四处都带着人打理了一遍后,林珺便离开了瀚海居。离开时,她嘱咐林睿道:“你在喝上几日汤药,不行就换个大夫看看。” 林睿乖巧的应着:“我知道,姐姐,这次必然不敢不喝了。” 此时林珺看查不出什么,便想着让林睿再喝汤药试试,如若还不好,必然是哪里有问题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就是抓不住心里的感觉。她听说过用药物相生相克害人性命的,可她翻查了弟弟的屋里,却没有翻查出什么。 回到漱玉阁后,林珺便决定以后每日都去弟弟屋里看看。自从弟弟林睿搬去外院,她基本上都是三到五日,才去弟弟屋里一趟。 这一日因为事多,过得很快。不久就到了晚上。二房里林二老爷林平在阮氏屋里用了晚膳。 “你这些天倒是回来的早,没有应酬?”阮氏怀孕脸上有浮肿,她这些日子并不想见到丈夫。可最近也奇了怪,丈夫每日都早早回了府,也不在外面鬼混了。 “嗯,看你怀孕辛苦,我便早回来陪你。”林平心里被孙姨娘勾的痒痒,可一直苦于没法得手,因而这几日正想着法子。阮氏问话,他便嘴甜的敷衍了一句。 “吆,知道体谅人了。你一会去母亲那里看看。母亲有些不好,刚叫了大夫。” 听了阮氏的话,林平咬着牙签的手停了下来,他不解的问道:“娘怎么了?——”问完了这句,他想起今日回来时,下人们的议论,便又接着探问了一句:“听说今日珺姐儿处置了一批下人?” 阮氏挑高了一边细眉,她脸上带着不平之色说道:“不仅如此。珺姐儿今日还扯了虎皮做大旗,挑唆二叔和娘的关系,让二叔和娘作对。娘这是被珺姐儿气的……” 阮氏将今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丈夫说了说。林平听了后,脸上露出愤怒,他怒声道:“先前我看她年纪小,三年里守孝都规规矩矩的,还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成想,她却是个搅家精。” “就是,二叔以前对娘多尊重。你看如今,二叔的心都偏到天上去了。这不今日二叔还说了娘只是个填房!你说这话诛不诛心?” 林平就是个甩手掌柜,他心里还挂念着其他事情。因而他和阮氏同仇敌忾的说了几句,便说要去看王氏,匆忙离开了阮氏屋子。 丈夫什么样子,阮氏还是了解的。她装作信了林平,可过后丈夫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她便让身边的枫亭娘去查。 林平去了王氏那里,只见王氏面色青白的躺在榻上,头上还搭着湿热的帕子。 林平安抚了王氏两句,王氏心里转着主意,不愿搭理不成器的儿子,就赶了他离开。(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约见 林平接着又去了书房。他的小厮马诺忙向他回禀道:“自国公爷去了后,那孙姨娘便深居简出,轻易不出院子。这几日就连屋都不出了。她那院子里伺候的有一个大丫鬟海棠。其他的都是粗使丫鬟,有六个。还有一个守院门的杨婆子。 海棠是外头买来的。杨婆子有些麻烦,她家孙女在六姑娘院里伺候。要是孙姨娘那里有个风吹草动,估摸那杨婆子就会将消息递给六姑娘。” 林平焦躁的用手指指腹敲击着桌面,听着马诺的回禀。孙姨娘要是不出来,他如何能得手。他也不能硬闯人家的院子:“我就不信,她这么青葱般的年纪能守住。指不定在人前是个贞烈的,人后是个**荡妇了。她平日里可有和小厮、管事这样的人交往?” 马诺又接着回禀道:“还真没有。听说六姑娘对她极为关照,内院里伺候的人也不怎么敢往死里得罪她。听说隔上三个月半年的,那海棠会拿着包袱送去给六姑娘。然会六姑娘再将那包袱给孙姨娘弟弟送去。她那弟弟是个流犯。” “又法子将她给弄出院子就好了。”林平一时间束手无措,因而感叹着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便又去了张姨娘院里。 …… 屋里没了计嬷嬷,李嬷嬷今日还一时半会回不来,因而林珺屋里都是春杏在操持。今日值夜的人轮到玉珍和玉桥。但时辰还早,林珺的其他的丫鬟都还在屋里。 自从玉桥被王氏认可后。林珺屋里的人都都未远着她,但到底疏离了她。因而玉珍也不怎么和她说话。 林珺并不苛待为难丫鬟,平日里只要丫鬟不犯错,年节里林珺还会有赏赐。因而她院里的丫鬟倒都规矩听话。 结果玉桥蔫不吭声的就背叛了林珺,所以和自小和玉桥一起长大的玉珍,她如今也不怎么喜欢玉桥。 林珺进了内室,打算今日早些安歇。春杏却递了两封信进来。一封信是明珠郡主的,一封信是郑昆的。 林珺低声问着春杏道:“这封信什么时候送来的?” 春杏看了封皮一眼后低声回禀道:“这才送来的,赶巧了郑世子也来了信。” 林珺不疑有他,先拆了明珠郡主的信。只见上头约了她明日巳时在西城的广聚轩见面。她拿着信看了会。想着明日赴约又得去闺学请假。 接着她拆了郑昆的信。只见信上写着:“戊时六刻,我在林府宝瓶胡同最里等。你想法子和我见上一面。你若不来,我就等一夜。” 林珺看完郑昆那任性的话,实是有些黑面无语。她咬了咬下唇。心里责怪道:“有什么事情不能信里说。或者就如明珠郡主这般,白日里约她,偏要大晚上的见。” 想到这里。林珺便想赌气不见。宝瓶胡同和申国公府所在的胡同相邻。胡同口出行拐弯不久就是申国公府的大门,她出去和郑昆见面,如何见? 林珺面上的气恼被春杏看到,春杏不解的低声问她:“信里何事气着了姑娘?”在春杏眼里,非关两个弟弟,林珺情绪很少有这种显露在外的时候。 “没事。”林珺鼓了面颊,将信撕碎,然后走入更衣室,将信扔进恭桶,又搅合了恭桶,然后净手拿了本书看。 虽然离戊时六刻还有一个多时辰,但林珺的心思一直沉浸不进书里。最终她便道:“累了,今日我要早睡。” 既然林珺要早睡,春杏便换了谷香和春暖伺候林珺盥洗。林珺真是有些疲惫,洗了澡,钻进被窝,头一沾枕就睡了过去。 郑昆近日被人跟踪的紧,因而只能通过府里的暗道夜里出来,这样才不会被人跟踪。因着宵禁,他近天黑时就先去了东街自己的铺子,然后步行来的申国公府。 “世子,我们来的早了。”现在才戊时三刻不到。广丹陪着郑昆这大半夜的出来,他拿自家世子真是没法子。这胡同口离着申国公府正门不远。这条胡同住的都是国公府的下人。他们世子约了人家姑娘见面,这大晚上的如何见。广丹还担心遇到家里养狗的,他们这不是要挨咬的吗。 郑昆面上笑着点了点头,他二人都穿着夜行衣,此时除了申国公府府门外挂着灯笼外,其他的胡同都是漆黑一片。很快两人就走到了胡同底。 而林珺到底也睡不安稳,不到戊时她便不自觉的醒了。她此时正坐在床榻上生闷气。她想了良久,想着春杏家离着净水胡同近,她便叫来春杏,叮嘱了春杏一些话。然后她下了床榻,很快的写了几句话:“府里有门禁,我不好出府,若有急事,告知春杏就可。” 春杏此时拿了信,她还脑子有些懵,同时她对郑昆的作为惊讶不止。既然姑娘让她早下值,她只好早些下值了。 春杏先回了家,叫上了弟弟文通。不然她一个人去胡同底,还真有些害怕。两人打着灯笼,到了宝瓶胡同底。 “你家姑娘呢?”郑昆声音压的低。 春杏道:“这是姑娘给世子的信。” 郑昆没拿封信,他冷着面容说道:“你且去告知她,她不来,我便等在这里。让她换了身形相像的丫鬟衣裳出府。” 说完他又问了句:“你们是亥时末下值的吧?”各个府里下人轮值的情况基本都相同,郑昆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是的,世子。”春杏先回答了郑昆,她看郑昆冷了面,也不知该如何了。她犯愁的说道:“按说世子这样的人,也该知道规矩的,可你如此,让我们姑娘难做呀。这个时辰,我们姑娘若是出府有个什么事情,这该怪谁?” 郑昆此时有些心凉,他认为自己心心念念的要和林珺好,可林珺却没心没肺的无动于衷。规矩不规矩的,这是大晚上的,又避着人,她怕什么。再者说,她换了丫鬟服侍出来,国公府的守门的人还会趴她脸上看吗! 春杏看郑昆面色越来越不好,她便不再说什么了。她本想将信递给郑昆身后的广丹,可广丹没接。于是她蹲身将信放在了地上。而文通则站在那里偷觑了郑昆好几眼。 郑昆生了气,他抬脚就把那信踢了出去。 春杏姐弟两个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而广丹则注意着这胡同底的动静。 那时林珺的手书,自家姑娘的手书,春杏怕郑昆就这么将这手书仍在这里。于是她跑了几步,将信捡了起来。然后她给郑昆行了一礼,低声叫着弟弟回去了。 不久,春杏又返回了国公府。林珺屋里的伺候的还问她:“怎么又回来了?”春杏则苦着脸没说话,而是进了内室,避着人去和林珺说话去了。 林珺听了春杏说的话,她有些生气的啧了一声。然后她叫来了谷香,仔细看了看谷香身形,便对谷香低声说道:“你和我换了衣裳,我要出府一趟。你先在我扮了我在床榻上躺着。” “姑娘,这大半夜的——” “没事的,你们夜里下值不都这样吗?” “奴婢父亲会来接奴婢的。” “半大小子也算个使唤了。文通在外头等着了。不要说了,我急着出府。” 林珺也不想和谷香解释,直道:“我去春杏家里,很快就回来,你不要多问了。” 最后林珺又嘱咐了春暖、春融守着屋子,不许其他人进内室打扰她。其实那内室里的是谷香。而且她还嘱咐两人,她没吩咐时,不得放她院里的丫鬟出了院子。 谷香看林珺执意如此,只好和林珺换了衣裳,很快的给林珺梳了一个自己现今的发髻。林珺出府时还穿了一件披风兜了头。 红盏不当值,玉桥又被春融刻意叫去了茶水房。这两个王氏安置的丫鬟不在屋。林珺急忙和春杏一起出了屋。而被留下来守着屋子的春融,春暖以及床榻上的谷香,三人的心里都十分忐忑。 林珺见了郑昆,郑昆面色不虞的看着她。林珺的面色也不好。两人僵持了一会,还是郑昆先语气不快的开了口:“这几日还有以后,若是有的不好的消息传来,你不要当真。许家的亲事很快就能退了。” 林珺咬了下唇,她也不知自己生气什么,便有些口无择言:“这又和我又何关系。我是我,你是你,你喜欢我,难道我就非得喜欢你吗?我上辈子欠你的啦!” “好好好,我——我这心意就当喂了狗!”郑昆性子说来也是骄纵的,他想着自己掏心掏肺的得不到回报,便脾气也上来了。如今被林珺直言拒绝,他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叫着广丹走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月不圆满 在林珺面前,郑昆都是用冷静强势示人的。今日郑昆如此的骄横,倒是让林珺愣在了那里。她咬了咬下唇,面上的气愤之色也没有消退。她只不开口,就看着郑昆离去。郑昆是对她有恩。可报恩是报恩,感情是感情,这两者怎么能混淆。 不一会,郑昆在前面一侧的胡同往外走,林珺则在后头不远处的另一侧跟着。也不是她要硬跟着郑昆,毕竟她要从这里走回府。 可郑昆走了一会,却停在了那里,侧转身看向身后的林珺。接着他猛的大跨步的走向林珺。 林珺一直低头闷闷不乐的走着。郑昆走来,春杏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向她示意。 林珺抬头看时,郑昆已经逼近眼前。两人都不说话,同时两人的面色都显得不快。 林珺个子到郑昆的胸口那里。她咬唇抬头看着郑昆,面上神色还带着倔强委屈。 郑昆的神色看起来似是在忍着脾气。他无声抬手后伸,广丹看主子如此,忙从怀里将一个扁平的盒子掏了出来。 “给你。”郑昆语气不快的拿了那盒子,递给了林珺。 林珺双唇紧抿,只看着那盒子不说话。她不知里头是什么,同时也不好收郑昆的东西。 郑昆看她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收东西,便放软了语气说道:“你不是喜欢这套首饰吗,给你买的。”说完郑昆怕林珺不愿收他东西,又紧接着语气不快的说道:“你把银子还我。三万八千两。” 林珺此时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想。她呆看向郑昆,郑昆先时软和了语气,因而她这时便也不计较了。她不解的问道:“什么?” “花开富贵的那套首饰。”郑昆语气不耐烦的提醒道。然后他看林珺不接首饰盒,他便很快的抓起她的胳膊,将那盒子放在了她手里。 林珺本也喜欢这套首饰,可首饰的价钱却让她感觉有些贵,最终她没下决心去买。如今她听郑昆说了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后,呆愣了半饷,最后叹口气温声说道:“那回头我让人把银票捎给你。”说完她停顿了一会,才又抿唇反应缓慢的说道:“谢——谢。” 郑昆瞪了她一眼。这套首饰早就卖了。到今日才送出去。结果佳人却不白要,总要算清楚才拿。 一会郑昆又从自己怀中掏摸出一油纸包,也递给了林珺。捧着首饰盒子的林珺,她呆看了油纸包一会。才脑袋发懵看向郑昆说道:“糖炒栗子。” 看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面上带着呆呆的表情。郑昆敛目低笑了声,之后他从她怀里夺了首饰盒,将首饰盒给了春杏拿着。西城李记炒货铺子的糖炒栗子。林珺爱吃。这是林昊告诉他的。 郑昆从油纸包里拿了两颗板栗,接着把一油纸包的板栗都给林珺,嘴上催促道:“你帮我拿着。” 林珺不解郑昆这是要做什么,不过方才郑昆发了脾气,她现在也不想惹郑昆再发火,便顺从的接过那油纸包。 油纸包上还散发着温热。冬日里穿得厚,显然这油纸包是贴身放着的。不然这油纸包里头的栗子早凉了。林珺看了油纸包一眼,又看向面无表情的郑昆。郑昆此时正在拨栗子。 他拨了一个自己吃了,然后又拨了一个给林珺,嘴上温声说道:“给你吃,快吃——”郑昆语气里带着催促和诱哄。 郑昆用修长的手指捏着栗子递到她嘴边,林珺看到郑昆如此,她面上烘的一声,就如火烧般的热了起来。她局促的抬头看了眼郑昆,停顿良久后说道:“——我夜里漱过口了。” 郑昆不言,坚持将那栗子往林珺嘴边递了递。那栗子都挨着了林珺的嘴唇,她避了避,郑昆又催促的轻斥了一声:“快吃——” 林珺看如此,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郑昆,然后抬手抢过郑昆手里的栗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喂进了嘴里。 她方才的一时犹豫,主要在犯难郑昆的手干不干净?而且她还担心一点,这糖炒栗子虽包着油纸包,可也会渗出油来。贴身放在身上,郑昆也不怕油了衣裳。 看她吃了栗子,郑昆忍不住抬手轻摸了下她额上发顶道:“我最近有些忙,你别傻傻的被人算计都不知。你那堂姐,你紧防着。解决不了的事情,让玉砚送信给广白。” “我知道的。”林珺点头说道。然后她又抗拒的说道:“你别管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说完后林珺忙又很快转移话题说道:“若是明春鞑靼不来犯边,是不是说明他们内部有了矛盾?” 林珺让郑昆别管她的事情,郑昆听了气堵。接着林珺又赶快故意转移了话题,郑昆看出林珺怕他生气,他便心道“暂且饶了她。”,接着他不解的问道:“怎么说起这个了?” 林珺装作无意中想起,她低头说道:“鞑靼占据东蒙古。早先大周一直和鞑靼作战。听说西蒙古最强大的部落是瓦剌。瓦剌人这些年自然会趁着鞑靼和大周作战,他们养精蓄锐,趁势发展。东西蒙一直不和,总会有冲突的。这几日我翻了父亲留下的书信,看到了这些话。我就想,若是明春鞑靼不来犯边,那必然是他们和瓦剌人有了冲突。”明年鞑靼和瓦剌会有大战,林珺不知该如何告诉郑昆,便用了父亲的书信做了借口。 听了林珺的这句话,郑昆凝眉看向她,但他只看到林珺低着头的发顶。郑昆心里则不解,类似军情战报这样的机密书信,申国公怎会不报给朝廷,而是留下书信?不过林珺的话倒是对他提了醒,他想了想,决定派人探查一番。 “你这些话都告诉过谁?”郑昆这时问了林珺一句。 林珺看郑昆接受了她的说法,她便松口气看向郑昆,很快的说道:“就只告诉了你。其他人都没告诉过。” 听到“就只告诉了你”这句话,郑昆随即就开心的笑了。此时他突然弯腰,将脸凑近林珺眼前,笑着叮嘱道:“嗯,以后这些话,你都告诉我,不要告诉其他人。记好了!” 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到了眼前,林珺吓了一跳,她直觉的抬手将那那张脸使劲推开,然后很快的往一边侧移了一步,胡乱的看了眼四处才答应道:“好。”此时郑昆喷出的温热鼻息,还残留在她的手心,她不自在的将掩在袖子的手张开又合住。(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单独 郑昆的脸被推了下,他却没生气,反而笑出声来,然会他直气腰来,什么也没说,继续和林珺并肩走着。他喜欢和林珺呆着,哪怕不说话,他也觉得自在高兴。 巷子就那么短,要说的话却那么多。可人就在眼前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郑昆遗憾的抬头看了眼月初的月牙,心里感叹道:“何时月牙儿才能圆满!” 两人是边说边走的。走着时,郑昆还一边拨着栗子。林珺说自己拨自己吃,郑昆却不答应,非得他拨了给林珺。 于是跟随两人的春杏三个仆从,就看着一个傻乎乎的捧着栗子油纸包,一个直接从油纸包里拿栗子拔。拔完了自己吃一个,再给旁边的人吃一个。旁边的人每次都用手接。很快几人就到了巷子口。 年纪最小的文通,他冷得用袖子不断的擦着鼻子下面,心里则道:“这大冷天的,姑娘和这郑世子也不嫌冷,就在这巷子里吹冷风……” 快到巷子口时,郑昆对林珺要求道:“你信写的太短了,以后你写信写长些。过年要穿新衣裳,你记得早给我准备。” 林珺听了他要求,面带不满的说道:“哪里有那么多话要说。新衣裳你府上有针线房,让你府上的针线房给做。再说过年还有些日子呢。” 郑昆没有反驳林珺的话,而是笑着说道:“你对我不满,生气,你也写在信上。我看看对不对,再回你。”说完这句,他抬手又摸了摸林珺额前的发顶,催着她赶快回府。 看到郑昆抬手要摸她发顶,林珺避了下,没避开。她看时辰也不早了,便气恼的瞪了郑昆一眼,然后带着春杏和文通赶快回了府。 等看不到林珺的身影,郑昆这才带着广丹走了。 守角门的婆子收了春杏的银子,嘴上却还叨唠着:“春杏。你今日是怎么回事。这进进出出的都几回了。” 听了婆子的话,低着头的林珺,她不自在的伸手扯了扯披风领子,轻咳了几声。结果婆子又看向她说道:“谷香也是。你们今晚是不是被六姑娘吩咐了差事啊?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差事啊?” 春杏则拉着林珺的手。笑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明日里大娘来我家啊,我娘腌制了些酸辣的小菜,大娘包回去些。” 然后两人便不再理会婆子。迈步很快的离开了此处。 到了漱玉阁时,孙婆子估计是去了自己的小屋,没在门子上。守在门子上的是春暖。她看到两人回来,一直吊着的心才放下。 听到郑昆说是要退婚,又看到郑昆和林珺相处的情形,春杏心里则在感叹着。郑世子和自家姑娘一直有书信往来,她是知道的。可郑世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家姑娘的,她却不知了。 她能看出郑世子喜欢自家姑娘。她也盼着自家姑娘好,可郑世子的名声还有那不拘规矩的脾气,她真是担心。 林珺回了屋子,换下衣裳后她又重新净面洗手、漱口刷牙。在做这些时,她心里一直转着心思。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郑昆,可郑昆虽生气,但却不当真。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因着林昊,还有因着一些朝廷里的事情,两人之间一直有牵扯,如今她也真不知该如何面对郑昆了。或许避着吧,以后两人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她去信和郑昆说清楚。 打定了主意的林珺,很快便睡下了。 而此时的林朗却一直在练着字。他的心静不下来,也睡不着。白日的事情,他听妹妹说了。他看着这势头,六妹妹是毫无顾忌的和祖母撕破了脸。他叹口气想到,六妹妹这么嚣张,总是有她嚣张的理由的。 他还是太弱了,庞锦澎是把好刀,但是这些日子,这把好刀似乎在和他闹情绪。最近也没见庞锦澎约他应酬了。他不能将自己的眼光放在这后宅上,明年的举业,才是重中之重。想到这里,林朗叹气搁下笔。 隔日林珺在闺学里请了假,然后带着随扈去了广聚轩。 林倩听说明珠郡主要和林珺去那里见面,她语气冒酸的抱怨道:“珺姐儿还挺忙,三天两头的请假。有时间请假去见明珠郡主,休沐时却没时间陪我去谢阁老府上。” 林怡在一旁则笑着说道:“听说那谢嬛姐姐擅做花笺,又极擅诗赋,我是极想结交的。” 林倩听了林怡的话,她眼波流转,很快的就有了主意,她道:“国公林府和谢府是姻亲,珺姐儿不去,但你去拜访也可以啊。不如休沐时,你和我去?” 林怡如今也想的明白,势弱时就得结交人长势。虽然林府二房和谢府有上一辈的恩怨,但是谢府必然是要结交的,否则不是便宜了林珺姐弟吗!于是她笑着说道:“也好,我过两日就去和母亲说,然后往谢府下帖子。” 两人就此说定。 不久林珺就到了广聚轩。京城酒楼众多,特色酒楼也多。广聚轩以做海鲜出名,在此一桌酒席,花费的银子不下少数。因而出入广聚轩的都是达官贵人居多。 林珺带着帷帽下车,她身后跟着夏荷,冬凝。林珺报了明珠郡主的名讳,主仆三人很快就被引入了一个包厢内。而林珺却不知,她进去后不久,曹珞、庞锦澎带着三皇子和四皇子随后也到了这里。 林珺进入包厢内,里头用仕女图的八扇屏风分隔成了内外室。她笑着揭了帷帽,就看到了明珠郡主的丫鬟湘儿。 此时她不疑有他,带着两个丫鬟随着湘儿进入内室。但她进去内室吗,却只看到辽王世子萧熠一人坐在那里。 她面上的笑容瞬时便僵住了,她问道:“郡主可是去更衣了?” 萧熠泰然自若的站起身说道:“若是不以妹妹的名义约你,我想你必然是不会来的。” 听了萧熠的话,林珺将心头的不快压了下去,她直视萧熠,面无表情的说道:“恕小女告退。”然会她施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夏荷和冬凝看到此番情形,已经知道是萧熠单独约了林珺,两人冷下面容,打算随林珺离去。这时萧熠则说道:“永昌侯韩府里有人算计你的事情,你可知?” 林珺此时已经转身走了两步,她听到萧熠问话,便僵着背停在了那里。 萧熠接着解释似的说道:“凑巧那日小王也在那里,之后随意查了查,倒是查到些线索。” 夏荷唤了一声转身停在那里的林珺。夏荷和冬凝两人如今不在林珺屋里伺候,只在林珺外出时跟着,因而她二人不知永昌侯府的事情。 可明显的,萧熠单独约见她们姑娘,这是不规矩的。看林珺本要走,但因为辽王世子的两句话,林珺又转身想要留下,夏荷便忍不住唤了一声林珺:“姑娘——” 林珺没看夏荷,她看向萧煜,平心静起的说道:“不知世子查到了哪些线索?世子今日来,必然是为了告知小女此事线索的。”她这些日子府内,府外一直在查,却没有线索,如果辽王世子可以告知的话,她自然不用再费功夫。 “请坐。”萧熠抬手邀请林珺坐下。 林珺没有推辞,她坐在了萧熠对面桌前。 萧熠直接了当的说道:“听说你和堂妹差点遭到劫持,为此,你们府里招了一些身手不错的女子做丫鬟,也有护卫的作用在里头。” 林珺正色点头道:“没错。” “那日俊彦的荷包怎么丢的,他都不知。可他进韩府时,荷包还在身上挂着,这处我向俊彦确认过了。” 林珺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的示意萧熠接着说。(未完待续。) ps:十分感谢黄瓶子童鞋的双倍月票 十分感谢一岸85以及铁血寒衣童鞋的打赏。 在此祝各位元旦快乐,新年新气象。撒花花,o(n_n)o~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是馅饼 萧熠在说话时,他一直就在观察着林珺的神色。说来林珺除了容貌上佳,性子让人觉得也是十分妥帖的。她在人后不管是个什么模样,人前很少有失礼的时候,脑子也反应快。总之萧熠是越看林珺越满意。 萧熠此时继续说道:“因你们府上招收女子护卫,我特意查了查应招的那些人的背景。没成想,此人就在那些人里。 当日投靠府上的女子里有一个叫严佳妮的,他师傅是有名的快手严安鹤。严安鹤此人是江湖中的神偷手。多年前严安鹤和他的师兄分赃不均而被他的师兄陷害。后来他被官府抓到后,在狱中被打残了手脚。从此后他便回了老家安居。 既然偷荷包,自然要找扒手来偷了,因而小王让人查了查这严家师徒二人。严安鹤是今年四月间就已经去世的。你和堂妹遭到劫持后,林府招收身手好的女护卫,佳妮曾到林府应招过,可当时因着她身手不佳,府上老夫人并没有留下这个人——” 林珺看着桌面,面带了然的说道:“后来因为需要佳妮设计我,必然是又找了佳妮回来。不久——佳妮此人就音信全无。” 林珺把萧熠未说完的话说完后,萧熠撇嘴冷笑一下后说道:“没错。这些都是小王的猜测,不过基本上已经**不离十了。——严佳妮在你被设计的几日前,还曾在京都桂花胡同租住过。而你被设计后,京城就再也查不到任何佳妮的消息。那里的人曾说。佳妮在搬离桂花胡同时,十分高兴。她还向邻居露过口风,说是没成想她前些日子求而不得的机会又寻了来。” 林珺面色平静的问道:“据说小女被设计后,根据韩府小厮的供述,画过一副佳妮的画。世子必然也已经找人确认过了?” 萧熠笑着点了点头。 林珺迅速而别有意味的看了萧熠一眼。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事情,辽王世子为何要帮她?他有什么企图? 看到林珺面上闪过的一抹疑虑,萧熠笑着解释道:“只是遇到不平事,又因着六姑娘和小王妹妹交好,所以查了查这件事情。” 林珺起身敛衽一礼,郑重道谢到:“多谢世子援手。小女欠世子一次人情。”她是不会信萧熠的解释的。但此时她也不能过河拆桥。毕竟萧熠是真的帮了她忙。不管上辈子辽王府和她姐弟有何恩怨,最起码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辽王府似乎是没算计过她姐弟的。所以她目前要做的就是远着辽王府。 萧熠看到林珺道谢。他单手握拳掩在鼻下笑出声来。待他面容又变的冷静自持后。他说道:“这人情。小王希望六姑娘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林珺不动声色的问道:“何事?”果真如自己料想,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 “到时候再说吧。总之到时候小王会向六姑娘讨要的。”萧熠此时却买起了关子。 林珺这时则轻浅一笑后说道:“只要不为难,若是小女能帮忙,必然不会吝于出手的。”林珺虽然答应了,但她并没把话说的太死。这样的话,到时她被辽王世子要求做违背心意的事情,她也好拒绝。 “只要你愿意,说来并不为难。”萧熠说了这句话后,他便劝着林珺吃菜。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不好,林珺此时面带歉意的提出了告辞。萧熠笑着看了她几眼,也并不勉强她,允她告辞了。林珺此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珺出来时,看到二楼的一处包厢门外有几个人的身影。她无心的扫视了一眼,待看清楚都是谁时,她心内暗道晦气。然后她示意了夏荷、冬凝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看到庞锦澎时,两人立即簇拥着林珺,低着头迈步走得飞快。这庞锦澎是个混不吝的,万一让他看到自家姑娘在这里,还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曹珞今日也是凑巧了,他上楼时,正好看到白玉堂被人请进包厢。因而他便带着庞锦澎寻了过来。此时他正悠闲的靠在那处包厢的门上,用话奚落着白玉堂。而彭锦鹏则手叉腰站在他身后。 说来身高体壮的护卫双手叉腰,别人看到会说威武。而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庞锦澎这么站着,总让人有一种看到软脚虾的感觉。好在他发顶虽然被削,但是却用了假发在头顶做髻,倒也让人不太能看出什么来。 曹珞倒不至于在酒楼闹事,他只是想给白玉堂难堪,然后气郑昆。因而他占了嘴上便宜,便得意的又回了自己包厢。 彭锦鹏和曹珞并肩而行。他随意扫视了楼下一眼,立刻认出了削掉他头发的夏荷。此时他急走几步,手扶在栏杆上喊叫道:“林珺,你给我站住!” 喊完这句,庞锦澎又对楼下跑堂的大喊道:“给我拦住那个穿蓝色袄裙的姑娘!” 庞锦澎肆无忌惮的在酒楼喊她的名字,林珺听了直气得牙痒痒。她无视庞锦澎的喊叫,走得飞快,此时她一脚已经跨出门去。 广聚轩的跑堂的又不是庞锦澎的小厮,因而他们听到庞锦鹏的大喊,都一时没有动作。有人还对视两眼,不明所以。接着林珺很顺利的就离开了广聚轩。 庞锦澎如此,把和他走在一起的曹珞吓了一跳。他听到林珺的闺名,皱眉一想,便想到了是林府的六姑娘。 这时庞锦澎已经嚷嚷着让他的小厮去牵马。他面上带着急切的对曹珞说道:“我告诉你,听说她模样上乘,我们当街拦了她,看看她那小模样。”林珺身边护卫的厉害,庞锦澎领教过。因而他知道自己的小厮对付不了那些护卫,所以他拉了曹珞做帮手。 曹珞此时还在犹豫;“这不好吧。” “你快点,不去别后悔。”庞锦澎撂下这句话,便撩起下袍袍摆,急急的追下楼去。 曹珞看如此,便对跟随的一个小厮道:“你去回禀两位皇子,其他的人跟我来。” 曹珞是知道林怡有姿色的,不过他也好奇林珺的姿色。反正打头的是庞锦澎,到时惹了事,也惹不到他头上。他带着人下楼时,摸着下巴,立刻计上心来。他不怀好意的心道:“方才看她是独身带着两个丫鬟,拦住了她,就说她来广聚轩会情郎——” 在包厢内独自饮酒用膳的萧熠并不知,他今日约见林珺到这里,倒是给林珺惹了点小麻烦。(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自述 广聚轩这条大街宽广,但也架不住一群人吆五吆六的骑马而过。路上行人看到两个纨绔带着随扈纵马驰街,连忙避让。 护卫高良看到林珺车后的情形,面色冷沉的向车内的林珺回禀说道:“姑娘,那庞世子带着人追来了。还有曹小世子也在后头跟着。” 这两个坏东西,碰到他们准没好事。林珺吩咐车夫和跟随的四个护卫道:“赵伯卸了马,将马车横在路中间,就说马车坏了。你们四个下马拦着他们,随后回府。我骑马回府,有夏荷和冬凝护着没事。” 林珺下了车,冷笑的看着不远处的人。然后她利索的跨上马,此时她叫了夏荷和冬凝也上马。三人换乘了马很快就离开了此处。 等庞锦澎和曹珞追上来时,看到林府的马车拦在路中间,他二人和一干随扈忙急停了马。赵伯此时正拿着铁锤敲着马车轱辘四处。 “她倒是躲的快,臭丫头!”庞锦澎在马上骂了一句。 林府的护卫面色冷然的看向他。赵伯看到如此,并不欲和这两人起冲突。他报了申国公府的府名,然后喊着两个护卫将马车抬往路一侧,又让其他两人对路上行人道歉。 曹珞跟着庞锦澎急惶惶的追来,但却没有追到,他心内还是有些气恼和遗憾的。但此时林珺留了车夫和护卫在此,他也不能直接为难这些人,没得让人说他和奴才计较。 “走吧。”曹珞调转了马头。唤着庞锦澎回就酒楼。庞锦澎对林珺直恨得牙痒痒。至于林朗兄妹,他虽觉得可恨,可他又怕是中了林珺挑破离间的计,因而他最近和林朗只是疏远,倒是没算计林朗。 至于林怡,林怡不出府,他也算计不到。不过他倒觉得林怡最好对付,林怡嫁了曹珞,他直接让曹珞收拾林怡便可。 高门大户宴请也不是京都高门都要请去的。就如永昌侯韩府的喜宴,因着在朝廷中的立场不同。韩府就未邀请曹府和庞府的人去。所以韩府的满月酒。威远侯府和平津侯府都没有人赴宴。 林珺带着两个骑马,很快就回到了府上。她骑着马回了府,府里的下人都看的见。很快王氏就得了消息。 “你这女儿家的规矩都学到了哪里去了,珺姐儿?”林珺去向王氏请安。王氏当着众仆的面。斥责林珺道。她此时已经知道。她对林珺再好,林珺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了,因而她便以规矩压人。 林珺对王氏的好赖话早不放在心上了。不过她倒是知道。在规矩孝道上,她再厌恶王氏以及二房,人前都要做个规矩的样子,因而她面色平静的说道:“孙女返回府时,在街上遇到了庞世子。那庞世子看到是林府的马车,就追着马车不放,好像一副要寻林府算账的样子。孙女担心庞世子大街上拦了孙女马车,说出难听的话,就只好避着庞世子,带了两个丫鬟骑马回来了。祖母,这一切都因四姐姐的那一巴掌而起,孙女遭了池鱼之殃。” 王氏听林珺听起林怡,她气恼的反驳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庞世子能记到如今?” 林珺所说的话不属实,但是她就是要将责任都推到林怡身上去。让她给林怡背黑锅,还不让她说林怡,想得美。于是她此时委屈的说道:“如若不然,孙女又没得罪过那庞世子,庞世子总不能是找孙女算账吧?再说庞世子带着十来个随扈追着孙女的马车,孙女也害怕,因而孙女就骑马脱身回府了。” 王氏看着林珺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她心口闷的慌。此时她想起因林怡的不谨慎,牵扯出多少麻烦事情来,她便觉得林怡像阮氏一样蠢。 如今她看到林珺这个模样,和小时的天真怎么都重合不起来,她想不起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样的,又是什么时候和她离了心的,她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林珺一走,宋嬷嬷凑到王氏跟前鬼鬼祟祟的说道:“六姑娘突然变得不像以前的她,可能是被脏东西附了身。” 王氏昨日里一直转着主意,此时宋嬷嬷说了这句话,她更打定了这个主意。她此时面带赞同的说道:“今年府里一直祸事不断,如今我又病了,是不是该请个懂法的大师给算算,我们府上是被什么妨着了。” 宋嬷嬷经过王氏这么一说,她知道老夫人这是心里有了主意,便问:“老夫人的意思是?” 王氏狠了狠心,想着这事情还要仔细周详着办,同时也让人挑不出她错来。 林珺回到屋里,想了想那日韩府的事情。昨晚郑昆让她扮了丫鬟出府是无心之举,不过这倒是给她提了醒。她此时才想明白,林怡的丫鬟丛寒和灯笼为何会离开韩府后又回来。她们两个必然是有一个换了佳妮进出韩府。 此时她要质问林怡,林怡必然不承认。不过没证据,这事情说出来,谁都会想到是林怡做的。她收拾不了林怡,她去找叔祖父收拾林怡。 因着腊月二十,国子监要放假,因而近日监生常常会在国公监附近的酒楼馆子里聚会。 这一日和往日一般,酒楼里聚集了不少的国子监生。因着包厢客满,因而在酒楼的二楼厅堂,酒楼因屏风隔成了几个区隔间,虽然这样的行事比不得雅间的清净,不过因着这时候聚会的人实在是不少,众人也就不在意了。 众人酒后正酣,就听到一个隔间内有人惊讶的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景天,你喝醉了,可别胡说!”这时有人斥喝了一句。 厅堂里本就热闹,谁也没注意谁在说什么,因而此时这两人的话并未引人注意。 “嘿嘿,我知道的,万童必然是不知道的,我好意告知你们,你们还不愿意听吗?”这人似乎是那景天的声音,他大喊的吆喝道,就像和人吵架。 “就算是,你说出来不是害我们世子吗?快——快别说了!” “你别拦着我,我要说,咱们世子折磨死的丫鬟都不是一两个了。你是不知道,咱们世子有一间专门的密室,就是用来折磨丫鬟的,那里头什么器具都有。我亲眼看见世子勒死过丫鬟,哈哈——” 此时这个隔间周围的隔间似乎是突然间静了下来。(未完待续。) ps:十分感谢蓝袜童鞋的两张双倍月票!抱歉,今天更的晚了,家里事多,抱歉。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挖坑 酒楼再喧哗,也不是闹市里,因而就如同有默契般,这静了没一会,其他的隔间里照旧喝起了酒。可那些人的耳朵却都竖起来听着。 这时那叫景天的人还无知无觉,他嬉笑着道:“你们说出去的事情,我也会为你们保密,我说的事情,你们也要为我保密。是不是啊,茗烟?要不然,你们家姑娘算计堂妹的事情,我就将之说出去!”话说到后头,此人话里还带着威胁之意。 “我什么也没说,你胡说什么!”此时隔间里的茗烟很生气,他反驳了一句。 “庞世子在斗鸡坊遇到的是你——” “景天,快别说了!”这时又是万童呵斥了一句。 万童说完,接着就听到一个杯子狠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景天喝醉后胡闹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娘的,怎地你拦的住我!我今日偏要说了。在斗鸡坊,是林四姑娘遇到的我们世子。但林四姑娘当时说的却是堂妹林六姑娘的闺名,当时你还没服侍世子,不在场,我可是在场的,我听的清清楚楚!不是说当时四姑娘回府后还处置了身边人么,这都是茗烟说的!嘿嘿,对不对?” 茗烟又极为气恼的说了一句:“你快闭嘴吧!” “散布我们世子的流言,是你们二少爷做的,污在林六姑娘头上,还不是怕我们世子报复!”景天这句话喊完,忽然间他的声音就没了。 接着那个隔间里就只听得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低声说话的声音,其他的声音就再没了。 这时有人进入隔间内。就会看到,隔间内的酒桌上趴睡着两个小厮。而庞锦澎的小厮万童则清醒的站在那里。他身旁还有一个人清醒的站在那里。 那人对万童低声说道:“你去叫人扶他们。” 万童答应了一声。答应完,万童往自己身上泼了酒,将自己弄得狼狈,然后将酒桌上自己后来拿出的酒壶揣进怀里。 他出了隔间,拿了角银子,客气的请求相邻隔间的人将他的两个兄弟扶出酒楼。隔间的人竟然也痛快的答应了。 万童和景天是庞锦澎的小厮,茗烟是林朗的小厮。这三人出了隔间,国子监里特意关注他们的人,便将他们认了出来。 其他的帮忙扶着的人。众人也就没注意了。而方才和万童低声说话的那人。他也混在这些人里,很快他们就离了酒楼。 酒楼里国子监生认出万童几个人的,心里一时间猜测满天飞,不知内情的。还问其他知道的。一时间关于林怡陷害林珺的旧事。就被拉扯了出来。 林朗和庞锦澎都名声在外。林朗当然是好名声。可自此后,他的名声是好是坏就不知了。 万童新到庞锦澎身边,还不怎么得用。因而他今日不当值。他说自己赌运亨通,得了大钱,因而请景天和不当值的茗烟喝酒,便约到了这个酒楼。 景天还特意向庞锦澎请了假。可景天和茗烟却不知,这陷阱是早挖好了的,等他们跳了。 模仿不同人的说话,属于口技。因而设计此事便需有这样的人参与。万童请了景天和茗烟喝酒,今日三人都不当值,便喝的开了。而等景天和茗烟喝醉,万童趁机拿出放了蒙汗药的酒壶,又劝着二人喝酒。只把二人放晕在桌上。 挨着万童他们的隔间,本就是霍冲带着人在里头等着了。等景天和茗烟晕过去,那懂口技的人便从隔间来到这里,和万童说了先前的那些话。 万童在此番布置都成了后,为何霍冲一个多月前,让他和林二少爷的小厮混熟,他这才明白清楚了。原来一直等在这里了。 霍冲帮忙万童将景天和茗海扶出酒楼,送上马车,他对万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万童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 霍冲看万童做了保证,他便带着人很快就离开了。 万童此时在马车上,他心里则道:“霍冲的主子,不惜花费时日作出此等布置,那必然是要对付世子的。庞府被害的家生子家人,先前霍冲让他联系,但他这些日子勉强能联系上一两户敢于作证的,但是这一两户却一直没下定决心出头。是不是该见一见这霍冲的主子,这些人才能下定决心?” 而霍冲此时则找了玉砚,让玉砚去给林珺送信,告知林珺此番布置已成。 林珺的这番布置一直在等时机,她让霍冲随机应变,因而她并不知霍冲在今日便将此番布置做成了。 此时她正下了决心让叔祖父收拾林怡,也正下定决心想着分府别居,所以她去了林氏族里二房。去之前,她让春杏吩咐兰叔,让兰叔拿着国公府的帖子去了永昌侯府。 那日永昌侯府的事情,林腾得知后,他半饷无言,当然是被气的。他面色肃然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林珺此时则面带请求的跪下来说道:“自然是错了就该受罚。侄孙女虽然想念着姐妹之情,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算计,侄孙女确实是不想再忍了。再说此事还牵涉出一条人命。 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与其防着被算计,不如让国公府大房和二房分府别居。侄孙女想要自己管家。” 林珺不说如何处置,那就是让他给做主了。林腾听了林珺的话,他点了点头。但是林珺提出的分府别居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急切说道:“永昌侯府的事情,叔祖父会给你做主。但是分府的事情,我这里不许。这让外人知道,会怎么看申国公府?” 林珺此时面带委屈的咬着下唇,低头不语。 林腾此时温声又说道:“叔祖父知道你姐弟受了委屈,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国公府无缘无故的分府别居,外人定然会猜测为何分府。你祖母苛待你的流言,最近外头都在传着。这个时候分府,外人指不定还会编排你二叔一家。到那时,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你那二房的堂兄弟妹,因这些事情,他们以后的婚嫁都成了问题!” 林珺便知,她提出分府别居,叔祖父必然不会立马答应的。总之她且先让叔祖父心里有个底。 接着林腾让林珺起身不要跪了,他带着林珺去国公府处置永昌侯府的事情。 得知林腾气势汹汹的又来了国公府,王氏则心里暗骂林珺闹幺蛾子。 王氏这两日一直躺着,此时林腾来了,她强打起精神换了衣裳,出了内室,她看到林珺不满的问道:“你这孩子,睿哥儿身边的常武,你昨日处置了,那是常武犯错,我便不过问了。只要你有理由,做的对,我都依你。可有事情,回禀祖母便是,怎地又找了你叔祖父来?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烦扰你叔祖父,你也不怕你叔祖父劳累。” 林珺则笑着说道:“祖母病了,因而孙女才去求叔祖父做主。 “不是还有你二婶?”王氏按捺着心里的不耐说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照实 林珺听了王氏的话,还要再解释,林腾已经冷厉着面容开了口:“她二婶因着自家女儿犯错,未必会给珺姐儿做主。” 王氏心内冷笑一声,指桑骂槐的斥责自己屋里的下人道:“你们都是死人,我这屋里都成了无人之境,随便何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听到王氏斥责下人,林腾冷厉的看了王氏一眼,对林珺吩咐道:“吩咐两个粗使婆子,将丛寒和灯笼绑了带过来。” 王氏听到丛寒和灯笼的名字,她便预感到是因何事了,此时她压抑着心内的慌乱以及怒气,面色如常的阻止道:“慢!”她将此事首尾都处置干净了。林怡身边的丫鬟知道些许内情,但谅她们也不敢乱说话。此事没有证据,林腾休想动怡姐儿身边的丫鬟。 王氏阻止,林珺面色镇定如常的看向叔祖父。 林腾关注着王氏面上的表情,此事牵涉人命,他不信林怡一个姑娘家敢指使人杀人。他此时面色肃然的问道:“大嫂可认得严佳妮这个人?” “严佳妮?——不认得。”王氏面色镇定如常的看了林腾一眼,然后她敛目低垂的说道。 站在王氏身后的宋嬷嬷,听了这个名字,她低着头的面上闪过惊讶。 林腾此时面色阴翳的看了王氏一眼,然后在永昌侯府,林珺和孟怀文被设计的的事情,他简短的对王氏叙述了一遍。 “这和怡姐儿有何关系?林腾,上次珺姐儿的事情。你污蔑我可以,但是此次污蔑我孙女儿,却不行。”王氏拍桌站起,气怒的说道。显然她气的狠了,所以才对林腾直呼其名。 林腾又来了府里,阮氏得了消息,此时正好坐了府里的帷轿来到屋外。她进屋后看到这番情形,急忙走至王氏身边,站在王氏身前,面上带着委屈的对林腾大声说道:“二叔。这又是为何来了我们府上?母亲如今还拖着病体。二叔却还要欺侮我母亲!” 林腾看到这婆媳俩的样子,心道:“不管阮氏参与没参与,这婆媳两个倒是都站在一条船上。”他想到这里,面容严肃的说道:“有事说事。怡姐儿做没做。拿了她两个丫鬟。定然就知道了。” 王氏则怒声道:“这是国公府。不是林氏族里二房,有事情也该国公府自己解决,小叔还是回去吧。今日此事我会查清楚的。” 王氏话落,王氏屋外又是一阵喧哗闹腾,屋里的人都看了过去。这却是春暖带着粗使婆子,已经绑了丛寒和灯笼过来了。春杏也跟了来,春杏身后还跟着一个脸生的婆子。 林珺不知王氏会拦着,不过以防万一,捉拿灯笼和丛寒以及她们的家人,她早先已经嘱咐过了。因而方才王氏拦着时,她面色如常,并不着急。这不此时这两个丫鬟就被绑来了。 林怡气怒的进入屋内,她正在闺学里读书。去闺学时,她一直带的是两个大丫鬟,其中一个便是丛寒。因而丛寒被绑时,她立时便知道了。 “六妹妹好大的威风,如今欺到我面上来了!我的丫鬟做了何事,你将她们绑了来。” 林怡一进屋,她就对着林珺气恨的一番质问。林珺神色冷静的看着林怡回答道:“那日永昌侯府,丛寒和灯笼出府过一趟,然会将严佳妮此人换了进来。严佳妮进入永昌侯府,偷了怀文哥的荷包,然后换了带着我小字的荷包,陷害于我。” 林怡听到林珺说出真相,她料林珺拿不到证据,便冷笑着说道:“笑话,我的丫鬟进府、出府,永昌侯府的守门婆子都可以作证,你作何诬赖人!” 林珺面带嘲弄,她冷笑着看了林怡一眼,问春杏道:“那永昌侯府的守门婆子,兰叔可请了来?” “回姑娘,请来了。”春杏上前恭谨的回了话。 这时林珺面色冷然的看着林怡说道:“是也不是,问问那婆子就知。”她心内道:她想给四姐姐留脸面,但是脸面是自己的,四姐姐不要,她也没法子。” 永昌侯府的韩世子是知道那日的事情的,他也查过,不过他正在上衙。因而兰叔带着拜帖去了永昌侯府,倒是经过一番周折,才将那守门的婆子请了来。 春杏对身后的婆子示意,让她上前去。那婆子面上带着惶恐,她上前深福一礼道:“奴婢是永昌侯府的牛婆子,守着府里东边巷弄的角门。听说贵府有一门官司需要奴婢的证言来断,奴婢便舔着脸来了。” 看到牛婆子,王氏和阮氏都自持身份,因而两人都面色缓和的坐了下来。林怡则皱眉看向牛婆子。 说来因为怀孕,永昌侯府设计林珺的事情,林怡兄妹都瞒着阮氏。因而阮氏并不知情,她此时心里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这时林珺对王氏说道:“孙女来问话,祖母听了便知内情了。”说完她不等王氏和其他人说什么,便温和的问着牛婆子道:“那日韩府的满月宴席,我府里的这两个丫鬟曾中途出过府,是也不是?” “没错,姑娘。奴婢方才已经看到这两个丫鬟了。她们确实是出过府,后来又回来了。” 林珺再次温声问道:“你确定出去再回来时,还是这两个丫鬟吗?烦请大娘好好想一想,她二人出去再回来时,有何异常?” 在路上,请她来的那位兰管事嘱咐过她,让她好好想想当日门子上的情形,照实说。若是此次她帮了忙,少不了她的好处。因而牛婆子确实细想过一番。 当日自家的韩世子问话没这么细致,因而此时牛婆子听了林珺如此问话,她便又想了一下,然后她走到丛寒面前,指着丛寒肯定的说道:“那日回府后,这个丫鬟,奴婢是清楚的记的她进出的,但是她旁边的这个丫鬟当时却低着头,因而奴婢不确定是不是她?” 林珺听到牛婆子的回答,她笑着道谢道:“多谢大娘。” 牛婆子看林珺客气和她说话,她忙施了一礼,谦卑的说道:“姑娘客气了,奴婢只是照实说而已。” 林珺听了她如此说话,面上更加高兴。她吩咐春杏道:“春杏且先将这位大娘带回漱玉阁。” 牛婆子向众人施了礼,她就被春杏带了出去。万童的事情,春杏才得了消息,但是此时不是回禀的时候,因而她便默默的带着牛婆子出去了。 方才怕在外府的家仆面前出丑,因而方才屋内的人都沉默着。此时牛婆子出去了,林怡面色气怒的说道:“她说不确定,但是灯笼后来确实是在我跟前的,你还想编!” 林珺这时目光清冷,她看向宋嬷嬷说道:“府里招女子护卫,严佳妮来过府里,不是吗?而且严佳妮还学了他师傅偷盗的本事。这里我说的没错吧,宋嬷嬷?” 宋嬷嬷才噗通跪下要说话,屋外有丫鬟却神情狼狈,慌张的闯了进来,她一进屋,就跪下哭喊道:“老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家里人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招还是不招 林腾带着林珺过去时,就看到国公府的护卫带着佩刀拦了一圈。行刑的两家人就被围在这圈子里。这时两家人的惨叫声、哀嚎声甚至还有咒骂声不绝于耳。王氏派人叫来的家丁站在圈外,却不敢上前。 王氏指着林珺大骂道:“孽障祸头子!你这不孝的,让他们给我停手。”先前有家丁要上前,但是被护卫砍了手,其他的人便不敢上前了。王氏没法子,所以她才惊怒交加的指责林珺。 刑仗加身的人,他们的背后一片血肉模糊。林珺面无表情的看了王氏一眼,然后看向行刑的人。她无动于衷的冷厉吩咐道:“给我狠狠的打!”这些执掌刑罚的人,都是林珺特意挑来的人。这些人都是申国公府家将的后代。以后这些人都要充实府里护卫处的。 “求求你,六姑娘,求求你,饶了奴婢的家人吧!”灯芯是真的怕了,她扑到林珺面前,苦苦哀求着。本她还要拉扯林珺的裙子,但是却被谷香拦了下来。 林珺就如入定的老僧般。她面色冷漠的站在那里,看也不看灯芯一眼。 林怡这时气恼愤恨的圆睁着双眼,对林腾说道:“叔祖父,你难道就不管管六妹妹吗?叔祖父一直掺合我们申国公府的事情,难道叔祖父对国公府有企图?” 林腾面色肃然的看向林怡问道:“你认错不认错?这些人的性命都牵在你和你的两个丫鬟身上,你招认了。叔祖父就可确保刑仗能立马停了。” “难道小叔打算屈打成招吗?小叔素来的公正名声都是哪里来的?”王氏面上惊怒之色未褪,她对林腾质问道。 林腾不看王氏,他看向远处,神色漠然的说道:“大嫂不必激我。冤枉没冤枉,你可敢发誓?用二房一家子的性命发誓,你和林怡没有布置此事。” 这时林珺神情阴翳冰冷,语气极为淡然。被杖责的人,她目光毫无畏惧的一一看过去说道:“作为灯笼、丛寒的家人,你们也别觉得死的冤!她二人算计主子名声,到如今还不招供。你们要怨。就怨她二人吧!” 还真应了那句话。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林珺那冰冷的神色不知为何,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渗的慌。她连老夫人王氏的话都敢忤逆,那些被责打的下人真怕了她。 这时丛寒的大哥对着丛寒凄厉的喊了一句:“——妹妹。大哥求你了。你救救大哥吧!” 林珺这时似是火上浇油。她对灯笼、丛寒冷声说道:“你们的侄儿,侄女,年纪都不大。因而今日并未绑了来。等你们家人都死了,他们也不能留在国公府,我打算将他们卖去苦寒之地。” 苦寒之地,小孩子哪里受得了。指不定到了那里,一两年就没了命。灯笼这时不敢再看行刑的人,她心惊胆颤的捂着耳朵,神色慌张的低着头。丛寒此时则如同身上被剐了肉般的疼,她流着眼泪看向老夫人王氏。她将希望都寄托在王氏身上。 “灯笼,爹求你了,给咱们家留个后吧!”这时灯笼爹凄厉的喊道。灯笼娘已经被打晕了过去。此时执刑的人正往她身上泼盐水。 这两家人被打晕后,又被泼醒,然后接着再继续打。林珺受过这样的刑罚,她知道这杖责有多疼的。 “你——你——”王氏此时指着林珺深喘着气,她好似气的狠了,说不出话来。这时王氏用手按着额头处,之后就突然闭眼晕了过去。 “你是要气死祖母,我定要告你忤逆之罪!”林怡看到王氏晕倒,她指着林珺怒声道。 林珺冷冷的看了林怡一眼,她凑上前搀着王氏,对宋嬷嬷急切吩咐道:“将祖母抬进屋里,速速去请大夫来。”她还真不信,王氏是真晕了。她记得王氏的身体可是保养的极好的。不过样子她还是要做的。 宋嬷嬷吩咐翠屏去请大夫,她又叫了粗使婆子,帮着她搀着王氏回屋。林珺这时又对林怡大声清朗说道:“因四姐姐算计败坏我的名声,祖母怕帮你瞒不过,这才晕过去的,你告我忤逆,你告的着吗?” 林怡听到林珺直接定了她罪,她便反驳道:“我没做,你真恶毒!” 林珺懒得和她打嘴仗。林腾这时严厉的看向林珺说道:“你且照顾你祖母去吧!”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想让这孩子因着倔强,得个不孝的名声。 “是,叔祖父!”林珺恭敬应了。她明白叔祖父的用心。 在王氏晕过去后,林珺还知道立刻吩咐人找大夫,而林怡却只顾着和林珺争吵。在场的下人里,不知这祖孙因何事闹得这么僵,但是起码此时林珺的表现却有目共睹。 林珺这次处置事情,端的是毒辣。她用了攻心一策,丛寒和灯笼二人也不是冷心冷情,没有良心之人。她们看到家人要被活活打死,那里还能受得了。 此时听到林珺要离开,而林腾一直袖手旁观的站在那里。灯笼和丛寒心里已经知道能做主的是谁了。 在妹妹灯芯和家人的哀求下,这时灯笼确实是受不了了。她噗通跪倒在林珺面前,面色焦虑的哭喊道:“六姑娘,六姑娘,奴婢都招了!求求你让他们——!” “灯笼!”灯笼未说完这句话,凑在王氏身前的林怡,她听到这里,转身怒视着灯笼,喝止了她。而灯芯看姐姐松了口,她忙对林珺磕起头来。 王氏说来还真不是真晕。她此时听到灯笼的话,却没法子阻止。她心内火急火燎的难受,她此时气怒交加的无以形容——然后她就真气急的晕了。 林珺此时看着丫鬟搀着王氏往院里去,她停下步子,但却没有喊停杖责,而是冷漠的看着灯笼说道:“我要听实话,你若不说实话,我必然不会让杖责停下的。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你自己看着办!” 林怡气恨灯笼,但是她却没法子阻止灯笼。最终她掩饰着面上以及眼里的慌乱之色,指着林珺说道:“你这是屈打成招!” 林珺此时灵机一动,她有心诈林怡,便大声问道:“四姐姐,你慌什么?” 听了林珺的话,林怡来不及多想,她立即低下了头。然后她急咽了两口唾沫后忙又抬起了头。此时在场的林腾和国公府的某些下人,还真没漏过她这时的掩饰慌乱。 林珺这时则又用教训的语气说道:“照顾祖母要紧,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林珺这句话站着情理道义,林怡气恨但却无从反驳。因而最终她只得和林珺一起往王氏院里去。 林珺冷漠的转身走了。这时灯笼被林珺的狠绝吓到了,她急切的举着手,大声发誓道:“永昌侯府设计姑娘的事情,我灯笼定如实交代。如若不然,就让我和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灯笼的誓言是对林珺说的,才走了几步的林珺自然听到了。她这时对执刑的人吩咐道:“对灯笼的家人停手吧,不要再打了。谷香,你去请两个治跌打损伤的大夫,务必让那大夫速来救治灯笼家人。” 灯笼已经打算交代了,林珺却还不放过丛寒的家人。因而丛寒此时也跪了下来哀求道:“六姑娘,奴婢的家人——” 林珺冷厉的看着丛寒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既然嘴硬不招,那就替你家人收尸吧。算计主子性命,就该知道要得到何种下场。”她可不想让下人觉得,她这是在无缘无故的处置下人。 说完林珺又对灯笼吩咐道:“我先去照顾祖母,那日的事情,稍后你再如实交代。” 林腾此时催促道:“这里交给叔祖父就可,你快且去照顾你祖母!” “是,叔祖父。”林珺对林腾行了一礼,便小跑着离开了此地。而林怡看自己没有理由留下,她只好跟着林珺进了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交代 林怡此时心内是焦灼的,事情败露,她该如何自处?能给她拿主意的王氏,现在昏迷不醒。至于母亲阮氏,她是一点都不指望的。 王氏晕倒被扶回屋,阮氏看到她如此,便对随后进屋的林珺大声责骂道:“你到底因为什么,要搅合的家宅不宁?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得了族长这个靠山,这是打算要逼死你祖母?” 林珺面色平静看着阮氏一会,然后对阮氏说道:“现今祖母的病最重要,二婶还是先不要追究侄女了。二婶为侄女定罪前,今日的事情,因何而起,二婶也要先问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阮氏先前虽不明内情,但是经过这一番闹腾,她多少能猜到些。因而她虽然问着林珺,目光却看向了女儿林怡。 林怡心里打着主意,她这时还抱着希望有翻盘之局。她一会也还要指望阮氏。因而她便先拉着阮氏的手,安抚她道:“祖母还没醒,母亲且不要急着问了。” 林怡神色此时已经镇定下来。林珺想着林怡脸皮够厚,便不再搭理这母女二人,她只等着大夫来诊断王氏是真晕假晕。 林珺冷漠的进了王氏院里。这时丛寒也架不住的家人哀嚎,她真怕全家就这么没了命。因而她忙向林腾起了誓,说是自己要招供。 看两个丫鬟都要招供,林腾便派人取来笔墨,让自己的小厮将两人招供的话都记录下来。最后他让两人画了押,他这才罢休。 最终林腾嘱咐国公府下人。让他们不得将今日之事外传。然后他遣散了围着的下人,对丛寒和灯笼说道:“这两份供词我暂且先留着,你二人想好了,可还有没交代的?若是有,就老实说来,否则到时候不仅你们家人,就算你们自己,都别想留了命!” 丛寒和灯笼这时面上带着恐慌,忙磕着头说道:“没有了,奴婢将知道的都说了。” 林腾看两人如此。他又对在场的春融说道:“她二人。我暂且带回府等着处置。”若是当日林珺被设计的事情成了,林珺的名声不仅受损,同上一个闺学的林氏宗族女儿的名声也别想好。至于相邻的几家,也会被牵累。因而此时林腾心内对林怡以及王氏失望气怒到了极点。 这时他拿着供词也未去王氏院里。而是回了府。他派人给林珺留了话。说是等王氏醒来,再行处置林怡。 翠屏请了李大夫来,李大夫给王氏诊了脉。说是王氏这两日心火过旺,要多休息,不易情绪起伏过大。 林珺在屏风后面问着李大夫道:“祖母身体可有大碍?” 李大夫常给王氏看病,因而好买通,他先前被翠屏交代过,因而此时他便沉吟着说道:“总之看着有些不大好,但是也说不准。”他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是却是把王氏的晕倒往重了说了。 林珺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她语气微讽的说道:“春暖,你去拿帖子再请了沈大夫来。既然李大夫这行医多年的都拿不准,那就请能拿的准的大夫来。不管如何,这都是为了祖母的身体好。” 听着屏风后的声音,年纪大概有十来岁。李大夫知道这是国公府的姑娘,他也不好得罪。因而林珺当众讽刺他,他便不好辩驳,只是面上神色带了尴尬。 这几年,为着林腾的身体,林珺请医看病,一直请的是有名望的沈大夫。沈大夫出身医药世家,只是不愿搅进宫里纷争,因而沈家这两代并未有进入太医院的人。 春暖答应了一声,她便出了屏风后头去请大夫。 阮氏这时还要说什么,但却被女儿拉住了。林怡对阮氏使着眼色,阮氏这才没说话。 春暖刚出了青松苑,她便看到谷香带着沈大夫来了。原来谷香留了心眼,请了跌打损伤大夫的同时,她还将沈大夫也请了来。 如此,春暖和谷香相视一笑。春暖说了她出来的因由,两人便带着沈大夫去给王氏诊脉。 沈大夫为王氏诊了脉,也说是心火过旺,但是他还说道:“老夫人身体底子好,于身体无碍,这两日吃食上清淡些,不要再大喜大怒,静养两日就无事了。” 送走了两个大夫后,林怡这时说道:“祖母要静养,我等都先回去吧。这午膳都错过了。待祖母醒来,宋嬷嬷及时给各院送个信,妹妹看这样可好?” 离开不离开,林珺看林怡询问她,她才不愿被当枪使。于是她转头对阮氏说道:“二婶是长辈,二婶拿个主意吧。” 阮氏怀孕容易困乏,而且她还话要单独给女儿说,因而她便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祖母已经病了,我等就不要再熬着身体,熬坏了,便不能给你们祖母侍疾了。我等还是用了午膳再过来吧。” 说完她又交代了宋嬷嬷两句,便搀着女儿回去了。 林珺看如此,她便也交代了宋嬷嬷两句,便出了屋。随后她让春暖给应溪留了话,若是王氏醒了,让应溪给捎个信。林怡此次就别想逃避了惩罚。应溪是王氏屋里管茶水的丫鬟。 “嬷嬷,六姑娘方才离开时,那眼神是记恨我吗?”林珺离开时别有意味的看了翠屏一眼,因而此时林珺离开了,翠屏忙向宋嬷嬷诉苦道。 “你又不在她跟前伺候,还有老夫人,你怕什么。”宋嬷嬷虎着脸说了翠屏一句,此时她心内对今天的事情也心有余悸。 这护卫处刚被六姑娘拿到手里,她就敢做出这等事情来。若是府里都归了六姑娘,她想都不敢想后果。这两日处置一批护卫和外院家丁,这新提拔上来的估计心里都念着六姑娘的好了,自然这些人都是六姑娘的人了…… 林怡跟着阮氏回了院子,翠屏娘派了人守在屋外头。林怡急切的对阮氏说道:“娘,你快想办法,将六妹妹忤逆祖母的事情流传出去。马上立刻!” 阮氏瞪了女儿一眼,她便对枫亭娘吩咐道:“这事情,你去办,你去找王占,让他想法子,立刻将流言散布出去。” 枫亭娘听了阮氏的话,她忙答应着去了。 这时阮氏皱眉对女儿说道:“听说灯笼和丛寒招了供,你将那日永昌侯府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那日的事情,林怡简短的将之说了说。佳妮的死她是知道的。从头到尾,她身边的丫鬟都有参与。 阮氏听到牵涉到一条人命,她直急的太阳穴怦怦的跳,这时她面色严肃的对女儿说道:“你这次做的不错,先将珺姐儿不孝的名声定下来,再想其他的办法。”阮氏此时却一点没劝说女儿用正心思。 林怡一看,阮氏说的话就如同没说,她便有些失望。可她此时也害怕,于是她便趴进阮氏怀里,担心的说道:“娘,怎么办,我看这事情,我是躲不过了。” 阮氏此时也愁眉苦脸的束手无策,她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说道:“要不等你祖母醒来,让你祖母给拿个主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心大 这边林怡和阮氏说着话,林珺那头却得了霍冲的消息。 “趁着国子监生多的时候,散布那些话,霍冲做的不错。到时庞锦澎知道了,也怪不到谁头上,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的小厮。景天的那些话,吩咐玉砚带着文通他们,在国子监的书生里再散布散布。让众人对景天印象深刻些。”林珺听了春杏的回禀后,又吩咐了这些话。 李嬷嬷今日才到京都,回到家里她也未歇息,就立马来了国公府。因着李嬷嬷被下放的田庄是林珺的,所以她也未吃苦,此时反而圆润了。林珺这才抽出空来,和李嬷嬷说了几句话。 这时谷香提醒林珺道:“该用膳了,姑娘。” 谷香一提醒,林珺这才感到饿了,她这时对李嬷嬷说道:“嬷嬷不若明日再来上值,今日再歇上半天。” “奴婢这都闲了好些日子,姑娘不必担心奴婢,奴婢精神着了。姑娘快些用膳吧!” “这马上屋里的事情,您也上不了手,嬷嬷就听我的,明日再来。”林珺坚持道。 看再耽误下去,林珺的午膳就更用不上了,李嬷嬷便只好无奈的答应回去了。 午饭上了桌,林珺又想起一事来,她问着谷香道:“你还记得那日在首饰楼遇到江宁县主的事吗?” 谷香面上带着疑问的点了点头:“记得的。”林珺拿回一套首饰回来,也就是春杏和春暖知道。谷香不知。她不解林珺为何会问那日的事情。 “那套花开富贵的首饰,当日简家表姐说是三千九百两,我没记错吧?”首饰是否是三千八百两,昨晚林珺也不好向郑昆确认。因而今日她才问谷香。她记得那套首饰是三千九百两的。 谷香回想一番,然后她确认道:“没错,是三千九百两的。姑娘要是喜欢,等周转了银子,不如就将那首饰买下来。” “哦,好。”林珺答应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手头铺子的盈利都是有定数的。三年来她也攒了四万多两银。可周济灾民花出去不少。因而她最近手头只剩下不到一千两银。 霍冲这头的事了。演口技的那人,她还要给那人三百五十两银。过年打赏她院里的人,三四十两是足够的。但是玉砚,霍冲这些在外头的人。钱却不能给少了。尤其是霍冲。毕竟霍冲帮忙她办了不少的事情。 这七七八八的算下来。她手头哪里能拿出三万九千两银给郑昆。这套首饰未过明路,她也不能向王氏要银子。 若是过明路,首饰铺子有账。这首饰花费银子不少,王氏必然会查问。王氏一查问,就知这首饰不是自己买的。所以这样算下来,这银子还得自己掏。 吃着饭的林珺,心里犯愁着不能立马还了郑昆银子。说到郑昆,林珺忧虑的叹了口气。 人心都是肉长。郑昆如此有心,她能感觉到。可她是重生,还有过以前不堪的经历,若是郑昆知道,他还会如此有心对自己吗? 林珺将这些忧虑按捺下。饭吃了两口,她便没了胃口。她起身净手,又记起郑昆说他这段时日会很忙,她便决定,拒绝的信暂且不要写了。昨晚郑昆那骄横的样子,她记忆犹新,先等郑昆忙过这段时日再说吧。 “姑娘,这饭才吃了两口,可是不合胃口?”谷香看到林珺没好好用膳,她便担心的问道。 “倒不是。饿过了劲。这个时辰了,等晚膳再说吧。”林珺没胃口,便找了这个理由。 此时她心头还压着事情。永昌侯府她被设计的事情,她今日闹了出来,林怡该如何处置呢?这里头牵扯一条人命,叔祖父那里必然不会放过林怡。 可报官的话,叔祖父必然不同意。她若料想没错,叔祖父只会罚林怡去家庙清修。真是便宜了她!还有王氏,此事她必然有参与。那严佳妮的死就是证明。王氏素来心狠手辣,必然会少留把柄。 不过这些日子那景天的话会传出去,林怡的名声可就要不保了。到那时,也不知威远侯府会对这个媳妇怎么想?威远侯府会不会退亲呢? 想到这里,林珺又猛然间想到,这一世王舒玄名声如此不堪,可林怡和曹珞的亲事却还是做成了。威远侯府一直打压申国公府,可也没必要赔上嫡子的亲事吧?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 同在这一日,许菲菲知道了自己被退亲的事情。 许母语气温和的和女儿说道:“好在他如今名声不堪,退亲我们也有说头。” “祖父可知道?”许菲菲面色不快的问道。这亲事她是不喜欢,但是国公夫人的名头她却舍不得。 看女儿面色不快,许母面带劝哄的说道:“这退亲的事情,就是你祖父决定的。你也不要怪你祖母。” 许菲菲撅着嘴埋怨道:“当年要定亲也是祖父的主意,如今退亲还是祖父的主意。祖父为着功名利禄,什么都做的出来!若是祖父不给我定亲,今年选秀,我说不得还有机会!” 听到女儿说到选秀,许母面色转而严厉的看着女儿问道:“怎么提到选秀?你这孩子——那宫里可是好进的。” 许菲菲这时不知想起了什么,语带艳羡的说道:“不是皇子长到十五岁,都要出宫开府的吗?” 女儿被郑昆退亲,许母对郑昆虽然有怨,但是说到底她是一个实际的女子,知道什么才是对女儿好的,因而她语气严厉的说道:“二皇子正妃人选已经定了。其他两个皇子年纪都不大。今年也未给两人选妃,你在想什么?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入宫的。也不会让你嫁给皇子!你以后不要想着嫁皇子。” 接着许母语重心长的又说起退亲的事情:“我自己的孩子我了解。我看你对那郑昆哥儿也是不喜,你又何必嫁他。当年许家为了以后的好处,给你定了这门亲,我当时心里就不愿。如今退了,娘这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许菲菲心里有自己的心思,她低着头想着心思,没在听许母的话。 皇子年纪都小,就连当今娶的皇后,都比当今年纪大。我就算比三皇子和四皇子年纪大,也不是没有可能嫁他们的。 许母看女儿不言语,她便拉着女儿的手说道:“武昌侯府的侯爷明日就会陪同你父亲去宋国公府退亲。等退了这门亲,家里给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 “再说吧,娘,你们先前给我定了郑昆,这次定亲要我知道。”许菲菲嘴里说着推脱之语。是啊,她本不愿嫁郑昆,可没了这门亲事,她没有松口气,反而失落不已。 是郑昆不愿自家女儿,许母那里会将这实话告知女儿呢。她今日主要是告知女儿退亲的事情,顺便探探女儿的口风。可——哎——方才女儿又提到选秀的事情,她知女儿不踏实,爱慕虚荣,可这心也太大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服软 想着这些的许母对女儿说道:“你明日后立刻给我搬回来,不得再住在国公府。” “女儿总得有些外出应酬,母亲对京都又不熟。” “母亲再不熟,也在京都待过,总之你立即给我搬回来。这几日你就呆在屋里,不许再出去。你的东西我会派人给搬回来的。”许母下了决心管教女儿,因此便提出了这个强硬要求。 许母从女儿房里出来后,她便去了自家老爷书房。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退亲,我看菲菲以后还是留在许府吧,不要再在国公府住着了。” “是不妥当。让她搬回来吧。”许父正坐在那里看着自家儿子的制艺,他看了眼妻子叹气说道:“看来郑世子是铁了心的要退亲,不然永昌侯府的侯爷也请了出来。” 许母也叹了气,和丈夫说过了,她便离开了这里。 …… 林腾用了午膳,静静的坐在那张摇椅上想着事情。 “叔祖父,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侄孙女的话在他耳边回想。分府别居是不行,但是让珺姐儿将国公府的管家权拿到手里倒是可以。 林怡是御赐的亲事,不能退亲,可她如此的性子——如此的短视不容人,到底嫁出去也是个祸害。 这门亲事,曹家是如何看上的?先前商行的事情,侄媳妇就算卖铺子还银子,她都不愿招供出曹家。难道就因此。曹家才允了这门亲事?那——这曹家嫡子嫡孙的亲事也太便宜了。 他还是先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置了吧。想到这里,林腾对小厮吩咐道:“去请了族里的几位老太爷过来。” “是,老太爷。” 不久林氏族里的几位老太爷来了。林怡设计堂妹的事情,林腾给几位老太爷讲了讲。 三老太爷吹胡子瞪眼,不满的说道:“听说王氏给侄孙女找了教养嬷嬷的,难道那教养嬷嬷也不管怡姐儿,就让她干出这等糊涂事情来。看来她是亲事定了,所以才将其他的女儿家名节不当回事。”涉及到三老太爷的孙女,他老人家到底心里不舒服。 “她年纪还小,性子还有得扳。二哥就因这内宅小事。招我等过来?”五老太爷自诩高雅。最腻烦听内宅的龌龊事情。再说国公府内斗,又便宜不了他,他何必管。就算严重些,国公府的那些嫡子都没了命。这不是还有族里二房和三房在那里等着吗! 四老太爷一向不爱说话。因而他只是端茶喝着。没再说什么。 林腾这时又面色阴沉的开了口:“那日的设计。里头有个偷荷包的女子,这女子自那日设计后,就再也没了踪迹。你们说这女子去了哪里?我估摸着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怡姐儿胆子有这么大,她才多大?这背后还有人,难道是王氏,二哥?”四老爷这时面带疑问的开了口。他句句都问到了重点。 “为两个孙女挑女护卫,是王氏派人办的,我估摸八成就是她了。国公府的内宅事务,本是国公府自己管的。可珺姐儿姐弟年纪还小,若是王氏不安好心,到时整个国公府都要被她算计了去。我看不如让珺姐儿接管国公府内宅事务吧。”林腾虽然是族长,但是国公府家务事,他插手自然会被人指摘,因而他此时先告知了族里的几位兄弟。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了,三老太爷领会了林腾的用意,他便道:“二哥做主便是。” 看三老太爷表了态,其他两位老太爷便也表了态说道:“二哥做主便是。” 林腾看几位老太爷都同意,他便放了心。 …… 王氏到底记挂着事情,她昏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睁了眼。 被扶坐起来喝了药后,她便问道:“灯笼和丛寒是被关进府里的柴房了吗?” “回老夫人,她二人被二老太爷带走了。二老太爷还让两人写了供词,画了押!”宋嬷嬷上前犯愁的说道。 听了宋嬷嬷的回禀,王氏瞬间胸口一堵,眼前就发了黑。她知道这是林腾在防备着她杀人灭口。 看到王氏双手按着额头处,颓然的倒在靠枕上,宋嬷嬷担心的喊了一声:“老夫人——” “我没事。速速派人去叫了怡姐儿过来!”王氏摇了摇手,无力的说道。 说完她又对宋嬷嬷吩咐道:“让人去给威远侯世子夫人送个信,这事情让威远侯世子夫人帮个忙。”王氏面上阴翳之色毕现,然后她对宋嬷嬷交代了一些话。 宋嬷嬷让翠屏去请大夫,其实是让翠屏找人去送信。很快,阮氏和林怡便来了王氏屋里。 “什么,蠢货!你娘俩这样,也不怕那孽障将今日的事情真相宣扬出去。让人散布她不孝忤逆的流言,还是在怡姐儿事发后,这不是表明了让人指摘怡姐儿报复吗。快让这事情立马停了!” 阮氏母女一听,惊疑不定的想了想,最终依了王氏的主意。此后阮氏又忙急急的吩咐枫亭娘去找王占。 林珺得了信,一方面找人给叔祖父送了信,一方面忙去了老夫人处。 走至半路,林珺和枫亭娘打了个照面。 枫亭娘面上露出怯懦之色,行礼之后,她就忙离开了。到底林珺发了狠,也是让她感到怕了。 谷香走至林珺身边,低声忧虑的说道:“枫亭娘去找了王占管事,方才德言就报了来,这次她又是找谁?” 林珺面色如常的说道:“二婶也没什么手段,谁知呢!反正兵来将挡就是。走吧。” 林珺到了王氏院里后,那守着屋子的人立马往里头报了信。这时王氏已经对阮氏和林怡交代了一些话。 林珺进去后,王氏让林珺身边的丫鬟退下了。屋里最后就剩下王氏,阮氏以及林珺姐妹。 这时阮氏隐去面上的不甘愿,可怜兮兮的对林珺说道:“这事情是二婶的错。你石家婶婶喜欢你,二婶才自作主张出了这个主意。你姐姐也是被二婶劝说的。你难道还嫌弃你那怀文哥哥吗?” 林怡泫然欲泣的说道:“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毕竟怀文哥哥和妹妹也是青梅竹马。我和怀馨关系好,自然也想帮着她哥哥。我看怀文哥哥就不错,所以我才做了这个事情。” 林怡话一落,王氏就接着软和了语气说道:“一家子姐妹,有着误会,你二婶和怡姐儿也是一时糊涂,珺姐儿你就原谅你二婶和四姐姐吧。” 林珺低着头冷笑连连,不一会她抬头意味不明的看向王氏。她心内道:“这事情是没成,若是成了,我损了名节,其他一起上闺学的人也逃不了。一时糊涂就能说的过去吗?枫亭那次也是。四姐姐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林珺意味不明的看着王氏,王氏便面色温和的问道:“珺姐儿,你是什么心思?你说出来,祖母给你做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林珺笑了笑后不答王氏,而是看了一下阮氏,再看向林怡说道:“怀文哥哥是很好,我也敬服他心胸开阔。可婚姻之事,岂是我自己能做主的?拉媒保纤的事情,四姐姐你说你做了几回了?从赵世兄,庞世子再到如今的怀文哥。” 说完林珺笑了声又板着脸问道:“古话说丧妇长女,无教诫也。可我可曾做出不规矩的事情来。四姐姐父母双全,可你又是怎么做的?” 林怡压下骄傲,放软了身段给林珺道歉,可没成想却遭到林珺的冷嘲热讽,她心内怒火腾腾,但却忍着不敢发。如今林珺捏着她把柄不是吗?于是她低下头,面上气恨,嘴上却怯弱的说道:“我是好心办了坏事,妹妹,我错了。姐姐给你道歉就是。只是妹妹说话到底难听些。” 阮氏怒瞪着双眼,看向王氏,王氏则示意她不要冲动。阮氏嗫诺着终究没说话,但是她却气在了心底。她此时心内觉得,王氏让她母女俩主动认错,纯属让她母女俩被林珺打脸,真憋屈。 王氏此时说道:“你四姐姐自小性子就良善,她也不是故意的。祖母先时不知内情,错怪了你,祖母也给你认个错。都是一家子的人,难道就一直要这样记恨着。事情说开了,就撂过手吧!” 对王氏她们这样的嘴脸,林珺只觉得一阵阵犯恶心。这时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杀了人,再道歉求原谅。祖母你能原谅吗?说到杀人,我便想说,这里头还牵扯一条人命呢?严佳妮的人命,谁来赔?” 王氏面色此时不再温和。她肃着面容说道:“严佳妮,祖母这才知道是谁。可她如今行踪不明,你怎么就知道她没了命?难道你还要将杀人的罪名按在你二婶和姐姐头上?” 林珺这样回答道:“此事还是等叔祖父来做决断吧,祖母。” 阮氏低头翻着白眼,而林怡则慌乱的看向王氏。这个时候,她其实最怕叔祖父处置她。 王氏则谁也不看,她面色不快的说道:“我们这国公府到底是谁的?” 王氏问话。林珺此时则坐在那圆凳上不再言语。 正这时。林腾赶了来。听到传报,王氏则说道:“你母女二人去向你叔祖父认错求情,我头还晕着,就不出去了。” 林腾进屋后。阮氏和林怡主动认错。她二人还说了一些话。两人说的话也就是和林珺方才说的差不多。林腾先是面色阴沉的听着二人认了错。不久他面上的神色到底缓和了不少。 最终林腾问道:“那条人命,是谁害的?” “二叔,那严佳妮收了侄媳妇的银子就再没出现过吗?侄媳妇不知呢。嗯——说不得她隐遁去了哪里?”为了儿女。为了王氏的名声,阮氏终究听了王氏的劝告,将事情的谋划说成是自己做的。她替王氏背了罪。可她就算不背,林腾对王氏也已经失去了信任。她背了罪,因她怀着孩子,林腾也不会狠狠处置于她。 林珺对阮氏的话不信,但是严佳妮的尸首找不到,无法定案。而且这案子叔祖父是不会上报的。 就算上报,勋贵杀平民,不会判死罪,何况现在是找不到尸体! 林腾看侄孙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终究还是决定处罚阮氏和林怡。侄孙女全然的信任他,他终究不愿辜负这孩子。 林腾这时肃着面容说道:“阮氏,你就静心养胎吧,以后府里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林腾还有话没说,他打算在阮氏生下孩子,做完月子之后,就让阮氏去家庙。他记得二房还有个良妾张氏。 说完了阮氏的处置,林腾又沉着面容对林怡说道:“女戒,你抄上三百遍给我,不许找人代写。我会派人监督于你的。你去家庙清修三个月吧。” 阮氏听到女儿的处罚,她忙心疼的哀求道:“二叔,马上就要过年了。好歹让孩子在府上过年不是!”她打算暂且先用拖字诀。她是知道家庙里生活多清苦的,她可不愿让女儿去家庙。 林腾则皱着眉头,冷着面容说道:“过年各府上都忙,谁会注意怡姐儿。清修三月,一直到明年二月以后。二月后圣上大婚,再让她回来,这样也不会耽搁她亲事。对外,就说她病了。我这里再派个管事嬷嬷陪着她去。她这性子总要扳过来的。” 林怡不知道家庙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她听说过。她听说都是犯了错的女眷到那里去,过的日子也是苦寒的日子。林怡泪盈于眶的对阮氏哀求道:“娘,我不去——” 接着她又给林腾跪下苦求道:“叔祖父,侄孙女自愿在家里禁足,侄孙女在家里禁足三个月还不行吗,叔祖父?” 林怡先时说他管国公府的事情,是对国公府有企图。林腾不知为何,此时想起了她这句话,他突然暴怒的指着林怡说道:“你不敬长辈,不友爱姐妹,规矩只学的是皮毛——你这样嫁到别人家,也是祸害。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说完他转身不再看哭求的这母女俩,他哀叹着怒声说道:“妻不贤,祸三代,追究根源,到底是长辈没教导好于你。你就此去吧,这个惩罚已经轻了。这还是瞒着外人的。”林腾此时声音并不低,他有心说王氏,王氏岂会听不出来。 林怡趴伏在地上哭着,她气恨叔祖父,可她心里更是恨死了林珺,也更是恨死了祖母。她恨叔祖父的偏袒,恨林珺的不依不饶,恨祖母的不管不顾。却原来,在她心里错的都是别人啊! 王氏避在内室,但外面的动静她都知道。她心里暗骂着林腾是老不死的。可这时林腾却对内室拱手做礼后说道:“国公府的事情,大嫂就不要管了。以后国公府庶务全权交给珺姐儿处置。早在周氏去世前,府里三房就已经分产。除却二房的事务,珺姐儿管着国公府的事务应该是不难。这是族里商量决定的。这也省得大嫂和府里小辈说我插手国公府的家务事。” 王氏在宋嬷嬷的伺候下走出屋子,她面色青白,浑身乏力的说道:“小叔这是什么意思?我这长辈还在,阮氏不能管家,还有张姨娘。” “张氏是二房的,她管不得国公府。至于大嫂,我给大嫂留脸面,大嫂非要此时和我掰扯吗?总之明日族里的几位妯娌就会过来,大嫂将国公府对牌交予珺姐儿便是。”说完林腾叫着林珺道:“琳琅,送叔祖父。” 对林怡的处置,林珺虽然觉得不够重,但是叔祖父对管家权的处置,林珺听了却觉得已经心满意足。总之叔祖父起码为她做主了不是。 虽然不是分府别居,但是管家权她拿到了手。她此时低头悄然一笑后,然后跟着林腾很快出去了。 王氏心内难堪至极,她看向林腾和林珺的背影,闭了闭冒着金星的双眼,说不出话来。接着她摇晃着身子,就又晕了过去。 此时阮氏正安抚着女儿,这母女二人谁都没注意到王氏。她们至此终于明白,王氏不是万能的。 …… 曹珞骑着马回府,而郑昆则骑着马正出府。两人错身而过时,曹珞听到广丹说道:“青竹胡同里的小倌最近没有新手,那赛金花看着还行……” 曹珞听了这句,他挑起一边眉毛,然后装作没听见的回了府上。 还没进了府,曹珞对自己的护卫吩咐道:“你去跟着那郑世子,看他去了青竹胡同哪家小倌馆里?” 然后曹珞又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你去找几个侯府世子还有少爷,就说我请他们喝酒,约在了青竹胡同。让他们务必来,听到了没有?” 广丹的声音那么大,那小厮自然也听到了,他自是知道自家小世子打着什么主意,因而他笑着答应道:“是,少爷。” …… 景天醒来时,他头还有些晕,他看到旁边还睡着茗烟,他便有些糊涂。他狠狠摇了摇头,然后就听到万童的声音:“景天,你可醒了。真是急死我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诱导(上) 景天脑子懵的厉害。他环顾了下屋子。屋子有些简陋,但却收拾的齐整。屋子中间还有一个四方的木桌,上头摆着茶壶和木头杯子。还有两个瓷碗,里头冒着热气。除此外,还有一个双开合的衣柜摆在屋子靠墙的正中处。其他的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万童看到自己说了话,景天还是愣愣的坐在那里,他忙端了解酒汤过来说道:“这是小弟在府外的住处。我祖母去世后留下的,府里一直没收回去。景天兄,小弟这手艺不好,不过好歹你对付下,把这解酒汤喝了吧。” 其实这解酒汤里放了解蒙汗药的解药。万童此人想要报杀妻之仇,筹划良久他才做了庞锦澎的小厮,可见他也是个能忍的。看他给景天喝解药这一手,就不得不说他行事算慎密了。 只不过上一世他给庞锦澎下毒,因他没有见识,所以他给庞锦澎下得是砒霜。后来庞锦澎没被毒死,但是他却被揪了出来。再后来他被杖责后扔到了狗窝里,让獒犬活活咬死了。 这件事情,林珺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她做庞锦澎外室时,万童已经去世好久了。可这一世偏偏就无形中让林珺找到了万童。 景天喝了解酒汤,好一会后他才觉得舒服了些。他扶着额头,眨了眨眼说道:“世子去酒楼,平日里咱们哪里有这样的机会。要么跟着世子去,虽然吃的是好菜。可吃的都是世子剩下的。好不容易做了回大爷去吃酒,却喝成了这样。下次你还请我,我必然在世子跟前为你美言几句。” 紧接着他又按了按太阳穴那里说道:“聚贤楼的酒,好大的后劲。”万童服侍他,他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他在庞锦澎跟前是得用的。而万童却不怎么得用。 景天说了这么多话,但是万童却没有回他话,他忍不住皱眉抬头看了万童一眼。但此时他却看到万童拘束的坐在床边,面上带着惊慌的神色。 “你慌什么,这是怎么了?”景天此时不解的问道。 万童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景天在酒楼里的醉话。他掐头去尾。吞吞吐吐的说了一遍。意思是景天将世子虐待丫鬟的事情说了出去。 景天平日里嘴紧,可酒醉后他话多,因此酒醉后的事情,他也料不准。因而他惊疑不定的说道:“你胡说。我哪里敢将世子的事情乱说!” 万童似是十分害怕。他低头将脸埋进双手里。焦躁痛苦的搓了几下后说道:“我就怕出事,先时看你没醒,我还去那酒楼里打听了。你在世子跟前得用。世子去国公监多带着你,还真有人把你认出来的。怎么办,世子要是知道这些话是你说出去的,我也在旁边,你我的命可就不保了!” 万童的惊慌失措,景天都看在眼里。这时他也意识到了后果。他瞪着床头半饷,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他突然从床上蹿了下来,连鞋都没穿。就拽着万童一阵拳打脚踢。他瞪着眼,脖子上青筋毕露,他一边打一边怒骂道:“你没事请我喝酒做什么,你这不安好心的!” 万童挨了几下景天的拳脚,他便不再忍让,他怒气冲冲的费力推开景天,但却推不开。庞锦澎身边得用的小厮,万童早看不惯了。因而他趁此机会发了狠,便和景天扭打在了一起。 两人正打的热火朝天,床上的茗烟却醒了。他看到两人如此,忙一咕噜爬起来要拉开两人。可他刚站在地上,就又头晕目眩的坐靠在了床上。 景天跟着庞锦澎养尊处优,到底打不过万童,此时他已经被万童压在了身下。万童这时阴沉着面容斥道:“要不是你醉酒后乱说,我们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二人此时都形容狼狈,景天这时似是冷静了下来,他气喘吁吁的怒瞪着万童好一会,然后他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地,手也不再拉扯万童的衣裳了。 茗烟刚清醒,他头还有些晕,因此他面色不耐的问道:“你两个是怎么回事?” 茗烟不问还好,他一问,万童就如被点炸了的炮仗一般,蹦起身指着他骂道:“还不是你,你说你们二少爷的私事也就罢了,结果引得景天也跟着乱说。”万童之所以请了茗烟,就是因茗烟的酒品不好。茗烟喝醉了酒,特别爱胡闹,也爱乱说话。 万童如此祸水东引,倒是让景天气恨上了茗烟。他此时从地上爬起身来,指着茗烟就开始怒骂。 茗烟这时急了,他顾不得别的,忙问万童他都说了什么。林朗以前小厮的下场,他可是都清楚的。他这份差事看着风光,可却容不得一点的错。出错了就是打死,二少爷和老夫人绝对不会给他留情面的。 哪个府上没阴私事了,因而林怡的事情,茗烟知道个大概。因而万童就按霍冲早先交代的,就说万童说了林府四姑娘的事情。具体的他也没弄明白,没记住。最后万童还对茗烟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似是在说你们府上的四姑娘算计了堂妹。那个堂妹是行几?” 茗烟摇了摇头,愁眉苦脸的说道:“别问了!”此时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他怕的要死。他在外头编排主子,还说的是四姑娘,他这是找死的节奏! 此时景天和茗烟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他们乱说话,两人都怕主子知道后,将他们打死。 三人围坐在方桌那里,商量了半天,万童最终似是下了狠心,他肃着面容说道:“主子的命是命,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吗!我看不如就逃吧,我在京都里有个好哥们,他家亲戚在京郊,你们先去那里避一避。我——我——我就在这里顶着。我没有乱说话,顶多被杖责一顿。” 景天主意大些,茗烟这时已经慌了神,他看起来坐立难安。景天咬牙道:“我家就我一个独生子,我逃了,我父母怎么办!” 万童这时又突然提道:“听说下仆可以告主家,只要证据确凿,挨一顿板子,就没事了。” “你说的好听,哪里就有这么容易!官官相护,到时候说不得我等前脚进了衙门,后脚世子就能买通牢头要了我等的命!”景天是有些六神无主,但是衙门的门道他却知道些。 茗烟这时又急又慌,他拉着万童的袖子,向万童两个讨着主意道:“主子的事情,我知道些,可伤天害理的事情,好似没做过。做过我也不知道。总之告衙门这个法子,对小弟我可行不通!小弟回去要是被打死怎么办,你们救救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诱导(下) 茗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他想起了林朗以前的小厮茗波。早先茗波就是不明不白的被打死的。他这时就想,也不知是否是因二少爷做了什么事情,被茗波知道了,所以茗波才被灭了口。有时主子身边伺候的,知道的太多也是错。 万童则用力拉出茗烟手里的袖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别怪为兄,为兄和景天兄的关系,比和你亲近。现如今先说景天兄怎么办?” 紧接着万童不再理会茗烟,而是有意诱导景天的说道:“我认识的兄弟跟了个主家。听我那兄弟的意思,说是他那主家手眼通天,本事了得。要不这样,我帮你求求我那兄弟,看他的主家能帮忙吗?听说朝廷里的官也有不和的,说不得我那兄弟的主家就和咱们平津侯不和,这样那主家或许会帮忙。” 万童说完这些话后,茗烟又急切的插话哀求道:“我是六岁时孤家一人被买进府的,林府上也没有我家人,万童哥就给我找个藏身的地方吧!” 对万童的兄弟,景天半信半疑,他此时板着脸看着万童,不知在想什么。 万童知道不能逼得太紧,此时他又转圜着说道:“不然我们去和世子说实话,说不得世子会原谅我们的。” 景天跟了庞锦澎那么久,他对世子庞锦澎的性子算了解。庞锦澎多疑又心狠手辣,而且庞锦澎从来不将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时茗烟看看景天,又看看万童。他用手掐了下干渴的喉咙。万童看他如此,就指着四房桌上的一碗醒酒汤说道:“那汤估摸不很热了,不过你还是喝些吧。哎——”说完他叹了口气,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茗烟嗓子实在是干渴,他也顾不得冷热,直接端了醒酒汤就大口喝了起来。喝完汤后,他脸上焦躁不安的神色愈来愈重。 这时考虑了好半天的景天开了口,他面带疑虑的说道:“万一你那兄弟的主子和平津侯府关系好,那我不就是自寻死路么!还有你何时认得这个兄弟来着?” 万童这时吁出一口气,他踌躇了一会后。看着景天说道:“陪着世子去逛戏园子。在那里认识的。你知道的,有一段日子,世子虐杀丫鬟的流言传的纷纷扬扬。” 景天点了点头,茗烟则坐立难安的也附和着急点了点头。他还要求着万童收留了。因而他希望万童和景天赶快把话说完。此时他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总之是什么滋味都有。又慌又无助。 万童这时已经开始说起缘由,他面色平静的说道:“那日我在包厢外头等世子。我那兄弟他是陪着主家来的,他主动问我是谁的小厮,我就讲了咱们世子。结果他就拉我去喝酒。然后他就说了自己的身世。 他说他未婚妻就是被纨绔抢去没了命的,所以他最恨那抢了人妻子的,也最恨那虐打下仆的。当时我还被我那兄弟同情了一把,说是让我当差小心些,不要犯在咱们世子手上。 那时我看他这人品性不错,就和他结交了。我跟他还喝过两次酒。我想他那嫉恶如仇的性子,跟着的主子应该也是这样的性子。” 他和霍冲结交的过程,虽不是如此,同时也比这更费周折和算计,但此时万童为了诱导景天,他便如此说了。这腹稿是在景天没睡醒时就已经打好了的。景天得庞锦澎重用,他也是有些能耐的,因而万童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万童说完,景天则转着手里的杯子,思索起来。在此过程中,他时而看一眼正被茗烟求着的万童。 万童的身世,景天多少知道些。他们小厮之间有竞争,因而他还在世子跟前提醒过世子,说是万童的青梅竹马曾因不愿给世子做妾而投井死了。就因此,世子才对万童不冷不热的。 可万童这人却会来事,而且还会说话,他哄得世子以为他不在意。不过世子性子多疑,对他仍然不亲近就是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难道是那位贵人早有心算计世子,所以才结交万童?那么他这次是不是也是被算计了?景天想到这里,他便心里怦怦的跳,此时他又看了万童一眼,觉得就是如此。 景天注意着万童的同时,万童也用眼角余光注意着他。万童只怕此事不成,他这时面带思虑的说道:“我觉得,若是你我主动去向世子认错,世子必然会原谅你我的。可谁散布了世子的流言,二老爷一直再查,只怕到时候,景天兄你传世子流言的事情被二老爷知道了,那可就——” 听万童提到二老爷庞兵,景天眉心一跳。他是知道二老爷的手段的。就算他说自己没说那些话,二老爷暂时信了,可他掺合在这事情里,不清不楚的,事后二老爷为了维护世子,也为了斩草除根,也不会留下他的命。他供出万童,万童会没命,可他的命也保不住。 想到供出万童,景天又想起万童方才说的话:“我没有乱说话,到时顶多被杖责一顿。”想到这句话,他这时又认为万童又傻又单纯,不像是有手段,会算计的人。要是万童想要算计他,万童又何必将和兄弟相识的过程告知他。 他若将事情告知世子,这个后果就是,世子多疑,就算他真的没说那些话,世子也不会留他命在。横竖他都要死,不如他就试探试探万童的兄弟,起码这样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再不济,他就逃跑得了。那他的家人—— 想到这里,景天紧紧攥着手里的木头杯子说道:“万童,你被人算计了,我看你那兄弟必然是想要算计咱们世子,所以利用你。” “怎么会,我就和他喝了几次酒,我也没告诉他什么事情。他能利用我什么。”万童摇头不认同的反驳道。他在装傻充愣,景天也没觉察。 景天这时再一次的确认道:“我真的醉酒说了那些话?”他喝醉酒会话多,但说没说他自己都没法确认。 因被怀疑,万童此时有些生气的说道:“兄长去打听就是了,当时酒楼那么多的人都听到了。谁不知你是世子的小厮!” 景天听了这话,他想了一会,然后突然将杯子往桌上狠狠的一顿说道:“你那兄弟可能收留我一家人?” 万童自然不会答应的痛快,他此时说道:“我等问问他。而且就如你说的,万一他那主子和平津侯关系不错,那可怎么办?” 景天则急切的说道:“万童你也得藏起来,世子是不会放过我等的,倒是我等都要仰仗你了。先藏起来保住命再说其他。你那兄弟的主子答不答应帮我等,明日你赶快去问问。不,你一会就去,天就要黑了,你可方便?” 万童此时还想拖延,但是景天已经开始向他分析利弊。不得不说,人为了保命,潜力无限。最终好似是景天占据了主导地位,说通了万童。其实倒不如说是万童有心诱导景天,并诱导成功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待万童找了霍冲,霍冲告知了林珺。最后由林珺来安排,然会让景天借了胆子去衙门上告庞锦澎。 不过此时,万童一直记挂着想要见一见霍冲的主子,也就是林珺。当然他此时是不知霍冲的主子是谁的。但是他此时却知道庞兵的能力,因而他不认为上告庞锦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说庞府的那一两户女儿被害的人家,到如今他们还没下决心出面告世子庞锦澎!或许让他们见一见霍冲的主子,他们知道有依仗,那么他们就能下定决心出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强闯 此时在申国公府的外院书房,林腾正和林珺说着话。 林腾沉吟着说道:“你二婶和威远侯府之间有走动,所以这些年,曹太后也只是压着睿哥儿的爵位,但是对申国公府却没有打压的太厉害。” 这点林珺是同意的,不管二房好坏,但是这是事实。林珺面色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她说道:“其实申国公府也没什么好打压的。因睿哥儿年纪小,无法参政,威远侯府也无处打压。” 林腾想说的不是这些,因而此时他提出压在心里的疑问:“王舒玄已经永绝仕途,他这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但威远侯府的曹珞却还是和你四姐姐结亲了。你对此可有想法?” 林珺心底也有这个疑问,于是她分析着说道:“按说国公府的爵位是由大房继承,若是结亲的话,更好的选择,则是和大房结亲。可威远侯府却选择了和二房结亲。” 林珺说起结亲之事来,神色冷静,没有羞怯。这让林腾看了,觉得侄孙女好似对婚姻之事不怎么上心。他心里想道:“她到底年纪还小,没将婚姻之事放在心上。不过她的亲事也该早些寻了。” 此时他面带思虑的点点头,示意林珺继续往下说。 林珺想了想后说道:“大房和二房都属于国公府,不管威远侯府是和哪一房结亲,对申国公府来说,都是好事。可说到底国公府以后是由睿哥儿继承的,但威远侯府却从来没有试图拉拢过我姐弟。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二房企图承爵,威远侯府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赞同二房承爵的。” 林腾点头后面带思虑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却在疑问,没有足够的利益好处,威远侯府为何要帮二房承爵?要知道,如今威远侯府虽然有势力,但他们在朝廷上也是多有牵肘的。毕竟定国公这样的军中老臣还在。清流一派也一直对威远侯府有微辞。” 林珺先时也有这个疑问,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于是此时她面带笃定的回答道:“申国公府几代军中积累,必然是威远侯府看中了申国公府的军中势力。” 林腾低头沉吟一番。然后看着林珺。语气郑重的说道:“必然是如此!你早作防备吧。——我猜申国公府的军中势力,威远侯府多少已经清楚,他们必然会收罗这些军中势力。今年乃至以后的府中往来年礼,你注意些。若是有武将动摇。他们所备的年礼必然是不会用心的。” 林珺听到叔祖父的提点。她忙答应道:“是,叔祖父。朝廷禁止结党营私,威远侯想要拉拢这些势力。估计也要暗中进行,还要花费精力和时日。——侄孙女想,要想拉拢这些势力,也非一日之功。与其等着他们将这些势力拿到手中,我看不如我们主动将这些势力交给今上,由今上来做安排处置。” 林腾听了林珺的话,他看着林珺一会,才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你能有如今魄力,做出这样的决断,叔祖父便觉国公府后继有人。可惜你是女子——” 林腾叹气说了这么一句后,他又紧接着说道:“你尽快和吴先生商量,将那些人整理出名单,然后交予今上。” 因睿哥儿年纪小,申国府抓着这些势力,早晚也留不住,不如趁早拱手交给今上。这样一方面不需申国公府再花费精力来维系这些势力;另外一方面今上拿到这些势力后,会立即着手进行安抚拉拢,将这些势力收归已用。同时今上也会念着申国公府的好,将申国公当亲信培植。 “是,叔祖父。”林珺郑重答应了下来。 想着侄孙女小小年纪就开始内外操心,林腾对这个侄孙女也是多了怜爱。他拍了拍侄孙女的肩膀后,才慢悠悠的转身离开了。 林珺送走了林腾,她便去了弟弟林睿那里。她看弟弟喝了两日药,面色看起来好多了,她便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是对弟弟屋里伺候的人不放心,因而她嘱咐了兰嬷嬷和书香对林睿的衣食住行多操心些。 回了屋里,林珺用了晚膳洗漱后,又看了一会书才进入内室休息,大概戌时五刻(晚上8:15)的时候,她便得了玉砚送来的信。那信是霍冲写的。 看罢信后,此时她知道庞锦澎那里的网该收了。林珺想了想后,她对春杏吩咐道:“告诉霍冲,让景天和万童立刻便去右都御史熊川府上喊冤。还要让万童告知熊大人要写密折进宫,防止宫里耳目众多。至于万童说庞府家仆要见我一面,你且让霍冲告诉他,不必见了,此事今上会为他们做主的。他听了自会明白。还有那茗烟,就让霍冲先将茗烟藏上一段时日就可。” 说完林珺立即又写了两封信给春杏:“这封信让玉砚速速送往乾安茶铺。这封信是给郑世子的。”六部衙门位于宫门附近,可那里附近也有酒楼茶铺。乾安茶铺便是林珺联络宫里的地方。 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职,而且遇到急事,便可不分时辰,进入宫里禀告皇上。林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流言才散布不到一日,平津侯府必然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这边得了景天这个证人,此时趁热打铁,进入平津侯府搜查,必然可以拿到庞锦澎虐杀丫鬟的证据。 如果她没料错的话,皇上会派锦衣卫前去搜查,而那打头的便是郑昆。庞兵和庞锦澎属于亲属关系,要避嫌,皇上有理由同时也不会派他去的。 既然要搜查平津侯庞府,搜查的郑昆必然会保护证人的,到时郑昆自会把景天一家、万童以及要上告的庞府家仆保护起来。 但这时林珺却不知,因她设计庞锦澎的布置爆发的突然,她又没有和郑昆以及今上商量过此事。因而今上下旨让郑昆督办此事时,郑昆是在青竹胡同被宋国公府的家仆找到的。 郑昆本想利用曹珞,让曹珞将他去青竹胡同的事情宣扬出去。谁知林珺来了这么一出。这两厢一凑,郑昆去青竹胡同的事情宣扬的就更加厉害了。 拿到信的春杏,她看林珺面上有急切的心思,便知道林珺的吩咐要速速去办,因而她揣着信很快的就出去了。 此时曹珞正呼朋唤友的去了青竹胡同,一起去的人里有庞锦澎,林朗等人。这次连一向不爱凑热闹的武昌侯世子高哲也掺了一脚,和他一起去的还有许菲菲的兄长许世崇。 林珺在内室焦躁不安的等着消息。此次谋算庞锦澎的事情,她唯恐有差池。可这时她的外室厅堂却一阵喧哗。 谷香急匆匆的进入内室,她还未回禀出了何事,接着林珺就听到外室有一男声语带怒气的说道:“珺姐儿呢,让她出来!” “二老爷,姑娘已经睡了,不知二老爷有何事?”这是李嬷嬷在上前温和的问着话。 “睡了也把她给我叫起来!”林平带着六七个小厮直闯进林珺的屋子,而守着院子的孙婆子,她则被二老爷林平的小厮推搡了一把,此时她正扶着腰,被两个小丫鬟搀着,站在林平他们的身后。(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谋算事成 这时内室的林珺已经听了谷香回禀,她很快的就穿戴整齐出了内室。 她一出去,林平就怒瞪着她,拍桌骂道:“你这搅家精!自小你祖母就疼爱于你,你父母去后,你二婶也待你不薄。可你看看如今,你都做了什么?” 林珺心里冷笑着,面色如常的说道:“这大晚上的,二叔带着六七个小厮进入我屋里,二叔不顾名声,侄女还要顾着闺誉了。” 说完林珺面带威仪的看向那些小厮说道:“都给我立刻出去!” 李嬷嬷看到林珺出了内室,她便忙吩咐着屋里的丫鬟道:“你们都护在姑娘身前。”她吩咐完,就对春暖使了个眼色,春暖忙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这时守院子的孙婆子对林珺苦着脸解释道:“姑娘,二老爷让枫亭嫂子叫开门,紧接着就推门而入。婆子我没用,拦不住。” “不怪你。”林珺面色冷沉的看向二叔林平说道。 林平纠结了自己的小厮,他本是要给侄女点颜色看看的,可此时他想了想后果,便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去屋外等着。” 那几个小厮是借了二老爷林平的胆,才闯进了林珺屋内。有两个不规矩的,他们进了屋子后还四处乱看。一直伺候林平的马诺和章丛知道此事的后果,他们听了林平的吩咐,忙叫着其他的小厮出去了。 小厮出了屋子后,林平又指着林珺怒骂道:“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你祖母至今都在昏迷不醒。你真是有孝心!还有你四姐姐,因为你,还要进家庙。国公府怎么就出了一个你这样不孝不悌的!” 方才林珺看见春暖跑出去了,她知道春暖是去搬救兵。林珺有身手,可她又不能让小厮近身。她屋里的丫鬟哪里打得过这几个小厮,夏荷和冬凝平日里又不在她跟前伺候。 她怕林平犯混,让小厮进入她屋里乱来,因而她此时尽量拖延着时间说道:“二叔怎么不问问四姐姐都做了什么,所以要进家庙。祖母至今昏迷不醒,侄女也着急。可这一切。还不是因四姐姐而起。若是四姐姐不算计我名声,祖母如今必然不会被气成这样。”谁不会抵赖,林珺心里想着,她便将一切的事因都推到了林怡头上。 林平听了林珺的辩驳。他无理的要求道:“你四姐姐算计你又没算计成。你又何必逼你四姐姐至此!明日你就去向你腾叔祖父求情。让你四姐姐不必去家庙,听到了没有?” 林平的无理要求,林珺此时此刻觉得讽刺。但她却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回答道:“二叔且去向叔祖父求情就是了。至于侄女,和叔祖父一个意思,也觉得该给四姐姐个教训。不然四姐姐做的事情传出去了,四姐姐必然会声名狼藉,到时候即便她和威远侯府是御赐的婚事,我看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四姐姐又不是媒婆,可拉媒保纤的事情已经做了三次了。二叔还是和二婶商量商量,看如何教导四姐姐吧。” 一回了府,林平就听阮氏说了今日之事。阮氏说话自然是偏着女儿。林平听了自然对林珺有气。 又因孙姨娘的院子被林珺的人看管甚严,林平苦思也无良策得到孙姨娘,他心里本就对林珺有气。因而他才纠结了小厮,找侄女算账来了。 可此时他看林珺对他不冷不热的说着话,软硬不吃,他心里觉得林珺看不起他,因而他听了林珺的话后,冷哼一声,污蔑林珺道:“我看你的品性就是个不孝不悌,自私冷漠的。你不愿原谅你四姐姐,还拿你四姐姐的名声要挟我这长辈。你那不吉利的扫把星弟弟没了,可接着府里头就出了你这个搅家精。你们姐弟一对祸害!” 听了二叔林平的这些混话,林珺面色瞬间变得冷沉,她目光冰冷的看向林平说道:“二叔请回吧,二叔的这些话,明日我会如数禀告给叔祖父,看叔祖父听了二叔的这些话会如何说。” 听林珺提到严厉的林腾,二老爷林平心里发虚,他抬手指着林珺,怒瞪着她说道:“你敢!” 林珺不再看林平,她语气冷漠的再一次说道:“二叔还是请回吧。侄女已经不是小孩子,二叔进入侄女的闺房,如入无人之境,这也是说不过去的。有事二叔可以明日再和侄女说。二叔要是心疼四姐姐,那二叔自去向叔祖父求情就可。但侄女私以为,玉不琢不成器,让四姐姐去家庙也是为了她好。” 正这时,林睿带着护卫来了林珺院里。春暖就跟在林睿身后。林睿指着屋外的小厮,面色冷厉的对护卫吩咐道:“将他们捆了。还有守垂花门的婆子。将这些人都交给府里管规矩的管事,让他将这几个小厮给我往死里打!垂花门的婆子打三十板子。让他们以后不将主子的名声放在眼里!” 那几个小厮听了林睿的吩咐,忙跪下向林睿求情,他们此时后悔跟着二老爷林平进了内院。马诺和章丛自然是指望二老爷林平,因而他们在外头直大喊着二老爷救命。 林平听到屋外的动静时,林睿已经走了进来。他对林平拱手一礼后说道:“内外院泾渭分明,都这个时辰了,二叔进入内院也倒罢了,但二叔却将这些小厮都带入内院,二叔如此做,可想过府里女眷的名声?” 林平本想着出一口气,可此时林睿却也带着护卫来了。而且林睿还拿府里女眷的名声说事,林平也辩驳不过。他冷哼一声,为了救那些小厮的命,他便找着借口说道:“你若是孝顺的,就将二叔的小厮放了,不然二叔明日里跟前可没伺候的了。这里头有两个小厮一直跟着二叔,很得我看重。” 林睿此时面色温和,但语气却坚决的说道:“为了保住府里女眷的名声,只能让二叔的小厮委屈了。侄儿也自不会让二叔身边没人可用的。侄儿身边的小厮给二叔用,二叔不必担心。” 说完他对自己的小厮常田和兰成吩咐道:“你二人这两日就伺候在二老爷身边吧。” 林平到林珺屋里闹了一场,最终却得了这个下场——赔了夫人又折兵。林平心里恼恨着林珺姐弟,但他也没法子和这姐弟两个厮闹,于是他就怒气冲冲的又离开了。 林平一走,林珺忙对林睿说道:“处置人时,别漏了枫亭嫂子。若不是她叫开院门,二叔也不会带着小厮闯进来。” 林睿听了,忙吩咐着人去捉拿枫亭嫂子。 这时李嬷嬷又心有余悸的说道:“姑娘要不弄上几个女护卫守在院里,省得再出了这种事情。二老爷方才若是犯混,让那些小厮用了强,即便他们没有碰到姑娘,这事情说出去也不好听。” “嬷嬷说的对。”林珺连连答应着。最终她说道:“明日我让兰叔先去大镖局看看,雇上几个有身手的。” 林睿此时也开口说道:“听说姐姐一直在找身手好又忠心的丫鬟,但却没找到合意的。我看不如买上几个丫鬟,让她们跟着霍护卫习武,自小培养起来,如何?” 林珺心里一直在打着这个主意,只是她一直还没有动作。因而她听了林睿的话,便赞同道:“这个主意自是好的。”接着她笑着夸奖林睿道:“说来我们睿哥儿如今也能护着姐姐了。” 林睿听了她的夸奖,这才去了身上的老成严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经过二老爷林平这一番闹腾,林珺方才焦躁不安的心思却被带没了。 …… 万童很快就得了霍冲的口信,他听了霍冲的话,心才放了下来。却原来霍冲主子身后有今上给撑腰,那他还怕什么。 很快万童就这个消息隐晦的告知了景天以及庞府那一两户愿意上告的家仆。然后万童和景天便去了熊川府上。 熊川府里的门子听说是平津侯的家仆有冤难申,他也不敢将万童和景天拦下,因而忙去报给了自家老爷。 熊川听了门子的回禀,他忙叫了这二人进来。在听到景天说庞锦澎有专门的密室折磨丫鬟时,熊川是再也压抑不住急切的心思了。 他对家仆吩咐道:“你将这二人好生看管,老爷我要立刻进宫。先前庞世子的流言就甚嚣尘上,如今有人证物证,更是不能放过。这些勋贵子弟,平日里都被宠得太无法无天了!” 这时万童却面带思虑的说道:“熊大人,你且稍等。听奴才回报一二。” “你说!”熊川按捺下急切的心思,让万童说话。 “庞兵庞大人做锦衣卫指挥使多年,宫里也不知有他安插的耳目吗。大人进宫一定要防着这些耳目。为防事泄,大人不如写密折进宫。” 熊川听了万童的话,他眯着眼摸了摸胡子:“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此时他心内则想,如今曹太后当政,庞兵若是找了曹太后阻止此事,此事必然不能成。我进宫后,还是不要多说什么,如今只将要说的话写在密折上就是了。 熊川很快就写好了密折,然后带着密折进了宫。 熊川进宫后见到了今上萧煜,他还未暗示什么。萧熠已经扫视了密折,又下了旨。 “此事朕会交给锦衣卫同知郑昆去办,你随着陈公公出宫,协理郑昆办案。” 熊川一时间还有些呆愣,今上这么快就下旨督办此事,他真是没想到。他对郑昆这个有断袖之癖的人没好感,可今上已经下了旨,他只得遵从。 这一晚上的,几处算计,还好没有事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涮人 看了郑昆笑话的庞锦澎不知,他就要被自己的小厮景天坑了。 同时看了郑昆笑话的林朗也不知,申国公府一日之间改天变地。但自这一日以后,等待他的还不止这些。 因着要去家庙清修三个月,恼恨不已的林怡,她也不知,除了要去家庙以外,还有更大的“好事”等着她。 隔日一大早,先是林腾派了管事嬷嬷,强押着林怡去了家庙。接着是林氏宗族的几位妯娌来了国公府,她们探望了王氏后,就被引到了回事处的花厅,花厅里聚集了国公府的管事。老夫人王氏昏迷不醒,因而申国公府的对牌无法交接。 林珺对几位叔祖母柔声说道:“待祖母身体大好,还请几位叔祖母不辞辛劳,再来府里做个见证。” 这时春融正好带着沈大夫来了这里,林珺便询问了一番祖母的身体。 林珺对沈大夫一直礼敬有加,因而林珺知道王氏身体没有大碍后,便让春融隐晦的告知沈大夫该如何说。这时沈大夫也就如实说了:“老夫人一直不醒,应是累着了,身体却没有大碍,六姑娘只管放心就是。” “多谢您老了,近日府里事多,怨不得祖母劳累。”林珺笑着对沈大夫说道。说完后她示意春暖。 春暖看到林珺的眼神,忙拿了红纸包的诊金给了沈大夫,并殷勤的送了沈大夫出府。 这时林珺的三叔祖母陈氏面色不快的说道:“这大年底的,各府里都忙。但是忙的也是管事。管家理事的夫人和太太哪里就能忙的一直睡不起。也罢,或许是国公府家业大吧。既然今日交接不了,那我等明日再来。大嫂总不能一直睡不醒才是。” 林珺的二叔祖母李氏,她看了眼花厅里站着的国公府家仆,忙拉了拉妯娌的袖子。她不愿得罪人又面色尴尬的笑着说道:“听说是晕过去的。” 其他的两位妯娌也就是跟着两位嫂子走个过场,因而两人都不言语。但是她们心里此时却对王氏装病颇有微辞。 干脆的做了交接就是了,何必装病,徒惹人笑话。 要是不愿意交接,你是长辈,六姑娘是小辈。说句小辈不懂事。不懂庶务,也能应付着不交,何必做的如此下乘呢!先前还觉得大嫂王氏会做人,没成想却也是个心里没成算的。 林珺涮了王氏一把。便殷切的送走了几位叔祖母。然后她就让花厅的管事散了。 王氏不急。她也不急,反正早晚管家权她都要拿到手里。早早拿回来,她还嫌累的慌。等着幼弟昊哥儿正月里露了面。看王氏还能再抵赖不交管家权…… 王氏心里不痛快,不想让孙女立马得惩,因而才睡着不起。可她却没成想,林珺当众给了她个没脸。等她得了这个消息,差点没又被气晕。但是身体太好,想晕却也不容易。 没过两日,王氏就交了管家权。先不说林腾在那里一直催着,就每日里,林珺都要专程麻烦几位妯娌来国公府这一项,她就没法子应付。 国公府的交接,哪里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整整忙活了六七日,这才将府里事务交接了个完全。 与此同时,林珺说通了娴青先生,让娴青先生对她的学问考教一番。待娴青先生满意后,她请娴青先生出面,在叔祖父林腾面前,为她说项。自此她便不用再去上闺学。 不过林腾答应后则要求道:“既然你有心早早的将闺学的功课都自学完了,但是以后史书类的书籍,你还要多看。先从左传,史记这些书开始,你精通熟读后一些内容,叔祖父会经常考问你的。” 对此,林珺忙郑重的应了:“是,叔祖父。” 在交接管家权时,李嬷嬷和春杏家竟赤手可热起来。经常有人往两家送礼,求着林珺不要将他们的差事革了。 林珺知道后便道:“礼若不是贵重的,收了倒也无妨。告诉他们,只是府里管家权的交接,府里不会随意把管事革职的。只要他们尽职本分,守着规矩,那他们的管事职位定会做的稳当的。” 那些人听了林珺的话后,寻思一番,觉得他们三年前投靠二房或者老夫人的事,林珺这是不会计较了。只要他们以后守规矩,本分做事,那就没事了。 可他们终究不放心,因而等交接完事后,这些管事到底做起事情来,卖力的狠。他们只为着在林珺眼前卖个好。 申国公府里忙着交接管家权。而府外关于几个月前,在辽王府避暑山庄,申国公府四姑娘陷害六姑娘的事情也开始传得纷纷扬扬。而这事情还传得有声有色,有凭有据。 为何?只因着这话是林朗身边的小厮茗烟亲口说的。而林朗不就是四姑娘的兄长吗!众人这么一串联,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是亲哥身边的小厮把自己的亲妹妹给坑了。 再说庞锦澎这头,因着他的小厮景天在过堂时的一句话,直接就和林朗反目成仇。景天的那句话便是:“小的醉了酒,说了什么,小的一点都不知道。但都是因那茗烟乱说话,才引得小的乱说话的。” 庞锦澎和林朗反目成仇,庞兵则教训侄子道:“你交友不慎,怪得了谁!” 庞兵虽然斥责了侄子,但是却也记恨上了林朗。至于平津侯记恨林朗,那就更不用说了。对庞兵来说,庞锦澎是侄子。可对他来说,庞锦澎是他宝贝儿子啊! 最终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庞家人在那次景天他们醉酒后的流言里,终于确认了,庞锦澎虐杀丫鬟的流言是林朗找人散布出去的。因而庞家人更是恨上了林朗。 尽管姓庞的一家人被林珺设计带进了沟里,但是庞锦澎虐杀丫鬟的流言,他们此时却十分确信是林朗找人散布出去的。从此后,究竟是谁散布了这个流言,他们就再也没去追查了。 若问庞兵,林朗如何知道这么秘密的事情。庞兵会理所当然的想道:“林朗和我那侄儿一直混在一起,他们的小厮也混在一起,那叫景天的,醉酒后不小心说出去,侄儿的隐秘事,林朗自然就会知道。” 广大的流言听众们,他们也从流言中得了一些信息。林府四姑娘算计堂妹,陷害堂妹。那她从前当众说堂妹的话,那估计就不是真话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连锁反应 曾听过并信了林怡说林珺坏话的姑娘们,她们此时也觉悟了。她们转念一想,对啊!林怡说堂妹的那些话,仔细想想,怎么基本上就没一句好话啊。 而且她那堂妹,从不曾当众说过堂姐林怡什么话。可见她那堂妹的品性之好了。怎么一个府上的姑娘,品性就相差如此之多了。 既然疑问提出了,那么自会有人深究的,于是有人便道:“估摸是人家父母品性不错的缘故。” 有人便问道:“不是她那祖母教养的好么?” 这时会有人自认为了解的开了口:“什么啊,申国公夫妇去世才三年。自然是人家父母教养的好了。她那祖母,哎——你没听说么,她那祖母将孙女身边的老嬷嬷给革了职,相继换了两个嬷嬷,结果那两个嬷嬷都不是个好的。听说她身边原来的老嬷嬷是她母亲给留下的,自小就陪着她长大的呢。”…… 众人终于真相了。而果真如林珺早先所料,早晚有一天,林怡会在自己散布的流言中吃亏的。这不此时此刻那亏就来了! 而且此次不仅林怡被人指摘,她的长辈也被人指摘了。尤其是她的祖母王氏。 要问为何都是嫡孙女,王氏却只苛待林珺。于是王氏是继祖母的事情又被翻捣了出来。而紧接着王舒玄**的事情也再一次的被翻捣了出来。 那继母就没好的了吗?自然是有的,可因着王氏。那段时日,凡是继母的,都被人带着有色眼镜注意过。哎,那些被王氏带累的填房继室,简直没把王氏恨死。 再说林朗,此时也被人拿出来说了说。林朗本身够努力,从前众人都说他小小年纪就读书好,待人也温和谦逊。可那是真的吗?此时众人也在怀疑了。 要是林朗品性好,他为何会和庞锦澎这样的人常混在一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众人可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林朗至此竟得了个“伪君子”的雅号。 再来说说被殃及池鱼的卖酒的以及各府的下仆们。 本来十二月里正是卖酒的好时候。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可因着小厮景天等人醉酒失言而引发的后果,各府的主子们都严谨府里的下人们胡乱吃酒。 这忙了一整年,下仆们终于可以趁着过年主子们松泛的时候,他们也松泛几日。可因着不能吃酒。这松泛的乐趣就减少了不少。因而这些下仆们简直恨死了景天和茗烟。究其根源,他们自然对两人的主子也恨啊! 有的防微杜渐的官宦人家,竟然从自身做起。除了府里过年那几日自家吃酒以外,出外应酬时,他们绝对少吃酒、不吃酒。 还有人宁可在府里猫着,也不出外应酬。这可让后宅的女人们喜上心头。她们终于可以和自家男人们多些时间相处了。毕竟男人们出外应酬,总是让人操心。说不定应酬完,男人们还会带着阿猫阿狗等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 就因此,京都酒楼、酒肆的水酒销量直线下降,销售量罕见般的创历年最低水平。景天等人引起的后果,只把卖酒的人亏的哭爹骂娘。他们中有追其事件根源的,自然都怪上了引发此事的林朗和庞锦澎等人。 大周今岁年底的十二月,是朝廷里百官最最忙碌的日子。同时今岁的年底十二月,也是街头巷尾,市井流言最多的时候。 先是传出申国公府的老夫人王氏苛待大房孙女的流言。紧接着是秦大学士府里出了个爱算计姨母一家,又爱占便宜,又爱搬弄是非的简家姑娘。 再接着,宋国公府的郑世子又传出喜龙阳之好的流言,而且还被证实是真的,就因此郑世子被许家退了亲。 这几拨流言和风波还未过去,平津侯府的庞世子虐杀丫鬟的流言又起。而且申国公府的老夫人王氏和林朗兄妹也在这波流言中受到指摘。当然王舒玄**事件也在这些流言中被顺便带了出来。 最后那一宗庞世子的流言,不仅是流言,而且很快就立了案。那告发庞世子的人竟然是庞府的家仆。更为有意思的是,那家仆还是庞世子的贴身小厮。庞世子虐杀丫鬟,还被都御史熊川大人抓了个人赃并获。 这下好嘛,清流和御史们闻风而动。家仆虽然是有身契的奴才,但也不能没错就由着主家随意打杀吧。就因此,平津侯因治家不严,家风残虐和对儿子管教不利而吃了挂落。 平静侯是一等侯爵,他还是五城兵马司的中城指挥使。因着儿子庞锦澎,平津侯立时便被削官降爵。平津侯府自此成了平津伯府。 罪魁祸首庞锦澎则因性子暴戾恣睢、嗜杀成性和草菅人命十一条等罪状被褫夺世子爵位,让其永不能承爵。他这爵位还是今年年初才被申求下来的。 经过维护庞兵的曹太后和今上的多次博弈,朝廷下的判决是,庞锦澎被判鞭笞五十,流刑西南十一年,并不得用金银赎买其罪刑而将此案告结。 在多次博弈中,曹太后曾言:“庞锦澎是权爵勋贵,虐杀的又是家仆,怎能判其终身监禁。” 萧煜则反驳曹太后道:“十一条人命,即便是有身契的奴才,那也是活生生的,没有犯过什么错的人命。我大周子民,合该受我大周皇室庇佑,难道就因他是勋贵,就能饶恕他。朕认为,判他终身监禁并不过分。” 曹太后则又说道:“尊卑有序,上下分明。你若此次处置这事太过,你可能想到后果?此次奴告主事成,在那些奴才眼里便会觉得告主不难。以后说不定他们就会忘记尊卑,威胁主子。说不得还会出现刁奴告主的状况。” 曹太后义正言辞的说完这些后,她便语气缓和的说道:“勋贵权爵的尊仪,皇儿不可不顾。” 萧煜知道曹太后是有心维护庞兵,但曹太后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因而这母子二人经过多次博弈,最终定了这个刑决。萧煜最终则心道:“早晚庞府会被朕连根拔起!”他如今也能做到隐忍不发了。 庞府家仆中女儿被害的人家,平津伯对这些人家做出金钱上的补偿,并允其恢复自由身。 但是这些家仆成为自由身后,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不保。因而这些家仆便陈情诉冤,希望当今能给他们个好去处。最终这些人被萧煜密旨收到皇家的河北庄园做工,这才作罢。 而万童则投靠了霍冲。景天本也要投靠,但却被拒绝,他连霍冲的面都没见着。 万童找到霍冲时,霍冲对他说了这些话:“除非平津伯府被连根拔起,锦衣卫指挥使庞兵被斩草除根,我们主子才好给你在京都安置差事。否则让庞兵知道是我们主子收留了你,那我们主子也会被庞兵记恨。你且先在这里避上几日,我回禀了我们主子,我们主子会想法子安置你的。” 万童听了霍冲的话,他面带欣喜的问道:“听你所言,你们主子定是要将平津伯府斩草除根,才会罢手?” 霍冲忙正色摇头道:“主子没有告诉我,我自己想的。” 霍冲的反驳,万童却没放在心上。他认为霍冲主子一定会将庞府收拾了的:“虽不能要了那姓庞的命,但是你们主子也尽力帮小弟报仇了。你们主子对小弟有恩,请哥哥一定在你们主子跟前,为小弟美言几句。我万童誓死追随你们主子,愿为你们主子效犬马之劳、绵薄之力。” 林珺知道后,她说道:“也是个可怜人,但正如霍冲所说,我暂且就算收留他,也不能让他在京都露面。我派人暗地里送他走吧。送去南地,让他隐姓埋名生活就是了。” 最终万童又求了霍冲几次,林珺也没同意收留他,但是却告诉他:“庞府会尽力将之斩尽杀绝的。” 万童无奈,最终只得选择被送走。(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改弦更张 林珺很快就找来了吴昌盛,然后商量叔祖父,将国公府几代积累的军中势力写了名单。 其实武将之间,互通有无,也是为了防止自己在外辛苦镇边,但在朝堂上却被人下绊子。这种事情,也并不是没有的。 因而有些武将会选择投靠或者亲好一方势力。等到关键时候,那方势力能在当权者面前为其陈情,这也是救命的关键了。他们如此做,这并不是说这些武将就不忠于朝廷。 林珺看了看那些名单,名单里多是陕甘宁等地的镇边将领,多属于西北军。这里头,有些将领的品阶甚至只是个千总。而这里头最惹眼的就是如今的福建总兵范松了。 林珺研究了那些名单后,则感叹道,怪不得威远侯府曾将申国公府当做眼中钉,西北军本是曹家的心头肉,他岂能容外人觊觎。 父兄的死必然和威远侯府有关。想到这里,林珺深恨!同时她觉得家仇得报,她还有得磨。 林腾总认为一个宗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丑也不可外扬。因而阮氏曾做下的丑事,犯下的错,他让间接受害人大房的林珺姐弟忍气吞声,不要外传。林珺姐弟因着对他的孝心,也做到了不外传。 到了林怡,他还想要保住林怡的颜面,因而是暗地里送了林怡去家庙。可如今当他听到外面的流言时,什么都已经晚了。而且外面传的竟然是几个月前林怡做下的事。 这流言是由于小厮茗烟醉酒乱说而起。如今茗烟踪迹全无。而那茗烟竟然是林朗的小厮。这到底要怪谁? 虽然一个宗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此次事件后,外面对林珺以及已经亡故的周氏夫妇倒是赞誉声一片的。这倒是让林腾安慰不少。 妻不嫌,毁三代。反之,自然是妻贤而利子孙。此次事件的后续影响就是,周氏宗族的女儿名声大盛。都传周氏女会教养子女。 就似一张无形的网罩在了头上,凡是和林怡有关的人,在小厮醉酒风波后,都不可避免的遭了殃。 和林怡订亲,威远侯府栽了个大跟头。这只因如今林怡的品性太遭人诟病。若是娶了这样的媳妇,威远侯府脸上怎么会有光。 众口铄金。什么也抵挡不了悠悠众口。因而申国公府林氏二房。在此次事件后,彻底的没了脸。 等王氏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就被气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阮氏夫妇虽不至于被气病,但是林平出门时都不愿碰到熟人。 此次事件的中心人物林朗。在面对众人时。更加的沉默起来。因而他多年维持的儒雅风度。在此时则变得阴郁了。 国子监的学子,如今都和林朗保持了距离。林朗每日里去国子监,都是硬着头皮去的。此次就算将小厮茗烟拔皮拔骨。也不足以解林朗心头之恨。 这一日,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胡氏被曹太后招进了宫里。 曹太后一手搭在黄色锦缎做成的方枕上,一手放在身侧。她面色威严,慢条斯理的问着话:“几日前,大嫂进宫来,想托请本宫借着僧尼之口,毁掉林六姑娘。具体的要到过年诰命进宫的时候再实施。如今又说此事作罢,为何?”曹太后也耳闻了外头的流言,此时她只是要将此事问清楚罢了。 “这是父亲的意思。”胡氏跪在那里,低头面色忐忑的答道。这时她后悔答应王氏做出此事了。如今外头盛传林四姑娘虚伪薄情。若是那林六姑娘再有流言,她儿子的媳妇怎么办。 “毁掉林六姑娘,这是谁的主意?”林珺一个闺阁女子,曹太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若是想要毁林珺,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却也不难。先前林四姑娘流言未起时,眼看着林四姑娘就要和曹珞结亲,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曹府不会有人会出这种主意。所以曹太后才会如此问。 “申国公府的老夫人王氏。”胡氏老实的回答了曹太后的话,又接着很快的解释道:“王氏说,那林昊哥儿去世后,申国公府祸事不断。所以她才想要借僧尼之口,说是林六姑娘八字轻,易被鬼缠着。而她弟弟的阴魂就缠着她不放,这样不利于申国公府家运。” 曹太后此时挑起一边的眼睫,了然如胸的说道:“王氏先前给了好处,所以曹府和申国公府二房结了亲。可如今林氏二房出了丑事。王氏的名声也受人指摘。而那林六姑娘的名声却极受人赞誉。因而父亲这是又改了主意,想让珞哥儿娶林六姑娘,是也不是?” “是,太后。”胡氏趴在那里,身子更加低伏着说道。 曹太后看到嫂子那胆小的模样,心里有着不屑。腰可以弯下来,但是骨气却要存着,嫂子这样子对她有些奴颜婢膝了。这时曹太后对身边的宫嬷嬷吩咐道:“将侯夫人扶起来吧。” 胡氏确实是需要人搀扶一把,因着曹太后说话慢条斯理,所以她跪在地上时候也不断。 胡氏被扶坐起来以后,她将手藏于宽袍大袖里,按按搓着自己的膝盖,而此时曹太后则翘着涂了丹寇的手按了一下太阳穴处,不再说话。旁边的宫娥看到曹太后的动作,忙趋身上前,轻柔的接管了曹太后的动作。 曹太后此时则在想:“那林怡不能嫁入曹府,那就只能让她“死”在娘家了。林怡死了,那就只能娶林珺了。这样怎么也算威远侯府表态了——威远侯府看中的是申国公府的姑娘,而不是申国公府二房的姑娘。这样威远侯府也不会因如今的流言遭到人诟病了。至于申国公府那个庶女,一则她是二房的,二则她在庶出的身份上和嫡子珞哥儿也不相配。” 曹太后想清楚了,她便又看向胡氏问道:“父亲还有什么话交代?” 听到曹太后问话,胡氏忙又恭敬说道:“父亲说,早先还想着让那林朗哥儿承爵,可如今看,怕是不容易做到了。既如此,娶了林怡,也没什么用处。若是威远侯府退亲,又恐遭世人唾弃,因而不如就让珞哥儿娶了林珺。 还有就是,如今威远侯府在朝廷上牵肘颇多,若是娶了林珺,好处显而易见。那林珺背后的势力,例如周家,谢家,到时候也会对威远侯府礼让三分。” 曹太后面色不虞的说道:“早先一直对立。如今父亲这样做,就不怕人说他怕了周家,谢家这些清流一派!” 胡氏听了曹太后的话,忙补充着说道:“父亲的意思是,只是暂且先如此罢了,以后再说以后的。” “告诉父亲,他的意思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太后。” 胡氏松了一口气,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来宫里。曹太后也并不容易讨好。你若强硬,她说你对她不恭敬。你若软弱,她又嫌你没有骨头。估计是姑嫂本就难处的缘故吧。哎,好在公公交代的话,她都已经和太后说清楚了。 早先她冲动进宫,也是因听了王氏的话,以为自家的儿媳妇林怡被林珺打了脸。为了帮儿媳妇出一口气,她才进宫求着太后的。现如此,谁能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此程度。(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表兄 不管外面如何纷纷扰扰,林珺这里却不受干扰。她让李嬷嬷备了三份重礼。一份送去了谢府,一份送去给了明珠郡主。还有一份,是她今日准备亲自带去永昌侯韩府拜谢韩府的。 将礼送去明珠郡主那里,她自然是感谢辽王世子的。可她不方便送去给辽王世子,也不愿意和辽王府有纠葛,因而便送去了明珠郡主那里。相信明珠郡主看了她的信,自然就会明白的。 林珺刚换好了外出的衣裳,谷香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姑娘,族里二房的林倩姑娘来了府上。” 林珺听了谷香的禀报,她漫不经心的说道:“让倩儿堂姐进来吧。” 林怡突然就病了,也见不到人。林倩想打探国公府的事情,也只能从林婷处打探,可林婷却什么也不知道。 如今外面传的纷纷扬扬的事情,她还真不敢确信是林怡做的。她这些日子,一直被祖母嘱咐多和林珺走动,不得再和林怡走得近了。这不今日她便来了林珺这里。而且她今日还有事求林珺。 林倩进了林珺屋里,只是四处看着,却半天不说话,林珺便应酬着笑着问道:“堂姐来我这里有何事?” 林倩将面上的思虑收起,她一看林珺穿着外出的衣裳,心道正好。这时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林珺请求道:“你这不去闺学了,是不是轻松不少。还有些天闺学才放年假。不过今日休沐,我却想去谢府去看谢嬛表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林倩倾慕谢湛表兄,林珺知道林倩打着什么主意。她过两日要去谢府,可她并不想告知林倩,而且她也不想陪着林倩去谢府,因而她这样说道:“堂姐,我前两日给韩府投了拜帖,今日要去韩府的。” 林珺不去谢府,她有正当理由不去。林倩看如此,有些失望的说道:“那你何时会去谢府?亲戚间要经常走动才好。林谢两府才缓和了关系,我看你往谢府也走动不勤。” “昊哥儿和谢涛表弟经常一处玩耍。他经常去谢府。他去和我去都是一样的。”林珺说完这句话。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要赶快去韩府了。 林倩看如此,神色间到底有些怏怏不快,不过最终她道:“我和你一起出府吧。” “好。”林珺面上带着温顺的应了。 两人一起走着时,林倩又神秘兮兮的靠近林珺问道:“怡姐儿是真的病了?得了什么病。连人都不让见?外面的流言蜚语。说的都不是真的吧?我说。你怎么也不顾念姐妹之情,好歹也为怡姐儿分辨一二。”林倩说这话,摆明了是她不信外面的流言了。 林倩此时不过是想对她说教一二。难道她真关心林怡了。林珺面色平静的回答道:“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四姐姐若是没做过,她自然不会怕那些流言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若是你被这些流言所苦,你还能说出这些风凉话来吗?我看你怎么如此的刻薄寡恩啊!”林倩看林珺事不关己,她便不满的说道。 林珺这时笑了一声,她连讽刺都没掩饰。笑完她说道:“堂姐这么关心四姐姐,堂姐自去帮着四姐姐分辨就是了。我知道堂姐关心四姐姐。毕竟你和四姐姐自小关系就不一般。” 说完她便又面露急色的施礼告辞道:“妹妹我从这里去车马房近些,妹妹就此拜别,我就不送堂姐了。”说完她便不等林倩答话,面色如常的飞快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虽说林倩顶着堂姐的名头,但是以她这尖酸刻薄又嫉贤妒能的性子,还不配说教于她。林怡如今的境况,是她自己自作孽,又怪得了谁! 此时在林府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两人正说着话。 其中一人用着埋怨的口气说道:“我看世子的神色最近又好了不少。你怎么不继续做了?” 另外一人则有理的反驳道:“六姑娘最近查得紧,她每日里都要去世子屋子和书房坐上一会,万一被她发现怎么办?我这不是为了做的不留痕迹么。既想害世子,又不想被发现,只能先这样等等了。过上一段时日,待姑娘没盯得那么紧了,我自会继续做的。过年的时候,府里事情必然不少,那时候姑娘未必会顾得上世子这里的。” 那人听了这话,她拉下脸说道:“六姑娘懂些药理,但是这方面她不懂,你只管大着胆子来。你是不是被六姑娘处置下人的手段吓着了?你想后悔不做,可没那么容易!” 另外一人嗫喏良久后,委屈说道:“我——我知道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你尽管放心就是。好了,我得离开了,不然我离开世子屋里太久,兰嬷嬷会盘问的。” …… “听说今日你要来,我便备了好茶等着了。”林珺对永昌侯世子夫人道了谢,接着她就被韩娇然领到了屋里。 “我今日可是有口福了。”林珺笑着对她说道。 林珺喜欢韩娇然的泼辣明快,因而她十分乐意和韩娇然结交。 韩娇然喜欢林珺的聪慧自矜,因而她也十分乐意和林珺交往。 两人相谈甚欢。韩娇然听说林珺以后会管家,知道她以后事忙,便笑着说道:“我若是空了,我去找你。我大姐姐近日被宫里嬷嬷拘束的严,我这里还好些。” “圣上大婚前,嫣然姐姐就会被接进宫里。不知礼部那里日子可订好了?”林珺记得上一世是从元月十五开始,今上的妃嫔位次从低到高依次入宫,直到元月二十五,妃嫔才入宫结束。而圣上大婚定在二月十五花朝节。 “正月十七未时末,说是按我姐姐的生辰八字算来,这个时辰入宫最好。”说完韩娇然又凑近林珺低声说道:“我父亲不放心,还专门去钦天监询问了一番。” 林珺则浅笑了下,尔后低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礼部在圣上大婚上,哪里敢含糊。伯父这是舍不得你大姐姐,凡事都要亲自过问才放心。” “谁说不是呢。”林珺是丧妇长女,说亲看着不好说。可她身后的利益,还是令人动心的。不过如今看来,她的婚事。她的祖母王氏恐怕不能做主。听说她叔祖父待她极好,那她叔祖父必然不会让她嫁的不好吧。她如此,哪里会像她们府上,两个女儿的婚事都身不由己。 “想什么呢?”林珺看韩娇然说着话间,就面带不甘的愣了神,便轻推了她一下问道。 “呵呵,我倒有些羡慕妹妹。”韩娇然忍不住将心底的羡慕说了出来。她那语气里还带着惆怅。 “羡慕我什么?说来日子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姐姐不必羡慕我。日子好坏,也是自己过出来的。姐姐且要切记,不管他人如何,自己且要把自己当回事,不过分依赖他人,只自己珍重自己才是对的。” 因着韩娇然要嫁去河北。不在京都。因而林珺才如此嘱咐于她。在林珺看来,这是她上一辈子不长心的教训,也是她时常对自己的嘱咐。 韩娇然听林珺说出这一番略显深沉的话,却觉得林珺这话太过老成。不过说这话是对她好,也是有道理的。因而她便也听进了心里。 尔后若干年后,韩娇然在落寞无助时,正是因为林珺的这些话,才让她坚持了几年,最终守得云开月明。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两人接着又说起了京都流行的妆扮,又说了衣裳样式,正说得热闹。丫鬟进来禀报道:“谢湛少爷来了府上拜会世子,听说六姑娘在此,便邀姑娘到外院会客花厅一见。” 林珺听了丫鬟的禀报,她则笑着对韩娇然说道:“我还说过两日去表兄府上拜访了,没成想今日表兄来了你们府上。” 韩娇然则笑着说道:“真是巧了。走,我陪你去外院看看。我哥哥虽然和谢家哥哥差着岁数,但是两人曾念过一个私塾,相交甚好。故,谢家哥哥便常来我们府上。” “原来如此。”林珺笑着应了,两人便相携着往外院而去。 快走至花厅时,韩娇然忽然拉着林珺,然后用手遮了她眼尾处说道:“我说呢,感觉哪里不对劲。你和你那谢家表兄气质不一样,可两人模样长得像。是吧?”韩娇然说完,还问着给她们领路的丫鬟。 谢湛容貌气质上佳,是京都有名的俊俏郎君。因谢湛常来韩府,这领路的丫鬟是外院的,她便也常见谢湛,因而印象深刻。 她听了自家姑娘的问话,便端详着林珺一小会后附和着说道:“是啦,姑娘。因着谢湛少爷是男子,气质便显得硬朗些。而林六姑娘是女子,气质显得娇柔。又因着两人年纪相差几岁。所以众人才没注意到二人相像。” 其实这丫鬟也注意到了,林珺眼尾处和谢湛有区别。谢湛气质和长相清朗温润,林珺的长相则显得过分的娇媚了,这才是众人没看出两人相像的原因。(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不快 韩世子听说林珺要过来,他便回避去了书房。那书房就在会客花厅的隔壁院落。韩世子就在那书房等着谢湛。 韩娇然领林珺到了花厅门处,她便带着丫鬟去了哥哥书房。 花厅里有韩府丫鬟伺候,林珺和谢湛身边都带着丫鬟、小厮,两人又是表兄妹关系。因而两人如此,便不必避嫌。 林珺进入花厅时,谢湛正专注的看着花厅墙上正中的一幅山水画。林珺笑着开口道:“表兄。” 谢湛听到林珺唤他,他转过身来,温润一笑后问道:“听说你来了韩府,我便说见上一见,你近日可好?” 林珺笑着答了谢湛的话:“就是刚刚接管了府里庶务,有些繁乱,理顺了就好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年纪还小,家中境况又特殊。如今初接管府中事务会难些,以后就好了。” 谢湛对外面的流言也有耳闻。林珺这样的状况,最好还是她自己打理国公府。这样府里便不会让她有牵肘。 等她理顺了,再找机会让府里二房分府别居。这样以后她嫁出去,睿哥儿这个世子接管国公府后,下人们也是服帖的。 否则的话,那王氏管着国公府,她就可以利用下人做出不利于林珺姐弟的事情。而且王氏还能用长辈身份一直压着林珺姐弟。这样他们姐弟在府中境况才会更不好。 谢湛一算,林珺十六岁出嫁的话。林睿才十二。他感叹道:林睿年纪太小了。林珺早嫁人,林睿接管国公府也麻烦。除非给林睿找个年纪大点的妻子。要么林珺就要晚嫁两年。 谢湛神色间带着忧虑的想着事情,林珺看到了,她便笑着说道:“表兄不必担心。我这里自有主张的。” 如今在韩府,谢湛也不好将话说的太深入,因而他笑了笑后说道:“过两日,你来谢府做客。到时府里庶务如何处置才更好,让我母亲给你讲讲。” 说完谢湛又觉不妥,他面带歉意的说道:“你才接掌府里,正是忙的时候。应是没有时间来谢府。我且让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去你府上。告知你要注意些什么。” 谢湛好意,林珺自是心领了,但是她却不好太麻烦人家。于是林珺说道:“我母亲留下的人,我一直用着。如今就是将他们安置好。我手头便没有什么要忙的了。只需总领府里庶务便可。表兄且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表兄也不必让姨母派了管事嬷嬷来。过两日,我会去谢府拜访,倒是我再向姨母讨教管家的诀窍。也不晚。” 听林珺如此说了,谢湛便也应了她,然后他便又笑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若是时间不久,我便等你,稍后我送你回府。” “不若表兄先走吧。我还想去书画铺子看看,买些画具。我近日新得了本洋和尚的笔记,那里头有外夷的作画技巧,我便想着尝试一番。” 谢湛听林珺说到外夷的作画技巧,他便也来了兴趣,于是他便感兴趣的说道:“愚兄平日里也喜舞文弄墨,喜欢画上两幅画。不若我陪着表妹去看看。到时我也能长些见识。表妹可会嫌我多事?” “自是不会的。” 林珺和谢湛说定一会去书画铺子,她便出了花厅,准备向韩娇然告辞。 韩娇然此时正和韩世子说着话。 韩世子语带惋惜的说道:“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使这个职位,谢湛祖父有意推选我去担任。不过今上那里似乎已经有了人选。” 韩娇然听了兄长的话,她语带安慰的说道:“曹太后那里估摸也会有主意,大哥且不要心急。说来京都勋爵众多,官职却粥多僧少。就这小小的五城兵马司的职务,也是被人争抢不已。” 勋贵权爵子弟多是皇上亲卫或者是去五城兵马司或者京畿三大营。 “五城兵马司的各城区指挥使虽说官职无大小,可中城指挥使却隐隐有成为各城区指挥使之首的势头。所以众人这才争抢这个职务。你不要小看了五城兵马司,若是今上重视五城兵马司的话,指挥使的位置倒也不差。” 韩娇然听哥哥如此说,她便抱怨说道:“反正也是你们这些男子外头的事情,我也不懂。” 韩世子对妹妹有愧意,他便怜惜的摸了摸妹妹的发顶说道:“是大哥没用,以后大哥还要仰仗你和大妹妹了。” “说什么了!大哥不必愧疚,你且信我,我定会把以后日子过好的。” 两人说到这里,丫鬟便禀报谢湛少爷来了这里。韩娇然和哥哥说了告辞,然后出了书房。她看到谢湛,对谢湛施了一礼,便很快离去了。 听说谢湛要走,方才两人已经将事情说完,韩世子挽留他了一二,看留不住,他便不再勉强。最终韩世子让府里管事送了谢湛出府。 和林珺一样,谢湛也是坐的马车来的韩府。因而林珺告辞韩娇然后,便和他的马车一前一后去了琉璃厂。那里新奇的洋货全些。 两人先去了琉璃厂最有名的地方——荣宝斋。到了荣宝斋门前,谢湛早早的下了马车,之后就等在林珺的马车外面。 林珺戴了帷帽出了马车,然后踩了乔凳。谢湛等候在马车外面,她看到了,便掀了帷帽对谢湛笑了笑。 两人服饰气质一看就是不可被怠慢之人,因而那荣宝斋的铺子伙计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高哲一向不怎么和他来往,孟怀文也不知,他是哪里得了高哲眼缘。这些日子,高哲时常寻他一起玩耍。这不今日高哲就来寻他。 今日秦朝宗正好也去寻孟怀文。秦朝宗说是要逛琉璃厂,因而几人便来了这里。 今日高哲还带了一个冷面郎君——郑世子前来。说来郑世子此人待人冷漠,也不爱说话。因而这一路上,就他们三人说的热闹。 几人拐出书画一条街,刚走到荣宝斋这里,便看到谢湛和林珺两人下了马车。 林府的马车有标记,孟怀文一眼便认出了林珺。他指着林府的马车,对秦朝宗小声说道:“那是林六妹妹——她来了这里,我过去打个招呼。我看那谢家表兄也在,你可要去?” 林珺下车时,郑昆就看到她了。看她揭了帷帽对谢湛笑的开心,郑昆心里便瞬间不爽快了起来。 这时孟怀文已经打算和高哲二人打了招呼就离开,郑昆却开口说道:“久仰才子谢湛大名,我二人也好去结识一番。一起去吧。” 近日郑昆钓的“鱼”一直不上钩,因此他觉得松弛得当,方能钓到那鱼,他得给那鱼喘息的机会。所以今日他未去京郊的庄子。听高哲说今日约了孟怀文,他便跟着来了。 林珺总说不愿意嫁人。他也问不出原因。因而他便想,是不是林珺和孟怀文之间有什么约定。 先前两人相处时间苦短,话也总说不清楚。他让林珺给他写信,但林珺却无事就不会写信给他。 他觉得有些话,要当面说才能清楚。所以信多是他写给林珺的,林珺并不怎么回复。而他的那些信,多说的是自己平日里的闲事。其他的话,关于他的有些心事,他也并未写在信上。 虽然林珺的长辈不愿林珺嫁孟怀文,但孟怀文和林珺两人又是什么想法。林珺究竟为何不愿嫁人?还是说,林珺不是不愿嫁人,而是不愿意嫁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失意 看郑昆面色不快,高哲看了眼护在林珺身后的谢湛,他倒是能明白些。结交孟怀文,这也是郑昆的意思。他早看出郑昆对林六姑娘有意,因而他便也欣然应喏。如今看郑昆的神色,他这是吃醋了吧。 郑昆提的建议,孟怀文虽觉得有些突兀,不过既然人家开了口,他倒也没法子反驳。郑昆曾救过林珺,林珺又带着帷帽,这样几人过去说话,也没什么。 于是孟怀文也没反驳郑昆。高哲自是不会反驳郑昆的。秦朝宗倒是想要结交谢湛,于是几人都有意,便结伴随后进了荣宝斋。此时林珺和谢湛已经进入了容宝斋内。 高哲此时凑近郑昆耳边,低声说道:“我看俊彦不像对六姑娘有意,他这里,我觉得你可以放心了。不过我觉得,你最该防着的是谢湛。林谢两府听说上一代就议过亲,而且还没议成。谁知这一代还会不会议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议亲的事情,和谢湛以及那林六姑娘都没关系,主要是看人家的长辈是什么意思。表兄妹之间结亲素来很正常。” 郑昆虽有长辈,但是他那长辈对他几乎是放任状态。因而他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操心。自己操心惯了,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别人也是如此。如今被高哲点醒,他才恍悟。 先前一则是他有婚约在身,二则是他不愿逼迫林珺。因而他总想着等自己推掉婚约,然后再等林珺答应了和他议亲。他再和林珺长辈说议亲的事情。可如今的情势,似乎并不容他如此。 美好的人和事物,看起来总是赏心悦目的。就如谢湛和林珺走在一起。尽管两人走在一起,让他觉得刺心刺眼。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怎么看,他都觉得两人看起来相称。 谢湛相貌文采卓然,家世又清贵。哪里像他这般,看着是个勋贵子弟,可身世却如此不堪。 若是说和林珺般配,他的确是比不得谢湛。郑昆想到这里。无由来的心里有些恐慌。他从未想过。他能否般配的起林珺?可如今,风采卓然的谢湛,却让他自惭形秽。 林珺拒绝他,也一直对他说不愿嫁人。是不是因为林珺看不上他。 他对林珺姐弟有救命之恩。林珺性子又软和良善。所以林珺才会在他的要求下。给他做点心,吩咐丫鬟为他做衣裳。其实林珺一直都无意于他。 想到这里,先前郑昆还纠结在自己对林珺一片痴心。林珺却不回应。如今他却在纠结,他可般配的起林珺,林珺心里究竟对他又是什么观感? 林珺今日看到郑昆,她还有些不自然。主要是他想要拒绝郑昆,但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因而两方人寒暄后,她还特意看了看郑昆。她带着帷帽,众人也不会注意到她的眼神以及神色。 可郑昆却至今一句话都未说。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神色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惶惑,有些失落。林珺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因而她便又看向别处。 高哲此时上前轻撞了下郑昆,然后问郑昆道:“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忙公事,外出也在挂念公事?”谢湛和郑昆拱手做礼,但是郑昆却怔愣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因而高哲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这时郑昆才发应过来。谢湛笑着嘴开开合合的说着话,但谢湛究竟说了什么,郑昆此时却没听清。他心里发沉,面上掩饰着失落的拱手和谢湛回礼说道:“我想起衙门里还有事情要办,诸位抱歉,容在下先走一步。” 郑昆说完,他便不等其他人再说什么,转身逃离似的大步离开了荣宝斋。而跟着他的广丹在离开时,则特意看了林珺一眼。 看到郑昆如此,不知为何,林珺没由来的心里一沉。 夏荷和冬凝两人也看到了救主的神色,旧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两人不知。可旧主那伤心失落的表情,她二人都看到了眼里。冬凝低了头,而夏荷却看向了林珺。 郑昆突然间离去,众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高哲此时急忙解围道:“他近日太忙,朝廷里事情多。因着六姑娘姐妹被劫持的案子一直没破,他作为负责的锦衣卫同知,近日多次受到弹劾。估计是想起了公事。” 高哲此时心里则暗道:“宝山别是被谢湛刺激了!” 就在这时,广聚轩的一个雅间内,庞兵正和一个少年说着话。那少年身着金黄色蟒袍,蟒袍上绣着四爪金龙。在微敞的窗户透出的阳光下,那四爪金龙张牙舞爪着。庞兵对那少年十分的恭敬。 那少年语带愠怒的说道:“你的死士有六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消息,你为何不早告知于太后?” 庞兵低头站在那里,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他语气不见喜怒的说道:“早先以为不几日他们就能回来,故属下没放在心上。可若是那些人被郑世子得了去,可也没见他闹出来。如今关于林府姑娘被劫杀的案子,御史弹劾郑世子查案不利,年纪过小,不适宜做锦衣卫同知,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所以——” 少年手里一直捧着氤氲的热茶,他听到庞兵的解释,碰的一下将茶盅盖扣在了茶盅上。此时他厉声说道:“所以你便觉得那些人不是被郑世子抓起来了?难不成你费心培养的死士会潜逃?那些死士身体被埋了毒,每月都要服食解毒丸的。没有解药,他们那里敢逃跑?” 少年将愠怒压下后,他放下手里的茶盅,站了起来,然后在屋里踱着方步。他沉思片刻后说道:“你的那些死士,看来是不像被郑世子得了去。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他最近还一直在查军器监——留着他,总是让人不放心。” “属下的人一直在跟踪郑世子,他进来常去京郊的庄子,也不知去那里做什么,不如就此趁机将他斩杀。” “便如此吧,这次万不可再失手!按说对付一个女子,本用不着袖箭连弩,但你却偏偏起了炫耀心思,用了这种武器。故而这才引得郑世子一直追着军器监不放。是你惹得麻烦,就由你来解决。我如此说,你可心服?” “属下心服。”就如男人爱好车,好马,好武器那般。庞兵当时打算劫持林珺时,确实是有了炫耀的心思。可没成想,当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郑昆,让他的计划功亏于溃,还折了他费心力、财力培养的死士。 林珺因着心不在焉,她也没挑出几件画具,便离了荣宝斋。谢湛还有兴趣,于是林珺将发沉的心思掩饰了。她又和谢湛走了几家书画铺子。 两人都喜丹青,说起丹青来,两人倒是十分谈得来。再加上喜欢金石玉器的秦朝宗,三人倒是相谈甚欢。 “世子,我们回府吗?”原来郑昆究竟不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他觉得有些话,他还是要当面和林珺说清楚,问清楚,他才会死心。因而他并未真的离开,而是暗地里跟着林珺走了几条街。 可这样的话,林珺和谢湛相谈甚欢的样子,却让他看在了眼里,他心里终究是难受了。 “不回府。”郑昆让广丹雇了马车。几年前,今上吩咐他在申国公府找人看顾林珺姐弟,但那人却不能贴身伺候林珺。 林珺算计庞锦澎,然后通过算计庞锦澎的事情,她在府里打了个翻身仗,他是知道的。但具体细节他却不知。 正好他以此为借口,见一见林珺。她总不能一直在街上逛着,时辰到了,她就会回府的。这次他一定要将话问清楚。(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用强 在买画具颜料时,不免会看些字画,品评一番。但是秦朝宗眼里偶尔闪过的失落,众人谁都没曾注意到。 那个女子就如冬日那寒梅,凌寒盛放。但以后她就是今上的妃子了。秦朝宗知道他和那个女子不会再有交集。可他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想再见一见她。 如今他已经没了可以再见她的奢望,可他却喜欢上了常来这条街。只因以前那个女子,她就常来这条街。 秦朝宗的这个心事,被他深深的埋在了心里,看似无形。 和谢湛结识后,几人又走访了几间书画铺子。直到快午时时,林珺这时六该回府了。 谢湛本要送她回府,但被林珺婉拒了。于是谢湛就被孟怀文几人相邀去了酒楼用膳。 郑昆看到几人分开后,林珺的马车单独离开了。他便吩咐暗卫去请林珺到聚贤楼。 聚贤楼的据点虽被郑昆弃用,庞兵的人也不再监视那里。但那里毕竟是郑昆的产业。因而郑昆便约了林珺去那里。 林珺马车还未出了琉璃街。护卫高良便敲响了车壁。 “去聚贤楼吧。”听夏荷在她耳边回了话,林珺便叹气说道。 琉璃街离聚贤楼并不远,林珺很快就到了那里。她一进去,还未报府上名讳,很快她就被引入了一间雅室内。 林珺进了雅室,她便看到郑昆一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站在窗前。 听到动静。郑昆很快的转过了身,接着他便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一边用手转着食指上的碧玉扳指,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林珺。 “世子,公事可忙完了?”看郑昆不说话,林珺无奈,她只好温声开口问道。 “进来吧,不要站在门子上,我不会吃了你的。”林珺身后跟着夏荷,冬凝。但是她三人进来后。由于林珺没有动作。因而三人就一直站在雅间门那处。 林珺想着自己也有话问郑昆,因而她便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设计庞锦澎的事情,你想问什么,我讲给你?” 郑昆身手示意林珺坐下。然后他开口问道:“快用午膳了。你想吃些什么。我吩咐后厨去做。” “不了。你我快快讲话说完,我回府里去用午膳。”林珺直觉拒绝了郑昆。 林珺这话说完,郑昆却面色不快的走至林珺面前。郑昆个子高。林珺抬头看向他时,郑昆已经很快的钳制了她的肩膀。 “夏荷!”林珺没成想,郑昆会如此,她忙厉声喊道。 林珺喊完,看郑昆看向她身后,而她身后同时传出女子的呜咽声。她转身看向身后时,郑昆已经抬手示意了。就这样,林珺看着夏荷和冬凝被两个男子拖出了雅室。 “你——”林珺面露惊怒,她转头想问郑昆要干什么,但与此同时,她已经被郑昆拖进怀里,钳制了起来。 郑昆紧贴了林珺的身子,他一边揽紧了林珺的肩,一边将她压在墙上,然后他的唇很快就压在了她的唇上。 林珺惊怒的挣扎半饷,但却苦于男女之间力气的差异,她怎么也挣脱不开。郑昆如此,林珺只感觉到屈辱。她想要开口喊叫,但却让郑昆的舌乘虚而入。 郑昆脑子一热,就做了此事。林珺的呜咽声在他耳边响起,但他却当做没听见。 林珺挣脱不开又气怒,于是她那贝齿就狠狠咬在了郑昆的舌上。先时两人对视着,林珺眼里的水光,苍白的面色都毫无遮拦的映进了郑昆眼里。他不忍,便立刻闭上了双眼。被咬了,郑昆闷哼一声,不进反退,反而更加的混搅蛮缠了起来。此时郑昆也是品出了滋味,他觉得脑子里有些眩晕。 口齿间咸涩的滋味,除了郑昆舌被咬破的血,还有林珺的眼泪。终,郑昆看不得林珺流眼泪,他睁开眼,深喘了一口气,不甘愿的松开了林珺。 尔后,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郑昆的脸随之就被林珺狠狠的打偏了。 “郑昆,我讨厌你!”林珺泪流不断,她气得抖索着小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说话间,她抬手胡乱的擦去眼泪,又气恨的擦了擦嘴唇。 郑昆做了这种强迫林珺的事情,又挨了巴掌。他到底有些心虚,因而他眼神躲闪着没敢和林珺对视。 林珺说完这话,她又狠推了郑昆一把,郑昆不防,被林珺推的倒退了俩一步。林珺就要离开这间雅间。她想,两人以后都不必见了。 可这时郑昆却很快的拉住了林珺的手臂,将她又拉回到了怀里,然后紧紧的搂了起来。 “你——畜生!你这该死的——你不要脸——”林珺压抑着声音怒骂道。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对郑昆拳打脚踢,但却挣脱不开。她也不敢大喊,她就怕让人知道两人如此,她名节不保不说,从此两人就因此被拴在一起。 因着林珺的拳打脚踢,郑昆不得不又使出双手双脚困住了她。这时他不顾林珺那不痛不痒的咒骂,语带寥落的问道:“琳琅,你说你不愿嫁人,是不愿意嫁我吧?若是你那表兄,你定会愿意嫁给他的吧?我身世和名声不堪,你是在意的吧?” “我不在意。”看挣脱不开,林珺也不再徒劳挣扎,而是语气不在乎的说道。他的身世和名声,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她那语气,让郑昆听的气堵。林珺何意,他此时也能想的明白。不在意,是因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心里。“你终究还是嫌弃我了,不是么?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可怜,不过就是想娶个知冷知热的妻子罢了,但却苦求不得。” 听了郑昆那让人气堵又可怜兮兮的话,林珺一时气滞。她闭了闭气得发疼的双眼,声音冷清的说道:“郑昆,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而且我不愿嫁人,不是不愿嫁你,我是谁都不愿嫁。 说完这些,林珺目露冷厉,面色极为气愤的扬声说道:“如今我讨厌你,以后你我不要再见了。” 郑昆将林珺推开一定距离,面色严肃的看着这时脑袋已经偏向一侧,对他不做理会的林珺说道:“你不愿嫁人,总得有个理由吧。而且你我不得再见的话,以后不许再说!我即便被你气得狠了,我都不曾说出这种置气的话。” 两人之间空出了距离,郑昆说了什么话,林珺顾不上听,她抬脚就狠踩在了郑昆的脚上。 “嘶——”郑昆吃了痛,但他却没松开钳制林珺的手。他搂了林珺的肩膀,然后腾出手钳制了林珺的下巴,强迫林珺和他对视:“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对谈 林珺这时紧抿着唇,她双眼泪光盈盈,面上带着气怒倔强。此时她还想甩郑昆巴掌,但却被郑昆眼疾手快的拽住了胳膊。 郑昆执拗的问道:“你为何不愿嫁人,你今日若是不说理由,你就别想回府。” 听到不让她回府,林珺气堵的怒瞪着郑昆,说不出话来。郑昆钳制着林珺,然后坐在了靠向门边的椅子上。他迅速的抬手抹去了林珺唇上的一点血迹。那血是方才林珺咬破他舌头时带的。 “你想干什么,我没招你惹你。若是救命之恩的话,你想要,我这条命给你就是。”尽管林珺此时不想流眼泪,可她却忍不住,她委屈气愤极了。她到底不敢咬舌自尽。她那两个弟弟还小。说出这种话,也是气话罢了。 看她哭着说出气话,郑昆则劝哄着说道:“我们好好谈谈,我不能放任你如此。你知道你这块肥肉有多少人盯着吗?” 郑昆腿上的温热,让林珺坐的如坐针毡。她试图挣扎着起身,但郑昆的力气,她那里敌的过。 “你才是肥肉!我年纪这么小,哪个人会注意到我。我又不是香饽饽,只是个丧妇长女罢了,还有两个弟弟拖累,人又不聪慧。那些给儿子挑媳妇的,那里会看到我!” 看林珺气得满面通红的说着这些话,郑昆就觉得可爱。他很快的就低头亲在了林珺嘴角处,眉眼带笑的偷了个香。 “郑昆。你个王八蛋,你作死——”林珺双手双腿被郑昆钳制,她苦苦挣扎不得脱身,于是她便怒骂道。 林珺气怒,她眼睛里又是水光盈盈。郑昆这时反而无赖的笑着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罢了。我不是作死,我只是亲我媳妇儿。” “你——你——”林珺年岁上不是小姑娘,以往接触的人都是温文尔雅的居多,加上上一世,她也没碰到过如郑昆这般孟浪的。因而她直被气得火大又无言以对。 不知为何。她苦苦压抑着的那些恐惧。上一世庞锦澎和曹珞对她的强迫、侮辱以及虐待,此时却纷纷涌上了心头。 郑昆一直注意着林珺的动静。林珺方才被他气得流眼泪,但她方才苍白的面色却由于气怒,双颊泛红。可这一时间。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露出惊惧。面上的血色瞬间就褪了下去,就连她那嫣红的唇色都褪去了血色。 郑昆心里一凉,面露不解的忙问她道:“琳琅。你怎么了?” 林珺目光黑沉沉的,那里头包含着冰冷刺人的恨意,她沉声说道:“你不要逼我恨你,我最恨被人强迫。我讨厌男子!” 那些恨意,不是针对他的,郑昆可以确认。可那些恨意由何而来。郑昆心里发沉,他板着脸问道:“谁欺负过你,你说出来,我去找他算账!是你堂哥,还是你那叔叔?” 在郑昆认为,林珺这么小的年纪,不可能接触到其他外男。因此他便推断,林珺是被林平或者林朗欺负了。 林珺闭了闭眼,她不愿失态,于是她便努力将心中的仇恨压抑下去。直到好一会后,她才无力的摇了摇头,语气郑重的说道:“郑昆,我不适合你。若是你愿意接受我这个朋友,我们以后还可以往来。若是你不愿意,那以后你我就不要再见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你以后有需要,我定当全力助你。” 听到林珺说出这种话,郑昆心里不快,他面色阴冷的说道:“谁需要你助我,我有财有人有势,哪里需要你来助我!” 到如今,郑昆是因何病而亡,林珺都还没找到原因。因而听到郑昆这狂妄无比的话,林珺气怒的看向他反驳道:“你不要那么狂妄,人力有时候注定驳不过天命!” 林珺这话带着十分的笃定,郑昆听了她的话,皱眉心疼的说道:“你才多大,说话怎么这么老成!我看你在府里估计是被那老妖婆一家子逼迫的狠了,所以才如此的老成。我不喜欢你如此,你有事就说给我,我来给你办!” 郑昆把话歪了楼,林珺对他歪楼的本事无言以对。半饷她白了一眼郑昆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依靠别人,总有你靠不着的时候。” 虽说心疼林珺好强,不过此次设计庞锦澎的事,郑昆先是埋怨的说了林珺一句:“你这么好强做什么!”接着他又忍不住夸了林珺一句:“你设计庞锦澎的手段倒是用的好,扯出藤蔓带出瓜!” 林珺是自己了解自己的,她笨得要死。若是没前世那几年在市井生活的经历,用手艺人来布置设计人的把戏,她还真想不到。此计能成,也是借了天时地利。庞锦澎此人多疑又狠辣,他从来不将手底人的命当回事,要么景天能反了他。 林珺想着这些,郑昆看她沉默不语,便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买通的那景天和茗烟的?” 林珺低着头,她的拇指指腹摩挲着食指指腹。之后她语气悠悠的说道:“没买通。用的口技手艺人。这手艺人是从边塞来的。他这口技实是厉害。” “口技?” “就是模仿别人说话,模仿动物叫唤。大多民间艺人是模仿动物叫唤或者是嘴不言,但是肚子能说话。此人却有这种本事。” 郑昆将所疑问的听明白了,他便又问道:“你许了人家什么?” “三百五十两银,一纸投靠文书和一个带三百亩山地的庄子。”林珺答了这些话后,她面红如血,身上不自在了起来。她挣扎着要从郑昆腿上滑下来。 “别动,外面天冷,这样坐在一起暖和。”郑昆被林珺撩拨的心里痒痒,他便低斥着林珺说道。说完,他又把林珺往自己怀里颠了颠。 “你怎么这么不知规矩。你真不要脸!”林珺胳膊被郑昆按着,挣脱不得,她袖红着脸怒骂道。 “我真嫌弃你这年纪,太小了。这要是迎娶,还不有的等!”郑昆则看着林珺,语带不满的说道。 林珺有些语塞,她将羞怯以及气怒的情绪按下,面色努力板正,一本正经的对郑昆说道:”郑世子,我不愿——“ ”你不愿嫁人!”郑昆打断林珺的话,面色不快的说了她要说的话。 林珺面上的袖红掩也掩不住,她说道:“我和你说正经的,郑世子。” 林珺和人说话时,她那声音和语气软糯,她自己是感觉不出来的。不过这只把郑昆听的心里晕乎乎的,他笑着对林珺说道:“你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喊我名字,现在怎么又喊我世子。叫我宝山。” “你——你——你听我说。我不适合你。你是不了解我,你要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肯定不会再如此了。”林珺面红耳赤,她心里急的抓耳挠腮的,但她就是不知该如何和郑昆说。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总之你傻乎乎的,人又善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珺觉得郑昆不可理喻,她眼带羞怒又吞吞吐吐的说道:“你才傻。我——我——我不善良。郑昆,你看看京都贵女,有和你年纪合适的,相貌也好,性子也温顺的——” 郑昆打断林珺的话,他死死困着林珺,不许她乱动,然后他再次重申道:“那都不是你,好么!我说几遍,你才记的住。还有——你以后不许对其他男子笑!我如今有事不得脱身,等这事过去,我便立刻去提亲,你到时候别随意答应别人的提亲。”郑昆一直被人跟踪,他不想给林珺惹上麻烦,因此他只得将提亲的事情往后拖上一段时日。 林珺此时却想起自己心头的疑问,因挣脱不开郑昆,她便袖红着脸问道:“庞兵的那些死士,不是被你捉拿了吗?先前我以为你还有别的打算,便没将这些人交给朝廷。可如今朝廷弹劾你不尽职,你怎么还不把这些人交出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鸡同鸭讲 郑昆听林珺问到这个,他却觉心里只有主张,不愿告知林珺。他今日约林珺来,可是为了终身大事而来。因此他又将问题弄回原点。 郑昆此时严肃着面容问到:“你为何不愿嫁人?” 林珺觉得,算来是她占了郑昆便宜。先不说郑昆对她姐弟的救命之恩,就说她前世那不堪的经历。她想,若是她坦诚,能接受她的人定不会有。郑昆就这么不明真相的将心拴在了她身上。这么说来,不正是她占了郑昆的便宜吗! 于是此时她理了理心绪,决定和郑昆好好谈一谈。 “为何?”郑昆看林珺半饷不言,面上神色也看不出在想什么。于是他便又执拗的再一次逼问道。 “你先放我下来。”于理不合,两人这样。可这些规矩,郑昆似是从不将之放在眼里。 “我不累,你挺轻的。”郑昆则反驳林珺道。林珺如今才十二,身材还未怎么发育。不过她身材软弱无骨,长得长手长腿,看起来纤秾合度。 林珺的双腿被郑昆夹在两腿之间。两条胳膊也被郑昆紧拥着。她挣扎也徒劳无功。刚才让她屈辱的一幕闪过眼前,此时低着头的她,氤氲着双眼又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看林珺无声的抽泣了两下,郑昆皱了眉后,便用软和的语气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哭了起来?” 林珺语气低落的说道:“郑昆,我和你如此。你不觉得我们这样不规矩么?” 郑昆听了林珺的问话,他紧蹙着眉头,用手将林珺的下巴抬起,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说道:“林珺,我的心意,你要我如何证明?你可知我名字中的“昆”字之意?” 林珺则委屈万分的质问他道:“你若真尊重我,如何会对我做出这种不规矩的事情来?” ”规矩算什么,那些规矩,我且不放在眼里。反正你以后是我的,这些规矩不适用于你我。你这种性子。说来就是有些迂!不逼你。你就不动弹。若是按你说的规矩来,我和你还有得墨。谁终身大事,谁紧张,我自然不会放任你如此不动弹。” “你怎么就说不通!”林珺本收拾了心绪。想要和郑昆好好谈谈。可她真是低估了郑昆的本事。两人这样鸡头鸭讲的。要讲到什么时候。 林珺质问郑昆。郑昆却不满的说道:“对了,必然是你没将我放在心上,所以就我在那里干着急。你这还规矩什么的乱找借口。” “我且问你,若是女子不守妇道,你可愿意迎娶她为妻?” 郑昆语气不快的说道:“那和我有何关系,我为何要娶人家为妻。” 林珺气结,她怒瞪着郑昆道:”若是呢?我就是打个比方。” “你别乱转开话题。我问你,你为何不愿嫁人?” “你规矩些,放我下来,我和你不能这样!” 郑昆紧盯着林珺,然后执拗的将她往怀里颠了颠说道:“我名字里的昆之意,乃是产玉的山。你名字中的珺之意,乃是美玉。所以你和我是天定的缘分,你不要再和我胡搅蛮缠。快些回答问题!” 说完郑昆又想起了什么,他语气不快的说道:“我看你这么瘦,你该用膳了。”说完郑昆不待林珺答话,他打了响指,合掌拍了拍。 随后雅室的门被推了开,林珺趁机使了老大的劲,想要挣脱郑昆。但郑昆却不吭不响的搂着她进了内室,坐在了内室屏风后的那张椅子上。他不顾林珺踢打,对外室的人吩咐道:“速速摆了膳后,你们就在外间伺候。” “是。”进屋传膳的店小二低着头,摆上了菜后立马就鱼贯出了内室。 其中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等店小二都出去后,他低眉敛目的双手垂在身侧,恭敬的弯腰对郑昆说道:“净手的温水已经端了上来。” 那掌柜的是新近提拔的掌柜,先前的掌柜因着聚贤楼被暴露而不自知,已经被处置了。他对主子的事情是一点都不敢多打听的。 郑昆面容肃正的说道:“好,出去吧。” 这一时间,郑昆方才的话,让林珺听了无言。一则是她和郑昆讲规矩,但却和郑昆讲不通。二则是没成想,上一世没有交集的两人,这一世却被郑昆解读成了这样的缘分。 郑昆这些时日,偶尔做出的事情,也让她能感觉到郑昆对她有珍视之意,可这些事情却都不容于规矩。这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觉得,她可以撒些无伤大雅的小谎言。但是对于真心待她之人,她却不愿欺瞒。郑昆不管规不规矩,但对她却是有心。或许,待他知道了她的情形,他那喜欢也就不会再有。 这也是讽刺,她苦苦瞒着的事情,连叔祖父都未告知过,如今却要对郑昆吐露。罢了,说清楚,两人之间就不再会有牵扯了。 终,林珺决定将自己重生一世的事情讲明。 她这时下了决心,便声音平静的抬头对郑昆说道:“郑昆,我不会出了雅间的,你将我放开。” “要用膳,我且放开你。”郑昆怕过了午膳,林珺饿过劲,他便松开了林珺。然后他到外室投了棉布巾子。 看郑昆拿了棉布巾子要给她净面,林珺忙红着脸推脱:“我自己来。” 郑昆也不勉强,他随着林珺出了内室,看她净了面和手,又随她进了内室。 “先且用膳吧。我饿了。你先喝些煲汤暖和身子。”郑昆将一盅煲汤端给了林珺。因着是冬日,餐桌上先上了两盅煲汤,一份温鼎(火锅)。其他各式青菜肉类不等摆在桌上。 “我自己来。”听郑昆说他饿了,林珺便觉也不急在这一时,先用了膳再说。可她没成想,郑昆也不吃,就伺候着她吃。她到底不好意思,便拒绝了郑昆。 “将我要的烩面端来——你要吃面点还是米饭?”郑昆叫了烩面。他看林珺坐在那里,头也不抬的光喝煲汤,便问她道。 “馒头。”林珺抿了抿唇答道。 “上千层花卷、葱香饼,虾饺、蟹黄包子——”林珺话落,郑昆吩咐道。 因着食不言寝不语,因而两人用膳时都未说话。 不过林珺到底胃口小些,她紧着郑昆的用饭速度,便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郑昆要的烩面,林珺本以为是一小碗,没成想那碗却是好大一碗。林珺用饭至半途,忍不住看向吃着大碗面的郑昆。郑昆感觉到了,他抬头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想吃?” “不想。”林珺忙低了头。 郑昆笑了笑,他便又吩咐外间上了一份小碗的烩面给林珺。那烩面就是简单的羊肉烩面。因看郑昆吃的香,又因着郑昆客气的给她叫了一份,林珺便将那碗烩面吃了。最终她却没用面点。 郑昆用了煲汤,烩面,又用了一笼包子,接着又用温鼎烫了一些肉菜,他才用罢饭食。他的大饭量倒是把林珺惊着了。 中途偶尔他还会用公筷给林珺夹菜。林珺到底觉得拘束,没用多少。不过她用了烩面后就已经饱了,倒也没饿着肚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吐实 林珺将烩面用了,这倒是让郑昆感觉满意不少。他觉得,至少在用膳习惯上,林珺和他相近。 待用罢饭后,两人漱口净手,林珺终不知如何开口说自己的事情。 “我已经让酒楼清场,你我到酒楼后院走走?”郑昆要上前牵林珺的手,林珺却避了过去。 郑昆不满的皱了皱眉。林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发生在曹珏身上的事情,你可觉得诡异?” 用过午膳后,林珺面颊红扑扑的。因着忍不住,也因着指腹有茧,郑昆抬起手,用手背轻碰了下林珺的面颊。 林珺专注着和郑昆说话,没有防备,因而被郑昆得了惩。郑昆看林珺面色惊怒羞红,他便浑不在意的当做什么也没做,背手板正了面色,语气不虞的说道:“自然诡异,将她比作妖孽也不为过。” 听郑昆如此说,林珺心里发沉,但她还是决定不再隐瞒。此时她面色肃然的看向郑昆说道:“让外间伺候的人都回避,我有要事和你说。” “下去吧。”郑昆没有多想,他心情愉悦的开口看向外室说道。 待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静止下来,外间雅室的门发出关闭的声音。林珺这才手足无措的抿了抿嘴唇,面色紧绷的看向郑昆说道:“我活了两世。” 郑昆还在好心情的观察着林珺,忽然听到林珺这句话,他凝眉面露不解的问道:“什么?” 林珺不言,只是看着他。等他会意。她想,郑昆只是一时没会意过来,并不是不明白。 郑昆惊愣在那里,蹙了眉,他心里虽震惊又不可置信,但是他却还是确认了一番。他面色严正的皱眉盯着林珺问道:“你活了两世是什么意思?我今年却是把什么怪事都碰上了,你在胡说什么?” 尽管林珺的话难以启齿,尽管她也难以面对曾经,可此时她却决定将一切都吐实。等待她的,她想至多是和郑昆不再交往。至于人命。郑昆应该不至于要了她的。毕竟她多活一世。怎么也算先知了。留着她,至少比杀了她有用。 沉默良久,林珺不再看着郑昆,她低下了头。语气悠悠的说道:“我上一世死在建元三十五年。三年前一场天花。将我带回这一世。我初时以为是梦。可这个梦已经做了快四年。所以我想这应该是真的。”因低着头,她那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在地毯上,很快就湮没于无形。 眼前泪珠的莹光低落。郑昆心头发紧的看着。他先是瞪大了双眼,不久又眯起了双眼,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既然已经打算说开,林珺便不再有丝毫拖拉隐瞒,她继续不管不顾的慢慢说道:“我十五岁及箳后嫁给了忠义侯世子赵斯年。建元三十三年我被赵斯年休弃,然后被庞锦澎收为外室,再之后我被庞锦澎送给了曹珞。人尽可夫,我想我倒不至于,可我毕竟不堪——不堪又脏。郑世子,这就是我过去的全部。” 好一会,对林珺的那些话,郑昆好似才消化完。接着他语气平板的的问道。“我呢,上一世我最终如何了?” “建元二十七年或者是二十八年,我——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你我二人上一世并不熟识。你估计是在那两年病亡的。建元三十年,今上退位,永平帝登基。永平帝就是目前的三皇子。今上退位后不久被鸠杀。”林珺说完这些,她哭笑不得的笑出声来。 郑昆的事情,她记得不清,也有她上一世不善交际的原因在里头。当她不学无术又不安于室的流言疯传时,她选择了封闭自己,自暴自弃。因而她那段日子,很少去关注其他人如何。 她一直低着头,她怎么也没有勇气面对郑昆。郑昆紧追不放,她怎么也说不通郑昆。这样也好,她将事因讲明,两人为何不能在一起,这也好让他明白。 林珺说他是病亡,郑昆觉得不可思议。他玩味着笑着说道:“我怎么会是病亡。我又没有隐疾。” 郑昆如何病亡,林珺自己都没弄明白。因此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郑昆,而是默然无语。 郑昆这时语气低沉的问着林珺道:“你心里藏了这么多事,你累不累?”林珺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这就可以解释了。却原来她是多活一世,因此她对一些事情都清楚。 林珺无声的摇了摇头后说道:“谁成想,只因自小失怙,以往疼爱我姐弟的祖母以及二房就变了心思。上一世我蠢得厉害,若是怪我轻信祖母以及二房,倒不如说我眼大无脑,不走心而又虚妄无知。” 她那语气里的嘲弄和怨怪,都是针对她自己的,郑昆听的出来。郑昆这时将紧蹙的眉头放下,他语气平和的说道:“这样算来,你今年有二十六芳龄,比我大了九岁。”他和林珺面对面站着,说完他退后几步,似是接受不了。他无声的颓坐在椅子上,怔愣在了那里。 良久后,林珺低垂的脖子和站立的双腿已经发僵到没了知觉。这时她才意识到,她该离开了。于是她低着头走出内室,想要离开这里。可这时郑昆却站起身拦在了内室门上。 林珺可以选择不说,她若是不说,谁又能知道。可她偏偏向他坦诚了这些事情。他敬她磊落自珍,他也怜她这么老实的吐露真相,怜她曾经的那些遭遇。 林珺虽未细说,可那些曾经必然对她伤害很大。她觉得不堪,但她还是向他吐实。这说明她心性本就光明磊落。于是他整理着思路说道:“先不要走。你让我把话说清楚。我——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不过——这样也好,你年纪大些,也知道疼人,我还是有意于你的。至于你说自己不堪,我却觉得你妄自菲薄了。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才被逼迫到那种地步。我信你!”说道“我信你”这三字时,郑昆的语气十分郑重。 “我信你。”郑昆这句话落,林珺圆睁着杏眼抬起头来。 郑昆抬手从袖袋中抽出帕子,想擦去林珺的眼泪。若不是因他喜欢林珺,紧迫逼着她,林珺估计不会这么难堪的说出这些来。 林珺此时却避开了郑昆的帕子,她低下头,语气低落的说道:“你没有看不起我,多谢你。只是我却深觉难堪,让我走吧。” 林珺想说以后两人不要再见了。可她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无精打采的侧移了两步,侧身抬脚往内室门外跨出。 这时郑昆却侧身拽住了林珺的胳膊,不顾她挣扎的将她拉进怀里,然后大手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后说道:“抱歉,我让你难堪了。——你不要再想着两人不要再见的话,我可不答应。是我孟浪了,所以才让你难堪。你不埋怨我,自己却在那里自苦。我就知道你会如此。但你仔细听我说——” 说到这里,郑昆胸腔起伏的深吐一口气说道:“我自小无父无母。而我自小,祖母便待我十分严厉。说来是我不孝,但说老实话,因着祖母教导我严厉,在祖母身边,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情。 而我那二婶却从来待我十分客气,眼睛里永远带着算计。我身边也并不是没有那种妻贤子孝的例子,就如我那先生。我便也渴望拥有那样的家庭 ——他人只觉得我是不惜福之人。他们说我早慧,又是锦衣玉食长大,却不珍惜名声,糟蹋福气。可谁人知道,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我只不过想要个疼我的人罢了。 你我之间,我便觉得相配。你且不必顾忌他人如何想。只要你我二人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那便好。“ 府里府外算计不完的心思、惧怕上一世的旧事重演等等,这些积压在林珺心里,她也累。不一会,她心道:“就让我这么不规矩一回吧。” 想完她便将脸埋进了郑昆怀里,抬手揪住了郑昆腰间的衣裳,之后她就默默的依靠在了郑昆身上。 感觉到林珺的放松,郑昆无声的笑了笑,他手轻抚着林珺的后脑勺处,轻吐了一口气。林珺若是觉得难堪,自己执拗着不愿再见他,此次若是不说清楚,以后就更加难办了。 此时在威远侯府,林朗正和威远侯老侯爷说着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 补偿 林朗来威远侯府,是为了给妹妹讨回公道的。尽管林朗如今过的不尽如人意,但是多年公侯之家的熏陶教养,还是养出了他一身的矜贵自持。 在威远侯曹琦的书房里,林朗面容冷峻的长身玉立在那里,他用着质问的措辞说道:“老侯爷,因着世子夫人的名声,我母亲帮着世子夫人承担了错。因着我妹妹的亲事,我祖母将申国公府几代积累的人脉交托给了侯府。如今难道就因着那外头的几句流言,侯府就如此对待我那妹妹吗?” 听了林朗的话,曹琦严肃的面容间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就被他用轻咳掩饰了过去。他认为,为了以后的长远打算,暂时的妥协和牺牲是有必要的。 此时他神色转为对待晚辈的慈和,然后他用着安抚的语气说道:“这些老夫都知道。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侯府也是迫不得已。以后总会有你出头之日的,你且忍上几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道理,你必然也是知道的。” 听了曹琦的这些空话,林朗低着头的面容间闪过阴郁,他咬了咬牙说道:“确实是形势不人强。可我那妹妹难道就这样被“病亡”?” 因着祖母病了,威远侯世子夫人来了国公府探望。他今日休沐在府,不久他便得知威远侯府的主意。因而他才来威远侯府拜会老侯爷。 曹琦轻叹了声后,温声说道:“润清。以后侯府定会补偿你们的,你且忍上几年。侯府定不会做出那过河拆桥之事的。你且用心思在举业上,万不可放松。” 形势比人强,林朗心里憋着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就算找了老侯爷也无济于事,他也知道妹妹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因而老侯爷让他忍耐的话,他虽觉得对妹妹的伤害无济于事,但他还能如何?他拱手抱拳对老侯爷一礼,默然无声的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润清。听说你得罪了庞府。多次求见庞兵而不得见。今日老夫请了他来,你二人将话说通。老夫认为,你身边的下人到如今都行踪不明,这也是此事的一大疑点。庞兵定会给老夫这个面子的。” 说来。威远侯老侯爷对林朗还是欣赏的。勋贵权爵子弟。像林朗这般自律而又读书好的。很少很少。尽管出了这种事情,但是他并不希望和林府二房离心。他仍然觉得,林朗一家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林朗听了老侯爷的这些话。他不得不顿住了步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庞兵叔侄的手段他有耳闻,他不想无端的结上这么两个仇家。他想,他和庞家的误会确实需要说和。 在威远侯府等着庞兵的林朗,此时他想起早先威远侯府给的补偿。 “二老爷多年都未有官职加身,不若将西城副指挥使的官职给了二老爷。润清哥儿心在举业,老侯爷的意思是,看哥儿以后举业的成绩,再给哥儿安排。” “润清哥儿的岳父赵侯爷,听说他一直在活动着官职,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使才空缺下来。不如由我父亲出面保举赵侯爷担任。润清哥儿怎么的也需要一门好的岳家作为助力。” “这两座田庄各带良田三千亩,这是两万两银票,就当老侯爷给怡姐儿的添妆补偿了。老侯爷有位下属如今在云南任职副总兵,年纪才三十出头,下头只有个十岁的嫡女。而且此人家中父母都已过世。府里就一个姨娘,怡姐儿嫁过去就能当家。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这人也不会亏待怡姐儿的……” 想到妹妹就要这样不声不响的被送走,林朗心内喟叹不已。总有一天,他要将国公府拿到手里,总有一天,他要获得权势地位,让他人再不能左右他们一家子的命运。 但此时他却不想,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他不对申国公府的爵位起了觊觎之心,哪里会有这样的后果加身。 同时,他却也不想,若他们一家子没有利用价值,威远侯府何苦给他们补偿。威远侯要的无非是为他出力的刀子罢了。 三皇子来了府上,老侯爷去应酬三皇子,因此如今就庞兵和林朗单独在这花厅里。 庞兵此人也有自己的心思。此事一出,老侯爷那里就对他提出了告诫,让他不要对林朗一家行报复之事。若不是看在曹太后和老侯爷的面子上,他今日定然不会见林朗的。不过应付谁都会,但是侄儿的仇,他却也要报。 庞兵对林朗毫无顾忌,他讽刺的说道:“哼——贤侄的小厮,那叫茗烟的,到如今都还未露面过吗?该不会被贤侄杀人灭口了吧。” 林朗神色冷静的看向庞兵说道:“庞大人也是英明神武的人物,怎地如此轻信市井流言?我和庞贤弟之间是有误会的。” 庞兵冷笑一声,端起酒盅自喝了,然后他便埋头吃起菜来。他这是不打算理会林朗了。 林朗端起酒盅正要赔罪,但庞兵如此的态度,他便被凉在了那里。他面上阴翳闪过,也自干了手中的酒解释道:“愚侄和庞府结交还来不及,又怎地会陷害庞贤弟。我怎么会那么蠢!我那小厮如今行踪不明,他定是被人买通了。” “不管是不是被买通,这一切的事情都因你妹妹而起,若不是早先我那侄儿遇到你妹妹,你那妹妹在其中兴风作浪,我那侄儿名声怎么会被毁于一旦。”庞兵如今对林朗的话是不信的。 侯府想要退林怡这门亲,他是知道的。听说林朗这次来侯府,就是为了给她妹妹讨还公道。谁知那些流言疯传,是不是就是林朗曾经为她妹妹讨公道做下的。 两人就此僵持在了那里。林朗拉下面皮求和,但是庞兵却不接受。此时他自尊心作祟,心里也恼了。 这时庞兵却凑近林朗身边,低声说道:“在老侯爷面前,你且告知他,我和你之间已经没了误会。你我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看到老侯爷插手。我是什么都不怕的,但是——哼——你们一家人我却还不放在眼里。”庞兵面色阴狠的说完这些话,他就丢下筷子走出了花厅。 林朗被庞兵轻怠,同时他也畏惧庞兵的势力。此时他想,若是两人不能和好,不若就将庞兵除去。林朗此时心里转起了心思。 三皇子今日出宫已经不短的时候,他先跟着四皇子去了四皇子外家华恩侯府,在那里他歇了午饷,这才来的威远侯府。在见了老侯爷后,他便撺掇着曹珞来了曹珏这里。此时两人正在对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正好 外头的消息,曹珏也已经听闻了。此次事件,发生的莫名其名,但结果却牵涉了得用的平津侯府。这里头也不知是谁在运作。 想到这里,曹珏直觉的想到林珺。看结果,此次是林珺得利,若是曹珏怀疑是林珺运作,合情合理。 几个月前,辽王府那次宴席上,林珺污了裙子的事情,让她对林珺有了一些了解。此女看着低调隐忍,但却颇有些才智。 从辽王府返回城时,庞锦澎寻衅欲毁她名声,但她那从容凛然的应对,做的也颇为出彩。 在想王舒玄的事情,周氏商行里齐管事被查出的事情,这所有的事情都似一张无形的网,将曹系一派的势力网罗了进去。 她才十二岁,若这张隐形的网是经她手罗织的,那她也够多智近乎妖了。恐怕这后头是皇上和郑昆在运作。想到这里,曹珏抿唇冷笑一声。 “表姐,想到了什么?”三皇子看到曹珏的冷笑,他挑眉问道。 曹珏这时语带遗憾的说道:“没成想,郑昆竟然和许菲菲退亲了。若是许菲菲嫁了郑昆,她或许还可利用一番。” 上一世许菲菲就是甘愿被三皇子一派利用,就此还牵扯出郑昆不少的事情。可这一世,阴差阳错,终究还是使得有些事情的轨迹出现了偏差。 曹珏说完这句话后,她手段伶俐的吃去了棋盘上大部分的白子。 三皇子看到自己的白子已然被吃去大半,他便丢下棋子认了输。他这时面容威肃的说道:“棋子摆在那里。早晚都会用上的。许菲菲或许还可一用。就看如何用了。” 曹珏眼睫一挑后说道:“哦,殿下可想出法子了?” “还需些时间,表姐拭目以待便可。”三皇子此时却卖起了关子。 曹珏也没有过问,反正若是三皇子操作设计郑昆的话,也是对曹系一派有利的,她且拭目以待。她这时用芊芊玉手敲着棋盘说道:“牵一发而动全身。那申国公府的林珺姐弟也该除掉了。要知道,这姐弟两个代表的势力和背后的利益不小,不若毁了他们。这怎么也是给李阁老和周家点颜色看看了。” 听了曹珏的话,三皇子这时却面带思虑的说道:“看外祖父的意思,想让珞表哥娶那林珺。” “娶了林珺。那清流一派也不会看威远侯府的脸色行事的。两家本就政见不一。到时候若是将林珺娶进来后,她若有个闪失,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曹珏这时冷面告诫道。 三皇子也不是点不透之人。此时他觉得曹珏的话有道理。曹珏看三皇子面上神色有动摇。她便说道:“朝廷里还有中立一派的。拉拢他们就是。那张阁老,姜阁老他们家中难道没有适龄女儿?娶林珺,不若从这些人家中挑选女子。张阁老和谢阁老之家不会没有嫌隙的。毕竟谢阁老已经在阁首位置上坐了多年了。他可是一直压制着张阁老的。” 曹珏此时心里还有些盘算,但是她认为快年底了,这个盘算还不适宜托出。因而她便没说。 三皇子则静坐在那里想着曹珏的话。 …… 郑昆和林珺二人且不知,围绕着他二人的算计正在发酵着。 林珺趴伏在郑昆怀里先是无声的流着眼泪,不久她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郑昆心里激荡不已的搂着林珺,等他心绪平复,他却久久没感觉到林珺的动静。 他听到林珺舒缓的呼吸声时,他哑然失笑。他心道:“她倒是心大,说睡就睡了过去。” 不过林珺出府的时辰也不短了,为避免她被怀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郑昆还是将林珺唤醒了。 林珺也不知自己哭着哭着怎么就睡着了,她被郑昆唤醒后,面红如火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郑昆看她局促便笑着说道:“你该回府了。这些日子你等我消息。若是有事解决不了,就送信给我。” “庞兵的事情,你有何打算?”在郑昆面前,林珺虽局促不安,但她却没忘记重要的事情。 郑昆虽自有主张,但他却还是和林珺解释了下:“我最近一直被人跟踪,也不知跟踪我的人是哪方势力,他们很大的可能是庞兵手下的人。庞兵手底下的死士合该一网打尽,我们才不吃亏。 不然就逮了那么六个死士,靠着这六个人把庞兵拉下马,庞兵会因此获罪被拉下马了,但他手底下潜伏的那些死士,还不知会便宜了谁!反正不会便宜我们,不如就此一网打尽好了。” 林珺听了郑昆的解释后,她想了想说道:“你抓了庞兵的死士,也不声张,但庞兵却知道你抓了他的死士,你这是引诱他着急,然后让他对你下手吗?” 郑昆笑着道:“没错,你说对了,瞧你这聪明劲!”他抬手轻摸了摸林珺的发顶。 听郑昆如此说,林珺却有些担心他了。拿自己做饵,若是有差池的话—— 郑昆看到林珺面上的担心,他又安抚林珺道:“我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布置好了,再过些日子就会有结果。” 林珺想问郑昆的布置,可她问了,郑昆却不说。最终她道:“用你自己做饵,总是让人不放心的。不若再想想别的法子。” “没事的,我和你还有以后了,我自会保重的。——你不必担心。先前为了往辽东张元座下按插眼线,让昊哥儿受了委屈了。现如今,为了引蛇出洞,没有马上处置庞兵,也让你受委屈了。” 两人还有以后,听郑昆说出不含蓄的话来,林珺心里忐忑,面上袖红的低下了头,她这时贝齿轻咬了下唇后说道:“也不算委屈。万事有好有坏,最起码,昊哥儿不在府里,不在京都,他就不会被人算计。至于庞兵手底下的死士,按你的处置是最好的结果。” 她如何能不忐忑了,毕竟她这不堪的经历,如今郑昆说不在意,但以后呢?还有她的岁数,算来比郑昆还大好多…… 听她喃喃的说着不委屈,她那乖巧温顺的样子,让郑昆怎么看,他都觉得林珺不像活了二十多年的女子。 他觉得自己算是捡到宝了。林珺有着二十来岁的心智,但是她那模样却是个小姑娘。想到这里。郑昆又心里快活的将林珺搂进了怀里。 这估摸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这估摸也就是两人之间的缘分了。一个缺乏长辈关爱的碰上一个重活一世心里又够包容的,这可不是正正好吗! 林珺推了推郑昆,郑昆则调侃她道:“搂抱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管几次,反正都是不规矩。你推开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既然这样,你推拒我,你不觉得自己矫情了吗?我不信,你年长于我,但却不知男女之情的滋味?若是喜欢一个人,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要和她一起的吗!” 林珺被郑昆说的哑口无言,她本就面色袖红,被郑昆说了矫情后,她更加面红耳赤了起来。而且她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是不自重的。因而此时她语气寥落的说道:“我知男女之情是什么滋味,但我也知若是一个女子不自重,会被人看不起的。”她还知,世间男子多薄情,他们的喜欢也不知能维持多久! 郑昆此时却挂念着,他上一世究竟是为何病亡的。林珺自然也是一直挂念着的,但她却查不出原因。 听了林珺的这些话,郑昆放下心里的挂念,他温声说道:“是我主动找你的,也是我起意要如此的。若是说不自重,不合该说是我不自重吗?你听我的话,且不要胡思乱想。庞兵的事处置完了,我就去向你叔祖父提亲。”林珺心里的忐忑,郑昆似是感知到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府务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林珺心里埋着惶惑和忐忑不安。她最终局促不已的和郑昆告了辞,然后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郑昆对林珺好,她能明白。不是她不识好,而是她那不堪的经历,让她在郑昆面前总觉得自惭形秽。这样对于郑昆的感情,林珺便无法自信坦然的接受。 再者男女之情素不长久,这是林珺的想法。她的这个想法,束缚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全心全意的信任郑昆,也让她对两人之间的感情充满着不安。 最终在这份感情面前,林珺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但这些心思都被她埋在了心里,无法与人诉说。 就因此,她才忐忑不安,就因此,她才惶惑不已。 除了这些,还有闺阁女儿的规矩。她认为,她并不迂腐,她也认为,闺阁的规矩是没错的。同时她也觉得,两人相处时,要发乎情,止乎礼。 可这些规矩,郑昆却不放在眼里。所以对这份感情,林珺真是无所适从了。 郑昆对林珺定情虽在一念,但他认为,两人已经算得上十分熟悉。 林珺三年多来的所作所为,通过林府他安插的眼线,他可以获知一些。虽这眼线不在林珺跟前伺候,但大致上的事情,郑昆都是知道的。接着是在这一年的接触里,他认为他对林珺是足够了解的。 就因此,林珺的那些不安以及惶惑。就这样被郑昆忽略了。他横冲直撞而又急迫不已的在林珺面前求着她关注,这无形中给了林珺不小的压力。他却不想,有时候逼得太紧,也是错了。 可这能怪他吗?毕竟这才是一个少年,他再早慧,也不是万能的,也有第一次,也有会犯错的时候。 林珺到了府里,春杏给她端了茶,然后就回了今日的事情。 “二房的仆妇名册和卖身契都和枫亭娘交接清楚了;翠芝一家的卖身契因着姑娘交代。所以如今还留在咱们手里;宋嬷嬷想要辞去内院管事之职;威远侯府夫人今日特来府上拜会老夫人。接着二少爷就去了威远侯府。” 林珺听了后,她先吩咐道:“明日里请三位大夫,让他们分别都给二婶查查脉。以后每月都请他们来一趟。这也省得二婶用肚子里的孩子算计我。以后二婶若是从府库里借老参等药材进补,过手时不要怕麻烦。找大夫验验药。这样。若是她那孩子有闪失。也不至于推到我身上。若是她不来借,那咱们也省心了。总之防着她来这一手。” 接着她又问道:“嗯——至于宋嬷嬷的内院管事之职,她是如何推辞的?” “宋嬷嬷说是她要照顾老夫人。因此没时间管着内院。” 林珺听了后,面色平静的点了下头后说道:“就等着她这句话,可如此的话,内院的管事就空出来了。李嬷嬷,内院由你接手管着吧?”说完这句,她看向李嬷嬷。 “老奴拿不住事情。”李嬷嬷怕自己管不好,因此她这时苦着脸推脱道。 “嬷嬷且慢慢来,我让兰婶子帮您。若有犹豫未决之事,嬷嬷就和兰婶子商量。商量不得,您再来找我。”林珺将内院交给李嬷嬷和兰婶子,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李嬷嬷忠心,性子绵软,她这性子就是好说话。但她代表的是自己。下人们看在自己的面子,也不会为难李嬷嬷的。 而兰嬷嬷的儿媳妇兰婶子,她的性子则利落好强,有主意。上一世兰婶子又是她的内院管事,所以林珺熟悉并也认可兰婶子。她认为两人搭配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再者兰婶子三年前来到京都后,她一直没让兰婶子进府管过事。因此兰婶子必然不能马上熟悉府务,而李嬷嬷正好可以带上一带她。 等过一年半载左右的时日,兰婶子熟悉府务后,她可以独当一面了。李嬷嬷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李嬷嬷本就不愿接管内院,但此时听了林珺的理由,她却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对自家姑娘还有用,因此她便没有心理负担的应了下来。 接着林珺又对春杏吩咐道:“应溪虽在老夫人屋里,但她算是我们的人。她不能动,那就将她祖母何婆子提拨上来,让她管着内院的垂花门和各角门处。和她说,上次夜里小厮随意进垂花门的事情,以后不得再发生。” “是。” “哦,对了。”这时林珺又笑着和李嬷嬷说道:“春暖也该早些和奶哥成亲了。嬷嬷且赶紧给两人准备吧。我看腊月十八就是个吉日,宜嫁娶。她手里的活计这两日就先交到春融手上。我给她两月的假。” “可春暖离开了,姑娘身边这丫鬟?”李嬷嬷却担心林珺身边的人不得用。 “庞锦澎事已经算了。将元双给弄进来伺候我就可。”对庞锦澎的处置,林珺并不满意,不过也只能先如此就是了。 接着林珺从私库里取了三匹细布,一匹绸缎。又赏赐了一副金簪,一副耳饰,一副金镯子,三十两银。说是给春暖添妆。 先前林珺一直想将元双调进来,可因元双被处置的事情曾牵扯到庞锦澎。早先元双若是被提拔到她身边,这让庞锦澎知道了,对她疑神疑鬼,那就不好了。因而她只得等将庞锦澎绳之以法后,再将元双调到身边。 这一世她想要对付庞锦澎报仇,但却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林怡的丫鬟若是在她身边,那庞锦澎多疑的性子,还不指定会认为自己想要算计他什么。因要将元双调到身边的事情,林珺早先就提过。因此她屋里的人此时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只不过对于林珺的厚赏,李嬷嬷再三推辞,看实是推辞不过,她才接下。而且春暖为此,闹了个大红脸,还避出了林珺的屋子。 不一会,林珺又沉吟着说道:“翠芝一家的活计将之全部革了,打三十板子,发配到京郊田庄去种地做苦力。因为何事,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春杏想也不想的就了然的答道:“翠芝一家曾害姑娘差点被劫持,这种居心不良害主子的下人,府里留不得。” “嗯,就这样说。” “车马房交给赵伯去管。将德言从外院书房调去回事处听用。至于以往府里暗地里被我们安置的人,都不动,还听德言吩咐。告诉德言,让他告诉这些人,虽然他们不升职,但月银加倍。以后好好做,我自会给他们出头之日的。” “是。” 春杏恭敬应了后,林珺又对春杏安抚道:“你母亲在外院是三等婆子,但是我也没给她个管事职务,只是提成了一等婆子。这样一则是将你母亲立刻调任成管花木的管事,下面的人必然会觉得我用人唯亲;二则是你母亲没有做过管事,下面的人在她升职后,定然不会心服。” “奴婢晓得的。我母亲不会怨怪姑娘的。我父亲性子老实,不适合做门子,姑娘让我父亲跟了赵伯,我便觉得很好了。“ 林珺听春杏这么说,她便笑着说道:“总之你能体谅我就行。” “奴婢惶恐。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春杏忙说道。做人奴婢的,主子宽和就是福气了,哪里还敢怨怪主子。再说,姑娘对她重用,对她赏赐丰厚,对她家里也很好。这就已经难得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上位机会 林珺掌管了府务后,红盏就有些怕林珺。她也不敢在林珺屋里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想起几日前,宋嬷嬷还想闹幺蛾子,府里的十来个管事想要辞去职务,撂挑子。结果姑娘立马就把他们放了职。然后姑娘很快就从庄子上挑了人,将那些人放在了这些空缺的职务上。 姑娘挑来的那些人,他们本就是三年前从国公府下放田庄的。因此如今他们被调回来,很快他们就将手头的事情理顺了。 如今玉桥和红盏,林珺也不让这二人在身边贴身伺候。因此她也没管她们是如何想的。 此时,她正想着威远侯府的意图。 林怡名声不佳,威远侯府会不会放弃林怡,她且不知。但是若是放弃的话,威远侯府接下来会如何做呢? 若是威远侯府不想娶林怡这个媳妇,但他们又不想被人说成是见利忘义之辈,那么威远侯府必然会让林怡“死”在娘家吧!其实暗地里他们会安排林怡不声不响的远嫁。 这样的处置,一般是针对被坏了名节的女子的。有些人家心疼自家女儿,又不想让自家女儿老死在家庙,便会这样做。林珺此时便也觉得威远侯府会如此。 想到这里的林珺,她此时面露嘲讽的笑了笑,然后她叫来春杏耳语吩咐了一番。 林珺吩咐完春杏,她又在想,若是林怡“死”了,威远侯府必然会给曹珞重新选亲。那重新选亲的对象会是谁呢?这时的林珺且不知。选的是她。 她不会想到自己,理由十足的充分。一则是曹太后以及威远侯府一直压制申国府大房。二则是曹林两家政见不和。 还有就是,先前闹出周氏商行的案子时,申国公府和周家都放低了姿态,表明了态度——两家并不想将威远侯府得罪太狠。但就算如此,威远侯府也没有表现出笼络他们大房的意图。 这说明威远侯府并不想和申国公府大房求同存异。就因此,林珺不认为威远侯府会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而这时,三皇子也和威远侯府老侯爷曹琦说了一席话,这话最终让曹琦放弃了让孙儿迎娶林珺的打算。 威远侯府不会选林珺做媳妇。可林珺背后的利益,却让人动心。因而必然会有人想要和林珺结亲的。 利益若是加固。大多通过联姻。因而威远侯府得不到林珺背后的利益。他们也不想有人得到。 在说服老侯爷曹琦时,三皇子拿出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三皇子听取于曹珏。 这个理由就是:若是申国公大房不存在了。那么除却周谢两家的势力以外,申国公大房还有些军中势力。那些势力到时候就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就能很容易收拢了。 周谢两家和威远侯府本就不和。威远侯府再如何讨好这两家。也讨好不了。那还不如索性就一直如以往那般。直接对抗便是。 春杏听了林珺的吩咐去找德言了,而谷香也被林珺叫来吩咐了一番。谷香很快就明白了林珺的意思。 不久张姨娘身边的何婆子,她就听到了一些有利于张姨娘的闲言碎语。张姨娘很快就明白。她的机会来了。 府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张姨娘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呢?既然她听到了些,那么她就可以利用听到的这些因势利导了。 国公府的爵位,她的心不够大,也不敢贪图,但当家主母的位子,她怎么会不想得到呢! 阮氏既不会当家,又不会管教儿女,那么她这个妻子就做的一点都不合格了。 这一日晚间,躺在床榻上的张姨娘状似无意的对二老爷林平说道:“老爷,这外面风言风语的,老爷必然听了心里不舒服。” 他要升官这个风声,林平已经听到了。因而尽管儿女的流言让他不快,但起码升官却让他有些安慰。 他听了张姨娘的话便摸着脖子不快的说道:“管不得那么多张嘴,流言传上一传就会消停了。只是老爷最近连应酬都不去了,甚是难过。” 张姨娘摸了林平的胸部一把,她妩媚一笑后说道:“老爷,你平日里在外头公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管着后宅,教育子女。外面疯传的流言,妾身想必然不是真的。” “不说了,心烦。”二老爷林平不愿多说的拍了下曲着的膝盖说道。 这个话题,张姨娘看林平不欲多说。她便低眉敛目遮掩了眼神中的狡黠,接着语速很快的说道:“二少爷以后要举业,名声可是万万污不得的,你说是不,老爷?那为了保护二少爷和老爷的名声,只要把这些错都推到别人身上,那二少爷和老爷不就可以保全名声了吗!” 林平此人平日里有些不爱动脑,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脑子。为了面子和名声,他听了张姨娘的话,来不及深思便问道:“推给谁?找个替罪羊,那也要找个能让人相信的啊!” “那自然是的。不然随意找个,外人怎么会信呢?可妾身也想不出找谁。” 林平看张姨娘也说不出什么来,他也想不出办法,于是他便搂着张姨娘,催着她赶快睡下。 张姨娘这时且不愿睡下,她又趴在林平的肩膀上,叹气说道:“欢哥儿读书用功,妾身也安慰了。哎呀——老爷,你且不知,这子女的管教真是令人头疼! 你那两个庶出儿子,若是他们礼仪规矩没学好,妾身就唯恐他们会被人说他们不是被嫡母教养的,而是被我这个庶母教养的。因此妾身对他们甚为严格。 说来妾身虽是个姨娘,但也深知,这子女的教养,都是父母的责任。还有那就是——男子常常出门忙公事,那子女的教养就大都来自于他们的母亲了。 若是儿女被教养的好,外人必然会说这儿女的母亲贤惠。若是儿女没被教养好,要妾身说,父亲的责任也不大,还是那做母亲的没本事,不贤惠。 还有的儿女孝顺,即便他们的母亲不贤惠,还会做出一些不利于名声的错事,那些儿女为了母亲的名声,宁愿自己被人说,也不愿说出其实那错是他们的母亲犯下的。” 张姨娘话不点透,但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她说完后,又装作只是抒发了些感慨罢了,说完她就深吁一口气,躺好了准备睡下。 而此时还在犯困的林平却倏然睁开了双眼。张姨娘和他今晚所说的话,他这时却仔细回想了一番。最终他脑子里回旋的就是这几句话 “儿女没被教养好,都是母亲的错……” “老爷你平日里公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管理后宅,教育子女……” “将错推给别人……找个替罪羊,那也得找个能让人相信的……” “有的儿女为了孝顺,即便他们的母亲做了错事,他们也不愿说出母亲……”(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闹腾 在女人和前程面前,林平很快就选择了前程。此时他也不再有心思挂念孙姨娘。 很快林平就有了主意。他和儿子一个忙于公务,一个忙于进学。只要将这种情况传开,再暗地里传些事情,说这些事情都是阮氏所为。那么若是这流言传的得当,说不得还可以让儿子得个孝顺的名声。 对待侄女苛刻的是阮氏,算计侄女的也是阮氏。阮氏是个不贤不孝又跋扈的妇人。以这些个理由休了阮氏,母亲不就能摆脱了这些流言么。 至于儿子,所有的事情都是阮氏所做的,儿子为了维护阮氏。所以选择了帮阮氏遮掩,自己面对那些流言。这样儿子不就能得个孝顺的名声了么。 阮氏的流言从府里下人们的口中传出,总比那些市井流言真实,说不得很快阮氏的流言就会将前面的流言掩盖,接着他就休弃阮氏便可。这样所有的一切就都会过去的。只要将这一切安排妥当,最终只要将阮氏休了就可。 林平心里有了这个心思,他是怎么压也压不住了。当想到阮氏肚子里怀着的骨肉时,林平则暗道:“断尾求生乃本能,阮氏为了大儿子林朗,必然会想通的。” 张姨娘侧头看向林平沉思的面容,她面上露出讽刺的一笑。常做甩手掌柜的人,必然自私,林平就是这样的人。 说先前的那些话时,她知道。开弓已经没了回头路。为了以后,为了两个儿子,她怎么也要得到正妻的位子,她怎么也得让林平休了阮氏。 就林平这样的性子,指望他有个好前程,她是不指望了。但是 正妻的位子,她是一定要拿到的。若是事成,阮氏也别怪她,要怪就怪这个男人薄性寡情,要怪就怪阮氏这正妻苛刻不容人。 她这一辈子。为了家人有个好日子。给国公之家的老爷做了贵妾,可再贵也那只是个妾。这样她已经委屈了,那么她就尽量让自己过得舒心自在些。可头上总压着个正妻,到底是让她不能自在。 虽然林平薄情寡义又没有才能。但是她求的无非是锦衣玉食以及一亩三分地的自在。这样就够了! 夜更黑了。它将那龌龊无良的算计都遮掩了起来。 不几日。又下了场雪。申国公府两位千金被劫持的案子仍然是没有结果。但是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使的职位却定了下来,是由今上提议的武定侯世子郝威担任的。 今上当时就道:“武定侯镇守宣府不易,朝廷也该对其作出褒奖。大丈夫为官。封妻荫子乃是理所当然。武定侯劳苦功高,其子二十六岁,在金吾卫任职(皇帝亲卫),他相貌堂堂又骑射娴熟,让其担任中城指挥使很合适。” 今上经过多方权衡,选择了让中立派的人担任这个职务,他和威远侯的心思一样,想要拉拢中立一派。 武定侯乃张阁老姻亲,因此为避嫌,张阁老并未说什么。 威远侯府为了拉拢中立派的张阁老,也未提出反对。 杨阁老看威远侯未提出反对,他便也没有提出反对。 谢阁老有意韩世子,但因着今上一力推举郝世子,他的反对并不如何奏效。 李阁老则和今上一样的想法。 于是很快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使的人选便定了下来。 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是四人,中,西城都有一空缺。 李阁老提议将忠义侯保举为西城副指挥使,韩世子保举为中城副指挥使。谢阁老赞同。张阁老姻亲得利,他便卖了谢阁老一个面子,也同意了李阁老的提议。杨阁老不愿得罪张阁老,因此他并未反对。 威远侯看如此,他本就要给忠义侯安排职务的,虽然目的未全达成,只是让忠义侯做了副指挥使,但李阁老的提议里,他没打算动忠义侯,只是提出由申国公府二老爷林平担任中城副指挥使。 但御史此时却弹劾林平府里后宅不宁,林平对家族妻儿管束不力之罪。还有御史弹劾林平此人在外风评不佳之罪。不久林平的家事就被御史拿出来说了又说。最终林平却是因家事拖累,而无缘官职。 就算没有申国公府,威远侯也无法左右朝政。而今上通过李阁老,想要把持朝政的意图则更加明显。最终威远侯只得如此。 在建元二十四年快要结束的时候,朝廷里的明争暗斗此时似是才拉开了序幕。 不几日,下了以场雪。林平想要的官职被姻亲赵侯爷得了,自己却被弹劾一通,风评更加不好。在张姨娘努力不懈的枕头风下,他终于下定决心要休妻“断尾求生”。 阮氏和林平就因此闹到了老夫人王氏跟前。林平将心中所想告知了母亲王氏。 王氏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有粉饰太平之意,但她却被儿子说的动摇了。只要将所有的错都推到阮氏头上,那么外面的流言或可一解。毕竟她的好名声已经流传已久,怎么能说坏就坏了。 若是说这一切都是阮氏做的,阮氏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帮着儿子拿到爵位。那么再雇上一些人说些她的好话,那么对于她的流言或许会消弭于无形。 例如让人这样说:“那王氏一直风评极佳,若是她想要自己儿孙得到爵位,为何以前没算计过先国公林业。必然是她那媳妇不好又跋扈。” 这段时日,儿女的流言传得满城风雨,威远侯府还将林怡亲事退了,阮氏心情而知。接着林平又闹着要休妻,对阮氏来说,这真是雪上加霜。 阮氏心胸不大,脾气也不好,但她和林平闹到此番地步,婆母却没有相帮于她,她心里委屈实是无法与人诉说。因此她怀着孩子,又郁猝加身,胎像便有些不稳。 家中如此闹腾,又逢着国子监放年假。林朗在府里读书时根本无法静心。父亲要闹着休妻,但阮氏毕竟是他的母亲,他又怎么能看母亲被如此欺负。 可祖母语重心张的劝解以及父亲那断尾求生的话,让林朗听着不免也心思动摇。但为人子女,看到母亲被休弃,心里怎么能过了那良心一关。 不管二房如何闹腾,趁着二房闹腾,林珺很快的就整饬了府务,肃清了府里。 中途郑昆来了信。信中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极为想念。你做的点心多是薄荷以及咸味的。我并非不喜甜点心,也做些甜点心吧。就如吉利糕里加上蜂蜜,不要加糖。黑芝麻杏仁凉糕和桂圆枸杞糕就很好吃……接着郑昆又问:过年的衣裳你亲手为我缝制可好?” 看罢信后,林珺拿着信封,却觉得信封里还有东西。不一会,她从信封里倒出了一个玉獾。这玉獾正是两人第一次夜会时,郑昆送于她的。此次郑昆又送了来。 林珺对这份感情无所适从,也不知该如何和郑昆相处。但在郑昆心心念念着她时,她只能从吃食衣物上尽量对郑昆做到关心之至。因此她便拿出一些好的毛皮,决定为郑昆亲手缝制一件大氅。过年的衣裳,除了里衣,袜子。林珺都为郑昆缝制了一套。但信,她仍旧没回郑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风寒 到了腊月二十三这日午后,林珺坐在榻上正缝制着郑昆的一件外袍,但却突然被针扎了手。林珺当时并未在意。 这件外袍,林珺托词是给弟弟林睿做的。从缝制之初,林珺就都是自己裁剪,没有假于他人之手,因此也没有引起别人怀疑。 不几日,忽然传出宋国公世子郑昆在去往通县的田庄遭遇截杀,跌落悬崖的消息。 而那时林珺正在处置府务,等她得了消息时,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采买的管事看了林珺忽然青白的面容一眼,轻喊道:“姑娘。”这时林珺手里的对牌还拿在手里。她本是要把这对牌给这个管事的。 “速速去办吧。过年祭祖的食材按旧例来就可。” “是。” 管事拿了对牌,心里虽纳罕自家姑娘的面色,但也不及多想,就退出了处事花厅。 这一日,林珺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做了哪些事情。恍恍惚惚的熬了一日,到了夜里她却久久无法入睡。她今日已经吩咐玉砚去打听郑昆的消息好些次。但一直都打听不出什么来。 半夜里,很少起夜的她做了噩梦,醒了一次,就再也睡不着。她起身在屋里焦躁的走了几圈,最终值夜觉轻的玉珍要起身伺候,她才拒绝了又回到床榻上。辗转反侧多次,在近天明的时候,她才睡了过去。 秋娘在外室斥责着昨晚值夜的玉珍和玉桥两个:“你两个是怎么回事,姑娘半夜里起夜。你两个也不起来伺候,若不然,姑娘能得了风寒。” 李嬷嬷管了内院,林珺屋里秋娘便接了手。秋娘是林腾赏赐给林珺的人。林珺是打算将秋娘送回林氏二房的,毕竟秋娘家人都在林氏二房,但也不知是否是林腾知道了她的想法,林腾却将秋娘一家子都送给了林珺使唤。 林珺无奈,她唯恐叔祖父手头的人手不得用,便将三年前外祖母送给她的一家人送去了林氏二房。林腾听了她的理由,倒也没推辞。 因林珺很少起夜。玉桥便睡的死。因此此时她被斥责。便乖顺的低着头认错。 玉珍知道林珺昨夜起来过,但因林珺拒绝她起身。因而她便没起身伺候。此时林珺病了,她也怪自己伺候主子不经心,因而她主动提出打十下手板。罚没本月月钱的惩戒。 秋娘听了玉珍提出的惩戒。她板着脸说道:“这大年下的要过年的。手板子和月钱推至明年正月后惩戒。” 说完,她便让两人下了值。 此时谷香正熬着药。而春杏则伺候在林珺身侧,正更林珺换着额定的帕子。林珺因风寒则坠入梦里。睡得无知无觉。 “我想,即便我郑昆身世不堪,但总能有人爱我,护我,真心待我。琳琅,你说是也不是?” 那次他半夜突来,毫不隐瞒避讳的在她面前说了他的身世。梦里便是那时他完身世后,问出这话的情形。睡着的林珺,不自觉的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滑落面颊。 春杏此时正在投着棉布巾子,春融则吩咐着小丫鬟跑去了厨房。将林珺的饭食换成了白粥和微酸的小菜。 元双则去壁橱里去拿了里衣,打算等林珺睡醒时给她替换。 林珺屋里的丫鬟正忙碌时,玉砚那里得了消息。因着林珺吩咐过多次,若是有郑世子的消息,就立马送给她知道。所以这消息玉砚并未通过文通去送,而是亲自送了来。 谷香端了药来,春杏才将林珺唤醒。秋娘则又吩咐小丫鬟去换盘热水过来。 醒了的林珺感觉自己全身乏力,头有些晕乎乎的。她觉得自己就像踩了棉花般,全身提不起劲来。 春杏看她神色恍惚,便对她说道:“姑娘昨夜里着了风寒。” 林珺忍不住清咳了几声,春杏忙将帕子递给她。很快林珺便漱了口。 因是知道自己病了,林珺便将端来的药提起精神喝了下去。但小丫鬟送来的饭食她却不想用。后来被秋娘劝了劝,她才勉强用了几口,便又睡了过去。 良药苦口利于行。秋娘看林珺喝药十分痛快,不像有的千金小姐,喝药就如要她的命般,她便觉林珺这性子实是十分讨喜好伺候。 不久春杏便得知府外有人找她。她想到是郑世子有了消息,便忙出去了。她和玉砚没说两句话,就拿着郑世子的信回了府上。此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两日郑世子生死不明的消息忽然传来,姑娘看似急坏了。这不都急出了病。 中途王氏来做个样子探望了林珺。林睿也来了漱玉阁呆了许久,直到兰嬷嬷怕他被过了病气,他才被劝走。 而此时的林怡,昨日刚被阮氏看过,阮氏并没有将自己的处境告知女儿。也没有告知女儿她即将要被远嫁。这只因林怡身边有着林腾的嬷嬷在监视着,使得阮氏无法和女儿说些知心话。 在家庙里的菩萨座下,看着菩萨那怜悯众生的慈祥面容,林怡也无法将心中的怨恨纾解。 林腾经过筹谋打算,特意给林怡找来这个教养嬷嬷。这个嬷嬷虽然严厉,但是却也人情世故通透。因此她在林腾的吩咐下,每日里都给林怡讲些故事。 这些故事虽然并非全是孝经和女四书里的,但目的无非是劝着人向善、谦恭、友爱和孝顺。这嬷嬷她并不让林怡将这些都全然的接受。她是听吩咐要将林怡的性子扳过来,但却不能将林怡教成一个软弱的人。 她告诉林怡要相信因果,但却不能没做亏心事,被人欺负了,还一味的软弱。然后她以此次的事情做例子,让林怡相信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报应。 林怡则觉得这个嬷嬷有些神叨。但她还是有些相信万事有因果,内心里还是相信了做坏事会有报应。 而阮氏看过女儿后,她这才想起找族长林腾为她主持公道。可经过前思后想,她却又下定不了决心去找林腾。她想起王氏的劝解。 “林朗哥儿就算要承爵,但他举业上也不能放松。你这个母亲为了她,自请下堂,还能为他保留些颜面,让他得个孝顺的名声。” 阮氏心里再多的不甘与委屈,在这句劝解下,也无法发泄。 听说林珺病了,阮氏虽然对林珺有怨,可她也如王氏那般,做了个样子,派了人到林珺院里问了问。她怀着身孕,自然不能亲自探望。 林珺喝了药直睡到午后,这才醒了。她醒来出了一身的汗,待被伺候着换了里衣,她顾不上用膳,便拿了郑昆的信看。(未完待续。) ps:羊肉和螃蟹相冲否,有的说冲,有的说不冲,最终我还是决定将二百七十二章里那蟹黄包子修改,省得被追究和考据。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正旦 郑昆信里解释了一下他的布置。京都往通县去的路上有一片树林子,穿过树林子的一侧往下走就是山崖。山崖的崖壁向里凹,人从上往下看,出了崖壁上生长的古松,崖壁上附着的其他东西基本上都看不出来。 郑昆预先在那里踩过点。那山壁上有松树。崖壁上早先他吩咐人凿刻了飞爪能固定的铁钩,半截崖壁有个山洞。 郑昆在遭到围堵截杀时,他故意将截杀他的人引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假作惊了马,那马便将马车拉去了山崖那里。 在马车被拉去山崖的路上,郑昆利用自己暗卫的掩饰和时间差,从马车里换了暗卫的衣裳跳出马车,然后通过飞爪固定进了崖壁山洞。而摔下山涧的只不过是郑昆乘坐的马车和穿着他衣裳的假人罢了。 尽管郑昆信里说的轻描淡写,但林珺知道,再好的布置都不可能十全十美,谁知这里头会不会有意外。好在郑昆送了信来,这就说明郑昆起码还活着。这么想着,林珺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自此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朝廷里得了消息,郑昆是被何人截杀,今上一边派了锦衣卫去查,一边开始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寻找郑昆的尸体。 有传言说,今上曾道,一日不见郑世子尸体,就一日不得说郑世子是死亡了。 过了腊月二十四以后,京都里的年味就更浓了。在腊月二十五那日,三房一家从外地回了府。 林珺病了三日。好了后不久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衙门里已经封印了。但府里二房的气氛却越来越紧绷。 而这时,林腾才得知了林怡被威远侯府退婚的消息。林腾过问此事时,林平却道退亲一事,是他们自愿的,让叔父林腾不要管了。 林腾看出威远侯府的意图,他本要为林怡讨还公道的,但林平却不愿意,直把林腾给气着了。自家的女儿,父母都不愿意为其讨公道,林腾他就是再想为林怡讨公道。他也站不住脚。不是吗! 不久阮氏的流言就在市井里流传了起来。这些流言说:自先国公夫人周氏去了后,阮氏开始管家。为了将国公府爵位算计到手,阮氏做了各种各样对付林珺姐弟的事情。而林朗兄妹身边的下人都是阮氏安排的。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阮氏一人所为。 流言说法各异,但基本上也就三条。一条便是说因着阮氏怀了身孕。有恃无恐。因而她才胆敢做出害林珺姐弟的事情。也因着申国公府二房对子嗣的重视,所以王氏才对阮氏的错一再的原谅。最终,阮氏的错事。王氏和林朗兄妹没有声张,而是将那些错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还有一条是说:申国公府的老夫人若是想要爵位,她在林业(先国公)那代就该开始算计的,但人家一点也没算计,那么到林珺姐弟这代,人家又何必算计呢?所以这类人认为,王氏不可能性子就突然由好转坏。他们觉得那桩桩件件的错事,都是阮氏做的。 第三条便是说:林朗兄妹为了母亲的名声,母亲做了错事,两人因着孝心,将错事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两兄妹定然是十分孝顺的子女。 总之,这所有的一切错事矛头都指向了阮氏。 而据说林平是念着林朗兄妹以及阮氏肚里的孩子,才没提出和阮氏和离。 流言传播的范围极广,仿佛是一两日之间,坊间市井就传遍了阮氏的不贤不孝以及对申国公爵位的企图。 林珺知道这些流言时,二房已经做了决定,待阮氏生了孩子,阮氏虽然不会被休弃,但却会被送去家庙。张姨娘知道,此时阮氏这个二房夫人已经名存实亡。 林珺看着二房的闹腾,就如看着戏楼里的丑旦般。她心里对二房一家子充满了嘲笑。她知道,如今二房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阮氏身上,但是不久,迎接他们的就是鸡飞蛋打。 郑昆后来只有信来,但他的踪迹,他却没有告诉林珺。因着年底太忙,林珺连去看昊哥儿的时间都没有。而林睿也找不到借口去看林昊。终,这姐弟二人只通过玉砚,频频的给林昊送了些东西。 不久京都张灯结彩,迎来了正旦日。那一日大朝会,群臣以及各地方官纷纷上表对圣上歌功颂德,同时他们对圣上即将到来的大婚贺喜。各地藩王也已经赶来了京都。 而太皇太后和曹太后则在后宫设宴宴请诰命夫人。 这一日,王氏带着三房太太赵氏以及林珺、林婷两个姐妹进了宫。 酒宴正酣时,钦天监的监正夫人向太皇太后举荐了一位尼姑,说此尼姑有法眼,能看透人身世,预测此人命运,也能通过摸骨,预知人命运。 这尼姑发号仁慧,是从安南小国来的,她如今在广化庵挂单客居。 大周尚佛,因而在酒宴上,太皇太后和仁慧除了论道讲佛外,还说了一些太皇太后的身世。仁慧和太皇太后言至半途,她将太皇太后小时的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 太皇太后先时只是半信半疑,她便随意指了诰命夫人,让仁慧说其身世。而仁慧都将那些人的身世说的丝毫不差。这使得太皇太后对仁慧更加信服。 对于神佛之事,林珺宁可信其有,因此她便规矩坐在宴席上,听着太皇太后和仁慧的谈话。 有人看仁慧说的如此准,便打算出宫后就找仁慧给女儿摸骨。 宫宴上其实是吃不饱的。但是每年都是如此,众人也就习惯了。 宴罢后,今上、太皇太后以及太后又移至紫刹海观看冰嬉比赛。 而在此期间,仁慧一直陪坐在太皇太后身边。 不久,仁慧更衣离座一次。她忽然指着穿着水粉绣朱红牡丹图案衣裳的林珺说道:“观那姑娘气色极好,可头顶却有黑气环绕?” 因着仁慧的一句话,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林珺身上。听了仁慧的话,太皇太后温和的面色瞬间一滞,她微微皱了眉后,又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申国公府的六姑娘。” 因是过年,太皇太后也未说林珺父兄皆战死的话,她觉得仁慧必然是可以看出的。只是这大过年的,仁慧的话到底不吉利,因此她才皱了眉。 说到底,仁慧也就是仗着太皇太后的几分薄面,这才陪侍在此。太皇太后那面上一闪而逝的不快,她没有错过。因而她便轻笑了笑,没在继续说下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神棍 曹太后暗示宫娥过去,那宫娥走至仁慧师太身边时,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很快仁慧师太便又低声和宫娥说了几句话。最终宫娥回到曹太后身边,将仁慧师太的话告知了曹太后。而曹太后听了宫娥的话则连连点头。点了头后,她便继续观看着冰嬉。 而那宫娥似是听了曹太后的吩咐,又在太皇太后近前低语了一番。听了那宫娥的话,太皇太后则用帕子掩着嘴,面带惊疑的很快看了眼林珺。 林珺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被仁慧师太点了名,还被说头顶有黑气环绕,她面上维持着冷静,心内却紧蹙了眉头。她此时觉得这是有人故意要针对她,她且不能坐以待毙。 仁慧师太话说了半截,有些人好奇她接下来的话,但仁慧师太却又不说了。而太皇太后和曹太后则都没有让仁慧师太将话说完。 即便如此,众人都听出了仁慧师太的意思。黑气环绕,不就是要倒霉的意思吗!就因此,此时众人在看林珺时,不免都心思各异。 有人已经开始嘱咐女儿,不要和林珺走动太近。她们唯恐林珺今日倒了霉,又将霉气带到女儿身上。 秦夫人听了仁慧师太的话,她不自觉的将和林珺挨得近的秦悦兰叫往身边凑了凑。 秦悦兰对母亲如此,她有些不满。她不顾母亲的几次三番的暗示,而是往林珺身边靠了靠,同时上前握住了林珺的手。林珺对她投以感激的一笑。她的另外一侧是林婷。林婷听了仁慧师太的话。她却木呆呆的也没个反应。不过她倒是从始至终都未移动过位置。 这时林珺还未想出应对之法,王氏却已经跪拜在地说道:“太皇太后真乃洪福齐天之人。今日我这六孙女得了您的福气照拂,竟因祸得福了。既然仁慧师太已经看出我这孙女不妥,不知臣妇可否恳请太皇太后让师太说出化解之法?” 这大年初一,新年第一日,仁慧师太却说了不吉利的话,太皇太后听了,心内就有些不喜,因此她才没有再问话。此时她却想起了生死不明的郑昆。 不过这会子她听了王氏这洪福齐天的话,便缓和了神态。稍稍转圜了心情。此时她便面色慈和的说道:“这也是哀家的一件功德。仁慧师太便说说吧。” 宴席上的诰命夫人以及她们的女儿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林珺是遇到了何种倒霉之事。林珺也想知道仁慧师太会如何说。 “阿弥陀佛,贫尼得罪了。万请太皇太后不要怪罪。” “不怪,你且说吧。” 仁慧师太得了太皇太后的应许,她便面色无波澜的看着林珺说道:“我说两个生辰八字。姑娘听听可对?”说完这仁慧师太便叫来宫娥。让这宫娥将她说出的两个生辰八字耳语给了林珺。 生辰八字是不得于外人说的。以防止有人对自己下巫蛊之术。因此仁慧师太才会耳语告知宫娥。 那宫娥很快走至林珺身边,说了仁慧师太的话。林珺没有相出应对之法,她便只管静观其变。她想看看这仁慧师太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听了宫娥的话,林珺神色泰然自若的说道:“没错,这两个生辰八字一个是我那幼弟昊哥儿的,一个便是我的。师太说的没错。” 在场的人彼此打着眼色,有人已经互相凑近了,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而那不远处的冰嬉,此时却成了背景。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着林珺那泰然自若的神色,孟府的二太太石氏连连哀叹,这么好的儿媳妇人选却得不到。 听了林珺的回答,仁慧师太面上又露出思索的表情,而她那手指则似掐算着什么。很快仁慧师太便道:“你那幼弟林昊死于今年七月里。因他八字克亲,又是被虐冤死,所以成了冤魂的他,不愿投胎转世。而姑娘生辰虽然不在七月间,但生辰八字里则带鬼字,八字轻容易招鬼,如今你那幼弟就一直跟着姑娘呢。” 林珺听了仁慧师太的话,她便低下头,心里暗暗讽笑道:“也不知这是哪个雇来的神婆,竟然算计到了我头上。”想完她则笑问道:“师太可有破解之法?” 仁慧师太的话落,众人都已议论纷纷。有些姑娘面上还露出了惊惧之色。主要是仁慧师太的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渗的慌。 而太皇太后则深皱了眉头。方才仁慧师太告诉宫娥话时,只简单的说是林昊跟着姐姐林珺,不愿投胎转世。怎地如今却说出这等令人心慌的话来。 还说林珺八字轻,此时宫里诰命夫人都在。这以后可让林珺如何说亲! 这时仁慧师太胸有成竹的说道:“鬼是有魂无魄,魄生水,为黑色,所以凡人肉眼看不到。而黑狗血虽腥臭,但那腥臭属肺,肺属金,魂属木,金克木,所以姑娘只需用黑狗血浇头三遍就可。 不过你那幼弟冤魂不散,也不知这法子可保终身么?”仁慧师太话说到后来,语气却有些低落。不过她那最后一句,虽然声音低落,但挨着太皇太后近的诰命夫人都听到了。 林珺心内连连失笑,但面上不动声色的又问道:“师太可是算出我那幼弟八字克亲?” “阿弥陀佛,是。” “师太可是算出我八字轻?” “阿弥陀佛,是。” 林珺看自己要问的都已经问清楚了。她便又低眉敛目的掩去眼中的神色说道:“不知师太要滞留京都多久。小女唯恐黑狗血也不管用,因此小女若是再被缠上身,小女再去叨扰师太。” 仁慧师太将曹太后交托她的事情已经办成。此时她又得了名声,靠着这名声,她还能获得更多的金银。因此她自然不愿马上离开京都。 她极力掩饰了面上的喜色,将紧绷的面上神色转为慈和悲悯后说道:“阿弥陀佛。圣上大婚在即。贫尼自然是要沾了圣上大婚的喜气和福气后再离京的。” 林珺先时面容平静,此时她面上却露出窃喜说道:”那就好。”她窃喜能揭了这仁慧师太的神棍皮,也窃喜能让幼弟摆脱八字克亲的说头。 但她的这个神色,看在太皇太后和曹太后眼里,只觉这孩子似乎是有点傻。等着一出宫,这孩子的八字轻、易招鬼的名声一外传,这孩子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 看着这样的林珺,曹太后轻咳着将面上嘲弄的神色压了下去。此后她更加不将林珺放在心上。可有时候,人往往会栽在他认为的小人物身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上风 林珺的话和表现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她说完“那就好”三字后,就对太皇太后叩拜谢了恩。 王氏至始之终也没再说什么。不过林珺此次的态度,却让王氏对此次算计林珺有些隐隐的不安。林珺表现的有些傻,可王氏知道,她这个孙女十分擅长扮猪吃老虎。 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事情。林珺神态中未露中端倪,王氏最终还是觉得林珺此次必然是翻不了身了。 这段插曲很快就从后宫传到了正旦大朝会的前殿。萧煜得知这个事情后,便暗地吩咐了陈公公,让陈公公派人监视了仁慧师太。而出了宫的林珺,也同样如此做了,她派了玉砚和墨文去监视仁慧师太。 很快林珺八字不好的流言便在京都高门大户里传了起来。经过有心人的煽风点火,外人理所当然的觉得:申国公府这一年里家宅不宁,是因为林珺被弟弟林昊冤魂缠身的缘故。 正旦日过后,到了正月初五。正月初五一过,京都更加热闹起来。大周皇帝大婚,各国来使纷纷进京朝贺。 正月初六这日,高丽王子进京朝贺,他除了给今上送上了一份恭贺大婚的重礼以外,还带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而这孩子在宫里亮相后,一下子引起了朝廷内外的轰动。 此人正是“死而复生”的申国公幼子林昊是也。 不久外人就得知了林昊的离奇经历。原来林昊被劫持后,他被带到辽东。卖出了关外。但这孩子虽只三周岁,但他却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身世。 他被一个想要儿子的高丽富商买走后,很快这个富商就得知了林昊的身份。这富商为了巴结上高丽皇室,他先是通过别人引见,求见高丽皇室而不得。 最后这富商大着胆子来到大周境内,又来到京都,然后拦了出使的高丽王子的车驾。自此林昊才被高丽王子带到了大周皇帝面前。 其实那富商做的买卖主要是高丽参的买卖。他的采参农经常会在辽东边界采参。 为了得到大周守边军士的保护,也为了在大周得到靠山,使得他能在大周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他和郑昆达成了协议。做了这桩买卖。 买卖的标的就是将林昊送到高丽使臣手中。通过高丽使臣,让林昊在大周宫中露面。 先时申国公府的六姑娘被仁慧师太算出八字不好,又被幼弟冤魂缠身的流言,就这样不攻自破。 而今上在见到林昊后。笑着金口玉言道:”此子乃大福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不就是此子的状况吗?” 当时附属国使臣高丽王子也在,哪个大臣敢拂了今上的颜面。自然都笑着附和今上的说法。 林昊没死,当时垂帘听政的曹太后已经料知了接下来事情的后果。但是她却对这个状况束手无策。 高丽人被瓦剌看不起,还一直受到瓦剌的欺压。因此高丽国三番两次求助大周帮助,但都无果。 高丽王子送上林昊后,他给大周朝廷卖了个好,便很自然的提出了高丽的请求。那请求自然是想要寻求大周的帮助。 当适时,今上笑着对高丽王子说道:“此事大周必然会从长计议,你且放心。” 高丽王子得了这句话,喜不自胜。而今上却也喜不自胜。因郑昆的人送来消息,鞑靼和瓦剌不和的事情已经初露端倪,大周在此中必然有利可图。 既如此,此时顺手推舟的答应高丽王子的请求,那到时说不得大周还可利用高丽,来个远交近攻,将瓦剌部落的一部分领地拿到手里。 当日晚间,今上萧煜和曹太后进行了一番对谈。先不说在林昊被劫持的案子上,杜如晦欺君罔上。就说那仁慧师太,萧煜也知是被曹太后收买的。曹太后被亲儿子说得灰头土脸,她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最后萧煜还道:“那仁慧师太是被母后收买的事情,皇儿自会帮着母后瞒着的。可母后以后万不可再做出此等欺瞒之事来。申国公府几代忠心为国,母后难道忍心这样对待忠良之后?” 说出这些话时,萧煜当时的内心是得意的。林珺姐弟身上的案子,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这些事情产生的后果全都是有利于他的。先时他在曹太后面前说话时,话语权的主导地位永远是曹太后。 可自此后,他抓了曹太后的把柄,这样的话,以教导他为由而左右干涉朝政的事情,曹太后就再也不能做的名正言顺了。曹太后自己都做了错事,她又有何颜面教导他这个儿子。 皇家母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真乃可悲可叹了。 随后仁慧师太因欺瞒太皇太后,利用僧尼身份行骗等罪被羁押到大牢,直接定了死罪。 虽然林昊被劫持的案子在大正月里朝廷还未深究,但是在送了高丽王子出宫后,杜如晦就因欺君之罪而被摘了乌纱。欺君乃是死罪,可大正月里,又逢上圣上即将大婚的要紧时刻,此案便被押后到二月中旬重审。 当适时,今上萧煜以正月京都治安繁忙,京兆伊不得空缺为由,提拔了李阁老的学生罗钦做了京兆伊。 罗钦在这张灯结彩的时候走马上任,可此时京都却是最为容易出乱子的时候。一则是京都正月里治安十分繁杂,二则是各国来使到京朝贺,京都人马鱼龙混杂,不好治理。 可大周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时候。这种时候,五军都督府,皇宫内外禁军,五城兵马司以及巡城御史等,他们在此时此刻恨不得生出四条腿来。谁也不敢在此时让京都出了乱子。为何? 一则是,皇上大婚在即,为避免大婚前出事不吉利,此时京都是万万不得出乱子的。若是出了乱子,你那项上人头还要是不要?! 二则是,皇上大婚在即,京都不能出乱子。不然大周就要在各国来使面前丢了大国颜面。出于这个原因的考虑,曹太后到底没在这个时候,吩咐人给新任京兆伊罗钦添乱。 就因为上述的两个原因,初任职的罗钦虽然忙些,但却没出差错。 正月初六有的买卖人已经开市,晚一些的推至正月初八。 就在正月初七这一日,已经被选为今上妃子的曹珏,她在威远侯府花园的湖面嬉冰时,出了意外而落水。 凑巧当时几位皇子来威远侯府拜访。三皇子当时因着急救人而和曹珏有了肌肤之亲。此事虽很快就被瞒了下来,但该知道此事的人还是知道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灯谜 等曹太后得了消息时,曹珏当时还在昏迷不醒中。三皇子直接求到了曹太后面前,对曹太后吐实说自己有意曹珏。 三皇子对曹太后说道:“皇儿就是喜欢表姐,母后若是疼我,何不顺手推舟,成就皇儿的好事。” “当时在场的人有不少,为避嫌,你也不该凑上前去营救。你若有个闪失,你让母后怎么办?”曹太后想要斥责三皇子,但说出口的话却成了关心之言。 曹太后的软肋就是:儿子示弱就能得到她的怜爱。而这一点,三皇子素来都是知道的。此时他抬头用发红的眼睛看了一眼曹太后,接着就又沉默的低下了头。 曹太后看三皇子如此,她此时不免迁怒于曹珏。她心道:“早晚你不出事,偏偏赶在我皇儿到侯府拜访时出事。” 曹珏不打算进宫,但她却成功的将今上和三皇子的关系离间的更加不和。这一对亲兄弟因着皇位,注定要走上反目成仇的路了。 今上萧煜得了这个消息时,他微撇嘴嘲弄的一笑,然后就来到了曹太后殿里。 此时三皇子正在恳请曹太后,恳请曹太后允他娶了曹珏为正妃。 其实这种事情出了,曹太后不能处置三皇子,但她却可以处置曹珏,让曹珏“病亡”。 但让曹珏病亡,曹太后到底是舍不得的。毕竟曹珏是以后曹家能外戚当权的筹码。因此当今上萧煜进殿后,提出让曹珏病亡的提议时。就立即遭到了曹太后和三皇子的反对。 萧煜看这母子俩都反对,他最终便面无表情的说道:“皇儿这里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皇儿想母后定然会想出好的法子的。皇儿先回宫了。” 听萧煜这么说,早先曹太后被萧煜抓了把柄的气恼,虽然不至于一扫而空,但到底曹太后还是对大儿子有些愧疚的。 曹珏进宫是不行了,但以后究竟要该如何处置曹珏呢?曹太后真是过个年也闹心起来。 看到曹太后为难,三皇子心里却高兴起来。曹家想要外戚干权,谁娶了曹珏,曹家的太平就会偏向谁。若是他娶了曹珏。那么曹家必然会全力保他得到皇位的。 往年上元节都是三日。从正月十三起一直到正月十五结束。但今年圣上大婚,不同往年。因此今年上元节改为五日,取了个五谷丰登的大好彩头。这大好彩头也有为大周百姓祈福之意,祈福大周百姓今年能有个好年景。 正月初十起。上元花灯节便开始热闹的进行起来。京都从正月初十到正月十五期间。五日不宵禁。 林昊的回归。攻讦林昊是扫把星的流言虽不至于被彻底粉碎,但起码林昊如今的景况比以往好了许多。 不等庞兵对林朗行报复之事,王氏和林朗却都迎来了京兆伊的问询。因着林昊的案子要到二月中旬开审。所以在此期间,王氏以及林朗都被京兆伊衙门严密的看管了起来。至于已经归乡的王舒玄,自然是京都发文,让当地县衙将王舒玄也严密看管了起来。还有就是,在三人被看管期间,三人不得和任何外人有接触。 今年终于可以在府里过个舒心年了。这是林珺此刻的心情。 林昊回到府里,亲朋故友之间,对他都是甚为疼爱。这不,正月初十的花灯节,林府相邻三家的世交子弟都要去街上游玩。 林珺姐弟自然也要去的。一起去的还有谢家兄妹。孟怀志是金吾卫,此时正是忙的时候,自然无法和林珺他们一起游玩。 “这个时候哪里都人多,我们先去东大街城楼处看烟花,然后再去西市逛花灯,买花灯和好吃的。”谢湛提议道。 “好。表兄说什么,就是什么。”林睿笑着应了,其他人也没有意见。林昊被护卫高良抱着,他乐的直拍手。以往祖母都以他年纪小为由,不许他出府。这次他可要逛个够。 这时孟怀馨给兄长孟怀文使了眼色,轻扯了兄长的衣角,孟怀文清浅一笑后说道:“我们约了二皇子在正阳街见,那里去东大街也不远,我们去正阳街一趟,可好?” 孟怀馨和二皇子已经定亲,再说上元节女子抛头露面,没有那么多规矩约束。因此正是择姻缘,约会的好时候,众人也可以理解,便笑着答应了。 此时赵斯年脸上虽然笑着,但是他那笑里却有些失意。若是他的爵位被朝廷压制也罢了,可却被父亲压制。故而他如今失意连连。他和春风得意的林珺姐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他的庶兄赵斯意却和谢湛很谈得来,他身上一点也没有成为庶子的卑怯之意。赵婉仪则频频看向孟怀庭。 不管其他人心思,林珺姐弟心内则十分开心。 一群人带着随扈到了正阳街,二皇子已经等在那里。和二皇子一起的还有辽王府萧熠兄妹。 上元节这大好的日子,不管上辈子和这辈子,她对辽王府有如何的观感,此时林珺都将那些观感放到了脑后。大过年的,喜庆乐呵才最重要,不必因此而被影响了心情。 “我要那个大老虎的花灯,威风,姐姐!”林昊被高良抱在怀里,指着那花灯直嚷嚷。 他们才逛到灯市这里,刚一进来,林昊就看上了一个花灯,直缠着林珺给她猜。 “什么数最勤快,什么数最懒?”一般都是诗词内的字谜,谁知这花灯上的谜语却是这个。林珺念了一遍,但却心里没有谱,猜不出这灯谜。 “一人腰上挂把弓,此乃夷字。”这时谢湛已经给妹妹拿到了一个宝葫芦镶嵌着荷花图案的花灯。 “四角方方,常随常往,伤风咳嗽,数它最忙。这个我知道,是手帕。”此时明珠郡主喊道。她看上一个兔子灯,因此大喊了出来。这花灯猜出字谜,才能买。猜不出,就算有银子,也只能望而却步。 一起的人相继猜出了的灯谜,林珺却苦思猜不出这灯谜。于是她便问着那卖灯的:“此灯谜可是字谜?”这时一起来的其他人都围了过来。林昊有些着急,便叫来几位兄长给他猜。 众人显然也觉得这个灯谜有些难,都在苦思谜底。 这买灯的看到围在他摊前的都是锦衣玉食,相貌好的少爷和闺阁千金。为了吸引更多的买灯人来,他便笑着卖着关子道:“不是字谜,姑娘,你再好好想想。” 围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众人都猜不出这灯谜来,纷纷议论探讨起来。 这时萧煜开口温和的说道:“摊主给个提示吧。” 摊主看围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便开了金口笑着说道:“额——说来这灯谜说的是个谚语。” “谚语——”谢湛面色间带着沉吟,他微偏着脑袋想着。其他人也如他般。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儒生袍的少年,他摇头晃脑的说道:“这灯谜说的不正是一不做,二不休吗!一最懒,二最勤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故人 这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浓眉大眼,方脸。他周身的气质带着浓浓的书卷气,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子端肃的气质。 林珺一看到此人,她便微皱了眉头。此人正是上一世秦悦兰的夫婿孔彦是也。 秦悦兰出嫁时,孔彦上门迎亲被拦门。她跟着众人偷看过新郎孔彦,因此她识得孔彦。 上一世她们元宵节上并未遇到孔彦,可这一世却遇到了。因着上一世和这一世各种事情都已经大不同。所以林珺只微皱眉想了一下,为何两世不同,她便不再深思了。 听孔彦说出了谜底,那卖灯的摊主笑着将老虎灯摘下,递给孔彦道:“正是。这灯属于这位公子的了。” 然后那摊主又拱手一礼,面带歉意的对林昊说道:“这位小公子,对不住了。” 那老虎灯个头大又活灵活现,有三尺来长(三尺等于一米),一尺宽。林昊正是看上了这灯的大个头,因此他才闹着要。此时灯谜被孔彦猜出,灯也到了孔彦手里,林昊面上便露出了失望。 那孔彦带着随从,已经围在这里看了好一会。林昊想要这灯,他自是知道的。 因此他面无表情的接过灯,将灯递给林昊,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能猜出这灯谜,也纯属巧合。既然这位小公子喜欢,那在下便将灯送于你了。” 林昊一听,面上即刻露出惊喜,他笑着道谢:“多谢这位兄长相让。” 孔彦谦让了花灯。林珺只好上前对他致谢。她还未开口,谢湛已经开了口。 谢湛对孔彦施了一礼后,微笑着说道:“多谢仁兄相让此灯。这花灯的银子还是我们付吧。在下想,仁兄必然不会在意这几两银子的。仁兄将灯相让给了在下的表弟,已经难得,若是再让你付银,那就让我等不敢收下这灯了。” 谢湛风度翩翩,气质清贵儒雅。因而孔彦听到谢湛说话,看向他时还愣了下,不过很快他就拱手回礼说道:“仁兄随意。我这里。怎么都无妨的。” 孔彦自认端肃自持,因此他并不常笑。故而他面色平静自持的说完这句话后,便打算离开了。 谢湛这时不免问到孔彦名姓:“仁兄留步,在下谢湛。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孔彦虽是初来京都。但是他却听过谢湛大名。他此时心内道:“这便是京都第一公子了。怨不得有如此清贵风度。”想着这话是,孔彦便抱拳报出了自己名姓:“鄙人姓孔,单子名彦。建元八年生人。” 这时二皇子听到孔彦的名姓。已经想到孔彦乃衍圣公后人,他便忙拱手一礼后说道:“原来是孔圣人后人,失敬失敬。” 谢湛此时便也连连说着失敬的话。接着萧熠,秦朝宗,赵斯年兄弟等都纷纷上前自我介绍了一番。众人看孔彦只带着一个小厮,独自逛这元宵灯会,因此便邀请他同游。 二皇子和萧熠这皇族贵胄都开了口,孔彦盛情难却,他便答应了下来。 因着孔彦,谢湛等男子便和他说的热闹。跟着他们的林珺这些女子反而被落到了后头。 秦悦兰这时凑近林珺,面上带着八卦的神色说道:“这人才十六岁的年纪。可你看他那样子,说话时总端着,看着就像酸儒。呵呵。你说是不是?”说完秦悦兰用帕子掩着嘴,嬉笑了两声。 林珺听到秦悦兰如此说,她便知秦悦兰对孔彦第一印象一般。孔彦就是秦悦兰上一世的夫婿,林珺却苦于无法告知秦悦兰知道。 于是她便灵机一动后说道:“嗯,我也觉得是。” 林珺认同了秦悦兰的说法后,她又道:“孔家的规矩很大,我听以前教规矩的教养嬷嬷说,嫁去孔家的女子,一言一行都要规规矩矩的,不能出丝毫差错。我认为,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是人若太守着规矩那就死板迂腐了。恐怕在孔家,像我们女儿家平素的嬉戏玩闹都是不规矩的,想起来就好累。我想,孔家的媳妇必然就如被规矩牵着的牵线木偶般,你说累不累?” 秦玉兰性子灵动活波,和孔彦这种端肃讲规矩的人是过不到一块的。因此林珺私心里不想秦悦兰嫁孔家,所以她才将孔家的规矩往重的说,意在吓唬秦悦兰。 秦父就有些迂腐,但秦父秦母却疼自家女儿。若是到时秦悦兰提出不肯嫁孔家的话,孔家和秦家的亲事估摸还有的谈。 听了林珺的话,秦悦兰面露赞同的说道:“是啊,想想就累。好在我和你年纪还小,若是这位孔彦兄未娶妻的话,要提亲也不会向我们提的。” 两人是好友,平素两人说话就没有顾忌。因此两人说起自己的亲事来,两人也没怎么含羞带怯。说出这话的秦悦兰却不知,上一世孔彦就向秦学士求娶了她。 上一世,秦朝宗和孔彦谈得来,因此孔彦常去秦学士府。后来孔彦看上了性子明快活波的秦悦兰,便求娶了她。因此林珺这时告诫她道:“我们明年就十三了,正是说亲的年纪。那孔彦也十六了,他还是有可能向我等求亲的。所以为了防止嫁去孔家,你我就不要往孔公子身边凑。不然被他看上,被提亲,那不就麻烦了。” 秦悦兰眼睛横扫了林珺一眼后,笑着说道:“你也太大题小作了。”尽管她如此说,但林珺的话,她却还是留了心。因此比起往日的活波外向,秦悦兰逛到后头却有些沉默内向了。 两人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走在两人身后的赵斯意不免听了两耳朵,他也未将两人的话听全活,只隐隐约约的听到两人说不要嫁去孔家,不要往孔彦身边凑,他便有些失笑,而且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男子笑声,林珺和秦悦兰都回头看了过去,这时赵斯意已经装作看花灯,扭头看向别处了。 秦悦兰此时却不打算放过赵斯意。她鼓着面颊,有些嗔怪的说道:“你都听到了吧,不过不许你说出去。我知道你是君子,不会乱说话的。” 听到秦悦兰有些骄横的话,赵斯意笑着装着糊涂。他指着他先时看向的花灯那处说道:“姑娘在说什么?在下方才看着那叫“走马观花”的花灯,觉得有趣,什么也没听到。” 那走马观花的花灯,它那花灯底座是由八匹奔腾的骏马组成,然后花灯上画着四时之花的盛景。也不知那花灯做了什么精巧的机关,它挂在那里,还在不停的转着。(未完待续。) ps:抱歉,装灯泡,电走了线,掉了闸,断了网,因此更新晚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 跟着 赵斯意说什么也没听到,秦悦兰却做了不打自招的事情。因此秦悦兰此时有些困窘的红了脸。林珺这时便解围的笑着拉了秦悦兰袖子一下说道:“那走马观花的花灯在哪里,我们也去瞧瞧。” 林珺说了这话,便将秦悦兰的困窘掩饰了。秦悦兰感谢看了林珺一眼,便也说要看那花灯。 秦悦兰看到那盏灯,她看向赵斯意,面带歉意,眼露祈盼的说道:“这花灯做的真是精巧别致。先时怎么没遇到这样的。若是赵兄不要的话,我想要这盏花灯。” 秦悦兰不见外的表露意图,赵斯意却大方的没放在心上。他笑着说道:“我也就瞧个稀罕,但并不打算买的。你若喜欢,那就自去猜了这灯谜,买了它吧。” 那摊子上的花灯确实是做的精巧别致,但是那摊子离着林珺他们还有着距离,因此林珺喊了夏荷,让她去告知谢湛等人,他们要去那处。众人知道了,便也应了,跟着三人去了那处摊子。 最终秦悦兰在赵斯意的相帮下猜到了那灯谜,拿到了那盏花灯。林珺也不免俗的买了一盏会转的仕女花灯。 广丹看着一路远远跟着林珺的郑昆,劝说道:“少爷,也不知六姑娘他们会游玩到什么时候?六姑娘和人携伴出游,少爷也不好靠近六姑娘。不若少爷和六姑娘在明日专门约个时间出来游玩。” 两人都带着面具。郑昆此时不好当众露面。他带着一个狐狸面具,而广丹则带着一个牛头的面具。 郑昆此时则不在乎的说道:“无事。昊哥儿是小孩子,平日里睡的早。今日就算他晚睡,也不会睡太晚。我看他们最晚亥时末(晚上10点)就会回府的,到时再说。何况还有那孟怀文,他的身子骨,也坚持游玩不了多久的。” 广丹听了主子的话,嘴上便不再说什么。可他心里则道:“可惜你这跟了这一路,那六姑娘也不知你在跟着她。” 林珺确实是不知。此时二皇子给孟怀馨买了面人和糖葫芦。因着林珺她们也在,便给她们也买了。林珺正举着山药做成的一根糖葫芦,吃的正香。 孟怀馨就是爱吃。她没觉得二皇子是胖子有什么不好。至少两人意趣相投。都喜欢美食。她还觉得二皇子长得憨态可掬呢。再说二皇子性子也宽和有趣,长得好也不能当饭吃,不是么! 元宵节不能免俗的要吃汤圆。可汤圆有汤,得坐在那里吃。 卖炸油膏的用蒸熟的红薯和面。包了红豆枣子馅。放在油锅里炸。炸好后再用油纸包了。买的人就可以拿着边走边吃。因此游玩的众人便买了那种元宵吃。 京都的人似乎都来了街上,叫卖声,游玩的。走高跷的,舞狮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街上行人摩肩擦踵。 不久林珺一行人来到了那套竹圈的摊子前。这套圈的和卖花灯的摆在一处,倒也不愁看不出摊子上的东西。 这套圈的摊子上摆了一些陶瓷摆件,笔墨纸砚,小巧花灯,还有带笼子的活物兔子、奶狗等。 因着此人摊子上的东西不便宜。所以是一两银五个圈。若是套不中东西,那么一两银就等于白给了这摊主了。 不过这元宵节正热闹,出行游玩的众人也就图个尽兴。故而许多中等小康人家,他们也没觉得这五个圈一两银贵,所以来此套圈的人有不少。 最有意思的是那摊子上还有一种仓鼠。那仓鼠装在精巧纤细的铁笼子里。听那摊主介绍,这种仓鼠来自辽东边界处。 那装仓鼠的笼子是圆形滚轮状的。那小仓鼠就在那圆形笼子里不停的跑着。林珺他们这一行人中的女子眼光,一下子就被这小东西吸引了过去。 不过林珺害怕老鼠,凡是鼠类,她都不喜欢。因此她没看仓鼠,而是相中了一个毛光滑溜、白棕相间、嘟胖可爱的小奶狗。 她看了那狗狗头上的毛色,便知那狗是杂交犬——蝴蝶串。这种狗,因着眼睛和耳朵处的毛色从额顶中间分成两边,形成蝴蝶状而得名。 林珺虽然养了豆包,不过豆包最终还是林睿的。毕竟豆包是给林睿买的猎犬。因此她看着那胖嘟嘟的奶狗可爱,便起意想要套走那奶狗。 不巧的是,今日出来游玩的人众多。因此先到这摊子前的林珺他们,这时却和曹珞一行人碰了个正着。三皇子,四皇子,华恩侯世子等一行人和曹珞一起,里头武进伯的儿子胡图也在。 曹珞退了林怡的亲,后来祖父又说让他娶林珺,接着又作罢。他的婚事被人左右来去,他多少自然会不高兴。可家中祖父为他做主,他也没法子。 寒暄中,他知道林珺姐弟也在这行人中,这时他不可避免的想要看看林珺的模样。林珺混于一众人之中,曹珞利用寒暄的机会,几次将视线看向林珺她们这些女子。 因着曹珞看了多次,林珺便感觉到了。她将头转向一侧,身子也侧移至谢湛身后,想要躲过曹珞的打量。 女孩子有好几个,哪个是林珺,曹珞倒是一时也分辨不出。林珺的表兄谢湛等人也在,曹珞怕打量的太明显,被人说成孟浪不知礼。因此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最终他便作罢了。 不过林珺相貌不俗,曹珞扫过几眼后,他还是将林珺记在了心里。只是他不知,那相貌不俗的正是林珺。 林珺侧头一时,便看到了身后跟着的那带着狐狸面具的郑昆。她能立马就认出郑昆,那也是因郑昆身上正穿着她给做的衣裳。 两人视线对上好一会。郑昆的嘴角上弯着,林珺感觉郑昆似在笑,她便回以一笑,那笑灿烂如花般。郑昆看到了,心里自是欢快。他举起拿着面具的手,对着林珺摇了摇。 那面具是郑昆特意买给林珺的。只不过那面具却是个煞风景的粉色猪头罢了。 萧熠正站在谢湛身侧。能和林珺同游,他自然是高兴的。一路上,他尽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林珺。此时林珺对着不远处的郑昆笑了笑,他顺着林珺的视线看过去后,便忍不住问道:“你认识那带着狐狸面具的人?” 林珺听到问话,她看向萧熠,她那笑此时还未来得及收回。不过她嘴上却掩饰着说道:“怎么会,小女就是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罢了。” 正月初一时,林珺在宫里被仁慧师太说八字轻,易招鬼。萧熠那时便想着,林珺嫁不出去也好,这样就没人和他争林珺了。以后他若聘娶林珺,也容易。可不过几日,那流言便不攻自破。流言消弭于无形时,萧熠心内是遗憾的。 这时两人身旁传出唏嘘声和欢呼声。原来曹珞差点没将人家摊子上的东西包圆了。他基本上百发百中,这时摊主笑着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变得难看起来。 那摆摊的摊主苦着面容,上前对曹珞哀求道:“这位少爷,手下留情。小的这买卖是小本经营啊。” 曹珞这时却理所当然的说道:“愿赌服输,你做的就是这种买卖,还怕东西被人套了去。今日若不是我出手,你平日里靠着这种生意,也不知白得了套圈人的多少银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送你 围观的众人里有起哄的,便道曹珞的话也有些道理。林珺这时才将注意力转了过来。她想要那只蝴蝶串,因此她此时特意看了几眼那狗。心里庆幸着,好在那狗没被套中。 曹珞花了三两银。将那摊子上的东西套走了大半。就光那摊主摆的一套笔墨纸砚就不止值三两银子。所以那摊主才求着曹珞手下留情。 这时谢湛到底看不过曹珞如此霸道,他便笑着劝道:“话说小赌怡情,我等在这摊子上套东西,只是图个乐呵罢了。这摊主平日里必然不会摆上这些不便宜的物件,将五个竹圈卖上一两银的。元宵佳节,摊主也是想让套圈的众人有个好彩头罢了。但这摊主就算如此,做的也是小本买卖。曹小世子何必和小买卖人争利。” 三皇子在外最会做人,他这时笑着对身后的随扈说道:“给摊主两个金稞子,算是我等玩的高兴的赏银。” 两个金稞子就是二十两银。算是弥补了摊主的损失。因而那摊主忙弯腰向三皇子连连施礼道谢。他看得出三皇子那周身的贵气。若是他知道此人是皇子,就该知道他这九十度的弯腰礼算是折煞了三皇子。平民看到皇子,自然要行跪拜礼才对。 谢湛的面子曹珞可以不给,但三皇子面子,他却要给的。曹珞这时也没再说什么。 林珺这一行人看如此,顿时这摊上的气氛便好了不少。可曹珞等人却还不走,这是想要和林珺他们一同游玩了。不管孔彦此人如何。孔圣人的后代,衍圣公的招牌在那里摆着,就算三皇子,他也要礼遇孔彦几分的。毕竟天下的读书人,可都是孔圣人的门生。 曹珞套的东西里头,有仓鼠和兔子。 因着曹珞他们来时,孟怀馨便说她想要那仓鼠。因此曹珞便将仓鼠送给了二皇子。 二皇子推却一番,曹珞便道:“我拿了这小东西也没用。不如送人。” 只是一个小玩意,不算欠人情。因此二皇子听他如此说,便将仓鼠收下了。然后他转手便给了孟怀馨。 孟怀馨和二皇子一养的想法。她也没在意。她若是想要仓鼠,自然可以让二皇子给弄到的。可既然曹珞愿意给,她便就不拂了曹珞面子。 至于兔子,曹珞却送到了林珺面前。林珺看到那兔子的红眼睛。她就头晕。她躲到表兄身后低着头说道:“小女不喜欢兔子。”兔子是红眼睛。林珺也不知为何,自小就怕兔子的红眼睛。 林珺实是厌恶曹珞,就算她喜欢兔子。曹珞送的东西她也不会要。她低着头,将脸上的厌恶遮了过去。她这幅表情看在外人眼里,外人只会觉得她胆子小,还有些怯弱小家子气。 曹珞被林珺拒绝,他面上有些讪讪的。不过很快他又看着林珺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林珺则看向摊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女也不知喜欢什么,我再看看吧。”林珺这话,是变相的拒绝了曹珞的好意了。 曹珞看林珺姿色上佳,上元节又是不怎么避讳的时候。因此他便起意将兔子送给了林珺。 说来林珺的长相确实是招人。上一世她那长相便是先招来庞锦澎,接着又招来曹珞。曹珞为得到林珺,还真和庞锦澎消磨过功夫。 只不过上一世,曹珞到底觉得林珺嫁过人,又被庞锦澎玷污过,是不干净的。因此他得了林珺后也没怎么珍惜她。后来曹珏知道曹珞得了林珺,便指使着曹珞折磨林珺…… 两人说话时,萧熠便让摊主再摆上些仓鼠和兔子。 其实这些锦衣玉食长大的姑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们中许多人也就是图个新鲜罢了。仓鼠可爱,加上今日气氛不同,一个人想要,其他人便也活了心思。 一行的女子多喜欢仓鼠。明珠郡主也想要那仓鼠,正好萧熠注意到林珺的视线,他便借口给妹妹套仓鼠,想要顺势给林珺套到了那蝴蝶串。 林珺离着萧熠近,她看到萧熠的视线和套圈要扔出的方向,她便状似无意的开口笑说道:“小女实在是喜欢那蝴蝶串,若是萧世子无意那小奶狗,可千万不要套着它。我还想自己套来玩了。” 林珺出自武将世家,又练着鞭子,准头还是有的。那蝴蝶串,她自己套来,她还是有把握的。 辽王就内院就萧熠兄妹两个孩子。虽然辽王有侧妃,妻妾,可孩子就这一对。因此明珠郡主这对兄妹感情特别好。 明珠郡主在兄长给她套东西时,她便看出兄长的心思。她想着兄长如今正妃人选已定。得不到林珺,那如今兄长借口给林珺送些东西,也能解些遗憾之苦。 因此她虽然手头骑射功夫有些,套圈能不失准头,但她却也没拒绝兄长给她套仓鼠,然后顺便给林珺套小狗。可她没成想,林珺却借口将萧熠的好意推却了。 林珺这样说了,拿着竹圈,想要扔向蝴蝶串萧熠便笑着掩去目光中的失落,最终他将竹圈扔向了蝴蝶串的方向,但却什么也没套中。然后他笑着说道:“那南极仙翁的陶罐看着精巧,我打算套那个东西的。后来想想,那也就是个陶罐罢了。” 他如此说,林珺便笑着没再说什么了。而谢湛则面无表情的抬头,状似无意的四处看了看。萧熠对表妹有意,他早看出来了。如今萧熠能识趣,便很好。 一件物品使用久了,都会有感情的。何况是长久的喜欢一个人呢。感情若是那么容易放下,那么世间就不会有求不得,爱别离等嗔痴怨恨之苦了。 赵斯年对林珺的感情则复杂些,有喜欢,也有怨怪,除了求不得,还有不甘愿。因此他对林珺的感情不是一时能放得开,那里头也是有怨的。萧熠说出的话,是掩饰,他又不是看不出。萧熠有意林珺,他是知道的。 此时赵斯年正站在角落的阴影处,他面色的神色闪过怨恨和阴翳。但是众人却都没注意到他。 或许是小孩子喜欢凑热闹吧。林昊是众人中年级最小的,这时他看姐姐林珺开了口,先时他也没觉得仓鼠有什么,此时他看那仓鼠要的人多,他便也吵着要仓鼠。 此时谢湛正在试着给几个弟弟妹妹套东西。可谢湛准头不好,谢家两个姐妹想要的仓鼠和兔子,他却几次没套中。 倒是林睿因跟着霍护卫学骑射,他身手有些。此时他跃跃欲试,他眼带期望的看着谢湛,又看向林珺道:“让我来试一试,可否?” 谢湛混不在意的答应,他笑着调侃自己道:“古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却也如此。” 林珺却玩笑着说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表兄一身的好才华,若是表兄再文武双全,那就该遭天妒了。”她玩笑话里表面上贬了谢湛,但深意却是说谢湛文采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各人心思 林珺明贬实褒,谢湛听出来了。他笑着轻抬手,摸了摸林珺的发顶。林珺回以表兄一笑。 就像黑暗总喜追逐阳光般,就像寒冷的人总喜追逐温暖般。林珺自己是感觉不到的,可她潜意识里,却总是不自觉的喜欢接近这个风光霁月的表兄。 好似这样,她那不堪而污秽的往事就似离她远了。 一对玉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再加上林睿和林昊偶尔也凑上去说上几句,被刺了眼的不知郑昆。 郑昆看到这个情景,他直被气得内伤要吐血。他记得他告诉过林珺,不许随意对人笑的。此时他不只气林珺,而且还气谢湛。他真想剁了谢湛那摸林珺的手。 明珠郡主和谢嬛笑着说话的面容一滞,很快就被她掩饰了。 萧熠此时也笑着和林珺说着话,他自然不能放任林珺和谢湛如此亲近。谢湛这个人,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但就是如此,他反而觉得谢湛这种人是最冷漠的。看似对谁都一个样子,那便就是说他和谁都不太亲近。可对待林珺,谢湛的表现里却多了怜爱。 赵斯年则面容阴沉的冷笑连连。他心里直道:“是我瞎了眼,看错人。林珺长相魅惑,就是个不安分的,勾得男子为她争来抢去,娶回来也会是个不安于室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湛和林珺表兄妹的称呼,曹珞自然很快就猜知了林珺的身份了。 相熟的人都是相互了解的。曹珞那嫉妒失落的样子。三皇子看在眼里。他敛目想了想,不怀好意的上前对曹珞低声提点道:“这就是林六姑娘了,闻名不如一见,这姿色——果真绝佳。她如今年纪不大,相貌已成,和曹表姐比起来,她这相貌也是不相上下了。先前外祖父还有意让表兄娶她为妻的。她本就是表兄的,既然娶不到,可也能想想其他法子吧。” 三皇子说完,冷笑一声便抬起了头。此时他面上神色又恢复成了平日在外的谦逊平和。四皇子此时则正凑在谢涛身边。和谢湛的堂妹谢媛笑着说着什么。 这时林睿已经套到了仓鼠。他便叫着姐姐林珺,让姐姐试一试身手。 自家弟弟,林珺自然不会和他客气,于是她便笑着对秦悦兰等一众女子道:“我不和你们抢。我要那只蝴蝶串。先让我试一试身手。” 众人自然不会拦着她。这时秦悦兰便问着那摊主道:“摊主,还有小奶狗不,你都摆上来。”秦悦兰自她的小京巴金豆被表姐养死后。已经很久没养狗了。因此这会她也起了兴致。 说完她又笑看向林珺,不客气的要求道:“你给我也套一只小狗。”两人是好友闺蜜,秦悦兰自然不和林珺客气。此时她倒是把自家兄长秦朝宗忘在了脑后。林珺笑着应了她。 他们这行人穿着富贵,气质雍容。那摊主看他们出手大方,因此也没拦着,便将先时套走的东西都补上了。 那摊主心里只道:“幸好仓鼠虽然少,今日也备了五只,不然这行人也不够分的。若是这行人想要,摊上却没有,扫了兴致就不好了。” 其实若是白日里,这竹圈套东西倒也难不倒一众人。可大晚上的,即便有花灯照亮,可套圈时,还是会失了准头。何况射箭和套圈都要有好准头,可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因此即便秦朝宗这些书生练着六艺,他们也不能保证如那曹珞那样,百发百中。 即便林珺两世加起来岁数不小了,可毕竟她性子还是保留着以前的活波烂漫。此时在试着身手的她,两眼就似那夜晚的星星般,亮的勾人眼。她时而笑的眯了眼,时而遗憾的抿唇唏嘘着,那灵动鲜活的模样还是挺招人的。 萧熠强忍着不再看林珺。仓鼠是从边境运来的,因此萧熠此时掂量着,让随扈给了摊主五两银。 最终林睿和林珺姐弟两个给林昊套了仓鼠,给谢家两个表姐妹套了兔子和仓鼠,自然也给秦悦兰套了小奶狗。 赵婉仪不怎么喜欢养小动物。可众人都要了,她不要的话,显的奇怪,因此她最终请求孟怀庭给她套了兔子。 因着赵婉仪说孟怀庭出自武将世家,有身手,准头应该不弱。因此她请求孟怀庭给她套东西,众人也没多想。 谢湛没让林珺姐弟等人付银子,他让随扈给了摊主二十五两银。他们这行人一走,那摊主满面喜色。他摊子上的小动物被套走不少,可他比平日却多赚了不少。 等林珺和曹珞一行人走远后,他对一旁卖花灯的直道这行人财大气粗。摊主摆的兔子和小奶狗不怎么值钱,就那仓鼠值些钱。可林珺一行人却掂量着给足了他银子。 离开这套圈的的摊子,孟怀文便打算回府了。因着有曹珞,林珺也不想继续游玩了,她便道自己有些累,也想回去了。昊哥儿其实这时也犯困。 最终果然如郑昆所料,林珺他们在街上玩到亥时三刻左右,便打算回府了。林珺一回到府上,她就得了郑昆的信。郑昆信里约她出府一见。 林珺又和上次那般,让谷香扮作她,而她则避着人出了府。 两人在巷子口处的避光角落那里站定后,郑昆便对林珺要求道:“把面具戴上,我带你去玩。你们方才一行人,彼此要顾忌着旁人的感受,自然没玩好。” 林珺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神色,她有些别扭的说道:“这不好吧,我们孤男寡女的——” 林珺本是有些放不开害羞,她话未说完,郑昆就面色板着打断她道:“你那表兄文采相貌卓然,你喜欢她,他和你也相配,你和他同游就行,和我就不行。你这是嫌弃我啦。” 郑昆是吃醋嫉妒了。可有着上一世的经历的林珺,一则她极怕被人说不规矩,二则她和谢湛是同游,但和两人一起同游的人也不少,因此这时她却觉得郑昆的性子阴晴不定,爱闹脾气,她皱着眉,就事论事的说道:“你胡说什么,你这话让外人听到,这不是污人名节吗!” 郑昆气得要死,他板正脸,钳制着林珺的肩膀问道:“你这是新疼谢湛了?” 林珺今日的心情本来是不错的。可后来碰上曹珞,她便有些心烦。这时郑昆如此这般,她却觉得郑昆在无理取闹。因此她此时面容不快的问道:“那是我表兄,你能不能不要污蔑别人啊?你若是说我,我倒是无所谓,可你牵连无辜的人,这算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同游的人那么些,为何你非要究着我表兄不放!”(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让步 听了林珺的话,郑昆气得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胸口。他感觉他那处都要气炸了。他气得红了眼,于是他发泄似的抬脚狠狠的踢了下墙根处。 接着他就跺脚跳了起来。他此时半弯着腰,嘴里连连发出“嘶嘶”的吸气声。此时郑昆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这是当然了,他那脚趾头哪里比得上墙硬。脚用了力气踢到墙上必然会疼的厉害了。 “噗嗤——呵——你做什么自残啊。傻不傻!”对郑昆的无理取闹,林珺先时有些生气。可现如今郑昆那狼狈的样子,她到底觉得有趣,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她这没心没肺笑着的样子,只让脚疼着的郑昆气不打一处来。他忍着痛,直起腰,手指着此时笑得满不在乎也不心疼他的林珺道:“好好——你有种!我——我——”郑昆气得想说:“我要是再主动找你,我就不姓郑。可这负气的话,他终究没说出来。” 因看到曹珞那烦闷怨恨的情绪,林珺此时不至于一扫而空,但她也意识到自己迁怒郑昆了。于是她好整以暇的笑问郑昆道:“你怎么?”在她眼里,郑昆就像个孩子,总会做出一些不成熟的行为。 可林珺这样的神色表情看在郑昆眼里,他只觉得林珺不将他放在眼里,也不在乎他疼痛死活与否。最终郑昆忽然间面色以及心里都冷了下来,接着他什么也不说的就离开了这里。 跟着两人的广丹和春杏。他们也不好掺合两人的事情。因此广丹只能跟着郑昆离开,而春杏则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珺没成想,两人说得好好的,郑昆说走就走了。她想着自己年纪比郑昆大,何必和无理取闹的郑昆计较。于是她便追着跛着脚的郑昆,软和了语气说道:“今日我见到不想见到的人,心里有些憋气,见到你便忍不住迁怒了,你别生气。” 追在自己身后的林珺,她软和了语气道歉。郑昆听到了。也只是步子顿了顿。他便鼻子冷哼一声,继续头也不会的走了。他心道:“哼,你多了不起,从来不在乎我。如今道歉了。我就该轻易原谅你吗?”郑昆的内心里实实在在的住着一个傲娇的少年。因此郑昆此时表现的很硬气。 这大过年的。也不能把人气着了。林珺看自己道歉没用,她便又耐心的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说来我是有些迁怒,可你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你就这样冷着脸走了。这几日还是喜庆的上元节,你这不是存心让我愧疚吗!”林珺话里的意思,她还是觉得郑昆无理取闹了。 本来林珺要说还钱的事情,可如今一想,也不急在这一时。因此她便想着,郑昆若是生气,她道歉便是,可也不能让他就生着气走了,因而她这话说的软糯软糯的。 两人一走一追,可郑昆却倔着没说话。于是林珺便接着笑着说道:“你别像个小孩子,和人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我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她那语气,倒是有些撒娇的意味。但是她自己此时是感知不到的。 跟在郑昆身后的广丹,心里暗暗偷笑不止。他心道:“主子若是想走,早走了。估计这会心里还不定怎么想留下呢。看他那高高竖起的耳朵和逐渐放慢的步子就知道。六姑娘,你可要加把劲,估摸主子就喜欢你软和着声音和他说话呢。” 林珺追着郑昆走了好一会,也道歉好几次,可郑昆却还是冷着脸。她看已经要走出申国公府地界了,再说她一直热脸贴着冷……,她就是再好的脾气,这时也不想忍了。因此她便停了下来。 “回府吧。”看着还在头也不回走着的郑昆,这时林珺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她对春杏吩咐道。 她和郑昆之间的牵扯,林珺一点也不想让夏荷和冬凝掺合进来。因此她出来见郑昆,便只带了春杏。 “少爷,少爷——”郑昆埋头走着,但林珺却停下一会后就转身走了。广丹一看,忙低声唤着郑昆。 此时郑昆也发现林珺不在他耳边说话了,他不解的看向身后,这时广丹指着转身走了的林珺道:“六姑娘——。” 广丹想说,六姑娘这是要回府。不过他话没说完,郑昆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拦了林珺。 郑昆冷着脸拦着林珺却不说话,林珺叹口气柔声问道:“做什么?” 郑昆语带不满的说道;“你道歉也太没诚意了。” 林珺这时无奈的笑着问道:“你就一直拉着脸,我道歉几次了。那你想我怎么道歉?” 郑昆则忽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然后抓着林珺的胳膊,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要么,你亲我一口,我就原谅你。” 林珺感觉到胳膊一紧,耳边一热,再听了郑昆这调戏口吻的话,她面红耳赤的想要挣脱郑昆。此时她怒瞪双目说道:“你——你不要脸。” 林珺要挣脱,郑昆也没勉强,但他很快又拉了林珺的手。他对林珺的气怒不在意的笑着道:“你陪我去逛灯会。” 林珺一边掰着郑昆的手,一边板着脸道:“这个时辰了,我不好出府。你先时不是已经逛过了吗?” 郑昆也没管这些,他半搂着林珺就要走。林珺硬是站在那里没动,她嗔骂道:“这不和规矩,郑昆!我就是怎么劝,你也不听我的。”两人在规矩这一点上,好似永远都达不到一致。这才是林珺气的地方。 “要规矩做什么,你到底别扭什么。亲都亲了,你还想不认账!” 林珺一听到郑昆如此说,她脸如火烧且不好意思的看向春杏。那次郑昆用了强,但这种事情,就算是贴身丫鬟,林珺也不想让她们知道。 春杏听了郑昆的话,她面露惊愕之色。她来不及多想,话就已经说出了口:“郑世子,你不在乎外人看法,但我家姑娘却要在乎。毕竟男子没什么吃亏的,女子却要十分注意男女大防。你若是真喜欢我们姑娘,只要向我们姑娘长辈求亲就可。可如今你如此对待我们姑娘,这显然是不看重我们姑娘!”春杏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自家姑娘会做出郑昆嘴里说的事情,她显然不相信。 春杏的话落,林珺面色一白,她就低下了头。其实她心底里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可她和郑昆说不通。 看到林珺那苍白又不安的神色,郑昆知,道林珺是在意规矩不规矩了。春杏的话让郑昆虽不满,可毕竟这丫鬟也是对自己主子一片忠心,郑昆这时也不想和春杏计较。 他看着低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的林珺温声说道:“我最近这种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何提亲?就算提亲,到时又马上不能成亲,自然也不能随意亲近你,碰你。” 林珺觉得,这种状况就好像自己逼婚郑昆似的。就如郑昆退亲许菲菲那般,好像每次都是自己逼着郑昆做一些事情。林珺这时越想越难受,可她到底强忍着没流眼泪,而是面色坚决的将手从郑昆的手里脱了出来。 郑昆想了想林珺的那些经历。好一会后,他心道:“罢了,她毕竟和一般女子不同。世俗如此,女子注意规矩大防,也是自重的表现,就依了她吧。再说那日和她说完话后,对她的经历,他也是知道些的。感同身受,他必然不能。但是经历过那些的女子,必然需要对方给她多些尊重的。” 这么想着的郑昆便不再勉强林珺。他开口温声说道:“那好,我不动你。我说到做到。不过你今晚要陪我游灯会。”他不对林珺动手动脚,就是妥协了。但两人同游的事情,郑昆却不打算让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这样的日子,林珺也不想两人之间不痛快,因此她抿唇想了想,便道:“——好。” 看到林珺答应了,郑昆便笑出声来。林珺则又要求道:“让春杏回去告知我屋里的丫鬟一声,不然她们会担心的。”郑昆自然笑着应了。 这会时辰也不早了,都快子时了。即便林珺先前游玩,腿脚已经走得累了,她还是为郑昆妥协了。 林珺做了决定,春杏看如此,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回了府。很快春杏便又出了府。 郑昆的马车就在不远处等着,最终林珺带着春杏上了马车。郑昆不一会也坐了进来。 “你给做的外袍,下摆处做的长了,我让人又给收了收。可你怎么只给做一套?一套不够穿。”郑昆一坐定,他便开始抱怨起来。 郑昆身上的衣裳,是林珺年前做的。因着林珺做衣裳时没避着人,因此春杏自是看出来了。她心道:“姑娘和郑世子——这真是没法说。姑娘愿意给郑世子做衣裳,必然是有意郑世子的吧?” 林珺先时是低着头的,听了郑昆抱怨的话,她心软了下,便抬头看了眼郑昆道:“是得多给你做两套衣裳,也好轮换着穿。” 郑昆的身世,有母亲也等于没母亲。就算家里再富贵,母亲也会给孩子做衣裳的。所以林珺才会心软。说完话,她蹲身在郑昆的腿边,看了看他那衣裳收边的尺寸。 听她这么说。看她这么做,郑昆便心里欢喜不已。不一会,他笑看着林珺又道:“你怎么总不回信?” 林珺想说,不知回信该说什么。但她话到嘴边便又成了别的话:“我才接管了府务,有些忙。”说完后她又问郑昆道:“截杀你的人,你的人跟踪的怎么样?” 上一世的事情,林珺都没细说。不过今日郑昆也不想说这些。加之两人都带着随扈,他也不好详问林珺。 如今林珺问了公事,他便也爽快答了:“那日我埋伏在树林周边的人,他们跟踪截杀我的人。倒是找到截杀我的人隐藏的地方了。不过截杀我的人。他们的主子还一直未露面。等露了面,就可以收网了。这种事情就得等,你不要心急。” 林珺看如此,她又问起军器监的事情来:“军器监也有问题吧。你那里查到什么了?” 郑昆将身子靠向车壁。将腿在车里伸展开来说道:“明查暗访。我不信任锦衣卫的人,用的都是自己的人,进展慢些。军器监不是流失好多匠人么。我估计他们是被重新组织起来,然后军器监的人又私下开了军器作坊。” “私下制作兵器,即便没造反的心,他们也属于造反了?”林珺面露惊讶的说道。 “不管如何,造反的罪是免不了的。不过这隐在幕后的人也不知是谁?总之还是要深查的。不说这些公事了。”郑昆大致的说了说,便不想说这些了。 接着郑昆又板着脸对林珺说道:“那谢湛,你离他远些。你答应过我,不随意对人笑的。可你今晚,对谢湛可一直笑着呢。” 说着话郑昆又说到了这里,林珺忍着皱眉的冲动,她语气柔和的说道:“那是我表兄。再说和人说话,不笑着,难道要板着脸?”说完林珺又笑了。她觉得,她和郑昆这样说话,就像小孩子斗嘴似的。 “你笑什么?”郑昆看到她忽然笑了,便不解的问道。不过看着林珺笑,他便快活。此时他也笑出声来。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他就快活。 “你没觉得自己像个孩子,总爱闹脾气么?我又什么时候答应你不能和人笑着说话呢?”林珺笑着抱怨道。 郑昆听了这话,他却不满的说道:“总之你就是答应过我的。我哪里又像小孩子呢?你这是嫌我啦!”他说这话时,忍不住板正了脸色。他就怕林珺认为他不成熟。 “不要板着脸。我哪里嫌弃过你,你今晚怎么总说这话啊?”林珺仍然笑着,她那语气柔柔的,又软又糯。 就像捋顺毛。郑昆这傲娇的性子,在林珺这样软和的话里就炸不起来。林珺不让他板着脸,他便缓和了神色,不过他那脸色还是有些不快:“那谢湛算你什么表兄。你在府里被老妖婆欺负时,他还不知在哪?你那么维护他做什么,还有你总对他笑,别是喜欢他吧?” 林珺也不笑了,她板着脸解释道:“你都胡说什么?那是我表兄,是我兄长,我怎么会喜欢我的兄长?” 她最后的话是反问的语气,那代表的意思便是,她不会喜欢谢湛的。郑昆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那醋劲便立时没了:“你不会,不代表他不会喜欢你。你们林谢两府早年不是约好要定亲的吗,最后也没成,谁知如今谢家还会不会打着这个主意?” 话说到这里,郑昆在吃醋,林珺多少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她红着脸,嗔怪着说道:“说什么呢,亲事都是长辈做主的,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总把别人想的像是算计什么似的。再说我有什么好算计的,我又不是多本事的人,谢家那样的家势,哪里用得着算计我背后的利益。” 说到林谢两府的亲事,林珺红了脸。看她红脸,郑昆到底不快,他严肃着面容又问道:“你不会喜欢谢湛吧?” 郑昆的一本正经,林珺看到了,她笑着的面容一滞后,好一会她才说道:“不会的。” 谢湛也不会看不上她。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那人的全部。她的过去她没勇气告诉谢湛,她认为谢湛也不会接受的。其实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就很好。郑昆的喜欢也不知能维持多久。 不过她认为,至少在郑昆喜欢她时。她是能回报郑昆的。两人之间,就先如此吧。不好两人最终会如何,她都无所谓。反正她一个人也能过下去。 林珺忽然的沉默,让郑昆不安。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林珺心里叹着气,她清浅一笑后说道:“没想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郑昆在吃醋,她比郑昆又年长,因此她主动安抚郑昆道。 不久马车停了下来。郑昆被林珺捋顺了毛,他便心里痛快,腿上利索的很快下了车。 林珺下车时,他不带任何心思的搀了一把。很快就松了手。他说到做到。既然林珺想要尊重。那么他便克制自己想要和她亲近的意图。 郑昆如此,林珺反而心里轻松不少。下车后,郑昆便道:“这里是北城区的街上。” 尽管上元节通宵达旦的热闹,可如今子时要过了。街上虽然还热闹着。但却没有入先时那么拥挤了。 郑昆带着林珺来到一个做元宵的摊子上。他抽了帕子给林珺垫在凳子上,然后他对摊主说道:“来四碗元宵。各种馅的都来两个。” “好来,郑公子!四碗元宵。马上就好。” 摊主答应了后,又接着笑着夸赞道:“公子的意中人好相貌,公子有福气啊!” 这摊子上的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子长得高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卖饭的,倒是像个猎户。而那女子相貌虽普通,但不说话时看着也似在笑,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 因那摊主的话,林珺听了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最终便什么也没说,将头转向了别处。而郑昆听了摊主的话则喜笑颜开,他不住的看了几眼林珺。 那摊主的妻子看出林珺的羞窘,她忙笑着招呼林珺坐下:“姑娘快坐。我这里的汤圆保准能让你吃满意了。” 看郑昆要了四碗元宵,其中两碗必然是给广丹和春杏的。林珺含羞带怯的应了摊主的妻子坐下后,她又叫来春杏也坐。 主仆哪里能同桌吃饭,春杏推辞半饷,广丹便道:“已经买了,我等不和主子同桌便是了。” 春杏看如此,她觉得自己再推辞,便会扫了众人兴致,于是她便应了。 这时元宵也煮好了,郑昆这时对林珺道:“给我帕子。” 郑昆的帕子被她垫了,因此林珺这会也没多想,她便将自己的帕子给了郑昆。 郑昆拿了帕子转念一想,却没将帕子垫了,而是将帕子塞进了怀里,然后他向广丹要了帕子,垫在了身下。林珺给他做的衣裳,他自然要珍惜。但林珺的帕子,他也舍不得垫,于是便收到了怀里。 看郑昆这样,林珺面上更红。这时是在外面,她也不好强向郑昆要她的帕子。就这么想着的功夫,郑昆已经将帕子塞进怀里,本人也坐在了她身旁。 摊主妻子将元宵用托盘端来时,郑昆端了一碗元宵给了林珺。两人之间的互动,这摊主夫妻看了忍不住感叹,谁都要年轻的时候啊。 坐在林珺身旁的郑昆道:“这摊主是卖早点的。但每年上元节他们都会出摊卖汤圆的。他们家汤圆好吃,有黑芝麻馅,花生馅,五仁,莲果还有廋肉馅。你都尝尝——若是不喜欢吃的馅,就舀给我。” 汤圆又看不出什么馅,得咬开才知的。郑昆在胡说什么,总不能把咬开的给他吃吧!心里这么想着的林珺,她也没说话,只用羞窘不安的用勺子舀了一个汤圆,吹了吹便轻咬开了。 郑昆又嘱咐道:“慢点吃,小心烫。” “我知道的。”林珺愣了一下,然后才几不可闻的答应了声。 郑昆笑了笑,他这才舀了自己碗里的元宵吃起来。 林珺前半夜游玩时,吃了些小食,因此她这时勉强吃了三个元宵后,便吃不下了。她低声对郑昆道:“我不太饿,吃不动了。” “再吃两个。”说着话,郑昆便将自己的碗推给了林珺。他心里有数,他那碗里还有一个瘦肉和莲果的。他觉得这两种汤圆的味道还不错。 林珺看他这样,她便无奈的拒绝道:“不吃,我真吃不下了。”再说那是你吃过的碗,好不! 郑昆劝哄道:“瘦肉和莲果的馅挺好吃的。你乖,再吃两个。你那碗剩下的,我来吃。剩在碗里的都是福根,快吃吧。”(未完待续。) ps:看明天能赶快将林昊的案子结了么,哎,推进有些慢,可有些情节却不得不写。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心愿 剩在碗里的都是福根,这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说法。林珺听了,她觉得有趣的看了郑昆一眼。她那眼神里带着打趣的神采。 正低头在给两人换碗的郑昆,他看到林珺拿着勺子不动,便抬头看了过去。看到林珺那打趣他的模样,他混不在意的笑着道:“快吃。我的福气给留给你了。” 林珺反驳道:“这也不知是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说完她便笑着低头舀了汤圆咬了一口。 郑昆看如此,他便笑出声来,然后也埋头吃了起来。 林混这时却红晕又上了脸。她强吃了两个汤圆后,看着埋头还在吃着的郑昆,语气带着责备的劝道:“剩下也没关系,汤圆可不好消化,你吃了这么多,若是吃撑了,也不怕晚上睡不好!” 尽管她语气里有责备之意,可毕竟也是为了他好。这话郑昆听了暖在心里,可他头却不抬的说道:“我就喜欢吃汤圆。这汤圆个头不大,不会吃撑的,你放心就是。” 听郑昆如此说,林珺也不再深劝。两人吃了汤圆。郑昆又带着林珺走桥摸丁。自然因着林珺年纪小,两人就知是走了桥。 摸丁有“添丁”之意,这针对的也是成了亲的人。林珺和郑昆两个却也不适合。元宵节走桥摸丁素来就有这个习俗,图的无非是走桥消百病,摸丁多子福之美意。 两人往东市走,生怕遇到熟人。因此郑昆拿了面具给林珺戴。他也打算戴的。林珺一看那猪头面具,忍不住抱怨道:“怎么你戴的是狐狸,我却要戴猪头!” 郑昆想说林珺是猪头,又傻又笨,可话到嘴边,他又说成:“买时也没注意。不过这猪头和你也符合。你不是常说自己笨嘛。猪脑子说的不就是你这种笨人。” 听了郑昆的话,林珺气恼的眼风横扫了一眼郑昆。然后她忽然惊讶的看向郑昆身后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郑昆以为她遇到了熟人,便也转了过去。林珺趁机麻利的夺了那狐狸面具,然后急退了几步说道:“我看那猪头面具就配你。你吃的多,还有福气根。哈哈!”说完她还捂嘴清脆的大笑两声。 郑昆转头觉察到道面具被夺时。林珺已经拿了狐狸面具跑下了桥。两人一追一赶的下了桥。 郑昆连赶几步。他看林珺笑靥如花,也就任她拿走了狐狸面具。这时两人正站在孔明灯的摊子前。桥下摆了几家孔明灯的摊子。 那些摊主看着一对玉人跑下桥来,为了卖灯,他们忙吆喝了起来: “买个孔明灯。许个吉愿吧!” “送福送寿。多子多福。买个孔明吧!” “祈天灯,送福灯,祈愿姻缘好。送福祛百灾。”…… 郑昆听那些摊主的话吉利,他便起意要卖两盏。这时跑在前面的林珺正回头笑看郑昆。 郑昆那猪头面具此时正戴在发顶。他朝着林珺笑着挥手喊道:“快来,我不和你抢面具。我们放灯玩。” 看到郑昆带着粉色猪头面具,林珺噗嗤一笑后,才回返了过来。 买了灯,自然要许愿放灯。卖孔明灯的摊子上也做了准备。买灯的人可以将心愿写在灯上挂着的字条上。 林珺让春杏拿了灯,她就着花灯的光,很快便写道:“唯愿家人年年岁岁平安。”这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愿望,可对林珺姐弟来说,这愿望若要达成也不容易。 郑昆提笔思索半饷后才写道:“只盼人圆月圆事事圆。”这话应了上元节的景,也写出了郑昆极想要和林珺成就姻缘的心思。 郑昆写着时,林珺已经凑近他身后,看到他写的是什么了。她看完还笑了笑。就因此,郑昆写完后便笑问林珺道:“你写的什么?” 林珺笑着促挟道:“不给看,你猜猜。”说完她便拿着孔明灯,往河边走去。 郑昆追上两步要夺她那灯。两人便左躲右闪的玩闹起来。 郑昆个高腿长,林珺躲不开,她便最终被郑昆圈进了怀里。先前玩闹占着心思,这时两人都没觉察到,这会郑昆正将林珺拥在怀里。 林珺意识到了被郑昆占便宜,她倒也没生气,只是轻推了郑昆一把,面上带着嗔怪,将自个的灯给了郑昆:“给你!” “早这样,不就好了。”郑昆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看林珺害羞,便清咳了几声,拿了灯,没在圈着林珺了。 林珺趁机跳离了郑昆两步。这时她却听春杏和广丹都道:“姑娘(六姑娘)小心。” 原来林珺跳离两步后就已经到了河沿上,若是再退,就会掉进河里。离得她近的郑昆,他这时忙丢了手里的灯,拉了林珺一把。 此时林珺刚刚好在河沿子边上站定,她被这三人一惊一乍的话和动作一惊,,忙扭身往后看了看。不想这时她身子却失了平衡,若不是郑昆拉了她一把,她可真掉进河里了。 因着郑昆力道没把握好,拉林珺时,林珺又猛地前扑了下,于是她便又撞进了郑昆怀里。 被撞了鼻子,先时林珺嘴上惊呼:“娘啊,吓着我了!”紧接着林珺又闷声道:“啊——我的鼻子,疼!” 林珺虽没掉进河里,却因猛的被郑昆拉进怀里而撞到了鼻子。 郑昆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扳了林珺的脸,嘴上责怪的问道:“怎么啦,我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两人一个鼻子疼顾不上其他,一个娇香软玉在怀不舍得松开。因此这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两人是拥抱在一起的。 这时林珺眼睛里汹涌着水汽,她忍不住用手拍了下郑昆的胸前道:“撞疼我了,你这是铜墙铁壁么?” 听林珺抱怨,郑昆则轻点了下她鼻头,调侃她道:“呵呵,抱歉,我的骄小姐。” “瞎贫什么。”鼻子被撞的发麻的林珺,她这时才意识到两人的亲昵,于是急忙不动声色的摆脱了。 郑昆笑了笑,林珺则面红如血的四处胡乱看着找孔明灯。那灯不就她身旁的春杏手里嘛! 春杏早已经将灯捡了起来。春杏对两人之间的互动,装作视而不见。看自家姑娘尴尬的脱离了郑昆怀里,她忙将灯递了上去。 两人放了河灯。郑昆虽然舍不得林珺,可时辰也不早了。他便约了林珺后两日再出来。隔日,因着两人都熬了夜,因此不约而同的两人都起晚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揭开 上元节过后,曹太后特意找了一个时间和儿子萧煜谈话。 “为了你三弟,你就退一步。两人也并非故意才有的肌肤之亲。不若你就昭告天下,将此事讲明,然后玉成你三弟的好事。”三皇子热心下水救了曹珏。曹太后的意思便是想让今上将这事公之于众,然后让曹珏嫁了三皇子。 曹珏的事情,今上萧煜还想压到大婚后再和曹太后讲明。 期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曹珏的事情越往后拖,威远侯府这颗棋子就越没用。而且如此的话,还会让存心不良的威远侯府和三皇子尝一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这正是今上的打算。 可如今曹太后却宁可拂了他这九五至尊的面子,也不愿放弃曹珏这颗棋子。于是萧煜此时正色看着曹太后说道:“母后,皇儿不愿让三弟娶那曹珏,那也是为他好。母后且听我细细讲来。” 此时在威远侯府的曹珏,她还指望着三皇子,让三皇子将她那簪帕从今上萧煜那里要回了。可她的底牌已经早被人知道了,因此这就注定了她的算盘打的再精,也是无济于事的。 今上讲了几年前发生在曹珏身上的怪事。这怪事便就是,曹珏曾发生过一次落水事故,自那以后,曹珏的性情便和早先不一样了。 这些都是今上特意派人往曹珏家里附近问询过的。曹珏家里是小门小户,不是高门大院。因此她家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市井人家。所以打听她家的事情,还是不难的。 曹珏进京时连奶娘都没带,而今上收集的大部分的信息,都来自于曹珏的奶娘。曹珏的奶娘,在曹珏进京时就已经被放了籍。 接着今上又讲了曹珏善于修复古画,十分擅长打马球。待这些都讲完后,今上安抚曹太后不要着急,他又讲到了先帝朝时沈阁老的案子,在讲完后,他还特意提了提沈家的人口数。 “今年年初曹珏去孝慈庵供奉牌位六十三个。除去沈家生死不明的沈继祖。沈家人口恰巧就是六十三口。曹珏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簪帕之物,那簪帕从何而来,皇儿不知她是如何告知母后的。但皇儿特意查过,凑巧宫人里也有人看到过。因此皇儿知道那曹珏的簪帕从何而来。母后。你猜她那簪帕从何而来?” “你想说什么?”曹太后听了今上的讲述。她却有些不明白了。这一会曹珏,一会沈家的,她实是有些不明白。估摸也是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也闻所未闻。因此今上话里隐含的深意,曹太后一点都听不出来。 萧煜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太后说道:“曹珏那簪帕竟然是她在选秀期间,偷溜到一座废殿中,从那废殿中得来的。而那废殿的主人,母后也识得。她是沈家逆贼之女,死号连谥号都没的沈妃。” “母后你不觉得奇怪吗,曹珏几年前落水后,她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为何她会突然就放了自家奶娘的奴籍?然后她又为何突然供奉起了沈家六十口的牌位? “沈妃废殿里的东西,曹珏又是如何知道藏在那里的?三年前,曹珏初进京都,母后派了宫中的嬷嬷去教导她宫礼。皇儿也探问过那嬷嬷,那嬷嬷说,此女于宫中礼仪似是十分熟悉,很快就能学会。甚至可以说,她不学就会。母后,你说这是为什么? 宫里还有些老人,皇儿也曾问过他们沈妃的事情。听是那沈妃相貌明丽,但却性子冷傲。皇儿还听说沈妃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尤其是她那善修复古画的技艺。皇儿还听说,沈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却在女儿家教导上极其花费功夫。沈家女儿不仅文能第一,骑射也是自小就学的。” 曹太后眉头紧蹙起又松开,她震惊不已的瞪眼看向今上萧煜。与其说她是瞪眼看向萧煜,不如说她是目无焦距的怔愣在了那里。 萧煜一口气不停的说完这些后,他便等着曹太后将这些信息都想明白。曹珏早该除了,沈家被抄家灭族,若是那沈妃被留着,还不知她会如何复仇呢? 曹太后此时想起以前的沈妃,又想起如今的曹珏。一个后院里呆过的,并且相互斗争过的对手,曹太后怎么会忘记呢! 那沈妃性子冷傲,但其容貌却十分明艳,先帝也宠过一阵子。可后来沈家事发,那沈妃因对先帝出言不逊而被打入冷宫,紧接着不久就被赐死。 沈妃喜欢的衣裳颜色多为素色、浅色。曹太后想起这几年两人相处时的情景:“你还是个小姑娘,多穿些大红大紫的衣裳,这样看着也喜气。”她多次这样说过,可曹珏却还是喜欢穿素色的衣裳。 “姑母喜欢吃提子,荔枝。我给姑母端来。” “姑母喜欢红色、宝蓝的衣裳,您也适合穿这些颜色的衣裳。这红紫的纱罩衣,姑母穿了定然会好看。” “这御花园的虞美人开得正好,我采了来给姑母插瓶用。我知道,姑母极喜欢这花……” …… 三年前的夏日里,曹珏初入宫就摸清了她的喜好。她那时以为那是曹珏先前就下了功夫细查过。可如今——想到这里,曹太后不自觉全身汗毛就倒竖了起来。 曹太后久久不言,今上萧煜便冷笑一声,说了最后一句:“朕看那曹珏是被沈妃的魂魄附了身!” “那曹珏是被沈妃的魂魄附了身!”这话就似在曹太后耳边回旋般,让她觉得阴森恐怖,让她从头冷到脚:“皇上,不得信口雌黄!” 曹太后那一晃而过的惊慌以及后怕,萧煜并没有错过,他这时紧盯着曹太后说道:“母后不信么?那母后给皇儿解释解释,那曹珏为何和沈妃如此相像?曾有人对我说过,曹珏从小没有学过骑射,在威远侯府也未练过骑射,可她那骑射却如同学了许多年般,母后,你说怪不怪?沈家被抄家灭族,母后,你说那沈妃会不会复仇?” “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曹太后神色里带着不可思议的问道。若都是真的,曹太后想想就觉得可怕就如同黑暗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你般,你说你怕不怕! “千真万确,母后!”萧煜肯定的答道,接着他叫来陈公公:“将证据都拿上来吧。” “这是曹珏亲笔签的手书,她承认她供奉了六十三个牌位。若是母后问起,或许曹珏会告诉母后她对沈继祖十分崇敬,因此她才供奉沈家牌位。又因着沈家是逆贼,所以她才偷偷供奉。可除了这六十三个牌位的证据以外,沈妃的废殿里藏着东西的事情,曹珏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她身边的宫人,不都是母后给她安排的,若是她想打探这样隐秘的事情,她从何处打探?母后,或许如今去搜查曹珏的屋子,那牌位还搜查的到——” 萧煜最后的那的字还未说完,就被曹太后粗鲁的打断了:“不要说了!” 接着曹太后叫来宫人吩咐道:“传本宫旨意,让庞指挥使带人速速去捉拿曹珏,将她带到宫里,本宫要亲自审她!还有记得到时仔细搜搜曹珏的屋子和院落。”(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送走 郊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平稳的行驶着。马车驶去的方向正是林氏家庙的方向。而和马车的平稳徐缓不同,坐在车内的阮氏,她的心情却灰败凄惨一片。 一个正月里,申国公府二房都愁云惨淡的。对于丈夫的寡情,阮氏心里已经凉透了。若不是为了儿女,她怎么能吞血咽下那些错? 如今为了前程利益,丈夫将女儿舍出去了。为了名声,丈夫又将她舍出去了。可自从昊哥儿活着回了府后,这些都舍出去的,也挽回了不了什么。 外面如今还不知在如何疯传他们二房的事情了。如今老夫人也是自身难保。还有她的朗哥儿。若是早先她们二房不贪那爵位,如今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以前妯娌周氏在时,压着他们二房,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如今,她那十二岁的侄女,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段,就将二房所有的人都端了。就连老夫人王氏,也着了她的道。如今她是真怕了。 她想起当年周氏临去时,冒着大不孝的罪名,特意请表太皇太后,借着太皇太后的面子将府里的产业都分了。 若是他们不贪那爵位,如今走出去不也是体面的人家。虽然朗哥儿不至于如同公侯世子那般风光,但说来也是一个有家世的青年才俊。都怪王氏,若不是她挑唆的二房争这爵位,如今二房又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外的人恭敬的回禀道:“二太太,到了。” 阮氏下了马车。面上的愁云惨淡瞬间消弭,如今有的只有凌厉。 她问着跟着她的一些粗壮婆子:“你们知道该如何做吧?” “知道。”那些婆子忙应了。 很快阮氏带着这些婆子就进了家庙。家庙中的主持拦都拦不出。 正被逼着捡佛豆的林怡就忽然看到阮氏带着一群人闯进了她的佛堂。 “二太太,你想做什么?”那守着林怡的婆子看到阮氏的,拦在门上,面带惊惶的问道。 “我看在二叔父的面子,不想对你怎么样,但今日我这女儿我得带走。你就委屈几日吧。” 阮氏说完,她便退到了靠墙的一侧,而那守着林怡的婆子很快就被人捆着架走了。 “娘,你这是——” ”姑娘。你且要有这点。太太正怀着身孕呢!” 林怡看到母亲如此强硬的闯了进来,她泪流满面的就要扑到阮氏身上,但却被枫亭娘拦了一把。 听枫亭娘这么说了,林怡到底脚下的步子慢了些。她在家庙里。没有伺候的人。什么都得自己来。吃的又是粗粮糙饭。而且那看管她的嬷嬷,每日里还规定她要捡多少佛都,抄多少佛经。所以家庙里的清苦。她再也忍不下来了。 “娘送你去你舅舅家里。”阮氏红着眼睛对女儿说道。 那威远侯给女儿找的亲事,她一点都看不上。她家女儿才多大,就给人做填房。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将女儿送去外家,找个乡绅之家嫁了。京城的事情,不可能传到她娘家蜀州那么远。这样女儿虽然是低嫁,但女儿嫁妆丰厚,又嫁得离外家近,受了委屈,外家也可伸手援助一二。 “为什么,圣上大婚后,家里就要和威远侯府商议成亲的日子,女儿若是如今去了舅舅家,那女儿的亲事怎么办?” “我们先出去到车上说。”外面的事情,阮氏一直没和林怡说。因此如今林怡也不知自己已经被威远侯府退了亲。 阮氏终是聪明了一会,她打算拿了威远侯府的给的银子,将女儿送去外家安置。京城坏了名声的林怡,是万万不能再呆着呢。 如今虽然没一纸休书,但她和林氏休妇又有什么区别。她想,以林腾那护短的性子,必然也不会反对她的做法的。就算反对,所有的错都由着她担着。只要将女儿送走,她就算了结一桩心事了。 现在二房所有的人都深陷泥潭,威远侯府估计会放弃她们二房。可若是让威远侯府拿着她的女儿做人情,拉拢军将,她却不愿意。 终阮氏什么也没瞒着女儿,将京都现如今的状况都告知了女儿。 “娘和爹爹为何要退亲?你们若是不退,威远侯府又能把你们如何?”林怡目光里升腾着熊熊的火焰,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她不甘心,她堂堂国公府的嫡女,却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阮氏心里虽然烦躁,但她仍然耐着性子对儿女解释道:“若是想让一个人死,法子多的是。威远侯府不想娶你做媳妇。就算你嫁进去,也会被他们磋磨。到时人家想让你死,你进了侯府,成了人家的人,人家有的是法子。为了保你命,娘怎么会让你嫁进去?既然不能嫁,那还不如趁着威远侯府对你有愧疚,多拿些好处。” “结果了,昊哥儿回来了。祖母和二哥害昊哥儿兄弟两个的事情也暴露了。威远侯府就是想帮我们也没法帮了。哼——我们一家怎么会落到如今下场!”林怡话说到后头,面上显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千般算计,终落的一场空,还污了名声。 说完,林怡便失落乏力的靠在了车壁上。她想到了她这些日子诵念的那些佛经——因果终有报!母女两个都沉默了下来。阮氏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而林怡如今自顾不暇,她哪里还有心情管被禁锢在府里的兄长。此时她内心里反而怨怪起兄长。若是兄长对自己的小厮茗烟管束不力,那二房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还有祖母,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结果了,还不是被腾叔祖父压得死死的。终究是祖母没有心计本事罢了。 …… 威远侯府最近就如被马蜂叮了满头包那般,申国公府二房,威远侯还想着有利用价值,谁知如今几乎那王氏以及整个二房都身上缠了官司。 那申国公府二房就如脓疮般,若是不舍了,威远侯府也会惹得一身腥。可若是痛快舍了,若是那申国公府二房闹起来,威远侯府的名声也就跟着蒙尘。 就在威远侯焦头烂额的想着这些时,宫里的锦衣卫却抓走了曹珏。他问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庞兵也不知道。但却告诉他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捉拿人的。 打听不出什么来的威远侯爷,只得也跟着进了宫。可如今他却被告知,在殿外等候。(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 压制 听了曹珏的话,萧煜面上露出嘲讽的神态。不管沈家留下什么,曹珏不都想通过那留下的东西换命吗? 三年前大周和西夏一站,国库几近耗空。如今他大婚,朝廷又花费弥巨。这还不说,他大婚后,明年又是太皇太后六十圣寿千秋,朝廷又要一笔花费。 国库已然赤字,沈家那些家产最好用来充盈国库,否则他宁可让沈家那笔家产随着曹珏的死而被埋没,也不愿意给曹家捡了这便宜。 “只不过是逆贼之后,还想要跟母后谈条件!沈家留下什么,今日你若说,就当着朕和太后的面说,或可留你一命。但你若不说,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你留的保命的筹谋,说出来也未必能换的了你命,有本事你就去死!”萧煜面上露出强横的神态,他说完就对陈公公吩咐道:“唤外面的金吾卫进来,将曹珏这妖女给朕押下去!” 曹太后看萧煜用了强横的方式,便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煜:“皇儿?” 萧煜冷面对曹太后说道:“听说外祖父在殿外等着,母后还是招外祖父进殿,将关于曹珏的事情,和外祖父说清楚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可不是曹家的,母后想要单独和曹珏谈,那怎么可能! “你这是要忤逆母亲吗?”曹太后不满的问道。 “母后这话从何而来?这曹珏乃妖女,皇儿担心她妖言迷惑于您。所以才要押她下去。总之皇儿不能留你和她单独谈话。” 曹珏只能等了,她已经嘱托了侄子避着人去找辽王,希望辽王能救她。可进了这皇宫大内,想救她也不容易。想到这里,曹珏趴伏在地上的上双手青筋毕露,低着头的眼睛目瞠欲裂。 大殿上,萧煜欲将曹珏带走,曹太后却吩咐人唤来锦衣卫阻拦着。而那打头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庞兵。 萧煜什么也不说,他只是冷眼看了一眼庞兵。他心内道:锦衣卫早该整饬了。 庞兵带着锦衣卫五人进了殿。拦住了跟随萧煜的金吾卫。 “庞兵。你这是要欺君罔上?”萧煜看向庞兵问道。 “下臣只是不想皇上忤逆太后罢了,大周可是以孝道治天下。”庞兵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说道。 萧煜则道:“正是因着孝道,所以才不得让母后和曹珏接触,你这不明内情的。还是给朕让开。否则不要怪朕治你欺君罔上之罪。” “皇儿。既然曹珏是妖女,那么就把她交给庞指挥使可好?”曹太后这时面色威严的说道。 “不能。”萧煜肃着面容反驳道,说完他看向曹太后。语气强硬的说道:“申国公姐妹遭贼子截杀的案子,锦衣卫到如今都没查到个结果。宋国公世子生死不明,朕让锦衣卫和京兆伊联合查案,到如今也没查到个结果。朕觉得锦衣卫庞指挥使的能力有待商筹。” 母子两个身服一紫一明黄对立在那里。庞兵知道,他虽然可以站在曹太后这一边,可他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否则皇上想要治他罪,容易的很。 曹珏低着头不说话,她只能寄希望于侄子,希望侄子机灵些,可以将她的画给辽王府送去。事发当时,她正教侄子画着画。兄长被威远侯府拿了替罪,嫂子一直怨怪于她。可她那个侄子却和她亲近。 故她和侄子感情却还不错。当听到动静时,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还是吩咐人将庞兵带着的锦衣卫拦到了屋外一息。趁着这个功夫,她随手勾了几笔画让侄儿记住,让他到时将画画给辽王知道。 她身边伺候的人,如今她被带进了宫,其他人应该已经被锦衣卫拘禁起来了。 先时是锦衣卫来了,接着金吾卫又来,等在殿外的威远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公公到了殿外,吩咐金吾卫去协助皇上,他思前想后,又忙去了太皇太后的宫殿,去请太皇太后。 若是他料想的没错的话,曹太后必然会以孝压制今上,而曹太后上面还有太皇太后呢。 要处置曹珏,必然要拿出理由。看曹太后的意思便是想要私下处置曹珏,瞒着曹珏是沈妃的事情了。皇上那里要是也想要瞒着这事,那么到最后,如何处置曹珏,就成了曹太后和皇上在博弈对峙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曹珏的事情告知太皇太后,这样到时曹太后若是不顾皇上的意愿,私下审问处置曹珏,太皇太后也能拿大义压着曹太后。沈家的那些家产最终要收归朝廷所有,可不能让曹太后据为所有。 若是太皇太后出面,曹太后必然不能忤逆太皇太后,而到那时,曹珏的事情必然连瞒都瞒不下来。这样都知道曹珏是妖女,那该如何处置曹珏,就不能曹太后一人说的算。 当年先帝下密旨处置沈家时,沈家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家产早就已经被隐匿了。后来先帝派了申国公林业去搜查沈家,但没搜到那些家产,如今那家产,这曹珏说不定会知道藏在哪里。 涉及到曹珏,太皇太后以为是那件三皇子和曹珞落水有了肌肤之亲的事情,谁知竟得知了这么一件天下奇闻。她听了陈公公的回禀后,眯眼冷笑着看着陈公公道:“陈公公素来懂得借势!” 太皇太后很快就明白陈公公想要借她势,利用她。可此时她却不得不参与。当年沈家的家产不知被隐匿在哪里,这曹氏是打了主意想要吞没那沈家家产呢。 陈公公一直都跪在那里,他低着头,不过面上的神色也不见惶恐:“小的不敢。小的知道太皇太后亲近皇上,对皇上慈和,小的也知,太皇太后必然不愿看到太后和皇上伤了母亲情分。” 陈公公是真惶恐也吧,假惶恐也罢,曹太后知道,她是一定要却一趟的:“哀家过去看看。竟然有如此天下奇闻。” 此时在威远侯府里,曹珏院落服侍的人都被锦衣卫带走了。威远侯世子夫人胡氏没了主意,也不知这是为何,她便忙派了小厮去请自家世子爷回府商议。 按说曹珏落水被三皇子救了的那件事情,曹太后若是想处置曹珏,早就处置了。她认为,必然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此时公爹进了宫,她自己一个妇人家,想打探什么,也打探不出来。不如请了丈夫回来,让丈夫拿个主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曹珏的嫂子李氏问着儿子道:“你说是你姑姑让你给辽王府送信的?” 曹珏的那侄子仅七岁年纪,相貌玉雪可爱,性子聪慧伶俐。可惜因着父亲的事情的牵累,这孩子若是以后读书走仕途,却恐怕不容易。 李氏深恨自己一家当年跟着小姑曹珏进了威远侯府。最后丈夫却为威远侯府背了黑锅。李氏也深恨那小姑子曹珏,对于丈夫背黑锅的事情,她竟然不拦,反而劝说李氏答应。 “是。母亲。”曹宾实老实答道。今日姑姑被抓,院子里的人只能进不能出。他还是因为母亲求助威远侯府老侯爷,这才脱身出来的。如今不管姑姑让他做什么,他觉得他都应该先告知母亲才是。 李氏拿着那幅画怎么也看不明白。但是她知道,那幅画一定十分重要,否则小姑子必然不会在紧要关头,让儿子记住那幅画出来,然后送去给辽王。 她虽然没读过书,见识也不大,但她听丈夫说过,辽王势大,为了怕辽王造反,所以朝廷才将辽王一家拘禁在京都的。那么小姑子将这画交给辽王,万一牵涉到造反之事,那她们一家的命到底还要不要? 曹宾实看着母亲的面色隐晦不明,因此他便开口问着李氏道:“母亲,你说实儿该如何做?” 李氏面上露出坚决的神色,她对着儿子说道:“既然这是你小姑姑托付于你的,那这画必然是要送的。但你不能立马就去送。今日锦衣卫捉拿你小姑姑时,你就在小你姑姑身边,若是你这时候去辽王府送信,到时被人发现,然后牵扯到什么事情里头,你再出了意外,你可让母亲怎么办?如今你父亲被下了大牢,母亲身边可只有你了。”李氏话说到后头,面上露出悲色。 威远侯府靠着丈夫维护了名声,可却不愿将丈夫从大牢里赎买出来。说是让丈夫坐牢给百姓看看。让百姓知道威远侯府不是仗势欺人之辈,这也是她恼恨威远侯府的事情。 同时这也是威远侯老侯爷今日愿意在庞兵面前替她说项,将她儿子从小姑曹珏院里弄出来的原因。威远侯府对她丈夫有愧,难不成还想搭上她儿子。 “孩儿受了姑姑嘱托。姑姑说这画能救她的命。”他不得不送的的理由。曹宾实面露不忍的给母亲解释着。 曹珏知道。谁都不会注意她的侄儿的,毕竟这侄儿只有七岁,因此她才选了侄儿这个小孩子来送信。只要侄儿通过侄儿的小厮。送信给辽王府,那辽王必然可得了消息的。可她却不知,孩子和她再亲,那也比不得孩子自己的母亲。 “总之母亲会想办法的。实儿不用管了。实儿难道不信母亲吗?我这就吩咐人去办此事。”李氏面上神色坚决,嘴上也做着保证,但是她却不打算真心派人去送信。她之所以和儿子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安抚儿子,这样做的话,对辜负小姑的嘱托,儿子就不会有愧疚之意。 曹宾实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又因着全然的信任母亲,他便认为母亲会帮他送信的。而且李氏还当着他的面,吩咐了家里的管事,因此他便安心下来了。可他却不曾料想,自己的母亲为了不惹事和躲避麻烦,什么也没做。 李氏深知,想要保命,就什么也不要做,不做不错。她为了不给儿子惹麻烦,她便自己拿了主意,将那幅画烧掉了。她想都未想,将那幅画送给威远侯。 那幅画只是简单的勾勒了几笔,画的是一座山,山体上还有裂缝,山顶左面有一块石头,然后山上寸草不生,石头旁卧着大蛇。大蛇嘴里叼着一把刀。而且曹珏还告知侄子,那裂缝的规则,并让侄子记住山是铁矿山。 虽然那幅画只是简单勾勒,但若是李氏识字的话,她拿远了看, 必然能看出那石头和山的裂缝构成了辽字。而她若熟识皇族的话,她必然会知道,辽王的属相就是蛇。 曹珏是想告知辽王,辽东有铁矿。辽王看到这幅画,就算看不懂,他也会疑惑曹珏为何送他画,其中必然有深意。何况曹珏还说那山是铁矿山。为了铁矿山,辽王也会冒险让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设法见到曹珏的。 可曹珏被抓突然,她又找不到可用之人,因此她便将此事交托给了七岁的侄儿去办。结果她那侄儿因着年纪小,又太相信母亲,因此而没完成她的托付。 …… 阮氏下定决心要送女儿去娘家,她又不想被林氏宗族发现而被拦,因此她便很快换乘了马车,走上了出京的路,她打算送女儿去码头坐船。随行林怡伺候的,自然也是早先林怡身边的那些人。只不过这些人此时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林怡假死然后被远嫁,林珺是早先就猜知的。因此她曾吩咐过春杏去找德言。然后让德言找人看着二房的动静。因此阮氏出府时,林珺是知道的。 德言的人跟了不多久,发现不对,就回来了一个人报信。因为阮氏找的下人都是二房的,而且这些下人是避着人耳目跟着阮氏出府的。 林珺不知阮氏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跟着阮氏的人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婆子时,就吩咐了高良、益明两个会武艺的护卫去跟踪了。 结果阮氏去家庙救林怡的消息,很快就被高良带了回来。 林珺知道后,便也带着夏荷和冬凝出了府。她想看看阮氏想要干什么。但为了避人耳目,林珺出府后没用林府的车马,而是雇了车跟着阮氏。 年已经过完,出京外任的官员家眷不少,因此很快跟着阮氏的林珺他们,就被堵在了出京的城门处。 “这是通往京外码头的路。看来二婶是想要送四姐姐出京。”林怡看着前面阮氏的车,便如此说道。 “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办?”夏荷和冬凝问道。 “车堵在这里,前行不易。若是能想法子让四姐姐暴露在人前就好了。这些出京的达官贵人里,有认识二婶的,也有认识四姐姐的。他们也不都是要出京去外地的,必然还有出京办事的。”林珺抿唇说道。 冬凝往车外张望了一会后说道:“这里马车拥挤,不好弄出惊马事故,若是让二太太那拉车的马受惊,那到时二太太和四姑娘必然会呼救的,那时让四姑娘暴露起来就很容易。” “不必如此,我虽然不喜欢二房那一家子,可二婶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你去告知高良和益明,想法子将二婶那车的车帘子弄掉就可。”林珺否决了冬凝的主意,她想到早先二婶喜欢带着林怡去应酬,若是阮氏那辆车的车帘子没了,车里头的人必然会被看清楚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结案 上一世曹珏利用铁矿山和辽王府搭上了关系。可这一世随着她不是曹珏本人的突然暴露,到底没让她和辽王府搭上关系。要想造反,财,权,兵缺一不可。辽王府就此失去了上一世的一大依仗。 时也命也,命运齿轮的转动,也是有一定的规律的,事因直接导致了事情的发展结果。随着曹珏的暴露,这一世辽王府失去了一大机缘。至于曹珏的心思,容后再讲。 由于发生在曹珏身上的事情匪夷所思和奇异,太皇太后去了曹太后殿里后,锦衣卫和金吾卫一些不相干的人等都被吩咐离开了。 最后由太皇太后做主,将曹珏关在了明华殿里的一个地方。而守着曹珏的人,是由皇上指派下来的。 至于威远侯,曹珏如何要被处置,曹太后自然会告知于他的。在沈阁老一家被抄家灭门后,沈家有万贯家产的流言,也不知是谁传的,当时很多的有心人都是知道的。所以这并不是一个秘密。 随着时间的流逝,流言消弭于无形,可随着曹珏是沈家人的身份的暴露,当年的那个流言又被提了出来。如今知道曹珏是沈家人的,也因为那个流言,卷入了一场利益争夺战里。 …… 幸好跟车阮氏的,都是一些没有身手的粗实婆子,因此高良、益明两个想要摘下阮氏乘坐的车的车帘子就相对容易很多。可问题是,这里是城门处。有守城门的官兵在,因此要在城门处动手弄掉那车帘子却也不容易。 不过最终林珺他们还是相出了法子。高良和益明在城门处的成衣铺子换了衣裳,然后在林珺的马车里化了妆,他们利用身手,将燃着的香弹在了那拉车的马尾处,马屁股被烧,马因疼痛不安而受惊。 马惊了后,嘶鸣着不安的抬着蹄子。当时跟随阮氏的随扈都慌了神,趁此机会,高良。益明两人上前制马时将车帘子扯了下来。当时四周那些跟随主人出行的护卫家丁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场意外就已经被压制住了。随后高良益明就离开了此处。 因着意外发生,四周的人家不免好奇,于是很多人都探听着那发生意外的车子,因着阮氏和林怡乘坐的车子发生了被扯了帘子的稀奇事情。因而不免引起众人关注。 就算如此。林珺还雇了小乞丐。让他们传申国公府林四姑娘的车子在城门处发生意外,被扯了车帘子的事。 先时外面都盛传,因名声坏了。申国公府四姑娘林怡忍受不了外面的流言,因而郁结于胸,刚出了上元节就病死了。结果如今林四姑娘却没死,而是出现在了出京的城门处。 这让众人会怎么想?因此不久京都的流言又起,威远侯府为了维护名声,选择让林怡未出嫁就“死”在娘亲。而因着林怡的死,申国公府的二老爷林平和其姻亲赵侯爷很快就升了官。这时明显的交换。 虽然林怡“病死”时,很多高门大户的人家已经猜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心知肚明,但为了不得罪威远侯府,众人也只是隐晦的说一说,不敢明着说。 可如今林怡没死的事实真相摆在了眼前,威远侯府和林氏二房的遮羞布就这样被揭了开来。一时间,威远侯的名声和林平的名声再一次蒙尘。就连赵侯爷也被牵累了进去。 林怡再不好,也是威远侯府挑的儿媳妇,为了自己的名声,而选择毁了一个女子的一辈子。可见威远侯府是见利忘义之辈。 而林平则是卖女求荣的典型代表。赵侯爷占的是林怡的便宜,成了为了升官,不择手段之徒。 林平和王氏为了洗白自己和林朗兄妹,将错都推到了阮氏身上。可随着林昊的死而复生,王氏和林朗的被拘禁,这个洗白手段显然是白做了。 接着林怡的假死风波,让申国公二房彻底的进入了深渊。还有威远侯府的虚伪和见利忘义也呈现在世人面前。至于忠义侯赵侯爷,纯属是钻营不当,成了假死风波的炮灰。不过,林怡和阮氏在此风波里倒是成了同情的对象。 很快到了花朝节圣上大婚的时候。圣上大婚后不久,申国公府林昊失踪的案子和申国公嫡子在斗鸡坊和郁山同时遭遇贼子的案子就开始开堂公审。 林珺知道,弟弟的案子之所以压到如今才审,就是为了让罗钦接手的。若是杜如晦接手的话,这两件案子是如何也不能顺利结案的。 先审结的是林昊的案子。陈程兄弟几个因参与绑架事件但却没有害林昊性命,是从犯,因林昊的求情,几人被发配辽东流放。虽然几人如今不属于张元座下,但张元也承了他们的情。 毕竟陈程是由王舒玄举荐给张元的,若是有人利用陈程他们,让他们在供述时说张元也参与了绑架事件,那么张元也会被牵扯其中。 陈程几个在投案自首时,向张元表明了态度,说自己绝对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就因此,张元承了他们的情,即便他们被发配到辽东,张元也会照顾他们的。 而此时张元却不知,这是早先就设计好的。 林昊案结,王氏被褫夺诰命,同时也因林昊求情,王氏没有被收监。而是被关入了林氏家庙。 不管林珺姐弟心里愿不愿意,借此机会,给林昊博一个至纯至孝的好名声,也是不错的。 至于王舒玄,则因是绑架案的主谋,又因曾读过圣贤书,当过都御史,是属于知法犯法。 判决下来后,王舒玄直接被判了死刑。古时绑架案判刑十分严厉,王舒玄属于撞在了枪口上。但他的判决只是开始。 接着便是林睿的案子,本已经秋后处斩的人,却出现在了公堂上。这些人便是齐昭的侄子和林朗曾经让茗波雇佣的人。 齐昭的侄子在审案过程中直接供述了被杜如晦和王舒玄收买的过程。 而被林朗雇佣的人则在审案过程中也同样供述了被王舒玄收买的过程。同时这些人的头目还供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雇佣他们的人说了,对林朗,不得伤害其性命,只要让他受伤就可。 当时申国公府的嫡子都发生了意外,为何就偏偏不能伤害林朗的性命。要么是此案的主谋和林朗有关系,要么是此案的主谋就是林朗本人。是林朗本人的原因,很容易想到的,林朗本人为了脱罪,用苦肉计来洗脱自己的嫌疑。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林朗本人有个伪君子的雅号。当然这是结案后外人的议论了。(未完待续。) ps:这两天真的很忙,事情也好多,今天本想着请假的,想想还是算了。估计这章第三卷应该就能结束了。第二章会晚发的,抱歉了。 正文 二百九十九章 完结 但是林朗并不能因此而洗脱嫌疑,一个案子要想调查出真相主谋,嫌疑犯身边的人自然也要审问了。 因此在申国公嫡子遇害发生后不久,林朗身边的小厮茗波很快就被杖毙的事情就被审问出来了。供述人自然是林朗身边伺候的人。 不久茗波的家人也从庄子上被带上了公堂。茗波在案发那几日的动向,还有茗波雇佣的人对茗波个子和声音的描述,所有的这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林朗。 这一次,没有王氏,没有王舒玄,也没有威远侯府帮忙林朗脱罪,林朗是主谋的嫌疑已经很大了。 王氏想要帮孙子脱罪,可她和林朗在林昊出现后就立刻被拘禁了起来了,两人无法沟通,自然无法对口供。 至于王舒玄在嫖/ji事件后不久就病摊在了床上,病好了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已经名誉扫地,为了身后事,为了他的儿女,他更不会为了侄儿自己多背一桩罪的。 所以最终林朗在看不见的刑讯逼供下,很快心理防线就破了,也承认他自己便是主谋。 看不见的刑讯逼供有很多,林朗身上有功名加身,罗钦自然会顾忌。可防不住此事庞兵也掺合,因此林朗在京兆伊的大牢里,受了不少的罪,虽然把他带上堂时,他的外表上看不出被用了刑。 林朗将所有的一切供述后,为了父母和妹妹不遭到庞兵的报复,林珺和林婷遭遇截杀的案子是庞锦澎所做的。他终是没有将之供述出来。 林朗被剥夺了功名后,在堂弟林睿的求情下,林朗只被流放岭南五年。为了不遭到庞兵的报复,林朗曾让阮氏求助林珺,希望林珺能够通过定国公的势力,对他流放期间做出保护。林珺要求林朗为她做一件事情,林朗答应了。 不久林珺亲带着阮氏去了定国公府去求情,定国公为难的答应了下来。林朗去岭南时,阮氏给儿子暗自送了人,那些人自然是为了保护他的。 而此案审结后。林睿则因为替堂兄求情。得了仁善的名声。 王舒玄收买犯人做假证,罪加一等,斩立决。杜如晦则因欺君之罪,收买犯人之罪。被判秋后处斩。 其余人等。例如林昭侄儿。茗波雇佣的人,还有王舒玄的管家,妾室。全部收押在监,或杖责后被流放或杖责后发卖。二月里就在申国公的案子里流过了。 三月初,谢阁老上折告老还乡,今上不准。其后谢阁老上折三次,最终因其病重,无法参与朝事,今上准了谢阁老还乡,但时间定在了恩科以后。 谢阁老告老还乡,林珺则没有觉得突然,但是谢阁老告老的原因,林珺则不知。 上一世谢阁老便是在今年告老的。谢阁老是为了自己的清誉,不得不告老。谢阁老的大儿子在湖北任职,因其与景王相交甚厚,被杨阁老抓了把柄。因此谢阁老被迫告老。这是谢阁老为了大儿子做出的妥协,不然他那大儿子也保不住。 这也是威远侯府对今上和谢阁老做出的反击。 三月底,谢阁老还未告老,庞兵在大兴的庄子被查出藏有暗卫以及袖箭连弩,自此庞兵谋逆事发。郑昆现于人前。 庞兵的庄子暗卫多达两千人。这还不包括还在训练的孩子。不久林珺、林婷被截杀的案子被审结。 证人乃是林朗,庞兵的小厮景天以及林珺姐妹当日案发是时,那些被郑昆抓起来的暗卫。这些暗卫虽然因没有解药而受了苦,但郑昆还是尽力保住了他们的命。林朗作证,便是林珺要求他做的事情。 自此锦衣卫庞兵被捉拿在案,不久庞兵在牢里自杀。平津侯被削去爵位,以谋逆从犯被下监,判其秋后处斩。其府里女眷则被官卖。 番外 过年是喜庆的日子,可是自定国公大军打了败仗正要回返时,整个朝廷哪里还有心思过年,朝堂的气氛压抑低沉,让人感到京城的天都变得低了。这几日已经得来确切消息,周朝边境庆延二州兵败,申国公父子战亡。 国赖长君,但孝明帝体弱,在位仅十五年不到,一生有五子。而皇后曹氏有两子,长子名为萧煜,刚出生满三岁便被立为太子,次子萧灿,其余妃嫔有三子出生,一子夭折,其余两子皆年幼于太子,名萧炫和萧焕。如今大皇子萧煜十一岁;二皇子萧炫十岁,宋贤妃所生,对了,她和太皇太后同姓,没错,二人是同族远亲,是姑侄关系;三皇萧灿八岁;四皇子萧焕六岁,陈贵嫔所生。太子长至七岁,孝明帝崩,太子萧煜登基,曹太后监国辅政,国号仍是建元,本意是太后还政后再改元。 此战在朝廷本就争议很大,而安远侯一派主战,安远侯曹琦乃曹太后之父,任兵部侍郎一职,后主战派力战群雄,派出五十万大军分两次开拨,定国公与申国公先领三十万军打前锋,过后由安远侯世子曹凯领二十万大军押后开拔。但此战如今折损大半兵士,还加副将申国公父子战亡。于是建元二十二年新年的到来,并未缓解朝廷中的紧张气氛,毕竟此战失利,也得有人承担责任才是。 而同时申国公府邸挂白一片,府内的仆役脚步似乎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因为申国公和世子都去了,女主人即便也才生下个嫡子,但却听说女主人也是要不好,这要万一……一下子府里便没了主心骨。如今府里的庶务都由老夫人王氏代为管理。 “这些都是你和弟弟的,名单你姐弟二人都有。你二人要保管好,这份名单你外祖母也有一份。”此时周氏靠坐在暖阁的炕上对站在炕边的姐弟二人嘱咐道。只见这姐弟二人身着白色麻衣,一个年龄约莫八岁。样子冰雪可爱,一个年仅五岁,看起来还处于懵懂的年纪,二人手牵着手。但孩子的眼睛和心里毕竟纯净,能感觉到母亲似乎就要离他们而去,眼里含泪,面色苍白。 “娘,你是不要我和弟弟了吗?”那八岁的姐姐哭着说道,躺在周氏里侧的那小婴儿也哇哇的哭着,伺候在周氏身边的奶娘急忙过去。先抱了那小儿去喂奶。姐姐牵着的五岁小儿用袖子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呜咽不止。 “娘怎么会不要你们呢。”周氏面色并不显得苍白,指甲细看已经发青,可能是因为儿女天天要来的缘故,脸上带着厚厚的妆。细看脸上的胭脂便很厚。她温和的笑着摸着女儿的头发。然后叫着女儿身后儿子的乳名。将其叫道身边。 “宝儿乖,哭什么,母亲还在这里。你乖些,日后不要顽皮,要听姐姐的话,好吗?”周氏拉着小儿的手温声嘱咐。 “娘……娘……宝儿……听话,娘……要……快些……好起来。”那小儿哭得哽咽,说话便断断续续。 “嗯,娘一定能快些好的,你以后莫要顽皮。”周氏答应道,细细看着一双儿女,眼色发红,极力压抑着眼里的泪水说道。她不想给儿女留下她就要不好的印象,虽然她想看着儿女几个成人长大,但又如何挣得了命。 …… “婶婶知道,老国公是忽然中风去的,没留下什么话,如今……如今国公爷和世子也去了,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侄媳的身体眼看也不顶用了,就想请叔叔和族里做个见证,将国公府的产业先分了……”周氏用帕子掩着嘴对着李氏低声哭泣的说道。李氏是林氏族长林腾的妻子。 年节下整个林氏族里气氛都是压抑的,因为申国公和世子双双战死沙场,周朝大军折损过半,还要处罚一些相关将领,也不知申国公父子战死能摆脱这些么。周氏虽然生了儿子,但这个儿子命却硬,不仅克死了父亲,哥哥,如今周氏也要不好。 虽然林氏一族族长历来出自他们这一支,但林氏的靠山到底还是申国公府。往日里周氏虽然是国公夫人,但日常交往却也亲切宽和,对她这个长辈也十分尊敬。 这几日晚上就不断有人找了丈夫,也不知谈了什么。今日一早林业的幕僚曹先生又来找了他们夫妇,说得便是这个事情。如今再看这个境况,周氏是要来个先斩后凑不成。 坐在周氏屋里的有忠勇侯老夫人宋氏,吏部尚书周磬的夫人,还有一位穿着宫中女官的服侍——老国公在世时,申国公府和太皇太后关系就很好,太皇太后仅有一子也就是孝明帝体弱多病,孝和帝登基后子嗣不丰,后来老国公力主孝明太子登基,太皇太后对老国公十分信赖。如今曹太后监政,太皇太后已经久不理事了,想不到周氏能请到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其余便是府里的周氏的两个妯娌阮氏,赵氏。 李氏暗想这侄媳妇倒是可谓为了儿女煞费苦心,林氏族里嫡支六房的曦哥儿就被继母逼着早早分了家,他老子也不成器,败了家业,又是继母故意娶得病秧子老婆。曦哥儿好好的读书苗子如今因为生计在外面给人做伙计赚得家用,族里也不是不接济他,可那东西根本到不了曦哥儿手里,丈夫屡次劝了她那妯娌也根本不管用,说道底也是曦哥儿懦弱,父亲没有成算罢了。可她看周氏,倒是有些成算,但几个儿女年纪到底还是太小。 ……罢了,周氏平时对族里也是多有关照,也不能光想着好处不出力的。帮着周氏把家分了,周氏的二哥——那个小陶朱公周蒙可是经商有道,尤其的海货珠宝这一行都把持在他手里。她的小儿子如今也行商,凭借这个,也好让周蒙带挈她的这个小儿子。 正想到这里,她听见动静,转头看到国公府老夫人王氏才来,面色看起来有些匆忙。 “何至于此,黄院正和沈太太都说了,你的身体要好好休养,怎么会提到这些。”王老夫人听了周氏的话,面色一闪而过间似乎有些恼怒,很快便被忧虑的神色代替。 “媳妇不孝,媳妇的身子媳妇知道——已经不行了,沈太太也说了就这些日子了。如今媳妇也是强撑着身子,想在儿媳去前,将国公府产业分了。 按说大房是嫡长房,产业该大房继承大半不止,但媳妇则想着兄弟们也有儿女,以后日子也长,作为宗妇长媳怎么的也要照顾兄弟,不如除了宗业田和功勋田不动外,其他产业分成十成,大房三成,二房三成,三老爷是庶房,也留给三老爷三成。剩下的一成算是族里帮着照管大房的产业的辛苦费用。若是我去了,儿女懵懂年幼,以后她们手里的产业先都交于族叔和母亲两方打理,待睿哥儿成婚后交给睿哥儿。瑾儿虽是庶长子,但年纪也大了,我这里在嫁妆里单独给他留了产业。”(未完待续。) 正文 三百章 里应外合 曹珏迟迟等不来辽王的人营救,但她却也有傲骨,在今上派来的掌刑嬷嬷的刑罚下,沈家家财藏于何处,她仍然不愿意开口说出。 因着曹珏对簪帕之物一直想要取回,因此今上和郑昆等人不可避免的都将眼光放在了那簪帕之物上。 最终,今上将仿制的簪帕给了曹珏。曹珏拿到那簪帕之物后,这时她等的时日已经不短,她猜到侄子没有将她的画送去给辽王。 为了防止曹珏利用簪子自决,送去给她的簪子则被做了处理,曹珏看到那仿制的簪帕后心里则道:“哼——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等我开口。我沈家的家财怎能便宜了你萧家。” 曹珏心里是有自己的一番布置的,可她无非是想要通过曹家势力得到权势,然后通过三皇子迫使当今退位,接着利用藩王搅合的大周天下大乱。可她过早的暴露,使得她没有时间布置这些。上一世在林珺死时,她想要做到的,起码实现了一半。而如今她再也没了机会。 不久陈公公出了主意,将双手捆缚的曹珏放到男监死囚犯中。当这样的主意说给曹珏听时,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曹珏,她立时就颤抖着身子晕了过去。可她仍然嘴硬的没有开口。 醒了后的曹珏心里泛起阵阵恶心,并且以最恶毒的话来诅咒萧氏一族。她此时知道,即使没有辽王府,想要从她这里套出消息的还有威远侯府。因此她仍然指望着威远侯府能救她。 可今上和太皇太后防备森严。威远侯府想救曹珏也没有办法。曹珏终究没有妥协。不久曹珏了断生志,在建元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四病死。曹珏死前,什么也未说。 曹珏死后,因着她这一世的离奇重生,今上找高僧做法,将曹珏尸骨当做妖物,用秘法镇压在了大相国寺的佛骨舍利塔下。 因圣上大婚时日定在了二月十五,因此今年的恩科定在了三月初,而不是如往年那般是在二月里举行的。 郑昆现身后,今上提出让其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但因有御史弹劾其年纪过小。私德有亏而作罢。不几日,郑昆带着今上密旨出京。同时出京的还有忠勇侯世子。而最终锦衣卫指挥使则是由永城侯沈侯爷担任。 永城侯沈侯爷,名沈德,字品聚。年纪三十四岁。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乃是先帝元后——沈皇后的弟弟。 自曹太后当政以后。沈家在朝廷就已经被边缘化。但永城侯曾担任过先帝亲卫指挥使,还曾在先帝御驾亲征时因保护先帝而立有大功。 当今上把这些理由都拿出来以后,想要反对的人则都没了理由。 四月十八。殿试毕,吴昌盛榜上有名,考中二甲第十一名。这个成绩比起他上一世二甲三十六名的成绩,是有进益的。林珺知道后,自然为他高兴。后不久吴昌盛考取庶吉士,进入翰林院。 五月武举试,曹珞表现抢眼。武举殿试后次日,大同,辽东先后传来捷报。 大同总兵冯云飞带兵偷袭鞑靼部落,缴获鞑靼部落部众六万余人,驼马牛羊五万多头。 宋国公世子郑昆带圣上亲卫三千人偷袭瓦剌部落,和高丽十万士兵里应外合,瓦剌部落头领父子五人俱被俘虏。 捷报传来后不久,御史弹劾辽东守将张元贻误战机,对东西蒙不和瞒而不报。与此同时,郑昆现身辽东张元军营,在辽东的张元接到圣旨,发兵二十万攻打瓦剌。同时圣旨上提到,辽东流犯跟随郑昆出征的,有立大功者,则从罪奴转为军户。 六月,大周和瓦剌和谈,瓦剌向大周称臣,出让一部分领地。不久,大周和瓦剌军队联合,攻打鞑靼部落。 十月,鞑靼部落被大周使臣劝降,有二十多万部众投降大周。其余部众则四散逃逸。 为防止各地藩王的蠢蠢欲动,自此今上不再有任何动作。郑昆和忠勇侯世子则班师回朝。 十一月初七,林珺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白色的人影漂浮在她的床榻边上。因着梦只是一瞬间而已,因此早起时,林珺并未在意。 隔日早起时,林珺正在梳妆,林氏二房管事突然来了国公府。 不久李嬷嬷难掩悲色的对林珺回禀道:“二房的管事来了国公府,二老太爷——老太爷昨晚去了。” 林珺正在匀着面,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手无力的垂下,看着眼前的镜子,脑子一片空白。 林珺停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她屋里伺候的,便也侍立在那里不敢出声。 过了有半刻钟,林珺面无表情的说道:“给我换孝服吧。” 说完她对李嬷嬷又说道:“睿哥儿,昊哥儿那里赶快去知会一声。吩咐管事,府上挂白。” 林珺换了孝服,她似才反应过来叔祖父已经去世了。接着她便捂着脸,缓缓跪倒在地哭了起来。 好在春融手脚快些,在林珺未跪倒之前,她便将林珺搀住了。 这时李嬷嬷才敢开口,她哭丧着脸说道:“二老太爷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的就突然去了。” 林珺无言的摇了摇头。二房名声坏了后,虽然那段时日,威远侯府处境也十分不好,但叔祖父却郁郁寡欢了一段时日。 她知道,叔祖父是觉得他这个族长没做好,所以他才会郁郁寡欢的。 郑昆在拿了密旨离开时,他曾亲去向叔祖父求亲。但因着他声名声狼藉,叔祖父并未答应他的求亲。 五月时,传来捷报,郑昆再次向叔祖父求亲,叔祖父当时还是未答应,只说考虑。 林珺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自然是郑昆和她有书信往来的缘故。 郑昆信里对她也是多有埋怨,希望她能开口向叔祖父讲明,两人是两情相悦。可她知道叔祖父的性子规矩严整,她若这么做,说不得会起了反作用。因此她只好去信向郑昆好好解释一番。 那时她认为,她年纪还小,还要照顾两个弟弟,即便郑昆求亲成了,两人成亲也要等上几年。 十月捷报又传,那时叔祖父告知郑昆,等郑昆回来再说。同时叔祖父把她叫去林氏二房,问了她的意见。她道听叔祖父的想法,当时她看叔祖父是有松动的意思。 不过叔祖父最终则道:“再看看。若是郑昆能等你及箳,并且在你及箳期间,不再和戏子有来往,我便答应。” 她以为,起码她的亲事,叔祖父定能帮她料理的,可这才多久,叔祖父就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番外 惊变 建元二十年冬十一月 周朝大军主帅帐内此刻静寂一片,卯时初(凌晨五点)时只能听到帐内火盆中炭火发出的噼啪声响。 两日前夜里,作为定国公的主帅张世雄决定由其帐下的副将申国公林业带十二万军马由牟川腹地兵分三路突袭西夏。 昨日午时斥候传来的消息还甚好,两军对垒,周朝大军得胜的机会还是很高的。谁知到了昨日亥时(21:00)传来消息,西夏军队来了后援,如今情况分明不太好,斥候已经好几个时辰还没有回返。 正此时只见主帅帐外不远处一斥候不断甩鞭抽打着身下奔跑的坐骑,朝着主帐奔来。这斥候的铠甲上还有没干涸的黑色的血迹,他的脸上乌黑一片,头上的帽盔歪向一边。 到了主账外时,那斥候快速的从坐骑上翻下,因为惊慌,他差点没扑向地面。稳住身形后,那斥候急急向主帅帐内奔去。 “报----------申国公世子领三千人从明川增援延川,进入三川口腹地,西夏二王子联合东番野利絯军队里应外合,使我军腹背受敌。申国公战死,我朝大军-我朝大军--大军全军覆没-------” 张世雄怀着希望急切的问道:“那申国公世子……?!”已经在帐内主座坐了快一晚上的的定国公,他听后失手打翻了桌上的杯子,那乘在杯内早已冰冷的水就如此泼洒了出来。 他与已经去世的老申国公林越是多年好友。两人同在兵部任职多年。出战时,作为世侄的申国公林业,将其儿子林承托付于他。 他们满以为可以一举攻克的西夏牟川腹地确让他们栽了跟头。不仅申国公战死,连第一次跟着上战场的十六岁申国公世子林承也因未经禀报,擅自救援父亲而不知所踪,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老友。 “报主帅----目前正往回抬,说不得就——就救不回来-------”明明是十一月的边塞寒冷季节,那斥候哽咽着断断续续续的将话说完后,他身上已经汗如雨下。他也不知是惊慌还是害怕,视线被额上流下的汗水模糊成一片。火辣辣的刺眼。这时他僵直的跪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哑着声音回道…… …… 而同年十二月初五朝食后,申国公夫人周氏的院内下人正乱成了一锅粥,伺候在侯夫人身边的关嬷嬷,她指挥着下人。将刚才还好好的在花园里散步的周氏快速的抬入了内室。 守在一旁的大丫鬟杜娟。她早已慌忙去请预备在府里的沈太太。而另一个大丫鬟喜雀则端着水盆跟在关嬷嬷的身后。关嬷嬷此时正吩咐着下人再去烧了热水。 “老奴就守在夫人这里,夫人莫慌。”着急的关嬷嬷,她的嗓子因为着急和措手不及。不自觉的颤着声音说道。 而听到关嬷嬷说了这句话后,站在她身后,穿着鹅黄色襦裙的王姨娘则有些惊慌的转身出了内室。 “妈妈,妈妈---”周夫人在内室躺着,她虚弱的唤着关嬷嬷。此时她头上的头发已经汗湿成一片,不一会她身下的血便侵湿了床单。 旁边伺候的丫鬟喜雀,她一边给周夫人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焦急的看向门外。 房里侍立在侧的仆人,她们的面上显见得有些慌乱,稳婆是早已经被请到府上的,如何这么久了不见人来。 “早先稳婆都请来在府里住着,这个娟儿,请个人要这么久。”有同样想法的丫鬟喜雀,她不自主的将话说了出来。 “夫人,会没事的,稳婆就来了。”在屋内窗前焦急望着院外的关嬷嬷,她赶上前来安抚着躺在床上的周夫人。 “啊——”周夫人忍着身下的疼痛哭着**。她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她怀着这一胎时就不怎么安稳,如今看来情形比她想要的更遭。 同时她心里暗暗想道,王姨娘从哪里得知这些军报?!她所说的未必会是真的。 ——她还记得丈夫走时还说过:“我回来时这个小东西都要过了满月,你安心在家里等我回来。” 此时周氏脸上已经汗湿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糊在她那脸上。关嬷嬷急忙上前用干净的巾子帮她擦去。擦完后,关嬷嬷背过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抖索着嘴唇,颤悠悠的站起身来。 “夫人,……您如今可要先保重身子,怎么也要为老爷保下这剩下的血脉。”关嬷嬷拿过喜雀手里的帕子,她弯着腰边擦着周夫人汗湿的额头,边忍着眼泪安抚着神色萎靡的世子夫人。 “嬷嬷,我……我恐怕……啊……撑不下去了……万一……姑娘和小少爷我……就……托给你了……”周氏虚弱的说出这句话,她强忍着身下的疼痛,不久她便昏了过去。 此时国公府请的两个稳婆已经进了内室,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稳婆看到这个情形,她那腿便软了。 而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稳婆,她的年纪看起来比较年轻,有三十来岁,还算镇定。她急忙上前,颤颤悠悠的将手放在周夫人的鼻子下,然后又摸了周夫人的脉。 “掐人中,这时候可不能让夫人睡过去……”年纪大的那个这时已经不再紧张,她走上前说道。 这位妇人毕竟在京城也是有名的稳婆,若说她是稳婆,不若说她是医婆。 因这婆子姓张,乃医药世家的后人,家中世代行医,到了她这一代,家中传了她医术,后来她嫁了医药世家沈家。在整个大周都有沈家药铺分行。 到张氏年纪大了后,便也出入大户人家的后院。为诰命夫人医治妇人病或者接生,很有口碑。年轻的那位便是张氏的徒弟小沈氏。 “嗯……”周氏不久便悠悠转醒。张氏安抚着周氏,同时用带来的银针给周氏下了针。关嬷嬷上前,将张氏吩咐的人参片塞入周氏嘴里。弄完这些,张氏又写了药单子,接着她又让小沈氏跟着周氏身边的丫鬟杜鹃,去抓了药。 至当天傍晚,周氏产下一男婴。张氏这才深深的舒了口气:能生下来就好,周氏自怀了孩子后就一直由她看诊,当然也时常有太医进出国公府。 周氏年纪已经不小。加之这胎怀相也不佳。如今孩子早产了有一个月,脉相看着是惊悸所致。好在孩子胎位正,周夫人平常调养也得当,如今算是有惊无险。可麻烦的是国公夫人生下孩子后。下身便流血不止。 “……哎……没办法。”张氏根据太医院正黄月兰的办法下针止血。也效果不佳。两人在暖阁外讨论了各种方案。黄老才叹气道。 “我这媳妇可还好?”说话的此人是国公府老夫人王氏,她身着一身石松色的褙子,下着万字纹团花锦缎罗裙。头上的抹额绣着暗黄色蝙蝠纹样。 “孩子太大,夫人那里血流不止,如今是止住了,但……再看看吧,这些天先用着这几副药,若情况没有改观,那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黄院正看了一眼张氏,他叹了口气摇着头无奈说道:“看天命”。 “还不到日子,怎么就发动了?”老夫人王氏阴沉着脸问道。 “夫人受了惊悸才……”张氏面色平静的说了这半句话,她那会进来时,还看到周夫人身边的关嬷嬷在斥责一个妇人,那妇人面容清丽婉约,身形柔弱,听话音关嬷嬷称其为王姨娘,估计周夫人惊悸便和这个姨娘脱不了关系。 “回老夫人,王姨娘说世子和承少爷已经--已经----战死,夫人听了后惊慌失措就突然……早产了。”这时周氏的大丫鬟杜鹃看着老夫人,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有照顾好世子夫人,若夫人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不免要被责罚。 这时王老夫人向早已经收拾出来的产室看去,她没有理会身旁丫鬟的搀扶,就十分利索的步入世子夫人生产的屋内。进屋时,她那眼角余光看到了站在暖阁外的王姨娘。 而黄院正和张氏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什么也没说,这些大户人家的阴私事,他们并不愿牵涉其中。于是黄院正便先提出告退,不久张氏细细交代了关嬷嬷些话,她便也带着小沈氏离去了。 “你如何知道这些战报?”老夫人严厉的看着王姨娘,拍着桌子问道。 王姨娘跪着的身子迅速抬头看了眼老夫人,接着就又急忙低下头去,她那眼神里带着心虚和慌乱。尔后她走前两步,直接跪在老夫人面前怯怯的说道,“贱妾——贱妾的丫鬟樱桃和定国公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相熟,消息从定国公那里传出来的。” 等王姨娘说完后,老夫人这才想到这王姨娘出自定国公府,从前她也是定国公的丫鬟。两家是世交,那时林业还是世子,因为林业一次到定国公府宴饮醉酒带了回来,后来生了林瑾才抬的姨娘。 王老夫人虽然想着,这儿媳妇到底生过三个孩子,应该是无碍的,谁知——先前看今日的情况和内屋关嬷嬷慌乱的说话声,也知周氏情形不好。 “府规最忌各府下人勾连,你如何不知。罢了,多说无益——先罚你禁足于宝粤轩,抄写女戒两百。”老夫人有些厌烦的说道。待王姨娘下去后,老夫人又去内室看了看周氏,她便坐了软轿回了青松苑。 老夫人想着王姨娘说的那话,老夫人王氏出身官宦世家,王氏一族在朝廷为官者甚众,看来这些日子外面传的消息也并非空穴来风。 定国公是此战主帅,若消息是从定国公夫人那里传过来的,那么便完全可以确定那林业父子儿子已经战亡。 建元十五年丈夫申国公林越去世,朝廷加封林越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之位,谥号文正;如今林业,林承也去了,周氏所出的嫡次子仅才四岁,还有这个才出来的……如若周氏也……想到这里,老夫人王氏心猛地一跳,她强制压抑着自己不要多想。(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前事(上) 林氏宗族族长林腾故去,其葬礼办的没有超出规制,但办的却有些隆重。当今派了宫人太监送上祭仪,并没有瞒着世人。因此来林氏族里二房拜祭的宾客络绎不绝。 跪在灵堂上烧纸的林珺,她内心讽刺的想道,人死不能复生,葬礼如何隆重,也比不得生前的孝敬。 林氏二房还有叔祖母李氏以及四个儿子,林珺毕竟是侄孙辈的,因此她除了借调得用的管事以及下人给二房外,她实是没有理由插手丧礼。 谢阁老七月里才辞去阁首之职,可谢家若是回归故里山东济宁,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说走就能走的。 由于七月里,暑热正盛,实是不适合赶路。也由于谢家除了一些产业的处置,还要和亲朋故友辞别。当然这些亲朋故友里必然会有谢阁老的学生、同僚等人。因此直到如今,谢阁老一家还未离京。所以,此次葬礼,谢家也接到讣告,前来祭拜。 今上留谢阁老到如今,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阁首之位空悬,朝堂上必然会有一番震动。但在和鞑靼交战的关键时刻,他希望这番震动尽量来的晚些。 二月里今上大婚时,各地藩王到京来贺。他就以两个理由,将藩王世子以及到京的藩王之子留在了京都。 这两个理由分别是:今上这一辈兄弟太少,他想要留堂兄弟在京做伴;明年是太皇太后圣寿千秋,他希望堂兄弟可以留在京都替父进孝。 其实这冠冕堂皇的两个理由。是在变相的将藩王之子作为质子留在京都。 这条建议是由李阁老提出的。和上一世一般无二。这也是之所以圣上将大婚定在二月里的缘故。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今上大婚时日定的如此匆忙,各地藩王里有猜出为何的,故而他们就派了不重用的儿子到京朝贺。 例如封地在湖北武昌府的景王,他便就只派了嫡次子到京。其嫡长子由于患了痢疾,没有到京。至于患病真假,却还有待深究。 而封地在河北北部涿州的燕王,他则依仗太皇太后的说情,只留了嫡三子在京。太皇太后说情的理由则是:“燕王世子十月大婚,燕王一家必要回封地。为世子布置亲事的。” 今上和威远侯府曹家关系已经不很融洽。因而他便也没有反驳太皇太后。毕竟河北宣府有武定侯在,他是可以节制燕王的。 燕王封地离着京都近,先帝孝明帝在时,最先防备的就是燕王。因此燕王兵权已经被削去不少。如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郑昆和忠勇侯世子孟庆班师回朝。其实他们哪里是班师回朝。郑昆带的只是今上给的三千亲卫,在奇袭瓦剌时,三千亲卫还有伤亡。 而孟庆则是接了密旨后。单枪匹马的独自出京的。他身边只带了孟府的护卫。 郑昆和孟庆出京联络时,郑昆则利用给孟庆联络送信的机会,在作战期间,将冯云飞身边的参将孙允射杀。冯云飞等人都以为孙允死于鞑靼箭下。 孙允正是上一世冯念绾的丈夫。也是建元二十七年,蒙古鞑靼部落侵边大同,导致大同总兵冯云飞战死的罪魁祸首。 林珺将上一世所知道的,都尽告知了郑昆。郑昆便利用此次契机,将孙允射杀了。 …… 如今申国公府外院换了管事,外院是由谷香的父亲龚涛掌理的。因几年前,国公府的丧事是由先前的老管事——韩管事一手打理的。 因此这一次,林珺便派了韩管事带着国公府的下人,去帮忙林氏二房打理丧事。这些下人里,德言也在其中,他跟随者韩管事。 林珺出来更衣,德言便趁机向林珺回禀着:“韩管事这样的老资历,在二房都被呼和来呼和去。何况我们国公府的其他下人。治丧的奠仪,二房借着国公府的名头,也不知收了多少——” 林氏族里二房林腾的丧事,国公府派了下人前去帮忙,但治丧的人是二房的大太太吴氏总理。吴氏手底下的下人,他们对申国公府的下人总是颐指气使的。 德言这话未说完,林珺便喝止了他:“住嘴。”她知道德言说的话没错,但是叔祖父的丧礼,她并不想德言这些下人将怨气带在行动中。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说道:“韩管事年事已高,我本想着请他帮忙的,没成想却遭到侮辱。族里二房既然如此,以后韩管事便不必去了。到时就说韩管事年事已高,最近风湿病发作,不能劳累就可。” 德言面上还留着怨气,林珺说完,她又对德言安抚着解释道:“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我想顺顺当当帮忙叔祖父治丧,你们先且忍上这几日,不要和族里二房的下人起冲突。我再想其他法子。” 德言只是对族里二房的吴氏有怨气,但对自家姑娘却没有。因此他听了林珺的安抚,便低头应了。 待德言退下,林珺才回去守灵。如今头七才过,七七四十九日,守灵一直要守到五七,这样跪下来,像昊哥儿这样的小孩子必然受不了…… 林珺胡乱的想着这些,她便很快的走回到了灵堂。她跪在林睿身边,和弟弟林睿说了自家府上下人的状况,商量由林睿上表,说是为表示侄孙孝心,恐帮忙治丧不当,出了纰漏,请求今上派人协助治丧。 林珺出了这个主意,便是打算借着今上的人,将堂婶吴氏的势头压一压。林睿听了姐姐的嘱咐,很快就写好了表书。对林昊上表的措辞,林珺查看无误后,她才让林睿派了人将表书上呈。 过了三七,林昊这些孩子年纪太小,终究是不能长久的那么跪着。因此长辈们对他们倒也不怎么要求。白日里他们守灵半日,到下午他们就会被抱着回去休息。 林昊的照顾,林珺托给了她身边的许嬷嬷。以前服侍林昊的人,都被从庄子上又调了回来。玉珠自然跟着林昊回来了。不过林珺没将玉珠调回到身边,还是将玉珠安置在林昊身边,顶替了被杖责身死的安侬。 说到安侬,不得不说说林睿的事情——早先林睿一直断断续续失眠做噩梦。 安侬是林昊身边的大丫鬟,她懂药理。后来林昊失踪,她便在林睿身边服侍了。今年二月一过,安侬便被林珺逮了个正着。 先时林睿失眠做噩梦的状况一直断断续续的没好,林珺便知林睿身边有人做鬼。(未完待续。) ps:本文是架空,文中的燕王并不如历史上的燕王朱棣那般英明神武,因此希望读者不要代入思考。 在“番外思量”的结尾处做了修改。感兴趣的可以回去看一看。 第三卷完结的有些突然,没有将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因此便用了番外弥补。不过大多作者番外都是免费的,因此作者这几日会加更两章,算作是番外花钱的弥补。那加更的两章会在修订章里更出,也就是说订阅一章花的是两千字的钱,但字数是四千字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前事(下) 安侬既然在林睿身边伺候着,那么她也有嫌疑。因此林昊回府后,林珺并没有将安侬调回。 王氏被关在家庙后,林珺便又细细查了林睿的屋子和院落,但一直没发现可疑之处。 如今勋爵权贵多喜用熏香,林珺自小因咳嗽,便不喜用香。林珺母亲周氏,她也因林珺自小咳嗽的毛病,不怎么给她用熏香。 因此林珺屋里的熏香便用的是大量的干花代替。那些干花用干净的纱布包裹,四散在林珺的屋子各处。 不过王氏喜用熏香,因此王氏被关入家庙后,府里熏香的使用便消耗的慢了许多。最终林珺还是从熏香上看出了问题。 王氏被关在家庙后,青松苑的用度,兰婶子曾给林珺过目后,当林珺看到王氏曾在去年年初换用过熏香,并大量购置过香料时。 那一日林昊拿着香囊深吸的样子,林珺这才想到,当时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上一世大概是在建元二十五年前后,大周传入一种香料。这种香料用来熏香后,使用的人初用并不会出问题,可用的久了,那些用的人便会出现一种情况,那种情况便是失眠多梦,戒不掉那种香料。 若是将那种香料制成药丸,最终若是一直服食那种药丸,结果也就是戒不掉那种药丸。 据说那种药丸服食后,会产生飘飘欲仙之感。建元二十六年冬,景王留在京都的嫡次子。他就因服食这种药丸致死。自此引起大周海禁风波。 林珺之所以对此有印象,就是在参加宴席时,在车里有一次看到过景王嫡次子拿着香囊深吸的样子。而且那时景王嫡次子的精神看着就明显的萎靡不振。 建元二十七年二月初,有一位学了藩医的大周大夫,他说出了景王嫡次子的死因。朝廷这才发现,景王嫡次子的死因,是由外藩进贡的香料所致。 那香料里有一味药是外藩传进大周的罂粟花,此事最终导致朝廷百官上书请求今上关闭海市。 想起来这些时,林珺立时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当时服侍在她身边的谷香,看到林珺面容苍白。又露出惶恐之色。她以为林珺是突然病了。 只有林珺自己知道,她差点由于自己的疏忽,害了自己的弟弟。 她对景王嫡次子的印象,其实并不深刻。而景王嫡次子引起的震动。她虽然知道。可她怎么也和自己的弟弟联系不起来。因此她当时才没有意识到。 当林珺想到是熏香出了问题后,她便很快开始立刻搜查林睿身边下人住的地方。既然用香料害人,那必然会藏了香料的。很快。香料和药丸便从安侬屋里搜了出来。 香料是混入熏香里给林睿用,而药丸则放到茶水里给林睿用。每次用,都是安侬伺候在侧的时候。 安侬虽然很小心,但只要林睿屋里的人留心,必然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之所以没被发现,一则是懂药理的书香不懂香料,也不熟悉由外藩传进大周的罂粟花种;二则是林睿身边的孙嬷嬷,她竟然也参与到了其中。 若是没有查到安侬,林珺还不知,安侬所求所想。 王氏就用了一个秀才之妻的身份,就将安侬收买了。 原来,宋嬷嬷有一个远房侄子名何志宁,年纪二十岁,身上已经有个“秀才”功名。他相貌堂堂,还颇有些手段。 宋嬷嬷的第二任丈夫便姓何,她那丈夫的祖籍在广西南宁。这些年,王氏一直在帮着宋嬷嬷寻亲。 宋嬷嬷有过一儿一女,但都不到成年便夭折了。她想要老由所靠,死后身后有个摔盘的人。因此王氏派去寻亲的人,便颇费了一番功夫,这才找到了搬到福州生活的何志宁。 宋嬷嬷暗地里一直和何志宁有交往。当王氏在去年确定了这个计划以后,她便让何志宁想法子去勾引安侬。而罂粟花香料有问题,也是何志宁说出的法子。而何志宁身上的秀才功名,说来也不是真的。 那何志宁花费了时日,和安侬有了私情,宋嬷嬷这才告诉安侬,那何志宁是她侄子。然后安侬和宋嬷嬷两人这才勾结在一起。安侬为的无非是成为何志宁之妻,她便答应了王氏要她办的事。 而孙嬷嬷,则因兰嬷嬷掌管了林睿屋里的事情,她对兰嬷嬷有嫉恨之心,这才选择了站在安侬身边。 上一世,林昊不到三周岁便得了风寒而亡。林昊出事后,她身边的人都是王氏处置的。 林珺因为弟弟的死,对林昊身边的人的处置,她确实是一直都未留心过。 但安侬的处置,王氏曾询问过她的意见,她说全由王氏做主。后来王氏告诉她,安侬被卖给了一个姓何的秀才,那人买了安侬便去了南地。 后来,林珺和弟弟林睿出了事情,两人被救出来后,被何志宁带回京都的安侬,她还来看过林珺姐弟。 为何那时安侬眼中会有化不开的愧疚和悔恨在里头。在处置了安侬后,林珺细细想了想,原来安侬的愧疚,不是由于对旧主的照顾不周,而是对害死林昊的愧疚。 那悔恨,林珺便猜,那是由于何志宁对安侬并不好的缘故。 何志宁助纣为虐,帮着王氏出如此毒计害她弟弟林昊,他还敢假冒秀才之名行骗,此人品性可见一般了。 这一世,林珺后知后觉的发现,上一世幼弟林昊的死,可能是王氏害的。如今有了安侬的事情,林珺便十分确定了。林昊年纪小,懂药理的安侬,她若是想害林昊,轻而易举。 同时林珺也庆幸她有上一世的经历,这才能及时发现林睿的事情。若不然,安侬,何志宁,宋嬷嬷以及那幕后做鬼的王氏,她都无法将其逮住。 就算她惩罚了安侬,宋嬷嬷还有何志宁,让这些人身死,王氏在家庙中受折磨,但是对于两个弟弟,林珺还是十分愧疚自责。她认为,若不是因为她的疏忽,两个弟弟都不会经历如此一遭事情。 她见识过王氏的忍耐心还有手段,王氏果然用计少留把柄。就算上一世她和弟弟落魄,对王氏以及二房都构不成威胁,王氏和宋嬷嬷都没有将事情真相说出。 这一世若是她没有及时发现,弟弟林睿定会出了意外,到那时,说不得她就算怀疑王氏,她也拿不到证据,查不到幕后真凶。 往深处追究,罂粟花香料和药丸会害人,何志宁为何会知道。在将何志宁捉拿到时,林珺曾动用私刑逼问过。 原来那何志宁别看年纪不大,但却做过海盗,劫掠过外藩传教士的船只。因缘际会,他才从外教士口中得知罂粟花香料和药丸的作用。 至于上一世通过景王嫡次子的死,来达到让今上关闭海市的目的,这里头是不是有阴谋,林珺自然在事后也怀疑了。 不过,罂粟花香料和药丸的危害,林珺还是通过消息渠道,告知了今上。希望今上可以早日做出应对。(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撮合 郑昆返京后,他便得知林腾去世的消息。虽然这消息十分突然,让他感到意外。但他身有公务,还要面见皇上,皇上与他有要事要谈。因此他自然无法立刻前往拜祭。 此时郑昆正在未央宫,和今上萧煜说着话。 萧煜将手背在身后,他面上带着严肃:“庞兵死的干脆,但是军器监作坊的案子,绝对不会如此简单。你临走时,将案子交托给朕,朕派了京兆伊罗钦去暗地探查。 可在探访的村子里,罗钦的人才查出了行迹,那处作坊却好似一夜之间就搬离了那里。朕想,那幕后的人,估计是知道了他们行迹败露,这才转移了地方。恐怕我们这次算是打草惊蛇了。” 郑昆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他在外不管如何不受规矩约束,但是在今上面前,他一直谨遵着君臣之礼:“还是臣等无能。” 听了郑昆的话,萧煜特意看着他,语气温和的说道:“宝山,你和朕说话,不必打官腔。” 萧煜说完这话后,他没等郑昆开口,便又慢条斯理的说道:“如今你那顶头上司是沈德。永城侯府在先帝沈皇后在世时,做的是孤臣。又因在沈德这一代,沈老侯爷偏宠庶长子,闹过爵位之争。还因曹系一派的刻意打压,所以在朝廷里,永定侯府并没有和各派势力有牵扯。如今我重用提拔沈德,以后沈德必然会忠心于我。他也必然不会为难于你的。” “是,臣明白。”郑昆和萧煜的观点则不同。他认为。正因为永城侯府以往是以孤臣的态度存在于朝廷,到了沈德这一代,由于吃过做孤臣的亏,沈德估计在行事上会更圆滑,而他那忠心上反而说不得会打折扣。但这都无妨,沈德应该不至于对他行事有妨碍才是。 “说说你在辽东的收获。”郑昆答了话,萧煜便问起郑昆在辽东的收获。先时辽东有铁矿山的事情,是林珺告知他的,可如今一直探查无果,他已经不得不死心了。 至于曹珏。已经死去。她在世时。也未能从她口中逼问出有用的消息。他便当沈家藏了家财的事情是流言了。不然,他还能如何。 先帝都未曾找到的沈家家财,他如今未找到,虽有遗憾。但也无能无力。 郑昆回禀道:“那些罪奴流犯。跟着下臣出征的。选用了八万多人。若是再细细筛选,这八万人里,再选出两三万的精锐来。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如何将这些精锐收编到手里,皇上要有个法子。” 今上手上没有精锐军队,因此郑昆便提出在流犯里选。这十三万人和瓦剌对战一月有余,杀敌者众的,郑昆便都留意了。剩下的便是查查那些人的履历,然后选出一些精锐来。 流犯里,有罪臣之后,或者被冤枉的,自然也有真正刀口上舔血的那种人,但若是拿出时日好好选,还是能选出一些得用的人的。 萧煜面上带着沉吟之色,他也知,这些人若是想要收编在他手里,确实需要想个好法子。 这些问题,郑昆自然也想过。不过郑昆和林珺通信时,林珺倒是提出了一个法子。因着当时他也不知突袭的结果,因此他便没有将法子告知今上。 此时他便徐缓的说道:“边防重镇,自然要修筑城池,加强防备。瓦剌割让的领地顶得上一个边防重镇,在那割让的领地上建造城池,将那些流犯调用过去,皇上再派了人去管着这些流犯,这些流犯花些时间收服,他们以后自然就是皇上的人了。” 萧煜听了郑昆的法子,眼前一亮,他笑着说道:“此法甚妙,不过朕想要派你去,其他人朕却不能放心。” 郑昆自是不愿离开京都,离开林珺的。因此郑昆则道:“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这是当时林珺和郑昆通信时的回答,如今被郑昆拿来回应了萧煜。 这是林珺在史书中看到的做法,但她怕这个法子没实施好,反而起了反效果,因此提到这个法子时,林珺十分有疑虑。 林珺如此,郑昆反而觉得,林珺身上有谦逊的品质,真是看她哪哪都好。 接着郑昆又说道:“皇上不如派了忠勇侯世子去,然后再派了皇上得用的太监做监军,那和下臣去,也是一样的效果。” 死道友不如死贫道,郑昆很没有愧疚心的将忠勇侯世子孟庆推了出来顶缸。不过他推选忠勇侯世子原因也十分说的过去。 那原因便是:一则忠勇侯孟世子出自武将世家,有带兵经验,从年纪和资历上都是合适的;二则是忠勇侯世子在五军都督府任职,他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定国公府拉拢。 如今皇后出自定国公府,谁知皇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曹太后,谁知定国公会不会利用外戚身份,如威远侯那般把持朝政。 林珺提到过:若是不能抓住把柄,将威远侯府赶尽杀绝;若是今上不能将国之权柄拿到手里。那么今上和威远侯府虚与委蛇,这是十分有必要的。但是林珺的想法却片面了。 在今上和他看来,今上不能将国之权柄完全把握在手时,留着威远侯府,对定国公还有一定的制衡作用在。 这个看法,在林珺告知郑昆上一世的事情时,郑昆曾写信提到过。林珺看信后,并没有说什么。毕竟林珺自己对朝事的大局观看法有限。因此她便什么也没说。 听到郑昆的推辞,萧煜将之放在了心上,却先说起了别的事情。 今上说了话,但迟迟等不到郑昆的回答,他便面带疑虑的问道:“宝山?” 郑昆想着事情,便想到了林珺。听到今上叫他小字,郑昆忙神色一凛,跪下说道:“下臣惶恐,下臣方才走了神。” 郑昆漏听的话,萧煜方才说时,虽有疑虑,不过却也麻利的说了出来。如今再说一次,他反而犹豫起来。 郑昆看他跪下后,今上迟迟没有再说什么,他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他此次进宫,还有一件事要事先告知今上。为了防止有人再打林珺的主意,他打算请皇上赐婚。可如今林珺却新孝—— 这时今上面带疑虑,语气凝涩的说道:“宝山——你那龙阳之好可是真的?”这毕竟是打探郑昆的私事,萧煜虽然懂得鱼水之欢,可他毕竟才十五岁,在臣子面前提到这个,他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他那语气才显得踌躇凝涩。 他是想撮合一门良配的,可他对郑昆却有疑虑。若是郑昆真的有那方面的嗜好,他将林珺许配郑昆,这不是害了林珺么! “自然不是真的。”郑昆正想提自己的亲事,没成想皇上就给他递了话头,因此对萧煜的疑虑,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回答了。 白玉堂对他来说,曾经也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可若是再进一步,那却是不能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过去 回答完后,他紧接着又毫不犹豫的说道:“臣看中了申国公府的六姑娘。她那府里的情形,皇上必然也清楚。她长辈新孝,府里也没有能真心未她打算的长辈。——因此下臣想要求皇上——求皇上在合适的时候给下臣赐婚。” 郑昆话落,萧煜倏然间眉眼一跳。原来郑昆早就看上了林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萧煜此时的心思却有些复杂。他也不是对林珺喜欢,只是他总觉得,他的身世和林珺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 他还曾对林珺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认为,林珺好,他才能好。因此他总是关注着林珺府里的动静。可如今林珺被人看上了,他却有些失落。萧煜如此,就好似他主动撮合和人家主动看上不是一回事似的。 尽管萧煜年纪不大,可多年来上位者的磨练,他已经能很好的做到喜形不显于色了。此时他早就将自己的那失落埋在了心底,面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显露出来。 郑昆等了好一会,他才听到萧煜那淡然无波的话来:“好——朕正想玉成你二人的亲事,没成想你却早有心了。”说完,萧煜微微笑了笑,他这才背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坐了下来。可在他说话时,他那袖子下的手分明紧紧的握住,又松了开。 东西蒙不和,瓦剌和鞑靼对战后,两方实力和声势大减。郑昆和冯云飞他们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因为上述原因。郑昆他们才能在此战中取得进展。 对于瓦剌人,虽然他们和鞑靼有矛盾,但一旦和大周对上,两方就会合二为一。因而最终他们还是采取了分化的策略,将瓦剌牢牢拴在大周的战船上。想要和瓦剌栓得更牢,那就得派宗室之女和亲了。 如今瓦剌部落头领以及头领的大王子都已经进了京。他们来京自然是为了此事。 还有那些俘获的鞑靼部落将领,对他们的处置也要想个法子。不然那二十万鞑靼部众俘获了却也安抚不了,既然安抚不来,这些人就很容易反叛。 还有那张元,对他也要有个处置。此次若不是郑昆派了暗卫伏击张元。抓了张元。胁迫他出兵,郑昆哪里就能说动了张元出兵。若是张元不出兵,岂不是坏了大事! 那罂粟花香料以及药丸的危害也要张告天下,还不能让朝廷众臣拿着这件事情做文章。 在今上萧煜面前。堆积的朝事实是太多。萧煜和郑昆两人在说着这些时。殊不知两人还做了一件一厢情愿的事情。 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这是十分吉利的两个词。正是由于这两个吉利的词难实现。因此才显得它们能实现的可贵。但毕竟它们还是很难实现的。前进的道路总是曲折的,这是万事万物发展的规律。 …… 出了宫,郑昆不顾疲惫,匆匆回府梳洗换了衣裳,他就忙去了林氏族里二房去拜祭。看来作为皇上近臣的郑昆,他真的很忙。 “宋国公郑世子前来拜祭——” 随着堂外传报的声音落下,郑昆步伐沉稳的走进灵堂。 跪在一众孝子贤孙之后的林珺,她磕头答礼的动作一顿,她便面色无虞的继续起未完的动作。这是在灵堂,郑昆虽然很想见一见朝思暮想的林珺,但他却也只得生生忍着。 最终在离开时,郑昆还是忍不住地逡巡了一圈灵堂上跪着的人。因着时间太短,他终是没看到林珺的身影。 这一日夜里,郑昆出现了一处小院子里。这小院子就在京城万春堂戏园子的附近。 郑昆曾让他离开京都,但是他却坚持没有离开。自此,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可今夜郑昆突至,在灯下写着戏本子的白玉堂,他心里自然是惊喜的。 “你总算愿意见我了。”二十六岁的白玉堂,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铁灰色长袍。他身姿挺拔,面容虽不俊秀,但他那周身的气质,却让人觉得他不是一个戏子,也不是一个武生,而是一个胸有谋略的幕僚或者书生。 “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离开这里吧。”郑昆面色淡然的说道。这是两人事先就有的约定。 郑昆这句话完,白玉堂面上露出苦笑。他看向内室的油灯说道:“那一年,威远侯府老侯爷设生日宴,请了我等去。我一直记得那年遇到你的样子。你藏在装戏服的箱子里,只因着你那一句祈求:“带我离开,带我走吧”,我便就没有丝毫顾虑的将你藏了起来,带走了。你那周身的衣饰和姣好的相貌,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我还是偷偷带走了你——” 郑昆淡然一笑后说道:“那时是我不懂事。可我还是要谢你将我藏了起来。自小生在富贵之家的我,被管束的太严,跟着你在乡下住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活,最不受拘束的日子。我从来不知,原来日子可以那样过,小孩子可以那样轻松。上树套鸟窝,下河去摸鱼,田里的蚂蚱也可以烤了吃。不用顾忌什么规矩,可以大笑大闹,可以光着脚丫子在路上肆意的跑。” 白玉堂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郑昆,然后垂目失落的说道:“是啊,我后来一直在想,那时我若将你带出京,你如今的身份——”如今,他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年。 当年他是无根无萍的戏子,也没有什么名气。为了寻求一份庇佑,他便将郑昆带走了。他那时没打算真的带走郑昆,他那时只是打算将郑昆带走再送回去的。如此郑昆的长辈必然会感谢他。这样他便也能借郑昆搭上一个权势之家。 郑昆面无表情的打断了白玉堂的话:“我们这样的人家,丢了孩子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你不会想不到吧?若不是我特意藏着,你是怎么也藏不住我的。我祖母是什么身份,她手底下的人能力能有多大,你不会想不到吧?你必然无法有能力带我出京的,我也相信我祖母是可以找得到我的。” 当年白玉堂有什么心思,他当时不懂,如今他又怎么会不懂。他要的无非是不拘束,而白玉堂无非是想借着他,寻求权势庇佑罢了。 郑昆自小就早慧,白玉堂知道,若是他们两个将话说的太明白,两人之间的情分便就再也不剩下什么了:“——我知道了,你——你走吧。”白玉堂说完,便背转了身,是他奢望了。 郑昆这样身份的人,注定和他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这些年,他的戏班子在京城,确实是也借了郑昆权势的庇佑,这就够了。 郑昆小时,他给郑昆的那一时的儿时快活;郑老太君去世后,郑昆在他身边学戏的不拘束。这些情分,在他对郑昆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以后,都已经消磨殆尽了。(未完待续。) ps:好吧,这章完了,再下下一章。郑昆和林珺就可以互动了。不要心急。 一会下一章就在修订里贴出。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算计 林腾的七七过完后,林珺却觉得颇有些闹心。 林珺派去帮忙二房治丧的下人,他们在二房里被当做杂役粗使使唤。也就是说他们在二房里被使唤着端茶递水,被使唤着搬抬桌椅、被使唤着劈柴刷碗。 端茶递水的活计,这些林珺觉得没什么。但其他的活计,和林珺叔祖父的丧事已经算是无关,这些林珺实是不能忍了。就因此,她这才让林睿求了今上派了宫嬷嬷来,这样也好对族里二房的大太太吴氏压制。 可待林腾丧事结束后,还有一件更加让她闹心的事情。 此时林珺的叔祖母正在和林珺说着话。 李氏面色慈和,语气亲切的对林珺说道:“这是你叔祖父生前就已经和吴家谈好了的。”吴家嫡三房嫡次子的庚帖,此时就拿在李氏手里。李氏身后站着她那大儿媳吴氏,也就是族里二房的大太太。 林珺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亲事竟然就如此被定了下来。并且是在叔祖父七七才过的时候,叔祖母就向她提起这门亲事。这门亲事,李氏说是叔祖父为她定的,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林珺面色沉静,她义正言辞的说道:“如今还在叔祖父孝里,叔祖母就和侄孙女谈这订亲的事情,恐不妥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侄孙女的亲事也不是侄孙女自己可以议定的。叔祖母专程将侄孙女单独叫了来,对侄孙女说这件事情。恐也不妥吧?” 听了林珺的话,李氏到底有些心虚。她是觉得此事有些说不过去的。可大儿子事先和她说的,她也有些心动。 这时吴氏徐徐开口说道:“国公府里,你亲长父母都已经去世,府里的长辈,像那阮氏,她们也对你不慈。能给你做主的,不就是我们二房了吗?再说这也是你叔祖父生前为你选的亲事。”吴氏话里的深意,已经十分明显。她的意思是,这亲事是林腾生前做主选的。因此林珺因着孝义。是不能违背的。 先时被叫来二房这里,林珺还不知是因何事。但此时她知道了,心里却觉得可笑。 这时她面上丝毫不显情绪的站起身来,然后徐缓的对着李氏福了一礼后。利落说道:“侄孙女这里说两句逾矩的话。叔祖母和伯娘不要介怀。叔祖父去世前。还曾过问过侄孙女的亲事,也提了人选,但叔祖父却唯独没提到过吴家。还有关于府里的长辈。对侄孙女好与不好,也不是侄孙女自个能指摘的。我那三婶婶如今也在府里,按说和我亲近的,能左右我亲事的,不合该是我那二婶和三婶吗?” 申国公府里王氏被关进了家庙,二房林平不成器,整个二房的名声又坏了。因此如今申国府里的三房并没有出京外任,而是留在了京都。申国公府里总要有长辈照应林珺姐弟,不是吗? 如今林珺的三叔在户部任职,做着正六品户部主事的闲官,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林珺三叔的这个闲职,却不是林珺的堂舅周磬给安排的。而是林珺的叔祖父林腾,他通过以往的同僚给说项安排的。所以如今林珺的三婶赵氏是在府里的。 林珺反问了这句话以后,她便很快行了一礼,就带着丫鬟准备离开。 李氏单独和她说这门亲事,本就于礼不合,她在此不愿停留,也算不得失礼。她虽然没有父母依仗,但她的亲事也不是能让人算计的。 这时吴氏突然语气凌厉的开口说道:“珺姐儿且慢!” 说完这句后,她似觉得自己的口气严厉了些,便软和了语气道:“琳琅,这亲事是你叔祖父给你定的。谁家长辈订了儿女亲事,还要过问儿女的意见,如今你叔祖母能支会你一声,也是因着疼爱你。” 背着身的林珺,她冷哼一声,面上露出讽刺一笑,便带着春融、谷香两个丫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二房。 上一世叔祖父去世后,族里二房堂伯林维成了族长,然后他便和祖母王氏联手算计她姐弟的家产。 这一世在叔祖父在世时,她姐弟的产业就已经多半交给了吴昌盛打理。因兰叔一家一直跟着吴昌盛,所以去年吴昌盛一心举业后,兰叔就自然而然的接管了那些产业的打理事项。这样的话,就等于林珺姐弟的产业,是给了林珺自个打理。 堂伯看算计和沾手不了她姐弟的产业,便将主意打在了她的亲事上。先且不说吴家这耕读世家好不好,就吴家是大伯娘吴氏本家这一点来说,就能证明堂伯这是打算算计她手里的产业。 方才在二房,春融两个丫鬟不方便说什么。如今才落轿,春融便满面怒色的说道:“那李氏和吴氏欺人太甚!”。和春融走在一起的谷香,她也是满面愤霾不平之色,而且谷香一直担心的看着林珺。 林珺心里还在转着心思,因此她此时则面无表情的什么也没说,就抬步跨过了门槛,进了府里的角门。 叔祖母李氏敢出面说项,大伯娘吴氏也敢拿着叔祖父做主她亲事说项,那么是不是说,吴家嫡三房拿到的她的庚帖是叔祖父的手迹? 想到这里,林珺便对谷香低声吩咐道:“你且先去让柳达大哥避着人打听一下武肃、武威的情形,然后速速报来于我知道。要特别问问叔祖父去世前后,他接触了那些人以他那书房遗物被接管的情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如今还是尽快先查清楚吧。 她的生辰八字,因着郑昆的频频求亲,叔祖父十月里在过问她的亲事时,就已经将之拿到了手里。 不管叔祖父是出于何种情形,留下了她生辰八字的手迹。但她觉得,叔祖父是一定不会给她定亲吴家的。就算是定亲吴家,叔祖父也必然会告知于她的。 柳达是秋娘的丈夫,他一家是林腾给林珺的人。现如今秋娘一家都跟着林珺伺候。而武肃、武威则是林腾身边近身伺候的小厮。 谷香听了林珺的吩咐,她就忙去找柳达了。林珺回了府后,她去向两个婶婶请了安。到了三婶赵氏那里,林珺经过一番思量,在族里二房遇到的事情,她终究是没有将之告知于三婶赵氏。 她的亲事,吴氏拿了叔祖父生前为她做主的理由来说项,她没将事情查清楚以前,就将此事告知三婶,三婶恐怕也拿不出法子来应对。(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别扭 林珺一离开,李氏便面色忧虑的说道:“这法子可行?这要是万一闹出来,我这老脸都要被丢尽了。” 吴氏这时则有恃无恐的说道:“先时父亲在世时,确实是给珺姐儿看了几门亲事,里头确实有我吴家的儿郎。再说那庚帖也是父亲的亲笔手迹,母亲还担心什么呢?” 李氏是知道的,儿媳妇提到的吴家,丈夫当时并不中意。吴家那儿郎看着是出息,可吴家一大家子,总共五房人一直没分家。而那嫡三房家中的兄弟就有四个,想起这些,她便摇着头叹了叹气。 都是家财闹得。她娘家如今是越发败落了,若不是为了些黄白之物,她也不至于算计起侄孙女的亲事。 这时吴氏又劝着李氏道:“母亲何必担心。就算闹出来,外人也不会说我们亏待珺姐儿的。您想想,我那侄儿有才有貌,性子也醇厚,他这才十八岁的年纪,秋闱就中了举。再说我吴家也是清白的耕读世家,配珺姐儿足够了。珺姐儿是丧妇长女这一项,拿出来就是个大缺陷。何况她那两个弟弟年纪还这么小,珺姐儿必然是会晚嫁的,说亲的人家,能等得起的人家有几个呢?” 听了吴氏的话,李氏这时却为难的说道:“可那谢家——” 吴氏语气坚决,面容肃正的说道:“母亲,如今已经决定做了,现如今骑虎难下,你就不要思前想后了。有父亲的庚帖在。珺姐儿对吴家的亲事是怎么也没法子推的。” …… 林珺刚回了院落,她养的蝴蝶串嘟嘟便迎了上来。看着嘟嘟欢碰乱跳,不知世事的样子,林珺烦乱的心思便减轻了不少。 她蹲身摸了摸嘟嘟的脑袋,嘟嘟被摸舒服了,便眯起了眼睛。林珺此时便忍不住笑了笑。 如今林珺屋里,秋娘成了屋里的管事嬷嬷。至于李嬷嬷,春暖已经和李福成亲,说不得过两年两人就会有孩子,因此林珺便让李嬷嬷荣退了。 林珺如此。也是让李嬷嬷享些清福。为她早日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做准备。不过李嬷嬷却还会常常来林珺屋里伺候。林珺是怎么劝她,她也不听的。 林珺过了年就要十四了,可她的葵水却迟迟不来。因此在老成的兰嬷嬷的嘱咐下,李嬷嬷如今专心地给林珺调养起了身子。 在林珺进了内室以后。春杏便跟进来回禀道:“郑世子约了姑娘午后申时初在聚贤楼见。” 林珺听了后。忍不住咬了下唇后才说道:“叔祖父七七才过。我却不方便见他的,你推了吧。若是他有话要说,让他来信便是。” 春杏听了后。便应了出了屋子,准备将答复告知玉砚。林珺对郑昆的答复,等在府外的玉砚得了后,他便忙去给郑昆回话了。 林珺在内室换了家常的衣裳,她一边等着柳达的回复,一边心里却对郑昆闹起了小脾气。她出了内室,将跟前跟后的嘟嘟抱在了怀里,然后便想起了心事。 先时郑昆求亲时,叔祖父并未答应,郑昆便让林珺去说项。 郑昆这么要求,林珺虽然拒绝了,但事后,她对郑昆这样的要求,却颇有微辞。林珺了解叔祖父,知道叔祖父是一个规矩严整的人。若是她去说项,叔祖父必然会以为,她已经和郑昆有了私情。 对她如此的不规矩,叔祖父是一定会对她失望的。而且说不得林珺到叔祖父跟前去说项,还会取得反效果。就因此,林珺才拒绝了郑昆。 不管郑昆怎么想,对于两人的亲事,林珺是有顾虑的,她也拒绝过。她的经历总让她自惭形秽。何况郑昆对她的经历还是清楚的,这就更让林珺在郑昆面前放不开了。 虽然林珺觉得,她和郑昆顺其自然的处着,若是两人最终处不来,那她自己一个人过也没关系。但其实一个女子,在面对说亲这种大事,还有以后的丈夫人选上,她还是下意识的会有期望的。 郑昆在提出这个要求时,一点也没有顾虑到林珺的处境和感受,所以林珺才会私下里对郑昆闹脾气。同时对郑昆的这个行为,她也有些失望。 其实这终究是林珺对郑昆产生了期待,所以她才会有如此别扭的想法。她的这种心思,她总觉得,她不能实言说给郑昆听。因此她便自己在那里别扭着。一直别扭到了现如今。 用午膳时,柳达还未从族里二房打探消息回来。 不过林珺拒绝见他的答复,郑昆却得了。 自郑昆回京以来,他还未见过林珺。先时是因着林腾的七七未过。如今七七已经过了,他觉得他已经忍了很长的时日了。所以他特别想见见林珺。可林珺却推拒了两人的见面,这让郑昆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觉得,林珺对他喜欢的程度,比不上他对林珺喜欢的程度。不过郑昆属于行动派,山不就他,他便去就山。此时对于指婚这件事情,郑昆还不知,他和当今做了一厢情愿的打算。 …… 忠勇侯府里的世子夫人苏夫人此时正和庶子孟怀庭生着气。 今日忠义侯陈夫人特来拜会苏夫人,为的是其二女儿赵婉仪的亲事。孟怀庭的亲事,苏夫人是早就相看好了人家的,她前两年就一直为两个儿子相看亲事,她不信这庶子不知道。 她原想着,等忙完了嫡次子孟怀志的亲事,她就再给这个庶子说亲的,可如此这算什么事! 苏夫人面色严厉,语带不满的说道:“你和那忠义侯的二姑娘是怎么回事?我早已经给你相看好了人家,那姑娘虽是张阁老族里的偏房嫡女,她虽然不是嫡房的,但好歹人家是书香门第,门风清流。可你怎么会和那赵婉仪有了牵扯!” 苏夫人虽然不苛待庶子,可她对庶子管教的上心程度却也比不上嫡子。因着苏夫人的不上心,孟怀庭的性子在长成后,就有些没有承担地懦弱和虚伪。他的这个性格,在对待赵婉仪的事情上就可见一般了。 如今他面带愁容,这样回答着嫡母:“两家是世交邻居,儿子和那婉仪妹妹也就是兄妹的感情。谁知却让婉仪妹妹误会了儿子。儿子和婉仪妹妹之间真的没什么的。” 他一则不愿违背嫡母的心意,二则他和赵婉仪的事情本就半推半就,三则张阁老的族亲,比起如今名声扫地的忠义侯府,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苏夫人对儿子们的亲事,都是打算好了的。他们是武将世家,因此在儿子的亲事上,她选的都是清流的书香门第。她为的也是以后忠勇侯府的长远利益打算。 所以对于落魄的忠义侯府,她是从来没看在眼里的。如今儿子这样说了,她便就权且信了。 这时她面色严厉的说道:“那赵婉仪送你的东西,你都退还给人家吧。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省得陈夫人拿着这件事情来说理。以后这样的事情,下不为例!” 苏夫人理所当然的嘱咐着庶子,她是知道的,这种事情就算闹出来,吃亏的也不是她这个庶子。 林珺做的事情,会偶尔的干涉到某些事情的发展轨迹,但赵婉仪亲事的轨迹,却仍然如上一世那般,没有被影响到。 其实赵婉仪和孟怀庭的亲事没成,何尝没有她自己的责任在里头呢。她一则以嫡女的身份倒贴了庶子孟怀庭,二则是在孟怀庭拖着两人的亲事一直不向嫡母报备时,她就该知道,孟怀庭对她不是真心的呢。(未完待续。) ps:不要等了,加更章估计会发在明日凌晨一两点了。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夜闯 嘟嘟叫唤声让林珺醒过神来,这时林珺看了过去,但见柳达并未离开。林珺才觉自己乱了心神,忘记了柳达还有话未回完。于是此刻她深吸一口气问道:“叔祖父去世后,叔祖父的书房是不是由大堂伯接管了?” 看林珺突然站起身来,面上带着思索的神色,又吩咐他离开,柳达便知姑娘是有些心烦意乱了。因此他便没出声的静等在那里,打算等姑娘回过神来,他再将剩下的话回完。 如今,他闲在家里,没什么差事,也不怕耽搁时间。今日是姑娘要打听族里二房的事情,这才让他去打听。因为毕竟他是从族里二房出来的下人。 此时林珺问起,他便忙点头道:“是,二老太爷去的突然。二房经二老爷外任河北,邹三老爷又不爱管俗事,绍四老爷是幼子,说话没有分量。因此二老太爷一去,维大老爷便隔日就直接接管了二老太爷的书房。”柳达口中所说的几位老爷乃林珺族里二房的堂叔伯。 听了柳达的回答,林珺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林维占着嫡长子名分,所以他接管自己父亲的书房遗物,他的那三个弟弟不会说什么的。 “没什么了,多谢柳达大哥,你下去吧。”林珺这时已经平复心绪,她面色平静的坐回到了榻上。柳达这才应声真的离开了。 柳达一离开,林珺便想着,大堂伯林维已经开始算计她姐弟的产业。这只是开始,谁知后头大堂伯还会做什么。她想着明日里要特意嘱咐一下兰叔,让兰叔注意管束好手下的掌柜以及管事。 至于庄子的管理,本每个庄子都有庄头的,不过若是就光让庄头每半年回话交账一次,其余的什么也不管,时日长了,这些庄头说不得就会欺上瞒下。 待明年以后,京城的庄子她会每三个月都去看看的。至于外地的,只好交托给李福了。柳达到如今也闲着一直没差事。就让柳达去协助李福管着外地的庄子好了。时日久了了。就将两人分开,让他们将南北地庄子分开管。 建元二十七年以后,大周会有三年大旱,百姓日子更加难过。她这几年。手上庄子里就一直在积攒着粮食。明年以后。她打算多买些粮食存起来。 用了晚膳。林珺去看了两个弟弟,她才闲了下来。 早先治丧守灵的劳顿困乏积攒到了如今,因此林珺很早就开始犯困了。很快她便盥洗了睡了。林珺一上了床榻。嘟嘟便也跟着上了床榻,它就躺在林珺的枕头边上。 …… 三更(23:00到隔日凌晨一点)的梆子还未敲响,郑昆便来到了国公府巷子里的东墙根下。林珺不是不愿见他么,那就不要怪他夜闯闺房。 广丹压抑着声音说道:“主子,这不好吧。国公府各处都有护卫巡视,你若翻墙进去被逮了,那可如何解释?” “这处是他们府上的励耘斋私塾,晚上也没人,哪里会有人巡视,到了府里头,我自会注意的。你不要管了。”郑昆也压抑着声音回答道。 说完,郑昆便拿出备好的飞爪,利用飞爪的弹射之力,抓住了墙顶上,然后他便利索的攀爬了上去。 而广丹只得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这里。这处是申国公府角门处的巷弄。时不时也会有更夫巡视,他得赶快离开。 他家主子时不时会做出这种蠢萌蠢萌的事情。若是主子被发现,六姑娘估计会看在认识主子的份上,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吧。如若不然,今晚他也不会和主子做出这种事情。 也幸好,主子几年前安插了人在国公府上,要不然国公府的布置,主子哪里会知道。 广丹带着又担忧又庆幸的心思离开了。而郑昆此时则借着飞爪,已经穿过了溶梨苑。有三刻钟的功夫,郑昆才到了漱玉阁院落的后墙处。 几年前安插在国公府的人都在外院,他们是以买来的下人身份进的国公府,他们哪里能将国公府的内院摸得十分清楚。其实他对国公府的内院也不怎么熟悉。不然他这花费了这么久,才摸了过来。 国公府内院的布置,他想问,他自然可以问冬凝,夏荷。不过在他看来,林珺似乎不太喜欢他和那两人有牵扯,他便也就不问了。 想着这些时,郑昆已经翻上了屋顶。 这时林珺屋里突然传来了动静,睡得好好的嘟嘟,它突然蹭得站起身来。它先是压抑着嗓子对着屋顶低哼着,不一会它就开始对着屋凶狠的大叫起来。 “遭了——”贴着屋顶的郑昆低喃道。他忘记了,上元节时,林珺买了只小奶狗……。这狗叫声应该是那小奶狗的。 不管如何,郑昆已经开始很快滑下了屋顶。滑下来时,他便出了声:“管好狗,是我,郑昆!……”这句话,他连说了三四次。 嘟嘟叫得凶狠,它将值夜的春融和谷香惊了起来,林珺先前还睡眼惺忪,此时早惊醒了。先前她揭开床帐,抬头看向嘟嘟叫着的方向时,要不是郑昆出声,她差点就惊叫出声。 此时嘟嘟已经站在了床榻下,它一边焦躁凶狠的叫喊着,一边转着圈的蹦着。似乎如此,就能够得着快要攀爬下来的郑昆。 此时林珺一面低声安抚着嘟嘟,一面很快拽了披风,裹了披风下了床榻。她顾不得的责怪郑昆,便出了内室,对着外面值夜的两人说道:“不要出去,没事。” 春融又惊慌又疑惑的看了眼谷香。谷香更加疑惑,她面容强自镇定的出声问道:“姑娘,是谁?” “没事,是认识的人。”林珺面上袖红,她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了。嘟嘟跟在她脚边,冲着内室压抑的低叫着。她真是不如该解释了。只好如此说。 她和郑昆的关系,因着郑昆来了这一出,她的贴身丫鬟该知道的,估计都已经尽知道了。先时是冬凝,夏荷,后来是春杏,再接着又是今日的谷香和春融。 她不得不如此说,郑昆方才开口说话的声音并不低,外面的人必然会知道。她就怕她这两个丫鬟太忠心,叫来府里的护卫,那就麻烦了。先前有一段时日,她院里还雇佣过女护卫,可如今早没雇了。 嘟嘟被林珺抱着安抚住了,而方才蹲身在她屋里如意桌上的郑昆,此时已经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坐在了如意桌旁的圆凳上。 他听着在外室的林珺和丫鬟说话,自顾自的摸黑从熏炉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喝。 林珺方才穿着中衣裹了披风出去的。想到这里,郑昆又攀爬上屋顶,准备将屋顶的瓦片盖上。(未完待续。) ps:上一章节分上下两章,也就是说在修订时加更了一章,订阅的童鞋知道的吧。 吴氏是伯娘,当时更文时写的顺手,写成了婶娘,大家表介意。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严肃 这时谷香不安的问着林珺:“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里头的人是郑世子吧,方才奴婢听到了。” 听了这话,林珺面色更加袖红,她窘迫地低着头,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不要问了,是认识的人,是郑世子。至于他为何今晚来,可能是因着他白日里约了我去聚贤楼,我没去,所以才——总之——总之我也说不清楚。” 春融瞪大了双眼,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低呼声。姑娘和郑世子是有私情还是怎么?应该是有的吧?如若不然,这郑世子会夜闯姑娘的闺房! “姑娘,你——”春融也不知该说什么,因此就说了半句,她便说不下去了。而是看向了同样也不知说什么好,并且手足无措的谷香。 林珺让两人点亮了外室的灯,两个丫鬟守夜,因此她二人穿戴还算齐整。 林珺顶着发麻的头皮,拿了火折子进了内室,点亮了内室的灯光。她的两个丫鬟相互对看一眼,也跟着进了内室。 林珺觉得很丢人,而郑昆面上则带着无所谓的神色。他仍然如那一次夜晚来时一般,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此时他才盖好了瓦片,收好了飞爪,从屋顶上攀爬下来。 “让你的两个丫鬟都出去。”郑昆看向林珺,面色淡然,声音低沉的说道。 “谷香,你来。”林珺不自在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没有理会郑昆。而是叫着谷香道。 郑昆则眼光一直追随着林珺。嘟嘟则对着郑昆,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叫声,似在警告郑昆。 郑昆瞪了一眼坏事的嘟嘟,要不是嘟嘟,他说不得还能看看睡美人。这时他看林珺面上神色不快,他便温和的解释了一句:“我不是约了你午后在聚贤楼见吗,你不见,所以我才会这会子来。”他真的不想承认,看到林珺不快,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犯怯。 林珺则什么也没说。她裹着披风,将嘟嘟交给了谷香。然后她抱着衣裳爬进了床榻,然后将床榻拢了起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在两个丫鬟时不时打探过来的眼光中。郑昆也不好一直盯着林珺的床榻看。因此他便轻咳了一声。打量起了林珺的香闺。 林珺的外床帐用的是灰色的厚绒布。估计是在孝期的缘故,她才用了这种沉闷颜色的床帐。床头放着一个四扇的屏风,屏风画是冬雪寒江孤舟之景。 内室的进门处放着高脚脸盘架。上面放着铜盘,架子上搭着面巾。在床榻左边斜对着的靠窗处,那里放着一张半人高的花梨木案几,上有端砚,宣纸,散落的两三支长短不一的毛笔,笔架等物。 在梨花木的桌角处还有一个白瓷小碗,碗里的植物也不知是什么植物。因离得远,郑昆看不清那植物具体的样子,只能看到植物那肥厚浅绿的边缘叶子。 郑昆好奇,他便起身去看那植物。这时林珺已经穿戴好了衣裳,掀开了床帐,从床榻里爬了出来。她那头发,也没怎么梳,就随意的束在了脑后。 听到动静,郑昆转身看了过去。因着林珺穿的是家常的衣裳,也没怎么梳妆打扮,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郑昆眼睛里一亮,他这时浅笑着问道:“这是什么植物,看起来是花的样子,可周身都是绿油油的叶子。” “石莲花,或许也可以叫瓦莲花、瓦松。”林珺上一世被救出后,跟着弟弟租住在老房子里,那房子的屋顶上就有这种植物。 后来不知为何玉珠踩了梯子,爬到屋顶看到了这瓦松。她觉得这瓦松长得好看,也听四周的邻居说,这瓦松冬日里放在内室就能活,也好养。 林珺病重,行动不便,玉珠因此便不顾麻烦的给林珺摘了来,种在盆里,放在林珺的病榻边上。这也是林珺最后日子里的一抹新绿。 这一世林珺便派人将这瓦松采了来,种在了小碗里,放在了屋内养着。 “原来这就是向天草,好像是一味药来着。”郑昆还知道这种植物的另一个别称,那就是屋上无根草,无根草听起来不吉利,他便没说。 林珺想了想,她觉得应该是她的态度问题,所以才使得郑昆得寸进尺。两人的关系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不,说是不清不楚的也不恰当,应该说是,她不能让郑昆就这么视规矩如无物。 “你过来,郑昆。”林珺以一个长辈的情态,她面色严肃的抬手叫了郑昆过来。 林珺如此,郑昆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朝着林珺慢慢的走了过来。 谷香和春融两个对视一眼。林珺对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先出去。”说着话时,她上前将嘟嘟抱在了怀里。嘟嘟警惕的看着郑昆,时不时的压抑低叫一声。 两个丫鬟有些迟疑,林珺神色镇定的安抚道:“出去吧,不会有事的。” 两个丫鬟看林珺坚持,她们便犹豫着缓慢地退了出去。 狗是忠心的动物,可能是对夜来之人,自家主人并没有露出什么警惕之色。因此,嘟嘟便也只是闷哼,此时也不再凶狠的大叫了。 林珺坐在了内室的如意桌前,她叫了郑昆也坐。因此郑昆就坐在了她的斜对面。 郑昆时不时地看着林珺的面色,林珺身上的暖香扑面而来。他搁在腿上的手指忍不住的轻轻动了动,他这时想去摸摸林珺耳边的头发。 因着林珺肃着面容,看着郑昆久久不言,故而郑昆便没话找话的对着林珺笑着说道:“这只小破狗倒也忠心。” 林珺这时却紧绷着面容开口说道:“郑昆,先前是谁答应我,要遵守规矩的?” 郑昆这时一手杵着脑袋,慵懒的倚靠在如意桌上,他神色悠然的斜看着林珺道:“我怎么会知道,那得问你啊。” 听了他的话,林珺一时气结,半饷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她反问道:“不是你答应的吗?” 郑昆终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林珺散落在肩下的头发,然后他很快用掩嘴打哈欠的动作,将方才的动作掩饰了。接着他不解而又慢腾腾的看向林珺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先前你不是说不会再随意碰我了吗?” “嗯,我是答应过。”郑昆点了点头,然后他似是明白了过来。他坐直了身子说道:“我是答应了不碰你,可我没答应你要守规矩。” 林珺咬唇皱眉的同时,她面色肃然的反问道:“你不碰我,不就是为了尊重我么?可你如今夜闯闺房,这就是尊重我了?” 两人若是说话含蓄,林珺觉得两人会出现鸡同鸭讲的情况。因此她此时将羞怯等情绪压抑住,尽量严肃着语气,直白说道。尽管是这么想的,可林珺的面容还是不可避免的浮现出红晕来。 郑昆紧盯着林珺,似是看不够。他的面色此时却有些不快,他说道:“你和我多长时间没见了,你难道就不想我?我约了你白日见,你不来,那我只好晚上来见你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生气 听了郑昆这不含蓄的话,林珺面如火烧,她低下头用手将耳边的头发拨到脑后,她用这个动作来掩饰羞意。 电光火石间,先时郑昆离京前的作为,她不知为何想了起来。平津侯败落后,庞锦澎的命自然无法保住。因着庞锦澎是流犯,所以朝廷下旨,直接在流放地对庞锦澎进行处置。 也不知郑昆做了什么,专门让人将庞锦澎弄到了京城,还问她要不要报仇……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郑昆身上是有缺点,可对她也确实是不错的。可如今这种时候,不是两人谈感情的时候,不是吗?毕竟如今她叔祖父七七才过。 看林珺低着头一时不说话,她方才害羞,郑昆似是知道,郑昆便用诱哄的语气轻声问道:“想没想我?” 两人之间一直时不时的会有通信,说来林珺却是不想的。再者她对郑昆的感情,还未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 她心里唾骂着郑昆厚脸皮,同时又觉得郑昆实是太不避忌了。此时她叔祖父七七才过,她哪里有心思和他混闹,说这些不知羞的话。 想到这里,林珺板正了面色说道:“郑昆,此时我叔父七七才过,你问这些话,你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林珺的话,犹如当头一棒,郑昆听了她的话,便也觉自己方才那想不想的话,不该在这时候说出来。他面色一凛,好一会才正色说道:“抱歉。我错了。” 郑昆正经认了错,林珺心里便舒服了些。其他人,林珺且不管,但是对于叔祖父,林珺希望郑昆要尊重。 此时她想着这些时,她不免面上又带了哀色,她深吸一口气,将哀色掩饰了,语气严肃的对郑昆开始说教:“这些日子,叔祖父才去了。我见你确实是不方便的。你若是相见我。想其他法子,我和你白日里见也可以。可你却偏偏深夜前来,这一点,你是不是要改一改?” “你不出府。白日如何见?你叔祖父孝期里。你不方便出府这一点先不说。就说其他的。睿哥儿和我差着年纪,平日里也没交往,总不能我突然来找睿哥儿吧;若是贸贸然拜访你三叔。又显得唐突;昊哥儿我倒是熟悉,但我救了昊哥儿的事情,又不能拿出来公开说。毕竟昊哥儿表面上,是被高丽富商救下的。就算这些我都不顾,我来了你们府上,那也是外男,如何能掩人耳目,见得了内宅的你?为了你名声着想,我也只能趁着夜里,私下见一见你罢了。” 说这些话时,郑昆看着桌上的茶具。他面色虽然板正着,可他那语气里不免带着抱怨。 他此时觉得,对两人之间的感情,他是不是太过于主动,所以导致林珺如今似是被他迫着,接受了他的感情。 林珺是被迫的接受了他的感情,那么他想问,林珺究竟有没有真正喜欢他? 可在林珺叔祖父的孝期里,显然两人谈论这个话题是不合时宜的。 郑昆的话是有道理的,林珺这时想说:“那就不要见。”可这话说出来,却有些不讲情分。 于是她说道:“你有事,可以写信来的。可深夜闯进我闺房,这种事情,你以后万不可再做了。你可以无视那些规矩,但那些规矩却不得不遵守,毕竟那些规矩是有道理的。试问一个女子若是不讲规矩,不知检点,那么世人会怎么看她呢?所以那些规矩,你和我都不得不顾忌的。” 郑昆这时看向林珺,面色不快的质问道:“我是喜欢你,也很有些日子没见你,所以想见你,所以才会这样不顾规矩的来见你。可你总规矩来,规矩去的,到底规矩重要,还是你和我的感情重要?” 林珺尽量让话说的直白,可郑昆比她更直白,直接将感情一事摊开了说。林珺一时被郑昆质问住了,她看着郑昆,嘴张开又合住,对郑昆的质问,她终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林珺一时无言,郑昆眯眼加重了问话的语气,他接着道:“你因着曾经的不懂事和别人对你的伤害,所以不免用那些可笑的规矩束缚你自己的行为,你不觉得自己有些矫枉过正了吗?” 问完这句,郑昆又紧盯着林珺说道:“你不要否认,你问问你自己,你如今是不是十分看重规矩,看重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 林珺的过去,郑昆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多少能看出林珺心底的某些想法。如今,林珺的那些想法,他将之毫不顾忌的说了出来。 心病到了某种程度,那就得下猛药来治。他将林珺的伤口血淋淋的揭开来,他希望林珺能正视那些伤口,并且不要再为那些伤口自苦下去。 “没错,你说的对——”郑昆的话,林珺没有否认。可郑昆如此直白的将她心里的那些想法说出,到底让她有些难堪。她紧咬着牙,将她要流出的眼泪吞了回去。 她性子本是活波开朗的,可如今硬生生的变得有些压抑低沉。她重活这一世,从未开怀的大笑过,也从未不顾什么的大哭过。 她本是喜欢骑马驰骋的,可这一世她很少去骑马。她本是喜欢各种各样漂亮的衣裳的,可这一世她很少去置办衣裳,她怕外人会因着她太外放的性子,觉得她是不安于室的。 终究面对感情,郑昆还是无法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不合时宜,但他还是语气郑重的缓缓的问了出来:“林珺,我问你——除却恩情,你可真心喜欢我?” 郑昆肃然正色,紧盯着林珺问着,林珺此时则很快的低头擦去要流出的眼泪,她不安的抚了抚嘟嘟的毛,然后抿了抿嘴唇。 迟迟等不来林珺的回答,郑昆的心逐渐的冷了下来,林珺低下头,无措的用食指指腹摩挲着拇指指腹。她喜欢郑昆吗?这话问的突然,她此时确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若是说喜欢,可她对郑昆还未到那种非要不可的地步:“这要怎么说呢,郑昆?我——我——“ “不必说了,我明白了。”郑昆面色阴沉了下来,是他奢望了,他直接打断了林珺吞吞吐吐的话。 “你听我说,我还没说,你就明白了。你明白什么啊?”林珺这时急切的解释着。而你是否喜欢我的话,郑昆却没有勇气再问一次。 这时郑昆很快的站了起来,然后他拿出飞爪,抬头将飞爪固定在了屋梁上。 林珺想要拦着郑昆,可她又说不出“我喜欢你”这种话。她和郑昆之间的感情掺杂了恩情,便有些不纯粹,而她对感情又是可有可无的状态。(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实话是最伤人的。郑昆的话直白又上人。加上他那面色严峻的冷哼声,林珺听了不免不舒服。 她也想发火,她按捺着语气说道:“我糟蹋你心意?郑昆,试问我对你不够容忍吗?你的喜欢太霸道,你喜欢我多少,你就要求同等甚至更多的回应。可这些都是你需要的,你可顾忌过我的感受?你要,我就必须给,你可曾想过我被逼迫的压力?” 听了林珺带着抱怨语气的问话,郑昆扯起薄唇,冷笑一声道:“你若不喜欢,你大可拒绝!” 郑昆的这句话,让两人之间的谈话再也没了转圜的空间。林珺此时沉默了。 她知道的,弥勒佛又称布袋和尚。传说弥勒总背着一个仗挑的布袋去化缘,但化缘所得之物什,他放入布袋后,却从未拿出来过,而那布袋也总是空的。 有人问佛法,他便什么不也不说,只放下布袋在地上,看不明白的再问,他便背起布袋,什么也不说的大笑着走了。 弥勒佛的意思便是:放下方能自在。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做到却千般万般的难。谁都有曾经,可试问,谁的曾经会那么轻易的就放下?尽管有人也知道,那些曾经留在心里,是自苦。可放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做到的。 两人说着话,怎么就说到了这里。 林珺问完话,郑昆面色阴郁的悠悠说道:“我就知道,你都是被我迫着。所以你才会如此说。先时看你是个心软的。可感情却不是心软就能回应的。原来,你在可怜我。” 林珺这时尽量斟酌着话语说道:“我承认,因为过去,我有些被规矩束缚;我也承认,因为过去,我对你的感情放不开。可不管如何,我还是尽量回应你了。那些难堪的过去,我舍着脸面不要,统统都告诉你。但你可知,说出那些。我在面前有多自惭行贿吗?若不是你逼着。迫着,事实上我的那些过去,我可以选择不说的。如今说什么也枉然了。你离开吧,我想自己呆着。” 郑昆黑瞳专注的看了看来。他有些沮丧失望的说道:“你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以后不打算再见面了?” “不。你我还是冷静一段时日吧。你我好好想想。你和我之间到底合不合适?反正,我认为,女子在规矩上还是不能有差的。这一点。你我一直达不到共识。” 两人话赶话便说到了这里。郑昆看着林珺淡漠的神色,他心一慌,话便急问出了口:“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吧?” 林珺面色无波澜的回答道:“我有心,你对我好,我都看得见。只是我需要时间,你不要逼我太紧了。” 说完这句话,她看向郑昆,语气显得不冷不热的嘱咐道:“你赶快回去吧,我希望你珍重下你自己。你身上有隐疾,过两年就会爆发。” 林珺说完这话,便不再说什么的低下了头。 郑昆则又坚持的问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方才那丫鬟的话没说完,你告诉我,我再走。” 生完气,忍不住质问了林珺一通的郑昆,他那面色不再如方才那般严峻,他似觉自己那些直白的话伤到了林珺,便又想个孩子那般,面色有些讨好的问着话。 林珺叹了一口气,神色无奈的看着郑昆说道:“长辈为了定了一门亲,说是庚帖已经换过了。这些我是不信的。我也想好了应对法子。” 郑昆语气了冷凝的问道“是谁家?” “吴家。族里二房大伯娘的本家。” “你想了什么法子应对?”郑昆又逼问道。 林珺此时不再坚持,便将自己的法子说了说。无非是打算烧吴家的祠堂,让那吴家嫡三房的大少爷出些意外,然后隐晦的让吴家明白,这门亲事退了后就麻烦事情了。 郑昆则此时下了一个决定,他决定等吴家亲事退了,他就立刻请旨赐婚。这时两人俱都不自在起来。郑昆是因着自己方才说了伤人的话,林珺则是因着自己的事情总是摊开在郑昆面前。 不过林珺劝郑昆珍重自己些,两人便无话了。郑昆便也被林珺劝着离开了。 隔日一早,林珺便来了葵水,她便当昨晚她无端的心绪不好,是因着来了葵水之故。 同时也在这一日,在林腾去世前,林珺和吴家已经定亲的消息忽然传来开。 用这样卑鄙手段避自己就范,林珺很不齿族里二房的大堂伯和吴家。 中午的时候,先是周磬的夫人罗氏来了国公府,接着谢家二太太也来了。谢阁老致仕,谢湛因着就读国子监而留京。同时留京的还有谢湛的父亲,也就是谢二太太夫妇。 其实林珺猜到了大致内容,在林腾去世前,林腾打算将林珺定亲给谢湛。两方确实是已经谈到了换庚帖的地步。而谢湛一家之所以滞留京都,促成这门亲事,便是他们留京的真实意图。 林珺突然传出定亲的消息,林珺的外家自然要问问是怎么回事?而谢二太太则是来打探消息的。 早先林腾在世时,林珺和谢湛的婚事已经谈到了交换庚帖的地步,可林腾一去,怎么就传出了林珺和吴家定亲的消息,此时谢二太太自然要问清楚。 最终,就连赵氏也不可避免的知道了。林珺和吴家嫡三房大郎的庚帖已经换过了。而且这门亲事还是早先林腾做的主。 罗氏,谢二太太和赵氏三人得了这样族里二房李氏的答复后,三人确实是想不出法子来以应对。但谢二太太则认为,林珺一定是被吴家算计了。因为林腾去世前,已经决定和谢家订亲了啊! 林珺则派了府里的护卫,于当日夜里暗地烧了吴家祠堂。祠堂位置,重府都设置的极为偏僻,因此吴家祠堂着火时,吴家的下人根本都没觉察。 接着过了几日,吴家三房的嫡长子夜里**被巡城官兵逮捕。其实吴家嫡三房的长子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出现在了妓院里。可不管如何,吴家嫡三房的长子却因此被坏了名声。 接着吴家三房的人不断的倒霉。例如吴三老爷外出应酬,差点被酒楼二楼的花盆砸了头。吴家三房的两个嫡长少爷突然失踪了几日,才被送了回来。接着是申国公府六姑娘传出摔伤了腿的流言。总之在整个十二月的后半个月里,吴家的倒霉事情就没断过。(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和亲 这门亲事一直拖拉到了隔年正月初十,吴家三房终是为了自家儿子的生命安全着想,灰头土脸的退了亲。这段时日,他们嫡三房的大少爷时不时会被人暗揍一顿。就算在家里,有护卫保护,可还是不可避免。 在这段时日内,宫里的韩惠妃和冯昭仪传出喜讯,怀上了龙子。 在此期间,今上并没有如上一世那般,提出加开市舶司的话来。毕竟如今大周藩王虎视眈眈,削藩之事,如今成了重中之重。 在此期间,朝廷下旨,要求宗室藩王女儿满十五岁的,将之送来京城,朝廷打算和瓦剌联姻。 而吴家退婚后,一纸圣旨,将林珺指给了郑昆,待林珺及箳后完婚。 指婚圣旨一下,朝廷以及勋贵都十分震惊。他们不知宋国公府和申国公府是如何搅合到一起的。同时因着林珺是孤女的身份,而郑昆的名声又是极为声名狼藉这些理由,众人对林珺都表示了同情。 而留京打算促成儿子和林珺亲事的谢家太太,她最终只能无奈的说道:“林谢两府终是有缘无份。” 建元二十六年二月 申国公府里,这时春杏正对林珺说着话:“郑世子约了姑娘申时聚贤楼见。” 自去年叔祖父七七以后,林珺和郑昆再未通过信,也再未见过面。因此这时春杏得了这个信,禀示给林珺知道时,林珺却觉得有些突然。不过最终她还是决定见一见对方。不然郑昆又要夜半前来。 此时辽王府里。辽王妃求着女儿,也正在劝着女儿:“为了你父亲和兄长,你就答应了和亲吧?那瓦剌大王子到如今这个岁数,还没有正妃,你和亲过去后,便直接就是正妃。” 谢湛如今一直留在京都,明珠郡主是知道的,她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因此她并不想答应母妃。 到底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又是皇室宗亲之女。因此明珠郡主好不含蓄的说道。她此时看着案几桌面。神色倔强,语气不快的说道:“我有意中人,我看中了谢湛。” 辽王妃听了女儿的话,她面色转为严厉的说道:“如今我们一家在京都犹如坐牢。今上如今削藩再即。藩王的卫兵都被削减了不少。你以为你父兄这时表示要做个闲散王爷。朝廷就会放过你父兄。放过我们这一家吗?不会,朝廷只会斩草除根!所以我们如今和朝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你父兄不得不走上成王败寇的这条路,可你这个女儿却只顾着自己的儿女情长,将咱们这一家子的命不放在眼里!” 明珠郡主心内燃着一把火,她心内道,若不是早先他们辽王府觊觎那九五之尊的宝座,朝廷如何会忌惮辽王府。自己的企图暴露,这才找来杀身之祸,如今却要用她这个女儿,换得利益,成就父兄的大业。 辽王妃看着女儿沉思的样子,也不知女儿在想着什么,但是她心里有些发沉。可不管如何,她说了这些话后,女儿应该不会就只顾着儿女情长了。 …… 林珺坐马车去聚贤楼的路上,还有些不安,她如今都不知该如何和郑昆交谈了。怀着不安又忐忑的心思,很快林珺便到了聚贤楼。 今日她嫌着带帷帽麻烦,便做了男装打扮。 林珺忐忑不安的进了雅间,便看到郑昆依靠在窗栏上,对着她笑着。林珺这时面颊便忍不住犯了红。 一看到林珺进来,郑昆便慢慢的走至林珺跟前,主动先开口说道:“你怎么不早来一会。” 郑昆说话不含蓄,林珺只好说起了最近她感兴趣的事情:“瓦剌大王子看上了明珠郡主,今上为让明珠郡主去和亲吗?” 郑昆仍然笑着,此时他用食指挑了挑林珺的刘海说道“会。不过明珠郡主到了瓦剌后,不久就会病亡的。她陪嫁的人里,今上会安排人的。今上哪里会养虎为患,明珠郡主去和亲,瓦剌大王子成了辽王的女婿,接着说不得就会成了辽王的左膀右臂,这不是给今上添麻烦了么。” 林珺却有些不忍的说道:“明珠郡主到底有些可惜了。上一世她便和亲蒙古,这一世又这般。” 郑昆知道,林珺和明珠郡主是有些交情的,于是他此时没心没肺的说道:“若是辽王收了野心,她这时让明珠郡主出个不检点的事情,明珠郡主自然就可以不用去和亲了。至少这样可以保命,不过就是以后的名声会不好。” 林珺这时则在想,郑昆这馊主意倒是可以一用。两全其美的法子,她也想不出。 “我和你见一次,你每一次都说的是公事。你就不能说点别的。”郑昆神色不耐的说道。 “说什么?”林珺笑着问道。如今她眉眼间疏阔开朗的神色已经显现。似乎是去年年底时,郑昆那一番伤人的话,让林珺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束缚自己,也似乎是如今府里没有那么多算计在,如今她行事倒也少了一些顾忌,上一世的活波倒逐渐的显露了出来。 她这个样子,郑昆看在眼里,颇有些满意。他此时便觉得林珺想通了一些事情。不枉费他忍耐了那么久,给林珺冷静的思考余地。看来,先前他对林珺的感情,有些急躁了。 “说些别的,例如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么。和我定亲,你可高兴?” 林珺如今和郑昆说话时,也自然多了,不再局促,就如郑昆是她的一个相熟的朋友般:“你说话能不能含蓄些。你这两年要时不时的多看大夫,多注意身体。你上一世病亡,我如今觉得有些蹊跷,我若是没记错,上一世外面只传你是病亡,但你因何病亡,却没有人传。”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的话,你怎么不答?” 林珺这时嗔怪的看了郑昆一眼,什么也没说,她便走向了窗边。如今阳光正好,她看着窗下的行人,不再理会郑昆。 郑昆看着她那红红的耳朵,便笑了下,知道她害羞了,便跟着她走到窗前,他语气郑重的问道:“因着你说的那上一世的流言,我如今确十分注重身体,可我现如今确实是没有查出什么隐疾了。若是如一世那般,我就那么突然去了,你会不会就此改嫁他人?” 郑昆说道”我就此去了”这话,林珺的手不自觉的紧抓了窗棱,好一会才道:“你上一世病亡的流言,我如今想来,觉得蹊跷。你是不是出了意外或者失踪,所以你们宋国公府才会传出你病亡的消息,但因何病亡,却没有具体说?我这两年一直回想上一世的事情,我如今觉得我猜测的这个可能,或许是真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同去 脱欢在大周停留日久,萧烁和他在皇家宴席上见过面,也说过话,他相信脱欢一定认得他,也不敢纵马伤他,因此他便拦了脱欢的马。 他嬉笑着说道:“你们草原上的部落不都善骑射吗,我知道你能耐的。跟我们去看斗犬吧。” 听说脱欢看上了他那个明珠皇姐,可今上还未赐婚,那就还有选择其他人的余地。 脱欢这大便宜,不能让明珠皇姐占了,她那姐姐长得也不错,两人是没相处过,相处了,自然就能看上了。 萧烁自信的想着这些时,他便利落的对脱欢提出了邀请。她姐姐雅芙郡主就在他身后的马车里。说完萧烁还看向身后的马车一眼。 他身后的马车里坐着许菲菲和雅芙郡主。 “听说异族人身上有羊膳味。”许菲菲从车帘缝隙里往外看,并撇着嘴说道。 雅芙郡主今年十五岁正,她穿着大红色的骑装,慵懒的坐靠在车壁的软枕上,而她那染了红色丹寇的手指,则无聊的拽着黄色的流苏。那流苏是她腰间的黄色香囊上佩戴的。 她听了这话,明丽的圆脸上闪过一丝鄙视后说道:“人云亦云罢了。我近身和脱欢说过话,他身上并没有羊膳味道。” 许菲菲懂什么,就算有,此人身上的利益和价值也值得一嫁。何况此人有一副好相貌和好体魄。男人就该长成这样。 雅芙郡主看不得许菲菲的浅薄,但许菲菲却喜欢时常来找她。看在四皇子的面子,她且容忍了许菲菲吧。 这时脱欢已经拒绝了萧烁,可萧烁却死皮赖脸的不让脱欢走。他那霸王花的姐姐,还是嫁去异族更合适,不然他不觉得大周有能驯服了他姐姐的男人。 “小郡王,我今日还有其他事情。萧世子还是等我有空的时候吧。”脱欢直接而又坚决的拒绝了萧烁。 萧烁笑着抬手甩了空着的那只手的袍袖,带着满面不信的神色说道:“你骑马的方向是冲着古玩字画街去的,这条路也只能到古玩一条街。你明明有时间来古玩街上转悠,怎么会没时间去和我们去看斗犬?走吧,大高个。错过了这一次。以后你想看,也没这次盛会热闹了。” 萧烁是一个随意又放得开的人,因此他说话时也带着散漫的神色。 四皇子这是也笑着说道:“既然郡王已经盛情相邀,大王子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和四皇子在一起的人。他们的提议。四皇子很少去反驳。但熟知四皇子的人都知道。他私底下并不是一个随和的人。他想要做成什么事情,和他一起的人,总会潜移默化的被他影响着去做。 就如三皇子手里的银子。三皇子很少问这些银子从哪里来。不过这些银子都是通过四皇子拿到的。四皇子就算年纪小,不懂事,但他背后却有着不显山露水的华恩侯。 脱欢被萧烁拽了马缰,想走也走不了,而那四皇子却也就只看着。于是他十分无奈的答应跟着萧烁去枫林庄看斗犬。 就此,脱欢调转了马头,随着萧烁一行人去了枫林庄。 枫林山庄有这一大斗犬盛会,郑昆本是知道的。他和林珺白日里也没有一起去游玩过,因此他特意在今日邀请了林珺。 半个多时辰后,广丹回到了聚贤楼,说了楼下的状况。又说了萧烁一行人的去处。 郑昆这时笑着对林珺提议道:“我们也去看看,可好?你和我在马车上看,不下马车,外人也看不到马车里头。” 如今大周有一种纱帘,透过纱帘可以看清外头的人在做什么,但纱帘外的人却看不到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这个时辰了,我得回府去,不然三婶问起,我不好回话。”林珺为难的拒绝道。 对赵氏,林珺是用买外藩画具颜料的借口出府的。按说她们这样的人家,想要买东西,一般都是将店铺掌柜叫去府上去选购物事的。 不过闺阁女子总是被关在府上,也会闷。因此偶尔她们是可以带着丫鬟出府上街去转转的。但那也只是偶尔的情况。 郑昆面露失望,林珺又继续说着理由道:“再说这个时辰到枫林山庄,回来时也要天黑了,我若跟你去,回来后更没法解释了。” 看如此,虽舍不得林珺离开,郑昆也只得送了她走。不过在离开前,郑昆将林珺牵至内室。“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私下说。”郑昆牵起林珺的手,走至雅间内室。 林珺不解的跟着郑昆进了内室。这时郑昆和林珺离得近,他低声说道:“明年你我二人成婚,我得通晓人事。严老给我准备了两个通房丫鬟,你说我要不要用?” 听了郑昆的低语,林珺面上烘的一下变得通红起来。 她面红耳赤的低下头,用手捂了脸,低哑着嗓子说道:“这种事情,你问我做什么?” “我以后不是你的吗?这种事情自然要问你了。”郑昆则笑了一声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要不要脸啊!”林珺背转身,嗔怪的埋怨了一句,便打算离开内室。 郑昆忙拽了她胳膊,正色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家,通房丫鬟总要备的。但我问问你的意思。你若说不用,我便不用就是。” 林珺咬了咬唇,不知郑昆怎么会想到这些。用不用通房丫鬟这种事情,她那里管得了。想着这些时,她低下头,用没被抓着的那只手将眼睛捂了起来。这事情实在是—— 她这个样子,似要将头埋到地上去,郑昆本是促挟的想要逗一逗林珺,谁知她会表露出这么有意思的一面。 听到郑昆的时不时的笑声,林珺嗔怪的滴喊了句:“放开,我要离开!” 这时林珺眼睛红着,她还有些委屈。实在是郑昆的这种行为,让她难堪。 林珺甩不脱郑昆的手,便双眼带着水汽的瞪了一眼郑昆。 郑昆却肃容说道:“本是起了促挟心思,你别生气。不过说正经的,你听了我这话,怎么也不吃醋?” 林珺抹了一把忍不住的眼泪,面色不快又委屈的说道:“你都说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如此过程必然是要走一遭的,我怎么会吃醋?” 郑昆和她说的这些话,林珺哪里敢大声说。她唯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两人的话,因此就算生气,她那声音也是压的很低。 “话本上说在乎,才会吃醋,你不吃醋,是不是不在乎我?”林珺个子低,郑昆半弯腰,他用手轻抬了林珺下巴,看着她眼睛,肃然问道。 “你都胡乱看些什么书。”林珺跺了下脚嚷了一句。 “你问你话,你好好说。别生气,也别哭,怎么这么不经逗啊。”用帕子轻柔的给林珺擦着泪的郑昆,劝哄着林珺说道。 林珺瞪了他一眼,突然恶向胆边生的肃着免通问道:“说来,我事实上是不喜欢你用那些通房丫鬟的。可我不喜欢你用,你就会不用吗?” 郑昆看着林珺不答,林珺则肃然等着郑昆回答。好一会,郑昆面容郑重的吐出一字道:“会。” 郑昆的答案,并不在林珺的预料中。男子三妻四妾,在大周和以往朝代都属平常。虽然她讨厌,也不喜欢,但她无法也不能反对。这就是女子的悲哀。 唐时房玄龄的妻子就因着吃醋,留下千古悍妇妒妇的名声,尽管不愿以后的丈夫纳妾,林珺却无法理直气壮的强硬表达这个意愿。(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心迹 听了郑昆的回答,林珺面上露出惊讶,尔后很快她那神色便放松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听了这个保证,她是高兴的。 可一时间,她那松了一口气的神态,在郑昆面前显露出来,她终究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这个时代,女子总是拘束的,女子也总要贤惠,还总要不嫉妒。可这些,她终究做不到。 如若不然,上一世,她便不会和赵斯年闹到那种相见两相厌的地步。因此最后她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强忍喜悦的不自然感。 细细盯视着她的郑昆,将她那些神色全都看在眼里,他便低喃了一句:“小骗子。明明很高兴,却强忍着。” ——郑昆又说实话了!林珺到底闹了个大红脸,她便想抓衣角。可今日她穿了长袍,并不是平日里小袄和襦裙的式样,因此她便又摸到了袖子上。她的行为上显得局促难安。 郑昆看她这个样子,便笑眯了眉眼。然后他很自然的就将林珺揽在了怀里。林珺先时身子一僵,终还是将脸埋在了郑昆肩窝处。 “你这是躲羞?”郑昆又低声笑着问道。 林珺嗔怪的捶了郑昆一下,心道:“就如此吧。她何其有幸,碰到这样的男人。不管未来如何,郑昆现如今珍重她,她便要好好回应他,留住他。” 这么想着时,林珺第一次十分甘愿也十分主动的用胳膊环住了郑昆的腰。 因着性子使然,林珺非常要强。又因着过去,林珺又十分自卑,因此在郑昆面前,林珺始终有着卑怯感。就因着卑怯感,她便不敢要求什么。聪慧敏感的郑昆,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郑昆这时感觉到她的主动,眉眼上的喜悦大大的荡漾开来。他轻抚着林珺脑后说道:“琳琅,在我面前,你就做最真实的自己便罢。你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要拘束。” 郑昆的这些话,林珺听了心神震动,她突然间感动异常,泪盈于眶。她埋在郑昆肩头上闷闷的回应道:“——多谢你。郑昆。多谢你。你的好。我——无以为报,我何其有幸。我——” 因着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林珺的话便说的有些乱。可她终究是个老实的性子,觉得好不好是表现在行动上的。因此她便没再说什么,只待以后好好待郑昆就是了。 没有算计,没有争斗,没有权谋,没有污秽。在这小小的斗室之中,两个表明心迹的男女,他们就那样依靠着彼此,从彼此身上汲取着温暖和力量。 终,就算再依依不舍,两人还是要分别的。毕竟如今两人还未成婚。 感觉到时辰不早,林珺从郑昆怀里抬起头来说道:“我得回府了——”虽然觉得破坏气氛,但林珺却还是不得不提出离开的话。 “你坐马车来的?”郑昆看了看天色,确实是不早了,他虽舍不得,但他也得顾忌些规矩。他可舍不得,自己珍重的人被人诟病不规矩,只待两人成婚便好了。 “嗯。”林珺看着郑昆,点了点头。因着方才哭过,此时她那眼睛就如水洗过一般,晶亮而纯净。也因着羞涩,她那面颊红晕一直未消褪。 郑昆早到了懂人事的年纪,看着林珺这个样子,他那喉结处动了动,最终他有些艰涩的闭上眼,想要将那些情/yu压下去。可—— “你怎么了?”看着郑昆神色一变,忽然间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林珺不免关心的问道。问着话,林珺将手搁在了郑昆额上,关切的盯视着他。 感觉到林珺那关切的眼神,郑昆睁开眼,眼瞳中却立时倒映出林珺那娇俏的面容,他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一小会后才睁开。然后他状似抱怨的偏头低喃了一句:“你——真够——真够折腾人的。” “啊?“郑昆的话,让林珺面色陡然一变。她有些慌,以为郑昆嫌弃她如何如何了,因此她紧张的轻蹙了眉。 最终郑昆却轻吁一口气,俯身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话:“让我亲亲你,好不好?”他那语气里不免带着哀求。 那热热的鼻息扑在林珺的耳朵上,又听了这么一句话,林珺耳朵发热,耳后以及脖子处很快就出了小疹子。她那脑子里烘的一声,面颊更加袖红。 她毕竟年长于郑昆,又懂人事。郑昆这时有些隐晦莫名的眼神,她偷觑了一眼后,便很快羞怯局促的低下了头。 然后她又犹豫良久,便闭上眼,小腿颤抖的踮起双脚,用双臂环住了郑昆的脖子。此时她犹如献祭一般,下了很大的决心,仰起了面容。 看她如此,方才还在忐忑等着回应的郑昆,此时他心里涌动着喜悦,这时他不免觉得林珺的样子娇娇柔柔的,让人喜爱。 已经答应并送上来的好处,他自然不会不要。因此在林珺仰着脸,闭着眼,羞涩不安的眼睫毛不断颤动中,他将唇压了上去。 许是没有多少经验,郑昆又有些急切。因此说是他将唇压下去,不如说是撞上去的。 林珺唇上一痛,她痛的低哼了一声。因着羞怯不安,她不免又要做出咬嘴唇的动作,而郑昆便趁隙将她那嘴唇咬住了。 不一会后,‘你别啃——啊——疼——”因郑昆的莽撞,林珺的唇发麻发疼,话忍不住就出了口。 “不是这样,那——”脑子发热的郑昆,他此时觉得自己还没尝出滋味,他就怕林珺推开他。因此尽管懊恼,但他很快就调整了动作,将啃变成了轻柔的含着。(好吧,怕屏蔽和谐,以下省略某多字。也不知以上这段会不会被和谐。) 跟着两人的随扈,只隐约听到内室的低语,两人说了什么,到底没十分听得清。但是曾做过暗卫,身手不错的夏荷、冬凝两人终是听了一些到耳朵里。 因此林珺红着脸,将脑袋埋低,从内室走出来时,她这两个丫鬟面上也泛着红晕。 郑昆紧跟在林珺身后,他出来便从容的吩咐道:“我送你们姑娘回去,走吧。” 林珺这时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上,她哪里顾得上吩咐什么。因此两个丫鬟等她吩咐的眼神,她却也没看到。 就这样,她晕晕乎乎的带着两个丫鬟,被郑昆扶上了马车。 幸好今日驾车的人是赵伯,因此就在郑昆说出这个理由后——你们姑娘外出买画具,中途遇到了我,我便送她回去——赵伯便没再拦着了。 林珺和郑昆之间有些联系,赵伯多少知道些。加之两人如今已经被指婚,所以他看到郑昆,便没有多惊讶。只是最终赵伯还是等着林珺吩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寒暄 马车好半天没动,林珺吩咐道:“赵伯,走吧。” 赵伯此时还未恭敬的对林珺回话。郑昆却掀了车帘子,又重复说道:“我送你回去。”他心里想着,林珺性子容易害羞,这一害羞,她就有些晕乎。 听到郑昆的声音,此时醒了神的林珺袖红着脸说道:“那你骑马?” “不,我坐马车。马车里不是有你的两个丫鬟在么,我便就坐你这一辆。” 夏荷和冬凝看她们两个这小儿女的情态,不免看着有些意思。夏荷已经暗自里低头窃笑起来。 两人说话的情态看在众人眼里,在场的赵伯,不免嘀咕:“这郑世子不是说有龙阳之好吗?难道是自家姑娘确实是十分好的,让郑世子这样的人都改了毛病?若如此的话,先前我还担心自家姑娘嫁了郑世子,吃苦头,如今看着倒也不必担心了。” 林珺的叔祖父林腾去前,估计他正是因着郑昆的名声不堪,所以他才会做主将林珺定给了谢家。 最终林珺拗不过郑昆,便让他上了车。 赵伯所驾的车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只不过,那马车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里头只有郑昆的两个小厮。 而郑昆却在林珺的马车里头,虽然这马车里头还有林珺的两个丫鬟,让郑昆有些扫兴。 …… 申国公府二房经历了一番震动,到底大不如前。去年林平还被缠身在这些震动里。他哪里会有心思理会纠缠孙姨娘。 何况他那侄女又将内院管得水泄不通。再加上后来回府的三房赵氏,如今他想要得手孙姨娘,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孙姨娘又是能坐得住的人,平日里她除却去林珺屋里,她是哪里也不去的。就算孙姨娘给大房两个哥儿送衣裳,那她也是通过林珺送的。 就因此,经历了一年多的林平,如今他那心思又有些活动了。可他那心思活动也只是白活动罢了,毕竟人家篱笆扎得牢。他无洞可钻。 尽管人活脸。树活皮,可指望一个甩手掌柜操心儿女家事,那也是无法指望的。 想要再生一个儿子的阮氏,终究是老天爷没赏脸。给她送了个女儿来。那孩子如今虚岁也两岁了。因着阮氏怀着这孩子期间。心思阴郁,因此这孩子自打生下来后,身子就有些病弱。 阮氏如今头发都白了许多。因没遇到一个可靠的男人。儿子又出了事情,儿女的婚事也都不顺意。阮氏这一年多来,因着这些心事,人也被磋磨的老了许多。 倒是张姨娘,因着野心不大,就只想过自己安分的小日子,她那两个儿子也听话,因此她倒是滋润不少。只是她那烦心的娘家,让她稍有些不如意。不过因着她娘家一直如此,习惯了的她,便也麻木了。 林怡的性子如今则变得阴晴不定,稍有不顺,打骂丫鬟是时常有的事情。就因着威远侯府迟迟不提迎娶她的事情,她如今则有些烦躁不安。 二房的众生态,如今便是如此。不管他们如何,郑昆很快就将林珺送到了府上。并且郑昆还十分有礼貌的说是要拜会申国公府里的长辈。 “宋国公郑世子来了府上,前来拜会二老爷。” 听到下人的禀告,阮氏先是有些茫然,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她那个侄女被指婚给了郑世子。 “知道了。”尽管阮氏不如意,不过侄女的这门亲事,她还是会有心思幸灾乐祸的。 郑昆早些年的自作,使得他声名狼藉又背了个喜龙阳之好的名声,因此这倒是让许多人家同情林珺。 林珺就如得了意外之财,突然成了一夜暴富的暴发户。她得了名不副实的郑昆,可不是自己在那里“闷声发大财”嘛。 在禀示的下人退下后,阮氏面上带着嘲讽的神态,她用拿帕子的手掩住鼻下,幸灾乐祸的对枫亭娘说道:“听说那郑世子容貌类女,还有分桃断袖之癖,我那侄女如今也算是得了一门“好”亲事呢。” “是呢,先时外人都传大房的世子爷得了圣宠,有了依仗。不过奴婢看,且不是这样呢。若是世子爷真得了圣宠,那今上也不会将六姑娘许给这样的人了。”枫亭娘连连应和。 世子爷吩咐人将她那儿媳妇打板子,她那儿媳妇腿都被打残了;还有她那女儿,也是因着六姑娘,身子如今也好不利索,故而她十分恨大房。可她也只是个下人,没多大的能耐,所以她也不能把大房世子爷姐弟如何。 听说是郑昆来了,林珺的三叔林行之,林睿不免都要见一见他。 尽管郑昆声明狼藉,但郑昆是天子近臣。因而林平见到郑昆,他不免嫉妒又心气不平。 “你如今位高权重,所以你要尽心力,好好办差,不要成日里再和戏子鬼混。”林平端着长辈的姿态,用教训的口吻和郑昆说着话。 郑昆在外,一直端着冷面孔。林平他并不放在眼里。因此林平说了这话,他便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定眼看着林平,只不答话。 怕林平一会不好收场,这时林行之忙上前解围道:“世子送我这侄女回来,我这侄女给世子添麻烦了。” 听到这话,郑昆笑着说道:“并不麻烦,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侄女婿以后自然要护着她的。今日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在场的林睿心里则有着怪怪的感觉。就像自家的姐姐被人抢走了似的,他此时面上的神色,显见得有些不痛快。尽管郑世子对他姐弟有救命之恩。尽管圣旨下了后,姐姐也安抚过他,告知他事实上,郑世子并非如流言所传的那般不堪。 郑昆在和林行之寒暄过后,他便将眼神看向林睿,他叫了林睿上前,给了林睿一个玉葫芦后,轻拍了下林睿的脑袋说道:“你姐姐是女子,在外行事多有不便,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找姐夫来,姐夫自会为你办妥帖的。” 那翠色水头极好的玉葫芦,林睿看了一眼三叔,在三叔点头后,他才不甘情愿的接了下来。 他未躲闪过郑昆拍头的动作,又听了郑昆说的话,他便觉得郑昆是在嫌弃他和幼弟拖累姐姐,于是他便气恼的噘嘴呛声道:“那是我姐姐!” 对他的呛声,郑昆面上露出宽容的一笑,他并未在意的温和说道:“今日枫林庄那里有斗犬盛会,你未去吧。不过以后这样的盛会还会有的,我带你去便是。斗鸡坊,枫林庄,你想去就来找姐夫。若是逢休沐,姐夫就有空,不要不好意思开口。你养了只辽东犬吧?我庄子上有鬼獒,那獒犬最是厉害,下回我休沐,便带你去看。你也将你那辽东犬带去我庄子上遛遛。”(未完待续。) ps:第三百章林珺叔祖父去世时,云板敲响,林珺才知有丧。章节内容改了改。改不改的犹豫了,最终还是改了。读者们不要嫌弃哦,也不要拍砖,o(n_n)o~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意外 林睿呛声完了,他便觉自己态度有些不好,他事后不好意思了。如今郑昆并未在意,还对他说话有些讨好,他便更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此时他还是端着面容问道:“我能带其他人去你庄子上吗?”他那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期待。 “自然。”郑昆很爽快的笑着答道。 接着他又看向林行之说道:“贵长公子听说读书十分用功,身上如今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实乃让人敬服。不过读书且要劳逸结合,三叔若是不嫌弃侄女婿多事,睿哥儿去我那庄子时,三叔便让他也跟着来放松一时吧。” “多谢郑世子。我那琛哥儿只是一时运气好些罢了,不敢当你如此谬赞。”林行之谦和的笑着对郑昆说道。 花厅里几人说话气氛和谐,林平看郑昆显见得不待见他,他便时而小声的冷哼一声。不过花厅里的几人都未听见,就算听见,也无人在意他如此罢了。 最终郑昆知道他今日再见不得林珺面了,他便很快离了申国公府。但他刚出府,很快就被赵伯匆忙追上了。 赵伯借着马车车架的遮挡,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了下来,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袱,他面上带笑的告诉郑昆道:“这是姑娘给世子准备的。” 郑昆听了,不免惊喜,他笑弯了眉眼。这时他也没让身后的小厮替他拿着,而是亲手接过了那包袱…… 等林昊得了消息时,郑昆已经离开了。 林珺最终安抚他道:“你和郑家哥哥相熟的事情。怕在二叔和三叔那里露出马脚,因此郑家哥哥才未见你,就离开了。你若是想见他,以后也能见的。如今他来我们府上,算是名正言顺的。” “我合该叫他姐夫不是吗?以后姐姐嫁他,那他不就是我姐夫吗?”林昊一本正经的说道。 林珺红晕浮在面上,她尽量使得自己说话语气自然:“——嗯,按道理,你是该叫他姐夫的。不过——如今姐姐我和他还未成亲,所以你称呼他哥哥。也是没错的。” 林昊虽然早慧。但是他也不懂男女之情。因此林珺的羞涩,他也未在意,也没多想。 没有看到郑昆,此时林昊有些失落的低着头。他那胖胖的左右手支成一个人字形相架着。两手指尖的指腹不停的相碰着。 事后林行之见到妻子赵氏后说道:“我看传言并非真的。你是未看到那郑世子和睿哥儿说话的亲和劲。估摸着珺姐儿这是讨了个乘龙快婿。”郑昆常在御前走动。是天子近臣,因此林三老爷才会这么说。 赵氏面上露出八卦的神色问道:“说来你们都是男人,男人也懂得多些。你说那断袖之癖能改好了吗?那郑世子对睿哥儿亲和,别是——”郑昆对林睿有意思的话,赵氏终是没将之说出来。 不过林行之也能明白赵氏的意思,他出生在富贵之家,对大户人家的秘闻和龌龊事情,耳闻并且知道的也多。 因此他听了赵氏的话,眼神闪了一下,终——他还是往好的那方面说了:“不会才对。今日我和他交谈过,他那话里话外都对珺姐儿维护的很。我看他对睿哥儿,也就是兄长对兄弟的作为。” 不过林行之说着这些话时,他那语气里却有些不确定的犹豫。 哎,郑昆若是早先不自作,不对白玉堂心软。那么如今,他也不至于处处被人说是断袖,现如今就连林睿,都因着他被牵连到。 赵氏这时似是觉得有意思,也有些事不关已,她笑了笑后说道:“时日还长,就看以后了。说来若是郑世子不是断袖,侄女儿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对妻子的话,林行之不置可否。接着赵氏又以商量的语气说道:“那周磬的一双女儿如今都入了京。那长女年纪已经有十三岁了。你说我为琛哥儿求娶她,如何?” 林行之面色显得为难的对妻子说道:“周侍郎的一双儿女,都是周侍郎的母亲教养的。我看,周侍郎未必能为女儿做主。这事情,我看得商量那周家老夫人。” 周磬所在的五房几代单传,到了周磬这一代出了周磬,周磐两个儿子,还都养活了。因此这便造成周磬的母亲,她在周家五房便有些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 在罗氏跟随丈夫周磬来京时,周磬的母亲便提出,留她那一双儿女在老家,而周磬夫妇也只得遵从了。 不过周磬的母亲却不是那种四六不懂的性子,她在教养子女方面,还是拿得出手的。可这一双儿女被周家老夫人教养,那这一双儿女的亲事,那周老夫人必然会插手的。 听了丈夫的话,盘坐在床榻上的赵氏,她想了想,然后拿着帕子的手握拳抵在脑侧说道:“我且先探探罗氏的意思,就怕人家看不上我们家哥儿。” 周氏一族乃耕读世家,而且周氏族中女子多有贤名,求娶人家必然不会少,她们虽然是国公府第,可丈夫却是庶子。儿子虽然中了秀才,但如周氏这样的人家,秀才是一点也不稀罕的。 这夫妻二人说着周磬家里的事情,商量着儿子的亲事。而这时府里的下人却来禀报:“明珠郡主来了府上,说是来找六姑娘的。” “这都什么时辰了,明珠郡主怎地来了我们府上?”赵氏纳罕道。虽然嘴上说着这种话,但明珠郡主位尊,赵氏还是起身去见了明珠郡主。而林三老爷林行之则打着哈欠,有些犯困,但此时才戌时三刻而已(19:45)。 林珺也有些意外,在听到禀示前,她先时正在灯下缝着郑昆的一件夹袍。先时两人一直未有联系,但今年过年的衣裳,林珺还是为郑昆准备了。先时那些衣裳,她都吩咐赵伯给了郑昆。而这件外袍则是春日的夹袍,还未做完。 如今她每月闲着时,她都会给两个弟弟和郑昆做衣裳的。只因着平日里除了管家,盘账,画画,她也没什么事情。 听说明珠郡主来了,林珺便去了待客厅。她以为,明珠郡主这个时辰来,显见得有什么急事了。 谁知在待客厅里见到明珠郡主,林珺更加意外。——明珠郡主身后只跟着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怀里都抱着包袱,那包袱似乎是草草收拾的,包袱包得有些不齐整,包袱角还胡乱抽抽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思 明珠郡主面色不好,当着赵氏的面,明珠郡主提出要求,说是要在林珺这里住上几日。 林珺和三婶赵氏两人不解且惊讶的对看一眼。明珠郡主这时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难为情的对赵氏说道:“母妃那里是知道我来了这里的。我没有事先告知,便来打扰贵府和琳琅,三婶娘不会怪我吧?” 被明珠郡主称为婶娘,赵氏有些受宠若惊,她此时面上的吃惊已经被掩饰了。她带着逢迎的神色,亲和的说道:“郡主称小妇人婶娘,且不敢当,郡主太客气了。你和琳琅关系亲密,若是你已经告知了王妃,那就在我们府上住上两日便是。琳琅和我都不会介意的。” 虽然有些质疑明珠郡主的话,但赵氏却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赵氏只待一会和林珺再单独商量。 明珠郡主面色显见得有些憔悴,虽感到明珠郡主来了她这里有些意外。但林珺知道,此处不是仔细询问的地方,因此在和赵氏商量了后,林珺便领了明珠郡主去了她那院落。 “嬛姐儿回归故里后,便立时嫁了人。她那丈夫也不是京都人氏。若是去其他人府上,那府上的长辈必然会问东问西的,所以我才来找你。你不会介意吧?”明珠郡主解释着,她话里明显的有些小心翼翼。 林珺对她微微一笑,安抚且带着劝解的语气说道:“自是不会介意的,你不要多想。安心在我这里住上两日就是。——可郡主匆忙离府,却未告知家中长辈,他们必然会担心郡主的。” 明珠郡主是辽王的掌珠,若是她到其他府上暂住,辽王夫妇必然不会只给她带两个丫鬟才对。就因此,林珺觉得,明珠郡主离开辽王府,必然没有告知家中长辈。 一个小姑娘家,做出离家出走的事情,那很大的可能便是。家里人做了什么事情。让她心气不平,所以她才会离家。这种事情,林珺虽未做过,但以她两世为人的经验。她却也能想到。 听了林珺的劝和。明珠郡主沮丧低落的低了脑袋。她嘴里喃喃说道:“你一向持重老成,我知瞒不过你的。” 显然明珠郡主离家出走,辽王府必然会十分着急的。因此林珺便又劝哄道:“不若你就在我这里住上两日,我派了府上的管事去府上告知王妃,就说后日里花朝节,你留在我们府上,是想要和小姐妹们聚上一聚?” 花朝节民间又称姑娘会,这一日,小姑娘们借此一起相聚玩耍,还要拜花神,吃花糕,行花令的。 “——好吧。”林珺耐心的等着明珠郡主答复,好一会,明珠郡主才不情愿的答应道。 明珠郡主答应后,林珺这才吩咐了春杏,让春杏去找了德言去回话。春杏的弟弟文通,在今年武举试后,跟着林珺的庶兄林瑾去了神机营。 春杏得用,林珺自然想要留用她,同时也想要春杏一家踏实的跟着她。故而她便尽心为春杏弟弟打点前程,以便收服春杏一家。 明珠郡主来了她这一处,但自进了林珺屋子,只说要和林珺一起睡,其他的话,她便不再说了。只是静坐沉默。 林珺也不多问,只是郑昆的衣裳,她却不能做了。因此她又打算做香囊。还是专门为郑昆做些香囊吧,这也省得他总挂着为林昊准备的香囊。 说来明珠郡主的苦楚,她却不好说给别人听。毕竟她和亲是否,这里头牵涉了她父亲要篡夺谋逆的事情。 上一世,她去找了孟怀馨。这一世她本是去找孟怀馨的,但到了申国公府附近,她想起去年元宵节上,林珺和谢湛相处两相宜的情形。 又想起去年谢家三太太,也就是她那姨母说的话;本谢湛要和林珺定亲的,可谁知林二老太爷却突然去了……于是鬼使神差的她便来了林珺这里。 她对谢湛的心意,谢湛并不接受。比起林珺来,她不知自己差在哪里?想到这里,明珠郡主看向灯下缝着香囊的林珺,无话找话的问道:“你这是打算做个什么香囊?” 林珺这时抬头微微一笑后说道:“随意做两个,就做一个平安符式样的和一个福袋式样的吧。” 明珠郡主躲出了府,逃避了母妃的劝说,她便不再想着最近和亲的烦心事了。尽管她如此的作为和想法是在掩耳盗铃,自己在那里粉饰太平,但她如今只能求得一时的解脱了。她也不能不顾自己父母和长兄的性命吧?和亲一途,她无法逃避。 此时此刻,辽王世子萧熠正带着府卫,慌乱而又着急的满城找寻自己的妹妹。因着此时已经宵禁,故而不免惊动了巡城的官兵。 但明珠郡主是女子,无故失踪此事,关乎着她的名节。所以她忽然失踪的消息,萧熠也不好告知巡城的官员。 就因此,萧熠便无奈的推却了巡城官员的帮忙,只说是找寻他府里的丫鬟。至于为何要找那丫鬟,萧熠便说是那丫鬟偷了府里的重要东西。 巡城官员里有巡城御史,萧熠也不能不说什么理由,就带着辽王府的府卫犯宵禁吧! 而在申国公府里,好一会后,明珠郡主尽量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很快活的样子,她用单手杵着下巴处,看似单纯的问着林珺道:“你这是给两个弟弟缝制的吗?” 这一次答话,林珺并未抬头,她面色微微泛红的含糊的答了声“嗯”。 和其他人同样的想法,林珺被指婚声名狼藉的郑昆,明珠郡主也很同情她。因此她自然不会想到,这香囊,林珺其实是给郑昆缝制的。 那平安符式样的香囊四围的锁边处,缝制的十分繁复,还要加上一些刺绣。此时明珠郡主不免又说道:“琳琅啊,你可真坐的主。这个香囊,我虽然不善针线,但也看得出,你缝制起来要下功夫的。你又不绣平安二字,而是绣了蝙蝠,你这是要绣“福寿双全”还是要绣“相禄寿喜”?” 明珠郡主所说的这两个绣样里头,都是要绣蝙蝠的。故而她有如此一问。 “嗯——简单些的,就绣福寿双全吧。”林珺沉吟了一小会后才答道。 这时伺候在旁,正坐在一旁分线的谷香,她站起身来,将案几上的两支烛台的烛花剪了剪。这样,灯下的林珺绣起东西来,便看的更清楚了,也不会费眼睛。 明珠郡主不免想着,是不是因着林珺动静相宜的性子,所以谢湛才会想要和林珺订亲的。若是她也处处学着林珺,那谢湛会不会回心转意? 而此时被明珠郡主想到的谢湛,他此时正埋头在灯下苦读着。外人只看他性子温润,但其实他自己是知道的,他内里却是一个冷清的性子。 他的亲事,都是为了他的家族利益和前程着想的。故而当祖父提到让他求娶林珺表妹时,他便答应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维护 谢湛修长的手指拿着翻开的线装书,他看向书房的对面一处暗影,面上带着沉思。 杨阁老逼着他祖父及他大伯父两代不准出仕,祖父虽然答应了,但谢家还有他们这些小辈…… 亥时过半,萧熠得了信,明珠郡主去了申国公府。因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便没去申国公府接回妹妹,而是直接回了府。 妹妹想要逃避一时,他能理解,因此他便也不去强劝着妹妹回府。 去年萧熠就已经将华氏迎娶进辽王府。因此他回府见了父亲后,尽管杨侧妃的丫鬟找了借口,想要请他到侧妃院里,但他终究还是去了华氏那里。 华氏伺候萧熠睡下,躺在那里的她,此时不无庆幸的说道:“先时还担心不已,找到了,妾身便也放下心来。妹妹原是去了申国公府六姑娘那里。” 曾经喜欢过的人,也无非是如此,她错看了林朗。故而如今华氏嫁给萧熠后,她便十分安守本分。 华氏还想说:“幸好妹妹没有出事。”不过这话听起来却有些诅咒的意思,因此她便只说了这么一句。 萧熠似有若无的轻嗯了一声,好一会后他眼神倏然一变,便起身猛地压在了华氏身上。 “世子——”因着突然,华氏低声惊呼了声,她的嘴便被封住了。 好一会后,萧熠将华氏的脑袋按在了胸前肩窝处,而他那身下则在不停的抽动着。可此时浮现在他脑子的人。却并非华氏…… 和明珠郡主说着话的林珺,她一直记挂的心事,此时不免浮上心头。“……让明珠郡主出个不检点的事情……至少这样可以保命。” 郑昆今日的话,言犹在耳,想着明珠郡主那纯善的性子,林珺终是不忍让明珠郡主就如此丢了性命。可她总不能劝明珠郡主做出不检点的事情吧? “怎么了,你总看我做什么?”林珺一时不住的打量她,明珠郡主自是看到了,因此明珠郡主便笑看着林珺说道。 决心很难下,但她已经下了决心走上和亲一途。那么如今不管她心里如何的痛苦。她也要将苦涩咽进肚子里。 看着明珠郡主假作快活,林珺到底不忍心看她如此,她便温声说道:“郡主何必强颜欢笑。” 这时明珠郡主笑着怔愣在那里,“你我何其有幸。生在富贵人家。你我又何其不幸——” “身上都要背负家族利益。”这话明珠郡主没说。但却将话转到了其他地方:“你的命也不好,被指婚给了那样的人。” 听了明珠郡主误会郑昆,林珺低头笑了笑后才看着她说道:“他并不是你们认为那样的人。郑昆曾救过我。你是知道的吧?” 两人相识过程,终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毕竟有些事情,是不便与人说的。因此林珺也只是如此模糊的说道。她提起这些,无非是想要为郑昆辩白而已。 因此最后林珺含蓄且坚定的说道:“总之,他很好!”说着林珺不自觉的笑了,她那面容虽然羞涩,但溢于言表的话,她却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听了林珺的这含蓄的两三句话,还有林珺面上所带的甜蜜羞涩,明珠郡主倏然瞪圆了双眼。 她半张着小嘴,接着她脑袋一热,话就问出了口:“难道你们——你们有——你们是两情相悦?郑昆不是喜男风吗?还是他那喜好——他喜欢什么不好,却偏偏喜欢听戏,还喜欢唱!” 你们有私的话,明珠郡主不好说出口,因此她便这样说道。 对于两情相悦这个词,林珺痛快的点了点头。然后她将散着的头发拨到脑后,正色道:“两情相悦,至少目前我觉得是。至于他好男风,我想,这恐怕是有人想要恶意诋毁他罢了。再说他喜欢听戏,还会唱两句,那也只是一个喜好罢了,他又不是去做了戏子。历来富贵人家的子弟,喜好梨园的,也不是没有。”林珺一一辩解道。 “那你不喜欢谢家表兄吗?他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你就不动心?”谢湛是明珠郡主的心上人,此时她不免为谢湛抱不平,同时她也有些紧张的林珺的回答,她怕听到林珺说喜欢谢湛。 明珠郡主突然提到谢湛,林珺虽不解,但她还是照实回了话:”怎么会提到我表兄?谢湛表兄是我兄长,很是照顾我姐弟,我自然喜欢,但喜欢分很多种,就如对表兄,我对他的喜欢,也仅只是兄妹之情罢了。” 后面的那句话:“就如对郑昆,我对他的喜欢,则是男女之情。”,林珺在心里说道。 对明珠郡主提到谢湛,林珺此时没来及多想,她还在转着心思,想要劝明珠郡主不要去和亲。 林珺的甜蜜坦言以及的郑昆的维护,还有她对谢湛的不重视,这些让明珠郡主又嫉妒又对谢湛鸣不平。不过明珠郡主的性子纯善,因此她这时终究说不出多恶毒的话来,而只是沉默地面色低落了起来。 辽王府最近的大事也就是和亲,今日明珠郡主突然来了她这里,她猜十有**是和和亲一事有关。 因此林珺斟酌了一会,便肃容问道:“郡主可愿和亲瓦剌?” 林珺终是问出了口。爱恨且要非命,明珠郡主没有做过对她有害的事情。女子的后半辈子命运大都系于父母,兄弟,丈夫的身上,难以独善其身而自立,又不容行差踏错,因此本就生存不易。对明珠郡主,林珺确实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这句问话使得明珠郡主面色更加低落,她低下头去,无力的说道:“不愿意又能如何?这就是命,没法子。” 林珺深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她看向枕畔处的嘟嘟。因明珠郡主和她同睡,因此嘟嘟此时却没在床榻枕畔处,而是睡在床下的床脚处。 两人一夜再无话,第二日,明珠郡主睡醒时,林珺并不在她身侧,她坐起身时,却听到林珺的丫鬟春暖和春杏在说着话。 “我那姑母本是想要将女儿嫁给村里的富户的,可她那女儿胆子也大,她本就不愿嫁给富户,因此她在嫁人前,竟然私下和喜欢的人做出了那种丑事。后来我那姑母也是疼女儿,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不认这个女儿呢,可当她那女儿生了孩子后,我那姑母便就也不再和女儿置气了。” “还有这种事情,那你那姑娘的女儿显见得有些大逆不道,毕竟成亲前她就有了此事,以后嫁到婆家,那她必然不会过得好的。” “这要看情形的,我姑父愿意给女儿撑腰,因此那男方家里也不敢说什么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特意 春暖惊呼出口后问道:“已经过了庚帖,下了聘礼,可出了这种事情,那富户难道就没闹?” “闹有什么用。事已至此,那富户也只能要些赔偿了。最终姑母家倒是没赔偿银子,只是又给那富户介绍了其他人家的好闺女。” 两人看似讨论的热闹,但不一会,林珺进去后,两人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此时在内室听的认真的明珠郡主却不知,此时林珺正和自己的两个丫鬟打着眼色。 除了未点明圣上会要了明珠郡主的命这一条布置,这条布置林珺未点明,也不会点明外。其他的,林珺都已经向明珠郡主点到了。她希望明珠郡主可以留有命在。 但圣上会不着痕迹,要了明珠郡主的命的布置,辽王能想到,那么她怪不了谁,若是辽王想不到,或者想到却也防不住圣上动手,那么她点明后,不就给辽王提了醒,让他对今上更加防备吗? 而就在这一日,远在辽东的张元,却开始对孟庆的人动手了。自那年瓦剌和鞑靼有争端,他未及时回报朝廷后,今上便开始削减他的兵权。 先时调往辽东的流犯以及他手底下的一部分的兵士,都被今上插手,给了孟庆去修筑城池以及防御工事。 此事就算劳苦功高,为朝廷镇边的他愿意吃亏,威远侯府却不愿意。因此“想法子让孟庆管理的流犯,闹出兵变”这个法子便从京中送了来给他。让他从长计议…… 而与此同时,归附辽王府的襄阳侯府,通过不懈的努力与殷勤的接触,如今已经和瓦剌部落头领的三儿子也先搭上了关系。 也先是瓦剌头领的三儿子,他和脱欢是一母同胞,但也先却不愤父亲宠爱行事和善舒缓,又喜中原儒家文化的长兄,故而早有不臣之心。 脱欢行事温和不够明快,又喜中原文化,这些看在也先和某些部落附属之人的眼里。便觉脱欢没有侵略中原的王霸之气。 在也先看来。中原的百姓已经被他们的帝王以及儒家教条驯养的如羊般温顺,草原部落的人不该是这个样子。所以对于瓦剌头领选出的这个部落继承人——脱欢,也先并不欣赏,心也并不完全臣服。 …… 花朝节这一日清早寅时五刻(凌晨四点十五)。听说林珺给送来吃的来。郑昆面上带着急切地催促广丹道:“你还在这里废什么话。快给我拿进来。” 此时玉砚正等在宋国公府外头,玉砚给郑昆送来了花糕和包子。那些花糕有梅花花糕,芍药花糕等。那些花糕做的精致可爱。 小巧的野菜猪肉香菇包子以及野菜香菇素包放在食盒的碟子里。因着怕包子凉了,那提盒是用厚厚的笼布笼着的。先时那提盒上还笼着厚厚的笼布。 广丹不善言辞,因此提进来食盒后,他搓了一下手后,便按照早先玉砚说的回了话:“今日丑时四刻左右(凌晨三点),林姑娘便起身了。如此自然是为了给世子爷做这些吃的。包子里头的野菜是红梗菜,也叫紫菊。虽说野菜是贱物,但花朝节素来有簪花采野菜的风俗,故而林姑娘便做了野菜香菇馅的包子。红梗菜有清热利湿,解毒消肿的功效。因着不知世子爷的口味,包子做了肉馅和素馅的两种。这一盒是给世子的,这一盒是给大夫人的。” 听了广丹的话,郑昆愉悦的笑出声来,此时他手里已经在吃着肉馅的包子了。 吃了四个肉馅的包子后,郑昆才腾出空来说道:“这话必然不是她说的,必然是玉砚她那未过门的妻子教给他的。” 春杏和玉砚已经订了亲,所以郑昆才这么说。林珺若是做了这种事情,必然不会如此向他表功的。她吩咐将吃的送来时,必然只说这些吃的,是为了今日花朝节应景做的。 严明看着那精致的花糕好几眼,但主子不赏给他们这些下人,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他看自家主子吃着包子,脸上一脸劲,还庆幸着幸好此时不是在外头。否则让人看了自家一向冷漠的主子笑成这样,把外头的人吓着了就不好了。 郑昆吃了**个包子,又喝了一大碗热汤,他才停手不吃了。食盒里素馅,肉馅的包子各十个,郑昆这时又道:“剩下的我带着去衙门,中午你们想法子给我热一热吃。” 主子有要求,下头的只好照办。不过在跟着郑昆出门时,广丹从怀里给严明掏出一个油纸包。 “快吃吧,林姑娘自然不会漏了我们的。这是我藏的,估摸等我们再回府时,林姑娘为我等准备的包子,早就被广白那几个小子抢吃光了。” 严明看到广丹特意给他留的两个包子,心里那个热乎啊。此时他不免对未来的主母大人嫁入郑府,抱了期待。 上朝的时辰,郑昆也不敢耽搁,因此骑了马往宫门处赶的郑昆,他只好吩咐小厮严明道:“今日城里必然会有许多卖花的,你现今不要跟着我伺候,且速速去城门处去转转,给我买上一篮子鲜花,要鲜亮大朵大朵的,买完了后便速速送去申国公府,说是我给卖的,给六姑娘簪花戴。” “是,世子爷。”严明听了吩咐,他忙恭敬的应了。然后他便调转马头,骑着马去了西城门处。京城的花农大都从那处城门进来。不过,一篮子花簪头上,是不是太多了? 巳时五刻时,林珺等一众女儿家已经相约来到了城外的碧月湖附近。 虽说春寒料峭,但今年春日似乎比往年来的早些,也比往年暖和许多。今日天气也晴好,故而这个时辰出来游玩的众人,一众人倒也不觉得冷。 湖边的草丛处,林珺一等人聚在那里。有人已经开始玩起了斗草,还有人已经在四下里去游玩。 在碧月湖附近,还有着一两个小姑娘以及妇人挎着篮子,兜售着手里的鲜花。 碧月湖一处亭子边上,穿着樱红襦裙的雅芙郡主,她居高临下的指着篮子里兜售的鲜花说道:“这秋海棠是不是开的早了些。不过这花确实艳丽,比起牡丹,茶花,它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它这姿容也不让牡丹、芍药,看着就让人喜欢。这几朵红色的,我都要了。” 卖花的姑娘年纪约莫十五六岁,她梳着双平髻,两边的发髻上还攒着粉嫩粉嫩的桃花,这时她用水灵灵的眼怯怯的瞅着雅芙郡主说道:“郡主真是好眼光。这海棠虽属秋海棠,但有正式的名字,乃是球根海棠,因着这花不在此时开,故而小女的父亲多费了些功夫,做了暖房,又在九月里种,小心着护养的到如此,所以才有了这二月的海棠。”(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得罪 果如脱欢所想,这卖花的姑娘确实是起了攀附心思。她家中母亲一直病着,吃药很贵,而她那父亲除了会侍弄几亩普通的花田外,家中也就没有什么进项了,故而她家里的日子过得也艰难。 她今日花了心思,从村里养的好的花农那里弄来些名花,就是起了能接近贵人的心思的。 村里有小姐妹进城做丫鬟,后来又给人做了通房丫鬟的,听那小姐妹的意思,入了富贵人家,即便是做妾,那也比她在家中布衣荆钗,过苦日子强多了。 当然这还要看那富贵人家的主母好不好,经过她多方打听,她便来了这里,想要碰碰运气。毕竟嫁给不知根底的人家,不如在这里找些年纪不大的少爷更好些。 若是林珺见了这位,必然会惊讶的。这位卖花的姑娘,赫然就是上一世她那周磐堂舅藏起来的小妾。但这小妾当时并不属于周磐,而是属于京兆伊杜如晦的第三方小妾。 这时茶棚附近听马车的地方,和林珺约好了的周蓉,她所带的丫鬟却和佳阳县主的丫鬟起了冲突。周蓉便是才来京的周磬的长女。 先时周蓉着急,在路上和佳阳郡主的马车抢了路,她也不知。这时在茶棚这处,佳阳县主便寻衅找了来。 “这处我们明明先到的,凭什么要将停车的地方让出来。”周蓉的丫鬟双手叉腰,不满的说道。 “明明是一起到的。我们本就是想要停在这处的,也已经和茶棚的人说好了。谁知你们却抢了先,不信你却问问。” “算了,半夏,莫要与人争了,让给她们就是。”站在半夏身后的周蓉,声音婉转低柔。 佳阳县主的丫鬟听到周蓉发话,她嘴角处露出得惩的笑意。 而佳阳县主则环胸朝周蓉翻了个白眼。因着带着帷帽,众人也看不到她的神色。 车夫这时已经将车驾往别处,但车夫刚停妥了车。佳阳郡主的丫鬟又看了口说道:“那里停车的地方。我们也预订了。” “半夏——”周蓉约束着想要发难的丫鬟。周蓉的车又停了一处,可佳阳郡主的丫鬟还是那句话,说是这地方,她们也预订了。 最终这样三回后。周蓉也知。她今日是遇到了故意刁难她的人呢。 周蓉不欲惹事生非。又着急去见表姐林珺。这会子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她怕林珺着急。 因此周蓉打算主动和佳阳郡主和解。她走至佳阳郡主身旁说道:“这位姑娘,此处停车的地方也就这一处。姑娘预订了那些地方,烦请告知小女,小女也好去没人预订的地方停车。” 佳阳县主语气不快的开口说道:“这里的停车处,我都预订了,谁都可以在这处停车,就你不行。” 听佳阳郡主如此说话,周蓉不解,但她还是细声细气的将疑问问出了口:“小女可是得罪过姑娘,如若不然,姑娘却处处为难于我?” 佳阳郡主是和母亲闹了脾气才出来的,因而她这车是雇的,没有府上标志,因此周蓉并不识得她。 佳阳县主冷哼哼一声道:“得罪没得罪,你自己不知吗?真是遇到刁民,气煞我也!”帷帽下的佳阳郡主,她长着细长脸,鼻梁高挺,眼角处往上吊着,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人。 周蓉有些丈二摸不着和尚,她又听女子称她为刁民,因此便知此人身份并不低。 而驾车的车夫此时听了佳阳县主的这些话,仔细回想了下,又看了看佳阳郡主的马车,这才想起出城时的一幕。 他跟着老爷在京多年,对京都也熟悉。因着今日出行到碧月湖的马车也多,故而临近城门时,他知道必然会有拥堵,便劝着姑娘穿行巷子,好节约时间,早到那城门处。 姑娘便也答应了,于是他快到城门处时,便寻隙穿了巷子,当时还有一辆马车和他们一起往巷子口处去。他当时急赶了几下马车,和那辆马车稍稍擦碰而过。难道? 周蓉又好声好气的问道:“小女不知为何得罪了贵人,小女给您道歉便是。”京城里贵人众多,她看此女穿着富贵,性子也跋扈,因此并不欲得罪。 这时周蓉的车夫将事因告知了周蓉的丫鬟白芷。白芷听了后,忙上前对周蓉说明了事因。 “原来是碰了贵人的马车,小女并非故意的,小女给贵人道歉了。”周蓉深蹲下福一礼,给佳阳县主到了歉。 佳阳县主今日气不顺,此时避免迁怒,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加之周蓉性子温顺,也不欲惹事生非,姿态也放得低,因此佳阳县主在周蓉深蹲下福了好一会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次我却饶了你。哼!” 说完佳阳县主便走了。这时周蓉才被半夏和白芷搀起身来。为了不惹事,佳阳郡主没让周蓉起身时,周蓉也就未起身。 “这姑娘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如此嚣张!”半夏不满的说道。 这时周蓉的车夫已经打听佳阳郡主的身份去了,他自然是去向给佳阳郡主驾车的车夫打听。很快他便知那姑娘身份是佳阳郡主了。 周蓉听了后,她便看了看丫鬟半夏,幸好她们姿态放低了,不然今日还要惹出事情来。半夏虽然破烂,但是却有些鲁莽,以后她出行还是不要带半夏了。 周蓉刚刚绕过茶棚,林珺的丫鬟春融便找了来。周蓉很快便和林珺汇合了。 周蓉走了后,晴然郡主、思晨郡主、灵舒郡主又结伴而来。倒是欣竹郡主因着染了风寒,今日不便前来。 几人说了话,晴然郡主听说明珠郡主也来了这里,她到了雅芙郡主处便道:“思晨皇妹说是明珠郡主也来了这处,你早来了这里,没看到她吗?” “没有。”雅芙郡主停留的亭子处四围挂着轻纱,而她那弟弟,正带着脱欢在不远处停着。 看着雅芙郡主的眼神,晴然心思转了转道:”不若我们去寻明珠郡主去,众人一起才热闹些。” “——好吧。”雅芙郡主想要出亭子和弟弟说上两句话,此时正好有了借口。 而在京都的皇宫里,冯念绾便出了意外。今日花朝节,后宫妃子被曹太后邀至御花园进宴。宴至中途,冯念绾便开始肚子疼了起来。后来冯念绾被扶回宫里,曹太后为其请了太医,但冯念绾独自里的孩子终究还是没保住。(未完待续。) ps:十分感谢qingshan的1张月票,十分感谢铁血寒衣、好红海、陌上浅安然的打赏,总是忘记贴出来,嘿嘿,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万事如意,新年快乐!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暗潮涌动 雅芙郡主出了亭子,便直接往弟弟萧烁那里去了。佳阳郡主和晴然郡主二人对视一眼,便也跟着去了。她们才不愿意远嫁外藩,既然有愿意的,她们自然乐见其成。 几人都带着帷帽,雅芙郡主和萧烁说道:“我们去找明珠。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听说今日有诗会,小弟我这不是也来附庸风雅吗?呆会会去那边。听说诗会评选的人请了顾大儒,华祭酒。” 雅芙郡主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的奚落着弟弟道:“你这书都读的不通的,还是去参与什么诗会,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也给小弟我留些面子吧。”萧烁对姐姐如此,似乎已经十分习惯,故而他也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时雅芙郡主将话题引到了脱欢身上,她对脱欢说道:“大王子可能和人和诗两首?我想,大王子草原上风俗和我们中原不同,不过听说大王子颇喜中原文化,和诗必然是没问题的。” “只略懂。”脱欢面色冷漠,他惜字如金的说道。不过他听到明珠郡主也来了这里,便想去见见明珠郡主。可到底他也找不到理由去见。 草原女子虽然豪放,但是对于雅芙郡主这样强势豪放的女子,他却不是甚为喜欢。 众人都以为,他是来了京都才认识明珠郡主的,其实则不然。明珠郡主性子活波烂漫。在辽东时,她还会时常随同兄长辽王世子去打猎。平日里辽王世子外出时也会带上这个唯一的妹妹。他在辽东的关市上,就曾见过明珠郡主。 不同于草原上的女孩子,明珠郡主身形是中原女子的圆润娇小,但许是她自小就生活在关外的缘故,性子却看起来豪迈且大大咧咧的。 在关市上和外族人打交道买卖东西时,明珠郡主还知牧民生活不易,买东西很少去谈价钱。在牧民和中原人交易时,遇到不公平对待,明珠郡主还愿意为外族牧民主持公道。就因此。他自那时起便注意起了明珠郡主…… 显然雅芙郡主热切的的眼神。脱欢此时并未在意。在一旁和许菲菲说话的四皇子,他竖着耳朵听着这里的动静。 他对脱欢如此,显然心里并不满意。辽王府和他属于合作的关系,但是太强大的盟友。只会让他有把握不住的感觉。 胖胖的二皇子。此时则对此都无视。这些和他都没关系。他只愿做个安乐的皇子,并不想搅合进夺嫡的浑水里,可显然皇祖母的想法和他不同。 三皇子则背手站在那里。看着许菲菲和四皇子说话的亲热劲,想到道:许菲菲这颗棋子合该用上了…… …… 这时华氏已经和明珠郡主聚在了一起。 “那处亭子处娶了些文人雅士,国子监生,今日那里会有品诗会。我父亲也会来。你哥哥说不得此时已经在那处了,他和谢湛公子一起来的。”华氏看向远处,对明珠郡主说道。 “哦,看来今年春日暖和的早,在三月三的诗会,这时就有了。我们也去那里看看。我哥哥必然会在那处的。”听华氏说会有品诗会,喜欢热闹的秦悦兰便有些坐不住。 “我们也去看吧?每年都会评选出头三名的。说不得我家兄长会——呵呵”秦悦兰和林珺商量着,要往那处去。她心里对兄长秦朝宗倒是有信心。 周蓉初来京都,对什么都新鲜,因此她不免想去看看,于是她面上带着期盼的看向林珺。 林珺便笑着和众人商量道:“不若大家一起过去。“ 兄长和谢湛在一处,听华氏说了这些话后,明珠郡主则对思晨郡主和灵舒郡主笑着说道:“一起去看看。我们也去长长见识,这诗会乃京都一大盛景。” “我们都不熟,自然随你了。”思晨郡主性子随和温婉,她乖巧的点头同意了。 灵舒郡主也有些无奈的答应道:“大家都去,我自然也要去的。”她这时却想要去湖边踏青看景。 可就当林珺她们要去诗会那处亭子时,有下人进来禀示话,说是雅芙郡主和几位皇子殿下来了这处,里头还有瓦剌大王子。 林珺她们所处的地方四周有着围纱,当雅芙郡主携着众人过来时,听了下人的回报,林珺等人只得带了帷帽在头上。毕竟雅芙郡主带外男到了此处。 一下子,一众人都聚在了一处。周蓉看到佳阳郡主,不免就和林珺低声提起了先前被为难的事情。 林珺听罢话则低声安抚周蓉道:“你虽受了委屈,不过她是郡主,我们就且忍让一番。说来宁王十分风流,他府中妻妾众多,因此庶子女也多。所以平日里,宁王不免对原配妻子以及唯一的嫡女慢待些。因着宁王性子如此,所以佳阳郡主平日里便不免是个好强又不能吃亏的主。不过她性子虽跋扈,倒是好说话些。不然先时她也不会就轻易放过你了。” 关于佳阳郡主后面的后,林珺显见得是在解释给表妹听,为何佳阳县主性子会如此了? 同时林珺想道:佳阳郡主上一世想要嫁给谢湛表兄,但却不能如愿。后来佳阳郡主嫁给了英国公那最小的儿子。这事情她是知道的。她记得,上一世谢湛表兄娶了姜阁老的嫡长孙女。 朝廷里的风云变幻,她实在是理不透。到如今,也是如此。上一世谢家也败落了,那么是不是说上一世姜阁老一方也不如意呢? 可这一世,华氏和辽王府有了牵扯,姜阁老又是华氏的舅舅,那么这一世姜阁老又会如何呢?…… “嗯,听来倒是如此,性子跋扈,但是也不会下狠手为难人。”周蓉面带了然的点头同意道。 这时孟怀馨已经和二皇子相约要去游湖了,故而她道自己不去诗会了。她本就没觉得诗会有意思。 她笑着对众人说道:“说好了扑蝶采摘野菜的,你们倒好,这是又要附庸风雅去了。听说观音寺斋菜做的好,二皇子殿下特意订了百花宴,我们且先去,你们随后来吧。” ”你们也不要着急,申时前都来得及的。“二皇子担心众人着急,便解释了一句。 “真是有口福了。多谢皇兄。”这时明珠郡主事先对二皇子道谢道。她和二皇子关系处得不错。她认为,皇子中,不功利的也就是二皇子了。 “呵呵,和兄长我客气什么。”二皇子面上随和的笑着。二皇子和孟怀馨是未婚关系,在花朝节这样的日子,倒也不拘束,故而两人一起,其他人也并未说什么。 正这时,申国公府的一个婆子带着严明寻了来,严明胳膊上挎着的花。 林珺看到那婆子是自家府上的,她又看到郑昆的小厮严明,此时她便不好意思的面红如霞了,也幸好头上的帷帽帮着她遮掩了。她不待严明开口说话,便主动迎了上去。(未完待续。) ps:除夕快乐哈o(n_n)o哈哈~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危机四伏 将花篮子拿了交给身后的春融,林珺又让春融给了严明赏钱,这才让严明离开了。 这时林珺唤来谷香说道:“你去让许嬷嬷他们好好看着昊哥儿。不得离了昊哥儿身边。府里的护卫让他们警惕些。一会你就去陪着昊哥儿好了。就让他在那处玩。” 林昊这时正在下人的相护下,又玩起了竹蜻蜓。而嘟嘟一直紧随着林昊身边。 “是,姑娘。”谷香忙答应了。诗会处人多,昊少爷又不是能坐的住的,因此姑娘如此交代,她便忙应了。 看着严明离开,三皇子这时却似无意的说了句:“那小厮是郑世子身边的吧,看来那些花是郑世子买给未婚妻的。看着这郑昆和流言显见得不符。要么就是这林六姑娘是个能栓住人的。” 许菲菲鼓着面颊,看向林珺和严明说话的那处,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觉间许菲菲不服的话便说出了口:“谁知郑世子是不是做样子给众人看呢?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有那林六姑娘,殿下是不熟悉,熟悉了,您便知她那性子如何了?” 许菲菲言外之意是林珺的性子并不好了。因着一众人之间都有着距离,所以许菲菲的话,也就她近处的几人听见了。 四皇子还要哄着三皇子,因此他附和着三皇子的话说道:“我看那林六姑娘倒是有些本事。” 这两年,许菲菲的亲事。都是四皇子帮忙给搞砸的。因此四皇子说了这话以后,许菲菲不满的看向他说道:“连你也这么说嘛?” 在许菲菲心里,她和四皇子是同一国的人,可她不知,她高看了自己。 四皇子这时温和的笑看着许菲菲说道:”我就是好奇那林六姑娘有何本事罢了。你可别生我气。”许菲菲就按三皇子所说的,将之安置在郑昆身边吧。 一方面许菲菲可以听自己的话,帮忙他打探宋国府里的消息。即使她打探不出来,那自己给宋国公卫夫人找个帮手,让卫氏和许菲菲给郑昆添堵也是可以的。庞兵帮着他训练的暗卫,若不是郑昆。又怎么能平白损失! 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三皇子对他松懈心房。三皇子以为是他利用了自己,最终还不知谁利用谁呢!…… 四皇子动着心思时,众人已经说好了,一起去诗会那处。、 脱欢此时频频看向明珠郡主。而雅芙郡主则将手指按在下巴处。眯眼看着明珠郡主。 明珠郡主对脱欢。却有些气恼。若不是脱欢。她就不会去外藩和亲。若不是脱欢,她也就不会招来雅芙郡主的敌视。 可尽管如此,脱欢还是有意无意的走至了她身后。不一时脱欢从他那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束黄色的连翘花,递给了明珠郡主。 “呵呵。”看到这个情形,和明珠郡主走在一起的思晨郡主,她羞怯的低笑了两声,便拉着灵舒郡主躲开了这处。 一起的人,有的装作不在意的和旁边的人说着话,有的已经看了过来。林珺看到脱欢那神色,想着脱欢看似对明珠郡主有情—— 这时明珠郡主语带严肃的对众人说道:“你们且先去,我们随后就到。”她这是要赶人了。 明珠郡主如此说了,众人也不好在此停留。雅芙郡主看到这一幕,她那神色突然落寂阴沉了起来。 她心道:“看来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最好,这里头明显的是脱欢一人陷了进去,我就算怪明珠,又能如何?看来,辽王府这门亲事做成的可能性倒是大。只不过坐在宝座上的那位,不会眼看着辽王府做大的吧?” 待众人都走远了,明珠郡主掀开帷帽,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看向身边的脱欢问道:“你可是真心喜欢我?” 脱欢个子高大,身形壮硕,和明珠郡主站在一起,他就如铁塔般。一向不怎么理会他的明珠郡主,主动开口和他说话,脱欢便面容诚挚的回答道:“自然。难道我的情意,郡主看不到吗?” “为何是我,你难道不是看上了我辽王府在辽东的势力吗?”明珠郡主虽然单纯,可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你为何如此功利看我,我早就认识你的——”脱欢面色沉静的对明珠郡主解释着。 看着脱欢面上的诚挚以及那黑沉沉的眼睛里透露的情意,明珠郡主烦恼的打断了他的话,她面色愁闷的说道:“你既然真心喜欢我,那就不要和亲娶我,因为我不喜欢你!喜欢一个人,不都是合该对一个人好吗?你既然真心喜欢我,那你就该知道,我嫁给你,我会不快活。你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明珠郡主的坦然以及桀骜不驯,看在脱欢眼里,却让他更有了征服的欲/望,他这时面容郑重的说道:“你和我没有相处过,你又怎么知道和我一起不会快活呢?你在辽东时,像个快乐的鸟儿般,那时你那笑容就如雪莲般纯净。可到了京都后,如今的你,笑容里却有着孤单失落——你若是跟我去草原,我必然不会让你受苦的。” 明珠郡主听到脱欢的这些话,她方才没有深想,可如今她却惊讶的看向脱欢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 “我在关市上看到过你。那时我们族人用活羊去换盐和棉布,遇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你出口相帮了我们族人。自那时起,我便注意起你了。”脱欢提醒着明珠郡主道。 这时已经走到不远处的林珺,她却心里有了思虑。脱欢对明珠郡主有情,这已经十分明显了。 脱欢若是和辽王联手,那么今上显然不愿意乐见。可脱欢若是和今上联手,明珠郡主显见得必然不能留下命在。毕竟明珠郡主和辽王才是一家人,保不得以后,她必然是会说服脱欢助辽王的。 此时明珠郡主听了脱欢的话,她紧蹙了眉头说道:“你派人查过我?” 脱欢则不赞同明珠郡主的话道:“要是看上一个姑娘,自然也要知道这姑娘家里的情形。也不算查,只是探访而已。” 明珠郡主说不过脱欢,她此时则有些烦恼的说道:“总之我是不愿意嫁你的,你若是能找别人,我必然会感激你的。” “我要你的感激做什么?”脱欢这时语气里带了不赞同。 明珠郡主看说不通脱欢,她便气得将脱欢给的花砸在了脱欢胸前,接着她就扭身跑走了。 郑昆回京后,军器监私造武器的案子又交回到了郑昆手里,而京兆伊则是协同办案。郑昆到了衙门,处理了一些琐事后,便说要外巡。 趁着外巡的机会,郑昆则只带了广丹,私下里去了申国公府,接着又从申国公府来了碧月湖这处。(郑昆你这样不务正业,皇上知道吗?若是皇上知道了,他必然会不高兴的。何况今日先时进宫的冯昭仪,后来怀了皇子后,又被封为宸妃的冯妃又出了事情。) 出了城的郑昆,心情愉悦的看着路旁的野花野草,心情好时,他看着哪里也是美景。 此时碧月湖那一处,林珺她们已经走到了办诗会的地方。那里是一处亭子,亭子里外都摆着低矮的桌榻。一群文人雅士相聚在那里,桌榻前也围坐着两三人。 既然到了这里,见过丈夫的的华氏,她不免要去见一见父亲。明珠郡主凑在萧熠身边说着话。 林珺则自然而然的和谢湛说起了话。尽管她知道,两人之间差点订亲,但她也不是真正的二八少女,因此她便装作什么也不知,很自然的和谢湛说着话。只是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她不知为何,总是爱脸红。 谢湛和林珺联姻不成,他虽失望,但情势如此,故而他也没法子。如今见到林珺,他不免想着其他主意。 可其他的主意,无非是用害了林珺名节的法子,娶到林珺。这些法子,让他显得为难。他打算和林珺单独谈一谈。可此时显然不是时候。 谢湛笑看着林珺道:“昊哥儿跟你一起来了?” “嗯,我陪着姐妹们过来看诗会,他是坐不住的,所以没带了他过来。我让丫鬟守着他了。” 谢湛抬手轻拍了林珺的发顶说道:“昊哥儿性子跳脱些。一会诗会结束了,你等我一会,表兄我有话与你说。” “好。” “这里人多,你呆会就坐在我这一处就是了。”谢湛看林珺应了,便又嘱咐她道。这桌榻也不是谁都有的,还有好些人围在四处,都是站着的。他还是因着萧熠的关系,才坐在了这处。 萧熠这时则和脱欢说着话。而明珠郡主则落寂的看着谢湛。离着他们不远处的佳阳县主,她则用下巴点了点林珺的方向问道:“那林六姑娘和谢湛很相熟么?” 雅芙郡主在佳阳县主身旁,她挑眉看向林珺那处,漫不经心的说道:“林六姑娘的祖母是谢湛的姑祖母,他们是表兄妹的关系。既然两人凑在一处说话,那必然是相熟了。” 但众人却没有注意,在亭子的外围处,有几个穿着普通的人,他们互相打着眼色,然后很快就离开了此处。 不久,忽然亭子外围处来了三辆马车,每辆马车里都下来了四个蒙面黑衣人。那十二个蒙面人,一下了车,便朝着脱欢所在的方向奔去。(未完待续。) ps:再次感谢qingshan的三倍月票,原来过年期间,月票一张等于三张啊!多谢多谢你啦。o(n_n)o~ 感谢抬头天无涯、虚相心、铁血寒衣的除夕打赏,多谢你们。 在这里给诸位拜年啦!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 赶来 先时在辽王府避暑山庄,杨慧之出了意外以后,林珺还尝试过学了游水憋气,但她却没坚持下来,故而她恐自己到了水里,也就是旱鸭子。頂點小說,www23 这时灵舒郡主则气喘吁吁又慌乱的说道:“我不会游水啊!” “就算死,也要留下全尸,总比被在岸上砍伤杀死的强。”明珠郡主这时强力稳住心神,带着颤音地高声说了这么一句。 思晨郡主则嘴唇已经吓得发紫,她这时就只顾着抹眼泪了。 林珺则这时高声安抚道:“这里出了事情,官兵很快就会来的,说不得我们还有救。郡主且不要说这样死不死的话。” 冬凝可以护着林珺,但再多的人,她也无能无力。可显见得自家姑娘不愿独自离开这里。 “忠心护主的奴才,辽王府必然不会亏待你们的。”萧熠喊了这么一句。这个时候,只能让身边伺候的人上前挡刀了。 萧熠的护卫已经和黑衣人缠斗起来,。可加上冬凝,也才三个护卫护着林珺这些人,明显寡不敌众。 有忠心护主的丫鬟婆子,冲上前去拖着那黑衣人,可三两下就被砍死了。不过好歹这些丫鬟婆子还有小厮数量上占了优势,终究是将那些黑衣人阻了阻。 “不要过去。”林珺喊着春融道。本就拦不住,去了也是白送死。她不想她身边的人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萧熠将一把藏在靴中的匕首给了妹妹明珠郡主,林珺用了鞭子。谢湛是身无寸铁的书生。可他却是男子,体力上倒是有,因此他嘱咐了身边的小厮,将小厮丢下,他则带着其他两位郡主,华氏和林婷往湖边急退而去。 他们这些人身边伺候的,都护在了主子身前,还有下人想要逃跑,但没两下就被黑衣人砍死了。 萧熠、谢湛站在湖边,而华氏则和明珠郡主步入了水中。 “你没有身手。站在这处也无济于事。我妹妹就交给你了。”萧熠看着谢湛道。两人算是熟悉,他知道谢湛会水。 林婷,林珺,春融紧随其后。但思晨郡主和灵舒郡主却还在犹豫。 “啊——”黑衣人冲过来时。思晨郡主的丫鬟有两个颤抖惊恐的护在了她身前。接着思晨郡主大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她的丫鬟很快就凄惨着叫喊了一声,毙了命。思晨郡主身上则被砍了一刀,而和她一起的灵舒郡主则是因着带的嬷嬷悍勇,那嬷嬷上前为主子挡了刀。 这时申国公府的三个护卫寻了来,他们很快就和黑衣人缠斗起来。同时赶来的还有郑昆、广丹以及郑昆的四个暗卫。 郑昆带着身手不弱的暗卫来了后,郑昆也有不错的身手,因此那些剩下的黑衣人便打了呼哨急退了。 萧熠上前对郑昆道谢。郑昆则客气的说道:“我外巡来此,凑巧而已。善后的事情,就烦劳小王爷了。”说完,郑昆便朝着林珺那处走去。 萧熠看了一眼林珺处,他眼神一暗,很快就脱了外袍,同时他又吩咐明珠郡主那在岸边受伤的丫鬟脱了衣裳,又让那丫鬟扒了岸上生死不明的两个丫鬟衣裳。 随后萧熠下水将妻子华氏拉了上来,将自己的外袍给了妻子。灵舒郡主紧随其后,接着才是谢湛拉着明珠郡主上岸。明珠郡主在水里紧抓着谢湛没放。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 “别下水!我就上来——”林珺阻止郑昆下水,她站立不稳的往岸边艰难的挪移了两步。林珺几人下水才没了腰上,那仅剩下的黑衣人便离开了。 郑昆黑云满面的踩着湿泥,拉了林珺上来。而林珺则紧拖着林婷。林婷的两个丫鬟则一死一伤的在岸上。 “你是傻子吗?冬凝这身手,护着你逃走应该没问题的!”郑昆黑着面容,厉声斥责了林珺一句,他便将广丹手里的披风拿过,裹着林珺,然后拖着她那胳膊,硬是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林珺眼睛红着,焦急的对郑昆说道:“脱欢那里,赶紧让你的暗卫过去,说不得那里已经出了差池。” 此处死了不少忠心护主的奴婢下人,还有申国公府的护卫,所以林珺才会难受的想哭,故而她那眼睛红了。 郑昆打了眼色,因林珺的说话声不低,郑昆的暗卫便很快往诗会的那亭子处去了。申国公府后来赶来的三个护卫死的死,伤的伤…… 林珺出了几身冷汗,刘海紧紧黏在额上。尽管她那身下被风一吹,十分的寒冷。可今日若不是冬凝,她此时说不得也如思晨郡主那般受了伤。因此她安抚了一句紧攥着她手的林婷,将郑昆的披风给了林婷,她便四处搜寻着冬凝的身影。 冬凝被一个暗卫搀扶着,已经昏迷过去,她那胳膊以及腰腹处显然受了伤。 看了林珺愧疚不已的红眼睛,郑昆吩咐那搀着冬凝的暗卫道:“你且骑我的马,带冬凝回京治伤。再请了大夫到这处来。”那暗卫很快便抱着昏迷的冬凝离去了。 这时郑昆又对春融吩咐道:“去那处湖边的茶棚处,看那处还有人吗,让那里的人烧了浓浓的姜汤。” 郑昆的披风被林婷拿了,他冷眼扫视了一眼林婷,然后脱了官服外袍,将林珺裹了,不顾林珺挣扎,将林珺抱离了地面。 “你再这样,我可不会顾及大庭广众之下亲你的。”因着林珺挣扎不休,郑昆威胁道。 林珺看如此,她只好将脸埋进了郑昆怀里。罢了,今日幸好他赶来了,总是冥冥之下要依仗于他。 郑昆这时又道:“你且去茶棚处的马车里等我,我一会就来,顾大儒是我以前的先生,我和广丹要去那诗会处去看看。” “好,你快去。”林珺忙挣扎着要下来。郑昆也不拦了,他盯视了林珺一眼,便带着广丹很快离去了。 萧熠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林珺和春融往谢湛处去了。而林婷则带着她那个受了轻伤的丫鬟,也紧随着林珺。 谢湛拉着明珠郡主的手上了岸,方才的一幕,他都看在了眼里。他此时已经对明珠郡主拱手道歉了。他这时温声说道:“事权从急,郡主不要介怀才是。” 半搂着虚弱华氏的萧熠,他看着远去的郑昆身影,他那眼底处露出一抹深沉以及不甘。 这时明珠郡主则看着走来的林珺,面色泫然欲泣的对谢湛说道:“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你觉得我如今的名节可保得住?” 林珺那日提醒明珠郡主的,明珠郡主却用在了谢湛身上。林珺是万万没想到的。这时林珺才记起,那晚明珠郡主突然提到谢湛。 “难道明珠郡主对表兄——”已经走过来的林珺,她那心内想着这话,眼睛倏然间睁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 她当然不知,她又常常不去谢湛府上,也不怎么和谢家的表兄妹走动。就算明珠郡主和她有交情,但明珠郡主显然和谢嬛更熟。 萧熠这时说道:“都去茶棚处吧,不要在这里站着了。” 萧熠话落,草地上便来了京兆伊衙门的官差。还有五军都督府的人也来了这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善后事宜 本是花朝节一大盛事,却突然出现了刺杀事件。頂點小說,www23 裹着郑昆官服的林珺,她小心翼翼的走至茶棚处,而周蓉则面色焦急的迎了上来。郑昆给林珺的外袍毕竟是官服,林珺自然不敢要小心翼翼了。 这时周蓉满面愧疚的对林珺说道:“表姐,我本是要前去看看的。不过——”说到这里,周蓉怨怪的看了看她的那两个丫鬟。她要前去的事发处的,但却被身边的两个丫鬟拦了下来。 林珺被周蓉焦急的拉着胳膊,她面色疲累苍白的说道:“无事,你是个弱女子,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到时表姐还要担心你。幸好你没去。你也不要怪你的丫鬟,她们也是忠心护主。你有心了,表姐是知道的。” 林珺面上一点怨怪也无,反而还有些愧疚。周蓉当时带着两个丫鬟来茶棚处出宫,凑巧她当时不在场。 幸好当时她不在,不然她若是出个意外,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堂舅以及舅母了——当时情形危急,她是一点都没担心过周蓉的。可能是因着周蓉当时不在事发处,还有就是她和这表妹从小没接触过,也不熟悉的缘故吧—— 周蓉硬要搀扶着林珺,她还嘱咐自己的丫鬟搀着林婷,一边她还温和的和林婷说着话。 林珺尴尬的笑了笑,她抓着周蓉的手,连连感激的看了几眼周蓉,便上了马车。 林珺姐妹上了马车,周蓉便嘱咐两个丫鬟去端热茶过来:“听说那处熬了姜汤了。若是还有,你们两个端上两三碗过来。” 先时此处有些乱,林珺便对周蓉道:“表妹且去车里等着好了,不要被人冲撞了。” 林珺估计,这会子城门处说不得都已经戒严了。她们这些人估计还要被官府问话,周蓉恐怕不能马上离开这里。 外头丫鬟,小厮还有请来的大夫以及衙门里的官吏都在四处走动着,她担心周蓉被冲撞。 周蓉笑了下说道:”无事的,表姐不要担心我。赶快换衣裳吧。” 林珺看站在车外的周蓉坚持,她便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婷。放了车帘子换衣裳了。 谷香和许嬷嬷等人不久也找了过来。林珺和林婷在车里换了备用的衣裳。她们劝了周蓉,这时周蓉才不得已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避着了。然后众人就焦急的等着郑昆那里的消息了。 诗会处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呢? 接着是秦悦兰在她的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艰难的走了过来。她过来时面色泛红。一只脚是跛着的。和她走在一起的是赵斯意。 赵斯意嘱咐着秦悦兰道:“应该脚只是扭伤了。你不要害怕。你且先在车里歇上一歇吧。我去请了大夫过来。” “麻烦世兄了,多谢你。”秦悦兰低头喏喏的表示着感谢。 当时她在外围处,还未找到兄长。就被慌乱的人群冲击的扑倒在地,然后扭伤了脚。她的两个丫鬟,那时只能搀着她慢慢的挪移,同时她们还要时不时的避免他人的冲撞。 那时若不是赵斯意不避嫌的背着她赶快的离开诗会那处,她和她的两个丫鬟估摸着也会遭殃,出了意外。 听到车外秦悦兰的说话声,林珺忙掀了车帘子去看:“悦兰!” 听到林珺的喊叫,秦悦兰看向车里,然后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给赵斯意行了礼,接着她便不顾丫鬟的搀扶,单脚使力,急急的走向了林珺的车子。 而赵斯年则和看过来的林珺对视后,微微一笑,他便很快离开了。这时他身边的小厮也不知去了何处。 秦府的马车就在这里,不过秦悦兰还是被搀扶到了林珺的车上。 林珺担忧的看着秦悦兰的左脚脚踝处,然后抓着她的手,担心的问着:“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 秦悦兰此时最担心的反而是自己的兄长。因此她面色焦急又忧虑的对林珺说道:“我倒没事。不过我那兄长当时是侍立在顾大儒身边的。琳琅,你可能派林府的护卫去帮着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形。” 林婷这时柔声开口解释道:“悦兰姐姐,林府的护卫方才在护着我们时,都出了事!”对那些护卫,以及忠心护主的奴婢,林婷终究心里带着不忍心。 林珺面露悲色的点了点头,然后她又安抚着说道:“郑世子带了护卫过去了,诗会那处还有辽王府的护卫,再之如今官兵也来了,想来你那兄长一向机警,应该是无事的。” 现在外面的情形,究竟如何,林珺也是不知的,因此她便只能说些安抚的话了。 秦悦兰听到这姐妹二人的话,面上颇有失望,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因此她便无奈的说道:“那就只能先等着了——” 这时夏荷却带了两个林府护卫找来了这里。 林珺看到夏荷带着护卫来了,便顾不上别的,急忙对那两个护卫吩咐道:”这是郑世子的外袍,你们一人亲手将衣裳送到郑世子手上。一人去诗会那处打听一番,看看如今具体是个什么情形?秦朝宗少爷,你们且专门打听一番,万事小心才是!” “是,姑娘。”那两个林府护卫听了林珺的吩咐,便抱拳一礼后很快离开了。 这时夏荷才对林珺说道:“先时昊少爷那处并没有危险,如今他已经被安全送回府了。睿少爷要带着护卫来的,不过奴婢劝了他,后来又请了三太太出面,睿少爷便被三太太拘在府里等消息了。三太太派人去衙门里叫了三老爷回来,奴婢是随着三老爷和府里的护卫来的,方才三老爷已经带着府卫去了办诗会的那处。” 林珺语气带着感激的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夏荷。” “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的本分。”夏荷面色谦和的说道。 主仆二人说完了话,林珺便坚持让夏荷去后面的马车里去歇息了。她担心的想着,此次刺杀事件,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名枉死,也不知此次刺杀又是谁在幕后布局。也不知瓦剌大王子,还有顾大儒等文人雅士伤亡可严重? 这时赵斯年正带着小厮,帮着杨阁老的家人忙前忙后着。 比起父亲的功利,赵斯年也不逞多让。今日诗会,杨阁老的孙女杨鸾也来了此处,赵斯年和杨家的几位少爷在一处,后来他还和杨鸾说过话。如今他这样,无非是为了在杨鸾跟前表现,献殷勤罢了。 说来杨家的两个孙女,倒是都有不如意处。 杨鸾身有狐臭,虽这不如意处是被杨家瞒着的,可杨鸾及箳后议了几门亲,最终选定了平津侯府,两家要换庚帖时,平津侯府却突然涉嫌谋逆,一家子男丁都被处死了。 外人都道杨鸾克夫,所以她如今十八岁却还待字闺中。杨慧之倒是嫁给了辽王世子,但却是个侧妃。(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责怪 因着林珺等人出自权贵之家,也是刺杀事件的受害人,同时也受了惊吓,故而她们也没怎么被为难,而只是被简单的盘问了一番。 林珺派去打听消息的护卫很快就回来了,他们回报的消息并不乐观。但因着郑昆的告知,这两个护卫倒是打听的消息颇为详细。 因着那些人特意针对脱欢,所以脱欢背部以及腰腹处收了几处严重刀伤。就连三皇子,四皇子这两位有暗卫的皇子,他们也受到袭击。 雅芙郡主姐弟因着景王特意安排的暗卫,倒是无碍,但没有护卫,也没有暗卫的佳阳郡主以及晴然郡主却都受伤昏迷了。佳阳郡主脖子处以及脸颊处都收了伤,而晴然郡主则是背部被砍了两刀。 顾大儒和华祭酒因着学生护着,只是受了惊吓,但国子监生却死伤了不下七个。孔彦和秦朝宗在一起,秦朝宗胳膊处被砍了一刀,好在于性命无忧,而孔彦却奇迹般的毫发未伤。 和林珺她们一样,针对三皇子,四皇子的黑衣人也是后来去的,但是人数上那边却比她们多了一倍不止。 倒是郑昆两个时辰后才过来,此时午时早已经过了,已经未时六刻了,但是林珺她们却还未被官府准许离开。 “姐夫有话和你姐姐说,婷姐儿且去别的车上等着吧。”郑昆轻掀了车帘子,便要赶林婷出去。 林珺对堂妹不好意思,不过她看郑昆那面上的坚持。便打算安抚林婷。但林婷却识趣,这时她不在意的笑着说道:“六姐姐不必担心,我且去找悦兰姐姐。” 林珺抱歉的笑了笑,林婷没说什么,郑昆如此,她也毫不在意。很快林婷就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说来今日发生意外时,六姐姐时时都护在她身前,没丢下她,就连下了水。她也时时被六姐姐牵着。她对六姐姐还是感激的。 “哎哎。你别啊——”郑昆进了车里,安坐好后,他便不顾春融,谷香在侧。也不顾林珺挣扎。将林珺揽着抱坐在了腿上。 郑昆露出强硬的姿态。他语气不快的说道:“你今日做了错事,你给我好好检讨没?如今还好意思拒绝我!” 郑昆强硬的责怪,林珺一时语塞。不过她还是低着头,小声怯弱的解释道:“当时那种情形,那黑衣人也不知冲着谁来的,冬凝护着我,逃不逃的出去也难说的。”她说话时,嘴唇微噘着,有些撒娇求饶的意味,她自己却不知。 郑昆看林珺不认错,还在强辩,他便面色阴沉下来,语气气怒的说道:“那种时候,你是想留下来,和那些人同生共死呢?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两个弟弟,还有我!”显然郑昆气得狠了,说话间,语气还带着可怕的阴森感。 当时事情紧急,林珺自然没有多想,再说众人相互间都认识,她若跟着冬凝逃走,她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此时郑昆严厉质问,林珺便知道自己有错了。可当时的事情不能两全,她实是没法子,这时她眼圈红着,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出去吧。”林珺面色力持镇定平和的说道。被郑昆责怪,她不想被自己的丫鬟看到,便让两个丫鬟出去了。 春融看到自家主子被郑昆责怪,自然不乐意,她语气不快的出声反驳道:“郑世子,当时还有护卫以及下人护在姑娘他们这些主子身前,就因此,姑娘他们这些主子才没出事。还有当时凡是要逃脱的下人,那些黑衣人都将人毫不留情的斩杀了,所以姑娘那时逃脱,说不得反而会出事。” 春融话完,林珺红着眼圈看了郑昆一眼,她那意思是,春融说的话,也是没错的。 “先时了,黑衣刺客没到时、他们才下了车时,你主仆二人完全可以离开的,若不是你拖延时间又逞能的想要找护卫去救诗会处的人,你又怎么会落到被那些刺客围杀,又要下水的境地?”郑昆冷眼看了一眼春融,然后黑面怒气腾腾的看向林珺说道。 林珺这时又不知说什么了,她抿着嘴唇,忍着眼泪看着春融和谷香,点了点下巴,示意二人出去。 主人被人责怪,还是因着担心,才被责怪,但到底在她们面前,主人也要留面子。因此谷香这时便强拉着春融出去了。 林珺低头不说话,郑昆气得也不再说话。僵持了一会,林珺将泫然欲泣的眼泪吞回去,低头讨好又关切的问道:“顾老先生还好吧?” 虽然林珺低着头,但她眼尾处的湿润以及身上的局促不安,郑昆看到也感觉到了。 因此他这时也不忍再苛责她了,便放软了语气,温声说道:“——有事弟子服其老,有顾老的学生护着,老大人也只是受了惊吓。现今已经被送回京了。我这里却无法离开,今上得了信,锦衣卫也被派来了。” 林珺虽然有委屈,但她也不是强硬性子的人,因此此时她也没和郑昆辩解什么了。她那两手手心向上,不安的交叠着。她一直低着头,脖子和背部处也有些僵,因此她便借着侧头看向别处的动作,活动了一下。 郑昆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她那脖领处,轻轻按摩着。林珺僵持了一息,便放软了僵直的脖子和背部,这时不知为何,她那眼泪就流下来了。 “别哭,我气得狠了,但你总要记着这个教训呀。”郑昆方才紧蹙的眉心处这时舒展了开,他语气里带着哄劝,那手上按摩的动作却也未停。哎——这娇气的,合该宠着的,不过这次若是轻易放过她,她便不会吃了教训了。 林珺这时则迅速擦去未落的眼泪,哽咽着将脸埋在了郑昆肩上。 “好了,好了,你今日也受了惊吓,我不该这么严厉苛责你的。”郑昆看她如此,便无奈的摇了摇她那娇小的身子说道,他那语气里那包容劝哄的意味满满的溢了出来。 好一会,林珺才从袖兜里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低着头,沙哑着样子问道:“那些刺客什么目的,谁派来的,可有蛛丝马迹?” 此次刺杀事件还在调查中,因此郑昆和林珺说这些时,声音都是压低了,凑在耳边说的:“都是死士,而且那些人也不是中原人。或许是有人特意弄来的异族人要搅合大周以及鞑靼的关系,这些还要细查的。他们的目标是脱欢大王子还有两位皇子。几位进京的郡主是不是他们刺杀的目标,不好说。” 林珺听到这里,又回想了先前被围杀的情形,然后凑在郑昆耳边低声说道:“好似是专门针对这些郡主的,那些围杀我们的人,当时都冲着女子下手。幸好有辽王世子,还有他的护卫以及下人们顶在前面。只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京兆伊会被弹劾的吧?” 林珺护在她耳边的气息,弄得郑昆耳朵痒痒的,直痒到了心里,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不止京兆伊会被弹劾,巡城的五军都督府的人也会被弹劾,碧云湖并未出了外城,此处在护城河附近。” 因着郑昆挨着林珺耳朵近,林珺那粉嫩的耳垂以及身上散发的香气都在无时无刻的诱惑着他,这时鬼使神差的,他脑子一热,便伸出舌舔了下林珺那小巧的耳垂。 林珺倏然间瞪圆了大眼,声线不稳的说道:“你——你——”(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头疼 谢湛刚被官吏询问完话不久,明珠郡主此时和谢湛两人,一个坐在在马车内,一个站在马车外。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两人身边伺候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华氏正神情忧虑的站在那处。华祭酒并未出事,也已经被送回京都了。丈夫则被请去了京兆伊停留的亭子处。 故而华氏此时并没有担心父亲和丈夫,而是在担心明珠郡主。显然谢湛和明珠郡主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先时明珠郡主还和谢湛说着什么,但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僵持。明珠郡主面色不快的质问着谢湛:‘我到底差了什么,让你对我看不上?”她那面色苍白难过,眼角处有些润湿,显见得方才哭过。 谢湛则定定的看着明珠郡主的那如花容颜,无奈的闭了下眼又睁开后说道:“今日之事到如此地步,澈之愿意负责,郡主觉得哪里还不够?”他面色平静的问着这些话,那眼神里只有着责任,但却没有感情,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多了。 明珠郡主是藩王之女,那藩王安分倒也就罢了,但他深知,蛰伏许久的辽王并不安分,这就注定了明珠郡主身上的原罪。这样背负原罪的女子,并不适合他。 他想要带领谢家走上清流砥柱的巅峰,但却在还未开始时,就被明珠郡主套住了一部分人生轨迹。这让谢湛十分的遗憾,甚至生了些怨霾之心。 他娶了明珠郡主后,以后入仕。想要取得当权者的信任会有难度。可事已至此,他便接受就是,无非是难处和麻烦多些罢了。只是目前,他暂时给不了这单纯的女子更过的情感了。 喜欢一个人吗,自然是需要这个人同等的喜欢,甚至于更多。哪里还不够,自然是因着你不喜欢我,明珠郡主死死咬着牙,未将这些话说出。 最终谢湛道:“此处发生了这种刺杀事件,我父母亲很快就会得了消息的。待我回府后再禀明事因。到时我父母亲自然会向贵府提亲的。我那一个小厮失去性命,澈之不便在此停留,我且先去处理我那小厮的身后事。” 谢湛说完,他便神情冷清的离开了此处。明珠郡主则低下头。眼泪汹涌着流了下来。滑下了面颊的下巴处:“小厮虽然是忠心为主而去。但下人的身后事,如何要这般郑重的需主子亲去料理,无非是你不愿多在此地留着罢了。” 看着外面和兄长交谈的赵斯年。杨鸾则低声对她的奶嬷嬷说道:“相貌温文尔雅,气质文质彬彬,比之他那忠义侯的父亲,倒好很多呢。嬷嬷觉得呢?” 那奶嬷嬷神情肃然的点着头说道:“看着倒是个不错的,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怎么的也得姑娘的父亲拿个主意。” 杨鸾则神色高傲又带着不屑的说道:“我那父亲如何拿得了主意,什么还不是我那祖父做主的。” “那倒是。若是他有心,自然会求得阁老的应允的。”那奶嬷嬷面上带着赞同的说道。 杨鸾面上带着埋怨的说道:“说来也怪祖父,那庞锦澎看着就不是个好的,偏偏给我订了这门亲,结果庞家出了事情,却传出我克夫的传言!” “姑娘就在嬷嬷身边说说就是了,万不可将这话说给别人。” 听了这话,杨鸾面上神色变得温和,她对奶嬷嬷道:“我晓得的,这些事情,我自然都听嬷嬷的。” 同时杨鸾心里还道,这赵斯年若是有心求娶的话,我嫁他又未偿不可。起码比起庞锦澎来,此人品行倒是没有差池。只不过他那忠义侯的父亲,到底让她不满意些。 这时在林珺车里,郑昆却看着林珺,弯着眉眼轻笑出了声,然后他将额头和林珺的额头相碰。因两人面对面挨得近,两人的鼻子相互触碰着,鼻息也相互缠绕着。林珺终是面红入火,有些不自在。 可郑昆则不然,他面上带笑,微撅薄唇的连连触碰了好几下林珺的嘴唇。林珺此时紧张不安,她面上浮满红霞,忽然觉得十分干渴,故而她忍不住的轻舔了下嘴唇。 郑昆这时突然双手强硬的捧着她那小脸,坚定的吻住了她那红润的嘴唇。 尽管是郑昆主导了开始,但林珺不一会后却也遵循了本心,她用双臂环住了郑昆的脖颈。 郑昆沉浸在这场甜蜜中,感觉迷眩的闭上了眼,而林珺随后也放松了身心,闭着眼享受着这个吻。周围的空气似乎静止不动般,也变得静谧起来。 可显然此时还不是能让人放松的时候,林珺的车外站着锦衣卫刘章清,他正和守在车外不远处的广丹说着话。 不一会,广丹找了春融说了话。春融点了头,然后广丹便带着刘章清先离开了这处。这时春融才靠近车帘处禀示道:“姑娘,锦衣卫指婚使沈大人派人来寻郑同知过去。” 春融回禀后,便静等在那里,可车内这时却没有动静。春融和谷香对看一眼,春融高咳了几声,又重复的在车帘处回禀了同样的话。 车内林珺轻推了几下郑昆,郑昆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口。林珺将发烫的脸埋在郑昆的脖颈处,深喘着气。郑昆颇为失落的清咳了几声。 “知道了,春融。”喘匀了气的林珺,她这时才开口回答道。 “我今晚去找你,好不好?”林珺话落,郑昆在林珺耳边呼出极热的气息,暧昧的低语道。 “这几日,朝廷上还不知要闹什么风波,你还是忙这些吧。”林珺脸上的红晕未褪去,她希望郑昆的这句话没有别的是深意,两人还未成亲,不是吗? “总之,晚上你且看好了狗!”郑昆则坚决的看向林珺说了这句话,同时他很快的搂了下林珺,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听到林珺的回答,又看到郑昆很快的就下了车。春融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面色有些袖红的谷香。 谷香这时则看向别处。车里头发生了什么?先时还有说话声,后来就显得安静了,这——想到这里,谷香用有些冰凉的手背触碰了发热的脸颊。 罗钦担任京兆伊不到两年,便遇到了如此棘手的刺杀案子,他头疼的听着手下吏目推官盘问出的话。 脱欢以及要和亲的郡主出事,到底谁得益?他边听边想着这个问题。而与他同坐的锦衣卫指婚使沈大人也在烦恼着这个问题。 发生如此大事,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定国公也出了面。 此时他正坐在首座,也同样听着那些推官盘查的问话。除了京都,就连京都通往各处的官道,此时也已经被紧密封锁了,那些离开的黑衣刺客,若是此时想要逃出京城,必然是难上加难。 可若那些刺客是死士的话,逮住了也无用,毕竟死士不好问话。没有证据,这案子就没法子办?(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密信 进京的瓦剌头领已经在二月初回了辽东,他回去自然是为了准备儿子的和亲事宜。∮頂∮点∮小∮说,www23如今只有脱欢大王子因着亲事一直滞留在京。发生了这种事情,朝廷显然要对瓦剌有个交代。郑昆站在沈大人身后想着。 此事发生后,京兆伊以及五军都督府的京卫都遭了殃,得利的是威远侯曹家。那这刺杀案子是否是威远侯府做的呢? 郑昆敛眉低目的站在那里。同时又想到了去年他从庞兵的庄子得的那两千多的,后来又被今上收归已用的死士。 那些死士接受的是庞兵的训练,但他们效忠的对象,他们也不知是谁。他们只知道每次出任务,他们会拿到一枚有特殊印记的令牌,他们是要为令牌的主人出力的。也不知这令牌的主人是否和此次刺杀事件有关? 这些隐藏在背后的阴谋发动者,若是不找出来,今上的宝座就一刻也无法安坐。 想了这些后,郑昆颇有些头疼的看了眼正在交谈的京兆伊罗钦和五军都督府的定国公。 罗钦的京兆伊职位要保住,恐怕有些难,除非查明真相! …… 一直到了申时,饥肠辘辘的众人才被允许回京。而京兆伊以及定国公则也随之回京。 至于等在观音寺的二皇子和孟怀馨,他们虽然因此躲过了被刺杀,但显然二皇子事后也被请去官衙询问了一番。在一起的众人都出了事情,偏偏二皇子无事。就因此二皇子才被请去问话。 回到京都的周蓉,很快就被罗氏接走了。赵氏虽然还想和罗氏多说上几句话,但罗氏在申国公府并未多停留。 而林珺则嘱咐弟弟林睿,对今日死伤的护卫家眷做了安抚。受伤的护卫,治伤费用由国公府承担,并赏银三百两。至于那两个死去的护卫,则一家给了一千两的抚恤金。两家若是愿意脱籍,申国公府便立马安排…… 不久,郑昆的小厮严明送了信,冬凝虽然受了伤。但于性命无忧。林珺这才放下心来。 知道发生了刺杀事件的阮氏,恶毒着想着林珺为何没出事,不过阮氏此人也就是恶毒的想想罢了。和阮氏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林维,也就是林珺族里二房的大堂伯。 在林维眼里。申国公府的世子林睿和林昊都不足为惧。但林珺却有些麻烦。父亲林腾在他面前时常的夸奖堂侄女林珺。这就证明申国公府里的林珺,她才是隐在两个弟弟身后的真正决策人。 去年他使了手段将林珺许给吴家,想要将林珺姐弟的产业捏在手里。但终是没有得惩。那堂侄女林珺一边病着,一边使了手段去找了吴家麻烦,逼得吴家不得不退亲。 吴家一退亲,这堂侄女病就好了,这样外人却说吴家的亲事不适合林珺,对林珺有克。可那堂侄女是真病还是假病还有的一说呢! 林维面色阴沉的想着,他手里拿着申国公府林珺姐弟的产业明细薄。这些产业他就只能干看着,但却拿不到手里,这怎么成? 得了这些产业,他也省得如几个弟弟那般钻营了。他只要每日里躺在银钱堆里享受就成了。父亲说他志大才疏,不适宜做官。做官有什么好,做个享受的富家翁才是好事。 …… 戌时四刻(20:00),林珺哄睡了弟弟林昊,将嘟嘟留在了弟弟那里,她便回了屋子,坐立不安的等着郑昆来。 她手里捧着本书,但书却好一会没翻动过。一个时辰后,困乏的林珺搁下了书,和衣盖着毯子躺在了床榻上,她那床榻的帘子并未放下。今日嘟嘟也不会摇着尾巴,窝在她的枕头边上了。 春杏上前对困乏的林珺说道:“姑娘,若是要睡了,奴婢伺候着姑娘睡下就是。” 今日值夜的是春杏和春暖。这还是林珺特意指的两个。 林珺犹豫了一会,便道:“——好。” 她自九岁天花病好后,便习惯了值夜的丫鬟就不许进她的内室,她们一直都是在外室暖塌上值夜的。除非是她病了,李嬷嬷不放心,才会自己守在内室她的床塌下睡,或者吩咐丫鬟在内室伺候。 可若是要瞒着郑昆前来,因有着嘟嘟,即便丫鬟在外室,也是能听到动静的,因此她才将嘟嘟留在了弟弟那里。 “姑娘迟迟不睡下,可是有心事?”春暖看出林珺的欲言又止,便出声问道。 林珺为难的张口又闭上,终是什么也没说的摇了摇头。 郑昆在宫里向今上回了事,方出了宫。他看得出,在他回事时,少年皇帝的面上神色十分的差。 为何,他也能想得到。因为这时的他也知,冯妃所怀皇子今日出了事,没保住。再加上碧云湖的刺杀事件,皇上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出了宫后就径自回了府,用了膳后他速速盥洗了,便带着广丹去了申国公府。可这时他却得了从辽东来的密信。密信这个时候送来,显然是十分要紧的事情,但他没拆,而是带了信去了申国公府。 一回生,两回熟,郑昆这一次很快就摸到了林珺的闺房处。此时已经亥时五刻左右(22:15)了。他从屋顶下到林珺闺房的内室时,林珺屋内很安静。 因着上一次的经验,郑昆很快就将外室的两个睡了的丫鬟用棉布帕子的迷药弄晕了。干坏事不能顺心意,总被林珺丫鬟碍手碍脚,这是郑昆最不愿意看到的。 待两个丫鬟睡下后,林珺将放在枕边的,明日要换的衣裳在床榻里又穿了起来,才裹着被子睡下了。在为成亲前,她觉得她和郑昆之间还是不能越雷池一步的。 因着等郑昆,睁着眼胡思乱想的林珺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可她睡得并不安稳。 郑昆掀了帐子,拿出照明的夜明珠照亮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情形。林珺轻蹙着眉头,半靠着软枕睡在被窝里,并且身上还穿着衣裳。 他无声的笑着捧着夜明珠坐在床榻边上,就那样静静看了一会。然后他才摸出那密信看了。 待感到自己被移动时,林珺才惊醒了。林珺惊醒后,瞪圆了眼挣扎着坐起,然后看着郑昆,颇有些无奈且不快的低声抱怨着:“我们白日里见不好吗?你总半夜里来。” 郑昆将夜明珠放在了烛台上,然后笑着问道:“亲都也亲了,不规矩的事情都做了,只是做的程度深浅罢了,你又在纠结那些规矩了?” 林珺深叹口气想道:“是啊,她是在纠结,可她也说不通,说不过郑昆。”最终她软糯的抱怨道:“我是拿你没法子。” 她抱怨完了,郑昆则笑出声来,然后他很自然的拿过她的软枕,抬腿放在床榻,依靠在了软枕上说道:“没有了通房丫鬟,也到了懂人事的年纪,对你,我是有些把持不住。也不知你可有这种时候?” “你疯了,什么话都能乱说。”林珺噘嘴不依的攥拳捶了几下郑昆的肩。 郑昆则一直盯着她的脸看。果真脸到脖子处又红了。若是她死活不说,谁知她活了两世,年纪还是二十六七岁的女子,这明显的还是个小姑娘不是吗?还是她这性子本就是如此娇娇的可爱,只是被经历磋磨的不得不时常强装老成? 郑昆只笑着看她不说话,林珺不安的摸了摸脸,又低头擦了擦内侧的眼角处说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郑昆看她掩饰似的低着头擦眼角,便知她在掩饰什么,他将胳膊枕在脑后,笑着悠然说道:“没眼屎,不必擦。”说完他还笑出声来。 林珺被说破,尴尬极了,她羞恼的扑在被子上,声音闷闷且催促的说道:“你这夜半前来,有什么事情,快说,说了你便赶紧走吧。晚上你休息的时间这么短,你也不累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起 林珺这种孩子气的性子,倒是让郑昆看着有趣。+◆頂+◆点+◆小+◆说,www23他无声的将鞋子去除,侧身挨近林珺躺着,然后单手杵着头说道:“我累,那你让我在你这里歇上一歇不好吗?最近我一个人呆着总睡不好?” 他说这话时,声音温和低沉,眼里带着笑。虽是请求,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却像平素和人聊家常那般自然。而且他一个人呆着孤单,他话里明显是有这个意思在的。 林珺听到他这话,她趴在被子上想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极力镇定的看向郑昆说道:“那你今晚来,就是为了在我这里歇上一歇吗,也没其他事情?现在什么时辰呢?”她终是十分羞窘又不安的。 “嗯,是的,我今晚来就是打算在你这里歇上一歇。估摸快到子时了吧。”郑昆还是方才那个表情,只不过他此时抬手随意的将林珺散在脸前的头发,轻柔的拨到了耳后,然后他拈起那捋头发凑在鼻前闻了闻。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很是闲适自然。 林珺面上红的好似就如要晕出血来。可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不解又紧张的坐起身来说道:“我那两个丫鬟,好安静——你做了什么?” 郑昆眉得意的挑了一下后说道:“你且放心。用了些迷药,不会有事的。我只是让她们今晚好好睡一晚,不要打搅你我二人罢了。” 林珺听到郑昆迷晕了她的丫鬟,终是有些担心。 看到她面上的担心。郑昆好似很累的换了个姿势,放松的舒了一口气后,平躺在了林珺床榻上:“琳琅,你的丫鬟不会有事的,信我。只是这会我好累。”他那话里明显有撒娇的意味。 “那你是打算只休憩一会,可这样睡睡醒醒,不也睡不好吗?”林珺的意思是,郑昆在她这里休憩一会,他还是要被叫醒离开,那如此的话。郑昆终究是睡不好的。 林珺到底也心疼他。郑昆今年才十七岁,他身上压着军器监的案子,如今又压着碧云湖刺杀的案子。平素因他是天子近臣,今上也信任他。因而这不免让他能者多劳。 听了林珺的担心。郑昆笑着抱怨道:“——今晚让我在你这里睡。不行么?”他这话里戴了哀求的意味。紧接着他又道:“我盥洗过了。就让我在你这里睡吧。” 郑昆自进了她屋子,林珺的面上便一直浮着红霞,她就算想要压抑掩饰。也是没法子。 此时听到郑昆哀求的看着她,又说了这些话,她心内心软的哀叹一声道:“郑昆有时候也像个贪吃讨要糖的孩子那般。” 看林珺只坐在那里不言语,郑昆便将脑袋凑在她那腿边,语气里带着哀求的轻蹭着她又问道:“不行么?” 林珺低声语带抱怨的说道:“这样墨迹下来,你今晚还睡不睡?那就这一次,以后不许如此了。你若是答应我,我便让你睡这里,若是不答应,那你就离开。”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心狠。同时她心里还埋怨道:郑昆这大男人装起可怜,也是让人不好拒绝。 郑昆笑了笑便说道:“你今日寅时就起来做包子点心,应是也疲累的,一起睡。”寅时(凌晨三点) 林珺羞窘非常的犹豫着说道:“——不了,你睡就行。我虽起得早些,可做包子点心也有嬷嬷帮忙,加之做了些后,我便又去睡了回笼觉,此时不困的,你睡吧。” 郑昆也没反驳林珺,只是自己很快就将夜行衣除了。这时林珺只好埋头要爬下了床塌。 可郑昆除了外衣后,他又走至林珺那里。林珺这时是背对着他坐在如意桌前的。然后他出其不意的将林珺拦着小腿洼处抱了起来。 “啊——哎呀——你这是想做什么?”因着突然被抱起,林珺低呼了声,因怕被摔下来,她忙用手抓住了郑昆肩头。 “一起,不然我睡不好。”郑昆执拗的抱着林珺,面色郑重的看着林珺说道。 “——这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你今晚还睡不睡!”林珺埋怨着,却不再挣扎。只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到底有些口干舌燥以及局促不安。 不过她如此,郑昆却似没看到一般,而是动作利落的将她塞进被窝,然后他转身将夜明珠拿在手里,又从夜行衣里拿出一个簪子。 他在做这些时,林珺则面色羞窘的将右手盖在眼睛上,装作是要睡了。直到郑昆将簪子放到了她手里。 而那时她那内外床帐都被放了下来。郑昆就挨着她躺在那里。只不过他因着给她手里塞簪子,上半身是被手肘撑在那里的。 他笑着道:”花朝节,总要簪花带,这簪子是玉兰花簪,也属于花,给你簪带。”这首饰是郑老太君的遗物。 林珺就着帐子里夜明珠的光,看着通体淡粉,晶莹剔透的芙蓉玉雕刻的簪子,半饷无言。一则是她有些无以言表的感动,二则是她想要不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但又不知该如何推拒。“这太贵重了——” “放在我那里,我也是没用的,说了给你带,你就收下就是。这些东西都是祖母留给我的,说是给我以后妻子的。” 郑昆眼睛亮晶晶的,期盼的笑看向林珺。林珺这时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她坐起身,犹犹豫豫的看着郑昆,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郑昆看如此,便安抚她道:“墨迹什么,快躺下。若是觉得贵重,不好簪带,那就且放在你那里。这些物事,总是要给你做聘礼的,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不要想那么多,总是我的心意。” 林珺叹了一口气,惶惶不安的说道:“郑昆,我好怕。”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事,郑昆对她太好,她无以为报,而且她总怕这是在做梦,还有她总在忧虑以后。 此时林珺已经咬着下唇平躺在了床榻上。她躺下后便不安的说了这句话。这是她以后的夫君,也接受她的经历,并且对她十分要好,但她还是不安。 “怕什么?”郑昆温声问道,他侧身枕着手臂躺在那里,用手将林珺的面颊轻扳了过来,因他指腹有茧,故而他用左手手背轻轻抚摸着她那晕红的面颊问道。 林珺看他这样,便半爬起身将她那枕头体贴的移到了郑昆头下:“被你——被你喜欢,我何德何能呢?”到底喜欢二字,林珺不好说出口,因此她说到这里时,不免吞吞吐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惊喜 郑昆则笑了笑后说道:“喜欢就是喜欢了,你要是具体问,我也说不上为何,只是就如现今,和你呆在一起,我就心安。” 听了郑昆这简单而又饱含情意的话,林珺终究觉得自己矫情了。她总是担心太多,不管如何,现如今郑昆对她好,她便也回报于同等甚至更多就是。她总担心以后会不好,但以后谁能说得清楚了。要是以后会很好,那她如今纠结不好,那不是在浪费时间么。 “是我想差了。”林珺感觉自己那眼睑处都烧红的要睁不开眼了,她用手背冰了冰那里,不好意思的对郑昆说道。 郑昆这时则满意的笑了笑,他伸出胳膊轻揽着林珺躺了下来,然后凑近她身边,将脸埋在了她脖子处的发间。 郑昆如此,林珺身子僵持着。好一会,郑昆都未有近一步的其他的动作,这时林珺一点也不怕了。 她不知为何,郑昆不会对她如何的,这时她十分确信。故而她笑着放松了身体,闭上了双眼,安心的睡了过去。 她安心的睡了过去,倒是苦了心里怀着某些想法的郑昆。终是方才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好,郑昆也不愿破坏,他深吸了几口气,将那些情/欲的想法压了下去。许久后,他便也安心的酣睡了。 只是在睡过去前,他心内道:“说了要告诉她的,却没说,明早再告诉她吧。” 某些方面,两人都是被伺候的主子。因此不免有些粗心。林珺记得寅时三刻(3:45)叫郑昆起身,但却忘记她昨晚一闪而过要做的事情。她本打算在橱柜里给郑昆再拿个枕头的,可她却忘记了。 还好,两人睡觉都算规矩,只是她起身时,郑昆是搂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胸前睡的。虽然羞窘异常,但郑昆没醒,她感受还好一些。 如今她那葵水还不规律,但她起身后却突然感觉底下有东西涌出。故而她顾不得叫起郑昆。忙爬下床榻去收拾了。 她还庆幸不是昨晚来的,不然有郑昆在,她一夜都无法安睡。还好她那葵水虽然不规律,但她却也一直常备着那垫的东西。自己弄起来也不狼狈。 快快的收拾妥了。林珺又去看了眼外室两个丫鬟的情形。看她们呼吸平稳,是在睡着,她便进内室掀了帐子。去唤郑昆。 郑昆困乏的睁了眼说道:“——我今日休沐。” 林珺蛮惊讶的低声说道:“昨日案子那么紧急,难道皇上准许你们休沐?” “皇上也没说今日不许休沐。”郑昆眼睛闭着,半清醒的低笑着反驳道。 林珺觉得,郑昆这人吧,看似是什么都不在乎,而且从来就算事情十分紧急,他也能做到云淡风轻。他这样的性子,就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似是知道她想什么,郑昆用两指攥了下鼻梁处,目光清醒的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急也无济于事。我知道这案子要抓紧的破,但我却不至于因着案子影响我自己的日子。” 林珺初初重生那段时日,因着诸事不宜曾煎熬过,因而她那段时日看似平静,心里却如火烧般着急,此时她看郑昆如此,她嫉妒的用青葱玉指掐着郑昆的脸,颇有些气愤的说道:“世子爷,你好淡定!” 林珺是双腿交叠着侧坐在那里的,因着林珺这偶尔的刁蛮,还有她那世子爷这调侃的叫法,郑昆觉得有意思,他笑着用胳膊环住林珺的腰,将脸埋在林珺的小腹处轻轻摩挲着。 “哎呀,你别啊!”林珺来了葵水,她身子不自在,再者郑昆如此,她十分羞窘。因此她挣扎着使劲推了推郑昆,但她到底抵不过郑昆的力气。尤其是听到郑昆时不时的低笑声,她更加不自在了。 “好了,别扭了,我松开你就是。”虽然帐内偶有油灯光漏进来,不太亮堂,但林珺羞窘非常,郑昆还是知道的。 这时林珺极力保持镇静的对郑昆说道:“你快些离开吧,不然天亮就不好离开了。” “你啊,最喜欢过河拆桥,小爷昨日陪你一夜安睡,你一大早就要赶爷。”郑昆语气调侃的说着玩笑话。他一边说,一边还注意着林珺的表情。 林珺听出这是玩笑话,但到底不自在又羞窘,因此她快手快脚的拽了枕头,抽打在郑昆身上道:“你胡说什么呢,快些离开吧。” 郑昆则躲闪着抓了她那胳膊,笑着说道:“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你。我的人已经找到了辽东铁矿。那铁矿居然是在瓦剌领地一个极荒凉的山谷处,如今那里大部分归大周所有,其余的都属瓦剌领地。一直遍寻不着,却原来那矿山先前竟然是在瓦剌的领地上。今上听了这个消息后,必然会高兴不已的。” 林珺先是一愣,其后十分惊喜的问道:“真的吗?有铁矿我是十分确信的。几年前,我就告知了今上有铁矿,但这几年你的人一直在辽东遍寻铁矿,但却都没寻着,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这是要让今上空欢喜一场呢!” 说完后她又低落犯愁的说道:“那可如何开采呢?既然是铁矿山,要开采必然是瞒不住瓦剌人的。也不知上一世辽王府是使了什么手段,将这矿山开采的。” 这也是郑昆在考虑的,瓦剌他们那些蒙古人最缺盐和铁,要是被他们知道那里有铁矿山,瓦剌人必然会不甘心。他这时说道:“那里在前朝时,并不属于瓦剌。你说沈家人知道那处有铁矿吗?” 不得不说,郑昆在这一刻真相了。那里有铁矿,沈家是知道的,沈妃也是知道的。但沈妃这一世宁可死,也不愿意将这矿藏交给朝廷。 郑昆的这个问题问出时,林珺便联想的更多,她道:“难道上一世曹珏和辽王府还有牵扯?我实是不明白,辽王府有如此依仗,最后却为何是三皇子坐上了宝座。” 一大早就想这些费脑子的事情,郑昆则轻抚着林珺发顶道:“想不出就不要想了。还是想办法将那铁矿据为己有了再说。如今看来,那处矿藏要悄悄瞒着人开采了。这会时候不早了,我真得离开了,乖乖。” 昨晚是宝宝,今早是乖乖,林珺也不知,郑昆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哄人的词。但她也怕天亮郑昆不好离开。因而便催着郑昆离开了。 最终郑昆讨了一个吻才匆匆离去了。走时他心内还道:“如何能快些娶回媳妇,是他如今最急切的心思。” 而林珺此时心内则道:“找不着便一直心里牵念着,可找着了,却也有诸多麻烦要筹划解决。” 不久天便大亮了,远在辽东的陈程又开始了他作为流犯的一日生活。 “你肯定?还有什么,你都说说。”陈程问着小五道。 “没错,他那边的饭食里头掺着石灰,怎么吃?还有那管着他们的官兵一直监视着他们。他们也没法子将这些事情闹出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出手 去年被流放到辽东的陈程兄弟八人,如今被分成了两部分。》頂點小說,www23兄弟中的老二,老四以及小九三人因身手不错,都跟着郑昆上过战场,如今他们都在孟庆下属的手下修筑城池。 辽东守边大将乃是总兵张元,他因对瓦剌和鞑靼不和的消息瞒而不报以及贻误战机等罪责,本是要被削去了总兵职务的。可因着曹太后的力保以及据理力争,今上要确保孟庆去辽东任总兵,便和曹系一派做了妥协,因此张元只是被降职为参将。 而忠勇侯世子孟庆即刻便接手了辽东总兵的官职。但是张元在辽东经营多年,孟庆想要短时间内收服辽东的兵权并不容易。可今上却偏偏给他密旨,除了给今上从流犯中挑选并训练出一支精锐的队伍以为,他却还要慢慢收服辽东的军将以及兵士。 如今陈程和小五所说的事情,便是修筑城池的流犯正受的迫害。这些人的饭食里被掺了沙子以及石灰,但是因着这些流犯没有自由,他们也被监军管着,所以他们无法将这些消息递给上面人知道。 孟庆是总兵,他下面的副总兵以及参将却是张元的人,所以这些人若是瞒着孟庆搞鬼,孟庆是一时也发现不了的。 这时修筑城池的流犯中还有人传:“张元在时,辽东兵士虽然镇守辽东辛苦,但饭食和衣裳总不会出纰漏的,可如今孟庆做了总兵,他们就出现缺衣少食的情况。更何况这些不得自由的流犯了。” 这些流犯中自然也有对此不满的,可不知为何,要将此事上报给上面知道的流犯,隔日都莫名身死,因此到了最后,这些流犯便敢怒不敢言了。 小五之所以能知道这些,则是他去看二哥三人时,他那二哥用漕帮的一些特有手势告知了他的。那守着他们身边的兵士不懂那些手势,因此他们也没被发现。 陈程听了兄弟小五的话,他嘴里嚼着根干草想着事情。他知道。被特意调去修筑城池的流犯。都是一些身强体壮,身手过硬的人,这些人明显的是被组织收编到一起的。 “我看那些修筑城池的监军肯定有问题,这么明显的事情。咱们这里一点消息都没听过。而且咱们这里的饭食还是如以前那般。那些监军想要做什么?” 小五烦躁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二哥三人如今都瘦的不成样子了。那些饭食如何吃?哪怕那饭食掺杂了沙子都行。可里头掺杂了石灰,这哪里能下咽!这个情形都快两个月了。” 陈程则说道:“不管如何,急是没法子的。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就将这个消息告知孟大人知道。” 小五叹了一口气说道:“夜枭晚上用,将这个消息递给主子的人知道,我们就只能等着主子的人处置了。”小五口中的主子自然是郑昆。 与此同时,那些被组织修筑城池工事的流犯中,有一个流犯刀疤脸的流犯正和一起的流犯说着话:“凡是权贵勋爵,就没有好的,这忠勇侯世子一到了这里,就开始贪污我们的饭食衣裳,我们难道就要这么忍着?” 一起的流犯中有精明的说道:“我们只是流犯,总兵大人哪里管得了我们,还不知是下头的人在瞒着总兵大人搞鬼呢。” 那刀疤脸被此人噎了一下,他低头想了下后说道:“张元大人在世,我们虽然平素也会被欺负,可饭食上哪里就能成了这样,可孟大人到此地已经快一年了,按说他早该适应了,可如今你看我们这两个月的饭食——” 刀疤脸说完,他看向人群里一个面黑大胡须的人。那大胡须说道:“就是,我看就是这孟大人搞得鬼。我有兄弟没被调来修筑城池的,我问过他们,他们那边就和往常一样。前些日子闹事的几个,如今都不知去了哪里,我那兄弟看我时,我也不敢乱说话。” 京城中,全城戒严搜捕着外族刺杀的人。有人即使不是刺杀的凶手,但因着是外族人士,便也被逮捕了起来。而辽王府里,辽王正和幕僚商量着事情。 “威远侯府的威势被今上压制,他们哪里会善罢甘休。”辽王满面威严的看着手下的幕僚们说着话。 辽东乃他的藩地,他要联合瓦剌人做些事情,本就是手到擒来的,而且他和瓦剌首领之前也有过接触,可如今这盘棋却因着今上的介入,反而被搅合乱了。这让他如何甘心! 既然已经和瓦剌三王子搭上了关系,脱欢此人便可用可不用了。这个女婿倒是可惜了。 其中一个幕僚说道:“孟庆到辽东的时日还不长,到如今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恐怕是威远侯府在等着机会。” “只要那张元在辽东,孟庆总会被下套子的。”辽王胸有成竹的沉吟着说道。 说完他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后说道:“此次刺杀事件都指向威远侯府,就算有人怀疑不是威远侯府,估计他们也没有证据查到我们这里来。接下来就祸水东引吧。” 幕僚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如今谢阁老虽然已经告老,但李阁老势力却明显的被今上十分重视。李阁老后面有周家,周家后面又有潜在的申国公府,不能看着他们将势力做大。何况那申国公府还几次坏了我辽王府的布置,让那些外族死士藏去申国公府的庄子上,将申国公府和周家拖下水。”辽王面色不虞的说道。 早先他们辽王府秘密私设的网罗朝廷官员的沁园,就这么被那申国公府的六姑娘毁了。这个仇他却一直记着了。以往他还想着申国公府的王氏能将这个孙女压制,因此他才放任了那林六姑娘。 可如今看来,那六姑娘却不简单。谁知平津侯败落此事,是不是这小姑娘出手主导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最终都是这小姑娘姐弟得利,那么很大的可能便是这小姑娘出手了。还有他们帮着四皇子找来的死士,平白便宜了那郑昆,接着又被今上收归已用。 郑昆和林珺这两人被指婚,外人觉得惊讶,他可不觉得。 要知道,有一段时日,就是在王舒玄的案子事发前后,庞兵可是查过郑昆的。郑昆手下送信的死士却在当时进了林六姑娘的庄子,这两人明显的是早就有干系的。 那曹琦老贼总以为,林珺是被今上和郑昆指使的。他错就错在小看了林珺这姑娘。申国公府和周家总是麻烦,他们一直支持的是正统,就算他们辽王府想要上位,那这两方势力早晚也要拔除的。 若是辽王府一直隐而不发,等小皇帝执掌了权柄,他们就没了机会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捣乱 先时对威远侯府和今上,辽王府幕僚劝着辽王隐而不发,坐山观虎斗,但如今的情势——小皇帝在不断的坐大,辽王府就不得不入局了,因此这幕僚对辽王的吩咐便也依从了。 辽王和幕僚商谈了事情,便去了辽王妃处。这时他却是要和辽王妃商讨女儿亲事的。 明珠,明珠,他当着珍宝疼大的女儿,做出这种一厢情愿的事情,他却没有办法阻止。他这女儿还是年纪太小,不懂得一些事情。就比如: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划算。 反正脱欢如今已成弃子,那么脱欢对女儿的一片心意,也就无法利用了。如此他便只能顺从女儿的心意。不然难道他就能看着女儿白白失了名节! 还有他那儿子,到底心不够狠,为着心疼他妹妹,儿子当时竟然做出托付谢湛的蠢事。不然女儿如何会失了名节,从而死都要缠着谢湛不放。 林珺早先估计也不知,因着她那日多事,想要劝明珠郡主自毁名节而不要去外藩和亲,结果把自己的表兄给坑了。可那日的情形,就算林珺早先没劝过,难道谢湛就能见死不救吗? 辽王此时想着,那日的事情已经发生,若是闹出来,对自家女儿也不好。只是那谢湛,可不会如脱欢那样好把握。 如今他却在考虑,只有一个嫡子的他,后院是否太清净了…… 太医院的院正贺老大人很头疼,因着脱欢大王子出了意外。因此今上下旨他们要全力以赴救治这大王子。 可如今的情形,恐怕凶多吉少。再有那几位藩王妃,因为三位郡主受伤要医治,她们对太医院的人也是颐指气使。他们太医院到底招谁惹谁了! 林珺此时正拿着郑昆的信看着,她背手用食指急叩着案几,看向窗外想着。 到底她还是有大周乃天朝大国的思想,先时也不知脱欢的伤势会这么重,故而她没有想到外国的传教士。可如今的情形—— “脱欢大王子腰腹处伤口因着砍伤甚重,一直无法止血。”这是她今早从郑昆处问来的消息。 上一世小舅舅回到大周后,曾和外藩的传教士有过交往。那传教士便懂医术。还曾在天津居住传教。并且他还免费为穷人医治伤病过。 她还听说那传教士用针缝合病人伤口,救治受了砍伤的人。她觉得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呢,同时她也不知如今天津可有这样的传教士?可此时脱欢大王子的情况。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事不宜迟。林珺这样想着时。便写了一封急信。她这时叫来春杏,对春杏吩咐道:“快快将信送予郑世子。”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郑昆曾说过。他身边的严老就是从天津来京的。那是不是说,郑昆的人对天津那边的情况熟悉些? 不管了,如今她却没有那么死脑筋,觉得大周大夫看不好的病,外藩的传教士就必然看不好。 就拿罂粟花此花种来说,外藩的传教士就知此花的不利之处,但大周的大夫却不懂! 说完林珺便拿了护卫令牌,急忙去了外院。在外院书房,林珺又吩咐了霍护卫以及高良两人,让他们快马加鞭到天津去找寻懂医的传教士,希望来得及。 劝说太医院的人给脱欢用针缝合伤口,也不知郑昆能劝说动么?想想她就觉得不可思议,用针缝,如何缝呢? 忙完了这些,林珺便回了屋子。这时兰叔却回了一件事情。 她姐弟名下的三处绸缎庄掌柜看走了眼,进了一批没用的绸缎。 “一处看走了眼,还说的过去,怎么三处都看走了眼?”林珺不解的问道。 兰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愧疚的低头回禀道:“说是做香料的一个客商做买卖亏了钱,滞留在京,这客商在京都有个小的绸缎庄,他便打算变卖了绸缎庄子的货来筹措银子,所以他那货出的价钱极低。这三处掌柜的绸缎庄都在西城,他们便商量着进了那客商的货。可买了货后,才知这料子失水后竟是不能用的,所以——” “不能用,如何不能用?”听兰叔这么说,林珺觉得,这话并不清楚。 其实是那绸缎失水后是透的,这话兰叔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予林珺听:“那锦缎叫素纱萝,可失水后确是透亮的,说是失水后就如透眼的纱罩衣一般。”兰叔愁眉苦脸的抬头看了一眼林珺后,忙又低下了头。 兰叔若是不说,林珺倒也想不起来,她疑惑的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烟萝锦?这好几年的功夫了,这烟罗锦的妙处还无人发现么?” 兰叔没听清楚她的话,便想要再问,林珺这时却紧接着又问道:“那客商是不是如今踪迹全无?” 兰叔听到林珺猜知的问话,他犯愁的说道:“是,如今这货只能砸在我们手上了。” “未必,如今都一年多了,在京都,这烟萝锦的妙处还无人发现,以后这绸缎被发现了妙用,自然会卖上价的。”只是这妙用林珺却不好大咧咧的直接告知兰叔,毕竟这妙处是用在妓院和房中术的。她一个没成亲的小姑娘,如何就能直接将这妙处告知兰叔了? 林珺这时又安抚着说道:“我这里有法子的,兰叔且不要着急,你且先好好查查这三处绸缎庄的掌柜,还有这客商是由谁引见的,那三处绸缎庄的掌柜可也参与到此事中,兰叔要细细查问清楚。” 兰叔看自家姑娘不着急,他便不免问道:“姑娘欲使什么法子处置这些绸缎?” 林珺则面色晕红着说道:“等我想好了法子,就让人告知兰叔。” 自家姑娘说话前后自相矛盾,一会说是有法子,一会又说没想到,兰叔便满腹的疑问和着急,但这时林珺却赶了他去细细盘查此事,将他催促着出了院子。 最终林珺唤来了春暖,她屋里就春暖嫁了人,或许会懂这些,她将法子告知春暖,让春暖通过李福将这法子告知兰叔。 春暖听了这法子,既震惊疑惑又羞窘。一则是不懂人事的姑娘,如何会想到这个法子,所以她震惊又疑惑,二则是这毕竟说的是关于那等让人害羞的事情,所以她才羞囧。 对春暖那带着各种情绪的眼神,林珺强自装作没看到。好一会她才继续想道:为了防止族里大堂伯林维的贪欲,她姐弟的产业,她早年便通过吴昌盛将之拿到了手里。可这大堂伯看来还是不死心了。 族里二房的大堂伯接手了腾叔祖父的书房,腾叔祖父手里有她姐弟产业的明细薄,那明细薄她派人去要过,可大堂伯手里必然会有摘抄本的。如若不然,她姐弟名下的产业,为何会出了这等事情?此事除了大堂伯会做,她便不做他想。 至于阮氏,估计也提点过大堂伯。不然素纱萝和烟萝锦这两种绸缎,素来不懂买卖,眼高于顶的大堂伯如何会知道? 说来申国公府嫡长房才是继承林氏族长的人选,但嫡长房三叔是庶子,没有继承资格,而做为嫡子的睿哥儿又年幼,故而大堂伯这族长接掌的明正言顺。 可就大堂伯那品性,若是没了几位族里的叔祖父,他还不知会如何祸害林氏宗族了。既然大堂伯手伸得那么长,那就该给他个教训才是! 此时郑昆看了林珺的急信,正在太医院里呆着了。 “郑同知,这可不是儿戏!瓦剌大王子那可是千金贵体,这让老夫如何拿针去缝那伤口,郑同知的话,请恕老夫可不敢苟同!”(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找上 听了贺院正的话,郑昆正色说道:“这么血流下去,早晚也会死。结果都一样,为何不尝试一番?要么就是大王子死了,然后瓦剌找大周要说法。要么就是用这个办法,说不得还有救活的可能。” 贺院正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只是一时观念上难以转变。可就算如此,几千年的传统中医思想传下来,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办法。可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不是吗? 华佗一代神医,却死于魏武帝之手,到底那开颅之术是怎么回事,也一直是个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毁损? 贺院正的纠结,郑昆没有管。他只信他的林珺,故而他凝眉催促道:“贺老大人,快些吧,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就算有回天之术,也救不得了。” 贺院正抖索着苍白的胡子,叹了口气,让医童拿来了他的药箱道:‘我来吧。” 如何缝,真是一个问题。因此贺院正找了最韧的线,拿了针去看脱欢的伤口。可到了近前,他又不知如何下手。因此他用白棉布将伤口处的血吸了干净,便蹙起了眉头。 好在他不糊涂,找到伤口流血的源头,便开始下起针来。因着他和郑昆都不懂,也因着这样的做法惊世骇俗,故而屋里除了贺院正信任的打下手的医童,就只贺院正和郑昆两个人。 看着贺院正抖索着手在缝合伤口,郑昆看不下去。因此他便让药童端来热水,净手后接手了贺院正手下的活计。虽然郑昆对此一点也不懂。 也算脱欢福大命大,没被两个没有经验的人搞死,不然就两人如此粗陋的缝合又没有消毒,还没有条理,脱欢被缝合的伤口处不淤血发炎才怪。 正是由于此,等林珺的人在郑昆的帮助下找来传教士后,脱欢又经历了一次拆线之痛。好在最终脱欢虽然养了许久,但却脱离了危险。 由此倒是让贺院正长了见识。古代的大夫也属于三教九流,属于匠的一类。身份地位上有时候比较低贱。除非是那些名医除外。 故而医术的传承要么传儿不传女,要么就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将自己所得医术都不会全教给徒弟,所以如此的话。医术传承会出现断代或者遗失的情形。 可外藩的传教士却没有这个想法。他们在施行医术时。并不避讳有人在一旁观看。最终这请来的传教士倒是和贺院正成了好友。两人在医术以及风俗上有了很多交流。 …… 林珺想着给二叔下套,因而正打算着法子。这时秦悦兰方看望了受伤的兄长,正在府里训狗。 其实她就是扔了巴掌大的绣球。让她的小狗去捡。可能出于对金豆的喜欢吧,故而秦悦兰的这只小狗被叫做了银豆。 秦学士府并不大,这个宅子是孝明帝时,朝廷赏赐给秦学士的宅子。也就是三进大小,其中还有个小花园。但这小花园却在内外院交界处。所以娇俏少女和小狗玩乐的这一幕,就这样被站在秦朝宗屋里,观看春景的的孔彦看了满眼。 少年慕少艾,孔彦就此将秦悦兰记在了心里。 秦悦兰知道孔彦来了,她就忙抱着自己的银豆去了申国公府。自去年元宵节遇到孔彦后,林珺有意无意的就给孔彦冠上了一个迂腐假正经又爱说教的形象,故而秦悦兰知道孔彦来了,她便忙去了林珺那里。 孔彦带着扇子,上头是泼墨山水,那墨宝是他族画的,林珺就说孔彦表面上不炫耀,其实内里却有些虚伪的自矜。就连拿个扇子,都要标榜他是孔圣人的后辈。 孔彦喜欢穿儒生袍,不爱笑,也少言,林珺就说这种人不好相处。他哪哪都是规矩。若是做了他妻子,必然会受他约束。 秦学士府里就秦夫人一个,林珺便道:“孔家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必然觉得寻常,但是也有好多大儒就没有纳妾的。故而她认为孔彦是假正经。” 类似的话,只要孔彦来秦学士府一次,林珺就会编排一次,说来林珺是不爱背后说人的人,因此话说的有些牵强附会。但她和秦悦兰是好友,秦悦兰又一向信服她,故而秦悦兰对孔彦也无好感了。 张雅茹乃张阁老的族亲,她是张氏偏支三房的嫡女。今日外出是为了购买些做衣裳的料子。其实是母亲怕她闷,想要让她出来走动走动。 她的亲事虽然未定,但父母亲属意的人家,她已经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了。听说是忠勇侯的庶子,但从小在嫡母身边长大,而且成亲后就会分家的。 母亲曾问过她的意思,她觉得门第上他们虽然清贵,但外人看的也是张阁老那一支的面子。可忠勇侯府毕竟是有爵位又受重用的侯府,而且成亲后就分家,她如此便不用受婆婆的约束。故而她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可如今这是—— 她才出了绸缎庄,就有一辆看似平常的马车拦了她主仆二人的路。很快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穿戴寻常,但身上却有一股子亲和温顺的气质。 “我们姑娘有请,张家姑娘且放心,如今是在大街上,若是我们有坏心思,你们大叫一声,随时都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你们姑娘是谁?让她出来一见,这样藏头藏尾的,让我们姑娘如何放心。”张雅茹的丫鬟是个伶牙俐齿的,她上前将自家姑娘护在身后,颇为义正言辞的说道。 因着她说话的生音也不小,故而那等在那里的马车帘子,很快就被掀了起来。里头走出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看身形,像是个姑娘。没错,这就是个姑娘,这姑娘正是忠义侯府的赵婉仪。 赵婉仪下车后,那仆妇便双手交叠在小腹处,头低着退到了赵婉仪的身后。赵婉仪走至张雅茹身边,靠近她身前。 张雅茹不明所以的瞪大了眼睛,想要急呼救命,但赵婉仪却这时开了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姑娘掉入火坑罢了。听说姑娘和忠勇侯三少爷订亲了?”她的声音不低不高,但却只要近身的人听的清楚。 张雅茹眉间蹙着,她惊讶的用帕子捂着嘴,好一会才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议定否,我且还不清楚。”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张雅茹自然不会透露许多话,但她直觉的,想知道这个姑娘找她所为何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 自立 张雅茹虽是闺阁女子,小户人家,但是并非什么也不懂。∷頂∷点∷小∷说,www23毕竟张家书香门第的气派在那里顶着,她族中姐妹里也有富贵人家的,故而她多少隐晦的知道些。 大户人家妻妾见总会有些不可告人的阴私事情,就算她不知会有哪些阴私,但是大户人家某些少爷风流的做派,她倒是见识了些。 因此赵婉仪来找她,又提到了将来要嫁的人,于是她直觉的这姑娘和忠勇侯府三少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张雅茹面上神态变化不定,赵婉仪也不催促她。她今日带着奶嬷嬷出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不管张雅茹信与不信,她都要将之说出来。于是她又说道:“这里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是在绸缎庄的门外,说话并不方便。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对面前行不久就是茶楼,我们到那里谈。关于孟怀庭的事情还有姑娘的终身,我想姑娘必然会感兴趣的。” 张雅茹说来真是一个精明人,她心里心思百转后说道:“不如我们在这绸缎庄的后院谈。” 她不认识赵婉仪,若是莽撞的跟了赵婉仪去茶楼,别看赵婉仪如今是一主一仆两人,要是她在茶楼还留了人,倒时候若是这姑娘留她在那里,欲伤害于她,那时她若是想走,也就难走了。 张雅茹的心思,赵婉仪也能体会,因而在出入绸缎庄三三两两的客人注视下,两人去了绸缎庄的后院里。 在此处。张雅茹揭了帷帽,可赵婉仪已久戴着。赵婉仪将她和孟怀庭之间的事情,以第三者的口吻和张雅茹说了。最终她道:“若是不喜欢,又何必收那女子的东西,直接拒绝便是。但是那男子却没有推脱的收了那些东西。 当这男子的嫡母给他找了一门清贵人家后,这男子转眼便将收的东西退了回去。 因着那女子家世不如那男子,也因着此事传出后,对女子名节不好,故而那女子也不敢闹出来。 对那送他东西的女子,那男子也未有任何只言片语。虽那女子不知他想法。但看到他如此骑驴找马的作为。也寒了心。自古薄情男子繁多,如此那女子在未嫁前,能识出一个男子的真面目,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婉仪做了自认为该做的事情后。便不再多说什么的离开了。故而赵婉仪因着忠勇侯夫妇的不疼爱。心有戾气。但她如此的作为,还是让人可敬的。 ”哎,姑娘何必在外人面前自揭伤疤。”赵婉仪的奶嬷嬷在她上车后。面上带着无奈的说道。 赵婉仪面色坦然的说道:“也多亏了父亲为着和申国公府交好,送我和姐姐去了申国公府闺学,让我姐妹长了见识。我虽然愚笨,但忠勇侯府苏夫人的想法,我多少也看的明白,她无非是想通过庶子联姻,来给忠勇侯府锦上添花罢了。 她欺我到如此地步,因着我的名节和忠义侯府的落魄,父母不好为我寻回公道,但我且不能让她如意。加之那孟怀庭的品性确实恶劣,张家姑娘配他,可惜了!” “我的好姑娘,你能如此,嬷嬷只会为你感到高兴,自己立得起来,别人也会顾忌着不好欺你。老爷和夫人也是,总是看重大姑娘和世子,却忽略了你,我们姑娘才是个好的,他们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赵婉仪面上无悲无喜的说道:“因着选秀的耽搁,又因着姐姐的亲事,还有父亲的名声,我的亲事被拖到如今。舅母怜惜我,为我寻的这户人家,虽然只是个同进士,家境也不富裕,但我是低嫁,谅他也不敢欺我的。 嬷嬷一家跟了我去,以后我给嬷嬷养老,必不会亏待嬷嬷一家的。至于我那父母,我是不指望的。不过弟弟性子虽然懦弱,但好歹还会顾念手足之情,以后弟弟出息了,我自然在婆子也会好的。若是弟弟也靠不上,我也就只能指望自己的嫁妆了。” 赵婉仪的奶嬷嬷听到自家姑娘交给交底的话,低下头擦了眼泪,无声的点了点头。她心里庆幸道:“陈夫人以后会不会后悔她不管,不过她让出的福气,她也不怕收。到底赵婉仪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只要赵婉仪不亏待她,她必然好好跟着赵婉仪。” 赵婉仪说来还是和自己的乳母一家更亲些,她的亲事因着这一世姐姐以及父亲的拖累,和上一世比来更是不如意些。 不过赵婉仪说来真是被父母小看了,她小时被姐姐当做丫鬟般指使,逐渐大了又遇人不淑,可或许是环境后天的逼迫和造就,也或许是知道自已能依靠的不多,故而她后来的性子倒颇有些刚烈。 又因着她嫁人时知道给自已划拉银子保身,丈夫在家世上也依仗她,故而她嫁给那进士后,后来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只是因着被父母冷了心,赵婉仪在嫁给那进士后,只和弟弟赵斯年联系过,父母那里她却从未有信。 赵婉仪回了赵府,她那姐姐赵婉柔却带着丫鬟要出府,两人相遇后,赵婉仪对姐姐赵婉柔福了一礼后,就要离去。 赵婉柔面色阴沉的说道:“你给我站住!”看到自她自己订亲后,就逐渐和她疏远的妹妹,赵婉柔颇有些气闷。 “何事,姐姐?”赵婉仪面色平静的问道。她和姐姐的关系不冷不热已经许久了吧,以前的她怎么会那么傻! “你如今亲事有了着落,也任性起来,你出府可和母亲说过?” “未曾,母亲的心思都在你们身上,何事注意过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赵婉柔气怒的喝骂着妹妹,然后转念又道:“你如今看不起我这个姐姐了,见了我也不叫一声,和我也不怎么亲近,没成想你竟是个如此凉薄性子。”赵婉柔气怒的想着。她的亲事耽搁至今,她如今在家中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赵婉仪也不知说什么好,她这个姐姐是自己不好的时候,也不想别人好吧?可她自己如意的时候,她可曾想过她这个妹妹。 故而赵婉柔训斥她后,她低头面上带着嘲讽的撇了撇嘴,然后直视姐姐道:“难道姐姐亲事不如意,妹妹就也要不如意,合该姐姐不出嫁,我就要一直陪着么?” 说完赵婉仪抬头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她那姐姐,便对身后的奶嬷嬷道:“乳娘,走吧。” 赵婉柔说来确实是有这样莫名龌龊的心思,没成想被妹妹当面说破,故而她一时被问的无言,就趁着这会子功夫,赵婉仪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赵婉柔虽然气闷,还想要和妹妹理论,不过今日她有要事要和林珺说,故而她便想着回府后再找妹妹算账。(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 所求 阮氏看着一旁玩耍的小女儿,一边对赵婉柔说道:“伯母这里不好出面,你且去寻她想想法子,如今伯母也就依仗你和珺姐儿一起长大的交情了。” ‘伯母放心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珺姐儿想来不至于多绝情才是。“ 林朗流放五年,已经是珺姐儿姐弟网开一面的结果了。可终究林朗被流放远地,阮氏不愿儿子如此受苦,故而她想要托林珺的关系,将儿子想法子给弄回来。 可显见得,她虽没有什么智计,但却还通人理。她知道,对于两个弟弟,珺姐儿心疼的很,加之二房对大房的算计,若是她开口求的话,珺姐儿未必会答应。 还有就是她最近才通过林维算计过这个侄女,她觉得并不好出面说项,故而她才将赵婉柔推了出来。 阮氏想着,赵婉柔和林珺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若是赵婉柔开口相求,将儿子弄回来的事情,应该会容易些。若是赵婉柔不行,她再亲去就是了。 赵婉柔进了忠勇侯府,先去拜见了阮氏。阮氏待赵婉柔的态度还好些,但林怡显然不待见赵婉柔。 “算计来的亲事,到如今感受如何呢?”林怡如今并不出外走动,她带着嘲弄的神色冷声问着赵婉柔。 赵婉柔方才被妹妹刺激了一番,如今又听到林怡的嘲弄,她虽然气得内伤,但因着林怡算是她的小姑子,她也不敢怎么得罪。 因此她便忍生吞气的说道:“小姑子何必如此。你兄长出了这些事情,被流放远地,我却未有丝毫怨言的等着,我这心里的苦楚,小姑子又怎知?” 林怡看着赵婉柔冷哼一声道:“你和我哥哥还未成亲,叫我小姑子早了些。若是真的对我兄长不离不弃,但是我兄长要流放时,我母亲便提出迎娶你进门,可结果呢?最终还不是被你母亲拦了。别以为我不知,当时你母亲还有想要退亲的心思吧?” 母亲心疼她。赵婉柔又怎么能不知呢。只是事后她不也违抗母亲的意思,亲到申国公府对阮氏道歉了么?这还让她如何做?若不是从小对林朗有情,她何至于如今受这些委屈。 赵婉柔此时又委屈柔弱的说道:“妹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因着威远侯的亲事。我知道妹妹心里不痛快。妹妹的气撒出来就好了。” 显然赵婉柔并不是软柿子。故而她假作无心又绵里藏针的说道。威远侯府的亲事,是林怡心里的一根刺,她如今便用此刺激林怡。 果真。赵婉柔说了这话,林怡立刻站起身来,眼睛死死瞪着赵婉柔怒喝道:“出去!”与此同时,林怡已经将桌上的热茶扫地了地上。 伺候在林怡身边的丫鬟乐凝看如此情势,忙使着眼色,让小丫鬟去寻了阮氏来。 “姐姐说错了话,妹妹定要原谅姐姐。”林怡发了脾气,赵婉柔便用帕子捂了眼,只是她实是没有眼泪,故而只好低头用帕子使劲按揉着眼睛。 不一时,阮氏来到了林怡这里,看到女儿喝骂着赵婉柔,而赵婉柔无措的站在那里,她便深吸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制止道:“你这是发什么疯,怎么这样对待你嫂子?” 林怡破罐子破摔的冷声道:“她又未进我林家门,如何算是我嫂子。” “你妹妹这些日子心里不好受,你且耽担些,婉柔。”虽然先前不知二人说了什么,但显然人都有心疼柔弱的心思,更何况这一年来林怡的脾气却也变得骄纵无常。故而阮氏才会不问事因就直接安抚起了赵婉柔。 阮氏心疼她,责备女儿,赵婉柔要的就是如此,因此她面上愧疚的认错道:“也怪婉柔不会说话,惹得妹妹生气。” 她这样说,也是向阮氏解释自己有口无心之过,省得林怡发脾气的原因,阮氏问清楚了,又来怨她。 赵婉柔说的这话,让林怡想要告状,都没了理由,还显得自己无理取闹,林怡冷哼一声,心内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往赵婉柔哪里敢欺她至此。” 想到这里,她计上心来,也不再发脾气,就看着母亲安抚了赵婉柔后,将她送走了。 赵婉柔在林怡处受了委屈,被阮氏送出后,她便心情郁郁的去找林珺去了。此时林珺正和秦悦兰二人带着林昊在院中玩耍。 “姐姐许久不出来走动,今日想是有了空来寻我。”林珺迎了赵婉柔进屋,客气的寒暄道。此时她院外嘟嘟正和银豆滚来滚去的打架。而林昊则在一旁笑着吆喝着。秦悦兰便也跟着林珺进了她屋里的厅堂。 赵婉柔笑了笑后道:“妹妹是知道我的,素来不爱外出走动。妹妹不要嫌我叨扰你。” “不会。”林珺猜不出赵婉柔的意图,只好以静制动。 而秦悦兰这时则说道:“姐姐如今在家中做什么?整日里不出来,也闷的慌,姐姐以后常来寻我们来耍啊。”因着林朗,赵婉柔的亲事被搁置,处境并不好。秦悦兰虽然不和赵婉柔相熟,但也可怜她,便如此说道。 “多谢悦兰妹妹。”赵婉柔亲切的和秦悦兰说道。 接着她又感叹道:“这才几年功夫,和我一般年纪的人,都已经出了门子,如今要在一起谈天的人越发少了。” 对她的话,林珺也只是附和的点了点头。而秦悦兰则更加同情赵婉柔,她道:“姐姐不必伤怀,且要心思放开些。” 赵婉柔拉了近前秦悦兰的手道:“多谢妹妹安慰。——我这里有些事情想要和珺姐儿单独谈,悦兰妹妹不要介怀才是。” “原来姐姐是有事来找琳琅,没关系,我避出去就是。”秦悦兰听了,倒也没有介意,很体谅的就离开了。 秦悦兰离开后,林珺对丫鬟春杏吩咐道:“给婉柔姐姐再换了热茶来。” 赵婉柔还在想着怎么开口。说来早先她和林珺还算熟悉,可几年前,林珺便和她疏远了,再加之后来她和林朗订了亲,又不外出走动,故而两人的关系越发不如从前。可这事情她还是要求了林珺的。 最终赵婉柔开口说道:“妹妹也该知道我的处境,我素来知道妹妹是个能干的。故而今日有事相求。” “姐姐直说便是。”林珺不动声色的说道。她此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确认还需赵婉柔开口。若是林朗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将至 赵婉柔认为,她所求的林珺是能做到的,因此她虽然面上带着为难的神色,但话却很干脆的出了口:“你二哥先前是想差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等糊涂事情来,所以——” “姐姐,那日睿哥儿在斗鸡坊遇难,若不是我多心警惕了,又有二皇子和辽王府的人帮忙,说不得睿哥儿已经出了事情。︾頂︾点︾小︾说,www23还有高老太君寿辰那日,若不是郑世子出手相帮,我和婷姐儿如今说不得连命都没了。于私,二哥是睿哥儿和我姐妹的兄长;于公,二哥读着圣贤书,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他这样的身份,也合该给读书人做个表率才是。可于公于私,二哥做的事情,都让人无法谅解。当日二哥被如此轻判,已经是我姐弟尽力周旋的结果了,所以若是姐姐是为二哥的事情开口求我,恕我无能为力。” 听了林珺这番话,赵婉柔改了说话的策略。她绕过林朗,提到了自己:“得饶人处且饶人。妹妹就算不愿谅解你二哥,但也该顾念你我姐妹之情才是。难道妹妹忍心看我和你二哥两人迟迟无法成亲。”她今日便是非要林珺答应帮忙了。 林珺此时看着赵婉柔眨了下眼。她心里冷声道:“何必强人所难!上一世你赵家算计我的,我这一世就当没发生,不做理会,可如今你这又是要强人所难了。” 上一世的某些事情,一晃间从林珺眼前闪过。 “弟弟如今是世子,只空有着爵位。又没有官职,到底不好看些。我知道珺姐儿的能耐,珺姐儿且要为弟弟以后好好打算打算。”那时她刚嫁入忠义侯府,赵婉柔这个归宁的大姐便开始嘱咐算计于她。 如此种种不止一次,先时是她糊涂,以为她对赵斯年好,赵斯年必然会对她好。可结果呢,最终却是她姐弟失势后,赵斯年冷漠无情的休弃了她。上一世她错就错在自己识错了人…… “珺姐儿?”看着林珺说着话间,神情便不明所以的阴郁起来。故而赵婉柔开口问道。 林珺面上勉强的笑了笑后说道:“这事。既然姐姐托求于我,我答应便是,只是姐姐既然开口了,那么姐姐意欲我如何帮忙?” 说着这话时。林珺心内道:“我答应便是。只是做到做不到。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赵婉柔看林珺答应了,她便面上带了笑,语气里显见得对林珺更加亲近了。她道:“郑世子素常在天子近前走动,若是妹妹托求于他,想来你二哥能从流放地回京的事情,会好办些。” “我和郑世子素来不走动,也未成亲,姐姐想我如何求呢?”林珺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若以睿哥儿的名义请他到府上,妹妹隔着屏风相求于他,你看这样可好?”赵婉柔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日我便请了三婶在厅堂便是。既然是为了兄长之事烦劳郑世子,有长辈在旁,也不会让人指摘了我错了规矩。” “妹妹想的周到,就按妹妹说的来,那日妹妹且告知了姐姐具体时候,姐姐陪在你身边。说来妹妹真是宅心仁厚之人。”赵婉柔笑着称赞道。 送了赵婉柔离开后,赵婉柔说了什么事情,秦悦兰到底好奇。林珺也不瞒着。 秦悦兰性子好打不平,但也是非分明,她听了后不满的说道:“哼——先前还同情她婚事不顺,但没想到她竟如此想当然。开口求人后拖欠的人情,还不是最终记在了你身上。 先不说你那二哥如何待你姐弟,就说你那二哥流放时,阮婶婶给你那二哥上下好一顿的打点,你说你那二哥能吃什么苦! 先前你二哥犯事后要被流放,她若真有心帮你二哥,直接完婚就是,那时靠着阮婶婶打点,她或许还能跟着你二哥去伺候。 那样如今她开口求了这事,我还高看她。可毕竟她没这么做不是吗?贪图享乐,如今却将难办的事情托请于你! 再说了,郑世子和你还未成亲,她便让你去求郑世子,她可想过你以后的处境?你如今未嫁给郑世子,就处处求人家做事,那以后你在郑世子面前就不好自处了,不是吗?” 听了秦悦兰一通的道理,林珺笑着说道:“交友如此,我甚感欣慰。还是你心疼我,你真是有心了。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就是。不就是说两句话的事情吗?我若是答应了,到底看在外人眼里,我也对二哥算是仁至义尽了。终究此事能否办成,也要看郑世子的意思,郑世子若是真为我好,他未必会答应的。” 秦悦兰听林珺如此说,她毕竟对郑昆不了解,于是她便道:“自从你二人被指婚后,我听你素来维护郑世子,难道你就这么笃定的他会对你好?” 林珺毕竟和郑昆有往来,只是避着人罢了。同时她也是信郑昆的,但这话她如今和好友不好细说。最多她只能说,郑昆先时救过她。这话她曾告知过秦悦兰,同时这话和那日明珠郡主所说的话,基本也一样。因此此时她便含糊说道:“这怎么说呢——反正倒时我开口求他后,看那时的情形再说。” 这时她不免想到明珠郡主和谢湛的亲事,听说谢家舅母已经派了官媒去辽王府提亲了。 因着明珠郡主和谢湛突然订亲,落了空的雅芙郡主,她此时正和母妃发着脾气。 刺杀事件中,佳阳郡主下巴处受了刀伤,因怕损及容貌,故而她此时说话时撇着嘴,尽量不牵扯到下巴处的伤口:“母妃若是先时答应我,求了皇祖母给我指婚,如今有那明珠何事!” 宁王妃生气的呼出一口气,她手上的帕子团了一团。紧攥在手心里:“你只是在外出诗会上碰到过那谢湛,也只见过那谢湛一两次而已,你和此人并没有交往过,只因为皮相,你就认定了此人,你不觉得你肤浅吗? 母妃觉得那谢湛是人中龙凤般的人物,看着就不是轻易能被人掌控的人。我若求了你皇祖母为你指婚,你是郡主,在身份上你比那谢湛高,谢湛可能轻易受你掌控?这还不说你这好强的性子。你觉得你能和那谢湛处的好?” 何况他们来京。是为了和亲外藩的事,怎么好在此事未落定前谈及亲事。这话那日花朝节,她便和女儿讲过,结果这孩子因着生气。就什么也不顾的自己雇了车离府。若是那日她身边多带些人。后来说不得她就不会受伤了。 她这个女儿因着她父王风流。平日里总是想法子护着她,虽然未嫁女儿掺合父母之间的事情,她也知不好。但她却劝不住女儿。说来她这女儿还是十分孝顺懂事的,但在谈及亲事上,她这女儿真是太不懂事了。 宁王妃说了这话,佳阳郡主也知母妃的话是对的,可她就是心不甘。因此她便委屈的嘤咛哭了起来。 看着女儿流泪哭起来,宁王妃又心疼了,她上前不断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处说道:“母妃总怕你和亲远嫁,如今你受了伤,又差点毁了容,那脱欢大王子还不知能活吗,这和亲的事情如此便就要被耽搁了。就算不耽搁,你如今这个样子,估计朝廷也不会指派你和亲远嫁了。趁这个时候,母妃用尽心力,也会为你找个好人的。我知道你心不甘,但你定要知道,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的。” 这母女两个在此交谈着,雅芙郡主却对脱欢有些担心,她派人一直打听着太医院的消息。同时她将父亲送来的信,让人暗地送去了辽王府。 她的父王景王一直和辽王府有联系,如今明珠郡主不能和亲,与她有利。此次父亲信上又提到买卖武器的事情。 这些年,父亲暗地里的藏兵通过辽王府得过一些武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让朝廷对铁器有严格管制呢。 自从李阁老要求节制藩王后,他便提出,朝廷设置在各地的军器监也要严厉施行管制。这样的话,想要弄到军备武器很难,只能通过其他渠道暗地里获得。父王和辽王府的军器买卖,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刺杀事件才发生了,要是父亲知道京都的消息,也不知他会作何想? 若是脱欢出事的话,瓦剌必然会向大周讨说法的,可那些刺杀的人都是外藩人士,大周也可利用这一点来和瓦剌讲道理。 谁知这刺杀事件里头有没有鞑靼人的参与,或者瓦剌几个王子之间是否也有内斗呢? 关于刺杀事件,雅芙郡主想到的这些,皇上萧煜自然也考虑到了。但是如今大好的局面被刺杀事件搅合,萧煜更关心的是,脱欢可能活着,那幕后的人究竟是不是威远侯府? 如今京都内外城全都戒严,京兆伊联合五军都督府的京卫对内外城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而随着地毯式搜索的进行,林珺的麻烦也要随之而来。可浑然不知的林珺,此时正准备布置了骗局,引着堂伯父林维和二婶阮氏入局呢。 秦悦兰离开后,林珺便叫来了兰叔,如此这般那般的一番嘱咐。兰叔连连点头。 最终林珺道:“此事只要布置好首尾,不让人抓到把柄就好。维堂伯此人啊,绝对忍不得贪欲的。” 虽然法子有些狠辣,但总被堂伯父算计,也不是个事情,兰叔觉得自家姑娘要反击,也没什么错,故而他便也就一一应了。 兰叔离开后,林珺又得了玉砚送来的信。一个是郑昆的信,一个是霍冲特意让玉砚送来的口信。 虽然不想承认,但发现了一个bug,故而改了改,大家不要拍砖哦! 第十三章闺学,将赵斯年的年纪那里做了解释,赵斯年和姐姐赵婉柔是同一年生,一个生在年头,一个生在年尾。而赵婉仪是两人的妹妹,文里已经做了修改,就如昨日的一章,赵婉仪称呼赵斯年兄长而不是弟弟。解释下,发文后立刻就修订了,感言不在订阅价钱内。(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坏心 赵婉柔想要离间她和母亲阮氏的关系,林怡隐隐的感觉到了,但她却没有说破。△頂點小說,23这种事情,说出来指不定还会被母亲误会她不喜赵婉柔,给赵婉柔上眼药呢。 待赵婉柔离开后,林怡便满腹委屈的看着阮氏不说话。说来扮柔弱也一向是林怡的强项。 阮氏看女儿如此,倒也不好再责怪于她。因此她便对女儿解释道:“如今母亲为了你二哥,有求于她,所以才会对她客气些,你可不要在意了。” 林怡这时却道:“她方才去了六妹妹那处,你这是要求了六妹妹帮忙么?要不是六妹妹会算计,我们如何会成了这个样子。六妹妹一向会假作好心,母亲以为六妹妹会帮忙?” “那你说除了她,还能找谁?威远侯府已经尽力给我们留情面了。若是因着此事找了他们府上,你以后嫁过去处境必然会更加不堪!你和如今的张皇后虽然是同窗,可——以母亲的诰命身份,不能进宫,而你也没有受到那张皇后召见过。想要求张皇后,也接触不到不是吗?为了你哥哥,母亲总要试一试的。” 阮氏说了这些话,林怡心里不免对兄长林朗有些愧疚。当时兄长出事后,她只顾着自己,却将兄长忘到了脑后。故而由此更加坚定了她心里对赵婉柔的算计。 她这时露出一副好心好意的嘴脸说道:“母亲,哥哥能否回来,你要做好了不成的打算。我看。不若母亲将婉柔姐姐早日娶进门来,若是万一哥哥回不来,那时也好想法子将婉柔姐姐送去哥哥那里。哥哥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膝下这时却还没有一儿半女。” 听了女儿的话,阮氏迟疑的说道:“你哥哥如今不在,如何娶那婉柔进门?” 林怡这时又添了一把火说道:“陈夫人先前还有悔婚的念头,谁知她还会有吗?母亲还是尽快决定吧。女儿听说,外头新郎官本人无法进行成亲仪式的,用大公鸡代替娶亲的比比皆是。这个法子也是破不得已,不是吗?” 因着林怡话说的严重。阮氏也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不太好吧。要是如此的话,陈夫人那里不会答应的吧?” “那赵婉柔在哥哥事发后,陈夫人想要悔婚时,到府亲对母亲致歉。她既然对哥哥情深。我们也好成全她不是吗?这事情只要赵婉柔答应了。陈夫人她就算不答应,她又能怎地?” 阮氏这时沉思着,她叹了一口气。看向屋里的别处。 林怡眼珠子转了转道:“往好的一面想,如此也能试探赵婉柔对哥哥是否死心塌地不是吗?若是哥哥到时回来,娶亲纳彩的细节上还要耽搁不少的时日,如此还不如将赵婉柔早日娶回来,那样哥哥就可以少费些时日,早日得了孩子。” 听了女儿这三言两语,阮氏确实是有心心动了。由于选秀,京城里好多权爵勋贵人家里的少爷,他们成亲都晚了日子。可就算人家晚了日子,也没有如她儿子一般,到了二十来岁了,还没有成亲生子不是吗? 赵婉柔必然不知,由于她和小姑子之间的口角,让小姑子想了这么个法子羞辱她。用大公鸡迎娶,还不如让林府的五少爷林琛代为迎亲呢。 可林怡既然想要这法子能成,估计应该会多方阻挠的。例如那林琛的八字说事,说林琛不适合代为迎亲,那么这个法子就可被拦住。毕竟神佛之事,古人可是十分信的。 早日迎娶赵婉柔进门的事宜,阮氏母女两个正在商量着。林珺这时却对郑昆的信有些头疼。 “你今晚等我来,我有要事和你商议。”这是郑昆给林珺的信。林珺看到这封信,才赫然想起昨晚两人说的话。 她说让郑昆只许睡在她屋里一次,以后不许再如此了。可郑昆当时似乎没答应她,而是转移了话题。郑昆这个人,你要和他说清楚,不然他总有法子反驳你。想到这里的林珺,心里颇有些羞恼。 转而她叹了口气,又对春杏吩咐道:”你告诉霍冲,他成亲既然请了我去,那日我必然会亲去的。” 待春杏去给玉砚送口信了,林珺又看向谷香,想着她身边几个丫鬟的亲事,她也该早日为她们办了。 玉桥和红盏二人,在王氏被关进家庙后,她就将那人调离了身边。从院里提拔了机灵的小丫鬟补了这两人的缺。但是若是说用的顺手,还是她身边的这几个。有的人是不可替代的,就如谷香和玉珠对她来说。 想到这里,林珺不免又发了感慨。她觉得,最近这些日子,她是否太闲了些,故而总是爱胡思乱想。 …… 这时郑昆正和刘章清两个说着话。去年缴获庞兵庄子的事情,刘章清在里头出了力。郑昆又细查了刘章清的身世,发现此人确实是没有欺骗他,故而在锦衣卫里,他倒是对主动投靠他的刘章清颇为信任。 郑昆安抚着刘章清道:“只能说对方太狡猾,一发现不对,对方便将首尾都收拾了干净,所以我们才发现不了蛛丝马迹。如今我们只能等了。” 军器监的案子托的时日很久了,本来已经有了些进展:对方设置在京郊的军器监作坊,还有从庞兵和军器监监正入手探查,这些都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但后来却因着抓捕庞兵闹得动静太大,从而打草惊蛇,使得他们探查的进展半途而废。所以他只得让刘章清不要因着急而失去耐心。 如今刘章清正被他吩咐全力探查此案。就算此次刺杀事件,刘章清也没有停止过探查军器监的案子。 …… 宫里苍白着面容,神色憔悴的冯念绾,她此时正嘤嘤的对皇上萧煜哭泣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她自认为安全了,所以才会掉以轻心,最终失了孩子。 一入宫门深似海,可她既然走了这一步,她必然是要好好走下去的。既然孩子已经失去,她就只能在皇上面前多求得怜惜了。 “还会再有的,你且好好养着身子。”这毕竟是萧煜第一次做父亲,她对冯念绾以及韩嫣然的孩子自然多有期盼。这两个孩子不仅是他作为父亲的期盼,同时也是他能安抚朝廷众臣的一份筹码。 “如此我就只能求着皇上多怜惜臣妾了。”冯念绾便也不多做纠缠,哀而不伤,事情总有度,做的太过了,反而有失体统。她用帕子按在哭泣的樱唇上,倒在了这少年皇帝的怀里。(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防备 冯念绾是一个知进退的,萧煜便也愿意宠着她。+頂點小說,23孤家寡人,在他和定国公定了条件时,他便知道,他这九五至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那高高在上的权力:“你好好养着身子,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不若请你外祖母在宫里住上几日可好?” “皇上心疼臣妾,臣妾却也不能恃宠而骄。皇上能应许臣妾祖母进宫探望臣妾,臣妾便也知足了。只是臣妾这些日子,却觉有些孤单,想要见一见往日好友。不知皇上可能应许臣妾?” “你且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想要见谁,让她进宫便是。若是对皇后不好开口,我去支会于她就是。” “臣妾多谢皇上。”冯念绾听到皇上的应许,忙要下得床榻来叩谢圣恩。不过却被皇上拦了。不久萧煜便留宿在了冯妃宫里。 谁害了自己没了孩子,冯念绾自然恨她,也要查出凶手,可显然查起来并不容易。因为冯念绾失去孩子,两方人都下了手。这两方人有太皇太后和曹太后两方。 冯念绾势头太盛了,她的地位不下于第二个张英。这全因着她那得今上十分信任的父亲。 至于惠妃韩嫣然,说来这姑娘却也是个十分有心计的,并且也知道隐忍。那一日曹太后办宴时,这姑娘早早的就离了席。 留宿冯妃宫中的皇上不知,张英皇后如今是有多焦虑。她如此还是没有怀了孩子。她一直再找着自己的原因,她却不知。不是她不能生,而是有人不想让她生。 这就是曹太后专权对萧煜造成的负面影响,为了防止再出现一个曹太后,萧煜便只得做了这种预防措施。 …… 即便不困,林珺也早早的就准备睡了。那日春杏和春暖被用了迷药,两人早起时,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故而林珺今夜便也没特意点了谁值夜。今晚她屋里值夜的是玉珍和红棉。 今晚郑昆倒是来的早些,亥时三刻(21:45)就来了。不过古人夜间没有什么活动,基本上这个时辰也就已经安睡了。 郑昆来时。林珺正躲在帐子里数羊。为了防止睡着。她先是抱着软枕半躺在那里,不一时又跪坐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申国公府远离京郊的庄子里进了一批黑衣客,但庄子上的人却毫无所觉。 申国公府如此偏僻的庄子。辽王府都能打探的来。由此可见。辽王府在京都的布置有多费心了。 至于辽王世子,知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便也不会阻止。他不得林珺府里出事。这样林珺或许会来求他。 林珺是他最先看上的,怎么能便宜了郑昆。两人只是被指婚,但是还未成亲,想要得到林珺,法子还是有的…… …… 修筑城池工事的流犯被如此对待,远在辽东的孟庆很快就通过夜宵的传递,得了消息。这时孟庆正和他手下的幕僚相谈着。 流犯就在那里,孟庆虽然没有接触到基层,但是他已经派了人去查了,虽然这消息属实与否还待确认,但他这时却已经和幕僚说起了此事:“传递消息的人不知是谁,不过此人的字倒是有些风骨。果然如今上所料,张元必然不会心甘将手里的权力拱手让人的。” “按照这消息里说的,这些流犯本就受了委屈,若是再被人挑唆几次,谁知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的走了反叛之路。” “这不就正好如了张元的意吗,皇上想要收编这批流犯。但张元,不,应该说是那威远侯曹家不想让皇上如意,便使了主意,挑唆着这些流犯反抗。如此若是成事的话,这批人便成了大逆不道之徒,到时皇上要是提出收编这批流犯,曹家也好阻止就是了。” “听大人的意思,皇上对曹家的意图必然早有防备。” “嗯,要不然皇上能将张元仍然留用在辽东军中。张元可以借助辽东军中势力行事来破坏皇上的好事,皇上又怎么能不防备着他,如此也好抓张元的小辫啊!” “皇上早就安插了人在辽东了,不然大人也不会得了这些消息,只是不知这些人都是谁?” “先别管是谁,早日查清了虐囚的事,也好早日将捣乱的人揪出来。辽东军也并非铁板一块。去年对战鞑靼,郑昆绑了张元,胁迫他出兵。 若是辽东军将都心服张元管制,那么郑昆当时和瓦剌对战时,他后方的牵肘必然还会更多。将那些当时竭力协助郑昆出站的将领收服,皇上让我来辽东的目的就已经成功了一小半。” “大人说的是。”那幕僚笑着对孟庆说道。说完后他还不忘拍了今上的马屁:“当今虽然年少,但却英明无比,实属少年英才啊。” 这时孟庆却想到,早先定国公对他们忠勇侯府有拉拢,但父亲却一直嘱他观望。照这样的形势看来,定国公那里却不好投靠了。 小皇帝有本事,忠勇侯府便实心跟着。那么以后忠勇侯府未偿不会成为早年的申国公府。老国公在世时,申国公府可是天子近臣,忠国之将的典范。可惜天妒英才,申国公父子早早的便死在了战场上了。 …… “你将那只讨厌的狗放在谁那里去了。”郑昆进了林珺屋子后,掀了帐子问道。他手上还拿着照明的夜明珠。 “你是猫吗,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林珺先时是跪坐着的,可她还是忍不住趴在了床上,眼睛半睁半闭间,郑昆掀了她那床帐,故而将他吓了一跳。 “呵呵。”林珺方才那惊慌的样子,逗乐了郑昆。恋爱中的男女,有些不可理喻。就像郑昆,他觉得林珺哪哪都好,故而林珺做什么,他都觉得有趣。 郑昆的笑却让林珺有些羞恼,她嗔怪的瞪了一眼郑昆,便敛目不再言语。 “生气了?”看她这个样子,郑昆坐在床榻边,温声问道。 林珺重重的点了点头,鼓了下面颊道:“嗯,生气了,你太狡猾了,我说了以后你不得再如此夜入我内室了,可你没答应。” 郑昆听到林珺如此直言直语,他便又笑了,这时他伸手将林珺的手拿到手里。 林珺瞪眼抬手拍着他那不规矩的手,郑昆却笑着说道:“乖,小爷想死了,让我摸两下,你又不会掉肉!” “你怎么越来越不规矩了。”林珺抽着手低声喝骂道。 “我哪不规矩了?” “哪哪都不规矩。” “胡说,小爷有鼻子有眼,一般人有的,小爷我也不缺,故而小爷的相貌是十分规矩的,不,应该说是十分齐整才是。你说呢,娇娇?” 林珺听到郑昆如此胡诌又自恋的话,她忍不住笑了下后道:“对,你长得好齐整,齐整的像个小姑娘。” 十分多谢qingshan童鞋的两倍月票,鞠躬 也多谢抬头天无涯,a4318(潭子)以及虚相心的打赏。 窗体底端(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安宁 听了林珺的奚落之语,郑昆倏然间变了脸色。林珺说的也就是玩笑话,郑昆突然间板了脸,她有些忐忑的咬了下唇。郑昆这时突然将林珺拉进了怀里。 “呀,你做什么?”林珺低低惊呼了一声,颇有些慌乱的问道。同时她还在郑昆那怀里强挣着。 “这种话你也能浑说。你说你是不是该打?”郑昆则板着脸颇有些恼怒的问道。 虽然是玩笑话,但郑昆毕竟是大男人,必然不喜人家拿他容貌类女说事,因此林珺这时也不挣了,她忙软和的说道:“我和你说笑,你别当真,我错了。” 林珺如此,郑昆也不是真生气,便道:“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好。”林珺连连点头应了。 这时郑昆面上这才有阴转晴,他抬手点了下林珺鼻头。林珺被郑昆砸在怀里,面上晕红一片,两人此时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的面对面。 这时两人视线相对,看到郑昆那突然变幻的眼神,林珺预感到腰发生什么,她忙要低下头去,可这时郑昆已经抬起一手压在了她那后脑勺上,然后他那唇也压了下来。 林珺此时忙慌乱的挣扎着,胡乱摇着脖颈。郑昆倒是找不到目标了。 这时郑昆心里叹了口气,诱哄的话便出了口:“乖,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而此时林珺却板起了脸道:“你不是说有要事想谈吗?说说什么事情吧,说完了就走。” 郑昆这时却将林珺压在了床榻上。无论林珺如何挣扎,他也不松手,林珺的腿被他的腿困着,也奈何挣脱不了他,便气恼的看着他。 就算外室值夜的丫鬟被用了迷药,睡的死,林珺也不敢闹出多大的动静。 林珺问了话后,两人就这样都不说话的僵持了半天,待林珺气喘吁吁的死心不再挣扎了,郑昆定定的看着林珺说道:“你真是铁石心肠啊。对我绝情死了。我这才来了一会。你也不温柔待我,就急着赶了我走,显见得不将我放在心上。” 林珺偏着脑袋不看郑昆,这时却不好动不动就哭。她只是想着两人如此。总不算个事情。故而气自己。也气郑昆。 看林珺头偏向一边。也不理他,自己也不知在想着什么,郑昆无奈的道:“这是又生气了。” 林珺这时深叹口气。却不言语的闭上眼。 “说话啊!”看她一言不发,郑昆就着急。因此不免扳正了她那脸问话。林珺闭眼胡乱推了他一时,但力气比不过郑昆,她便也放弃挣扎了。 林珺闭着眼被他压着,也不说话,脸也是板着的,郑昆怕压着她,便退身到一旁温和问道:“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说来,林珺这样,他心里就有些没底。 “你别动不动就生气,你为何又生气,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郑昆这时又犯愁的问道。 林珺这时语气不快的说道:“你想怎么样呢,你说我们就不能白日里见么,你总这么偷偷摸摸的夜里来,我们这算什么?” “你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郑昆这时却柔柔的说了这么一句。又是因为闺阁规矩。 林珺这么睁开眼,面容严肃的看向郑昆道:“我哪里动不动就生气了?这都还未怎么样了,你就胡乱变编排我,你以后我和你成亲了,你不就更过分了!” 郑昆方才着急,话说的便有些不适当,这时林珺质问,他便也能屈能伸的说道:“你生气,我不是着急吗,就说错了话,你别生气啦,好不好?” 哎,碰到过这么个无赖又能屈能伸的人,林珺实在是没法子。现在郑昆那期盼的脸映在她眼里,她挫败的闭眼摸了摸额头,然后温声说道:“郑昆,我们不要再这样不规矩下去了,好不好?我也不是怕,但我觉得这是不对的。是,要是你和我成亲,我们总要走这个流程,但毕竟我们还未走到那一步不是吗?我不是拿规矩说事——” 说着话时林珺吁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她抬手轻抚上郑昆的面颊,用手描摹着他的眉眼。 “宝山,我倒是对那些东西懂些。听说男子元阳失的过早,对身子可不好?你见我难道就只想那个事情吗?” 林珺如此郑重其事的和他说话,第一次叫了他的字,郑昆的感受是不同一般的。加之此时林珺用柔柔的抚摸着他面颊,她那手就如光滑的丝绢般,但却带着暖暖的情意,让他心里不觉就软软的安稳了下来,他也不再想着什么亲不亲的事情,就静静的听着林珺说着话。 不过林珺的话却有些没道理,他抓了林珺那手按在唇上亲了亲,然后将她那手抓按在左胸处说道:“我都十七了,像我这般岁数,成亲的也不下少数。至于你的那个问题,众人怎么会不考虑呢?我想是一回事,你若不愿,我也不会迫你。再说你如今还未长成,我也不好对你下手不是?我也只是想要亲近你罢了。” 郑昆如此一番动作,倒是让林珺羞死了。她用空着的手背按揉了面颊,但袖红不以她的意志而转移。 两人都懂人事,只不过郑昆是未亲身实践过的,而林珺则是对那种事有些怕。两人在说到这些时,倒也坦然。 听郑昆这么说,林珺知道,两人暂时达到了某种默契,郑昆不会对她胡来的。于是她又说道:“我们白日里见,你可不能老这样了。” “我这不是每日里要往衙门里去吗?白日里除了休沐日,我也不好见你的。”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林珺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便拽了一句文。 郑昆则笑着道:“我们又不是隔日千万里,要想见还是能的。” 这时两人说话间便都平复了心绪,之前那种暧昧恍惚间就逝去了,只留下岁月静好的安宁。郑昆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又亲了亲林珺的手后道:“天津那边倒是有传教士,是佛郎机人,那洋和尚还会说大周话,不然真是不知和他们怎么交流了。” “脱欢如今的状况如何了?” “贺院正不懂他们的医术,那洋和尚倒是有些本事,将脱欢的伤口重新缝合了,还用了酒。不过洋和尚在天津过得不好,听说没有钱回国,只好流落在市井传教。当地人却把当妖僧看。” “希望脱欢大王子能好了。”林珺听了这句话,却不再言语。她也不懂这些,不过她却知,沿海进犯大周的就有佛郎机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欲来 不过起码林珺知道,并不是所有人藩人都是坏人的,就如这些传教士,他们中也有心地不错的人。←頂點小說,23 这是上一世舅舅告知于他的,同时舅舅还拿了洋和尚的经书给她看。当然那些经书也已经译成了大周文。 林珺这时又问道:“你不是有要事要和我谈吗?” 郑昆看着林珺笑着说道:“说的正是脱欢可能不会死的事情。” 听郑昆这么说,林珺嗔怪的说道:“那你传了口信不就是了,你这是又想在我这里混一晚吧!” 这是宋国公府院外里,严老正满面严肃的问着孙儿:“世子去了哪里,你都不知吗?你平日里一直伺候在世子身边,世子做了什么,你都不知?” “孙儿确实不知世子去了哪里。”严明忐忑的回着祖父的话。 好一会严老一脸沉思的样子道:“好啦,你以后好好在世子身边伺候就是,夜深了,你且去安歇就是。” 严老看见孙儿这个样子,便知孙儿是真不知了。 世子身边没有老嬷嬷照管,这些年又一个人独惯了。他以往还京城和天津两面跑,后来年岁大了,世子便不让他这么辛苦了。只让他半年回京一次便是。 世子是个早慧的,但却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拘束。故而世子的消息,他也只能通过暗卫知道,可世子如今年纪已经能独当一面,他却越来越难打探出世子的事情。 可也不是他多管闲事。世子这个年纪,也该通人事了。因此他特意给世子备了两个通房丫鬟,但世子却没用,为何? 世子没有断袖之癖,他是知道的,难道是那两个世子不喜欢?哎,世子的亲事一日不落定,他便一日就安心不了。回头问问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再给世子准备两个才好。 严老在想着这些,而这时他找不到的郑昆却在和林珺谈着条件。 林珺好声好气的说道:“你这样也太辛苦。我也每日里无法给你准备早膳。你还不如睡在你那府上。”她的意思是郑昆以后不得再夜里来她闺房。 “我早起一会不就得了。”郑昆不依道。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白日里去衙门,夜里又睡得晚,早起有起得早。总这样。铁打的身子也要熬坏!要不然这样。我若是无事,我便每隔三日里去宫门外的茶楼等你,我们白日里见。” “好吧。好吧。你这么死脑筋和执拗,我哪里说得过你。”郑昆无奈的答应了林珺。林珺如此,也是关心他,他便没有在意了。 接着林珺又道:“我家二婶托求我,想让将我那二哥给弄回来。” 郑昆听了林珺这话,他冷哼一声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倒是好心,去年为了他流放不至于吃苦,还带着你那二婶去定国公府寻求帮忙。” 林珺不紧不慢的解释着:“睿哥儿上一世受的苦,我倒是恨不得他也受。不过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罢了。反正他已经被流放远地,我就也眼不见心净,暂时没去理这茬。去年那么做,也是做给外人看罢了,得个好名声罢了。” 郑昆听了林珺的这话,倒觉林珺处事手段不够狠辣,他心里却转开了主意,想要让林朗出了意外,成了残废,这样毁了他袭爵的希望,想来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既然阮氏托求你了,你打算如何做?” 林珺看向郑昆说道:“二婶的意思是让我求你,想你是天子近臣,好办事?” “我最近没有时间,你就这么告诉你二婶就是,等刺杀的案子了结再说。”郑昆听是要求他,他便如此推脱道。 郑昆如此推脱,林珺心内感到安慰的笑了笑。 如今天气渐渐暖和了,她和郑昆各盖了一床棉被,两人之间就似寻常夫妻那般躺着。林珺仰面躺在那里,郑昆却是侧躺着的。 郑昆这时又起了心思,他凑近林珺脸颊,轻轻扳了林珺的脸颊和他相对。林珺这时虽然面上袖红,但也没有阻止。就如对待珍贵易碎的美玉精瓷,郑昆十分轻柔的吻了林珺。 他一下一下的先是浅尝,后来逐渐深入。两人口舌相触交缠,静谧的空间内柔情似水般的流动着。 好一会两人才结束了这个吻,最后郑昆又吻了吻林珺的额头。林珺很喜欢这样被珍重的感觉,不久两人便相拥着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郑昆仍然是被早早的唤醒了。…… 京都城门开了后,等在城门外的小贩行人都一一进了城。又赶了车的,挑了担的,还有空手什么也不带的。 这时一个穿着整洁布衣的五十来岁的老汉客气的和人打听着京兆伊衙门所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老实的青壮,看着就是普通的庄稼汉。可能是因着进城,两人穿了家里最好的衣裳,那衣裳上还带着深深的褶子,这一看就是压箱底的最好的衣裳了。 “你这是要去京兆伊衙门,往南走,一路问过去,你就知道了。” 按着打听来的路线,这老汉几人很快就找去了京兆伊衙们。他们是昨日中午赶路的,但昨日未赶上进城门,故而今早城门一开,他们便赶快往京兆伊处去报案。 老汉是陈留庄的里正,年轻时在外闯荡过,颇有些胆量和见识。如今各村都发了告示,说是要逮捕朝廷钦犯,那犯人还是外族人。 他身后的两个是村里的两个猎户兄弟,昨日就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进了村子,接着这兄弟二人跟着这两人,一直跟到了一个庄子的后院处。 那庄子是属于京城国公府林家的,村里许多户人家都是庄子的佃户,他自然知道。可此事事关重大,故而他也不敢贸然上报朝廷。 可朝廷里如今查得这般紧,他们村子都被搜查过两次了,若是他们知而不报,朝廷必然也会怪罪的,故而他最终决定来京,将这些上报给京兆伊衙门。 …… 忠勇侯大夫人苏氏今日一早得了信,他给庶子孟怀庭的求的张家却不愿和他们府上结亲了。 “张太太特意寻了有名的方士给算过,她那女儿和贵府怀庭少爷的八字不合,所以这才托请了我这老货来和夫人说清楚。”说话的此人是个官媒。 这门亲事本应是板上钉钉的,可却突然被拒了,而张家还寻了这么一个俗烂的借口,这让苏氏很难一时接受。 于是在官媒离开后,苏氏便吩咐府里得用的管事就打听具体原因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进宫 一大早处置了简单的府务,林珺便去了林昊处。林昊今年六岁了,他九月间才上私塾。故而如今他每日里倒是最悠闲的那个。 看了林昊后,林珺便回了自己院里。平日里她若无事,必然是一整日都呆在林昊屋里的。但她那葵水还没完,呆在林昊院里却有些不方便了。 因着林珺平日里身子调养得当,故而她此次来了葵水,她并没有闹肚痛。她那葵水还未结束,昨日她都忘了这回事。结果——因睡觉睡的太放松,今早她便弄到了床单子上。 叫了郑昆起身,感觉到了身下的狼藉,她有些慌乱。她想要等郑昆离开后再收拾的,可郑昆却突然掀了她被子,要搂抱她,故而——那时好窘迫! 当时郑昆虽然也有些发窘,但他看到林珺那尴尬的要死的样子,便停顿了一会后笑着说道:“你们女子有这个,也真奇怪。这估摸是你们能生养孩子的原因。别害羞,我总不会笑话你。” 林珺当时恨不得自己是人参萝卜,可以将头脸都埋在土里。 巳时三刻时,宫里却来了宫使,府里的阮氏和赵氏两位太太都被惊动了。宫使说是冯妃想要见见林珺。林珺虽然觉得突然,但也忙在赵氏的帮忙下,收拾了一通,进宫去了。 此时京兆伊衙门却得了消息,申国公府的庄子可能窝藏了刺客。 罗钦接到这个消息时,便对属下说道:“这事情暂且不要宣扬。先将那些人逮捕回来再说。那些人还不定是不是当日的刺客呢。” “听那两个猎户说,他们跟的那两个人明显的长得不像大周人士,此次恐怕是真的了。”那属下则满面期盼的说道。 虽然京兆伊和锦衣卫承办此案,五军都督府协助,但罗钦却并没有告知锦衣卫和五军都督府来布置此事,而是自己开始谋划布置起来。 此时的罗钦也动了心眼子。郑昆虽然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但却在锦衣卫里身担要职,此事牵涉到了申国公府,郑昆又和申国公府的六姑娘订亲了,所以在锦衣卫的郑昆显见得要避嫌。 罗钦心思慎密。他此时还想道:“牵扯到申国公府。还不知会不会牵扯到周家,故而他此次抓捕行动要瞒着人。事后他只要说情况紧急,不得耽搁,定国公估计也不会怪罪于他的。只是此事他却不好瞒着今上。故而他便一边和下属商量着抓捕这些刺客。一边给当今萧煜上了密折。” 萧煜拿到了罗钦的密折后。沉吟一番,便给了罗钦一些武功高强的暗卫,让这些暗卫协助罗钦抓捕要犯。而这些暗卫就是去年从庞兵手上得来的人。 此时林珺正被宫使引着。往冯妃的宫殿里去。 一直微低着头的,走在宫里的林珺,走至半途,身前却拦了人。 “你这是要往哪里去?”一男声发问道。 听到这个声音,林珺疑惑的抬头看去,确是曹珞。他身旁还跟着雅芙郡主。她愣了一下,便忙好整以暇的向雅芙郡主行了礼。 曹珞出现在后宫,那必然是因着曹太后的宣召。如今曹珞是在金吾卫当值的,此时他身上还穿着金吾卫的官服。 这时宫使看林珺行了礼后,并不开口说话,他忙替林珺答道:“林六姑娘和我们娘娘以往在闺阁中是好友,所以今日娘娘便让咱家宣了林六姑娘进宫说话。” 林珺被李嬷嬷养的皮肤水嫩,白里透红。因着她年纪渐长,她那身形曲线已经初见雏形,故而曹珞不止一次的感叹林珺得天独厚的好相貌。 他看林珺并不言语,便自来熟对雅芙郡主介绍道:“这是申国公府的六姑娘。” “我们见过的。虽不熟识,但也认识。”雅芙郡主笑着说道。 雅芙郡主也是知道林珺的,申国公府在京都名声那么大,她又怎么会不知林珺此人呢。申国公府的大名声不仅是因着国公府本身的根基,还有就是申国公府这几年的风波不断。 林珺此时客气的对着雅芙郡主笑了笑,还是未发一言。说来上一世她还是比较佩服雅芙郡主这个人的。 雅芙郡主很讨太皇太后和曹太后喜欢,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她这个人的性子十分的高调张扬,人也十分聪明。听说景王十分喜爱他这个女儿,还曾惋惜她是个女子。 上一世景王事败后,已经嫁给武定侯世子做填房的雅芙郡主极力周旋,使得景王父子并没有因谋逆罪被杀,而只是被贬为了庶民。 曹珞毫不避嫌的要求道:“你怎地不说话,别只是笑。你平日里若是无事,多和我们府上走动走动才是。我母亲每个女儿,故而十分喜欢你们这样的小姑娘。” 曹珞显见得在宫里说话很没有顾忌,而且他和林珺说话的口吻显得有些亲热过头了。林珺这时只好将话圆了过来:“虽说我们两府是姻亲关系,但是到底我那四姐姐还未嫁入侯府,素来我也不爱在外走动,所以多谢世子邀请了。” 同时林珺心内吐槽道:“真厌恶曹珞这货,我们府上和你们府上不熟,我和你也不熟好吗?就算林怡以后要嫁给你,但到时我是你妻妹,你和我合该更避嫌才是,不是吗?” 曹珞见了林珺就走不动路的样子,让雅芙郡主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觉得有些意思。 不过她这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说道:“天气愈来愈暖和了,趁着天光好,后日我们约了人去皇庄打猎,听说林六姑娘有一手的好骑术,到时和我们一起去吧。” 林珺这时却推脱道:“不好意思,郡主。那日我府上正好有事,故而我却不方便外出的。不如下次好了,郡主盛情被辜负,却是小女不是了,望郡主不要怪罪。” 只是说有事,但却不说何事,雅芙郡主便知,林珺这是委婉拒绝她了。她和林珺不熟,故而她也不勉强,于是她便道:“那只好下次再约了,不能一睹姑娘骑术风采,实乃遗憾。” 曹珞则笑着凑趣道:“你四姐姐如今不常在外走动,恐怕也闷得慌,你就当陪你四姐姐,到时和你四姐姐一起去。” 曹珞这是借林怡邀请她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到时他也会去。那她就更不会去了。林珺这时笑着说道:“世子体贴我那四姐姐,我回府后必然会告知于她的。” 说完林珺又对雅芙郡主行礼后说道:“冯妃娘娘召见我,我却不好再耽搁了,郡主恕我失陪了。” 这时雅芙郡主点了点头,林珺便不再理会曹珞,示意带路的宫使,他们可以离开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看见 待林珺离开后,张皇后寂寥的面容露出疲乏,语气中带着羡慕说道:“她虽一介孤女,但却有为她真心着想的长辈。▲∴頂▲∴点▲∴小▲∴说,23如今那长辈去了,她无亲长,也不用如本宫这般,为家族名誉权利而不得自由。众人都羡慕本宫生在富贵之家,谁知这富贵之家的权利却需要拿女儿前程来换。” 因着冯妃失了皇子,张皇后这些日子心里并不好受。这伺候的宫嬷嬷也是知道的。怪不得张皇后此时出现气馁之态。 她劝着张皇后道:“皇后何必羡慕她这一介孤女,因着没有父母维护,她自小必然也不少费心思和那继祖母周旋。富贵之家的龌龊阴私从来都少不了。 想她小小年纪,底下还有两个兄弟,结果却要受那继祖母磋磨。何况她如今结的那门亲,也够她受的了。郑世子如今看着是改好了,谁知内里可是真改好了。宋国公夫人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这姑娘嫁过去说不得和那夫人还有得磨。” 张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她如今年纪还小,说嫁人却有些早了。嬷嬷不知,这门亲事是郑世子亲向圣上求的吗?想来那郑世子是浪子回头了。我和她青梅竹马长大,也盼着她以后日子能顺遂了。只是那冯念绾有些可恶,竟动了念头拉她搅合进宫里。” 那宫嬷嬷道:“冯妃如此,若是那冯妃只为求娘娘庇护,那倒也罢。可若是她动了别的心思,皇后就不得不防了。因着大同总兵冯大人。皇上如今对她颇为宠幸,她也是个会哄人的。若是再让她得了皇子,以后还不知会是个什么光景。也幸好她这腹里的皇子突然没了。” 这宫嬷嬷是太皇太后安插在张皇后身边的人,故而和张皇后说话时,不免带了和太皇太后一样的想法。 可张英毕竟也是得父母精心教导,是个有见识有自个主意的,故而这嬷嬷说完话后,张英便定定的看向这宫嬷嬷说道:“以后这种盼着后宫宫妃不好的念想,你最好少有。后宫安宁,再看着我张家一心为国的作为。皇上早晚会敬我的。我知日久见人心。皇上早晚会看到本宫的心意的。所以后宫的妃子有了皇子,那些孩子也是本宫这个嫡母的。” 张英说完这一通大义凛然的话,这宫嬷嬷便噤声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道:“这张家女儿心思磊落,行事大开大合。但与后宫之中却不是好事。今上多日未来。就已经是对她有了猜忌。可她却仍不见动静,若是如此,她怎么走得长久。还是让太皇太后多劝劝皇后吧。” …… 看到等候在宫门处的郑昆。林珺颇有些尴尬。只是她那步子却一刻不停的迈得快速,她要赶着回去更衣呢。 看到林珺走至他身边后,埋头行了一礼,便闷着头往宫门处的林府马车那里去,郑昆便道:“这快正午了,也到了用膳的时候,你跟我去用午膳吧。” “我赶着回去呢。”林珺请摇头不依的道。 “回去做什么,你如今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郑昆伸出胳膊拦在林珺身前。 林珺抬头红着脸嗔怪的看了郑昆一眼,又低下头说道:“反正我就是要回去,你别问了。” 林珺要走,郑昆看挽留不来,便语气不快的说道:“好不容易白日里见上你一面,可你就这么打发了我,这怎么行,你今日若是不和我一起用午膳,我怎么都是不依的。” 林珺低着头的眼睛尴尬又为难的闭了闭,然后她咬着牙,带着面容的气愤抬起头来道:“我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 “那就别说,跟我去用膳。我就这会子有空。”郑昆笑着说道,同时他拉了林珺的手腕。 林珺不耐的轻声啧了一声,然后用手掩住嘴,踮起脚来将自己不能和郑昆一起用膳的理由,凑在他耳边说了。 一阵暖香从身侧铺面而来,林珺说着话间,那暖暖的呼吸就扑在郑昆耳朵上。 郑昆耳朵痒痒的动了动,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他听到一句:“我要回去更衣,你就让赶快回去吧!”这话里还透露着哀求之意。 先是一时不解,很快郑昆便想起早上的事情,他面颊也浮了一抹浅红。今日他还特意打听了女子葵水之事,知道来了那个要隔上一两个时辰,就要更衣的。 “那我送你回去。”郑昆很快面容就恢复了常色,然后就提出了解决办法。申国公府离着皇宫并不远。不会耽搁他接下来的公事的。 他想起方才出宫时,严明递来的消息。京兆伊罗钦突然带着大量的衙役出了城。在京兆伊衙门里安插钉子,是在杜如晦时就安插的。到了罗钦,那钉子仍然还在。 他如此,无非是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想要多知道些京都衙门的消息,并不是对罗钦有什么偏见和防备。 林珺后来一直低着头,郑昆的愣神她也没看到。听了郑昆这话,她也不说什么,只埋头朝前走了。 她若是拒绝郑昆送她回去,郑昆肯定不答应。如今她急着回府更衣,哪里还有时间和郑昆多说什么。 这时郑昆被广丹提醒,他忙跟着林珺往林府马车那里去。这时林珺已经埋头走到了马车处。 出了宫门的曹珞,将这两人的互动看了满眼。尤其时郑昆和林珺说话时那快活的样子,还有林珺用手附在郑昆耳边,那小女儿的娇态。他面露不满的低喃了句:“有碍风化的狗男女!”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曹珞便出了宫。他那面露不满的神色,伺候在郑昆身边的杜仲和文元,他们不经意的扫视了曹珞一眼,便随着郑昆离去了。 曹世子和他们世子一向不和,他们也是知道的。以往两人是暗卫,如今由明转暗的伺候在世子身边,自然要将这些不确定因素都注意着。 马车经过六部衙门后不久就拐了弯,这时郑昆却没在骑马了,而是笑着钻进了林珺车里。 林珺这时正着急的回府,跪坐在马车里着急的绕着帕子。郑昆进来后,林珺觉得好丢人,这时她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就白了郑昆一眼。 郑昆这时笑出声来,当着林珺两个丫鬟的面,他抬手包覆住了林珺那动着的手,将之按在了林珺的腿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煽风点火 林珺瞪了他一眼,面色羞红的要抽出手来。『≤頂『≤点『≤小『≤说,23郑昆这时说道:“如今刺杀的案子是由锦衣卫和京兆伊承办的,你说那罗钦出京抓捕嫌疑犯,为何不通知锦衣卫?” “刺杀的人逮着了?”林珺目露惊讶的问道,这才几日功夫来着。 郑昆说这些公事,也是为了引开林珺的心思。他看林珺不再挣出手来,他便不动声色的又说道:“我的人暗地里跟着他出京了,是不是当日的刺客,还要等逮捕询问后再说。那些人都是死士,想要活捉也并不容易。” 并且皇上也派了暗卫给罗钦,这一点郑昆并未告知林珺。显然他并不想用这些公事烦林珺,只是觉得罗钦此次行动有些奇怪。因着皇上派了暗卫,他的人也不好近跟着罗钦。不过且拭目以待吧,看看罗钦瞒着锦衣卫和五军都督府是想要做什么。 看着郑昆说着话,便神色隐晦的又沉思起来。林珺便也不打扰他。只是郑昆此时无意识的捏着她的手,让她有些窘迫。而今日跟着林珺外出的春暖和春融,则将这一幕视而不见。 郑昆回过神来,又笑着对林珺说道:“娇娇,你这样真乖,真讨人喜欢。” 林珺立马满面黑线,不知该说什么好。大哥,你这哄人的话也太顺嘴了,张口就来。真不知你是如何养成这个性子的。 自家小姐那坐立不安的动了动的窘迫模样,春融看到了。她差点喷笑出声。 春暖则责怪的看了一眼没规矩的春融,她心内担心道:“郑世子这嘴好花,她们姑娘可别被他哄了去。”(姑娘你担心的太晚了,你们姑娘已经被哄走了啊!) 郑昆浑不在意地扫视了一眼林珺的两个丫鬟,然后才问林珺道:“怎么不说话?说话!” 林珺一手被郑昆攥着,她忍无可忍的攥着另外一只手,敲向郑昆的额头道:“你这都从哪里学来的胡话,就这么随意着就用在了我身上。” 郑昆额头上猛然挨了一下,他不疼不痒的将林珺的那只手也攥住了,然后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还用学。你本来就是那样。我照实说还不对吗?我可是个老实孩子。” 郑昆这个样子,林珺看在眼里,忍俊不禁的笑着说道:“你这嘴可真会贫,不和你浑说了。午膳你想用些什么。我让护卫急赶了回府。好让厨房给你做。” “你想吃什么?”郑昆想了想。倒也没特别想吃的,便将问题又扔给了林珺。 “我爱吃的,你未必爱吃。” “我倒是不挑嘴。” 林珺看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吩咐护卫回了府,让厨房做了红焖羊排,素三鲜,罗汉斋以及香芹百合。 “吃米饭?”林珺吩咐了后又问道。 “不,我想吃龙须面,香菇木耳肉丝卤,还要醋拌春笋萝卜丝。” “你速速回府去报了这些饭菜,主食再做些葱油花卷,紫薯馒头。别忘了告知三婶一声,说是郑世子特意送我回府,我自是要谢他的,故而午膳留他在府里用膳。” “是,姑娘。”那林府的护卫得了吩咐,便打马快速回了府。 很快林珺他们也到了林府。郑昆留在外院,让林睿招待了。林珺一进了院子,春杏便回了她一件事情。 “今日赵家大姑娘来了咱们府上,二太太身边的冉芳说了一件事情。” 林珺点头让春杏继续说下去:“嗯”。 如今二房不得势,林珺又掌控整个国公府,故而她也收买了些丫鬟用。这些能被收买的丫鬟,她们无非是为了以后的前程以及家中人的安排,故而有些人还是容易收买的。阮氏身边的冉芳便是她收买的丫鬟。 春杏口齿流利的一通说,林珺便将事情听明白了。 “让大公鸡迎娶赵婉柔这主意是谁出的,也真够损的!陈夫人恐怕不会答应。无妨,就按这个主意来。陈夫人那里不好说通,就从赵侯爷那里入手。若是大公鸡迎娶,赵婉柔也要嫁给二哥,说不得有些迂腐的老先生,他们还会觉得赵婉柔是个重情义的好女子。既然这样,就让忠义侯的梁管事给赵侯爷扇扇耳旁风,如此忠贞的表现,合该大肆宣扬开来,让众人都知赵家姐姐的忠贞之举。” 本就是个馊主意,但林珺却趁机煽风点火。她要的无非是等赵婉柔嫁到林府后,将赵婉柔也送去流放之地。林朗必然是不能回京的。这些隐在暗处的祸害,她还真不想他们就离得自己近。 春杏回了此事后,林珺又问了族里二房的堂伯父,问他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因着叔祖父,林珺待林维尽量隐忍了,可明知这是个要算计自己的,她自然不放心。故而监视族里二房林维堂伯的动静,如今就成了玉砚和墨文的主要任务。 阮氏对赵婉柔提出要早日迎娶她进门,但却没有说用大公鸡迎娶。赵婉柔说是要回去和母亲商量。可就在说着话时,郑昆来了申国府,故而阮氏便催着赵婉柔来找林珺。 可想而知,在三房赵氏的陪同下,赵婉柔也在场,郑昆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郑昆也不想将这些人都得罪狠了,让这些人算计林珺。故而便也答应替林朗说项。他说了,皇上不答应,阮氏等人又能奈何。 郑昆如此想着时,林珺派了人又将那馊主意也说给了郑昆听。郑昆听了后,便觉林珺那煽风点火的本事也不小。于是他便打算等大公鸡迎娶赵婉柔的此事传出去再闹开后,他让今上下旨表彰赵婉柔为节妇烈女,同时送赵婉柔去岭南。 后来大周志里确实还记载了这个事情:京都忠义侯之嫡长女赵氏对丈夫情深意切,在大公鸡的迎娶下嫁入夫家,其后不辞辛劳,远去岭南陪着丈夫渡过流放时期。 后来赵婉柔一到岭南,林朗便出了意外,被毒蛇咬伤。后来林朗因救治不及而被迫截去左腿下肢。就此又有流言说赵婉柔是克夫之人。 曹珞在回府路上,他便吩咐了他身边两个得用的暗卫,让那两个暗卫注意着申国公府林六姑娘的动静。 而去了京郊抓捕刺客嫌疑犯的罗钦一干人等,他们却一直耐心的等到了当日半夜三更后,才动手开始抓捕刺客。 想当然的,抓捕任务还算成功。京兆伊衙门以及他带去的暗卫都没有死人的,受伤自然不可避免。 抓捕了那些刺客后,罗钦便连夜开始审问这些刺客。而从刺客口中,他却得了一个料想不到的答案:“这些刺客是被周家指使的,藏身之处则是林府六姑娘提供的。” 罗钦自然会细问这些刺客,结果那些刺客将林珺堂舅周磬的容貌描述了出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嫁祸 ps:权谋的对话是不是多了些啊,好费脑子的说。↑頂點小說,23大家凑合看吧,不要嫌弃我文笔不够成熟。 这些刺客逮捕归案的只有四人。罗钦用了一夜的反复讯问,才将幕后指使人问了出来。但是那答案显然十分让他意外。这四人显然大周话说的并不流利,但这却不影响他们说出幕后指使人。 罗钦认为:不管这些刺客供述真假,他们的供述,他却要丝毫不得隐瞒的呈报给皇上的。 若是有人刻意陷害周林两家,那么这些刺客在他手里,他还可以再用别的手段再行继续讯问。 昨日刺客的招供,京兆伊罗钦并不敢隐瞒,他将之都如数呈报给了萧煜。 罗钦的动静,郑昆也是知道的,只是定国公不知。可事后定国公也知道了。 只是罗钦问出的供词,萧煜亲口对定国公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查清楚后再将详情告之。以后此事全权由京兆伊负责。”显然那些供词,萧煜并不想让定国公知道。 郑昆和萧煜是君臣关系,但两人却关系不同一般。今上处置朝事,或许是小时留下的习惯,他或多或少的都会和郑昆商量后再下决定。 吴昌盛虽然近来多在御前走动,但他说的最多的是让今上隐忍和谋定后动。就如海禁开放的问题,吴昌盛就让萧煜稍安勿躁。 因着沿海各地民众靠着打渔和海商贸易生存,但海禁却使得这些民众生计难以维持。也因着国库赤字颇为严重。放开海禁,可以使得沿海商税丰富国库。故而今上倾向于放开海禁。 今上想要大开海禁,吴昌盛则私下冒大不讳,用几个原因劝谏今上道:太宗孝和帝(萧煜祖父)、先帝孝明帝(萧煜父亲)两代帝王治国手段强硬,多用酷吏。故而在这两代帝王治国期间,党政朝斗往往牵涉甚广,就此也牵扯不少无辜官员,里头不乏能臣将相。 所以到了今上这一代,朝廷能重用之武将少之又少。如今边关战事初定,一切后续相关事宜还需处置。所以海禁事宜不宜此时提出。 海禁开放后所得之利虽然颇丰。但沿海倭寇海盗上岸劫掠事件也频频发生。维持沿海各地安全需要颇为下功夫,那里所需兵力军需也是国库开支的一大部分。这些海禁开放的不利因素。 所以海禁事宜若要推展,那些不利因素都要剪除,可如今朝廷显然抽不出精力剪除这些不利因素。 加之如今削藩事宜成效还未完全见真章。今上也未完全将权利收为己用。故而海禁开放事宜就要晚些处置。同时海禁开放也需要一定的契机。 就因此。今上并没有如上一世那般,将海禁开放事宜在这两年间提出。 吴昌盛虽然朝事大局观上还有待加强,但谋定而后动这一点。他却一直做得很好。好在萧煜也采纳了他的谏言。 好吧,前事说到这里,如今言归真传。 郑昆求见了萧煜,想要知道那些刺客的具体情形,还有就是京兆伊具体讯问出了什么供词,他也很想知道。 说是周家布置了刺杀案子,林珺窝藏了刺客,萧煜是不信的。毕竟林珺几年来所做的许多事情,都是有利于他的,而且申国公府和今上如今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供词就这些,罗钦行事倒缜密,还知为防止御史弹劾于你,让你避嫌,还知瞒着定国公以及朝廷重臣去申国公府庄子抓捕刺客。但碧云湖刺杀案子一日不破,朕这里便一日不得安宁。如今这刺杀事件发生时日尚短,瓦剌部落还未得到消息,若是得了消息,我们大周也要给个说法的。” 郑昆就事论事的说道:“显然此事是嫁祸。那幕后之人是想要搅浑水。先时刺杀案子事发后,幕后指使人的嫌疑直指威远侯府。如今刺客供词说是申国公府和周家。这样若是这些供词被朝廷众臣知道,申国公府和周家都会遭到攻讦。好在脱欢如今已经清醒,大周也能对瓦剌有个交代了。那些刺客,下臣觉得——”郑昆必然是站在林珺这边的,幕后指使人是周家,他是更不信了。 可此时,曹太后身边的公公却来了未央宫来请萧煜。将昨日逮捕的刺客灭口的话,郑昆还未说出,就此却被打断。 萧煜这时对郑昆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且先去吧。”郑昆看如此,便只得先离开了。 萧煜前往曹太后宫殿时却想道:威远侯府并不能因此除去嫌疑,那么若是刺杀案件的幕后指使人不是威远侯府,那这幕后指使人又是谁呢? 此时萧煜还不知,昨日逮捕那些刺客所得供述,曹太后已经知道了。 “母后从何得知这些消息的?”萧煜不动声色的问道。想来曹太后是不会说的,但萧煜却还是问了一句。 曹太后却是从三皇子处得来的消息。但显然她不想将消息来源告之大儿子,此时她颇有威严的质问道:“先时皇儿必然怀疑过你外家,因你外家威远侯府有嫌隙,本宫对此事并未多说一言,可如今已经查明真相,皇儿为何不对周家和申国公府做出处置?” 这两年因着自己着手处理的国事都颇为顺遂,故而萧煜这两年言谈行事已经颇为稳重,他这时面色平静的回答曹太后道:“母后难道不觉得这供述之词来得太容易了么?这供词摆明了是为了诬陷周林二家。” 曹太后冷哼一声,眼睫上挑的厉声问着萧煜道:“皇上又如何笃定这刺杀案子不是周林二家做下的?皇上这是在包庇嫌犯!申国公府和威远侯府素来不和,谁知周林二家做下这刺杀案子,是不是要陷害曹家?” 这是萧煜则慢条斯理的反驳道:“刺杀案子事发后,威远侯府有嫌疑,但是却没有证据证明刺杀事件是威远侯府做下的。周家想要陷害威远侯府,合该用证据说话才是。 就为陷害威远侯府,周家指使外藩刺客将脱欢大王子刺杀,这案子除了将大周陷于不利处境,这对周家有何好处? 就算周家不陷害威远侯府,威远侯府如今处境也因着这两年的是非,处于下风。那么这样分析的话,周家又何必大费破折的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周家如何吃力不讨好呢?”曹太后反问一句后紧接着道:”周林二家做下这刺杀案子,陷害威远侯府,若是成功的话,威远侯府就是对大周不忠不义之人,说不得威远侯府就此败落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忽而风起 曹太后不容大儿子打断她的话,她定定看着大儿子,将自己的理由有条不紊的道来:“没了威远侯府,申国公府也不会处处遭到打压。甚至申国府可以借此刺杀事件,报了当年那六姑娘父母去世时,她姐弟遭到威远侯府打压之仇。” 萧煜语气尽力淡然的对曹太后说道:“要是皇儿的话,皇儿知道不能斩草除根,那么必然不会动手做下这种案子。故而皇儿才说周家不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做了,拿不出证据说此案是威远侯府做下的,就不能斩草除根,不是吗!” “放肆,那是你外家,你竟然说出斩草除根这种话来。皇儿年纪小时,母后和你那外家就尽力辅佐你处置内外朝事,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皇儿竟然对母后说出如此诛心之语。” 曹太后迟迟不肯还政,威远侯府又只想他做个傀儡皇帝,这些思绪一直存在在萧煜心里,故而此时他那语气虽然尽力淡然,但里头的愤然情绪却还是被带了出来。 这时曹太后喝问,萧煜才意识到。他此时便收起愤然,语气温和的说道:“皇儿有口无心之语,请母后勿要怪罪。此次刺杀案子还要继续深入探查,若是刺杀案子真是周林二家做的,皇儿自会秉公处理的。” 这母子两个在这里相谈不欢,而罩在林珺头上的阴影已经慢慢铺展开来。除了曹太后得了消息以外,今日朝廷御史以及六部尚书全都得了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自然是:碧云湖刺杀案子的幕后指使人经过京兆伊的讯问。已经讯问出来了,那幕后指使人就是周侍郎周磬以及林六姑娘。 等到萧煜和郑昆得了这个消息时,想要阻止消息的散播已经来不及了。 显然消息能这么快,这么清楚的被众人知道,那么说明京兆伊罗钦身边一定有幕后指使人安插的内奸。那内奸是谁? 不及查出罗钦身边的内奸,国子监生和那些死伤的百姓却又闹起了事情。 当日碧云湖刺杀案子事发时,许多国子监生都在事发当场,故而那些为了保护顾大儒和华祭酒的学生死杀有七人之多,这还不说那些当时在场的无辜百姓的死伤数量。 当日碧云湖处诗会,围在顾大儒和华祭酒身边的都是有名的品学兼优之人。还有人出自官宦之家。儿孙由于刺杀事件而身死。这些儿孙的长辈自然深恨那幕后指使人。 就因此,国公监生要求朝廷严惩治真凶! 似乎是一夜之间,外面盛传因曹林两府素来不和。为了报复曹府,林府联合周家做下此次刺杀案件。周家是刺杀案件的幕后指使人。而那些刺客则是被林府六姑娘藏起来的。 流言在国子监生和京都百姓见迅速流传。再加上幕后主使之人——辽王府的推波助澜。申国公府和周侍郎府立刻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遭到舆论的唾骂。 而在朝廷里,御史和某些官员也要求严惩真凶。这样的情势。使得周侍郎和林珺的处境越发不堪起来。 不几日,迫于朝廷情势以及舆论压力,萧煜不得不下旨意将周侍郎停职查办,而林珺的漱玉阁则被京兆伊的衙役在申国公府严密监禁起来。至于碧云湖刺杀案件则交给了京兆伊以及三司承办。 申国公府里,赵三太太无力的对身边的丫鬟抱怨道:“这些百姓,案情还未查明,他们就人云亦云起来。这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府里下人出去买个菜都会遭到无知百姓打骂。” 那丫鬟则安抚赵三太太道:“幸好郑世子明理又有情义。如今府上采买都交托给了宋国公府人,我们府里的下人也不必出去受气了。” 赵三太太听了后,也深以为然,她接着心里又道:“幸好罗夫人没看上她那大儿子琛哥儿,两府未结亲,要不然她们三房也是无事惹了一身腥。” 此时赵三太太还不知,除了刺杀案子传出林珺有参与,申国公府位于京都东西二城的茶楼这两日也出了事情。 大周各处茶楼盛行,很多平民百姓甚至达官贵人都喜去茶楼小坐,或应酬,或解闷消烦。那茶楼里还有说书以及拉二胡说唱的手艺人表演。故而申国公府在京都东西两城有着三处茶楼。 这些本都是隐秘产业,可如今却没法隐秘了,因林维手里有这些产业的名录。 在那三处茶楼用膳的客人宣扬说,申国公府茶楼的小食里用了罂粟花粉,使得去茶楼的食客对那几处的茶楼的小食欲罢不能。 一时间本兴盛又客来客往的茶楼变得门可罗雀起来。百姓都有仇富心理,即便这是捕风抓影的事情,可申国公府倒了霉,他们也会火上浇油。 玉砚和墨文带着两人,一人是文程,一人是霍冲。他们一直关注着林氏族里二房的动静,但他们的人毕竟没有形成组织,也人数太少,故而此事发生时,他们想要回报给林珺处置,也来不及了。 这几人只得跟着那在茶楼闹事的人,知道了他们具体住在哪里。然后守在那里。最终玉砚去找了郑昆。谁让林珺被监禁了起来,玉砚就是想递进消息也是不能的。 玉砚实在是没了法子,他十分焦急的问着郑昆道:“不知世子可有法子送我见我们姑娘一面?” “发生了何事?”郑昆这几日也十分焦头烂额。碧云湖的案子,他不能明面上插手,暗地里他也找不出线索。 玉砚踌躇着说不出话来。郑昆实乃佩服林珺这忠仆,可如今情势和往常不同不是吗?“你速速说来,要是要紧的事情,我想法子见你们姑娘一面。” 玉砚因此不得不说了出来,此事要赶快处置,不然申国公府搅合进了碧云湖刺杀案子,再出了这种事情,以后申国公府的声望可要大打折扣。 听了玉砚的叙述的事情,郑昆皱了下眉后说道:“此事我知道了。我去告知你们姑娘。” 接着郑昆又对广丹吩咐道:“你带着些人跟着玉砚,去将在茶楼散播流言的这三人逮了。” 郑昆这里着手处置申国公府茶楼的案子,林珺则心焦如焚的有话想要对郑昆说。那幕后指使人,她有了怀疑的眉目,但没有证据,想要抓,幕后指使人出来,却不好办! 她不得不怀疑辽王府,一则是上一世辽王府就接着金刚经算计过她姐弟;二则是辽王府封地和瓦剌挨得近,辽王有野心想要夺为,瓦剌和朝廷关系处的好,辽王府显然并不乐见其成;三则是威远侯府和申国公府搅合进此次刺杀案子,辽王府隐在暗处,他们更好浑水摸鱼。也不知他们的图谋是否已经在布置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暗抢 如今的布置似乎是专门针对林珺的。⊙頂頂點小說,23朝中有御史上奏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申国公府林六姑娘因窝藏外藩刺客,需即刻逮捕入狱。” 郑昆当时就问这个御史:“有人家里养了鸡,结果鸡子却下到了你家。那人说你家偷了他家鸡子,你该作何处置?” 那御史想也没想的说道:“谁稀罕别人家的鸡子,和他讲清楚就是。再说如今正说公事,郑世子好端端的说些不相干的事情作甚!” 郑昆则冷笑着直言道:“没有证据证明你没偷人家鸡子,你如何讲得清楚。故而你只好被人家污蔑成偷鸡子的贼子。那时你自会感到冤枉。 同样的,只因着刺客跑去申国公府的庄子,所以自己没有窝藏刺客,林六姑娘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林府林六姑娘岂不是更冤枉! 要知道,你只是因偷鸡子被冤枉,林六姑娘此事却牵扯到国事。正是因牵扯到国事,才要慎重对待,细细查明。” 郑昆说的理由倒也不算歪理,那御史一时被郑昆说的哑口无言,他这时也不知哪根神经没搭对,他气怒的反驳道:“我没偷鸡子!” 因他这一句不在重点的反驳,惹来朝堂一片哄笑。从此这御史在外有了个外号,叫做偷鸡子御史。 待朝堂这一时喧哗结束,威远候曹凯这时又质问郑昆道:“那些刺客亲口承认他们是被周侍郎指使,被林六姑娘窝藏。这明晃晃的证据,郑世子难道看不到吗?” 郑昆则问反问曹凯道:“难道你是不知世上有污蔑一事吗?” 两人在朝堂上争吵,还有官员附和,一时间唇枪舌战不休。曹太后自持身份,不会参与争吵,但她明显的也有意让林珺坐牢。 最终皇上萧煜强硬的下了结论道:“刺杀案子未查清真相以前,你等都不得肆意谈论处置之事。如今林六姑娘在国公府被监禁就已经是处置了。” 林珺猜对了幕后主使人,可她却因监禁,无法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郑昆想要见一见林珺,他心里有些埋怨自己。事发后那几个晚上他没去林珺那里。这会子是想去也没法子去了。 以往他夜里去林珺闺房如入无人之境。那是因着就他一个人,他有身手又摸清了地形,自然好行动。 可如今林珺院子被官府衙役包围,她那院里还有专门派去看守的衙役婆子。故而他这时若是要去。必然是无法不被发现。就进入到林珺闺房的。 林珺被关在院子里,消息闭塞。外面的情形究竟如何,她也是难以知道的。所以申国公府名下的茶楼出了事故。她自然是无法知道的。 郑昆要将申国公府茶楼之事给料理。因林珺早先让玉砚几人一直关注族里二房的动静,故而想要将搞鬼的人都抓出来,还是顺利的。 最终郑昆抓了那三个散步流言的人,同时林维派去的和这三人接触的林氏族里二房管事,郑昆也将之给逮了出来。之后郑昆便以查案为由,将林氏族里二房的人全都拘禁在了府里。 林维做的这种事情若是被宣扬开,因他是林氏宗族的人,事后外人必然会因此而诟病林氏宗族。显然这样对林氏宗族名誉不利。 还有就是林维是林腾的嫡长子,若是林维做的坏事传开来,外人还会说林腾不会教养子女,或者更甚者会说林腾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接下来该如何处置,郑昆本想要自作主张。但是终究他觉得自己不是林氏宗族的人,插手此事若是处置不当,得罪了林氏宗族的人,说不得还会让林珺处于尴尬的情势,故而他便打算速速见林珺一面。 法子是想的,因上面有人,法子很快就有了。皇上萧煜下旨,准许林珺的堂舅母罗氏在宫使的陪同下,见一见林珺。而郑昆则无奈扮成了跟随宫使的太监。 “堂舅因我牵累,受了委屈,舅母不要责怪我才是。”皇上下旨让罗氏见她,林珺觉得这旨意下得蹊跷。故而她说话时心里还存着不解。 这时不待罗夫人说什么,陪着罗夫人的宫使则对屋里的衙役婆子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有咱家的人在这里,就不用你们了。” 这个宫使是陈公公的徒弟,姓罗。在宫里众人都称呼他为小罗公公。 他吩咐完后,那些婆子也不敢违了他的吩咐,都互相打着眼色就退出去了。 她们这些下层人员,素来懂得趋炎附势,看人眼色。又因小罗公公乃宫里的人,她们也不敢得罪。故而这些婆子很快就听话的退了出去。 待那些婆子一走,小罗公公对身后的人使了眼色,他身后跟着的两人忙守在了屋子门处。 丈夫被污蔑,罗氏自然心里不痛快。但这也不是林珺的错,故而林珺说着道歉的话,她便反驳道:“那指使刺客的人既然要行污蔑之事,自然想要将利益最大化,我们是遭了人嫉恨,又怎么能怪罪于你呢!” “舅母不怪,侄女便能稍稍心安。”在和罗氏说话时,林珺便感觉有一道视线紧盯着她,她便看了过去。 看是郑昆,她讶然的瞪大了眼说道:“怎地是你!”她那话里不免带着些惊喜。因有长辈罗氏在,故而林珺忙将那惊喜收敛了。此时她也能明了,为何皇上为下旨让罗氏来探望她。可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郑昆看她如此境况,面上却也没有灰心挫折之色,故而知她心性坚强。但他也心疼她要面对这种事情,所以他这时对林珺安抚的笑了笑。 罗氏此次来,目的就是为了带郑昆进来的。她这时担忧说道:“你还不知,申国公府茶楼出了事。此事如何处置,郑世子正是为了和你商量此事而来。” 郑昆来此事因,林珺听说后,她便忙让郑昆细细说来。 如今有旁人在,郑昆想要拉拉林珺的手,安抚她,但却顾忌着旁人。茶楼的事情,他此时面色一本正经的将之告知了林珺。 说完后他问道:“你可有法子应对?此事牵扯到林氏宗族,若是将这样的丑事闹开,林氏宗族估摸并不愿意。” 罗氏这时则带着怒气的说道:“二老太爷是个公正明理的,可不知为何,他这儿子却是个歹的。” 林珺此时则在想着对策,郑昆看她那个样子,也不打搅,他想听听林珺的意思,之后再说其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化解(上) 罗氏无心的话,这时却被林珺听进了耳里。她不一会后解释道:“我那维堂伯父自小被二老太太送去了李家教养,十来岁时,才被接回来。他如今这个样子,也不能说全是我叔祖父的错。” 接着林珺将此中内情详细向罗氏讲了清楚。 罗氏这时感概的说道:”原是因为如此,这就怪不得了。” 罗氏话落,林珺又对罗氏和郑昆分析着说道:“如今因碧云湖的案子,使得我申国公府名声受损。我看我那维堂伯的意思,是想借着这个势头,让申国公府名下茶楼出事,然后再以此为理由,说我年纪小,无法妥善管着手里产业。最后再将这些产业拿回到他自己手里好谋利。” “哎——珺姐儿想的没错,那林维真是好算计。”罗氏面色气愤的叹了口气附和道。 林珺姐弟三人手下产业众多。虽然林珺懂事老成,但她姐弟三人年纪都小。 如今二老太爷林腾一去,没了能拿得住事情的叔祖父出面,他姐弟三人就如那稚弱小儿抱着明晃晃的金元宝,很难将那元宝护住。 郑昆这时则提点道:“此事若是要料理,最好能借力打力,将坏事转化为好事方好。” 林珺正有此意,罗氏却有不解。不待她问出不解。林珺则对郑昆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接着她又对罗氏说道:“此次碧云湖案子,我申国公府和周家名誉受损。外人不知我国公府和周家被人污蔑,只顾人云亦云冤枉我等。更有那在碧云湖案子事发时,家中有死伤的官家和百姓,更是对我等怨恨。 维堂伯府破坏茶楼此事因有证人,便能向外人解释清楚。故,借着解释此事内情时,将我等因碧云湖刺杀案子被污蔑的内情也向外人讲明。那么到那时,对我等存在怨恨情绪的外人,就算不是全部,但或许会有许多能恢复些理智。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罗氏听了林珺的解释。想了不一时后拍手恍然大悟道:“原来世子说的借力打力便是如此。” 郑昆知林珺不笨,他这时笑着对罗氏点了点头。 罗氏这时又犯愁的问林珺道:“可事情说来简单,想要办好却不容易。你是如何谋划的?” 林珺这时说道:“外甥女虽不才,但是对族里的几个老太爷却也熟悉。此事却要求助我那四叔祖父。外甥女这里向舅母一一将来。舅母听着若有不当之处。往舅母能指正一二。” 罗氏这时按下急切的心思催促道:“舅母知你能耐,你就不要谦虚了,快快将来。” 林珺这时笑了一下后。将心里谋划娓娓道来。之后三人又商量了一番,将之完善。 说了这些后,林珺又注视着郑昆道:“辽王府藩地和瓦剌离得近,辽王府想来对瓦剌等外藩之人的习俗也熟悉些。” 郑昆看林珺那认真模样,知她说这话不是无心之举,不一会,郑昆便道:“我知道了。如今就看如何将那嫌犯给逼出来。”这时郑昆忽而打了喷嚏,打完后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伸向林珺道:“借你帕子一用,快些。” 林珺看他狼狈,忙递了帕子,郑昆转头擦了鼻下后,便对林珺说道:“洗净了再还你。” 这时三人谈话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接下来罗氏和郑昆还要说服林氏族里的四老太爷,故而两人很快便离去了。 隔日在申国公府东街的茶楼处,散步茶楼谣言的三人以及和这三人接触的管事,在茶楼外面将林维设计茶楼的事情真相讲明。在场的人里还有林氏族里的其他几位老太爷。 那管事和散步谣言的三人,他们不说也不行,一则他们需要保命,二则他们需要保家人的命。 那被逮的管事不负厚望,在说了茶楼被林维诬陷之事的同时,还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林维如何算计侄女的亲事,也被那管事说了出来。 原来林腾去世前那日夜里写了一份庚帖,可那庚帖却没写完,最终林维找了临摹能力颇为强的人,将那庚帖写完了。 先时老太爷打算将这庚帖写谁家,也就是说老太爷打算将林珺许给谁家,那管事不知,但林维想要将侄女嫁去吴家,他是知道的。 围观的民众自然想知道吴家是谁,经过管事一解释,他们自然就知道了,那吴家是林维妻子的本家。林维乃林珺的大堂伯父。 将林珺嫁去吴家,林珺成了吴家妇,那林珺的嫁妆自然就好被吴家拿捏在手里了。儿媳妇的嫁妆,吴家不敢当面算计,背后算计不也成吗? 慢慢算计法子就是:给林珺下绝子药,让林珺不能生孩子,然后再给林珺过继个孩子。那林珺的嫁妆不就属于这个嗣子的了吗? 较快的算计法子就是,林珺嫁入吴家后,因林珺已经成了吴家妇,吴家想要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将林珺磋磨病了,再没了命,她那手里嫁妆不也是吴家的吗? 当时这管事一通解释,围观民众赫然喧哗沸腾起来。孤女姐弟三人的产业犹如儿童握着金元宝。 先是因爵位被继祖母以及二叔一家算计,接着又因家产被堂伯父夫妇算计。 有人当场还有疑问提出,那人问:“既然这堂伯想要算计侄女家产,这家产他都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为何还要污蔑侄女的茶楼产业。 那管事已经吐露了实言,将林维得罪的死死的了,因郑昆答应保他全家一命,故而他便如实答道:因林六姑娘自小老成,也因林腾老太爷未雨绸缪的想要教导侄孙女管理庶务,所以她的嫁妆在六姑娘十岁后就交给了姑娘自己打理。 后来老太爷看姑娘行事稳重,不出错漏,便也将申国公府的产业逐渐的交给了她自个打理。 这些产业是由老太爷和姑娘继祖母一起掌管的。自姑娘继祖母用心不轨被发现后,老太爷就将国公府的大多产业交给了姑娘自己打理。所以老太爷突然去了后,这些产业大多都是在六姑娘手里把持的。 因着想要谋取这些产业的收益,六姑娘的堂伯便打算让六姑娘管理的产业出错漏,六姑娘管理的产业出了错漏,就证明她没有能力管那些产业,然后她那堂伯就可借此将那些产业收回…… 待那管事将一切都吐实后,林氏族里的四老太爷便对在场众人拱了拱手,客气的出面说道:“维大老爷是老夫不成器的侄子。林腾老太爷是老夫的嫡亲兄长。他是老夫二哥。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老夫却不想我那二哥遭到别人诋毁。老夫今日就是老说说这其中内情。” 四老太爷说了这段话后,环顾了四下议论纷纷的众人,最终接着说道:“说来我那二哥最是公正明理,他那名声外人都是知道的,林氏宗族和外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当年二哥年轻时候外放,我那侄子维大老爷便和我那二嫂李氏留京尽孝。在维大老爷五岁时,我父亲想着儿子外放辛苦,身边没有知冷知热的人,便让二嫂李氏跟着二哥外放。 那时我们几个兄弟都膝下空虚,没有孩子。因怕维大老爷没有兄弟玩耍寂寞,维大老爷便被二嫂李氏送去了外家教养。 我父亲当时不愿,但二嫂李氏坚持,我母去世早,我父亲后来再没续娶,故我父亲觉得自己公事繁忙,也照管不了孙子,他没法子。只好依从了我二嫂李氏。 后来我父亲也想得开,李氏一家在天津,若是他想要见孙子,只要不耽误学业,孙子随时都能回来。就这样直到维大老爷十三岁时,我那二哥回京,维大老爷才被接回来。 二哥回京后,大儿子被教养的不成器,他也费了心思扳正。我那二哥在世时,维大老爷即便一事无成,但却也听话孝顺,谁知我那二哥一去……哎,真是一言难尽。 说来我们六姑娘的几个堂伯祖父都是好的,对我们姑娘姐弟都是多有照拂。老夫今日说这些,一则是为我那二哥正名,二则是为我林氏族里出了如此不肖子孙致歉。” 说完,四老爷带着其他几位老太爷向众人九十度鞠躬道歉。他们那年纪摆在那里,众人有避让的,也有心里对四老太爷的话信服的。 接着四老太爷便又道:“维大老爷成了这个样子,我二哥也不能说没有一点责任。可老夫觉得自古忠孝都难两全,更何况我那二哥当时公事繁忙,抽不空来教养子女也是可以被理解的。有些时候,小时教养出了差错,那就是费尽心力想要扳正也扳正不来的。哎……” 四老太爷等人现身说法,又十分诚恳,众人看他们如此,议论纷纷间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不至于都说林氏宗族坏话就是了。 李氏家族不在本地,他们想要反驳,却也反驳不来。更何况,如今二老太太李氏和林维都被拘在家里。(未完待续。) ps:上一章,林珺对罗氏是外甥女,我写错了,已经改了。抱歉哈,大家。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化解(下)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頂點小說,23此次林氏宗族却采取了一种截然相反的做法。如此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说明林氏宗族敢于承认错误并改正。同时也希望人云亦云的百姓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更重要的是想借着此次茶楼事件的解释,将话引去碧云湖刺杀的案子。 四老太爷一番话落,四下里人群议论纷纷不减。 “确实是有老子正派,儿子不肖的,哎——。” “就为了几个钱,算计孤女弱子,真是没良心啊!” “几个钱!你以为偌大的国公府就值几个钱?人为财死,鸟为人亡,必然是国公府家业太大,才惹得堂伯父忍不住算计!”说话的此人话语间不免带着酸溜溜的口吻。 “这世道有为富不仁的,可这申国公府却仁义。去年南方灾民流落京都,他们又是施粥,又是发衣的,这就证明人家仁义。我那孙儿每年还能领到冬衣穿。这国公府的姐弟年年都给国公监家贫的学生送冬衣,看着也是个仁义的。说什么那姑娘藏了外藩刺客,老汉可不信!” 说话的此人一身老农的打扮,膝盖上的裤腿上还打着大大的补丁,身后背着个大烟枪,脚下搁着个装东西的麻袋。 “哦?老丈,你那孙儿有出息啊!”有人听这老农说话的意思,知道他家有个读书人,不免对他高看两眼。 “大户人家的事情,谁说的清楚!老丈说话可得注意些。别祸从口出。”有人好心提点那老农一句。毕竟朝廷的事情,也不是谁都能随便议论的。 “我觉得老丈的话有道理。这么仁义的人家,怎么会雇了外藩**害无辜百姓呢!”这时有个年轻后生插嘴道。 “妻嫌夫祸少,说来可能是那李家妇人不贤惠。说来男人多是忙于公事以及挣钱养家,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所以在下以为这是那李家妇人的责任。” 说话的此人年纪有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白色的圆领儒生袍,看起来很有见识的样子。 “早先我听说林氏也不知几房的老爷在五城兵马司做着官,然后仗着国公府的势,欺压百姓。后来先国公就找人罢了他那官。” 此人一身整齐的天蓝色长袍衣裳。众人听到他说出这么内情的话。不免好奇他身份。 看众人看过来。那人不怯场的温和笑着道:“我们府上和申国公府离得近,多少对他家的事情知道点。” 说完,他便笑着离去了。京都人士大多都知道,申国公府相邻几家也是权贵勋爵。故而围观众人便以为此人乃其中某一家的管事。 那人一走。有人又道:“碧云湖案子事发时。我可是在当场的。听说申国公府死了好几个护卫,要是真是他们府上做的,何必让自己府上的护卫都没了命。” “那些权贵人家。哪里会将普通下人的命放在眼里。”这时有人反驳他道。 “不把下人命放在眼里,那总要把自己命放在眼里吧。听说当时国公府的两个姑娘还有在场的郡主都被逼得跳河了,要不是官府及时赶去,她们可就没命了。” “这两个姑娘先时不是遭到过劫持吗?后来被赶来的郑世子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们身边后来一直都配着厉害的护卫呢。要不然可真要出事了。想来当时情况必然十分紧急,不然还会死了几个护卫么。” 人群中说着国公府好话的几人,四老太爷不动声色的扫视了几眼。这些人都是郑世子特意找来的,虽然是托,但说的也是实情。 他们林氏宗族还是要依靠申国公府过活,国公府不好,他们自然也讨不到好。故而今日他才劝了几个兄弟出面来做这种事情。 看着底下众人表情的松动,四老太爷打心底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和三老太爷和五老太爷又对视了几眼。那两位老太爷面上也放松了不少。虽然将家丑公之于众,但这样坦荡的说出来,总比以后外人听到风声,对他们指三道四强。 三老太爷是庶子,故而林珺才找到了四老太爷说话。宗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想着:维堂伯的所做之事,这几位老太爷不乐于宣扬开,也就是怕损了林氏宗族的名誉。 可林氏宗族毕竟还是要依靠嫡长房的申国公府的,比起一个林维,几位老太爷必然会更看重申国公府。 所以她才想着找四老太爷出面处理此事。 四老太爷平日里不喜多言,但却最是和二老太爷亲近。而且他做事素来严谨。 这时庶三房的老太爷不免担忧的问着:“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怎地还不来?”原来要洗清茶楼清白,自然要托请得高望重的大夫来查验,故而几位老太爷便是在此等着那些人的到来。 四老太爷道:“这么要紧的事情,郑世子既然答应了,必然会办好的。” 四老太爷话落,几辆马车就从不远处驶了过来。围在茶楼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不一会,几辆马车停了下来。接着从马车里便下来几位年纪不小的人。这几个老人有医药沈家的沈大夫,太医院院正贺大人,大儒顾老先生以及他的几位好友。 看着这几位下了马车,四老太爷忙带着兄弟迎了上去。接着便和他们寒暄起来。 寒暄过后,四老太爷便对众人介绍了这几位得高望重的人士。 介绍完了后他便道:“国公府的茶楼绝对没有罂粟花粉这种害人的东西,如今沈大夫和贺院正便是来查验的。各位万不可人云亦云才是。因维大老爷做恶,让来茶楼的客人受了惊吓,即日起至三日后,来茶楼的客人都可免费得几样小食享用。这就算做给你们压惊的致歉之物了。” 众人一听,那些看热闹的富户此时也动了心思。就算有罂粟粉,能结交几位得高望重的人,这也值了。 就说医药世家的沈家,那可是平日很难巴结的,更何况顾大儒和贺院正了。 故而四老太爷这话一落,有眼色的忙应和道:“哪里哪里,这罂粟粉的事情本就是无中生有,可是让茶楼破费了。” 还有其他凑热闹的民众一听免费招待,又看太医院的院正都来了,自然不信茶楼小食里有罂粟花粉。故而他们便也跟着四老太爷等人身后一拥而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边事 平素茶楼里都有人说书的,可今日那说书处却不是说书人,而是管着林珺姐弟产业的兰叔。△↗頂頂點小說,www23 兰叔向众人解释道:“当日碧云湖案子事发时,我申国公府护卫死伤好些人,我们府上的两位姑娘在当时也受了惊。 我申国公府从高祖起,就一直对大周忠心耿耿,每代国公府子弟为了大周百姓安宁,常常不顾生死在边疆浴血奋战。我们姑娘父兄就是建元二十年战死沙场的。 我们申国公府可算一门忠烈。既然如此,如今我们姑娘又怎么会雇了外藩刺客刺杀百姓以及顾大儒等人呢。 试想,若是我申国公府想要算计威远侯府。早先威远侯府的幕僚算计周氏商行时,林周两家就可借此出手,然后将罪责都推到威远侯府身上。 可当时申国公府和周家都没有这么做。既然以往申国公府和周家不会做出这种挟私报复之事,这时候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若是谁家在京郊的庄子大些,必然不会都安置护卫在那里守着。那庄子里也必然只是一些不会武的普通人罢了。 既然如此,身手好的刺客想要藏进庄子里去,那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这些刺客被人指使藏在我们申国公庄子,再诬陷我们舅老爷和姑娘,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刺客藏进庄子被揪出来,立刻就说是我们姑娘窝藏了他们,我们姑娘一个深闺的弱女子被这样冤枉。我们姑娘心里该是什么感受? 要是我们姑娘窝藏他们,我们姑娘也得和他们接触不是,我们姑娘那段时日可是没出过京的,就是她跟前伺候的人也是没出过京的。 既然不能接触他们,我们姑娘如何窝藏他们?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有那些刺客,他们说是我们姑娘的舅家,也就是周家雇了他们。我们舅老爷每日里公事繁忙,休沐日若是出游,身边也有一两个好友在旁。 若是我们舅老爷雇佣了他们,那我们舅老爷又如何能接触到这些外藩的刺客。又不让外人觉察到呢?我们舅老爷可是连藩话都不会说。显然我们舅老爷也不能雇佣这些刺客啦。 今日小老儿在此觍颜一言,无非是想维护林周两家声誉以及说明林周两家清白罢了。碧云湖刺杀一案到如今还未查明真行,故而恳请众位万不可人云亦云,也不可被有心人利用来攻讦我们林周两家。要知道:流言未必是真。眼见方能为实啊!” 与此同时。其他两处茶楼也同时经历了一番这样的作为。只不过在那里面对众人的是林珺的几位堂伯叔父而已。 郑昆一直在茶楼处的雅间看着外头的动静。昨日他连夜去请了顾大儒和贺院正等人。今日这些人也不知他就在此处茶楼雅间里。 顾大儒门生故旧颇多。在读书人眼里也颇有威信。当日碧云湖刺杀案事发时,他也在。在向众人解释周林两家是被诬陷时,若是顾大儒都愿意出面。那么相信外人看在眼里,必然也会多少信服了。 他知道林珺昨日的意思,有很大的可能辽王府就是碧云湖刺杀事件的幕后人。辽东和瓦剌相邻,辽王必然早有和瓦剌结盟的意图。 去年瓦剌兵败。前朝时,瓦剌所占领地有一部分本就属于中原领地。故而这次大周要求瓦剌归还那部分领地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样的功绩,给了今上能够摆脱曹太后监政的借口,也显示了今上能够独立处置朝事的本事。 可显然今上如此,外戚威远侯府和有野心的辽王府都不愿意见到。 威远侯府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各地藩王这几年也一直被压制,所以一直蛰伏隐忍的辽王府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想清楚这些的郑昆,又想到了今日一早辽东来的消息。那消息快马加鞭送来,可见十分紧急了。 修筑公事的流犯罪奴被克扣饭食衣物,孟庆隐而未发,接着将幕后主使的参将逮了出来。虽然这些人未将张元给供出来,但此次事后,在军中剪除一部分张元的势力还是没问题的。 孟庆收服人心的本事有,但显然成效不大。这时郑昆又想起今早他和今上的话来。 “如今大周和瓦剌交好,同时也调和瓦剌和高丽人的关系,既然三方不愿大动干戈,那么关市贸易便可加强。 孟庆大可通过关市贸易,给军中一些将领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做些关市买卖,这样那些守边将领也好有个赚头。 虽说这样有同流合污之嫌,但水至清则无鱼嘛。这些人赚到了甜头,自然就愿意跟着孟庆了。” 对郑昆的这个建议,萧煜摇头道:“这恐怕不妥,若是给这些将领开了方便之门,谁知他们为了钱财,会不会将铁器这些重要物资给贩卖到关外呢?” 郑昆这时则笑着说道:“堵不如疏。既然禁止不了,那还不如就放开。只不过铁器虽说是重要物资,但是瓦剌人多依赖于骑兵。大周大可用生铁换马匹。这样同样是在削弱瓦剌的力量。”郑昆主意够损,不用铁器,而是用生铁,那就说人瓦剌人换过去后还要进一步加工。 听了郑昆的话,萧煜眼睛一亮道:“妙。既然孟庆带着这些将领走私,朕大可也插手进去。这独门生意看似是孟庆在做,不如说是孟庆在替朕做。” “臣正有此意。”郑昆笑着道。 接着两人又说了辽东铁矿如何不动声色的挖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山谷用防御工事包围起来,等防御工事的城墙建立起来后,在对铁矿进行开采。 这些事情说来简单,但具体做起来却要步步规划。今上有意派吴昌盛外放辽东边城,然后在那处进行迁边移民事宜。 边城苦寒,想来许多人不愿被外派到那里,正好给了吴昌盛机会。能不能做得好,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土地是百姓根本,新收回的领地破荒严重,只有对百姓许诺开荒土地属于他们,想来迁边百姓必然愿意去那里的。 郑昆想完了这些心事,便又叹道:“知道辽王府是碧云湖刺杀案子的幕后指使人,可如何揪出来他们却没有法子。还有那京兆伊身边的内贼,该如何揪出来呢? 辽东有人用夜枭传递消息,后来他便给陈程这些人也弄了夜枭。但他还是觉得信鸽传递消息熟悉好用些。平日里不用信鸽,如今要和林珺通信,问问她可有什么法子,他便才想到用信鸽,故而昨日才会要了林珺帕子,让找来的信鸽熟悉一下林珺的气味。”(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信鸽 由于时日短,辽王府诬陷林周两家雇佣外藩刺客的布置只切中了急,但却并不严密。 就拿刺客被逮捕后,罗钦审问出的刺客的话,很快就被朝廷御史和各部尚书知道了。这就摆明了是诬陷了。 可这还不够,林周两家还是缺乏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也有人会说,罗钦将审问出的供词隐瞒,那是有意维护申国公府和周家。 总之如今查明案子的真相反而没成重点,重点都放在了争论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上。 在申国公府茶楼爆出罂粟花粉的消息时,林维以为他可以借助此事将林珺手里的产业拿回来,然后借着监管的名义给自己谋私利,可就是因为他做了这样的丑事,反而给林周两家辩白的机会。 其实茶楼事件后,林维还打算爆出申国公府南地的庄子虐待佃户的谣言。可不等他做这些,林珺就已经先发制人,让他没了机会。 尽管如今碧云湖案子的真相还未查明,但是起码茶楼事件后,那些在碧云湖遇害的国子监生家人,还有遇害的百姓家人不再一味的攻讦林周两家了。 就在茶楼事件后不久,那些闹事的国子监生和百姓里闹得十分活跃的几家很快就被锦衣卫秘密逮捕讯问。 谁知这些人是不是被有心人利用的呢? 这一日一大早,林珺刚处置完了府事回了院子,兰婶子突然让人提了好些鸟儿给林珺。 “虎皮鹦鹉。画眉,金丝雀还有两只白鸽子,姑娘喜欢就挑一样?”兰婶子带了养鸟人家的妇人进了林珺屋里。 林珺说来就喜欢养狗,其他的倒还好些,故而她觉得突然的问兰婶子:“怎地带了这些鸟,我却不想养的。” 兰婶子则笑着劝道:“世子和昊少爷还有姑娘如今都被拘在府里,哪里也不能去,他二人都挑了喜欢的鸟,姑娘也挑一只吧。这鸟儿也给姑娘纾解些烦闷。” 兰婶子正说着话间,笼子中的鹦鹉说起了话:“幸会。幸会。” 林珺呵呵笑了声后道:“倒是让人喜欢。” 那跟着兰婶子的妇人倒也不露怯。她笑着上前对林珺行了一礼后说道:“小妇人姓陈,夫家姓赵,姑娘唤小妇人赵陈氏就可。这些鸟儿,姑娘有喜欢就留下。到时该怎么养。小妇人都会详细告知姑娘的。” 林珺来了兴致。便开始看那些笼子里的鸟。然后她便被一只鸽子引去了注意,只因那鸽子腿上绑着她的帕子。这帕子正是那日她拿给郑昆的。 她这时心里一突,特意看了兰婶子一眼。兰婶子则不动声色的笑着说道:“素来养鹦鹉。画眉的多,我看姑娘不如养个特别的,就养这一只鸽子吧,姑娘看可好?世子养了只虎皮鹦鹉,昊少爷却不喜欢养这些,只说姑娘挑一只,他到时来姑娘处玩耍。” 林珺也不懂这些,只是郑昆将帕子绑在鸽子腿上,用意多半是想让她挑这一只就是了。故而她便道:“婶子说的是,那我便养只鸽子吧,就那只白色的。” 伺候在林珺身后的春融这时还插嘴道:“那虎皮鹦鹉多俏,姑娘怎地不养那鹦鹉。” 因着春融打岔,赵陈氏还特意紧张的看了林珺一眼。这时林珺则笑着道:“我就喜欢白鸽子,听说鹦鹉会欺负小狗,我还是养白鸽子吧。” 这时赵陈氏眼里的紧张神色这才消褪。赵陈氏是被郑昆雇来的,她带了的鸽子有两只,是一对。 但她就给林珺挑了一只母的,另外一只公的自然是到时用来送信的。如此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那些衙役差婆虽然知道鸽子有送信的功能,但信鸽都是专门训练的,故而她们这时也没有多想。 林珺留了鸽子后,赵陈氏在说鸽子怎么养后,又特意提了一句:“鸽子不好养熟,姑娘这几日晚上劳累些,亥时到子时之间给这鸽子投喂些食物,以后这鸽子就和姑娘熟悉了。”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我知了。”林珺摸不透这话是何意,但她还是笑着答应了。 先时林珺被拘禁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能去,茶楼事件后,京兆伊派了的差婆只跟着林珺,倒也没拘着她出院子了,只不过那些差役倒是还留在申国公府的外院。 林睿和林昊兄弟两个年级小,但林睿已经十岁懂事了,故而先时林睿也是被拘在院子里的。 差婆夜里亥时后便不会守在林珺屋子里了,所以郑昆才让赵陈氏特意说了这句话。说这句话的原因主要是亥时后送信的公鸽子就会飞来。 因着碧云湖案子,申国公府的人都被衙役拘禁着。但是早先阮氏有意早娶了赵婉柔进府这个心事却一直没断过。 可如今申国公府出了这种事情,赵婉柔即便被阮氏说通要嫁到林府,陈夫人却不愿意了。一时间林怡出的主意反而不能成事。 兰婶子送了赵陈氏离开后,林珺便想着:让二房早日娶赵婉柔进门的事情,如今也没法子布置了。 此时林怡正和林婷说着话,两人正站在申国公府的梅林处,两人身边伺候的丫鬟都侍立在两人不远处。她们也听到林怡和林婷正说着什么话。 早先林怡身边伺候的人因着算计林珺被发现,后来不管是自愿还是严刑逼供,都将林怡招了出来,故而林怡吃了教训。她如今再有个什么算计,反而将身边的丫鬟防得紧了。 林怡想要利用林婷,故而她这时正以林婷的亲事做要挟:“我也不逼你,但你要想清楚了。元姨娘可管不着你的亲事,你的亲事可是在我母亲手里握着的。”元姨娘是林婷的生母。 林婷面上带着为难的说道:“四姐姐这是何苦,六姐姐说来也没做过对不起四姐姐的事情。” 林婷说了这些劝解的话,林怡听了反而阴沉了脸,她瞪着林婷好一会,直到林婷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她才说道:“总之你以后乖乖听我的,你的亲事我自然会让母亲为你筹谋的,其他的你就不要多说了。哼——你的心事我也知道,你喜欢怀文哥不是吗?估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林婷被说中了亲事,她面色泛起红晕后吞吞吐吐的说道:“那——那又如何?孟二婶婶——她眼光高,看不上我这样的庶女。”(未完待续。) ps: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啊!突然间心慌气短,头晕的不行,下一章一定会晚发的,希望你们见谅啊。也不知什么毛病,自上班后,隔上一两年,就有这样的毛病,也检查不出是啥毛病,想哭却哭不出来,胃里好恶心的说。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侍妾 “你最起码出身国公府。不过要是让怀文哥娶你做正妻,孟二婶婶应是不愿的。” “我——我也不指望做正妻的。”林婷很快的回应了林怡一句。 林怡歪着脑袋撇着嘴的笑了下,然后才严肃着面容说道:“那就好。” 这时在林氏族里二房,林倩正在和母亲吴氏闹着脾气。 她此时委屈的说道:“女儿好不容易想的主意,父亲若是有本事,就不要将他做的事情暴露了。如今出了事,父亲连族长的职位都被四叔祖父夺了去。女儿三月初六成亲,我父亲却出了这种事情,这不是给我难堪么?” 罗倩是林维和吴氏的长女,故而这夫妇二人不免对罗倩娇宠些,于是这才养成了罗倩自视过高的性子。 先时她看上了谢湛,常常往谢家去,她那祖母李氏便在吴氏的撺掇下,对林腾提了提。意思便是想让林腾将长孙女许给谢湛。 林腾自然希望孙女嫁的好,但许亲都讲究门当户对,谢家那样的人家,显然是看不上林倩的。 再加上后来谢家又提出想要和申国公府结亲,林倩就更是没了机会。故而林倩最终只能无奈的被祖父林腾许给了一户翰林。亲事便定在了今年三月初六。 如今茶楼事了,丈夫算计侄女家产被发现,族里便对丈夫禁了足,也剥夺了丈夫族长的职务,还惹得外人对她们一家议论纷纷。自己的女儿只自私的想着自己,这让吴氏十分生气。 吴氏听了女儿的话,对女儿甩着脸子道::“如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待要如何?算计申国公府茶楼这主意,还是你出的,如今出了事情,你怎么能只怪你父亲。如今你祖母李家人也被人诟病。你就给我消停些吧。起码你嫁的这户人家没提出退亲,你就该知足了。” 先时吴氏还觉得女儿是个聪明的,可如今她却觉得女儿虽聪明,但却是个自私的。以后想要指望女儿。她却不指望了。听了女儿如今的抱怨,她便心寒不已。因此自林倩出嫁后,吴氏便对林倩冷了心。 后来林倩嫁了人后,丈夫又很快纳了良妾。但林倩的娘家人也未怎么为她出头。 碧云湖刺杀案子显然是对威远侯府有利的。但威远侯府也好奇这刺杀案子的幕后指使人。 对这案子的指使人。威远侯府实是猜不透。 “父亲可有怀疑的人?”如今的威远侯侯爷曹凯问着父亲曹琦。 曹琦手里转着被摸得光亮的铁珠子道:“辽王府最近几年一直没有动静,这事情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手笔。” 曹凯这时却多心的说道:“太皇太后也一直蛰伏不动,这些人都得防着些的。父亲。” “要防着也是皇上操心,你操心什么?”曹琦倒竖着三角眼说道。皇上萧煜如今并不亲近曹家,曹琦虽然有野心,但是他对皇上也有埋怨。 他们曹家毕竟劳心劳力的为皇上做过事情,可如今皇上年纪长了,想要拿回权利,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故而曹琦对皇上是有怨的。 自曹珞在金吾卫当值后,祖父和父亲谈论公事时,曹珞便也在一旁。祖父自今年伊始,便有想让三皇子夺位的心思,这个心思他是知道的。可显然这个心思若是想要成事,也要好好布置一番。 曹珞想着这些时,又想起了林珺。他这时突发奇想,便开口对祖父说道:“那郑昆倒是得皇上重用。明年郑昆就要成婚了,祖父何不让姑姑先给郑昆赏赐两个侍妾。郑昆的二婶对他也不亲近,他身边可是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的。” 曹琦听了孙子的主意便点头道:“回头让你母亲去宫里将这主意告知太后就是,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你如今在金吾卫好好的当差,也和你那些同僚亲近些。我听说你和武进伯的儿子叫胡图的处的不错,以后多和人家亲近亲近。” 曹珞对着祖父亲近的说道:“这还用祖父交代吗,孙儿自然会和他亲近的,只是他如今进了神机营,孙儿却在金吾卫,倒是不好常常亲近于他。” 曹琦听了孙子的话,沉吟了会说道:“冯氏女进宫后就素来得宠,但大同总兵冯云飞却不是个好拉拢的。此人心思正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到如今倒是个麻烦。” 武进伯的心思是想要伯府更近一步,但朝廷权贵勋爵颇为多,故而他出头的机会便不多。威远侯府利用武进伯想要更进一步的这个心思,倒是将在铁骑营做官的武进伯拉拢了。 曹凯听着父亲的沉思之语,也不打搅,他知道父亲不是无心说出这种话的,父亲必然是想要将冯云飞拉下马的。 …… 宫里太皇太后在教训着张皇后。张皇后心思太正派,可宫里却容不得正派的人。还有那申国公府,张皇后和申国府的林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就等同于姐妹。可张皇后却拉拢不来林珺。 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她一直都看在眼里,显然林珺若是嫁了郑昆,郑昆便是皇上的人,到时林珺自然也就是皇上的人呢,这个结果她并不愿意见到。 选秀时,本她打算给林珺指一门亲事的,可林珺却被刷了下去。后来她蛰伏不动,想着再等机会便是。没成想林珺的叔祖父虽不参与朝事,但是却对朝事胸有成竹。故而后来定国公向林珺的叔祖父林腾提亲时,林腾却拒绝了。但是定国公提亲是张家的人,要是他们宋家的人还在,那里会轮的上张家的人? 她娘家在高祖孝章帝时,因参与齐王谋逆,在丈夫孝和帝被清算,当时她这皇后之位差点不保,若不是长公主郑老太君和丈夫孝和帝不对付,她如今必然是在冷宫里呆着的。孝和帝是突然去世,但是谁也不知道孝和帝是被儿子孝明帝用丹药害死。这个事情她和孝明帝还有长公主郑老太君都是有参与的。这个秘密若是她不说,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 如今她一心想让二皇子夺位,可二皇子却对争夺皇位没有心思。就连二皇子的母妃宋太妃,都左右不了二皇子的心思。二皇子不愿的话,还好有藩王燕王在。 先时辽王向燕王递过合作意向的橄榄枝,燕王问过她的意思,她倒觉的合作可以,但是利益却不能被辽王独独得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闲事 这日郑昆在京兆伊衙门附近的一个小巷弄里,叫来了埋在京兆伊的钉子问话。 这钉子是京兆伊里的经历,是个执掌出纳文书的七品小官。关于京兆伊里的内奸,他问了问经历的想法。 那经历搓着自己的小胡子,将顺天府衙内的各个上官都扒拉了一通,然后说道:“因是兹事体大,秘密审讯,当日跟着罗大人去讯问的也就是罗大人的自己人,就连府丞都没去的。” 京兆伊下就是府丞,也就是顺天府的副长官。他都没去,可见罗钦行事确实十分谨慎了。 那经历说完这句话后,郑昆还在思索,那经历便忙接着解释道:“罗大人自己人便是他的那幕僚还有随扈了,其他的便是当时在场的捕头、衙役,共有五人在场。给那些刺客上刑的应该是那些衙役。” 郑昆看问来问去都是这些话,便不再问什么,让那经历赶快回去了。按经历所说的,将刑讯的话传出去的必然是在这些人里头了。 他心内道:”罗钦这么个谨慎人,跟在他身边的幕僚和随扈,应该不会是将消息透露出去的人。难不成问题出在那些在场的衙役身上?可这些日子,这些人都被锦衣卫的人暗中跟着,也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啊!” 郑昆想的这些,罗钦也在想。不是他多疑,好端端的秘密审问的刺客之语,怎么就突然被传了出去? 他将身边的人扒拉了一通,看谁都可疑。而且他还问问了这些人。问讯问刺客之事,他们可曾将之透露给家中内眷的。这些人连连说没有。 京兆伊的这个捕头,他三代都是在京兆伊从事这个职业。虽说捕快是贱业,但京兆伊的捕头毕竟不同寻常,故而这捕头还打算让他儿子接管他的职务的。按说如此对职业有认同感的捕头,合该不会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才对! 他的捕头有问题,罗钦怎么都不觉得。捕头没问题,捕头手底下的人,应该也是捕头信任的人,可这些人有没有问题。罗钦却不敢保证。总之罗钦现今很头大。 郑昆这里问了话。找不到线索,便离开了此处,去了脱欢大王子的府邸。 脱欢是碧云湖刺杀案子的大苦主,在案情没被查清楚之前。只要脱欢能替林周两家说些好话。那么作为嫌隙犯的林周两家。以后也可少受些罪。 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说动脱欢,郑昆不觉得。但脱欢的这条命,要不是林珺特意请来的洋和尚。早就没了。想来看在这点上,脱欢也该为林周两家说上两句辩驳之词才对。 …… 亥时三刻时,先时守在屋里的差婆都已经离了林珺屋里。 等她们离开后,伺候在内室的谷香这才说道:“姑娘一直被这样拘禁着,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早先这些婆子还一直守在姑娘屋子里,这大晚上的,姑娘难道还能瞒着她们做些什么!这下好了,亥时后她们便离开了。” 林珺走至鸽子笼旁,看着屋外的动静道:“她们也是听上头的意思,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反正你们姑娘我又没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情,她们在屋里守着也是白守。” 和谷香坐在一起的春融正编着珞子,她针线活不好,故而她便常打些珞子。 林珺看到她这样,叹了一口气。她身边几个年纪大的丫鬟都有了着落,偏偏春融到如今都一直说不想嫁,她还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 春杏先时听了她的意思,打探春融口风。不过春杏打探多少次,得的都是不想嫁的这个话。对于不想出嫁的春融,林珺颇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想着时,三人听到鸽子的叫唤声,于是三人便朝着如意桌那里看了过去。那鸽子笼就放在如意桌上。 可不一时三人才发现,那鸽子叫唤声还有外面的。 这时春融笑着玩笑道:“这母鸽子才在姑娘这里落户,就招来了一只公鸽子来。” 谷香嗔怪的说道:“你怎么知道那只鸽子是公鸽子?” 林珺这时突然惊喜的忙催促道:“快开了窗子看看!”鸽子能送信,她是知道的,郑昆留她这里一只鸽子,想来是想让别的鸽子来送信吧。 这时守在屋外的秋娘走了进来道:“姑娘,虽说白日里天气暖和了,可这二月里天还冷着了,不如奴婢将屋门打开,看那鸽子要进来不,可别开窗着了凉。”如今才二月二十三,连三月都还没到。 秋娘好意,林珺答应了,只是她跟着秋娘去了屋外。 外室伺候的玉珍、红棉两个丫鬟将屋门敞开了,那只鸽子也只围在内室的窗户处叫唤,并不进来。无奈她们只得开了窗。 开窗后,那鸽子便飞了进来,落到了内室的如意桌上,而林珺今早留下的母鸽子笼就在那里。 鸽子飞进来后,还咕咕叫着,和鸽子笼的母鸽子亲近的对了对鸟嘴。 林珺的小狗嘟嘟瞧着稀罕,可它对鸽子仍然充满了“仇恨”心理,于是它对着飞进来鸽子直叫唤。 林珺本来只养了嘟嘟,如今又养了只母鸽子。故而这一整天嘟嘟或许是因着失宠了,所以有些焉巴巴的。此时又飞进来一只,它便有些不耐烦了。 林珺无奈喝止了嘟嘟几句,然后让秋娘她们都出去了,接着她慢慢凑近了如意桌前。 她身后紧跟着她的两个丫鬟谷香和春融。此时那飞进来的鸽子正埋头在鸽子笼中的食盒处饮水,它那腿上栓了个小竹筒。 林珺上前,那鸽子也不怕,只是扭头看了看她,然后身形正对了她。林珺要抓这鸽子时,它也不躲闪,很快她便拿到了竹筒。 屋里的两个丫鬟虽然惊讶,但林珺却视而不见,很快她便抽出了那竹筒里的字条。 字条上写道:“娇娇,好想你,明年我们早些日子成亲吧? 茶楼事了,只是碧云湖刺杀的案子却一直没有头绪,想来辽王府敢于布置此事,必然是做了十分准备。娇娇,你可有法子?” 看到娇娇二字,林珺面上泛起浅浅红晕。她真不知,为何她那小字郑昆也不叫,却偏偏起了这么二字出来。成亲好似离自己还远,加之弟弟林睿年纪还小,她还想和郑昆商量晚两年成亲呢…… 压下这无关的私事,林珺又想到了别处。 此事牵涉甚广,郑昆这些人都没法子,她哪里会有法子呢?对手太狡猾,让你明知不是自己做的,但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救。 前世她听舅舅周蒙说过,舅舅认识的那位传教士见多识光,那传教士还见识过一种巫术。 那种巫术借助特殊的药品能将人催眠,然后被催眠的人就会被套出话来。要是有人会这种催眠术就好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扭转 ps:昨天头晕,打完两章也没修订就发上去了。今早改了改,亲们可以回头看看,大致情节都不变的。 书写的这里,作者有些疲软状态,但前头作者已经说好了,这个故事我不会烂尾写完了,因此我还是努力坚持将这书完本。只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蛮寂寞的,看书的你们给个留言鼓励神马吧! 其实《黄帝内经》中的“祝由术”中也有对这种巫术的记载,但显然后世或许是没有留存下具体方法,故而也没有人会使用。 掂起笔来,林珺半饷没写下话来,最终她将上一世那些闲事说给了郑昆听。 写完后她最终又道:“宝山,你还记得吧?我名下有个懂口技的人,其实他是汉蒙混血,也会说藩语。他早先有个蒙古名,叫做绍布,是汉语中的“鸟儿”的意思。如今他只是冠了林姓,叫林绍布。那些刺客招供出我林周两家是雇佣并指使他们的人,那么可否能让林绍布用口技模仿他们说话,将他们的供词推翻?” 写下这些话,林珺无奈的笑了笑,显然她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碧云湖刺杀的案子如今是三司会审,在三司长官的眼皮底下,如何让林绍布做假,就已经成了问题。 显然她问这些话,也是白问。可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才胡乱说了些闲话。她想着,郑昆不要觉得她糊弄人才是。 要将写的信塞进小竹筒,因林珺写的太多。信折了后便塞不进去。为此,林珺便不得不重新费劲的撰写了一封信。 那字要写的小而清楚,所以林珺确实是写地挺费劲的。 两个在内室的丫鬟看着她这样,心里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她两人打着眼色的上前低声问了话:“姑娘,这信鸽是谁的?” 林珺并不瞒着二人:“是郑世子送来的信。”她说话声音也压得低。 听了林珺安然自若的的回答,两人便都舒了一口气。姑娘和郑世子一直有书信往来,她们又有何不放心? 林珺这时只笑了笑,继续将信写完,最后她将信细细卷了卷。塞进了竹筒。 一直守在申国公府外的暗卫。他看到夜空中的鸽子飞走了,才朝着鸽子飞走的方向追去。对,他是他们主子派来的。 主子说不放心,怕鸽子半路被人逮了。所以让他这两日看着点。以后便不必了。(⊙o⊙)… 郑昆拿到林珺的信后看了后。他摇头笑了笑。林珺说自己没法子,但却和他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通闲话。不过她的这通闲话,倒也不是全没用。 隔日国子监和闺学都休沐。秦学士府里。秦悦兰要往申国公府去看林珺,她带的丫鬟聪儿抱着小狗银豆。 两人走至府外,秦朝宗和孔彦,赵斯年兄弟四人迎面走来。秦朝宗的一个小厮怀里还抱着两卷书画。秦悦兰要避嫌躲避,也已经来不及。故而她便大大方方的上前打了招呼。 这里头,一个是兄长,其他两个是世兄,还有一个孔彦也算认识。故而彼此互相遇见了,她没戴帷帽也没什么。 “你这是要往哪里去?”秦朝宗明知故问道。她这妹妹和林六姑娘最熟,显见得是往林府去。不过他们两兄妹如今大了,很少一块呆着说话。他见了妹妹亲近,不免明知故问。 秦悦兰带着稀松平常的表情说道:“去看看珺姐儿,她最近不能出府,想见得孤单极了。” 她说完还对其他三人示意的点了点下颚。自从那次碧云湖崴了脚,被赵斯意救了后,她对赵斯意倒是有些亲近心思。因此此时不免对赵斯意笑了笑。 这时赵斯年却忍不住说道:“最近林家因为碧云湖刺杀的案子还缠在是非里,秦家妹妹且避着些。” 听了赵斯意这事不关已的话,秦悦兰颇为不悦,她板着脸说道:“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但朋友之间,却不必如此。再说你我一起长大,珺姐儿品性你又不是不知,我是信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我为何要避!” 说完,秦悦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心内生气的想道:“先时赵世兄还挺喜欢琳琅的,也一直给琳琅送东西。当时琳琅总是将那些东西退回去。她那时还觉得琳琅不近人情,现如今,她知道了,有的人喜欢也只是一时的,并不长久,有的人喜欢也只是肤浅的表面,十分的烂俗……” 秦悦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赵斯年虽尴尬,也只是一闪而逝。他这时笑着对秦朝宗解释道:“我也并非趋利避害。珺姐儿出了这种事情,还差点要被抓去坐牢,我也担心不已。这会子看了秦家妹妹这么不避嫌,故而便忍不住提醒她一句,怕她被牵扯了进去,谁知却让秦家妹妹误会我了。” 秦朝宗愣了一下,才混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我知你好心的。” 孔彦摇着扇子肃然不语。秦悦兰如此直爽的品性,他心里此时颇为看得上。 而赵斯意则偏头看向了别处。他这个弟弟,如此解释,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不过若是不解释,秦悦兰的话,却也将他死死定义成了趋炎附势之辈。 这时秦朝宗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先时是笑着的,接着突然“哎呀”的懊恼低喊了声,同时一手攥拳锤了另外一只手的手心。 接着他对在场其他三人很快速地说道:“你们稍等会,在下和我那妹妹有要事要说,却不想忘了,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这句,他便急跑着去追妹妹去了。他如此,害的他的小厮也急喊了一句“少爷”,便也跟着他跑了起来。 秦悦兰听到身后哥哥的声音,便停下步子转过身来,不解的问道:“哥,你追我做什么?” 秦朝宗跑地有些赶,但只是几步路,倒也不气喘。他拉着秦悦兰避开了两人的小厮、丫鬟后才说道:“哥求你件事,你帮着我问问珺姐儿。” 看着哥哥如此神秘,秦悦兰声音放低了问道:“好啊,哥。你说什么事情吧?” “那个——那个——就是那个——”秦朝宗面上起了一抹红,他犹犹豫豫半天,秦悦兰面露急切的看着他。最总他却说了一句:“你不要告诉珺姐儿,是哥哥在打听。” “你快说什么事情啊?我都不知是何事,不能贸然答应你。” 听到妹妹催促,秦朝宗这才忙说道:“曹珏曹家姐儿,你知道的吧,她后来不是入宫了吗?可之后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她的消息,你能帮我问问珺姐儿吗?” 想是怕妹妹误会他什么,说了这些话后,秦朝宗又补充地说道:“听说她有一手修复古字画的本事,哥哥是仰慕她那一手本事,所以才打听她的。” 其实两年前,在国公监附近街上,秦朝宗几次都有“巧遇”曹珏,他是少年情窦初开,但可惜他一腔热情只能付于流水了。 秦悦兰是个心粗的,可兄长突然问起一个女子的消息,还是皇上的妃子,她直觉的不信哥哥之言。 她这时带着安抚又劝慰地语气说道:“我帮你问就是了,我也会为你保密的,哥哥还是将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吧。” 被妹妹说破,秦朝宗面上一抹红反而褪去,显得面色苍白起来。不过他最终说道:“我晓得的。总之我就知妹妹对我最好了。”、 秦悦兰听到哥哥说出这种话,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想着回府后,赶快催着母亲秦夫人给哥哥定亲才是。 到了林珺那里,秦悦兰果然问起曹珏消息。因秦悦兰说是好奇问一问,林珺也没多想,她只面色平静的简短说了句:“红颜多薄命。” 林珺说这话时,感觉曹珏的事情就如风过一般,没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接着又过得一日,被锦衣卫抓去闹事的人,他们招了供。原来那死去的国子监生里有工部的一个员外郎,这员外郎因着儿子去世,心里不忿,便撺掇了儿子在国子监的朋友和一干不明就理的老百姓闹事。当然,这些闹事的老百姓家里也有死人的,他们则是为了赔偿的钱款罢了。 可这些人招了供,那员外郎却没被放出来。显然郑昆并不觉得,这起子闹事有那么简单。 又过了两日,京兆伊逮捕的四名刺客中有人吐了口,说是指使他们的人是辽王府。这一吐口,一石激起千层浪。什么,怎么又成了辽王府?(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纠葛 碧云湖刺杀案子的动静,辽王府一直关注着。脱欢因懂缝合医术的传教士而没死,申国公府因茶楼事件而打了个翻身仗。接着刺客又咬住了辽王府。 这个结果,让辽王府觉得惊诧莫名。这些刺客是瓦剌三皇子提供的,他们并不是绝对意义的死士,都是有家庭负累的。所以辽王府才敢将这些刺客交出来。 这些刺客就算为了家人,他们也不会说出幕后的人是辽王府和瓦剌三王子。可如今这些刺客却指出幕后的人是辽王府,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这些刺客是一个一个被单独提审的,为此,郑昆带着小厮去旁听过。他虽要避嫌,不能办理碧云湖的案子,可他只是旁听审讯而已。所以在场审讯的人也不能耐他何,只好由他。 而跟着郑昆的小厮里便有林绍布。当年齐昭案子事发后,林珺便请求过皇上,希望将齐昭的侄子等人从大牢中救出,使得他们能保得一条命来。 齐昭侄子等人当时不可能会被留活口,在秋后处斩的时间还未到时,王舒玄和杜如晦派去的人,就打算给他们喂了毒药,灭口的。 可终究还是被林珺他们料得先机,事先求了皇上,然后皇上派人收买的狱卒警告了齐昭侄子他们,让他们服了假死的药丸,故而最终这些人被拉去京郊的乱葬岗时,他们就立刻被救起了。 大周市面上以及太医院里能够立刻让人毙命的毒药,说来由于被管制。不好买到。 市面上的毒药,能毒死人的无非也就是普通的砒霜等物,故而若是中了这些毒,若是医救及时,还是能保得一命的。 当时案子审结时,说是林昊已经去世,作为相关受害人的兄姐林珺和林睿,他们没有任何动静,就轻而易举的认定了京兆伊给的结果。 所以这才让王舒玄和杜如晦放松了心思,故而他们派去的人不免也放松了心思。于是那些派去的人给齐昭等人喂毒后。也就没有谨慎行事。 就在上述两个原因下,被喂毒的齐昭等人才幸而保得一命。 因着有上一次收买狱卒的经验,故而这一次郑昆也同样如此的收买了狱卒。然后他将四个刺客中的其中一个刺客和林绍布换了过来。这个刺客和林绍布身形相像。 经过严刑拷打,那四个刺客其实已经面目全非。林绍布在换刺客时。面部又特意被处理过。还饿了两天。故而刺客被换。因着声音相像,那些审讯的人确实是没有发现的。刺客被换之后,林绍布便招出了辽王府。就如此。辽王府被招了出来。 脱欢知道刺客有藩人,他还特意去看了看那些刺客,东西蒙是不和,但东西蒙的人在长相上却还是有些区别的。 再加上鞑靼部落自从打了败仗后,如今那些部落的头领都被圈养在京城,他们若是想要杀自己,也不方便行事就是了。凭着猜测和直觉,脱欢很快就将眼光放在了他那几个弟弟身上。 他虽然在大周受伤了,可他的命却也是申国公府六姑娘救回来的。故而林周两家若说自己不是凶手,他还是信的。 辽王府被刺客招供拖进了是非里,他们是辩护也不是,不辩护也不是。若是辩护,你拿出证据证明你没做啊!要是不辩护,这罪名不就被坐实了么! 如此众人的视线都被引去了辽王府那里。因着碧云湖事发后,林珺特意请了洋和尚救治脱欢这一点原因,林周两家若是说不是自己雇佣刺客的,反而更让人信服了。 可这个时候,脱欢觉得,他不能在大周留着了。他又不是大周的质子,若是他留在大周时日过久,那么他对远在辽东的自己部落就越失去掌控了。 更何况,如今他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明珠郡主要嫁给别人了,于是他伤心了。故而这更加坚定了他要赶回辽东的心思。 此时在瓦剌部落的瓦剌头领,他也已经知道了儿子遇刺的消息,他是希望儿子出事,也不希望儿子出事。 希望儿子出事,那自然是为了儿子在大周出事,他可利用这一点和大周谈条件,让大周在关市上给他们些优惠。 不希望儿子出事,那自然是因为脱欢是他第一个儿子,能文能武的,他也十分器重这个儿子就是了。 其后,瓦剌头领便开始询问他的下属,除了脱欢,他其他的儿子最近的表现。他可不希望他还没死了,儿子就为了争夺头领之位而互相残杀。 最终衙门里对林周两家的监视反而越来越松,辽王府反而常常被京兆伊衙门光顾。而瓦剌头领准备再一次进京,这一次他留了他那骁勇善战的二儿子在部落,其他儿子都带到了京都。 瓦剌头领这一次来,一方面是他想要为大儿子脱欢寻个说法,另一方面则是他要在关市贸易上,为他们部落以及周围的部落多多争取利益。再者,他那大儿子不是还需娶个郡主回去吗! 可碧云湖刺杀案总要给个结果啊,不能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啦。就算皇上答应了,那些受害人也不答应。这些受害人里,可是有两个郡主的啊! 就这样,这个案子一直拖到了三月里。这时候弹劾京兆伊罗钦和五军都督府的便多了起来。 碧云湖在京都外城,严格意义上属于五军都督府管辖范畴,故而御史便弹劾五军都督府护卫京都不利之责,而罗钦则是因他迟迟结不了案而被弹劾。 接着三月三上巳节也过去了,可碧云湖案子还是没个结果。但此时瓦剌头领带着他的三个儿子进京了。 瓦剌头领到了京都后,忙就开始向大周当权者讨要说法。曹太后和萧煜这一点上却统一了口径。 没错,你那大王子是在大周出事的,可刺客却是你们瓦剌人。还有碧云湖案子,除了你们大王子出了事故,我朝两位郡主也都出了事故不是吗? 好好的和亲,结缔盟约的好事,你瓦剌是不是不想和大周结亲,所以才雇佣了刺客刺杀我朝的郡主? 大周当权者问出这种话来,瓦剌头领还真没法说清楚。谁让那些刺客是瓦剌人呢? 不过瓦剌头领最终的意思便是,不管如何,我儿子是在大周出了事,你们总得给个交代吧?总不能一点交代也不给。 好吧,总之说到底,瓦剌还是想要在关市上获得更多的利益。 故而三月里大周和瓦剌开始就关市贸易展开了盟约讨论。与此同时,和亲的郡主人选也定了下来。那人选便是晋王的嫡女灵舒郡主。在人选选定后,灵舒郡主当下便被封为长乐公主。 与此同时,今上敕令京兆伊和辽王府速速将碧云湖刺杀案子查明。(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添妆 辽王府说自己是被冤枉,那就证明啊!碧云湖案子难以查明的责任,萧煜变相的将之推到了辽王府身上。 有人说为何不让林周两家也查啊,这时李阁老出面说了一句话:“周侍郎一介文官,林六姑娘一介弱女,林世子年纪也不大,他们哪里来的能力和人去查这个案子?” 李阁老此话落,郑昆这时又道:“当日碧云湖案发时,申国公府护卫还特意去帮着脱欢大王子摆脱刺客刺杀,接着林六姑娘又费劲心思为脱欢找寻大夫医治。从这两点上来说,林周两家是幕后指使人的可能本就不大,那么这样的话,这两家本就是被诬陷的,何故还要出面帮着查案?” 这时有御史道:“世子也说了是可能呢?再说当日辽王府也帮着脱欢大王子摆脱刺杀了!” 郑昆紧盯着那御史,直到那御史被他看得红了脸,他才不再说什么了。 总之朝事上这样的事情,在碧云湖案子没了结前,总要被拿出来讨论。 最郁闷的是辽王府,时时处于京兆伊的严密监视下,实在受不了,有没有? 最终这案子还是辽王府出面,又找了瓦剌三王子帮忙,将刺客定在了一个瓦剌行商身上,这案子才算了解。 …… 衙役差婆这些小人物既自卑,又自尊。故而她们心里的想法便是他人让我一分,我便让他人三分。 差婆还是要守在林珺屋里,不过如今她们也懈怠了。倒是和林珺屋里的人混熟悉了。加之林珺也不为难她们,她们倒是觉得林珺是个好脾气的。 这日午后,林珺方从弟弟院里回到了自己院里。林怡便带着林倩来了她这里拜访。 三人寒暄不久,林怡便带着炫耀的心思说道:“到时我会给倩姐儿送上一副红宝石头面。我是知道妹妹手里有些钱的,妹妹到时打算送你倩堂姐什么?” “我是妹妹,有心给倩堂姐添些贵重些的首饰,可也不能越过四姐姐你啊。”林珺四两拨千斤的笑着说道。 她和林倩关系不亲密,加之林倩父亲对她姐弟的算计,她能给林倩添妆已经不错了,林倩还指望什么。竟然带着四姐姐问到了她面上。她倒不知。还有向别人要添妆的。 四姐姐好强,但添妆这种事情,图的无非是心意还有交情。四姐姐要给林倩厚礼,和自己又有何关系? 林怡本意是激将林珺。想让林珺拿出更好的添妆。但林珺说了这话。她倒才反应过来。 林珺是妹妹,自没有越过姐姐的道理。她这时脸上的懊恼一闪而逝,接着她又慢条斯理的说道:“堂伯父是堂伯父。倩姐儿是倩姐儿,六妹妹且要恩怨分明才是,不要到时给你倩堂姐添堵才是。” 林怡话落,林倩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林珺则心里道:“就算我看不上这两个堂姐品性,不过她二人到是患难也能见真情。还有堂伯父即便再不好,林倩和堂伯父也是父女关系,林怡这话说的,这让外人听了也不知会如何想?” 这时林倩接着含蓄的对着林珺说道:“妹妹到时一定要来。姐姐小时也做了些错事,但姐姐我知妹妹是个大度的,必然会原谅我的。如今我就要出门子了,终究还是舍不得你们的。故而过两日我出嫁时,妹妹定要赏脸前来。”她说这些话,情态中不免带着服软的态度。 林倩父亲已经在外头丢了脸,但林倩特意来她这里一趟,必然是担心她出嫁时,自己不会去。同时自己若无其事的去了,再和林倩表现的亲密些,如此的话,外人看在眼里,也会觉得林倩和她父亲不是一个性子的。 林倩说着话时,林珺就已经想清楚了她的意图,故而她这时应酬似的笑着说道:“姐姐且不要担心就是。那日我必然会去的。至于四姐姐担心的,那就更没必要了。” 林倩看着林珺和她不亲近,笑着时也像敷衍,可这时侯她有求于人,并不想嫁出去后被婆家看不起。故而此时她心里对林珺的敷衍气恼,但却面上仍然竭力维持着笑容。 说完了这些话,三人便再也没话可说。林珺是客气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因她知,她就算说的、做的再好,林倩还是会埋怨于她,索性连客气也免了。 至于林怡,自从她被腾叔祖父送去家庙又被接回来后,她倒是对待她这个妹妹更是鼻子不是鼻子,林珺也懒得应付于她。最终还是林倩提出了告辞。 林怡和林倩离去后,春融便凑上前说道:“倩姑娘还真是多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出嫁,就算她父亲先时算计姑娘,姑娘到时也得去,不然外人还以为我们姑娘不大度了。” 林倩听了春融的直言直语,她笑着说道:“添妆是件大事,她特意来这一趟,想是让我添妆上厚一些,到时外人看我添妆如此厚,便知不管长辈如何,起码我和她关系还不错的。” 这些事情,在林珺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四姐姐愿意出风头,她便出风头。她可不会将添妆送的太贵重。毕竟她还要顾忌其他姐妹的心情。 她且问问孟怀馨,如今孟怀馨才是最有钱的。而且她和林倩关系也一般,添妆也必然不会超过四姐姐。她比照孟怀馨送礼就是。 哎,愁人。她先时动用了自家洋货铺子的香料钱,而且还欠着孟怀馨和秦悦兰的银子…… 夜里郑昆又来了信,说是碧云湖的案子,皇上敕令辽王府尽快查明,因为辽王府总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才是。又说上巳节,不能和她一起去踏青,觉得遗憾。最终又说,讨厌她身边那叫嘟嘟的狗,还说这狗的名字起得好幼稚。 林珺看了信,觉得皇上让辽王府查明碧云湖的案子,这主意必然是郑昆出的。看起来有些赖皮的意思,她只是遗憾揪不出辽王府来。 碧云湖案子刺客都是外藩人,显见得瓦剌头领的几个儿子之间也不和谐,而且辽王府和瓦剌头领的某个儿子之间必然也有联系。 最终她回信道:“今年不行,明年总可以的。想来最近也用不了多长的时候,若是辽王府早日将案子查清了,我也不必日日被京兆伊的衙役差婆跟着了。倒时天气若是还没热起来,我们挑一两日空闲,带着睿哥儿和昊哥儿一起去踏青。嘟嘟的名字是昊哥儿起的,他说嘟嘟吃的胖,所以该叫嘟嘟。” 写完这些,林珺又笑着提笔写道:“睿哥儿的那只猎犬是我起的名字,叫豆包,我身边养的这只蝴蝶犬却是昊哥儿起的名字。感情养狗的人没起名字,名字都是他人取的。睿哥儿时常抱怨我,说是我给他的狗起了个不威风的名字。” 这十来日的功夫,她如今写信时已经习惯了将字写的小些。 过得两日,到了三月初六罗倩的大日子。因着是族里姐妹出嫁的大事,故而京兆伊的人也没为难她姐弟。她姐弟三人坐着轿子去了林氏族里二房。在她姐弟三人前面轿子里的是三婶赵氏。 “涵堂哥做了压轿童子,到时都没人和我一起玩。”林昊依着林珺,撅着嘴说道。 林珺轻捏了下弟弟的脸说道:“你到时跟着姐姐就是。也就这一日功夫,往日里你常常和涵哥儿在一起,还玩不够吗?” 林涵是林珺三叔最小的儿子。他父母双全,所以特意被吴氏请求做了压轿童子。他今年已经七岁了,做压轿童子显见得年纪大了些,但可能维堂伯夫妇想要证明国公府和他们未疏远,故而选了林涵。 “姐姐说的不对。涵堂哥都去了私塾,我却是日日和姐姐呆在一起的。”林昊早熟,明白压轿童子是要有福气的孩子,所以他心里对堂哥还是有些羡慕嫉妒的。加之近日国公府出了事,他不能出外踏青玩耍,故而他也有些闷闷不乐。 林珺似乎感受到弟弟那敏感的心思,她摸着弟弟的后脑勺道:“我们昊哥儿才是有大福气的,不是平日里大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你最近觉得闷了,姐姐请霍护卫给你选了小马骑。” 林昊听了林珺这话,他依靠着林珺更紧。然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珺,笑着点了点下巴。他自被绑架后,倒是变得粘人了。 不久轿子到了林氏二房的角门处,正门处人来客往,怕林珺这些姑娘被冲撞,故而她们在这处下轿进府。 赵氏先下了轿子,林珺带着弟弟下轿时,却听见赵氏正笑着和一男子说着话。那男子声音正是郑昆的,于是她看了过去。(未完待续。) ps:十分感谢qingshan1张月票,还有叫我姐姐哦以及抬头天无涯的打赏,多谢! 抬头天无涯是我的一个写手朋友,我十分佩服他。他的书没签约,但是他现今还在坚持写,他的文的字数和我的差不多吧。努力坚持的人,总是让人尊敬学习的。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热闹 林昊看到郑昆,他下了轿子刚站稳了,便急跑过去对着郑昆清脆叫道:“姐夫!” 郑昆笑着答应了,然后他将林昊抱起坐在他那左肩上。林珺走上前几步,但还是跟在赵氏身后。她对林昊笑着责怪道:“昊哥儿你快下来,没规矩。” “没关系的。”郑昆好声好气的看着林珺说道。 林昊这时也摇头嬉笑说道:“这是我姐夫,我姐夫说没关系。” 比起以往,郑昆的个子又长高了些。他今日穿着世子服紫的蟒袍,黑发被精巧的金冠束着,腰间系着流云百福式样的玉佩。 不知为何,林珺觉得,今日的郑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英俊。她暗道:“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而这时顺着郑昆的眼光看向身后,三婶赵氏促挟的笑着说道:“哎吆,我倒是忘了,涵哥儿那里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珺姐儿且和郑世子说两句。” 林珺肤色白皙,她若脸红,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尤其是三婶那促挟的眼光,让她更是羞涩。她这时看了一眼郑昆才说道:“三婶且等等,侄女跟着你一起去。” 赵氏则拿着帕子掩嘴玩笑道:“侄女婿可一早在这里等着了,你这也不和他说两句,就跟着我走,你这是跟错了人吧?” 对于三婶的玩笑话,林珺颇有些无奈。赵氏说完了也不等她回话,就又对林昊说道:“你涵哥哥估计这会子紧张了。昊哥儿跟着三婶去那里看看他。你姐夫特意等在这里,估摸有话要对你姐姐说。” 林昊多少看出姐姐羞涩,他对着姐姐,用手刮着脸,比了一个羞羞的动作。 林珺嗔怪的笑骂道:“你这猴精的,找打呢!” 林昊呵呵笑着,他知姐姐也就说说而已。他不理姐姐,而是着急的对着郑昆问道:“姐夫什么时候带我去骑马?” “今日就行。我带你去城外遛马。”郑昆笑着爽快说道。 “真的?” “自然。” 林昊得了郑昆答复,这才说要下来。这时赵氏要牵了林昊离开,林昊便乖乖跟着赵氏离开了。他虽然做不了压轿童子。但他却想见识一番。故而便也愿意跟着赵氏离开。 也就半月未见,林珺再看到郑昆却有些扭捏,不知说什么。 郑昆走至她跟前,抬手轻捏下她那耳朵说道:“想着你要在这里进去。我便等在这里了。最近怎地连点心也不给我做了。” 林珺听了他的话。眼波流转的横了一样郑昆说道:“这些时候不是不方便吗。我若是给你送吃食,谁知那些看守的差婆会否检查那些吃食。” 林珺先时十二,如今十四。个子倒没见长,只是少女的前凸后凹的曲线却已长成。因着未及箳,她却还梳着双髻,头上也无钗饰,只是用丝带以及花佃装饰发髻。她今日穿着樱红色交领收腰小袄以及同色罗裙。看起来明媚娇俏极了。 因她很少穿这样鲜亮颜色的衣裳,不免引得郑昆看了又看。她说的意思,他也能理解,故而这时便也没再说什么。 “不若我就进去了。”被郑昆看得不好意思,林珺提议道。 “急什么,这会子还早了。”郑昆收回眼光,边转着手里的扳指,边看着她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快说,说了我就进去了。一直站在这外头,一会子还会有人来,你和我这像什么事。”说着话时,林珺看到郑昆那玉佩下挂着的珞子和玉佩纠缠了起来,她便弯腰很快的帮着郑昆理顺了。 郑昆笑着如实说道:“看着你欢喜,不免多看两眼。晚上记得给我写信。”这时他觉得也是,两人就一直站在这角门处,也不像个样子。故而他便不舍的看了林珺几眼,上前牵了她手要求道。 “嗯,我晓得了。”林珺尽管羞怯,她看守在门子上的小厮都规矩的低着脑袋,没有看向他们,她便也没抽出手,乖巧的答应着。 如此两人便都有些不舍的分开了。这时明珠郡主的马车拐过巷子,往这里来了,她那马车后跟着骑马的辽王世子萧熠。 林珺看到明珠郡主兄妹,她有些惊讶,尔后她便停在了那里等着明珠郡主。这时郑昆已经和下了马的萧熠寒暄起来。 明珠郡主下了马车,看到林珺等在那里,又看到郑昆往外走,她便心下了然。这二人已经订婚,身边也跟着丫鬟小厮,如此见面也没什么。 她走至林珺身边说道:“是等我吧,走吧,我们进去。” 这时林珺对明珠郡主说道:“还未恭喜郡主喜得良缘。郡主,恭喜了。” 明珠郡主想起两三日前和谢湛踏青游玩时的情景,不免眼色一黯,很快她便面色恢复如初的说道:“同喜,你的好日子也要近了。” 林珺则看了一样和萧熠寒暄的郑昆说道:“我还早了。”接着两人相视一笑,便携手进入门内。很快便有丫鬟领着二人往林倩的闺阁处去。 到了林倩闺房,林怡和林婷已经早早等在那里。其他人倒也还未来。不久秦悦兰等人陆陆续续的便来了。 等人来了差不多了,林怡才拿出了她给林倩的添妆。因着她给的一套首饰贵重,样式也好,故而等在那里的林氏族里姐妹,还有外人不免都对林怡刮目相看。 林珺给的添妆是一副叫做金玉满堂的首饰,不上不小,倒也中平。不过众人看着林珺和林倩也是有说有笑的,便觉得不管林珺堂伯父如何,林珺和林倩这些小辈处的关系倒也不错,故而先前想要看林倩笑话的人,倒也收了心思。 很快林倩屋里便挤满了人。因着林倩外家的姑娘也来了,屋里人太多,林珺便带着秦悦兰去了待客花厅等着。 “人可真多。”秦悦兰吐了吐舌头,晕红着脸坐在花厅处,喝了一口茶说道。 林氏族里和林珺同一辈分的女孩众多,这些人再加上林倩外家,也就是吴家的女孩,林倩那闺房倒是叽叽喳喳的十分热闹,故而林倩屋里闷热,秦悦兰便面色晕红了。 “我也没成想,这么多的人,外人都说吴家人丁兴旺,果真不可小觑。”林珺低声调侃着和秦悦兰嬉笑道。 “哼,人丁兴旺是好事,但也不能养不起,就算计别人嫁妆。”秦悦兰这是又想起以往吴家想要和林珺定亲的事情。 好友为她抱不平,林珺笑着道:“都过去了,和吴家计较,还浪费我时间,我都不气了,你也别气了。” 秦悦兰听了林珺这么说,她撇了撇嘴,显得无聊的四顾着花厅里,然后她又凑近林珺说道:“林倩这亲事也办地够热闹。什么沾亲带故的人都请了,请了谢家还情有可原,没成想连明珠郡主都请了来。” “我先时看到明珠郡主来,还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不是我那谢湛表兄刚和明珠郡主定亲了吗!谢家和林家有亲,辽王府自然也是沾亲带故了。”林珺附和着她的话说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拿捏 “不是我说,我看是为了挣些喜宴礼金吧。”秦悦兰满面讽刺的说道。她说的可谓大实话。若不是给申国公府面子,林氏族里二房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故朋亲友。 “你我心知肚明就是了。”林珺点了下秦悦兰的脑袋笑着说道。估计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 维堂伯父如此做,可能会被人说是脸皮够厚,真是有些落于下乘。申国公府他一边算计,一边利用,可不是脸皮厚么。以后估计堂兄几个在外走动,也不免要被人笑话。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待客花厅里宋国公夫人卫氏便被丫鬟领了进来。招呼她的人是林珺的堂婶吴氏。 这时吴氏看向林珺,抬手唤了她过去。秦悦兰又道:“这是让你去招待吗?哎,你看那宋国公夫人那神气样,她不会给你下马威吧。” 林珺面色从容地说道:“怎么会,这是我堂姐喜宴,她再威风也威风不到这里。我去打个招呼,你在这里先呆着。” 林珺步伐沉稳的走向卫氏。走到近前时,她听吴氏高声对卫氏说道:“我这侄女啊,最是利落好强,十分能干。” 林珺听了吴氏这话,不免觉得吴氏这是在坑她。试问哪个婆婆喜欢好强的媳妇。不管承不承认,名义上卫氏是郑昆的嫡母,不是吗? 林珺行了礼后,卫氏面容温和的对林珺说道:“好强是好事,也是坏事。以往你没有母亲教导,以后万不可再如此了。女子就该温顺才是。”尤其她那句说林珺没有母亲教导的话,很是扎心。 林珺这时云淡风轻的笑着对卫氏说道:“伯母说的对。中庸之道,讲究强弱适度。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女子为母,刚强乃是应当,只因她要护着自己的孩子。对于我,则是要维护我那两个弟弟。想来堂婶是因着如此,才说我好强。” 林珺如此便将吴氏的话圆了回来。卫氏见识过林珺的巧嘴,想着一个郑昆便已经难对付了。再加上一个林珺这样的笑面虎。她以后可得好好打起精神来应付。 花厅里还有吴氏的嫂嫂,也就是吴三太太。她那长子因着和林珺定亲,在退亲前受了不小的苦,她这时虽然和旁人说着话。但也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卫氏这时拉起林珺的手。虽然她那手是热的。但林珺素来知道卫氏不安好心,故而她便觉得不自在,总觉得卫氏的手犹如阴冷的蛇皮般。让人不舒服。 卫氏这时又道:“你万不可学了女子嫉妒,不许宝山纳妾才是。”卫氏是知道周夫人善妒的,因此她这时便当着花厅众人的面拿捏林珺。 林珺心道:“果真不安好心,我和郑昆还未成亲,你这话说出来,不嫌太早了吗?” 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含羞带怯的说道:“哎呀,伯母这是说什么呢,我却不懂这些的。”丫丫的,哪里有和未成亲的姑娘说这些的,你不要脸面,我却还要的。 这时林珺的姨祖母何老夫人带着两个媳妇进入厅内已经一会了,何老夫人将两人的话都听到耳里,她上前笑着对卫氏说道:“我家珺姐儿虽年幼失怙,但却素来懂事明理,又知规矩,国公府里的闺学先生可是有名的会教导人,更何况还有我这个姨祖母从旁教导。哪里和一些不懂规矩的旁人,仗着长辈身份,什么话也敢说出来,这是打量着我们珺姐儿好欺负呢!” 卫氏听到何老夫人不留情面,又指桑骂槐的话,她尴尬的笑着和何老夫人打了招呼。这时何老夫人的两个儿媳妇苏氏和石氏上前对卫氏行了礼。 这边的动静自然有人看到,听到。宋国公府里的一些事情,外人也多少知道些。 不过卫氏方才的话确实是说得有些过了,林珺和郑昆虽然定亲了,但人家还未出阁不是。郑昆这时候纳不纳妾,和人家有何关系?不过经过卫氏的提醒,众人多少也想起了周夫人善妒这么一回事。 接着何老夫人便领着林珺和卫氏说起了别的话。秦悦兰这时也上前和何老夫人说了话。 经历过流言纷纷的人,心里早练就了一门功夫,那就是他人说什么,自己便也能不受影响了。故而林珺碍于晚辈的身份,是不能在口头上占便宜,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将别人恶意的话当做耳旁风。 不过何老夫人适时的出现能帮她出口气,她自然也是乐意的。 不久外面的鞭炮声不绝,这是迎亲的人来了。何老夫人低声嘱咐林珺道:“你且去你那堂姐那里去,卫氏不是正经的嫡母,姨祖母能帮你到这里,再多却就过了,不然以后也是给你结仇。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面上对她尊敬些就行,这一点你做的挺好,以后便如此就是。” 林珺对何老夫人能如此嘱咐于她,还是感激的,她谢过何老夫人后,便和秦悦兰离开了。 素来有哭嫁的习俗,因此何老夫人便让林珺和秦悦兰去了林倩的闺房。 接着又是拦门又是要隔门礼的一通热闹,直到林倩上了花轿才算事了。因着人多,林珺一直都拉在后头,省得和吴家的一帮姑娘挤着。先时秦悦兰一直和她在一起,这会子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林氏族里二房的一个丫鬟说道:“六姑娘,悦兰姑娘说是在花园那亭子处等着您,让您过去找她呢。” “她怎么去了那处?”林珺十分不解,秦悦兰素来都是规矩懂事的,怎么会到了别人府上乱闯呢。传话的这丫鬟,林珺认得,知道她是林倩屋里的丫鬟。只是不知为何,她没陪嫁去林倩夫家? 传话的丫鬟只面色平常的站在那里,林珺的问话,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她便低头不语。 看丫鬟的神色,林珺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林倩的亲事请了这好多人,林氏族里二房的下仆数量有限,谁知花园里会不会有其他人在那处。若是有外男在那处,她遇见了也是麻烦。 她这时对身后的春暖和春融吩咐道:“你二人跟着她去看看,悦兰若是有急事,你们速速来回我。我且先去找了林瑶堂妹,一会子就赶去。” 那丫鬟看林珺并不去花园,而是吩咐两个丫鬟去,她神色不动,便带着春暖和春融往花园里去了。 林珺接着便带着谷香和玉珍去找林瑶。林瑶是林氏二房的姑娘,她在府上行事,自然比林珺这个客人更方便。 林珺问了内院的下仆,内院的下仆却说自家的姑娘林瑶也去了花园那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救人 怎地都去了花园呢。林倩出嫁,姐妹之间若是亲近的,还要送嫁的。林瑶没去,可怎么地,她也要帮着堂嫂招呼客人来往的啊? 建元二十五年三月和八月,林让和林讼两人先后都已经成了亲,他二人是林珺堂兄,林珺自然称呼二人的妻子堂嫂了。 怀着这样的疑问心思,无奈的林珺则又去了花园里。林珺对林府族里二房的院落地形还是清楚的。 林氏族里二房占据着一个六进的院子,花园则位于内外院之间,和外院的书房相连。平日里若是书房读书和处置公事累了,书房里的人便可以到花园子里放松心情。 林珺脚步匆忙的往花园子里去,走过抄手游廊,她刚步入花园的月洞门,却迎面碰到一手拿折扇的玉面郎君,那人正是谢湛。 她想着谢湛是从外院来的,便颇有些惊喜的叫道:“表兄!”与此同时,谢湛也开口唤了林珺:“表妹”。 林珺这时问道:“表兄这是要往哪里去?” 谢湛语气温和的道:“这是你那林讼堂兄的小厮吧,他说辽王世子唤我去花园的小桥处。”谢湛指着身边的小厮说道。 那小厮正是以往林珺见过的,名叫左儿的那个,林珺扫视了一眼左儿,左儿一直敛眉低目的站着,看起来比起以往规矩多了。 林珺这时则笑说道:“我往花园的亭子处去,小桥在亭子的后头。” “那挺好。你和我一起走上一段吧。”谢湛笑着说道。 林珺伸出一手,示意表兄在前面走。就此谢湛和林珺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因着两人再无话,林珺边走边想着。先前见了明珠郡主,她不好多问。在她看来,比起明珠军郡主,她和表兄更亲近。 表兄对明珠郡主是什么心思,她却是好奇的。不过此时却不是问这种私话的时候,毕竟林讼堂兄的小厮左儿也在这里。 其实表兄和明珠郡主两人在她看来,还是般配的。那日事发后,众人回城。表兄临走时。还特意和她说过几句话,她看着表兄并无异常。想来迎娶明珠郡主,表兄应该不勉强才是。 不过以后仕途上,因着表兄娶了明珠郡主。他就不免在取得今上的信任上有些难度。哎…… 她这表兄的样子。好似永远都是那种温润无害的样子。他心里到底什么想法,也让人看不透。 谢湛则想着,他终究是冷心冷情的。也没有对人特别上心过。当时祖父说是让他迎娶表妹,他觉得对谢家有好处,表妹性子也温和,他便毫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表妹在某一方面总是不开窍的,也或许是表妹对他无意,如今两人的姻缘阴差阳错的没成,他以后要娶明珠郡主的,那么以后两人还是以往那样相处就行。 两人一前一后的刚走过假山那处,远远望去,却看到花园里的一处湖边围着一些人。那处湖边,离着湖上的小桥有着不远的距离。 “那处是出了什么事情?”谢湛看向身后的林珺,表情严肃的问了一句。 “不知,表兄,我们快快过去看看吧。”林珺也不知的,但是她这时却心思急切了起来,她自然是担心秦悦兰出事了。 两人步伐迈得快,林珺甚至已经小跑了起来。不久他们就到了那里。不过因着两人沿着湖边走,已经远远的看到了湖里的情形,似是有人落了水。 林珺一到那里,气还没喘匀,却感到一股子气怒的眼神,她看过去,正是郑昆走了过来。 因着围着这许多人,所以林珺也看不到里头的情形。 郑昆这时却也不顾忌在外头,他拉着林珺的手,面黑且语气不快的说道:“我们走!” 听说林珺落水,他便急赶到这里,刚到这里,便看到和他相对走来的林珺。如今林珺在此,那水里的想见得必然不是她了。听说救人的是辽王世子萧熠,哼—— “怎么了,是谁落水了?你见到过秦家悦兰姑娘吗?”林珺却顾不得郑昆,直踮起脚来往湖里头那处方向看。 谢湛则冷眼看着这一处事故,内里的心思千转百回。 这时站得离他们这处近的林让喊了一句:“六妹妹,你怎么地在这里?”说着话间,林让惊讶的看向湖中,又看向林珺。与此同时,和林让离得近的众人也惊诧莫名的看向林珺。 林让和其他人见她为何会这个样子,林珺顾不得多想,她心思急切的问道:“你可看到秦家悦兰姑娘?” 郑昆这时正气恼林珺被萧熠觊觎,不过听林珺担心秦悦兰,他扫视了一眼人群。 秦悦兰被自己丫鬟提醒,也看到林珺了,她方才脸上还带着担忧地神色,这时倏然间便没了。她松了一口气地走到林珺身边问道:“那水里的是谁!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那湖中的女子是你?” 林珺派来找寻秦悦兰的春暖,春融二人,她们则从秦悦兰身后走至林珺跟前,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春暖这时急切的说道:“姑娘,那带着我二人过来的丫鬟将我们带到了亭子处,却没见到悦兰姑娘,接着我二人便听说你落了水,就又从亭子处折了回来。” 明珠郡主看到谢湛,不待谢湛问话,便已经说了事因:“方才我们都在桥上,远远的看到有人落水,所以——”所以我家兄长心思急切地便跳了下去救人了,这话明珠郡主如鲠在喉,就是无法说出来。 萧熠乃千金之子,看到有女子落水,为了那女子名节着想,应该找寻会游泳的女子去救人才是,结果他却自己下了水,这怎么地都让人觉得不同寻常!她当时要拦着兄长的,可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的明珠郡主皱了皱眉头,想起方才他们在桥上时,林怡看到落水的女子时,面色十分急切的说的话:“六妹妹今日穿的便是一身樱红的衣裳。” 她面色烦躁的闭了下眼又睁开,然后很快的看了一眼在场的林怡神色。此时此刻,林怡却十分担忧的看着林珺。兄长这是被不安好心的林怡骗了! 可林怡的话,却只是引导而已,要怪就怪兄长对林珺起了不良心思。兄长已经娶亲了,她以为兄长对林珺已经死心了,可这么看却不然的。 这时湖中的女子已经被救了上来,不及明珠郡主讲完,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而救人的却是辽王世子萧熠。好像是突然一切都静止了一般,这时候周围安静极了。 萧熠注视着岸上的林珺,眼神一黯,心内冷笑一声,被人利用了!怪不得这女子在水里头发却是散着的,看不清容貌。看着他怀里似是昏过去的女子,他毫不怜惜的松了手!(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企 这时萧熠的护卫萧豹忙拿了披风给萧熠披了起来。 “啊——嘶——”那湿发裹脸的女子“砰”的一声落到地上,疼的大叫了声后,声音便低落了下去,自此便没了声音,也不知是嫌丢人还是怎么地。 与此同时,林珺避过萧熠的注视,蹙眉看着那女子身上和她相像的衣裳,电光火石见她就已经明白了什么。郑昆则冷着面容,将林珺拉到了身后。 这时谢湛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你这是救人心切,手滑了吧。”他这是想要掩饰什么。本萧熠若是抱着女子上岸,看到林珺后不要扔下这女子,此次事故就好圆回来。就说萧熠救人心切,顾不得男女大防就是。可他偏偏特意看向林珺!这里头有什么,在场人不多心才怪! 明珠郡主这时指使自己的丫鬟,将萧虎手里的披风要了过来,然后将那地上的女子裹了之后又扶了起来。 明珠郡主想说他家兄长救人心切,可她在谢湛洞若观火的目光下,却说不下去。她心里一突,兄长对林珺的心思,谢湛是知道的吧? “走吧。”郑昆这时气恼极了。他家娇娇落水,萧熠凑什么热闹! 看到郑昆那阴沉的神色,林怡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连连冷笑着。六妹妹就是狐媚子,招蜂引蝶的本领可是不小的,这下子看郑昆会如何想! 秦悦兰这时回想了一番,却知自己是中了圈套。此事必然是有人专门设计她和林珺的。 原来新郎来迎娶新娘林倩时,秦悦兰正在门帘后头偷觑着瞧热闹。林珺不爱凑热闹,所以当时她和林珺不在一处。 然后她那湖色的罗裙后头不知怎地,也不知何时染了红色污渍,看起来十分不好看。 要不是林府的两个丫鬟提醒,她和自己的两个丫鬟还真不知道了。为此,她便想要告诉林珺,她去换衣裳的。 结果那林府的其中一个丫鬟却说:“姑娘且带着你那两个丫鬟赶紧换衣裳去吧,奴婢去告诉六姑娘一声就是,你放心。” 秦悦兰看那丫鬟是个伶俐的。便不疑有他。带着自己的丫鬟,跟随着林府另外一个丫鬟去换衣裳了。 谁知她换了衣裳,却看到“林珺”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别处。故而她便撵着“林珺”去了,结果一直跟到了花园子里。 因着“林珺”离得她有距离。她便急赶了几步。结果快到桥下时。她却看到“林珺”脚一滑落到了水里。 这时先是跟着“林珺”的丫鬟面上慌乱地喊救命,她则就因为着急,连连喊了几声林珺的闺名。接着在桥上的辽王世子便跳下了水,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这事关女子名节闺誉,可也事关林珺性命,她方才在水边时,实在是矛盾的厉害。 她这时懊恼的暗道:“估摸她裙子被污,然后被带着换衣裳,那时就已经中了圈套了吧!还有后来她跟着的女子,哪里是“林珺”啊,她是关心则乱。这也太过凑巧了,落水女子的身形、衣裳和林珺基本上相差无几,这绝对是有人设计她们!” 不管这处如何处理,郑昆则对秦悦兰示意后,便要拉着林珺走开。 看着郑昆那阴沉的面色,林珺抿了抿唇,试着用空着的手安抚着他。郑昆连连看了她几眼。 她若是跟着郑昆就此离开,那么萧熠对她有企图就坐实了,才不要!这时林珺低声解释道:“你也看到了,这显然是有人设计,若是你这时和我闹不快,就中计了。我——我心里便只有你的。” 说完这句,林珺一放面脸上晕红,一方面心里有些气恼。她这是中了无妄之灾,可她是否对郑昆低三下四了些,她有何错! 郑昆连连看着她,这不是林珺的错,他也知道。可他就是心静不下来,而且特别的窝火。他却不知,萧熠这有妇之夫,竟然对他家娇娇怀着不良心思。这都明摆着了,谁看不出呢? 在场围着的人有林氏宗族的的人,这些人和林珺都是同一辈分的,还有一些属于亲朋故旧的外人。林氏宗族的人,自然好说,可外人可未必会帮着保密此事。 这事情林珺虽是没错,可萧熠对林珺的企图,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到时候事情传出去,还不知有人会如何编排林珺呢? 这时吴氏带着丫鬟以及一些小厮赶了过来。她对着众人道:“是丫鬟起了龌龊心思,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所以才算计心地醇厚的小王爷,这起子奴才太过分了!” 说完,吴氏就遣散了在场的亲朋古旧。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这事了。这事情不能解释,越解释就越是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很快,未经审问,吴氏就将事情想清楚了。不是她不想审问,而是她没法子审问。 她原是觉得自己女儿自私的,可没成想,女儿却不管不顾起来,她这女儿设计布置了此事,真是让她心寒极了。 那些参与此事的丫鬟在事后都没了踪影。这些人都是女儿的陪嫁丫鬟,身契也在女儿手里,想当然这些丫鬟是去了女儿婆家。 而那落水的女子,她想起来就觉得脸热,竟然是三叔父家里的庶孙女。因着不得宠,总是怯怯弱弱的躲在家里,也不常出来走动。她知道后,简直没被女儿气死了。 她那女儿撺掇人家的孙女,三房的三婶想来必然会责怪她的。想要嫁到辽王府,飞上枝头做凤凰,那也要想想后果。 那辽王世子看起来就不是个能惹得起的人,通过这种手段嫁过去,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那庶女。 还有那四姑娘林怡,哼,这里头没她在搞鬼才怪!她错就错在,女儿和林怡太亲近时,她没有强加阻止。 本自茶楼事件后,国公府那几房就对他们已经不冷不热了,如今是把人家得罪了彻底。 的确,林倩和林怡所为,确实是将林珺得罪了彻底。看在叔祖父林腾的面子上,林珺早先通过兰叔,让兰叔布置人算计堂伯时,她还心有愧疚的,这时候她彻底是冷了心。 因着发生了这种事情,林瑶是个姑娘家,她并不适宜出现在当场的,故而事发后林瑶一直被祖母李氏拘在身边。 林睿先时一直和孟怀逸在门外头放鞭炮的,他想要过来的,三婶赵氏则道:“你姐姐无事,你和昊哥儿年纪小别掺合这种污糟事情!”故而他二人也被三婶赵氏拘在了身边。 郑昆答应了林昊要带着他骑马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也不想食言。冷静下来后,他去请示了三婶赵氏,说是带着林珺他们去城外放风。 去的人有秦悦兰兄妹以及林琛。因着有林珺的堂兄林琛,故而赵氏也没强拦着。只是因着连番的事故,特意嘱咐他们多带护卫。至于一直跟着林珺姐弟三人的差役,他们自是也跟着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惊吓 郑昆面上正疑惑间,林珺忽然”呀”的一声大叫下后坐起身来。頂點小說,23 “怎地是你?(吓我一跳!)” 因着林珺突然的动作,故而不防的郑昆便有些狼狈地往旁边的草丛避让了一下。 吓了郑昆一跳,林珺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为是昊哥儿在和我玩。”说着话间,她那眼睛便看向郑昆手上抓着的狗尾巴草。 郑昆这时面色已经恢复了过来,他笑着说道:“我说你怎么不醒,鬼丫头,等着吓昊哥儿呢!” 这时想起先前郑昆的臭脸,林珺便不快的“哼”了一声,扭身看着四周,寻着林昊的身影。 这时林昊已经跑去了远处山坡的背阴处,不知在那处挖着什么。她看到林昊的身影,才放松了心思。 “生气了?”郑昆看她如此,便温声问道。 “你说呢?我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你却凭什么对我生气?”林珺横了郑昆一眼,没好气地将耳边的野花摘了下来,拽着那小巧的花瓣说道。 郑昆往她身旁凑了凑,依着她坐了下来。看着生着气的林珺侧脸,郑昆小心翼翼地将手环在了林珺腰间。不过这时林珺猛地推了郑昆一下,同时怒声道:“拿开你的手!” “我就是气不平,你好端端地招惹萧熠做什么?”郑昆脑子一热,颇有些埋怨的说了句。 林珺被郑昆如此质问,她嘴角处带着嘲讽。不满地问郑昆道:“我何时招惹过他了?” 郑昆方才的话落,便已发觉自己说的不恰当,他这时换了讨好的笑说道:“不是你招惹他,我说错了,是你这相貌太招人。” 林珺这时听了他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那贝齿极快的咬了下嘴唇,接着便气怒的质问道:“这难道是我的错?” 除了这句话,她却也不知说什么呢?上一世她便因容貌招来觊觎,这时被郑昆点了出来。她自然气怒。 看她气怒。郑昆忙抓了她手说道:“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心里不痛快罢了。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总之我给你道歉,还不成?” 林珺生气地抽出手来。似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拍了几下自己的前胸处后说道:“这算什么?你一时生气,一时又似个无事人。感情你是看着我好欺负!” “哪里有啊!我怎么会欺负你?”看她这个样子。显然是被气着了。郑昆不禁暗道:“早先若是自己不置气。这会子也不必如此麻烦。” 他说完这话,林珺一直不说话,只是板着脸盯着他看。郑昆被看得心里发毛。便又开口说道:“娇娇,你想想,明明是我的东西,却被人觊觎,我能不生气吗?” “感情我是个东西?” “你不是东西!” 两人话赶话说到这里,却突然意识到这话不对,林珺更加气怒,忍不住气恼地抬手锤在郑昆肩头。 而郑昆这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他这时脑子反应极快,他知道,若是此时他不安抚了林珺,呆会林珺该气死了。 因此他这时便也顾不得什么。两手将林珺的脸固定了,不顾她抗拒,极快地的在她那唇上啄了几下。 林珺这时气死了,她狠狠的推开了郑昆。 郑昆被推得身形晃了下,很快他便一手撑在了身侧,嘴上极快的说道:“谁让你是我的人,我真想随时随地的将你放在我身边,总之我不喜别人觊觎你。” 林珺发了一通脾气,还被绕了一通话骂了,她鼓着脸颊呼出一口气,然后使劲地揪着身旁的草,似是那些草和她有仇般。 ”别不说话。”郑昆看她这时也不说话,面上不冷不热的,便蹙眉着急的说道。 林珺抬手看向远处,脸色木然,语气冷清的说道:“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这皮相是天生父母给的,我能如何,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脸上划上一刀,毁了容貌吗?” 林珺此刻就像爆发的熔岩瞬间冷却,她不再生气,只是觉得和郑昆说这些,好没意思。 显然她不会自毁容貌,郑昆喜欢她,不也有她这皮相的作用在么。试问她若是长着一副丑模样,郑昆哪里还会喜欢她! 这样悲观的情绪一时间弥漫在脑子里,林珺摇了摇头,将之驱散。 不知林珺在想什么,郑昆着急,他抓了林珺的手,抬起她那手背亲了又亲道:“娇娇,我们好好的,好吗?你别乱想,是我错了。” 听着郑昆诱哄的声音,林珺转过头来,看向郑昆说道:“宝山——”唤了郑昆的字后,她嘴唇上下张合着,又不知该说什么。 郑昆这时看着她点了点头,等她往下说。最终她静了好一会后才说道:“我的事情你都清楚,我估计我这辈子也就只能跟你过了,你若是不嫌弃我,我便一直会好好跟你的。” 说了这话,林珺面上又带着不甘心的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就这么窝囊呢,我自己一个人过不也挺好,凭什么要受你的气!” “我都说我错了,你看你,怎么又不甘心了?难道就因为我清楚你的过去,你才和我好?” “倒也不是,不喜欢你,干嘛跟你好!——哼!”林珺说完这话,又觉不好意思,她便强作不快的冷哼了一声。可此时她面上那袖红又瞒不住人。 听了她这话,郑昆也不说话,只眼里带笑的看着林珺,然后极快地亲上亲她那嘴角处。 林珺不防,锤了他一通。他却拽了林珺的手,只盯着她那发红的俏脸看。他看得林珺怒瞪了他一眼,又极为不自在地低了头。 这时两人谁都没注意,林昊已经蹑手蹑脚的走至郑昆身后,然后他忍不住嘻嘻笑着就趴在了郑昆肩头。接着他将脑袋凑在郑昆耳边,用手捻着挖出的地龙,在郑昆脸前晃了晃说道:“姐夫,快看,我挖地地龙!”他那白胖的小手上还沾着黑乎乎的湿泥巴 郑昆正专注的看着林珺,却突然眼前出现一条红色蠕动的地龙,他看着那地龙瞬间脸就变了色,接着他很快跌爬着离了此处,然后就趴跪在那里呕了起来。 “姐夫——” 林珺这时已经站起身来,她对慌乱不已的林昊责怪道:“你可真顽皮,吓着他了!” 林昊不知所措的低声说道:“我也不知姐夫怕地龙!” 郑昆这时站起身来,他也不看林昊,只是掏出帕子捂着嘴,急急的解释道:“——我不怕,我——我只是讨厌这东西,快扔了它!”不过他那面色却是发白的。 林珺低头窃笑了一下,才使着眼色让林昊将地龙扔掉。她心里暗自调侃郑昆道:“原来你怕地龙,以后你若不老实,就弄一盆地龙倒在你床上,吓死你!”(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冤家路窄 林昊将地龙扔出,在阳光下那地龙划出一条弧线,然后落在地上。 这山坡是个斜坡。斜度也就十米左右,高也就五六米,故而侍立在山坡下的广丹看到主子那狼狈的一幕,又看到那地龙落地,心道:“主子不怕蛇,不知为何怕这地龙,从小就怕,就连听到地龙二字都犯恶心,估摸今日晚膳,主子会因为见了地龙恶心而不用的!” 郑昆这时离着林珺和林昊有一些距离,他清咳了好几声,就是不往这姐弟俩这边看。他看起来极为的不自在,显然是吓得狠了。 林珺先时只是窃笑,后来她和弟弟莫名的对看一眼后,两人都捂着肚子哈哈笑起来。 林昊还不知死活的笑闹着说道:“姐夫脸都吓白了!” 郑昆被两人嘲笑,有些气恼,但他毕竟是男子,故而也不能显露出气恼跺脚的模样,只板着脸看向别处,就是不看过来。 林珺捡了铺在身下的帕子,边给弟弟擦着手边说道:“我是不拘着你玩这些,可你看,你弄得脏兮兮的,这好衣裳可不是让你穿来玩这些的。” 林昊脆声的狡辩道:“下次我记得出来换了旧衣裳,姐姐若是不来山坡处,我也不会玩泥巴。” 郑昆这时已经站在林珺身后,他板着脸训着二人道:“你这个姐姐也不管他,难道就没玩耍的了,怎么和百姓孩子那般玩起了泥巴,你们是什么身份?” “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我府上的兰嬷嬷说我那两个舅舅就是如此长大的,他还是小孩子,身份再尊贵,也只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该爬树、掏鸟窝、玩泥巴长大,要不然以后都没童年好回忆。”方才郑昆逗乐了她,林珺这时也不和郑昆计较,她也不嫌弃弟弟手脏,牵起弟弟的手,准备离开这里。 说起舅舅,林珺心里又暗自想道:“每年周家都会派人往福建寻找舅舅的踪迹。倒也没兴师动众。要不要她动用郑昆的关系再寻上一寻?” 郑昆在南地有关系可动用吗,林珺也不知,只是她知道,郑昆的名下的大多产业都是南地的。同时她也觉得。事情到了郑昆那里。郑昆就能给办成。这是不是就是女子的依赖心理呢?想到此。她不免偷觑了郑昆一眼。 郑昆这时还冷着脸。倒是林昊见到这样的郑昆,有些害怕,他依在姐姐腿边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郑昆。 郑昆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拘束,不免觉得林珺说的对。他愣了下后说道:“给他买泥叫叫玩,以后不准在野地里这样玩了,若是被蛇咬了,就不好了。”说着话他走上前两步,将林昊抱起来往坡下走去。 林昊被郑昆抱起来,他方才的小心翼翼不一时便收了起来,这会子他两手正搓着手中快干的泥巴。 而林珺则颇为悠闲的跟在两人身后,笑着说道:“北方的草地,蛇基本都是无毒的,你别吓昊哥儿。” 她说了这话,郑昆扭头怒瞪了她一眼,似乎是方才被吓的脾气还没发泄完。林珺则看着他如此,讨好的笑了笑。 夏荷有些担心被林珺说教以及处罚,故而她跟在林珺身后,不免脸上带着担心的神色。 林珺直到上了马也没说什么。她暗道:“夏荷作为丫鬟总是爱自作主张,虽是先时发生过的,都是对自己和郑昆的感情有助益的。可总这样,以后夏荷早晚还是郑昆的丫鬟,而不是自己的。念在她忠心的份上,就暂且不动她,她年纪也不小了,回头自己府上霍护卫再培养了新的女护卫,就让夏荷嫁人吧。夏荷也不是贴身伺候,只是担着护卫职责,自己对她也不必太苛刻。” “我们再遛会马。”好不容易才一起出来春游,郑昆自然不想立刻就返回,故而他提议道。 林珺也不反驳,只是问着弟弟道:“你可困了,若是你困了,我们就回庄子?” 林昊这时坐在郑昆的身前马上,他头摇得犹如拨浪鼓道:“不困,我还要再遛马来着。” 林昊自小就爱骑马,郑昆也知道,他这时对林昊道:“以后姐夫教你骑射,你都六岁了,这些都该学起来的。” 林昊看了眼林珺,林珺点了头,他才点头笑应道:“好,多谢姐夫。” 这时郑昆的庄子上,林琛以及谢湛等人已经歇了午饷起来了。谢湛本不想来的,可萧熠那眼神摆在那里,他若不来,就像他欺负了明珠郡主似的。 谢湛出了休憩的客房,林琛,林睿,秦朝宗和赵家兄弟便找了来,他几人一起,去找郑昆,却被留在那里的小厮告知:“世子说诸位醒了,就去山溪那处玩耍,那山溪就在这庄子的后山处。世子在那处等着诸位。那处各位不清楚在哪里,庄头自会带着你们去的。” 林珺带着林昊中午就出去遛马了,林睿是知道的,他这时说道:“我却得找我姐姐他们去。” 这时小厮又出声提醒道:“世子先时出去时,就先去找了六姑娘和昊少爷,林世子不用再去找了。” 听了这话,谢湛等人又去叫了秦悦兰和明珠郡主,众人跟着庄头往后山处去了。 此时郑昆、林珺三人却中途遇到了出来游玩打猎的三皇子众人。 “郑同知今日休沐,好闲情啊!”曹珞看着马上的两人,没好气的说道。当日若是太后坚持让自己娶林珺,这时候哪里有郑昆什么事情! 许菲菲满面嘲讽的说道:“我们出京时,听说林六姑娘不满意郑世子,故而今日大闹了堂姐婚宴,看来传言有误啊!”说到这里,许菲菲又嗤笑一声道:“——还是林六姑娘朝三暮四的勾搭这个,又放不下那个?” 四皇子说为了成就大业,让她给郑昆做妾。哼!她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可这时候看着眉眼间带着情意的这两人,她却极为的不舒服! 许菲菲自然是不舒服,郑昆是她的未婚夫时,成日里又是包戏子又是找小倌的,到了林珺这会子,却什么事情也没出。她简直怀疑此时的郑昆,还是以前的那个郑昆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属于你的时候,你不稀罕,如今看着人家璞玉发光,就又舍不得了。 见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身份低的郑昆和林珺三人这时已经下了马。林珺听了许菲菲的话,仰视着她神色淡漠地说道:“县主也要注意身份才是,说话合该注意些。我这幼弟年纪还小呢,听不得你说的那些话。再说县主也说是流言了,流言能有几分真呢?就说以前郑世子的流言,不也是假的么!” 说着话,林珺心里暗自恼怒道:“这才半日不到,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就有了流言,林怡和林倩两个真是祸害精,她两个给我等着!” 许菲菲听了林珺的话,冷冷的扫视了一眼站在郑昆身侧的林昊,林昊则用手指扒着下眼皮,吐了吐舌头,对她扮了个鬼脸! 看到林昊的鬼脸,许菲菲还未骂出“小鬼”二字,雅芙郡主却被逗笑了,她这时说道:“林家小公子倒是有趣。” 雅芙郡主话落,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许菲菲,她那眼里还带着警告神色。 雅芙郡主近日心情不爽快,只因她没成为和亲的那个。所以她今日是跟着出来散心的。这些人之间有些纠葛,她倒是知道的,毕竟京城的情势她多少也了解些。只是她心情不快,也懒得掺和这些人的口舌之争罢了。 雅芙郡主的弟弟萧烁这时则和郑昆寒暄着。萧烁这个人,是个十分神经粗的人,做事也随性,说来他倒是极为佩服郑昆这个人,尤其是郑昆去年对战瓦剌的表现,故而他对郑昆说话倒也亲热。(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发生 郑昆虽说和萧烁说着话,但他却冷着面容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三皇子这时和四皇子两人则不知在说着什么,好似没注意这里。▲∴頂▲∴点▲∴小▲∴说,www23 郑昆素来不喜口舌之争,也懒得理会曹珞和许菲菲,他这时对林珺说道:“且让殿下他们离去吧。”他们和三皇子等人是相对着而来,此处一侧是山林,一侧是田间小径,故而郑昆说了这话。 林珺也不欲和人起口舌之争,所以她便听了郑昆的话,拉着马避让到了旁边的林子处。这时田里一些佃户看到这些权贵,也都规矩的低着脑袋,不敢随意乱看。 三皇子这时似是才看到郑昆,他笑着说道:“郑世子这是要往哪里去,我们这是刚从山林里打猎出来,便到了这处,不若一起游玩?” 郑昆这时委婉的拒绝了:“殿下邀请,本无意推辞,不过我这是要去寻人,就不打扰殿下以及诸位的游猎雅兴了。” 曹珞这时看向微低着头的林珺,林珺却无视他的眼光。郑昆看到曹珞那眼神,心里又是一黯:林珺长相太招人,以后让她出行都带着帷帽吧。 其实林珺也是够冤枉的,如今大周民风开放,女子穿着男装出行的比比皆是,她先时已经十分注意不暴露容貌了,可她哪里知道出行总是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好不容易弄死了一个庞锦澎,这曹珞不安好心的又凑了上来。 至于那萧熠,她早先也是有感觉的。可在她看来,萧熠看上的并非她容貌,而是她身后代表的利益! 本两方人马各自去的方向就不同,因此郑昆他们避让后,便可以离开了。 许菲菲这时却扭转马头,在林珺正上马时,拿出手里弓箭,朝着林珺的马射了过去。 因着许菲菲和雅芙郡主跟在三皇子一众人身后,也因着许菲菲出其不意,她射出箭时。跟着林珺的一众护卫都是背转身的。所以没看到许菲菲如此。 与此同时,郑昆就站在林珺身后,箭射过来时,他无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这时他来不及怒声喝止许菲菲。便挡在了那箭射来的地方。 林珺正上马。若是此时林珺的马被射中,惊了马,还未上马的林珺被拖行。她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一众人反应过来时,在郑昆身后的护卫,他已经挡在了郑昆身前,于是那箭就射在了那护卫的后背一处。 “你找死,许菲菲!”郑昆之后顾不得那护卫,便对着正要离去的许菲菲怒骂道。 三皇子等人正骑马前行,不想听到郑昆的怒喝,因此他们便停了马扭身看了过来。 郑昆这时已经骑马至许菲菲跟前,看到郑昆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许菲菲面上显得慌乱,她座下的马前面是雅芙郡主的马,郑昆马过来时,她避无可避,她看向看过来的四皇子,又看向郑昆道:“你想干什么?” 四皇子还未问缘由,郑昆就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许菲菲脸上,同时阴沉着面容冷哼着说道:“你给我记着,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能了事的。” 那清脆而有力地巴掌声,不仅许菲菲最有感触,离的最近的雅芙郡主也看得脸疼。她看郑昆一副玉面郎君的样子,只是有些冷漠,没成想却是这么个不懂得怜香惜玉。 许菲菲这时“啊”的大叫一声,耳边嗡嗡的响,她身子差点没摔到马下,她那身下的马这时也有些躁动不安,低低嘶鸣着轻抬着前蹄。 林珺先时被夺了马缰,反应不及,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郑昆已经趋马往许菲菲那处去了。这一幕她自然也看了满眼。 郑昆和她认识后,两人在一起时,郑昆从不如在外头那般,冷漠又端着,因此看到郑昆打许菲菲这一幕,她颇为解气,同时也有些心惊。郑昆生气了,管你是不是女人,也打得! 当然,郑昆为防止她发生意外,亲身为她挡箭,她也是十分感动的。就因着这感动,林珺觉得她愿意为郑昆赴刀山下火海。 “好大的脾气啊,郑昆,打女人你过分了啊!”曹珞这时出口声援着许菲菲。 郑昆冷眼扫了下曹珞,同时他对三皇子和四皇子拱手一礼,什么也不说的就调转了马头。 郑昆周身的冷漠以及刚才的威势,倒是将看着这一幕的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惊在了那里。 等郑昆带着林珺姐弟离去后,三皇子却觉得好笑的看了一眼四皇子。 二人在回宫的路上有了以下的对话:“许菲菲除非给郑昆做妾,才能接近郑昆,可是以许菲菲这蠢样子,到了郑昆身边,也不一定有用!” “就是因为她蠢,郑昆才不会堤防她,如此让她接近郑昆,说不得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如今看来,似乎与预想的不太一样。”四皇子抚着额头,颇为头疼的说道。许菲菲这颗棋子,留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利用价值啊! 不久,郑昆便带着林珺到了庄子后头的山溪处,这时谢湛一众人已经在那里垂钓的垂钓,喝诗的喝诗。 谢湛正用着庄头的方法钓青蛙。明珠郡主就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其他人看到他两个在这里,很识趣的便避去了一旁。 明珠郡主这时颇为有些寥落,又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我知道我的身份让你为难了。可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既然你怕为难,以后我嫁入谢家后,我会自请免去我这郡主封号,也不会过问你的公事的,更不会干涉你的公事!” 听了明珠郡主这话,谢湛一直温文和煦的神色有了裂痕,他紧绷着面容,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颇为有些震惊的看向明珠郡主。 “你不必过意不去,为了你,我愿意。”明珠郡主这时低着头,语气有些低落的说道。 “你何必如此,王爷和王妃到时定会因你如此而伤心的。” “我只求以后若是有个万一,看在我的情分上,你能顾惜我那父母以及兄长!”明珠郡主说着这话,眼里泪盈于眶。 她说的什么意思,谢湛十分清楚。辽王若是谋事不成,必然会被清算,明珠郡主这是为父母以及兄长谋求后路呢。 有些时候,女人为了爱情,能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有些时候,女人也能为了父母家人,费劲心力地求得生路。 不管如何,人生百态,个人总有个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但既然不能改变,那么我们就尽最大的努力,在现有的情势下,将日子过好吧。 隔了几日,碧云湖刺杀案子有了结果。林珺姐弟终于不用在衙役差婆的监视下过日子了。 紧接着,忽而传出流言,说是忠义侯的赵家大姑娘想要嫁去申国公府,然后亲赴流放地去伺候丈夫。接着就有一位称得上大儒的老先生称赞赵家大姑娘,称赞她乃至情至性的好女子。 最后这事被张皇后听了去,张皇后下了懿旨称赞赵家大姑娘有情有义。张英自然是被萧煜指使着下了这种懿旨。 不久不顾陈夫人的反对,赵侯爷将女儿嫁去了申国公府,迎娶的是一只大公鸡。为何用大公鸡迎娶,官方对外的说法是,这乃是找了好的算命先生算的,所以才不得已非要用大公鸡。 紧接着赵婉柔亲赴流放地,赵婉仪出嫁。只不过赵婉仪出嫁时,若不是找了亲舅母出面,她那嫁妆差点就被陈夫人克扣。而在陈夫人背后出主意的自然是赵婉柔,谁让赵婉仪得罪了自己的亲姐姐呢。 赵婉柔以——为了弟弟以后好,以及她自己以后着想的理由,克扣了妹妹的嫁妆。偏心的陈夫人竟然也被大女儿说动了。 借着赵婉柔这个被皇后懿旨嘉奖人的东风,赵斯年的爵位在杨阁老的活动下被申请了下来。 在此期间,林府族里二房的林维大老爷认识了一个富有的行商,这行商常常来往辽东边城,从边城贩来大量的皮货以及药材到京都买卖。(未完待续。) ps:  要是不写这些,情节推进不过去,要是写这些吧,又显得似乎在水文呢,二作者真心没水文,二作者还想早日完结本文呢!下个月,我估摸这文就应该能完结了吧。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广而撒网 这行商名家刘进扬,蓄着大胡子,穿着低调,但周身总有一股子豪迈的气质,而且人也大方,总是喜欢带着林维大老爷去喝酒玩乐。【頂【点【小【说,www23 刘进扬和林维接触时,还时不时会送林维些好皮子,偶尔还会送些名贵药材。 最后刘进扬还给了林维大老爷五千两的银票,他毫不避讳的对林维大老爷说道:“不瞒林大哥,我这是有求于你,想要让大哥给小弟引见权贵认识。小弟初来乍到到京都,两眼一抹黑,可是什么也不懂的。” 说到这里,刘进扬亲热的靠近林维说道:“听说大哥的侄子是国公府世子,侄女婿也是,真是一门权贵啊。故而我才厚颜求到了大哥这里。大哥也知道,我们行商这贱业,看起来手里头有点钱,但到了这些权贵面前,还真什么都不是。小弟就是想结识些权贵,然后让小弟在京城的生意能有个靠山,不知大哥可方便引见?” 林维拿了刘进扬不少的好处,故而如今刘进扬开了口,他倒是不好推脱。可如今他在侄女面前还真没什么脸面,故而他在想,他若是给侄女引见,侄女给不给他面子还有得说呢。 将刘进扬引见给侄子林睿,他倒是可以做的。可他同时知道,林睿这小孩子可做不了国公府的主,做主的是他姐姐啊! 刘进扬看林维好半天沉吟着不开口,他便转了下眼珠子后说道:“只是引见就行,之后的话由小弟来说就成。大哥不必有什么忧虑。若是不成,小弟也不会怪大哥的。总之就是成与不成,小弟也不会忘了大哥的好处的。若是有好的门路,发财也必然会带着大哥的。” 听刘进扬话说的豪迈,林维便心思动了些。他近来常跟着刘进扬应酬,听多看多了,自然知道:刘进扬他们这门北货南卖的生意虽然累,可是倒也很好赚钱的。 加之如今关市开放了不少,刘进扬能拿到不少边城的稀罕货倒卖,所以他就更加心动了。于是他这时回答道:“那好。我就觍颜向我那侄女引见你一回。” “侄女?”刘进扬似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疑问道。 林维被问。他便解释了一下,说是国公府世子年纪小,故而幕后能说话顶事的还是他这个侄女,而且林维还想趁着这个时机。修复和林珺姐弟之间的关系呢。 于是没两日。林维便向侄女介绍了刘进扬。林珺带着林睿。隔着屏风见的刘进扬,听他说了些生意经,但也不怎么亲热。 接着刘进扬说是愿意为国公府效劳。只要国公府投资银钱,自己当跑货的就成。 林珺还是不动心,刘进扬没了法子,便出了国公府。虽然林珺不心动,但林维却心动了。于是林维将刘进扬给的五千两银子给了他,说是希望刘进扬能给他带些皮草以及药材到京城贩卖。 就此,刘进扬将手里的货清了后,便离开了京城。 这一日,林珺换了男装,准备去霍冲的小院。霍冲今日成亲,早先特意请了林珺去,故而林珺便给了他面子。 霍冲这样的人,重义气,会办事,认识的三教九流朋友也多。他请了林珺,无非是想要在朋友面前有颜面,也想要告诉朋友,主子十分赏识他罢了。 故而林珺知道他的意思,便慨然应许了参加他的婚礼。林珺是女子,霍冲跟着她,却不好说破。于是她便换了男装,以林睿的身份去参加这次婚礼。这样,人家知道霍冲是给跟着国公府林世子的,便更不会小看他了。 …… 表面上,军器监袖箭连弩外泄的案子,随着林珺和林婷被截杀的案子是已经事了(liao)了(le)。但暗地里,郑昆却一直用自己的人在查着军器监的案子,锦衣卫里就刘章清参与了这个案子的查访。 这个案子本来已经有了线索,可自庞锦澎自杀后,这案子的各种线索却都被抹去了,查不到一点的踪迹。为此郑昆将怀疑的对象列出,让刘章清带着他的人一一跟踪探访。 既然没了线索,他便只能广撒网,多捞鱼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些幕后见不得人的买卖,总有一天会暴露的。 那些怀疑的对象,从三位皇子到辽王府,甚至连宋国公府也没漏下,但幕后的对手显然十分狡猾,一点痕迹也没露。 他近日查到的线索,刘章清对郑昆回禀着:“傅铜此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很奇怪的是,傅铜的舅父却和四皇子外家华恩侯走得很近。属下想,不是没痕迹,而是就如同京兆伊那般,锦衣卫里也有奸细的。” 郑昆则道:“你的意思是,这奸细是傅铜吗?”他问着这话,心里又道:“那京兆伊的奸细还没抓出来,锦衣卫里又出了奸细。若是傅铜真是奸细的话,这安插奸细的手法和京兆伊雷同,那么是不是说,辽王府也参与了军器监的案子?” 刘章清应了“是”后,就恭敬的立在那处。而郑昆则摸着下巴处思索着。 正想着间,宫里的内监来宣郑昆,说是曹太后有请。 郑昆这时清咳了几声,便跟着内监去了。而刘章清则疑惑道:“也不知曹太后为何宣郑世子?” 郑昆到了曹太后殿里时,萧煜也在那里,就连张英也被请了去。看到曹太后如此架势,郑昆想着此事必然不好应付。 “郑同知公事繁忙,本宫宣了郑同知过来,可是扰了郑同知公事。” “自是没有。就算有,太后召见,下臣惶恐,哪里还会感到打扰,太后多虑了。”郑昆面色淡然的回答着。 他不喜曹太后,非常的不喜。他不喜曹太后,不是因为曹太后的强势,而是因为自小曹太后就对他家祖母表面恭敬,内里不逊。 这个当然不是感觉,就能感觉出来的。从他自小跟随祖母进宫,看到的曹太后行事,以及曹太后对他的态度上,他就能看出来。 曹太后赏赐人当然无需理由,但是曹太后就是喜欢行明计,也就是说她做的这些事情,你看到了却不能阻止。她这样,无非是想专门让你难受。萧煜看着殿上那四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皱了下眉。 郑昆一直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自然没看到那四个少女。 “那就好。”曹太后用涂了红丹寇的手指掩在唇上,笑出声来说道。 接着她又笑着说道:“本宫是听说你身边没丫鬟伺候的,以往本宫觉得你那二婶自然会照顾好你的,但如今看来则不然,你今年也已经十七了,却还没个贴身伺候的,也没个嘘寒问暖的,如此的话,不免夜里回去冷清了些。”(未完待续。) ps:  十分感谢水果水果的月票,也十分感谢抬头天无涯的打赏,鞠躬感谢亲们! 正文 三百六十八章 赏赐 说了这话,曹太后又指着身边侍立的四个少女说道:“不管如何,大长公主郑老太君也是本宫的长辈,念着这些交情,本宫也心疼你这晚辈没人疼,这是本宫特别让宫里的嬷嬷费了心思,为你挑选的好姑娘。∑頂點小說,www23你且都带回去,让她们伺候于你。长者赐,不可辞,本宫希望你能早些留下子嗣,宋国公府子嗣太单薄了,故而庶子也没关系的。你可能明白?” 郑昆听了曹太后的话,抬头扫视了一眼殿上的四个少女后又低下头应道:“太后的话,下臣明白。不过素来礼仪宗法都以嫡长支为尊,这是儒家礼法的根基。大周又是以儒家治国,儒家思想乃国之根本,故而太后的关心,下臣心领了。下臣虽一人之力微薄,但也万不能做出有损国之根本的事情。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下臣一直谨记于心的,所以下臣是不会让庶子生在嫡子前面的。” “还国之根本,国之根本与你一个世子扯得着关系么!”曹太后听了郑昆的反驳,心内暗自奚落道。 与此同时她面带威肃地又说道:“总之,这四个姑娘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妾室,大周历代帝王都以孝治天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且要切记。今日宣你过来,就是为着此事,如今和你说了清楚,你且就退下吧。这四个妾室,本宫会让宫人送去你府上的。” 到了曹太后这个位子,她若下了懿旨。给了赏赐,很少有人能推却了的。郑昆看如此,便也就不再说什么呢。反正曹太后给了人,他用不用,曹太后也不会问到他脸上。 这么想着时,郑昆便依言退了下去。张英看到这四个少女,眉眼间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黯然。 就是林珺,也逃不过这种命运,很少有女子能获得独房专宠。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总之男子总免不了有妾室的。这四个少女。曹太后显然是特意准备了的。其中有一个,眉眼间像极了林珺。 出了曹太后的宫殿,返回了锦衣卫衙门。今日郑昆并不用在宫里当值,故而郑昆对刘章清说道:“快到午时了。走。我们去外头用饭。顺便去外巡。” 林珺坐在马车想着心事。辽王府是有不臣之心,但却抓不住把柄,各地藩王虽然被压制。可仍然蠢蠢欲动。当今手上一直没有真正的自己军队,故而他总是被曹太后以及阁老牵扯,无法强权行事国事,这些事情什么时候有个完呢? 夏荷没打扰林珺,就看着林珺闭着眼想着事情。她们的马车经过京城东门外大街,便朝着西边去了。 “小妇人就知道,姑娘必然会赏脸的。今日姑娘这身打扮,倒是能骗过我那相公的一众狐朋狗友。”出来招待林珺的是,霍冲的妻子秀琴。 林珺今日特意将脸部做了修饰,眉涂得粗,也没用胭脂摸脸,女子身形本就比男子身形娇小,故而做了男装打扮的林珺,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小少年。若是她说自己是林睿,不知内情的人,也是会信的。 林珺看秀琴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知道为了她,秀琴这个新娘子是特意自己亲迎的。于是她便笑着说道:“我看你年长于我,我便称呼你嫂子,望你不要嫌弃。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怎好让你出来招待于我呢?”她这话里头,不免带了些责怪。 “小妇人我还求之不得了,怎么会嫌弃。姑娘赏脸,已经是天大的颜面,再如此称呼于我,小妇人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说着话间,秀琴便将林珺引到了院子里。她心里暗道:这国公府的姑娘,没成想,竟有着江湖人身上带着的疏朗豪气。 霍冲的朋友看到一穿着宝蓝斜襟锦袍的少年走了进来,又看他周身的气质富贵浑然天成,便知这就是申国府的林世子了。 因着他们平素没交往过这样的人家,故而这些人不免都安静了一下,就像鸣叫的鸟儿突然被堵了嗓子一般。 林珺这时大方的对一众人拱了拱手,这才随着秀琴去了专门的待客厅里。 霍冲的院子位于西城的靠外处,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周围居住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的中等人家。院子不大,待客的客厅便显得小了些。 不过比这更差的地方,林珺上一世也待过,故而她看到这狭小的客厅,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异常的神色。 林珺进了客厅时,客厅里一位二十来岁的妇人走上前,恭敬的对她行了一礼,她身后只跟着一个十七八的丫鬟。 这妇人肤色白皙,眉眼妩媚,体态也十分招人,是个前凸后凹,细腰如柳的女子。 秀琴这时笑着介绍道:“她是小妇人以前在戏班子的朋友,后来被富贵人家收了做妾。”说到这里,秀琴便有些犹豫的停在了这里。林珺称呼她为嫂子,她哪里敢就真自称为嫂子呢?若是这样,就显得她这样身份的人不自重了。 看出她的犹豫,林珺便道:“嫂子有话,直说便是。” 秀琴这时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她还未开口,那妇人便道:“姑娘年纪小,本不应该告诉姑娘这些腌臜话的。姑娘是女子的身份,秀琴未隐瞒于我,姑娘也便知道,小妇人我和秀琴的关系不一般的。” 林珺听了这妇人的解释,她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示意那妇人继续说下去。 于是那妇人接着说道:“秀琴是想说,我们这样的身份,如水中浮萍,做不得自己的主,故而那些权贵人家一开口,戏班主便也只能帮着我们应许了。非是我们自愿给人做妾。毕竟做了妾,便身不由已了。” 林珺温和的应着那妇人的话:“这也没什么腌臜的,我虽生在高门大户,但世情也是有了解的,你们的难处,我能明白的。” 那妇人看林珺性子和善,待人亲和,而且虽身份高贵,但却并不傲慢轻视普通人。故而她便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了计较。 秀琴最终避着人向林珺道了歉:“姑娘,你且信我,这妇人和小妇人我有过命的交情,所以我才告知她姑娘身份的。望姑娘不要生气才是。” “那妇人是谁家的妾室?”林珺倒是没在意这个,反正如今霍冲是国公府的人都已经公开了,她介怀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她更在意那妇人的身份。 “其实也不是妾,只能说是外室。她是被杨阁老养在外头的。” 真是难以想到的答案,林珺听到这话,眼神中不免带了出人意料的意外神色。 参加完了喜宴,林珺被霍冲送了出来。因着时日尚早,林珺不免想去字画一条街去转转。林珺坐在车上,透过车上的纱帘看着外面的街景,这时她又不免想到郑昆,心道:“不知他这时在做什么事情呢?” 车子从西门外胡同穿过往南行去,刚穿过羊宜宾胡同时,林珺却看到了辽王世子萧熠以及四皇子骑马的身影从拐弯处一闪而过。 她还还以为自己错看了,于是便下了马车,让夏荷追着探了探。(未完待续。) ps:  傅铜是泰宁侯的儿子,在第三卷的“公器私用”那两章出现过,读者可能对这个一闪而逝的名字已经忘记了,故而二作者这里解释下,呵呵。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一时迷乱 夏荷很快便打探了回来:“姑娘没看错的,是四皇子和辽王世子。” 林珺心里有预感,辽王府和四皇子之间的内情干系,这些似乎是不为人知的。她这时说道:“若是我们跟着他们一段,你看如何?” 平素里也没听说萧熠和四皇子多好,三皇子、四皇子就如孟不离焦般,两人很少有分开的时候。 夏荷低头想了下说道:“倒也可以,姑娘这下定是不能坐林府的马车了,不过我们也不能跟他们太近。辽王世子的护卫都在明处,但四皇子殿下他们这类人,外出时都是有暗卫保护的。” 林珺这时面上带着谨慎,她道:“那我们就远远跟着,不行就算了。” 很快,今日跟着林珺出行的护卫便雇了车。林珺和夏荷坐上车,便追着萧熠和四皇子的身影而去。而跟着她们的护卫,林珺指了两个脸生不常出来的跟着,车便是由他们驾着的。其余人等,林珺便让他们在此处找了茶楼等候了。 不久他们便跟到了一处不能进马车的宅巷处,林珺和夏荷下了马车,跟了一会,看到了萧熠和四皇子进了一处小院,他们才没再跟了。跟着萧熠的护卫显得十分警惕,进小院时,那护卫还四下里看了下。 “走吧,记着这个地方就行,以后再派了人来查探。”林珺这时说道。她鬼使神差的就跟到了这里,萧熠和四皇子不管在此处做什么事情。她接下来也好告诉郑昆一下。说不得,郑昆却已经早知道了这处地方呢。 林珺和夏荷注意了四处的动静后,很快的便离开了这个巷子处。快到了她们的马车停留处时,林珺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惊吓得看了过去。 本练武之人,五感就强,但郑昆却是故意不被发觉,故而夏荷这会子才看到郑昆。 看着林珺捂着嘴,瞪眼的惊吓的模样,郑昆笑出声来道:“你怎地来了这处?” 林珺看着郑昆。他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人。她看了那人一眼。嘴角噙笑着说道:“正好有事,便来了这一处。” 郑昆知道,因刘章清在场,林珺话说的含蓄。他浑不在意的拉着林珺的手说道:“走。我这会子外巡。也没什么事情。带你去茶楼坐一会。” 刘章清没看到过林珺,林珺又是男装。所以看到郑昆和林珺相牵着手的情形,他瞬间误会着想歪了。 应了郑昆的话。林珺笑着点了点头。这时郑昆转头对刘章清嘱咐道:“一会子让我们的人直接回去就行。你自己在这里可以吧?” “可以的,大人。”刘章清恭敬答话的同时,他又忍不住瞄向两人交握的手。 林珺面上因着他那眼神,浮起晕红。她知道,她就算挣脱,郑昆依旧会故我的如此,于是她也不再多次一举了。可这样被看着,她到底还是不自在。 夏荷则看了一眼刘章清暗道:“两个人个子相差悬殊,就当大哥哥领着弟弟就行。这人也真是的,这么容易被以前的流言误导了。” 感觉到夏荷的注视,刘章清冷眼扫视了夏荷一眼,就对郑昆拱手一礼退了下去。 被郑昆带到茶楼的雅间,林珺才知她跟着萧熠和四皇子时,郑昆的人也在跟着。郑昆今日外巡,便和她碰到了一起。 “我很小心了,你也看到了,我和夏荷没跟的很近。” “是不懵撞,但总有个万一,以后这种事情,你就告诉我就成。既然他们在这一代出现,那么他们可能还会再出现的,我派了人在这处查访就行。” “你还在查那军器监的案子吗?” “嗯,是在查。你坐过来。”雅间里就林珺和郑昆两人,林珺坐在对面,但郑昆却喊了她过来。 “坐哪里还不一样。”林珺嗔怪道。 郑昆笑了笑,走了过去。林珺这时往太师椅的靠被处缩身道:“你别胡闹,这在外头呢!” 郑昆对她的话不理会,他这时已经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以公主抱的形式。 林珺锤了郑昆几下,郑昆笑着道:“你这不疼不痒的花拳绣腿,还是省些劲吧。”这样说着时,郑昆已经坐在了她的太师椅上,而林珺则被郑昆放在了腿上。 林珺面色袖红的看着郑昆,郑昆这时则说道:“太后赏赐了我四个姑娘。”本林珺是侧坐的,可能这样,郑昆觉得林珺和他对视累,他将林珺弄成了正对着他坐,等于林珺这时是跨坐在他腿上的。 林珺不自在的扭着身子道:“你别这样啊,我真是没法子说你。那些赏赐的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这么办就怎么办?” “你说你不用通房丫鬟,但你用了没用,我也不知的。”林珺索性坦然接受了郑昆的摆弄。她力气也敌不过郑昆,她若用言语拒绝,郑昆也总有话说。 她遵循了自己内心的本能。相互心悦的人似乎就喜欢一处呆着,而且她并不讨厌郑昆的碰触。 郑昆用两指轻抬了林珺的下巴,让林珺仰视于他,他低头用鼻子和林珺的鼻子相触后说道:“你要不要试一试?”他这话说的暧昧且诱惑。 林珺双手环了郑昆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她尽量让自己心绪坦然地问道:“试什么?”她这时还颇有些茫然。 郑昆低笑着徐缓说道:“你不是说我用了没用通房丫鬟,你是不知的么,那你要不要试一试?试一试你就知道我用没用过了。” 林珺眼瞳中倒映着郑昆说话的模样,郑昆的话她似乎听懂了,但却似乎又不明白,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怦怦跳的厉害。 看着林珺这懵懂的样子,郑昆头微偏着,上眼睑迷醉的低敛,然后他就将林珺的下唇含在了嘴里,轻嘬了几下。 林珺脑子里突然烘的一声,她咽了几下干涩的喉咙,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郑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郑昆将林珺的身子往怀里搂了搂,手放在她那后臀处,将她往前推,让她贴近了他的小腹。那里的突起,她知道那是什么。 郑昆将林珺的脑袋按在怀里,他亲了亲林珺的额际侧面,对着林珺的一边的耳朵低喃道:“我忍得有些难受。” 空气就如静止了一般,林珺此刻的面色却有些苍白。她心突突地大跳着,就如兔子般,要从怀里跳出来。她那眼睛氤氲着,没有焦距的看着某一处。 这些她总要面对的。她不抵触郑昆的碰触,可若是更进一步,她却怕!她怕死了这个事情,她一直下意识的告诉自己,这没什么,若是两人成亲,夫妻之间敦伦乃正常的接触,可她就是怕!(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着了道 这样的心思,林珺没敢也不能告诉郑昆。△¢頂點小說,www23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克服的。如今也不是真的做这种事情,而是郑昆忍不住亲近的试探。可若是真做,她能克服内心的恐慌以及抗拒感吗? 林珺这时没再说话,她那呼吸声越来越重,冷汗渐渐浸出,从额际缓缓地滑下脸颊,她那面色更加的苍白。 郑昆感觉到林珺的异常。林珺的面颊贴靠在他脖颈处,他轻推着林珺,林珺却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那脖颈处,深吸着气说道:“让我——让我静一会。就先这样。”她那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 “琳琅?”郑昆方才的情/欲此时已经消褪了,他面上露着不解,她不知林珺这是怎么了。方才两人还好好的,如今林珺深喘着气,但却似在害怕。情绪是能感染的,两人素来亲近,算得上无话不谈。故而郑昆能感觉到林珺的情绪不稳。 “宝山,你会一直对我好的吧?”林珺这时试着用说话来缓解情绪。 郑昆笑着温和的徐缓说道:“小傻瓜,我当然会一直对你好,因为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以后会是一家人。”他似乎已经憧憬到了以后,面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林珺紧依着他,郑昆那笑声发出,胸前也随之震动着,林珺自然感觉到了。不得不说,遗传基因的强大,郑昆和自己的父亲一般,都是一个痴情的人。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再变,他们的爱唯一而霸道。 林珺这时暗道:“是啊,她怕什么,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她不怕!”自己给自己打气着,林珺吻在了郑昆的喉结那处。遵循身体的本能,她亲吻着那处,然后逐渐向上吻去,一直吻到了郑昆下巴处。 郑昆忍不住喉结处滚动着,他轻推了林珺。然后钳制住她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小妖精,你在玩火。”可这时映入郑昆眼瞳的却是一副苍白的面孔以及一双泛红的眼睛。 郑昆蹙眉道:“琳琅,你这是怎么?”两人之间,若是林珺的情绪是正常的话。这就没什么。可明显的。林珺的情绪不对劲。 郑昆此时就像处于冰火两重天的世界里,一会欲/火焚身,一会又兜头凉水的。他暗道:美人恩却也难消受! 而以此同时。林珺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面对郑昆,但眼睛里却似看着别处,她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说道:“我不怕……”接着她就用了力气用胳膊压着郑昆的脖子,使得他的头靠近了她,然后她便用唇印在了郑昆的唇上。 因着林珺的主动,郑昆怔在了那里,但也只是几息的功夫,他猛地用双手捧着林珺的耳后处,推开她的脸问道:“琳琅,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珺被郑昆有些无情的推开来,她抿了下唇道:“没干什么,不就是亲你下吗?你不是也亲过我,这样就慢慢扯平了!” 本郑昆面上带着认真的表情,他想要问清楚,林珺那方才害怕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但这时却被林珺的话逗笑了。 他笑着问道:“你这说的是什么孩子话。” 林珺这时愣在那里半饷,也不知怎么想的,就面上带着气恼的说道:“都怪你!” 郑昆这时正色问道:“怎么怪我?你在说什么,琳琅,你方才是在害怕吗?” 有些话她可以和郑昆说,有些话她却是不可以说给郑昆的,这时林珺选择了不告诉。她摇头若无其事的说道:“没,只是有些突然。” 郑昆盯视着林珺好半饷,没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林珺方才那一时的目光闪烁,他并未错看:“别怕,你要信我。”他不知林珺在怕什么,但他可以为喜欢的人提供保证。 “郑昆,你真好。”林珺用手描绘着郑昆的脸颊处,从额际到眼睛,又到他那嘴边直至下巴处。那刮的干净的下巴处,让她的指腹有着微微的刺麻感。 郑昆方才没了的情绪又被林珺这样的碰触调动了起来。他闭着眼发出一声轻“嘶”,然后按着平日里看的那些春宫画,拿着林珺的手按在了他那突起处。 林珺这时却轻“啧”了一声,她觉得郑昆和她之间的心思,总是不一样的。郑昆总是想在那种事情上,而她就只是喜欢相互有些温暖的碰触罢了。 因林珺那一下显得不耐的轻啧声,郑昆面上立刻不快,他问道:“你这是嫌弃我?” 因他不快,林珺忙仰着脸笑着说道:“没有,你胡说什么!”只是这话,她却说的有些心里没底。 郑昆板着脸,掬着她的脸颊,带着惩罚的心思,将林珺的嘴唇啃了又啃,直到林珺叫了求饶,这才算了事。 后来曹太后赏赐的四个侍妾,两人又说起了怎么处理。最终郑昆便道:“摆在那里就是。” 林珺有些愧疚的说道:“我是不是有些霸道了。” 郑昆这时笑道:“是,你要补偿我的。”接着又绕回了那种事情上。 林珺颇有些无奈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她小舅父的事情,希望郑昆能帮忙她找寻一下。郑昆自然了她,两人才分开了。 鲜嫩的果子明明是自己的,却吃不到嘴里,这让郑昆很郁闷。因此他只得将郁闷的心思通过思虑公事排遣。 泰宁侯的傅铜和华恩侯走得近,华恩侯是四皇子的外家,而四皇子又和辽王府有接触,那么也就是说这些人之间是有干系相连的。 那他们和军器监的案子又有何牵扯呢? 郑昆到了傍晚才回了府上,结果他一到府上就看到曹太后不止赏赐了他侍妾,而且还赏赐了她一个宫嬷嬷。那宫嬷嬷竟然是指导那种事情的。他这是心思又是一黯,于是夜里睡觉时,他做了春梦。 隔日,许菲菲的兄长成亲,因着两家沾亲带故,也因着许阁老专程给他下了帖子,他便决定赴宴。 因着喜宴是下午,故而郑昆便专程请了假去赴宴。许阁老行动不便,郑昆便去看了许阁老。他在许阁老屋里坐着时,却是许菲菲给奉的茶。 郑昆早先给许菲菲身边安置过俩个耳目,但许菲菲往茶里下药时,却瞒过了自己一众丫鬟。所以等郑昆浑身发热的醒来时,他才知自己茶里放了东西。 他醒来时,是在许菲菲的闺房,双手双脚都是被捆着的。 “我的小厮呢?”参加喜宴,他身边就带了四个小厮,并未带暗卫。因他只有一个广丹伺候,后来严老给他安排了严明、文元和杜仲,除了严明,另外两个都是暗卫出身。所以他便就只带了四个小厮。 许菲菲这时笑着说道:“你管他们做什么,今日定让你快活了。”许菲菲说完这话,看向身后的一个丫鬟。那丫鬟是许菲菲贴身伺候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想不通 秦三喜欢丁香也不是一两日了,两人私下里有来往,先时丁香和他遇到,对他说了一些莫名的话。√∟頂點小說,www23他虽然不明白,但他还是来找了豆蔻。 豆蔻对这些话颇为不解,她凝眉问道:“你说什么,西墙角的陶罐?那陶罐,丁香不是已经送给她嫂子了吗?”她和丁香虽然跟了许菲菲,但两人的家人却还在宋国公府当值的。 “总之丁香说陶罐里的东西坏了,让你赶紧想法子!” 豆蔻忙得脚不沾地的,又听到丁香说这没头没尾的话,她颇为不耐烦的手插着腰答应道:“知道了。丁香去了哪里?” “她先时是跟着姑娘的,这会子应该还在姑娘身边。”秦三回答道,这时他不免皱眉说了一句:“丁香那神色看着十分着急,你还是快去按她说的想法子吧。” 豆蔻听了秦三这话,她怔愣了一下,就找了一个熟悉的丫鬟,告诉那丫鬟她有些急事,便打算去找寻丁香问清楚。不过豆蔻找去女眷待客花厅时,才知丁香跟着许菲菲回了院子。 外院忙得不可开交,故而内院还是很安静的。豆蔻走在内院的石板路上,想着丁香莫名的话。 看到豆蔻带着思索的神情往院子里走来,在屋顶上趴着的死士,其中一人压低着声音对其他几个说道:“不要轻举妄动。” 他才说完,豆蔻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扭身快步走了。 …… 郑昆安置在许菲菲身边的两个丫鬟。分别叫丁香和豆蔻。这时丁香是跟在许菲菲身边的,她颇为有些着急的看了看郑昆,又看了看外头。 这时许菲菲示意的那个贴身伺候的那个丫鬟,她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已经开了脱衣解带。 她早先是华恩侯府上的丫鬟,后来被四皇子给了许菲菲,四皇子也说了她伶俐又有眼色,让她贴身伺候许菲菲,同时也提点许菲菲。 据她观察,郑世子是个高傲的人。有些目空一切。但也就是因为郑世子的高傲,才让这次四皇子的算计得惩了。若是这次事成,四皇子说了,少不了她好处。会让她全家脱籍。离开京都过安稳日子的。 郑昆控制不住的将眼睛看向那宽衣解带的丫鬟。他使劲的摇着脑袋,想要保持着清醒。这时他怒瞪向许菲菲骂道:“许菲菲,你还要不要脸?你这是为谁做这种事情?” 因着许阁老的识时务以及不纠缠。郑昆对许菲菲已经留了颜面。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今日能遇到这种事情,显然那茶水里放了春药。 看着郑昆那泛红的面颊,带着血丝的双眼,许菲菲面上带着解气的神色,郑昆的那巴掌她可是记得的。 她冷哼一声道:“你不是不愿意娶我吗,我还偏就要嫁给你了。你在我闺房里侵犯了我的贴身丫鬟,你说我祖父能放过你吗?” 许菲菲话说到这里,脸上露出颇为有些疯狂的笑:“必然不会放过你的。总之你娶我是一定了的。泽兰,你还等什么!”林珺算是什么东西,她虽然不喜欢郑昆,但郑昆变好了,就是让她心里不舒服。总之她就是要报复。以后四皇子大业得成,四皇子总不会忘记她这个大功臣的。 原来,那宽衣解带的丫鬟叫泽兰,她这时脱得只剩下肚兜以及中裤,但再多,她却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脱了,于是她走至床榻爬了上去,同时将床帐也放了下去…… 郑昆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许菲菲能布置出来的。许菲菲身后必然有人,不然他的小厮也被算计了。 许菲菲这个蠢货,还不知是被谁利用了。这幸好是春药,不是毒药,不然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他十分后悔自己不够心狠,顾忌着林珺的心情没要了她,结果却在这里丢了身子。 不待郑昆多想,他的视线已经被汗水模糊起来,那丫鬟的手臂缠在了他脖子上。郑昆想要推拒,但手放在那丫鬟细嫩的胳膊上时,却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姑娘,我们还是出去吧。”丁香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却不想留在这里,她看着许菲菲那阴沉的面色说道。 自从泽兰到了许菲菲身边,她和豆蔻就少有贴身伺候许菲菲的时候。平日里许菲菲外出,也不让她们跟着。 今日是许大公子大喜的日子,许府里的下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的,许菲菲身边的丫鬟都被叫去帮忙了,豆蔻也在前头忙着。她今日是凑巧伺候在许菲菲身边伺候,于是便遇到了这种事情。 先时世子和许菲菲一起出了许老太爷小院,但路上世子和他身边伺候的小厮,突然就软下身子,接着就有几个脸生的小厮扶着世子和他的小厮走了。 当时就她和泽兰伺候在侧,后来带着她和泽兰,许菲菲往女眷处待客厅去了一趟,然后许菲菲说是自己头晕,便又回到了闺房。她这时才知世子是被带到了这处。 因着她被泽兰一直看着,她也没法脱身,便只好在遇到秦三哥时,说了两句话,指望着豆蔻聪明些,赶快带了人来。 …… 许菲菲院子里本是有看门婆子的,但那看门婆子却不在那处,而且那院子今日里有些出奇的安静了。豆蔻又想起丁香的话,才觉察到出了事情。 许阁老爱吃玲珑阁的鲁地柿饼,丁香又伶俐讨喜,因而她被赏赐了一盘柿饼。丁香舍不得吃那柿饼。将柿饼包了,放到了存银子的陶罐里头。接着没两日,她就得空,将柿饼送给了嫂子。 陶罐里头上面是一包赏赐的柿饼,下面是一些碎银子和铜钱。后来柿饼被送去了丁香嫂子处。丁香说那柿饼是给她侄儿吃的。里头银子不会坏,那就是柿饼坏了。显然丁香不是想说这个意思,毕竟那陶罐和银子还在,柿饼却被送走了。 豆蔻苦思无果,又结合今日的异常,才想到丁香要表达的意思。柿饼是柿子做的嘛!柿子不等于世子么?一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丁香的意思。为了确认,她还去了外院找寻郑昆的身影,但却苦寻不到郑昆的身影。这时她才不顾许夫人的惩罚,先是找了今日来喜宴的高哲,说明了情况,然后才向许夫人说了这事。 “郑世子出了事情?” “没错,夫人,你赶快带了人去寻寻世子吧。姑娘院子也奇怪的厉害,那看门婆子不知去了哪处?” 许夫人毕竟见过内院的一些阴私事,她又想起一直不愿嫁人的女儿,便想到了别处。 许夫人带了嬷嬷和丫鬟往女儿院里去。同时让豆蔻莫要声张。豆蔻心突突的跳着,她已经告诉了高世子了。不过她起码知道,私下里她是为郑昆做事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痛苦 因着是喜宴,高哲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搜寻郑昆的身影,他听了豆蔻说的事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便吩咐了护卫暗地往内院找寻郑昆。~頂點小說,www23同时他又告知了母亲高夫人这事。于是几下里一凑,到底还是将郑昆给找寻了出来。 至于那些趴在屋顶上的死士,看到事情败露了,忙就离去了。 不过当时郑昆却是极为狼狈的,在见到了高夫人后,光着膀子的郑昆艰难的说道:“伯母——送我回府吧。” 郑昆当时要不是意志力强,他就被扒光了。高夫人以及高哲的护卫都在场,到底许夫人拦不住这些人。 高夫人善后,郑昆则被高哲送回了府。他们自然是从许宅后门处走的。 马车在路上奔驰着,高哲担心的问道:“你还清醒么?” 郑昆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方才被披在身上的衣裳,已经不在了,冰冷的空气能让他清醒些。 到了府里后,严老就接手了此事。大夫很快被请了来。 郑昆坐在浴桶里,浴桶里头是他吩咐倒的冰凉的井水。大夫查了脉,不顾严老着急的眼神,沉吟了一下道:“是****,大多****都脱不去那几味药材。解起来也简单。不过若是想要快些还要不伤身,世子不若就找个姑娘。” “开药吧!”坐在冷水里,郑昆才好受些,他坚持道。 这大夫是郑昆专门请的,一直就住在宋国公府里。他对郑昆也熟悉,在郑昆还未开口时,他已经在那里写方子了。要做两手准备么,世子已经坚持着用冷水清醒,显然是不愿意碰女子的。 想到这里,那大夫写着方子的手颤抖了一下,暗道:“若世子真喜欢小倌,那不管是碰女人还是男人,反正只要将药效发出来就成了。” 严老这时劝说道:“为世子备的通房都是干净的,世子不若就——” 郑昆深吸着气。闭着眼摇头说道:“不。我答应了的,不要通房!给我换水!” 严老听郑昆这么说,人老成精的他抓着重点的问道:“世子答应了谁?”但此时郑昆却并不回答严老。 …… 林珺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但她却不知。这一天却来得这么突然。路上。她已经被丫鬟告知了事情的前后始末。昨日里郑昆差点就忍不住,可现如今却不得不如此。 “世子说要姑娘来。他说他答应过姑娘,他只会有姑娘一人。他喝了解药的方子。但却没用,大夫便说只能让世子——”这丫鬟是伺候在静心身边的大丫鬟,她被世子叫去,特意交代了一些话,可这话她却说不出口。 天已经黑了,林珺坐的马车显然是特意雇来的,没有任何标记,她是瞒着长辈出府的。她曾想过为郑昆上刀山下火海的,但却没成想,今晚却要如此:“不必说了,我知道的。”林珺的面色此时严肃且苍白,她手心冰凉,冷汗出了又出。 马车到了西城处一个寻常的宅子便停了下来,进了那宅子,通过长长的通道,林珺来到了郑昆的卧房。 进入卧房,里头很安静,接着她便被带到了净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浴桶,而郑昆则犹如禅定般,安静地坐在那里头。听到动静,他埋在水里的头抬了起来。他那发髻从来都是一丝不乱的,可现如今因为湿水,有些乱地粘连在脸上。 郑昆没了法子,他只得叫了林珺来,他只想和林珺,其他的人,他不愿意。他眼神先是有些茫然,这时却极力保持着清醒,他低语道:“琳琅——” 林珺慢慢走进了郑昆。她是怕,不过不要紧,总要经历的,她心里不断地为自己打着气。这时带着她进来的丫鬟,已经敲没声息的退了出去。而郑昆的卧房门外,则守着广白和护卫。广白面上带着严肃,世子说了,就是死,他也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水太凉了,你不要泡着了,出来吧。”林珺的手被冰凉的手刺了下,她压抑着恐慌,劝着郑昆道。这时她觉得脑子有些麻木,话似乎是自己说出的,但却没感觉。 郑昆抓着林珺的手,站起身来,浴桶里的水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被带的晃了晃,往外泼洒飞溅了出来:“对不起,你不要怪我,我知道你不想的,而且这种事情,也不该发生在这个时候。” 因着适应不了什么也没穿的郑昆,林珺这时闭了眼:“我不怪,宝山。”这时她却不知,郑昆下面是穿着中衣的。可湿了水,加之郑昆的需要,故而那处很明显的突起着。 林珺的唇都没了血色,她这个样子,让忍得难受的郑昆,终究还保留着一丝清醒:“你若不愿,就算了!” 两人身子贴靠着,林珺闭着眼,倚靠在郑昆怀里,良久后道:“我没有不愿。”这时她那眼泪已经无声的流了下来。 只这一句,就让郑昆脑子炸了窝,将他的理智瞬间便烧没了。 “撕裂般的疼”贯穿的一瞬间,闭着眼颤抖着身子的林珺,她只有这个感觉。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嘤咛着哭了起来。 “娇娇,我错了,你别哭。”稍微纾解了些的郑昆,心疼的说了这一句。他知道林珺怕,他知道的,可他顾不得,他已经尽力控制了。 林珺什么也听不到,只是用泛白的手捂着脸,她那指甲隐隐的泛着青。她这是害怕的。从嘤咛的哭泣逐渐变成了大哭,就像个孩子般。她需要发泄,通过哭来发泄。 郑昆将她的手拿开,轻吻着她那面颊,嘴唇,最终亲在眼睛处。他不断的舔邸着林珺的眼睛。 如果不能享受,那便硬挺着。显然她痛,他也痛。不过郑昆是痛并痛快着,而林珺便只是在那里干受着。 泄了一次后,郑昆好受了些,他这时才找寻回理智。要了水,郑昆抱了林珺洗了洗。林珺哽咽着,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眼睛红红的。 “洗一洗会舒服些,娇娇。”果真是个娇的,受不得疼的,从头哭到尾,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 听不到林珺回答,郑昆便帮着她洗了洗,直到洗到底下,林珺才茫然不知所措的挡住了。 “我看看,伤到没?” 好一会,林珺才摇头道:“——没!”她那话里显然带着委屈。 “疼吗?” “——疼!”林珺低着脑袋,看着水面。很疼,疼得她想抽死郑昆。可她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上一世初经人事,她便疼得厉害,但显然赵斯年却认为很正常。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但她觉得这种事情,很难让人觉得享受。 后来跟了庞锦澎,那人什么花样都能想得出来,可那些花样是痛苦的,她那时想要了断自己,庞锦澎看出来后便道:“你若死了,你那弟弟就别想活命。” 林珺不知在想什么,郑昆看着低着头的她,温声问道:“娇娇,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交心 林珺背着身,听了这话,她抿了抿嘴唇,缓慢的转身过去,她那目光黯然:“宝山,我怕疼!可能是上辈子经历过折磨,知道疼是什么,那疼痛感仿佛就印在了我骨头里,所以这辈子一点疼我都受不得,我知道自己娇气——”说着话,林珺有些抱怨的,又有些委屈的缀泣了起来。︽頂點小說,www23 她抱怨自己不该娇气,她也委屈自己受了疼,矛盾的小东西。郑昆犯愁的想着时,叹了口气说道:“我听别人说初次都会疼的,这是正常的。以后就会好了。这里头的滋味,你估计还没好好尝过吧?” 说完郑昆停顿了下,他这样说也不对。他想道,林珺上辈子是有过这种事情的,可她却还是恐惧和不喜欢这种事情,这说明什么? “你——你是不是在这种事情上受过折——受过疼,但却没享受过?”怕勾起林珺不好的回忆,将折磨换成了疼这个词。郑昆不得不下了这个结论。他虽是问话,但语气里已经带了毋庸置疑。毕竟那姓庞的有虐待丫鬟的喜好,林珺曾经——曾经跟过他。 至疏至亲夫妻,林珺感觉自己好像把握不了这个度,在郑昆面前,她已经被从内到外地扒了干净。 怪她没眼光,遇人不淑,后来又……她也不想遇到那种事情的,如果能的话,将身心全部第一次给郑昆,她当然甘愿。但以前的那些事情,却实实在在的是发生过的。 这时她忍不住哽咽了下。她捂着嘴,想要将那些过往委屈咽下。似乎如此,她就能够表明,自己是可以面对那些不堪的。 看到伤心不已的林珺,郑昆叹了口气,他将胳膊垫在她脑袋下,将她搂在了怀里拍抚着。林珺从方才转头过来后,她那脑袋就一直在微抬着说话。 林珺这时呢喃道:“我那经历颇为不堪,娇气又怕疼,感觉自己好弱。这样你必然很累。在和你接触的过程里。你无端的承担了我的过去。” 郑昆这时轻笑出声道:“你怎么会这么说了,过去的经历,不光只你说的那不堪的,你也收获了某些东西。也成长了。假如没有过去。你如何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如今知道。人心不可测,你也知道,并不是表面对你好的人。就一定可信。不轻易相信人,不轻易依靠人,这就是你学到的。还有若是你没有过去,那么今上和我所要经历的,必然更加艰难。如今今上在朝事上能做到这种程度,很大的原因在于你的过去。还有我,因为你那过去,将一些隐在暗处的人给揪了出来,今上交托我办事时,我也省了许多心思。这些都要感谢你的。” 郑昆的这些话,林珺听了没有觉得安稳,反而觉得不安:“好似除了自己上一辈的经历,自己就再也没帮得上郑昆的了。自己般配郑昆,有占便宜之嫌。”不管对外她表现的如何老成坚强,内心里,她终究还是有自卑心思的。 “怎么会呢,你也太谦虚了。你虽有时反应迟钝,但你还是有聪明时候的。就算不聪明,但你心地干净,没什么坏心思,虽说也偶尔孩子气的不得了,但起码这样的你,我是不会防备的。我就想找个人陪我,不止是因为寂寞,你身上的特质——嗯——该怎么说呢——应该是特别的温暖,让我忍不住亲近,不带丝毫戒备的,这就够了!” 听到郑昆的回答,林珺才知自己将不安的心思说了出来。她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也不介意人家说她反应迟钝,郑昆的话她也不全认同。 她这时面上带着不自在,带着羞涩,又带着不认同。她有些埋怨的徐缓嗔道:“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我可以——我可以权当你夸我吧?——不过我——我现在想说——你真好,宝山!”她的话说的吞吞吐吐的。 “哈哈……”林珺可爱的模样,有趣的话逗得郑昆大笑出声。接着他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的宝啊,你能换句话夸我吗?‘你真好’这三个字你常说,我却喜欢听别的。譬如说——我特别心悦于你。”说完他笑弯眉眼的同时,低头轻啄了啄林珺那发亮的眼。 林珺面色袖红的闭了眼后再睁开,接着她锤了下他的肩,便将脑袋埋在了他怀里。她那小手无意识的在郑昆胸前圈点着。 小小的方寸空间内,气氛静谧温馨的流淌着。林珺对这样的安宁颇为心安。 好一会,郑昆喉咙处动了动,他那眼神变得深邃氤氲了起来。这时他趴在林珺的耳处哀求道:“琳琅,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我会注意些的,好不好?”说完了话,因离的近,他低头将那粉扑扑地耳垂含住嘬了嘬。 对于那碰触,林珺忍不住胳膊冒了疙瘩,她还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要不是她咬住了舌头,她就差点嘤咛出声。可她终究内心里还是害怕,她身下又一直酸涩的泛着疼。郑昆这种要求,让她委屈。僵持了好一会后,她瞪了一眼郑昆。 郑昆一直紧盯着林珺,她方才的颤抖,他感觉到了。某些事情,男人是无师就能自通的。他这时本能的捕捉到了什么。他俯看着她,盅惑且低喃道:“琳琅,我会小心的,你那处不是疼吗,我知道怎么做,你会不疼的?” 林珺强忍着没哭,她想抱怨说:“郑昆,我疼死了。”可她终究没说。郑昆额上的汗珠子,涨红的面容映在了她眼瞳中。她又闭了眼暗道:“他那药效一直是被压制,显然还未过去,要不然他宁可忍的面色通红。” 林珺迟迟不答应,也疼。为了逃避诱惑,这时郑昆平躺下闭起眼。没关系,他方才就做的挺好,他能压制住的。虽这么想着,可或许是压制的久了,药效一上来就有些迷乱心思。林珺身上的少女体香,他总能感觉到。这时他那胸口处大大地起伏着,颇为难以抑制。 “终究他平时也珍重你,你也该心疼他,不是吗,反正都疼过了,无非是再忍受一次。”心里矛盾纠结的林珺,她最终还是低喃了句:“把——把没放下的床帐子,放下来——你轻些,宝山。”这一句对郑昆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 因着方才林珺从头哭到尾。郑昆这一次多了耐心,也多了体贴。他那动作轻柔体贴。他吻着林珺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部位,接着他又到了那脖颈处…… 床帐子放了下来,外面的烛光透不进来。可在黑暗里,五感好的郑昆,他感觉还是能看到莹润的光泽。那光泽来自于林珺的皮肤。到了那微俏的桃子处,他轻柔的抚/弄着一边,然后将另一边桃顶含在了嘴里。 林珺紧张地僵直着身躯,感觉到被含处传出的刺麻感。她方才紧抓着床单子的手,忍不住使了力气,推了推郑昆的脑袋。 “你不喜欢?”好一会郑昆不甘愿地抬起头来,他嗓音低哑着问道。他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压抑的暧昧情绪。 林珺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以为她会抗拒,但她内心里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似乎是觉得也没什么不舒服,感觉有些形容不出来的微妙感。于是此时她又无声的摇了摇头。 好一会,郑昆吻到了小腹那处,在那处徘徊。她呼吸加重,预感到了什么。她那双腿忍不住颤抖着并得更紧,接着她下意识的曲了曲膝盖。 “娇娇,这样应该会让你舒服的。”虽说才吃过一次猪肉,郑昆却自认为见识过猪跑。他手里的春/宫画,不仅有图,而且还有讲解。 林珺猛地坐起身来拒绝道:“那里不行!” ……软磨劝哄……等结束的时候,林珺脚趾忍不住蜷起。好一会,她才从那云端的眩晕感中恢复过来。 林珺最后那忍不住地低泣嘤咛声,让郑昆听了颇为满足。他知道,这一次林珺的哭泣。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她被自己取悦了。他爬起身来,身躯往上凑了凑,挪移到林珺耳边,低笑着问道:“可喜欢?” 林珺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湿,久久也不言语,只是她那刚刚褪去的晕红双颊,此时又充了血。 一整夜里林珺都无法安睡,郑昆诱惑纠缠着,又极尽温柔的待她。可不管如何,只要他进入她,她就疼得难以忍受。(未完待续。) ps:  这两张会不会太苏了?啊——不管了,总之我就是写了也发了,好歹让二作者任性一回吧。问题在于,联系前文到后续,这段是主角们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不写感觉少些什么,所以我就写了,不要拍砖!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不破不立 卯时初,天际虽有暗沉,但天色已经微微亮了。通往东城的路上,马蹄声哒哒有规律的敲击着地面。马车里,林珺苍白着面容,倚靠在郑昆怀里睡着。她身上穿着郑昆少年时的衣裳,睡得很沉。 由于昨日着了道,被下了药,郑昆便以此为由,很顺理成章的请了假。他这是要送林珺回去。 想起昨晚和今早,他叹了一口气,低头轻吻在林珺的额头上,尔后用面颊在她那额上轻柔地蹭了蹭。林珺此时无知无觉,一动不动的。她最后竟是晕过去的,府里的大夫说是过于紧张疲倦所致。 林珺的闺房里,她那床榻上并没有人。林珺昨晚去了哪里,春杏和谷香是知情的。不然她昨夜一夜未归,也没人给林珺打掩护呢。这两人一夜未睡,都显得十分心神不宁。 快到申国公府地界时,郑昆不得不唤醒了林珺。 林珺深吸了几口气,眼睛酸涩的挣了开,她看向郑昆低喃道:“宝山——” “嗯。”郑昆俯看着林珺,看她疲惫,他极尽温和的低应着说道:“皎皎,一会你受些委屈,我打算将你放在箱子里,上面覆盖上毛皮。” 林珺感觉自己昨晚似是扛了麻袋,偷了牛,故而现今浑身乏力,四肢提不起劲来。她懒懒的应道:“嗯,没什么。”说完她便又闭了眼睛,好累! 看她如此,郑昆到底心疼。毕竟她如此,他是罪魁祸首。他面带愧疚的手抚在林珺脸庞,轻推了推她又道:“得找个你贴身伺候的丫鬟,让她为你打个掩饰。由她检查这箱子里的物品,别人也不会怀疑箱子里藏了什么东西的。” 林珺深叹了一口气,动作极慢的侧了侧身子,手抓着郑昆肩上的衣裳,将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这才艰难爬坐起来说道:“春暖昨日夜里不当值,找她就行。”说完她解下腰间的香囊。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不是自己的。她俯瞰了身上的衣裳。愣在了那里。 方才林珺小心翼翼地迟缓动作,郑昆没错过。她那下头给抹了药,看她这个样子,必然是还疼的。这时他温声解释道:“我那里没你的衣裳。先给你穿了我的。这衣裳我是十一二岁时的。那时候长得快。没来及穿,衣裳就小了。可如今穿在你身上,还是大了些。”他就是想让林珺穿自己的衣裳。这对他来说,是说不清的霸道占有欲。 林珺怔愣了一会,没抬头的应道:“哦。”然后她解下腰间的香囊,递给郑昆道:“给她看了,她会跟着你的人来的。”国公府的下人大多住在府上,还有一些是住在府外的,总之他们住的地方是属于国公府的。李嬷嬷一家便住在外头的一处宅子里。 林珺耳尖处的通红,他并未错过,他咧嘴无声笑了下,然后喊停了马车。不久林珺就被装进了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上边郑昆亲手给覆上了毛皮。无非是窝着身子一会罢了,林珺躺在箱子里,还能忍受。 没有公婆要伺候,赵氏起得也晚,不过今日却被搅了清梦:“这么早,郑世子来了府上?” 赵氏的丫鬟重重的点了头道:“听是皇上赏赐了郑世子两箱子毛皮和绸缎,郑世子都让给六姑娘送了来。” “这也是心切,什么时候不能送,偏偏这么一大早来送。老爷一会招待了郑世子回来,就该用早膳了,你快些去准备吧。”赵氏觉得好笑的抱怨了句。 她这时心里却暗道:“这郑世子果真和传言不一样,他是真心属意珺姐儿吧?不然这么殷切的待珺姐儿。早先还以为他是看上了睿哥儿,她和老爷却果真是被流言带歪了呢!” 林三老爷官不到五品,不用上早朝的。 “是,太太。”那丫鬟应了话,要转身走时又想起了什么,便停了下来回禀道:“六姑娘昨日夜里染了风寒,今日不能向您请安了。春暖姑娘还特意嘱咐了奴婢,说是怕过了病气,让您不必过去探望了。” “病了啊,平日里珺姐儿很少得病的,却今日病了。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不必过来请安了。地窖里还有一篓子桔子,捡上一篮子给六姑娘送去。得了病,她估计会胃口不好,桔子酸酸甜甜的,她也好入口。” “是。” 林睿要上私塾,故而早早的醒了。知道郑昆来了,他便也去招待。不过最终却不想,郑昆提出要求道:”昨日一天一夜没睡,困乏的厉害,又听说珺姐儿病了,不如我暂且在客房休息一会,等珺姐儿醒了,知道她好些了,我探望过了再离开。” “这——也不是不行。”林三老爷没多想,只以为郑昆是对林珺上心。至于郑昆为何一天一夜没睡,锦衣卫的职务本就特殊,他以为郑昆是因着公事,故而他便应了下来。 …… 辽王府里,辽王正和幕僚说着话。而他的儿子萧熠也坐在那里。 辽王面露沉思的说道:“我等费了心思布局了这么久,不破不立,合该如此的。”既然要成就大业,人力财物所费必然十分巨大。不过若是能成事的话,最后所能获得的回报也是十分巨大的。 辽王府联合华恩侯做了军器监的买卖,将武器贩卖给其他藩王,打得主意无非是让藩王起事,将天下搅合乱了。藩王作乱,威远侯府和定国公府手握兵权,必然会被派去镇压叛乱,这样他们的兵力就会被消耗。到时藩王没被镇压下去,朝廷必然人心惶惶,接着御史一发力,李阁老非死不可,皇上到那时也要被斩去臂膀。谁让他们要主张削藩呢。如此的话,辽王府才能取得上位的机会。三皇子想当皇帝,那就让他去做。一个毛孩子,有野心,看似聪明,但却根基浅薄,人也自大的厉害。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引导得骄奢淫逸,从而最终众叛亲离,只要到时除去威远侯府,三皇子不足为惧。至于其他两位皇子,有野心的三皇子上位了,哪里会留下这两个皇子。 说句难听的,无非是应了那句话,做了****,还想立牌坊。想要当皇帝,但却还想拿住大义,不让天下人指摘,故而辽王才费心思布局了天下大乱之局。 可毕竟布局归布局,布局若要成事却要颇为费工夫和时日的。这还不说,他们的布局是死的,过程里若是有变数,还要费心力重新布局。上一世也无非是如此,只是林珺到死,都没看到辽王府上位罢了。所以不是辽王府制衡不了威远侯府,只是他们认为上位的时机还没到罢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妄想 “威远侯府一直龟缩着不见动静,这并不是好事。√∟頂點小說,www23”那幕僚说道。 “他忍不了多久的。辽东调了多少西北军以及流犯过去,这些兵,威远侯府怎么会舍得拱手让给皇上了。他总要闹出事情的。别急就是了。” “长公主留下不少的能人给郑昆,想动他不容易。先时四皇子在许阁老府上搞出了动静,只是用的是不入流的手段。既然已经有机会下药,为何不下毒呢!”萧熠颇为遗憾的开口道。 辽王嘴角露出嘲讽的说道:“四皇子昨日里说,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皇上手上可信的人不多,得重用的,也能抵得了事的,郑昆算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了。若是此时害了郑昆,皇上必然要追根究底的。许菲菲平时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又和四皇子走得近,抽丝剥茧,也能将四皇子揪出来。下得只是春/药,这就好说了,到时只要那下药的人说是为了争风吃醋,或者说是为了想要嫁给郑昆,别人也不会深究的。” 萧熠这时颇为不甘的说道:“蠢货!许菲菲既然不能接近郑昆,就不要走这步棋了,他却偏要走这步棋。他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只会打草惊蛇,本就不容易动郑昆,此后郑昆必然会更防备!” 辽王的幕僚这时又开口说道:“许阁老离开朝廷多年,早已经没了当年的锐气,万事只求稳妥,所以他便就指望郑昆了。她这孙女搞出这种事情。许阁老自然会逼问她这孙女的。到时照样也能问出四皇子来。” 辽王冷哼一声道:“许菲菲若是不说,郑昆难道能将她严刑拷打吗?显然不能!许家的人肯定不会让郑昆动许菲菲的。可这下子,她平日交往的人里,郑昆照样能从里头寻出蛛丝马迹。简直蠢透了,四皇子走的这步棋!” 许菲菲如今正被母亲关在了屋子里,哪里也不能去。丫鬟泽兰则被打了个半死,但也问不出什么。 许夫人问来问去,许菲菲只说因为郑昆打了她一巴掌,她气不过,所以才起了报复心思。 “你那些药哪里来的?无知无觉的让人觉察不到。谁把郑昆的小厮藏起来的?” 母亲问了这话。许菲菲显然有准备:“拿钱雇人还不容易吗?这种药只要往青楼去,总能买到的。” 许夫人听了女儿这话,她甩手打在了女儿脸上。许菲菲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挨打。 她怔愣良久。抬手抚着面颊。眼眶带泪的说道:“娘。你打我!女儿说的都是真的,那郑昆打了女儿,母亲难道不心疼我吗!” 许夫人瞪着女儿道:“你想干什么。弄出这种事情来,给郑昆做妾吗,你怎么这么下贱?” “我做的事情,母亲不会懂的,总之母亲以后就能明白了?”许菲菲偏着头,看向屋里的一处,颇为倔强的说道。 “我明白什么,你给我讲清楚!” 许夫人连番问了两三次,但却都问不出话来。她失望极了,最终她道:“直到嫁人前,你以后哪里也不能去。宋国公夫人若是再让你去她府上,我自会应付。就算那雅芙郡主约了你,你也不能去。我谁的面子都不给。堂堂书香门第人家的女儿,上赶着给人家做妾,你还要不要脸!” 许夫人说完,就面色铁青,嘴唇泛白的离开了。有这样的女儿,她真是上辈子做了孽! 郑昆是被饿醒的,他用了中饭,林珺还未醒。他府里的大夫特意被请来给林珺探了脉,说只是困乏罢了。他这才放了心。 在演武场,他教着林昊骑马,心思却一直也没停。虽然表面上,朝廷的一切事情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但他能感觉到,藩王被压制的心思一直都是隐而不发的。碍于威远侯府和定国公府手里的兵,那些藩王才没动静。如今皇上最迫切的是需要拿到辽东的兵力。可想要拿到这些兵力,哪里是一两日功夫能做成的。 还有辽王府的那些按在官衙的内应,该拔除了…… …… 杨阁老府上,杨老夫人的屋门外头,跪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她从今早就一直在那里跪着了。这妇人正是那日霍冲婚宴上,林珺碰到的那个。 杨老夫人今年已经五十来岁了,她头发虽都黑着,但面色已经苍老了许多。毕竟岁月不饶人:“让她给我滚,别以为有老太爷面子在,我就不会把她如何,总之我是不会让她见的。” 屋外的丫鬟低声劝道:“你快些离开吧。你越是这样,老太太越是不会让你见儿子的。你不要这样了,说不得我们老太太还会心软的。” 她遵从老太太的命令,要赶了这妇人走,可这妇人也是个刚烈倔强的。怎么劝也不听,这接连的每日跪下来,若是跪出个好歹,老太爷是不会把老太太如何的,但老太爷却不会饶了她们的。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那跪着的妇人名吕青。对那丫鬟的话,她只做不理,就低着头跪在那大日头底下。幸好如今不是在夏日里。 她被卖时,已经记事了。故而知道自己姓什么。七年前,她被杨阁老看上,然后被杨阁老收了外室。先时她并不知杨阁老身份的。两年后,她为杨阁老生了个儿子。可能是看她生了儿子,杨阁老便对她慢慢的不加防范起来。在儿子满周岁时,她才知道杨阁老的真实身份。 她这样的戏子身份,也曾妄想过找一本分的良人嫁的。可她没有秀琴那样的好运气,最终还是被杨阁老看上,养做了金丝雀。 那时她也是恨的,但无奈身份低贱,找不到能让她摆脱这样命运的助力。生了儿子后,她想,为了儿子,她这一辈子也就是只能如此过活了。 可终究还是命不济。儿子逐渐长大,成了她的心头肉,但杨阁老却满面不屑的道:“你这样的身份,如何教养我那儿子。总之儿子是不能留在你身边的。” 因着这可笑低贱的身份,儿子满了三岁后,终是被杨阁老带走了。为了儿子,她无奈自愿进入杨阁老府上,受府里大妇的磋磨。可现如今,那大妇却不让她见儿子一面。就只一面,都不让她见。 她求杨阁老,杨阁老却也不作理会,只道:“留子去母,我也能做得。如今留你,无非是贪恋你这身子罢了。老太太不让你见儿子,那也是为了儿子好,你不要不懂事!” 凭什么,她这辈子从来不强求奢望,但却如此命不济!先时她看不到一点希望,后来好歹好友秀琴给她出了主意。让她见了一个人。虽然那只是个小姑娘,但她没了其他法子。只要能让她见儿子,让她能和儿子在一起过活,她什么法子都愿意想的。 她不是玩物,她也有想法,她也有自尊,凭什么让杨阁老她们践踏她到泥里。哼,早晚她要给这些人教训!说她入了魔障也罢,说她痴心妄想也罢。为了得到儿子,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可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遇刺 “为了我,早些成亲不行吗?”郑昆面带认真的问道。 这是林珺觉得郑昆是在无理取闹了,她道理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宝山,你明明知 道的——” 她话未说完,郑昆便打断了她:“成亲后,白日里我送你到府上,晚上我再接你 回去。”似是怕林珺误会,郑昆紧接着就解释道:“我不是因为夫妻敦伦之事,才 说要早成亲的。我一个人在屋里呆的孤单极了,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他眉蹙着,话说到后来便带了些不耐烦,林珺试图耐心的和他讲道理:“你说的根 本就不现实,你那府上也有长辈,我如此的话,先不说府里的长辈指摘我吗?光 外头的人,就看不惯我如此的。” 听了林珺这话,郑昆抓着林珺的手紧了紧后说道:“你我二人过得好就行了,你管 外头人怎么看,至于府里长辈,我想法子让分府,我要单独开府!太后说我郑家 子嗣单薄,让我早些有孩子,她赏赐的四个侍妾,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调养好 身子,为我早些生孩子,太后也不会管这些了。” 看他说话颇有些不耐烦,林珺安抚他道:“你不要不耐烦,宝山,我们可以慢慢商 量的。” 郑昆知道自己语气急切了,他看向别处冷静了好一会又看过来道:“娇娇,你就 答应我吧!” 这是被需要吗。林珺无奈的看着郑昆:“那——那都依你就是。”计划往往赶不上 变化,林珺最终心道。 林珺答应了,郑昆喜笑颜开的同时捧着林珺面颊亲了又亲。林珺忽然间觉得,郑 昆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这时郑昆已经在计划了起来,他道自己今年是十七,这个岁数成亲也有说法的, 男属阳,单数是阳数。今年成亲是很吉利的。接着他又道,八月过了太皇太后圣 寿,他便立刻选一日迎娶林珺。如今还不到四月。这么算下来时间上有些紧。 说道这里,他又安抚林珺道:“我是不想你做一堆绣活的,我给你找绣娘,除 了你我二人的成亲礼服。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今上圣旨上说了。要等你满了十 五岁再成亲。要弄个说法,让你能赶快嫁我。”说着话间,他又忍不住捧着林珺 面颊。亲在了她嘴角处。 显然郑昆对二人成亲是有过筹划的,说着话间,他那眼睛里带着纯粹的喜悦,这 也感染了林珺。虽然面临着早成亲,带来的问题麻烦也很多,但林珺实是不愿打 断郑昆这会子的话。 郑昆一个人在不停的说着,林珺沉静的坐在那里,嘴角带笑的看着对方。相对比 来说,郑昆显得过于激动了。 看着这样的林珺,郑昆这时又面容急切的问道:“娇娇,你不欢喜吗?我如此,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理霸道了?” 在意喜欢一个人才会在乎她的观感,不是吗?林珺这么想着的同时,她笑仰着脑 袋,双臂环在他脖子处,凑身上前亲在他嘴角处,然后她才认真的说道:“虽说觉 得你有些无理取闹,但我觉得很欢喜!” 郑昆选择性的忽视了前半句话,这时笑出声来道:“那就好。”但亲在嘴角处, 显然不能满足他,他用了巧劲固定了林珺脑袋,亲吻了她那樱唇。这个亲吻不带 情*欲色彩,但却让人沉迷不已。 郑昆曾在信中毫不避讳的坦言道,他第一次真正亲吻林珺,虽然是欺负了她,让 他很愧疚,但是那次他却有一种像漂在云端的眩晕感,很舒服。那一次便是林珺 像郑昆坦言重活一世的那一次。 林珺当时在回信时却是带了嘲笑口吻的。不过,这一次,这种感觉她却体会到了 不过两人再腻歪也有结束的时候,最终林珺又说起了最近的事情。 “我看她是有求于我的样子,只是暂时没说出来罢了。她看我时,目光里带着探 寻的神色,我便不动声色的也没问她。” “她是杨阁老的外室,你可确认过了?” “身份上没错的,我已经让玉砚他们打听仔细了,霍冲是我的人,不会欺瞒我的 。” “此人倒是或可利用一番,那你就等她在寻你吧。上辈子你没有碰到这种事情吗 ?” “没,原因我也能想的明白,上辈子我什么也不懂,也看起来没能力,所以想要 求助的人,也想不到求到我这里来。” “这就是能者多劳的苦楚了。” 林珺这是嘿嘿一笑后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抱怨,抱怨今上交托给你太多的事 呢?” 郑昆重重点头,颇为惊讶的笑说道:“被你看出来了。” 他这过于郑重的表情逗笑了林珺。这时郑昆突然挑眉说道:“你该抹药了——” …… 大同总兵冯云飞因着受今上重视,所以他的日子就如被架在火上烤着,很是招人嫉恨。在和郑昆合作过后郑昆曾特意警告过他,要小心身边人。可这一次,却不是因为身边人,所以他才出事的。 “保护总兵大人!” “保护巡抚大人!” “快撤!” 冯云飞这次只是陪同巡抚巡视而已,结果却碰上了刺杀。这些人明显的是鞑靼人。虽然去年五月里那次的突袭,俘虏鞑靼人以及牛羊甚多,但毕竟后来在鞑靼部落投降后,还是有残存势力奔逃“”走的,这些人国破家亡,都是亡命之徒,也是不惜命的人。 奔逃中,冯云飞胡乱想着这些心思,难道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吗?他正这么想着时,这时一个小旗跑过来道:“大人往这边来,这处有条羊肠小道,通往鞑靼边界的一个村子,小的家人常往那处贩卖货物,那处虽属外族,但好歹还能想法子再绕回,如今保命要紧!” “大人,巡抚大人那里已经顾不过来了,我们快离开吧!”冯云飞的下属急切的他说道。此时冯云飞正停马回望。 “是啊,大人保命要紧!” “此刻若是大人返回,无非是将自己也折在里头巡抚大人若是有个闪失,大人会受责难这样也好过大人去送命!”这参将口舌伶俐很快就将利弊讲了清楚。冯云飞这时深叹一口气,保命要紧,他看了这带路的小兵一眼,狠狠心跟着这人纵马奔逃起来。他那女儿还在深宫,为了他这个父亲,只要保的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月二十六,宜嫁娶,瓦剌大王子脱欢迎娶大周郡主。真是十里红妆,热闹非凡。(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蛛丝马迹 因着几起子刺杀事件,京都城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京城郊县也属于京兆伊管着,故而瓦剌父子被刺杀的案子仍然由京兆伊负责。 锦衣卫的人分成两拨,一拨去了大同,一拨则去了威远侯老侯爷被刺的事发地。这一日,郑昆是来向林珺告别的。林珺这几日一直没等来郑昆的消息,今日见到他,颇为急切的想问一些事情。 “威远侯老侯爷是你动的手?”林珺很肯定的问着郑昆。两人此时正坐在如意桌前。 “是。他的手伸得太长了。冯云飞此次出事,少不得是威远侯府搞得鬼。京兆伊那边,我都布置了人手,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广白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这接连的刺杀事件,弄得人心惶惶的,你去大同,且要注意安全,外出时要多带些人。总觉得这两年是多事之秋。冯云飞出了事,我怕你要是有万一,可让我怎么办?”因着京都形势严谨,故而各个府上都戒备森严,郑昆今日能进到林珺闺房,可是费了好一份功夫。 林珺又想起了上一世他的不明死因,郑昆是知道的,他安抚道:“不会的,我定会注意的。”安抚完了,他又对林珺说道:“那杨阁老的外室可有动静?” “找过我一回,说了些事情。原来杨阁老早就和辽王府的人有接触。” 郑昆颇为有些惊讶:“哦,怎么会?” “我问那外室。想要求什么。她说她想要摆脱这样的日子,带着儿子远离京都生活。” “孤儿寡母,到了外面生活有多艰难,哪里有阁老府上日子过得舒心。”郑昆不赞同道。 “所求不同罢了。锦衣玉食,但却没有自由,还常常受大妇磋磨,以她的相貌,只要身上有些银子,带着儿子再嫁还是能的。她只是想要儿子罢了。本朝比起前朝,对寡妇再嫁并不苛刻。若是她想。我能为她和她那儿子换个新身份。送她到我外地的田庄附近去过活,让我的庄头照应些她母子就行。” “你还没说杨阁老和辽王府有接触是怎么回事?” 林珺笑看着郑昆,杵着脑袋说道:“她既然有求于我,又是杨阁老的外室。我自然是要求她多说些杨阁老的事情。公事上。杨阁老防她防得很紧的。去年今上不是得了两千多死士。从庞兵那里?” “是。快说,别卖关子了!”郑昆捏了下林珺的鼻子催促道。 林珺扯下郑昆的手说道:“我听你说,不知那些死士都是谁的人。因为他们见不到幕后的人,只是拿着一个一个手令,他们就会去做事。那时你不是给我看过那手令的模样吗?” 说着话,林珺从袖子中扯出一张纸来:“那就是这样子的,杨阁老多次接到密信,都有这个标记,那手令玉佩是不是这样的标记?这外室不识字,杨阁老倒是在她跟前不掩饰看信,所以咯……” “哦,原来如此。看来辽王府倒是藏到深的厉害,布局的也隐秘。”郑昆看了后颇为佩服的说道。 “都布了这么多局,上辈子辽王府没争过三皇子,也是白费了功夫!” “威远侯府一系里,杨阁老和庞兵都和辽王府有接触,看来上辈子,三皇子未必是最后的赢家。你不是说,当时辽王府献出矿山时,那矿山是已经开采过的吗?既然是辽王府献出去的,那么就必然是他们开采过的。” 林珺手指敲击着桌面又说道:“我怀疑杨阁老是辽东人。特意查了查杨阁老的履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郑昆挑眉问道:“查到了什么?” “杨阁老的户籍是山东济南人,但是他外家却是辽东斡朵怜人。而且他二十岁之前是在辽东长大的。辽东菜本就缘于鲁菜,但杨阁老却特别喜欢喜欢吃炖菜和酱肉,常常忆苦思甜。他的孙女一个名杨慧之,一个名杨鸾。那杨慧之生在正月初三,这个日子不好,说是赤****,不宜外出。北地有这个讲究,但对生在这日的人却没有什么苛刻的。但杨阁老很迷信这个,所以特意给杨慧之起了这个名,说是找高僧算过的。” “这让也让你查到了?”郑昆很好奇林珺从哪里查到的,这些官员履历是不会做假的,但她查到的这些,却不再官员履历里。 “结合那外室说的,再问了问吴大人。吴大人的朋友里有在别人府上做幕僚的。虽然他未认识杨阁老府上的幕僚,但那些幕僚手里一定会有官员资料的,而且会特别详细。” “嗯,是这样的。”郑昆点了点头,说明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他那眼皮有些往下耷拉,似乎很困。 “你要不赶快离开吧。我看你困了。” “嗯,我这几日太忙。锦衣卫人手有些忙不过来。”两人说了这些,郑昆便离开了。他如今很规矩的,上一次因为中了春/药,可后来林珺吃了避子药。他府里的大夫说,女子常吃那些药,对身体不好的,故而未成婚时,他不打算再动林珺的。 隔日里,天气非常的好,但林瑾却鼻青脸肿的回了府,说是再也不去神机营了。林珺以为,庶兄林瑾会在那里有个前程的,毕竟那处虽管得严些,但却是拱卫京都的三大营之一。 因着不是休沐的时候,文通并未回来。所以林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府务处置完了,小王姨娘找来了。林珺才知发生了何事。 王姨娘说道:“他说自己看上人家了,非要娶人家为妻。武进伯的胡公子却要纳了那姑娘做妾,所以他和人家打了一架,回来了。” 林珺抚着额头叹了一口气。上一世因着女子丧命,这一世因着女子不要前程:“那哥哥是什么意思,神机营他呆的好好的,结果却如此,武进伯我们国公府虽然得罪得起人家,但为了一个姑娘去得罪,着实说不过去吧。” 为了防止胡图跟着三皇子混,本上一世在铁骑营的胡图,被今上特意安置到了神机营。因神机营有今上的人,可以就近监视胡图,如武进伯有别的意图,在神机营的儿子胡图就可以用来威胁他。 “可你那哥哥却非要娶那姑娘,不娶他就不去神机营了。” “王姨娘,娶不娶的我做不了哥哥的主,你去寻了三叔父,看三叔父怎么说?看兄长若是不去神机营,长辈会理会他吗?那是他的前程,和我们又有何相干。你在我这里抱怨,何不去劝兄长!” “就算你哥哥不娶那女子,但你哥哥的年纪也该成亲呢?我是个姨娘,哪里能认得些好姑娘,你哥哥的婚事还不得麻烦你?三房的老爷,太太就是什么也不插手的性子,我若是找赵氏说,赵氏哪里会将你哥哥的亲事放在心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交集 春融从来都是泼辣的,她不满的直言道:“可也没有找妹妹商量兄长终身大事的吧,王姨娘。我们姑娘好性,帮着兄长些,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找我们姑娘办吧!” 王姨娘被春融不客气的说了一通,她又观察着林珺的神色,她看林珺无动于衷,便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坐在那里不说话。 林珺看王姨娘这个样子,便知她若是不答应,王姨娘就打算赖在她这里了。她这时说道:“你暂且回去吧。兄长和胡公子争的那个姑娘,我去探查一番再说。这姑娘引得两位公子为她大打出手,我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容貌出众,有心计的,必然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姨娘就想吧。大户人家的女儿,哪里能轻易抛头露面呢?你将这话也告诉兄长,看他能想明白吗?娶妻娶贤,娶个招摇的妻子,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兄长待女子又是个软和性子,很容易被精明的女子骗的!” 王姨娘听了林珺的话,低头想道:“可不是,他这儿子就是这个毛病,见到个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 王姨娘被林珺安抚了一通离开了。谁知到了下午,秦悦兰又愁眉苦脸的找了来。孔彦又是如上一世那般到秦悦士府里提亲了。她们的年纪已经到了提亲嫁娶的时候,被提亲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这一日内,林珺接连碰到两个因亲事犯愁的,她暗道:“看来春天来了。采花的蜜蜂也多了起来。” 这时,辽王府正收了京兆伊的消息。消息上说,由于上一次瓦剌大王子脱欢被刺杀消息的外泄,如今罗钦办同类的刺杀案子,对衙役和幕僚监视的十分紧,京兆伊所有参与办案的人员不得回府,都要住在府衙,直到此次刺杀案子告破。 也就是说,瓦剌头领父子几人,还有出嫁的郡主到底是生是死。受伤严重否。辽王府是一点都打听不出来的。辽王就此便将这事放到了一边,将眼光放到了冯云飞的案子。那才是关键。 大同为九边重镇,冯云飞和当地巡抚出事,大同副总兵也有嫌隙是幕后指使。故而他被撤职查办。让永昌侯侯爷顶了上去。但因为总兵和巡抚出事。副总兵被调查。大同戍边将领正是军心不稳时,过去接手大同总兵位置的锦衣卫指挥使沈德,他也不熟悉那里的布防。所以这时候那处很容易出事。鞑靼散众余孽必然会趁机侵边的。 至于威远侯的案子,应该是枪打出头鸟。今上不想威远侯老侯爷出头,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不过他还是等锦衣卫的消息吧。看看锦衣卫会给什么说法。 秦悦兰的意思林珺明白,她对秦悦兰这样说道:“你若是不愿,就将自己心思告知秦伯母就是。”她真心不想秦悦兰嫁给孔彦。两人的性子并不合适。孔彦太严肃端着了,而且喜欢用大义和规矩压人,要不然上一世这两人最终虽未和离,但却过起了面和心不和的日子。 “我父亲却很看重孔彦,说他有学问,又是孔圣人后代嫡系一脉。”秦悦兰颇为有些烦闷的说道。 林珺面上带着深究神色,她想好友到她这里来,必然不是为了此事:“我是知道你不想嫁孔彦的,你父母亲也疼爱于你,你实说清楚就行了。我想,你父母为了你着想,也不会强迫你的。你今日想和我说什么?” 林珺话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她问完话,秦悦兰便面上袖红一片。显得欲言又止的看了下林珺屋里侍立的丫鬟。 “你们暂且都先且退下吧。”林珺很有眼色的说道。 等丫鬟都退了出去。秦悦兰反而看着林珺的绣架疑惑的问道:“这大红色,你这时候绣嫁妆会不会早了些?” 她一问,林珺面上却红了。不过绣架妆提前一年准备的也有,从枕套到被子再到嫁衣,都是有专门吉利的数的,于是她含糊说道:“都是如此准备的嘛。” 秦悦兰此时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她便也接受了这种说法,只笑了笑。然后她低头想了一下,才说道:“你觉得赵斯意的品性如何?” 若是不喜欢,专门问人家做什么。林珺很快就明白了秦悦兰的心思,她放下手里分着的线,唇抿了抿,犯难的说道:“悦兰,赵斯意的身份有些特殊。按道理来说,他是赵侯爷前妻之子,所以合该是嫡子的。我和你说,其实赵侯爷和前妻根本就没有和离,没有和离文书就不算和离。”这个事情,林珺是上一世嫁去赵府才知道的。这种事也算家族密辛了。因着赵侯爷前妻没权没势,也因着赵侯爷前妻对赵侯爷有情,故而这事情并未被闹出来。 “也就是说他是嫡子了!”秦悦兰眼睛睁大,吃惊的说了这一句。 林珺点头应道:“本不是庶子,但却被硬记在族谱里做了庶子。因他是庶子身份,所以你父母不会答应你嫁给庶子的。这无关乎他的品性。还有就是赵侯爷一直打压赵斯年,赵斯年对庶兄赵斯意是有怨恨的,故而赵斯年以后一定会打压他这个庶兄的。如此的,嫁赵斯意的人就要将这些一并承担了的。” 秦悦兰抬头看了一下林珺,犹豫的说道:“我——我觉得他性子温和,脾气也好,看起来是个有担当的。不是说庶子以后一定会分家的吗?” 林珺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会分家又如何,分家了之后陈夫人还是嫡母,嫡女要求庶子媳妇做什么,庶子媳妇也不得不做的。人家想要为难媳妇,用孝道就能压制媳妇的。难道分家赵斯年就不针对他兄长了?” 秦悦兰听到这里,她噘嘴说道:“赵世兄以前性子挺好的,如今越看越是不顺眼。上一次因你被京兆伊衙门拘禁,她竟然劝我离你远些。这次他这爵位,听说是通过杨阁老向他父亲施压得来的。我看他是越来越势利了。好像最近赵家正和杨家谈着婚事。” 秦悦兰左右而言他,林珺将话题又转了回来:“这别管这些,我就是告诉你,你若是动了这个心思,你就要先说通父母。我想,你父母估计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她这样说了话,秦悦兰便面色阴郁了下来,她红着面颊说道:“上次在郑世子庄子上时,他说自己一定会考取进士入仕的。我看他是个有志气有出息的,我觉得自己并不是非他不可,但还是喜欢他的,觉得嫁他,他会待我好的。” 林珺低头烦恼的搓了搓额头,好友这是已经一头栽进去了吗?上一世赵斯意被赵斯年打压,后来外放远地,那地方属于穷山恶水之地。因着外放,他反而没有卷进夺嫡之争。在她看来,这未必不是好事。 上一世赵斯意的妻子是普通的乡绅之子,是嫡母陈夫人选的。 显然秦学士夫妇因为庶子的身份,是一定不会让女儿嫁给他的。除非他能正名。这个事情,也是可操作的在这一世,可操作成功的时日,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呢。秦悦兰要有得等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农夫和蛇 将以后的难处,林珺对好友都讲了清楚。⊙頂頂點小說,23但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最重要的是,对方对秦悦兰是否有意。 秦悦兰那少女怀春的羞涩情态,终是被林珺浇了桶凉水。 “悦兰,等不等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你这里当先要确认的是,对方是否有意于你,然后再说其他。” 林珺话落,方才还低着脑袋害羞的秦悦兰便怔愣在了那里。好半饷无言。 接着林珺就道:“他的品性我不太清楚。不过想来他不贪恋忠义侯那一代爵位,就可见他有些远见,毕竟那只是一代的爵位,又不是世袭罔替的,他若是考中进入入仕,再分府出去,那他以后就是清流书香门第,门庭清贵。再是他不妄自菲薄,能认清自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他去年未参加恩科应试,听说想要三元及第,这样说他还算是个有能忍耐并不浅薄的人。这样说你还是有眼光的。但你要先确认对方的心意,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在这里纠结是没用的。” 秦悦兰听了这话,拿帕子的手轻抬,放在了下巴那处思索了以后说道:“赵世兄多次算计挑衅,他也忍了。这说明他心性坚定,能屈能伸。赵世兄虽没具体伤害他这庶兄,但他总在外面常常驱使人家。” 秦悦兰这么说时,林珺反而笑了,她反驳道:“不争就是争了,这就是人家的心计了。赵斯年在外人面前对庶兄不尊敬。人家笑话的也不是赵斯意。他也不是好欺负,心计上算得比赵斯年强。” 这话秦悦兰听了,她撅嘴道:“赵家两位兄长都比你年长,你怎直乎人家名讳啊。” 林珺这时笑出声来,她能说好友有些见色忘义的表现吗?也不知以后是个什么情况,这还没嫁人了呢。就开始维护起来。不过秦悦兰说的也对,她仗着多活一世年岁长,故而说起旁人来,都是不客气的直呼其名。 林珺面带了然的笑看她,秦悦兰不自在。她娇嗔道:“你别笑啊。你笑什么呢!” “好,我不笑。”林珺面容恢复正经后,她语重心长的对秦悦兰说道:“不要私相授受,不要给人留下话柄。问清楚他心意就可。你可注意些!问清楚后再说其他吧。我并不想你留下遗憾不快活。但我支持你将想要问的。问清楚。事情一步步来,问清楚再说其他吧。好了,就这些。” 秦悦兰这时面露欣慰一笑。不枉她平日里和林珺过从甚密,也对林珺好了。她就知道,好友懂她:“嗯,我记住了。多谢你提醒了。” 林珺无奈一叹。这还什么也没做,好友就这样像是已经了了(liao)(le)心事。话总是容易说的,但做起来往往不简单。秦悦兰心粗,事情也常往好处想。故而她便有些天真。她和赵斯意以后哪里会这么容易。 “哎,自打那年你病了一场后,就变得老成起来,明明和我一般岁数,却总是嘱咐交代我注意什么。若不是相貌在这里摆着,我还以为你是我哪个远房的长辈呢。” ”我不介意你叫我姑姑的。“林珺这时调侃道。 送走了秦悦兰,林瑾想要娶的那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珺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未回来。她便埋头在那里继续绣着嫁衣。她正绣得认真,却又被中途打断了。 “瑾少爷来求见姑娘。” 林珺吩咐将绣架都收起来后,才面无表情的吩咐道:“让兄长进来吧。” 林瑾即便进来过林珺闺房,可他还是有些拘谨:“——我不想去神机营了。那处的人都看不起我。我还是想去五城兵马司。” “兄长这么有能耐的人,连神机营都看不上,妹妹我这里也没法子了,那兄长以后就自己自求多福吧。”被宠坏养废的人就是如此,从来不知道别人给他安排需要人情面子,也不把这些当回事。那她干脆不管。除了防止林瑾跟着二叔厮混,她以后打算什么也不插手。她就要看看。林瑾这是能走到哪个地步。 “妹妹,你对我怎么这么冷漠?你怎么不体谅体谅哥哥我!” “为哥哥求了人,托了人情,将你送去神机营,你如今说不干就不干,还为了个不明来路的女子放弃这大好前程,我凭什么管你!” 林珺话说的冷硬,林瑾反而不敢再闹,他嗫喏良久后便提了告辞。林珺也没留他。只是让霍护卫给林瑾身边专门放了两个护卫。他如今的小厮也是林珺特意挑好了的。这样林瑾若是做了什么不懂事的事情,她也好提前知道并预防着。 威远侯府里,老侯爷曹琦已经醒了,但他那身体却虚弱的厉害。此次在这上头吃了大亏,让他心气难平。终曹琦做了决定:“以后全力支持三皇子上位。”他对今上是死心了。 接着他又问道:“瓦剌头领父子遇刺案的进展如何?” 曹凯跪伏在父亲床榻边上说道:“京兆伊此次严防死守,很难打听出任何消息。”曹珞此时就跪在父亲身后。 说了这两句话,曹琦就闭上了眼睛又睡了过去。 林瑾想要娶的那女子消息,到近天黑才被打听了回来,说是一个卖花女。年纪刚及箳。 “那姑娘家就在近郊,姑娘若是想要出城一见,也可以的。”春杏回禀道。 “今日已经不早了,明日再去吧。”林珺吩咐道。 隔日里,林珺本要一早就出城的。她那小表妹周蓉找了来。 林珺笑问着表妹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里。” 周蓉抱怨道:“我这也是被我母亲拘束了一段时日了,自避云湖刺杀案子事发后,母亲便拘我在家里,我实是闷得慌,所以便求了母亲,说是想来你这里。” “最近京都的风声也有些紧,舅母拘束你,也是有原因的。你可不要怨怪。”林珺笑着劝说道。 “嗯,我知道的,表姐。”周蓉正说着话间。这时她看林珺着男装,便问道:“你这是打算外出吗?” “嗯,是的,我打算外出。” 周蓉带着期盼的目光问道:“带我也去吧。” 林珺不赞同道:“我去城外田庄有正事要办。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才说最近京都风头紧,不适宜外出,你这就想跟着了。”她要去城外,总要有个理由告知赵氏的,故而林珺便说了这个理由。庶兄林瑾的事情,她也不想宣扬给旁人知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入套 “哦——说起田庄,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頂︾点︾小︾说,23我那二婶不是苏州人么,说是想要在当地买田庄,看上了一处田庄,带着三千亩的良田,那田庄后头还有水塘。她极需些银子周转,便找我母亲拿钱。结果被我祖母知道了,祖母并不想她买,便说了她一通。可二婶却撺掇着二叔非要买那田庄。后来又派了管事去查看那庄子,回来后说是非常好的地界,于是二婶又说让拿公中的钱置办那处田庄。” “哦?还有这种事情。京都,河北这些地方买田地的话,都离着京都近,也离着周家老家近,想来是容易管理的。可为何还要买苏州的,怨不得你祖母不答应。毕竟地方太远,管起来也不太好管啊。”林珺这时却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周家本家在鲁地,离着京都和河北等地不太远。可比起苏州,那就太近了。 “我二婶想要照顾娘家兄弟啊!”周蓉一针见血的说道。 “那就怨不得了。”这里头牵扯周磬堂舅兄弟两个的家产问题,林珺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只这样说道。 周蓉这时却没避讳的直接向她抱怨道:“可也不能拿公中的银钱,贴补自己娘家兄弟啊。” 对此林珺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她又急切地问道:“那田庄买了没有,后来?” “这不还在商量吗。虽说那地方远,不过回来的管事说了,那田庄位置非常好。背山靠水,田庄后头的大水塘有两亩地那么大。” 两人说着话间,林婷又来了。林婷平日里倒是和周蓉有书信往来,但是她却和很少来林珺这里。 林珺这时反而不急着离开了,她去了内室,避着屋里的两人写了两封信,都用火漆封了。然后她叫了表妹到内室,将信交给表妹一份,说是让表妹一定要交给周磬堂舅。 另外一封信她则让快马加鞭的送去了南地。常州离着苏州近。她特意让那常州附近的庄头往苏州去一趟,仔细打听打听那田庄的情况。同时她又暗地吩咐李福去了苏州。 这些都做完了。林珺让林婷招待表妹周蓉。她这才离开了。结果她还未出府,小王姨娘又跟了来。不过她一个寡居的侍妾,倒是没理由出府,只好嘱咐了林珺几句话。林珺也应了。 在车里。林珺想着上一世的事情。上一世她那舅舅周蒙就是因低价买得孤儿寡母两千亩田地。被御史弹劾刻薄那对陈姓母子而获罪。所以她方才听到这事便上了心。总怕是有人利用田地买卖算计周家。 她暗道,其实上一世舅舅买的田地是为了帮忙朋友周转生意银钱,结果他那朋友后来却生死不明。舅舅看着那孤儿寡母可怜。便将田庄还了回去,也没要钱。可那陈姓夫人却不收,只说怕被族里人将这些家产算计走,尔后那陈姓夫人受了曹系一派威胁,为了保得她和儿子命,最后便诬陷了舅舅。这桩事情直让林珺感叹:舅舅和那陈姓母子之间真乃农夫和蛇的故事。 这一世好多事情,都有所改变。她想着最近的事情,觉得威远侯也好,辽王府也好,他们的算计也没得惩过。那么这两方人被压制的心思急切,谁知会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算计周家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要小心些好。所以她也让周磬堂舅好好查查那卖田庄的人的背景。 很快林珺便去了城外,然后暗地看了看那女子。见了后,林珺连连暗道:“真乃孽缘。这姑娘竟然是上一世京兆伊杜如晦的第三房小妾。” 而在林珺离开府里后,在家侍疾的曹珞不久就得了暗卫回禀:“因着接连的刺杀,林六姑娘出行十分谨慎,带的护卫随从也不少。世子让我等注意这姑娘的行踪,但想要接近很难。跟着这姑娘的护卫里,看得出有些身手好的护卫的。” 这时祖父身身受重伤,曹珞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女色,他无精打采的应道:“知道了。你就看着她那行踪就是了。” 没过几日,正逢神机营休沐时,林珺约了秦朝宗兄妹去城郊踏青,一同去的还有庶兄林瑾、胡图二人。 林珺让胡涂和林瑾二人避在马车里,然后她和秦朝宗兄妹在那马车附近。几人就当做春游,还拿了风筝。因着她们郊游的地方离着村子很近。那村子正是远近一带种花好的村子。果真不久遇到了卖花女。那卖花女叫做秀莹,倒是好听的名字。 林珺以国公府世子身份结交她,问她可愿进入国公府做妾,林珺还直言说道:“听说我那庶兄喜欢你,我便起了好奇心思,于是来看看你,姑娘身上别有一番气韵,我看了很是欣赏。不如你跟我回去做个丫鬟?你也懂的,我们这些大户人家,总要早早的有那一类的丫鬟的。以后你等我长大些,早晚我会收用你的。”她说完这话,还摸了秀莹的手。最后还保证为秀莹母亲治病。 可那姑娘却要应不应的,最后也没答应。 这样一直四月过去了进入五月里。在此期间,林珺以国公世子的身份找了这姑娘两次。那姑娘还是未应她。不过她却没再和胡图以及林瑾再接触。 到那时,胡图已经动摇了。林瑾却还未松口。可五月过半的时候,那秀莹终于答应了入府给林珺做妾。 林珺费了这一番心力,还嘲笑了林瑾一通,警告她红粉骷髅不可信,让他以后避着那些女子。在此期间,林瑾还是被林珺逼着去了神机营。不过林珺和冯念绾有交情,故而林珺请托了胡图照应她的庶兄,胡图便给了情面答应了。 同时在此期间,大同边境鞑靼余孽侵边。但因着这些散众余孽都是夜间突袭,还利用了地形掩护,故而十分不好追击。 之后锦衣卫和京兆伊先后给了消息,老威远侯曹琦和瓦剌头领父子刺杀案告破。刺杀者乃鞑靼散众余孽。而瓦剌头领父子情况如何,却打听不出。只是得了答复的曹琦却知道,重伤他的凶手并非鞑靼人。可若不是,你要拿出证据来啊!曹琦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就像当年他拖着军粮不给,暗中陷害林业父子那般,林珺拿不出证据,故而也不能奈他何! 秀莹后来被林珺送去了林倩婆家。林珺告诉她道:“你就好好伺候你那主家,若是你能一举得男,或者勾搭你那主家将他的心思放在你身上,我这里以后少不得你好处的。” 既然秀莹能勾搭的男子为她打架争斗,上一世还骗了林珺的堂舅周磐。那么说她还是有些心计本事的。 五月里行商刘进扬到了京都。用五千两本钱给林珺的维堂伯父赚得不到一千两的盈利。这次林珺仍然没有答应刘进扬,给他在京都做靠山,也没有答应两人合作做买卖。为此,林维很不高兴。刘进扬再次离开时,林维拿出了一万两本钱给他,希望赚得更多的盈利。(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逼反 过了佛诞日,又过了端午,天气已经开始烦闷雨多了起来。这对南地的百姓并非是一个好现象。因太皇太后圣寿在八月里,也因南地的洪灾,故而太皇太后的寿辰前期准备的并不铺张。而太皇太后则多次往大相国寺为万民祈福。 因为知道以后几年里会有旱灾,于是林珺按部就班的买了许多米粮入手。花开富贵首饰的三万九千两,郑昆终是没要。林珺无奈全用来买了米粮,打算以后救济灾民。 最终周磬兄弟还是未将苏州的那个田庄入手。那田庄属于一户乡绅分家所得,乡绅已经过世,拥有者是乡绅留下的一对母女。但买卖这田庄的却是乡绅的兄弟。又是一出家族狗血的算计戏码。 为了不会如上一世那般重蹈覆辙,终,周家还是未买那个田庄。只是管事已经到了南地,为此只好在牙行的介绍下,买了南地苏州的另外一处庄子。 天气燥热,蝉鸣声不断,空气就如死水那般凝滞似的,不兴任何波澜。人也变得懒懒的。这一日,瓦剌头领父子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瓦剌头领重伤不醒,不得随意转移。而他那几个儿子,则只是受了伤,但并不危及性命。 于是最终瓦剌四皇子留在了京都坐等父亲醒来,其他两个儿子则照常回了辽东。不过人家在大周境内受伤了,大周为了安抚人家,总要给人家补偿的。为此,在关市上。朝廷对瓦剌做了一定补偿。 如今最着紧的还是找寻冯云飞的下落,今上派出多批人马暗中找寻。但冯云飞此时却和他的参将在鞑靼境内的一座山林里绕不出去。因大同边境形势紧张,两地边民之间关系紧绷,所以他们往回返时非常艰难。毕竟虽然嘴上不说,若是冯云飞流落鞑靼境内,鞑靼人内心还是希望冯云飞不声不响的死在这里的。 因着多日走不出地形复杂的山林,冯云飞此时就像个野人,他身边如今还剩下近身侍卫两人,参将一名,他正在和参将说着话:“我是看出这小旗有些问题。不过还是跟着他走了。当时那种形势。不走留在那里也是死。还不如跟着他拼一把。” “大人英明。”那参将在山洞里翻腾了下烤着的野兔子说道。 当日那小旗将他们带到一条羊肠小径后到达鞑靼境内不久,他们就遭因着多日走不出地形复杂的山林,冯云飞此时就像个野人,他身边如今还剩下近身侍卫两人。参将一名。他正在和参将说着话:“我是看出这小旗有些问题。不过还是跟着他走了。当时那种形势,不走留在那里也是死。还不如跟着他拼一把。” “大人英明。”那参将在山洞里翻腾了下烤着的野兔子说道。 当日那小旗将他们带到一条羊肠小径后到达鞑靼境内不久,他们就遭到死士袭杀。最终他们无奈奔袭躲入了不熟悉的山林,到如今还困在这里。 到死士袭杀,最终他们无奈奔袭躲入了不熟悉的山林,到如今还困在这里。 鞑靼散众和大周兵士多次交锋则有输有赢。进入五月半后,那些散众不再侵扰边境。但大同总兵沈德却在此间,暗中派兵深入鞑靼散众藏身之地,打了个突袭,使得鞑靼散众损失惨重。而郑昆在这时回了京都。因锦衣卫接连破案子,郑昆返回京都后,在论功行赏时,要求早日完婚,今上准了。但分府的提议,却被御史弹劾驳回。原因则是宋国公夫人乃郑昆的嫡母,孝道所在,郑昆不得分府。 郑昆多年的怀疑,在此时终于又一次问出了口,他问严老道:“祖母多年前给我留下了先帝遗旨,说是为了让我保命。这个我可以看做是祖母对我疼爱,所以才求得这样的遗旨。但祖母为何却让我成了卫氏之子,我母亲舒氏所做之事,是让旁人觉得不耻。但祖母那样聪明的人,难道不知,我成了卫氏之子后,会被卫氏的孝道压制吗?” 郑老太君来了这一处,严老也觉得莫名其妙,但郑老太君的心思实在是他不能猜度的,故而对郑昆的疑问,他也不知如何回答。最后他道:“小老儿也说不出原因,当时长公主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小老儿也问过原因。但长公主什么也未说。” 郑昆一直没动过通房丫鬟。太后赏得侍妾,郑昆偶尔会宿在那些侍妾房中,第二日郑昆也未提出让那些侍妾喝避子汤,但那些侍妾却一直未怀有身孕。对此,严老十分困惑。他私下找了有经验的医婆,借着看病的名义为这些侍妾诊脉,但却发现这些人还是雏,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郑昆那晚着了道,中了那种药,无解时,郑昆暗地接了一人回府,事后那人是谁,严老却被瞒着。严明煎煮药材时,严老曾暗地里查过那药渣,知道后来那人是服用过避子汤的,这说明那人一定是个女子呢。 以上种种,让严老不得不猜测,那晚的女子是林珺。加之郑昆答应过林珺,不碰别的女子。还有为了亲事,郑昆要求单独开府。这些都让严老觉得郑昆对林珺太过于看重了。也觉得林珺太过于嫉妒,不本分。 远在海岛上的周蒙带着儿子望着远处。他一直在等着机会回返大周。将他掠到此地的海盗是前朝余孽,最近这些人因是否被大周招安,内部起了纷争,但输赢还未见分晓。 家人未放弃过找寻他,这两年就连那些海盗也知,他的家人多次派人在海上找寻他的踪迹。能有财力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可见周蒙身份在大周非富即贵了。 因想着他的身份有利用价值,这些人并未放他回去。想要被招安的一部分海盗部众,曾询问他的意见,问他可否能够找人接应他们。招安是个敏感的话题,可他终究答应尝试一番。可就在他答应后,那有心被招安的头领却因为内部斗争,死不瞑目。为此,此事又被搁浅。而他在海盗部众中境遇又变得糟糕起来。可好歹命还留着。 六月瓦剌三王子回返故地后,对长兄不敬,在准备带其下部众离开瓦剌部落时,被突然回返故地的瓦剌头领压制。朝廷得来消息时,瓦剌三王子已经带领部分部众叛逃出部落,七月,瓦剌三王子其带人突袭了辽东边境。与此同时,辽东边境张元带人突袭总兵府,但却被镇压。其后张元在镇压中被乱箭射死于马下。(未完待续。) ps:  从医院检查回来,脊椎那里出了神经压迫,头晕,不舒服,今晚就更一章,不要等了。抱歉。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初衷 在对弈时,想要赢对方,既要让对方猜不透你的布局,也要料准对方的心思。今上联合瓦剌头领布置出刺杀假死这个局来,可谓煞费苦心。 瓦剌头领还没死,他放两个儿子回去,只为找出不安分的儿子来,也为稳定和大周的联盟关系。几年来,草原大旱,牧民生活愈加艰难,就算没有大周在里头搅合,为了争夺放牧之地,南北各部落之间也是争斗不断。如此下去,草原各部只能被内耗削弱。和大周联盟,起码牧民通过关市可以多换些盐和粮食活下去…… 皇上萧煜如此做,一方面是想要将辽东边境的不稳定因素拔除,一方面则是要将京都衙门和锦衣卫眼线拔除。若是最后有人被逼狗急跳墙,那他也不会心软。最终事成与否,这就要看谁最终能稳得住了。 京兆伊和锦衣卫中的人则不知,他们几个月来一直处于皇上身边暗卫的严密监视下。八月初,泰安侯傅铜父子在被逮捕时当场自绝。其后,泰安侯孙不知所踪。傅铜外家舅舅在事发后,被大批蒙面死士营救逃走。罗钦身边的幕僚,一个叫靳世忠的人,当日全家死于非命,幕后凶手不明。 进入八月里,京都城里张灯结彩,喜庆热闹。而林珺则和郑昆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从建元二十四年到建元二十六年七月张元身死,威远侯府一直处于被皇上打压的状态。 为了防止威远侯府被逼急而逼宫,进入八月后。护卫京都的定国公张世雄等人在皇上的属意下,宫里宫外全都暗地里戒备起来。京都城暗地里的情势,如紧绷在弦上的箭,一触即发。 果然,太皇太后寿宴当晚过后,八月二十二日子时末丑时初,威远侯府逼宫。因着被料得先机,也因着威远侯府收买的铁骑营官兵和内卫金吾卫的人临阵倒戈,这次逼宫就如哑炮那般,还未发响就被压制了下去。 逼宫当晚。武进伯被儿子胡图拦在家里。并未参与逼宫,侥幸留的一命。其后因胡图主动坦言请罪,也因冯妃求情,武进伯只被撤去爵位和官职。并未受到其他处罚。 一夜之间。威远侯府颓势即现。其后威远侯府被抄没家产。男子未满六岁的被发配辽东,女眷则全被官卖,其余人等则全被处斩。曹太后被今上拘禁在宫殿里。不得随意走动。 曹太后神色间充满木然,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如同那即将要枯死的老树般,显得沧桑而无力。 皇上萧煜看向母后徐缓说道:“记得父皇驾崩前,父皇牵着皇儿的手,将皇儿托付于母后。父皇道:“海河清宴,天下太平,朕是做不到了。但朕有皇儿,望你用心辅佐他朝政,不负我萧家天下。”那时侯皇儿记得母后尊仪不顾,痛哭着答应了父皇请托。其后母后对皇儿严厉教导,用心辅佐——” 萧煜说到这里,曹太后嘴角扯出嘲弄的冷笑:“呵呵……那又怎样,皇儿终究辜负了母后,辜负了我曹家。我曹家做错了什么?哈,我曹家错看了你!” “今日母后痛心于曹家败落,但母后可曾想过这终究是谁的错?皇儿不懂事时,母亲曾说让皇儿一定要成为明君圣主。为此,皇儿一直在努力的做着,虽曾有懈怠之心,但矢志未移。可后来呢?母后可曾记得你辅佐皇儿的初衷?” 曹太后冷笑连连,究竟她曾因为儿子失去掌控做过一些事情,那些事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朝廷,她自己心里明白。回头看自己做过什么,再想想如今,她哑然失笑:“初衷?呵呵,如今面目全非,记得那些初衷有何用?我曹家满门还比不过一个权力的初衷吗?” 萧煜正色反驳道:“母后眼里就只有权力吗,有着无上的权力,就代表有着犹如山重的承担,那不仅仅是权力,那是萧氏先祖的嘱托与期待啊,母后!” 说到这里,萧煜眼角处湿热一片,他觉得鼻子堵得慌,于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直到皇儿懂事,母后也还在限制皇儿我处置朝事。朝政一切事务,母后尽托于外祖父,母后可曾和我商量过朝事?曹家把持西北军多年,皇儿十来岁懂事时手上无权,在处置朝事上受多方牵制。为此,皇儿低三下四的以皇后之位换得定国公支持,那时母后在做什么?母后在做什么我且不知,我只知道建元二十年与西夏一战,申国公府父子皆死在战场上。若是他们为国战死,朕也心安。可他们却死于朝廷里的明争暗斗。曹家为了企图把持朝政,将申国公父子生生拖死在西夏一战中,这就是母亲所谓的精心辅佐?” “哈哈,你何必说的那么好听,你才十来岁,就算懂事早,毕竟也顾虑不周,母后就为此才帮着你监国,可你和却定国公狼狈为奸,你也别找借口,你不就是为了获得无上的权力吗?母后因你是九五至尊,心力尽放在你身上,故而待你十来岁大了些后,才知对你三弟有亏欠,后来不免偏疼于他,但你又是如何做的?因偏疼你三弟,你和我母子离心,竟和与母后不和的太皇太后亲近起来。母后知道后,虽未曾多言,但你所作所为,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母后心里扎刀子!……哼……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曹太后说到这里,怒目瞪视萧煜,高声斥责道:“你就是中山狼,寡恩薄义!那是你外家,你却狠心将他们处置!” 萧煜目光充满凄凉,他定定看向曹太后,肃然反问道:“母后多年垂帘听政,可曾行私欲行事,母后自己不知吗?为了把持朝政,兵部多年把持在曹家之手,从未变过。若是外祖父不因西北军和辽东军军权交替丧失而起事谋逆,皇儿又何故对他们至此。多年来曹家把持朝政,朝廷不都成了曹家的一言堂么。——曹家将曹珞安置在金吾卫时,皇儿就知祖父已有不臣之心,皇儿若是没有防备之心,祖父又逼宫事成,那么如今皇儿又是个什么下场!夺位之争,无非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罢了。所以皇儿输不起,也不能输!” 说完这些,萧煜转身,身着九五之尊袍服的他看往向殿外,犹如起誓般说道:“母后说皇儿我冠冕堂皇也罢,说我为了权力不顾亲缘也罢。总之,母后总要知道,天下为公。这天下不是你曹家的,也不是我萧家的,这天下是我大周万民的!朕一定会实现父皇的心愿,为此,朕会不惜一切代价!” 说完这些,站在那里的萧煜,或许是想要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母亲,终……他还是将微偏的头转了回去,目光中露出坚决,脚步不显一丝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夜里忽然就起了风,发白的天际那里,几道闪电狰狞的划过,接着闷雷轰隆隆的响了几次,尔后暴雨倾盘而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旁观者清 林珺还未睡,因着雷响,对雷响恐惧的嘟嘟,紧紧地挨在林珺怀里低哼着。+◆頂+◆点+◆小+◆说,23郑昆脸上沾着几丝乱发,湿着衣服进来时,走过的地方留下脚步的湿印子。 看到他如此的狼狈模样,林珺不免埋怨道:“这种天气,你怎么跑来了?” 看到郑昆进来,守夜的两个丫鬟春杏和春暖二人对看了一眼,看到林珺神色动作都极为自然,她们便开始拿干净的棉巾子。而林珺则无奈的在衣橱里翻出一件外袍。那外袍是新作的,还未收线锁边 一通忙乱后,郑昆坐在了如意桌前,林珺为他擦拭着头发,叹气说道:“要不你先凑合着穿件外袍吧,我这里哪里有你的中衣?” “好吧,你要非得我如此的话,也只能这样。”半路下的雨,他是打着伞来申国公府的,可翻墙进来前,那伞就给了广丹。他中衣肩膀上已经湿了,里头被林珺垫了干布巾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一会,春杏和春暖躲去了外室。待郑昆从净房换了衣裳后,林珺和他两人才坐下好好的说话。 “你的丫鬟就这几个吗,几次值夜都是春杏她们几个。” “你夜里常常不请自来,为了防着你暴露,我就一直安排她们值夜。不过以后可不要再来了。春杏和谷香被我安排嫁了后,我身边的丫鬟都要重新提拔的。” “白日里你我三五日见一次面,那以后我基本上晚上已经很少来了。不过我看你这是打算在嫁人前。将自己身边重用的丫鬟都留在府里照顾弟弟吧?” 被郑昆说破心思,林珺怔愣了一下后忙道:“倒也不是啊。春融,玉珍那几个不还是我陪嫁丫鬟,她们都是跟着我长大的,自会好好照顾于我的。” 林珺低着头说完这些话,郑昆看着她好一会沉默不语。林珺便抬起头来,郑昆对她笑了笑,拉着她坐在了怀里。这时郑昆说道:“这些日子忙了些,忙过了这段时日,便十分的想念你。于是便来了。” 林珺俏脸一红。将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说道:“京都城表面上显得安宁,但谁成想威远侯府会起了心思逼宫,这一下子就走到了绝路。害我还想着我父兄的大仇得报还早着呢。” “当时宫里宫外暗自里戒严,也是为了防备有个万一罢了。藩王进京贺寿。京里对他们总要有个防备。威远侯府失去了张元这门大将和对辽东军的掌控。总觉得他们不会甘心。没成想倒真的狗急跳墙了。只是那军器监的案子拖得时日也够久了,可线索总是断掉,到底那幕后的人给了泰宁侯什么好处。让泰宁侯父亲宁死也不透露出任何消息,真是让人懊恼不已。”郑昆对林珺解释着这些朝事。 林珺看郑昆烦恼,她嘴唇抿了抿,然后将郑昆散发理顺了,往身后拨了拨才说道:“你说军器监因着便利,私下网罗那么多工匠,制造那么多武器,做什么用?” 郑昆这时觉得好笑,他笑出声来道:“你怎么变笨了,自然是造反用啊。” 为着郑昆没理解自己的深意,林珺横了一眼郑昆道:“造了这么多武器,难道不需要维修防护吗?武器搁到那里也要生锈的,这案子在你查时,私造武将就已经开始了,那么也就是说,幕后之人私下里制造武器,已经有些年头了。对不对?” “嗯,也就是说那时候他们就开始私下训练军队了。”郑昆得出这样的结论。 林珺这时却摇着头笑着说道:“不对,你说的是一种可能,可我觉得他们做了这么多武器,不卖出那也是白做。你说他们将武器卖给了谁?上一世景肃二王佣兵造反,他们的武器哪里来的?要知道,朝廷可是不允许私下开凿矿山,私下制造以及贩卖武器的。” 被林珺点拨了几句,郑昆赫然间思路开阔了起来。他了悟道:“幕后之人将武器卖给了藩王来谋取私利。泰安侯外家和华恩侯走得近,那是不是说明这幕后之人乃四皇子?” 林珺这时反而带着疑问又道:“四皇子私下里和辽王府有交往,那你说辽王府又没有参与?” 郑昆面带思虑地沉吟了一会,然后他那神色倏然间变得阴沉,他道:“外夷对抗,藩王作乱,是一个朝廷走向末路的先兆。为大周皇权以及朝廷百年计,故而从先帝末年到如今今上,一直都将削藩之策作为重中之重,不然各地藩王对皇位虎视眈眈,今上哪里能放心坐稳了宝座处置朝事,对抗外夷。可却没成想,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个为谋取私利,枉顾朝廷大义的。” 郑昆很少有正经说朝事大义的时候,故而此时他说出这么一番带着义正言辞的话,这倒让林珺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好一会,她抚着郑昆鬓角边安抚说道:“如今事情已经眉目,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且筹划一番,将这些幕后不安好心的都揪出来就是。” 郑昆按着林珺的手,将她那手移至嘴边,亲了亲她那手心道:“倒是我着相了,只想着从制作武器的原料那处下手,到没有想到武器终究要用,那些武将都卖给了谁?得亏了你今日点醒。” 林珺不自在的笑了笑,没接话。她鼓了鼓面颊吁出一口气,感觉疲倦的用手擦了下眼睑上方。 不过郑昆今日除了想见一见林珺,倒是真还有旁的正事要说。此时他看林珺困乏,倒觉得明日来信给林珺也成。于是他揽着林珺,往床榻那处去了。 林珺这时则红了脸说道:“你这今日是又要留宿吗?” “外面雨还下着,难不成你舍得我淋雨回去?” 林珺不言,只是眨了眨眼看着对方不言语,对方也不言语。两人僵持了会,遂不再多说什么。郑昆爬上了床,就将跟着上去的嘟嘟给没好气的两次拨弄到了床下。惹得嘟嘟围在床榻边上委屈的哼哼着。 “你这是做什么,它很乖巧,在床上也不占地方。”林珺看他如此,不满的说道。 “你不会嫁人后也要带着它吧,我看昊哥儿也喜欢它,到时就将它留给昊哥儿算了。”郑昆面色如常的将床帐子放下来后说道。 似乎是怕林珺再说出别的反驳之语,他又问道:“听说你最近在做买卖?要是你想要北货南卖,我在辽东那里还算有些门路,何必那么麻烦找不熟悉的人做。” 林珺这时不免解释了一番,她道:“国公府名下和周氏商行名下都有南货北卖和北货南卖的买卖。我倒不至于再做类似的。堂伯父和二婶阮氏不安分,哪里是我想要做买卖了,只是为了将他们手里的银子算计到手罢了。不然这起子人总起幺蛾子,我总不能以前被这两人白算计了。那跟我做买卖的商人说是叫刘进扬的,其实是以前那还俗慧宁扮的。给堂伯府和二婶下套时,顺便跑了几出买卖罢了。过些日子就会收手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奇怪 林珺想郑昆讲明了是由,他便薄唇轻启,语气颇有些调侃道:“你这小东西,你是打算放长线掉大鱼么?你打算套出你那堂伯府和二婶多少银子才罢手?” 林珺嘻嘻笑道:“怎么地也得有个五六万两吧。他们这一出出事情弄出来,为了应付和解决那些事情,我银子也没少花啊。其余的我就拿去救济灾民,就当为他们积攒福德了。” 林珺盘坐在床上,她说话时一脸的得意淘气,让郑昆看了失笑不已。郑昆平躺在那里,伸出胳膊捏了下她挺俏的鼻子,这时他一脸正经的对林珺说道:“你知道山西那边的花馍吗?” “嗯,怎么说起这个了?你这是从大同那边回来,所以长了些见识。我倒是知道有枣糕的,一层面馍,一层枣,取步步高升、早升之意。” “嗯,我要说的也是那个,这些都属于花馍。还有一种枣馍,外面看着就是一个大馒头,顶上一个枣,围着枣子的还有刻意在馒头顶上雕出的扁平叶子。不过我当时以为这花馍也太简单了,不就是一个大白馒头加个枣吗?其实我被骗了,那馒头里头还包着枣,呵呵。”郑昆说着话间,便自己在那里呵呵傻笑了起来。 林珺拉了拉枕头,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也对着他应付似的笑了笑,便躺了下来。 里头说话的声音逐渐低落到听不到。不过两人没成亲,但同宿。让外室两个值夜的丫鬟很窘迫。这都是什么事情啊,她们这未成亲的姑娘,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些事情,她们哪里敢和嬷嬷说。 春杏道:“明日里,你还是告诉李嬷嬷吧,我们说不上的,也管不得姑娘。但姑娘听嬷嬷的,这样下去,算是怎么回事啊!先时只是郑世子一个人睡,姑娘守着。这如今竟……”其实同宿那一次时。你被迷晕了,所以不知道。 春暖面带愁容的叹了口气,烦恼的点了点头。 这时郑昆正凑在林珺耳边说着悄悄话:“我想吃花馍,你可给我吃?” 林珺不解话意。她低声应道:“想吃。明日里给你做就是了。” 她理解不能的样子。倒是让郑昆急切不已,郑昆直接就将手覆在了她那胸上揉了下。林珺眼光随着她的手,倏然间理解了意思。这时若是还是不能理解。她就是傻子啦。 “你这臭流氓!”林珺瞪眼骂道,同时她手也没停歇的扳着郑昆的手。 郑昆笑着清咳了一声,然后虎着脸要求道:“别动!”。说完,他将林珺搂抱在怀里,手也没刻意放在那个地方了。 林珺脸如火烧的闭着眼,颇为尴尬的背转了身。那种事情,只要有了开始,也尝出滋味,想要让郑昆不要再有那种念头很难。她尽力避免了。郑昆自那一次后,也没再要求过。可——今日这—— 她想不出话来时,郑昆这时已经开始低声说道:“我最近总是在读心经那一类的书。可你知道的,那种书也不能纾解我的心思。我就看看,不乱来的。” 林珺十分无语,她纠结良久后说道:“佛经是静心的,你多读读,就能压制纾解心思了。” 郑昆这时却嗤笑出声,他暗道:“男人的心思和女人完全的不同。估计林珺也没明白,男人读的心经是什么。” “心经不是佛经,娇娇。” “啊?”林珺扭头不解道。今晚郑昆老是拐着弯子说话,她实在是不懂。 郑昆笑着耳语一番,她才明白,这心经竟然是讲夫妻敦伦之事书。丫丫的,这名字也太有欺骗性了。她这时颇为气恼的瞪了一眼郑昆道:“你若是不想睡,就说公事,别再胡说八道了。” 郑昆深吁一口气,颇为固执的缠了上去说道:“你怎么不心疼我,我不管,我就要。”说完就噙出了林珺耳垂含嘬着。 她那里敏感,她自己知道。郑昆今晚来做什么他定然清楚的很!她咬着牙闭了闭眼,抿了抿唇,然后就没再说话了。……最后又是缠磨,她也不敢发出声音。总之非得如了他意,他才安分了。结果就是第二****胸疼,还毁了两条帕子,那帕子用来擦手了…… 再结果就是,从此,她屋里守夜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李嬷嬷和秋娘,两个人轮班守着,两人就在她内室床榻上守夜。 隔日,郑昆又专程给了林珺信,说了正事。她看着信时,脸上还是犹如火烧。她烦恼的用手扇了扇,才静心下来看信。 郑昆心里的意思是说,曹家的家产太多了,多的有些奇怪。这些年,曹家虽然通过外藩朝贡赚得银子,但算下来,也超不过一定的数量。买卖经验中有一条铁律是“物以稀为贵”。海市里还有走私,走私买卖人获丰甚巨的原因有一点则是,他们不用交税。 曹家虽然不是走私买卖人,但却类同。总之是曹家能经手稀缺的外藩物品,还不用交税。就是靠这两个原因,曹家才能在外藩朝贡时赚得银子。也就是说,海市港口若是禁开少开,外藩朝贡时,曹家因管着这里,便可通过朝贡商船为其带来外藩的货,带出大周的货来买卖,并由此赚得大量银子。 可这些银子也是有数的。郑昆说按最多的数量估算,这银子还是超出范畴了。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 那么这里便有了疑点,曹家这勋爵之家虽然声势犹如中天过,可他们毕竟还要维护自己军中关系,还要收买军将。曹家将西北军当做自己的私军,他们在这里头下的功夫和花费必然也不少。那么他如何还会有这么多家产呢?要知道,威远侯老侯爷在外,可是有清廉名声的,意思是他并不怎么收受贿赂。 郑昆说出的疑点,林珺也不解。只能无奈回答她不知。 信下头还说了一件事情,说是今上有意暗地派太傅等人往福州沿海去。为的目的是接洽海盗,看能否说服海盗归附。这并不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海市禁止,这是从高祖就有的事情。高祖是北地人,所带领的义军也都是北地人。当时高祖义军和各地义军势力都想要称王。故而义军之间也有交战。于是高祖碰到了硬骨头,十分不好啃的硬骨头吴世雄。吴世雄在南地声望高啊,而且还受到南地商人支持,至于这些商人里有没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倭寇在里头捣乱,就不知了。总之人家可以造高规格的大船打海战,这让高祖在攻占南地的海战中失利多次。(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赴宴 不过最终高祖还是将人家打败了。⊙頂頂點小說,23可那败了的义军硬骨头头领吴世雄却遁逃入海,仍然不愿归附大周。除了吴世雄,还有前朝的有些势力,也在大周近海海岛据岛为王,也不归附大周。总之我就是不归附,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一方面,高祖内心里是畏惧海战的。另一方面大周建国后,多年战争后满目疮痍,百废俱兴。主要是国库没银子,义军仗也打累了。老百姓还要吃饭修养生息。故而高祖实在是和人家耗不起。这两方势力在当时是很令人头疼的。故而高祖为了对付吴世雄和这些人,便严令不得开海市贸易,这样吴世雄这些人就不能进入大周境内了。这样做,为的就是不让吴世雄等人进入大周境内捣乱或者东山再起。 大周如今经历了四代帝王了,也就是说萧氏家族已经坐稳了江山了。那些海盗各派势力,也就只能小打小闹。老百姓其实要求很简单,有饭吃我就不造反,所以这些人也闹不起来。 既然已成明日黄花了,那么你就不要闹了,跟我大周朝廷干吧。回归大周朝廷,给你个官做,让你从良转正,不再是逆贼海盗,而是大周勋贵良民好不好? 还别说,很多人会动心的。毕竟漂泊的日子总是不安稳的,许多人还是愿意落叶归根,还是愿意成了大周合法子民的。但也有人就是不愿归附,我自己多自由。想干什么干什么,归了你管,你若卸磨杀驴,我也没法子不是吗? 不过只要有人有这个心思归附,要说服就容易些,说服一次不行,两次三次总能说动一部分人的。今上或许是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才起了这个心思。 这对林珺当然是好事,因为今上派出的人很可能会遇到她舅舅。上一世她并不知今上为了开海市,曾做过这些努力。她只知道。她那舅舅周蒙并不是朝廷的人救回来的。而是海盗势力里出了内乱,所以舅舅才趁机被人救回来的。 当时救了舅舅的人,后来给了他一块玉,舅舅又给了她。说是可以救命。但她临到死也没碰到那个救了舅舅的人。只好贱卖了玉换钱。为弟弟和侄儿买了过冬衣服。 想起这些往事。林珺又心下凄怆不已。她擦去眼角的泪暗道,这一世到底不同了。不见如今威远侯府和上一世那隐在暗处的曹珏都已经没了么。深吸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这时元双迎头走了进来。 春暖成亲后,元双便没有在林珺身边贴身伺候了。主要是因为在林珺跟前伺候,她和二房一家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心里也不舒服,故而林珺就将她派去了外面的绸缎铺子里。那绸缎铺子隔壁是绣庄。 “你这是给我送新衣裳来的?”林珺看到她怀里的包袱直接问道。 “是,姑娘不是后日要去忠勇侯府孟二少爷的喜宴吗?我便早早的送来衣裳,姑娘今日试穿了,要是不合适,我也好让绣娘立刻改了。” “四姑娘,七姑娘的衣裳都送过去没?”林珺顺口关心了一句。林怡是彻底嫁不出了。如今就留在府上,整日里十分阴沉。二婶阮氏也顾不上她,主要是二哥林朗在流放地出了意外被截肢,让二婶彻底的没了心力管女儿。不过孟怀志的亲事,她倒是非要去,因此和她在一个绣庄定了衣裳。林婷还是那种样子,无非必要,不露头。 元双恭顺的回答道:“她们那里自有绣庄的人给送的。” 林珺唇紧抿着点了点头。元双又笑着说道:“还未恭喜姑娘,姑娘亲事听说已经定了日子,在九月十八。” 林珺面色微红,她呵呵笑了笑着转移了话题:“其实你不必专程送来一趟的,我这几年衣裳都是往那里去订做的。很少有改动的时候。” 元双这时则不言,只是帮着林珺试穿衣裳。又说到是她有事相求。她想让林珺出嫁时选陪房,将她们一家子选走。元双嫁给了二婶手下的管事儿子。故而阮氏不待见这管事一家。可这管事一家的身契却在二婶阮氏手里。 元双的请托让林珺有些为难。如今阮氏想要让林朗回京都。因这事情正求她呢。可她如今却想,除非分府,她才能将二哥林朗弄回来。元双的事情就卡在了这里。她若这时去要元双丈夫一家的身契,阮氏必然会又提让林朗回京的事情。 她恨二房一家子,可也不能就让人家无缘无故去死吧。郑昆最擅长钝刀子搁肉,他道:“干嘛让他们去死。就让他们活着受罪不是更好!” 哎,她今日总是心不在焉的。最终她道:“这事情,你且等等,我再想法子,你不要着急。二婶无非是借你们一家拿捏我,目的是让二哥能回来。她若发卖你们家人,我自会赎买你家人的。” “奴婢让姑娘为难了。实是二太太说是我家公公贪污货款,想要将我家公公送官,我才不得已求到姑娘这里。” 林珺安抚元双道:“有这事,你早说啊!若是你那公公不怕名声坏了,我便能托请人救你那公公。你不要着急,衙门有人好办事,你难不成不信我有法子,哭什么?” 最终元双跪谢了林珺这才离开了。倒是最终她被春融抱怨说是,她心太软,什么人都能求到她这里。 林珺本就不是心肠硬的,春融一说,她颇为不好意思。不过最终她解释道:“若是能得她一家人对我肝脑涂地,这好心也值得了。元双伺候我时的殷切,你不也看到过吗?她是个知恩的。小时四姐姐有她在身边,省了不少事情,说明她也是个妥帖的。总之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帮人的。她就是不说,以后陪房里,本我也要安置她的。” 结果是秋娘当众罚了春融月钱,说她不尊重主子。 很快,孟怀志的喜宴便到了。林珺穿戴一新的去了喜宴。最近林婷老是往她屋里来送些绣品。让她觉得反常即为妖,倒是对林婷防备起来了。阮氏还拿捏着林婷亲事,谁知林婷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巧合 总要找出合适的时机和二房分府的。二房的阮氏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差,加之名声也不好。故而要是脱离了国公府,那情况就可想而知了。这恐怕是二房迟迟不愿意分府别居的原因。从来都是由奢入俭难。他们如此,林珺也能想明白。可分府别居却总找不到机会。 随着婚事的临近,她的心里无端的不安稳了起来。深想,她也能明白是为什么,恐怕她对将来总是有担心的。一则是她和郑昆的担心,二则是她离府后,她那两个弟弟也让她担忧。 想着这些,她姐妹三人的小轿很快就停了下来。她下轿后,正看到陈氏和秦夫人协同而来。两人是长辈,林珺见了不免要行礼。 看到陈氏,她就想起赵斯年和杨鸾的亲事,接着又想起杨阁老那外室吕清来。杨阁老这样的人,身处高位,他的事情确实是不好打听。不过吕清好歹知道,她也在尽心想法子揪出杨阁老的把柄,以便趁势让吕清和儿子团聚了。 父母对儿女的爱,深重纯粹。秦悦兰和赵斯意将事情说开后,可能是秦悦兰已经对母亲表露过心思。还有赵斯意即便是庶子身份,他也并没有自卑的就让父亲尝试往秦学士府去提亲。故而秦夫人如今才和陈氏走动勤了些。 不过两家长辈以往就走动的也算勤。秦学士对赵斯意提出了条件。若是明年大比之年,赵斯年不中举人。那么他是不会将女儿许配妃赵斯意的。 秦悦兰曾有抱怨,林珺便道:“如果他连这种压力都受不住,你还能指望以后他和你好好过日子吗?伯父无非是考量他心志是否坚毅罢了。你要知道,孔彦此人不管性子好不好,人家可是衍圣公门第,又是嫡长房嫡子。赵斯意在身份门第上比起人家可差了不少。伯父心里哪里能心甘女儿就嫁了庶子。我说的是实话,但我并没有看不起赵斯意,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最终秦悦兰倒是也不再抱怨,只是目露坚决道:“我信他可以做到,你我且拭目以待。” 林珺听了她这话。也只是笑了笑。宴席结束。倒是没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宴席上有人看她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最终回到府上她才知,辽王世子今日穿的衣裳颜色和佩戴的饰物都和她颇为相似。 她不用想就知,估计是她两个姐妹在搞鬼。她是行正坐端的,故而她也没在意。不想。这事却被郑昆知道了。郑昆也只按捺不发。 一次是巧合。两次还如此,这就太凑巧了。八月二十九明珠郡主成婚,林珺赴宴。不想又是如此。这样她便不免招来诟病。惹得郑昆对她发了一通脾气。 “我赴宴的衣裳已经保密了啊,也没和两个姐妹说过。这种事情又怎么能怪我?我喜欢的衣裳颜色也就那么几种,习惯我穿衣习惯的四姐姐或者七妹她们也能摸出门道的。” 郑昆气结的不是林珺和辽王世子穿了一样的衣裳,他气结的是林珺和他最近见面时的不解释,以及辽王世子对他说过的话:”你是不是答应过辽王世子事情?” 郑昆一问,林珺才想了起来,她神色坦然的说道:“是,我是答应过他。” 林珺回答的太简单,也没有详细的叙述事情的经过。故而她这样的态度让郑昆有些抓狂。他气愤的抬脚揣了一旁的花树。两人此时就在谢府的花园偏僻小径。 林珺不知郑昆为何会有这种反应,她皱眉看着郑昆在那里揣着花树。郑昆则想起了最近严老和他说的话:“世子和父亲太像,喜欢一个女子就一头栽进去。可世子你要知道,人啦,都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你对喜欢的人掏心掏肺的,人家未必会珍惜。女子是得宠着,但也要有限度,不然的话,她眼里只会没你。得到的太轻易,可不是就不珍惜了吗?” 看着背身过去的郑昆,林珺面色有些犯难。她的事情,郑昆该知道的知道,如今郑昆问话,她也老实答了,那郑昆这是在气什么? “宝山,你在气什么?你想怎么样?”林珺这时好生好气的问道。 郑昆背身不言,林珺只好上前拽了拽他衣裳。对林珺,郑昆根本心硬不起来。他在想,他是不是要冷一冷林珺啊。似乎林珺对他不够重视。这么想着时,郑昆正色转过身来问道:“你为何会答应辽王世子事情?”问出这话以后,郑昆便冷静了下来。他也没如以往那般,见到林珺时,就牵牵小手,摸摸头发的亲昵。 就像烧红的铁被浇了冷水,先前它是炙热的,但铸造成形为利刃后,它又是冰冷而锋利的。郑昆这样的态度刺杀了林珺。本她最近这些日子心里就不安稳。不过为何会答应辽王世子事情,她终还是向郑昆解释了。 说完后,林珺又委屈求全的说道:“我以后赴宴就选些平日不穿的颜色做衣裳好了。他也没开口表明过对我有意,我总不能就直接找人家拒绝吧?” 她口中的“他”,两人都知说的究竟是谁。郑昆听了话,也只是态度十分冷清的点了点头:“嗯,是不能。总之你一会注意些吧。”两人便就此分开了。 事后,郑昆觉得这样冷清的态度,也就是别把自己的感情太外露的态度,能让林珺对他更重视。方才林珺的委屈求全不就是这样做的效果吗!他觉得以后就得这样。不然林珺以后不会珍惜两人的感情。 两人之前的亲昵,林珺感觉不到。故而事后她则这样认为,都说得到就不珍惜,她如今身子给了郑昆。所以郑昆就对她慢慢不稀罕,慢慢冷淡了吗?情浓总有转淡的时候,开得极为绚烂的夏花总是凋谢的更快,如今郑昆的热情估计也消褪了! 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林珺,她眼睛氤氲了一时,眼泪被她强忍了回去。就此,林珺倒是闷闷不乐起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成亲 回府后,林珺又遭到林怡挑衅,林珺直接不客气什么也没说,就直接给了林怡巴掌。±頂點小說,23她对在场的林婷则不客气的说道:“七妹妹,你根本就没清楚了,到底你以后要靠谁至此后,你就算没起过算计我的心思,我也不会对你施以援手!” 因着杜如晦遭殃,林婷并未走上一世的老路嫁给傻子,林珺这一点也不要求林婷感激她,但素日里,她对林婷在吃穿等处颇为照顾,从这一点来说,林婷就不该起了算计她的心思。 何况,林婷婚事拿捏在阮氏手里,但若是林婷能开口依靠她,她定然也会帮林婷的。她恨就恨,林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念的就背叛了她! 不过因为她打了林怡,倒是让阮氏直接找到她跟前,对她好一通的斥责,直到最终三婶赵氏来了,阮氏才罢休。不过林珺对二房一家早就无感,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气也出了。 因着要查藩王是否有做武器交易的买卖,还要查各地藩王府里是否有私藏武器的勾当,所以郑昆很忙。故而这些日子林珺也没和郑昆再见面。 越到临近婚期,林珺越是不能冷静,甚至夜不安枕起来。因为最近郑昆连信也给她送的少了。 九月初七快进入重阳节时,江西,湖北两地发生小范围难民暴乱,遭到官府镇压。自五月以来,为防止如去岁那般,南地难民迁徙逃难。朝廷专门派了钦差巡抚督查各地救灾情况,以防止救灾粮被贪官污吏克扣。可尽管如此,还是有地方发生了暴乱。可这种事情,在上一世是没有发生过的。 林珺看了邸抄后,却连和她讨论这种事情的人都无。郑昆这么对她,她后来心也冷了,故而她便自己在那里盘算。 吴昌盛在七月里已经往辽东就任去了。今上先时有意让他去辽东,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里也没有他的位置。最终直到瓦剌三王子偷袭辽东边民,这才使得吴昌盛有了去的地方。 九月九重阳节。登高爬山。赵氏前一日就带着儿子以及林珺姐弟往郁山去了。因着两人久未联系,故而郑昆直接去约林珺姐弟时,两人并没有见到。 因着九月十是两人成亲纳征的日子,接着十六日是请期。请期也就是走过过程罢了。在此之前。郑昆还是相见林珺一面的。但却没有见到。他颇有些失望。如今林珺内室有嬷嬷守夜。他知晚上若是相见林珺,简直比登天还难,故而他也没想着晚上见她。 林珺先时心里一直不安稳。到了成亲那一日,她倒反而平静了下来。整个人变得沉静极了。 成亲的过程是繁琐的。整一日里,林珺就早起用了一些点心,后来就再也没用过什么。送入洞房后,林珺只觉得全身轻松了不少。不过因着郑家的婶娘在婚房里,还有些小孩子。故而林珺还要在床上端坐些时候,这让她感觉有些心累。 好在郑昆很快就从酒席上下来了。主要是他平日里都端着,也没人敢朝着让他喝酒,他还有三五好友以及下属为他挡酒,他便没那么多压力。 郑昆挑开盖头那一刻,没看到他那洋溢着喜悦的笑脸,林珺先前的不快瞬间便没了。撒账吃了子孙饺,又喝了交杯酒这才算都好了。 可能事先交代过,闹洞房的人都被高哲给拦了回去。待这些人都走了。郑昆还弄了两人各一缕头发做了结发礼。 “可饿?”郑昆做完这些,问着坐在那里低着头的林珺。她点了点头。他笑着让郑府的丫鬟给端了面条。 “太多,我吃不下。” “一起吃,你吃多少,剩下的都是我的。” 林珺有些紧张,毕竟她已经没了第一次,故而明日喜帕怎么对付过去,她也不知怎么办。若是问郑昆,她也开不了口。 因着这种紧张,林珺就吃了两口,便搁了筷。 “怎么吃的这么少?再吃些。”他看她如此,他心内急切,但还是劝着她多吃了两口。 她摇头抿了抿嘴,表示真不想吃了。郑昆这才吩咐道:“梳洗吧。” …… 伺候的丫鬟都让林珺打发了出去。有人在外室,她不喜欢也不习惯。 看着散着长发,娇小的跪坐在那里的林珺,郑昆安抚道:“你别怕。”她面色有些苍白,他才安抚她的。 林珺低着头道:“我不怕。”她声音很低,但他能听得到。 终于不用拘束了,郑昆很欢喜,可看着面色苍白的林珺,他又不忍心。他家娇娇似乎并不喜欢这种事情。 好一会,郑昆没有动静,跪坐久了的林珺,她抬头看了过去。两人对视着,都没有说话。郑昆低下头,偏着脑袋往林珺脸前凑了凑,林珺闭上了眼睛,眼睫毛不停的颤动着,她那搁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郑昆的脸越来越近,林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你别紧张——” ‘我没!”林珺嘴硬道,她睁开眼来,眼睛里泛着泪。 这个样子不行,这么想着时,郑昆反而不再打算做什么,而是拿了软枕,依靠在那里,并拉了林珺在怀里。他问道:“你后来怎么不给我写信?” 他的话什么意思,林珺听的明白。那日谢府喜宴,两人就再也没书信来往过,她委屈的说道:“那你为何不给我写?” “你和我在比输赢吗?”郑昆板正了面色,一本正经的问着林珺。 林珺觉得委屈极了,她红着眼睛,攥着拳头砸在郑昆肩上,气恼道:“既然不是比输赢,那你问什么?你想做什么,那****对我是什么态度?你这是觉得已经得到了,便就不珍惜了吗?”终她还是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看她哭,郑昆不舍得,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日子。“我的错,别哭。”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可不依着她了。我毕竟是男人,她且要恭敬于我的。 听他道歉,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脸挨在他脖子处,抹着眼泪。她这样娇娇依偎的动作,又让郑昆想到交颈鸳鸯一词。这时他揽着她往怀里更近些,心道:“我这是置什么气呢,她就跟个依赖自己的孩子似的,疼她且来不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误导 郑昆这么想着时,他将林珺的脸扳正面对自己。£∝頂點小說,23林珺既然已经将话说开,她便心意随性了起来。她咬着下唇瞪着郑昆道:“我叫你对我冷淡!”说了这话,她那手就掐向了郑昆肩窝下面,然后狠拧了那上头的肉。 因着林珺用了力气掐拧在了他身上,郑昆不做掩饰的脸上五官凑在一起,他叫出声来:“啊——疼,疼死我了,娇娇!” 看他是真疼了,林珺这才不甘的松了手。郑昆这人很少叫疼。记得那时被强吻,她咬伤了他,他也没怎么叫疼。 林珺松了手,但她那脸却板着。郑昆面露讨好的笑。看来他是治不住林珺,他暗道。 可为何他就要治住林珺呢?就因着严老最近和他说的那些话吗? “世子,尊卑分明,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妻子,是丈夫的贤内助,但却不能无视丈夫尊严,妻子就得对丈夫恭敬。要是没有恭敬,没有尊卑,那么以后那妻子就能骑到丈夫头上。最终结果就是,那妻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你想想那武周后,做了皇帝,她还想娶男妃。这像话吗?越是聪明长相好的女子,她能耐大,她就越是会心野,让男子把握不住。” “在想什么?”看郑昆一直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林珺面容平静的问道。她这会子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她便低下头,捡了床上的大枣吃。 郑昆不言,他看向林珺浅笑了一下:“你这是饿了?”看她这随性散漫的样子。怎么也看不住是那种心野的人。可自己母亲看着也是个贤惠的,结果却能做出和人私奔的事情…… “嗯,我饿了,宝山,刚才我紧张,没吃几口面。” “你紧张什么?” 他这一问,倒是把林珺弄了个大红脸。看着她面色袖红,郑昆盯着看了一会,眼神突然变得隐晦起来,接着他就将脸压了下去。 “别——我——你让我再吃几颗枣。好饿。” 林珺在逃避那个事情。郑昆又怎么看不明白。他下了床榻,汲着鞋子给林珺倒了温茶,又给她拿了易克化的点心,这大晚上的。吃多了也不好睡。 “我不爱吃点心。就吃几个枣子就行了。” “给你拨了桂圆吃。”郑昆看林珺拒绝了点心。便捡了桂圆拨给林珺吃。结果他也跟着吃了起来。 待林珺不吃了,他才也跟着没再吃了。两人坐在床上也不知做什么好。但林珺也不能就这么一直逃避下去。郑昆开口说道:“琳琅,你不能总怕这种事情。我也没伤害过你。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听了这话,林珺低下来头去,她手里捻着个桂圆看着。她能说她怕疼吗?她能说她不喜欢那个事情吗? 看她低头不言语,郑昆又劝说道:“这种事情本就是夫妻之间正常的事情。你总要给我生孩子。若是不做……怎么生?”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林珺也不抬头,好一会后她无声的点了点头。她这样被动的情态,透露着委屈不愿。郑昆叹了口气,他弯腰将林珺抱起,林珺低叫了一声,就是不看他。 郑昆将林珺放在腿上,让她跨坐着,他扳了她的脸看着。林珺敛目低垂,好一会她才抬眼看向郑昆。她委屈的道:“喜帕怎么办?” “什么喜帕?”说完郑昆才明白。他继续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是在檀香木盒子里装着吗?你那天不也看到了。我好好保存着呢。担心什么呢,乖乖。” “那都有好些日子了,明日里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郑昆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要是嫌那个不新,我就再做一个就是了。这还不简单?” “……验帕子的婆子会看出来的吧?”林珺不放心的说道。 “就你老实。照着前面的做一个就是了。绝对让她看不出来的。你放心,我做事情,你还不放心。” “——哦。”犹犹豫豫的,她这才答应了。接着两人又无话。 郑昆将两人身子往近处贴。上次夜里看,她那里似乎长大了些……想着这些他将手便伸进她胸前的中衣里。林珺知道要面临什么,她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害怕,可还是忍不住。 “你别怕。你要信我,娇娇。” “嗯。” 虽然很想将她揉进怀里狠狠疼爱一番,但他知道她立马接受不了太激烈的。故而他尽量轻柔的对待她。花烛下莹白的肩头,被红色肚兜遮挡的挺俏……,这些都让郑昆不能自已。 “被子……我冷……帐子放下来吧……” “让我看看你。”郑昆不依道,他揽着她拽了被子,披在了她肩头,接着他却只将床帐里层的纱帐放了下来。外头那厚厚的一层帐子,他却没放下来。 林珺是个好说话的性子。故而只要不为难,她基本也不会做出什么反抗的行为。可只她没衣服,让她窘迫死了。她脑子晕乎着抱怨道:“怎么你只脱我的衣裳!” 看着林珺那红的能滴出血来的脸,郑昆笑出声来:“你早说啊,想看,我立马就脱给你看。” “你胡说什么!”林珺不依的捶了下郑昆,正这时,她那肚兜的带子被揭了开。“啊——”她忙想环住胳膊,但却被他拦住。郑昆将她的胳膊拉开的同时,他平放着的腿向上一拱,他那脸就贴在了那处。 这个过程,郑昆总要缠磨着让她接受。他极尽温柔的待她,就像她是他易碎的珍宝。在过程里,他时时不忘了和她说话,声音里带着耐心的劝哄和安慰。她若是被缠磨的答应了他所为,他会快活的轻笑。他极尽耐心的让她不要怕。 他等她能足够……接纳他。可两人正在要紧处。屋外却闹了起来。 静心师太,也就是舒夫人,她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喜宴热闹时,她还问舒嬷嬷外头谁成亲? 舒嬷嬷说是:“世子今日大喜的日子,姑娘可高兴?”她以为舒夫人是糊涂的,故而听不懂,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这么说,也是单纯的为郑昆和舒夫人高兴罢了。 舒夫人那时确实是没听懂,也没在意。可她睡醒了以后,就突然清醒了起来。接着她就静悄悄的来了郑昆院里,直到她那屋子值夜的丫鬟发现她不在屋里赶了来,她这才闹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在这一天夜里突然就给清醒了。 “我儿子成亲,为何她没告诉我。她娶的姑娘长得什么模样,怎么也不让我见一见?你让昆哥儿出来,说是我要见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为何不能? 如果说计划有变,那么就将计划调整。【頂【点【小【说,23这话说来确实是简单的。可做起来真的很难。尤其是这计划部署太大,而且被破坏的还不是一点一面。 “威远侯老侯爷心思太急切了。他若是能等一等,或者能和我等合作,事情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辽王皱眉不满的说道。 “事已至此,父王就不要在惋惜了。”林珺成亲,萧熠去参加了喜宴。如今他很不痛快。 他一直想要得到她。他觉得自己也能够得到她。可她太戒备谨慎,容不得一点空子可钻。后来她即便外出,也带了重重护卫。如此,他难道能抢掠了她来吗?显然不能。在大事得成以前,父皇也不允许自己娶碰林珺惹麻烦。对此,他十分无奈。 “派出去的人可有给过消息回来?”辽王沉默良久,他觉得自己的部署有些艰难了。有钱才能雇人。他们辽王府如今的花费太大了,有些支应不起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他是否就是没那个命?不——他有的。 “没有,父王。想来消息很快就会到了。” “我知道了,你早日歇息吧。华氏的身子重了,你去侧妃处歇上些时日吧。虽然嫡子很重要。但子孙繁盛也很重要。华氏要生了,你只能守着她,她也不能伺候你。” “是,父王。”得不到那个最喜欢的,其余的谁都是能将就的。萧熠心里感叹着。 儿子萧熠离开了。辽王坐在那里,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年高祖在行宫。带着他那兄长,也就是后来的孝明帝伴驾在侧。齐王逼宫谋逆。父皇当时只是太孙。父皇当时被贴身太监藏到了冷宫的井里,那井并不是枯井,里头是有水的。 而当时他才三岁,他被父皇背在背上。而他的母妃却因引开逆贼而丧命。后来他跟着父皇奇迹般地保得一命。 高祖登基时已经人到中年。他驾崩时高寿七十五岁。等太孙也就是父皇孝和帝登基时,父皇已经有三十五岁了。当时父皇的儿子就剩下他那兄长和他还留得性命,其余皆在齐王谋逆时被杀。后来父皇登基后,便开始广纳妃嫔。又生了许多孩子。但可能是共患难过,故而父皇很喜爱他,对他特别的好。 当时父皇已经起了换太子的心。父皇这么做。在他看来十分合情合理。兄长孝明帝虽然是嫡长子。但兄长的身子骨十分的弱。就因为他病弱,他才得以博取高祖的疼爱,这只因他对高祖的皇权没有威胁。也就因此,兄长才得以在行宫中伴驾高祖而保得一命。 他的母妃用性命保得父皇和他一命。他为何不能成为太子而登基呢?他认为自己是有资格的。而当时起意换太子呼声也很高。他当时暗喜在心。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父皇却在当时突然得了‘马上疯’去世。父皇驾崩时享年四十七年。他仅仅在位短短的十二年。四十七岁‘马上疯’?哼,骗鬼呢?他才不信。父皇英明神武,身体十分康健。虽贪恋美色,但却也不是毫无节制。所以父皇是不会突然出了这种意外死去的。他绝对不信!兄长那样的身体,还做了十五年的皇帝,可父皇却只做了十二年! 父皇死了后,长公主协同太皇太后,全力支持兄长登基。看到这三人,他就想到父皇的死。父皇究竟怎么死的。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父皇肯定是被兄长联合长公主害死的,太皇太后自然也有动机,当时父皇还起了废后的心思。 长公主的父亲齐王谋逆,将他们这一脉的皇族祖孙几乎斩杀殆尽。父皇登基后,自然是要报仇的。 在自己眼里,兄长孝明帝就是顶着弑君的名头做着皇帝的。兄长这样的人都能做皇帝,那么他又如何不能做呢?他要做,他定要做皇帝。等他做了皇帝,他还要揭发兄长的丑行! …… 诱哄的林珺答应了,郑昆正蓄意待发,但却被打断了。 “该死!”他有些恼恨的将手锤在了她那偏着的脸侧。 林珺眼睛里氤氲着,她面红如血的躺在那里,手正紧抓着床单子。被打断时她有些失落。他待她极尽耐心和温柔。这让她觉得这种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她正沉浸在里头有些不可自拔,但却被打断了。 情/欲褪去,看他有些恼,外面又是他那母亲舒夫人。林珺手环在他肩上,一会她又将手攀附在了他背上轻拍抚着。那背后因着出了汗,碰触起来汗潺潺的。她柔声说道:“去看看吧,怎么回事?没关系。我和你——可——可以再——再来。” 郑昆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小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似乎他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起身穿了中衣。 屋里静默了一会,只听得到悉悉索索穿衣裳的声音。郑昆极快的穿好了外裳。“不用。”他蹲身帮着林珺穿鞋,林珺难为情的拒绝了。但他却强自拿了鞋子给她穿上。 林珺已经尽力穿得快了,女子的衣裳本就比男子要繁琐,两人几乎同时穿好了衣裳。 郑昆在前走着,她紧跟在后。要打开门时,郑昆犹豫的往林珺处看了一眼。林珺对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虽儿不嫌母丑,但有这样的跟人私奔的母亲,郑昆潜意识里是觉得羞耻的。他同时也怕林珺嫌弃自己的母亲。 门被猛地拉开。在外面被拦着的舒夫人看了过来。她身后跟着的丫鬟这时忙面色歉意的跪了下来。广丹管着舒夫人的院子,可毕竟已经这个时候了,他早就下值了。只有舒嬷嬷站在舒夫人身侧,没有跪下来。 “昆哥儿——”舒夫人红着眼睛看着郑昆,她面上的表情又哭又笑,又有些欣慰。她非要坚持这时候见儿子。因为她没能参与儿子的喜宴,她有遗憾。她清醒的那一刻,就对儿子有了亏欠的心思。她十分想要见一见儿子,即便这个要求很任性,但她知道,明日后,儿子就将属于另外一个女子。于是她莫名的嫉妒了。 “娘,你——可是清——清醒了?可是什么事情都记起来了?”郑昆颇为有些意外。母亲不愿意认他,他是难过的。可今天晚上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郑昆喊了她母亲。舒夫人欣喜若狂。她上前拉着郑昆的手,同时看向林珺。(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乱起 郑昆的容貌可能随了父亲,只他那眼睛随了母亲。頂點小說,23他和舒夫人长得并不像。看到舒夫人,林珺是紧张的。毕竟这位不必卫氏,她才是自己的真正婆婆。 舒夫人温和的说道:“小姑娘相貌和我这儿子真般配。看着性子也是个温顺的。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我这儿子。” 林珺上前对舒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谨遵伯母教诲。” 她说了这话,郑昆面上带了不赞同。舒嬷嬷提醒她道:“如今你二人已经成亲,该改口了。” 舒夫人有些期待的看向林珺,林珺则红着脸有些紧张的看向郑昆。郑昆点了头,林珺才羞涩的喊了舒夫人母亲。 舒夫人在两人屋里坐了坐,她说话行事都十分有教养。先时林珺曾为郑昆心疼过,也为他鸣不平过,可此时看到这样的舒夫人,她都差点忘了过去的那些心绪。而郑昆显然也很高兴。 不久,舒夫人便道:“我这来的也不是时候,你们两个还是赶快——赶快歇息吧。”她话说的含蓄,说完这些,她便告辞离开了。 郑昆的神情间打着依恋,他想着既然舒夫人清醒了,他想和舒夫人说话,以后自然还有机会。故而他和林珺亲自送了舒夫人回屋子安歇,这才返回洞房。 经过这一出,林珺已经没了心思在继续那事。但显然对方却还在兴头上,似乎是这一出后。对方的兴致更高了。 一夜里两人都没睡,隔日郑昆看上去生龙活虎的,林珺却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疲惫。她因为底下不舒服,连带的整个身子都不舒服。 郑昆果真按照承诺,重新做了喜帕。血是他咬破手指滴晕的,再加上他那故意擦的东西,看起来确实是让人辨不出真假。林珺看到他咬破手指,倒是替他疼起来。惹得郑昆道:“我又不是泥做的,心疼这点小伤做什么。看来你真是怕疼怕的感同身受了。” 林珺则笑着问道:“心疼你。你还不高兴?” “自是高兴的。”说着话间。郑昆低头揽了林珺的腰,让两人身体相贴着亲吻了起来。 林珺推了推他,也推不开。此时伺候的丫鬟已经催着二人往府里大花厅去了。成亲后,林珺要认认郑家的长辈亲戚的。本郑昆要先去看舒夫人。但听回禀说是舒夫人还在睡着。两人便直接往花厅去了。 卫氏倒也给郑昆面子。即便她内心里不愿意。但是她知道,郑昆是个混不吝的,不好惹。 先时郑昆对她说道:“国公府子嗣不丰。我对你虽不满,但亲戚情分我总要讲的。对二弟旭哥儿,我也讲兄弟情分。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痛快。你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希望你要记得你这儿子是你的命根子。我这人,可是从不畏惧流言蜚语,你也是知道的吧?” 这孽障话里的深意,竟然是用她儿子的性命来要挟她。这让她再也没了和他争斗的心思。除非她可以保证能够先杀了这孽障。 说了这话的郑昆,他也只是吓唬卫氏罢了。他实是讨厌自己和林珺被人算计。以前两人遭受的算计已经够多了。 郑氏各房的的人对林珺都很是和蔼。不过有一户寡妇人家看她时,眼里却带着敌意。林珺不明所以,便问到了原因。 郑昆道:“都是国公府的旧事罢了。我有个伯父是国公府庶子,孝和帝时差点被封了国公爵位。先帝孝明帝登基后,替我祖母找了公道,将爵位给了我父亲。而我那伯父则被我祖母分出了府,后来他郁郁而终。故而我那伯娘便对我们国公府十分不满,教唆的儿子一家也和国公府关系不亲近。” 两人见了亲长,用了饭食。郑昆便非要领着林珺往温泉庄子去。今上给了郑昆五日的假。他还说要带了舒夫人一起去的。林珺提醒郑昆还要回门的,让郑昆不要胡闹。 郑昆则凑在林珺耳边,和她咬着耳朵抱怨道:“那里你定会喜欢的,我还想再那里和你颠龙倒凤……”这话惹得林珺又是脸红又是气恼的。 可几个时辰后,两人就又遇到一件不高兴的事情。临到中午用膳时才睡醒的舒夫人却又糊涂了起来。这让林珺有些哭笑不得。但郑昆却没说什么。舒夫人生了他,也曾不喜欢他,可她终究在他最重要的日子清醒过,并为他真心高兴过。他觉得这样就够了。 后来林珺则认为,说来郑昆其实是个十分宽厚的性子,她这一世确实是得了宝。难道这就是否极泰来吗? 不久,今上派了人往福州去。郑昆因为要查军器监的案子脱不开身,便让下属刘章清跟去了。刘章清去的目的,自然是帮着林珺找寻舅舅周蒙。 九月初,景王府以及肃安王府突然遭到当地巡抚搜查,查出藏有武器,二王当时被暗卫救出,其儿孙全部被羁押到京。十月初,建元二十四年,曹太后派去的浙江市舶司任群突然引倭寇上岸,对江浙百姓进行烧杀劫掠。抗倭守备马肃则以及路卫二人战死。此事传到朝廷,朝野震动。当适时,今上下旨由福建总兵范松带兵前往江浙协助剿倭。 可此后,福州沿海遭到海盗袭击。今上暗自派去福州劝降海盗的蒋太傅等人下落不明。 在此期间,唯一的好消息是,一直下落不明的大同总兵冯云飞得到大周边境猎户的帮助,得以回到大周境内。大周经历四代帝王,重文轻武,又经历几次夺嫡换位之争的大清洗,使得大周武将十分缺乏。 十月初十,圣上下旨由冯云飞挂帅出兵,锦衣卫同知郑昆协同,前往福州。于二人同去的还有神机营最先进的火枪部队以及大周最先进的火炮军器。这次今上准备给福州沿海海盗一个血的教训,不投降,打也给打投降了! 可显然今上在得到辽东和西北军权还未稳定时,轻敌冒进了。十月十六,下元节刚过,河北宁王,燕王联合蜀王以及南阳郡景肃二王残余私兵,南北兵分两路,发兵六十五万直逼京城。当日辽王和太皇太后里应外合逼宫犯上。 当日从宫里暗道逃出的张皇后对今上萧煜这样说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如今你可信了?我定国公府百年贵勋之家,何必挟天子以令诸侯?”她说这些话并没有用敬词。(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风疾 萧煜看着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沉默了。太皇太后有不臣之心,他是一直防着的。可防备总有松懈的时候。若不是张皇后事先告知,定国公早有防备,此次他定是要死在宫中了。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衬下,张皇后语气寥落的说道:“你四岁时,在上元节庆典时打碎先帝赏赐的琉璃灯,我与你第一次相见,那时我告诉你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自使至终,我都做到了自己该做的。我自小得祖父母教导,自是知道何为忠义之臣,忠义之家。我所为无愧于我张家先祖。太皇太后虽然有心逼宫,但她毕竟疼我一场。望你不要对她太过处置严苛。从此你我君是君,臣是臣。” 说完,张皇后面色凝重的叩拜于地。萧煜皱眉看向张英,他知道,自此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自此已到尽头。萧煜面上带着愧疚说道:“姐姐何必如此……” 可他话未尽,张皇后已经起身去了别处。那里惠妃正抱着皇子哄着。若是以后她没有儿子,这皇子也是她的儿子。谁让她是皇后呢?她决定成了皇后时,从没想过她和萧煜会走到这一步。 原来****在皇权面前却只是个不堪的笑话! …… 二皇子对着太皇太后无奈说道:“皇祖母,你这是何必走这一步?孙儿从未想过当这狗皮皇帝。一个闲散王爷对我已经足够!”若不是早有防备,今上和他那妃子怎么能事先就逃脱了。显然皇祖母这是棋差一着。 太皇太后看向这个孙子说道:“你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为了防止今上对你忌惮吗?哀家看你从小就对今上讨好的近乎巴结的地步,你难道就心甘在他之下?” ”皇祖母,孙儿是曾有意讨好今上,但孙儿却还未到奴颜婢膝的地步。孙儿这么做是心甘情愿。既然他已经是天子,孙儿自然要讨好他。不然以后我出宫分府,想要做个自在的闲散王爷,都安宁不了。今上对我有戒心,可我甘愿平庸,他早晚也会对孙儿放下戒备,不是吗?人的活法各种各样。孙儿就愿意平庸闲散的活着。不然孙儿何至于和太傅学的都是风花雪月的东西。” 太皇太后失望的说道:“你——你——呵呵。你本就是阿斗,哀家却对你期望过重。看来是哀家白操心了!” 二皇子的母妃宋太妃此时则焦急的看向殿外,等着定国公派了人来。那殿外还有曹太后身边的太监叶东,张皇后说此人其实是皇上的人。倒是可以为二皇子作证。二皇子确实没有不臣之心。没有那个命。何必去挣!好歹看在宋国公的情分上,今上能饶了儿子,儿子真真切切的没有夺位之心。 …… “没有。宋国公府有暗道的吧?你可知?”萧熠闯进宋国公府后,就被宋国公郑泽直接带到了郑昆院里。 “皇宫大内会有暗道,我们府上我一直没听说过有,不然小王爷去搜寻看看。” …… 张皇后事先给过暗示,事发后林珺已经暗地将舒夫人转移。至于卫氏一家,她就给这些人留了些护卫,其他的也就没再管了。 京都城外面情势十分的危险,因是逼宫发生在午夜后丑时这个时段,正是禁宫内外卫正犯困时,故而有些防不胜防。 太皇太后的内应也是让人始料不及的。看来上一世的许多事情的内情,都是她所不知的。郑昆是个喜欢捣鼓的人,自从认识了佛朗机传教士,他就常常和那人交流。 他认为,人家的医术有大周大夫不及的,那么必然其他的方面也有大周不及的。故而就因着这交流,使得郑昆和神机营的把总得到了改进大周武器的契机。从而暗地里组建并改革了大周火枪部队。 就是为了给海盗以及倭寇威慑,所以今上才特意让冯云飞领火铳部队前往沿海去。 “夫人,正阳街等处京卫已经和逆贼打起来,就连五城兵马司的人也跟着反了天,夫人若是往娘家去,万不可从大街上过。” 将舒夫人托给严老,林珺便不顾阻拦的往娘家去了。如今才成亲不到三个月,她小小年纪被人称作夫人,她还一时适应不过来。 林珺穿着男装,带着一批暗卫往申国公府赶,她注意着街上的动静,很快的骑马在巷道里穿行着。谁知中西城兵马司会反了,简直难以预料。西城的指挥使是杨阁老姻亲故旧,他若谋反,还说得过去。但宣府总兵,也就是武定侯的儿子会反,这让她实是想不通。 听说各个重臣之府也有被闯入的,她万万没料到反贼会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她那个二叔会怎样对她的两个弟弟,她实在是无法预料,即便她已经暗地告诉了霍护卫加强防卫了,即便他也告诉两个弟弟,看势头不好,就从私塾那处暗道往忠勇侯府求助:“从桐华巷穿街而过,往玉兰胡同去,我打算从林氏祠堂后头穿行入府。” …… 林平不敢对由有重重护卫的侄儿动手,但一个妾室,只要杀人灭口,不让事情泄露出去,他还是敢做的:“将她给我抓起来。其他人都杀了!” 看到林平身后跟着的一些官兵,孙氏面带恐慌,强自镇定的说道:“二老爷,你敢!我是国公爷的遗孀,你今日若是动了我,六姑娘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国公爷的遗孀是周氏,而你就是个伺候人的通房罢了,人家早把你忘在脑后了。你看看这个时候,我那两个侄儿哪里还管你?” 林平说完这个,便对身后的人使了眼色。而在国公府前头,林睿兄弟两个和三婶一家已经在暗卫护送下忘新挖的暗道那处去了。 姐姐嘱咐了他加强防卫,但他却万万没料到二叔会引狼入室。 “别怕,阿铎哥哥。”林昊安慰着旁边三房的堂哥。他自小遭遇绑架,胆子也大些,故而遇事便也能沉得住气。看到堂哥抖索着身子往身后看,他忙安慰道。 “这样不好吧?我虽然不喜阮氏,但就将她们丢在府里——” 三老爷林行之责怪着妻子赵氏:“你怎么这么糊涂,刚才护卫不是说了,是二哥领了逆贼进府的吗?” 看到府里的几位少爷都已经下了地道,玉珠催着三房的两位主子道:“三老爷,赶快走吧。可不能耽搁呢。”说完她往身后焦急的看了一眼。 方才若不是世子,众人也想不起那孙姨娘。丰年带着几个护卫往孙姨娘院里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未完待续。) ps:  昨晚就更了一章,更第二章时,写了一千来字后就怎么也静心不了,写不下去。可能是快完本了,所以心有些乱吧。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骤雨 林珺心思急切的往府里赶,大街上到处可见京卫和逆贼战在一处,骑马在巷道反而难行。∈↗頂點小說,www23快到东城时,她丢弃了马车,极速奔跑起来。因着她面色严肃,湖面跟着的人也不都沉默着没说话。 萧熠没将林珺搜出来,但却在郑昆书房找到了暗道的入口。守在暗道的暗卫忙道不好,将事情禀示了严老。严老最终决定往城门处去。但他并未给林珺留下口信。 林睿带着三叔一家打算往忠勇侯府赶,但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世子,还是不要出去了。胡同外面乱了。已经被内贼把守住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忠勇侯府的情况似乎也不好。赵世子正和那逆贼头领说着话。” “你可认识那逆贼头领是谁?” “如果属下没看错的话,那人是辽王府的护卫,曾护卫在辽王世子身边。” “怎么回事?”三老爷林平不耐的插进话来。 “我看是辽王想要将我们这些家眷都抓起来,用来威胁守边的贵勋,逼他们谋逆。” 在暗道里带着的林睿等人听了这话,面色不佳的互相看着。 先让暗卫往前探了探,林珺感到府外时就已经知道国公府被围了。 “这是打算逮了我们的人逼反呢。”林珺在避在暗处,面上焦虑重重。 …… 宫廷内卫的反叛由于太皇太后那里事泄,很快就被压了下来。逆贼攻不进宫里。但定国公却更加的焦急。他刚得了消息,申国公,宋国公、忠勇侯府、武进伯府等贵勋阁老府上都已经被围了。 定国公对身边的陈公公说道:“烦请公公速速将此事告知圣上,求圣上决下。我这就分派人往这几府去。” …… “夫人可要放求救信号?” “放吧。”这种大事,保命要紧,郑昆手底下的暗卫数量也不少,都在城外,也不知能杀进来吗。 …… 何老夫人曾经荣耀过,也基本上没吃过苦。可今日她却不知家里出了内贼:“我们娶了你做儿媳妇,可曾对不起你过。你却跟着石家谋事逆反?” 孟二夫人说道:“从龙之功下是荣耀。我们石家虽是皇商,但却没有底蕴。很早的时候,石家就和辽王合作了。辽王答应了石家,事成后会给石家一个爵位的。娘。看在儿媳妇多年侍奉你孝顺的份上。你就从了辽王吧。” 何老夫人哭着说道:“你公公。还有我那怀志哥儿都在宫里,他二人都还在皇宫里里头,性命也不知能保住吗?你这里却劝我从了逆贼。” 她话落。孟大夫人已经抬手甩了妯娌一巴掌。而孟怀馨和兄长此时却早在几日前被送去了温泉庄子。对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孟二夫人石氏捂着脸说道:“娘若答应,我们一家子都得以保全,若是不答应,媳妇也不知辽王会如何做?” 孟大夫人还要再打,却被大儿子拉住了胳膊。他们府门如今紧闭,只怕也坚持不来多久就要被攻破了,他们就只有在这里等援兵了。这时他看向沉默坐在那里的二叔。二叔面上带着哭笑不得的神情。估计他也未想到,枕边人能做出这种拖全家人下水的事情。 府里的柴火都是买的,现在都要烧完了,靠着往府外泼热油滚水, 坚持不了多长的时候…… 很久后,林珺也不会忘了那一日。定国公派了人及时赶到。因着太皇太后谋事通过定国公事泄,今上早有防备。也因着贵勋、阁老家眷被挟持后,京都到边城的守兵之将会被要挟逼反,故而今上出动了自己亲卫营救。 这一次,林珺见识了火铳以及袖箭连弩相结合在一起的攻击方式。因着申国公府早有防备,护卫也机警,林睿等人最终通过搭梯子从林府祠堂处逃脱而得以被救。 林二老爷当时被禁卫军当场斩杀。阮氏事后自杀。林怡事后则被送入家庙,一生都未踏出来过。而阮氏那个最小的女儿,事后则被送去外家阮氏家族,其抚养以及嫁妆最终由其堂兄申国公世子林睿承担。 忠勇侯府何老夫人在营救还未来时当场碰柱自裁。她曾唾面二儿媳妇石氏道:“我这一辈子富贵荣耀都有过,也从未受过什么苦,但我却知忠义二字是怎么写的。想要拿我这老骨头逼反我那在辽东的儿子,休想!” 事后忠勇侯世子重伤不治。事后孟二夫人石氏被休。石家满门抄斩,从男子到妇人再到小童,九族全灭。 何老夫人死后被今上封为超等爵国夫人,谥号贞烈。其后多年忠勇侯府在永昌一朝繁盛一时。今上在辽王事败后,也就是建元二十七年改元永昌。 后经追查,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使。武定侯之子并未谋逆,而是副指挥使永昌侯府韩世子谋逆。授意人是永昌侯。事后永昌侯全家被流放边城,永生不得回京。这还是看在永昌侯之女,燕王世子夫人韩娇然的份上才如此。 韩娇然嫁给燕王世子后,因她强硬泼辣,又因燕王世子偏宠侧妃,两人日子过得鸡飞蛋打。燕王打算谋事之初,因觉得韩娇然是自己人,燕王世子将谋反之事说漏了嘴,告知了韩娇然。 因着一份忠君之心,又分析了朝局形势,故而韩娇然暗地派人连夜前往宣府,告知宣府总兵武定侯燕王谋逆之事同时又往宫中送了消息。她没有将消息送给自己姐姐韩惠妃,而是通过林珺之手,将消息送给了今上。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了藩王从北地发往京都的兵还未到达京师就被扼杀。 几年来,朝廷防备藩王起事,他们的私兵以及田产被削弱,这些藩王在匆忙之时哪里能弄来六十五万大军?最强的那个藩王辽王被拘禁在京都,他就算手眼通天,可辽东局势已经被今上掌控,他又哪里能得来私兵?想来这个数字是有水分的。韩娇然又怎么会不知呢。 藩王谋事事败,一众藩王被圈禁皇陵。但燕王世子妃韩娇然因怀有身孕,又立有大功,被今上特意准许回府修养。当适时,燕王府被降爵,成为郡王府。 多年后,燕郡王妃韩娇然回忆往昔,建元二十四年五月里,韩娇然跟随姐姐前往辽王府避暑山庄。在避暑山庄行酒令时,刚到她那里,酒令却被打断。 当时还未成为皇后的张英事后曾言:“秋江芙蓉,芙蓉喜阳,种在秋江上,那是种错了地方。”那时的她听了心内没由来一跳。她和林珺一样,在未出嫁时就有小字。她名娇然,生在芙蓉花开的季节,小字便是芙蓉。(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身世 建元二十六年末,林珺的舅舅周蒙趁乱在海盗的帮助下逃离。当然这个帮助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助他逃脱的海盗是愿意被招降的。海盗里分了两派,一派是前义军头领吴世雄的儿子作为打头人,他们是愿意被招降的;一派则是前朝余党的打头人沈家人,他们只愿意占岛为王,不愿归附大周。 周蒙带着儿子周念臻逃出来时,路至中途却遇到了刘章清等人迎面而来。接着逃离时,周蒙就见到了蒋太傅等人。 毕竟周蒙父亲曾在京担任重职过,故而他见过的朝廷官员也不少,何况蒋太傅还和周蒙父亲相熟,周蒙没一会就认出了蒋太傅。 几人经历千难万险,终于在这一年的大年三十绕路逃到福州沿海的某个渔村。在那里稍作休整时,周蒙才知,刘章清是外甥女婿郑昆派来的人。 原来跟随蒋太傅到此地时,刘章清事先是被郑昆交代过的。郑昆交代他混入海盗群里,见机行事。于是借着沿海新近的一起海难沉船事故,刘章清和自己带的人扮作客商的随从,经历沉船后混入了海盗群里。 他们才混入海盗里不久,不想朝廷就派了人来攻打沿海海盗。而且他们听说蒋太傅等人被扣押,便不得不想尽办法救这些人。那时他们也打听了周蒙被关的地方,他们正要去救人,没成想周蒙却事先逃脱了出来。 周蒙和郑昆相遇时,海盗里还有负隅顽抗的。但同时也有人给了郑昆一封信。那人告诉他道,只要能保命,他就将郑昆的身世告知于他。 为了母亲的名誉,郑昆信了那人的话,答应见那人一面。但他却不知,那人要说的并不是舒夫人与男子的私奔之事。 在郑昆看来,那些海盗只是强弩之末罢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答应见那人一面,他就是想听听那人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谁知那沈家人却道,郑昆不是宋国公的子孙。而是萧氏皇族子孙。若是郑昆不信。尽可以去问老太君跟前伺候的人。郑昆实际上是孝章帝朝逆王,也就是齐王的曾孙。 当时的郑昆想不信的,但——这话却由不得他不信。他小时,他那祖母郑老太君多此一举的将他记在了卫氏名下。他一直想不通。如今他终于想通了。 逆王之曾孙。虽然历经几代,可这个身份却不是轻易能宣之于口的。郑老太君做了最坏的打算,她这是想要通过郑家保郑昆的以后。 若是在夺嫡之争最要紧的时刻,宋国公府得利,作为逆王之曾孙的他被记入郑家族谱的事情,被郑氏族人知道,郑家定然会帮他瞒着的。若是瞒不住,郑家人也必须帮着他将此事摆平。不然宋国公府就会被政敌攻讦,以欺君之罪和收留逆王子孙之罪而被毁于一旦。或者郑老太君的用意就是要将郑家人和郑昆绑在一条战船上。 在经历招降海盗一战后,郑昆回京。回京后,他便开始探寻自己身世的真相。那时舒嬷嬷眼看着瞒不住,便不得不如实交代了清楚。 再加上不知情的严老的一些旁述,郑昆很快便拼凑出了多年前的事情真相。严老不知自己伺候的哥儿是萧氏子孙,是齐王曾孙,但齐王谋逆前后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郑老太君是高祖孝章帝最疼爱的孙女。在未嫁人时,她是被娇宠着长大的。直到那一年她遇到了郑昆的祖父郑雷。 当时郑雷还是个未承袭国公爵位的世子。而当时郑老太君还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姑娘。 很快老太君便和当时的郑雷看对了眼。而当时郑雷在喜欢老太君时,心里却也不愿将青梅竹马的段家表妹放下。 既然两相要兼顾,那么就要想个法子。于是在郑雷要迎娶老太君前几日,郑雷和段家表妹有了私情。两人并在事后求着老太君成全,只说那段家的表妹求个妾室的名分就可。 郑老太君是个什么人呢?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骄傲姑娘。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忍。她不忍,她却没告诉旁人,而是通过自己的手段处置了这件事情。 那就是她带着不满嫁给了郑雷,并将段氏的身契拿到了手里。男子总喜同情弱者。就因为身契的事情,郑雷对老太君有了微辞。 郑老太君的性子骄傲而直接。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性子就合该如此。故而她行事手段都是简单粗暴而大开大阖的。 这样的手段体现在男子身上,旁人会赞这男子是强势利落的,而在女子身上则算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了。因着强势不服软,这样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郑老太君将丈夫推离了自己,成就了丈夫和表妹的感/情。 于是几年后,那段表妹生了个儿子,但郑老太君却一直没怀孕。当时宋国公看不下去儿子儿媳这么闹,于是便催着儿子儿媳赶快生嫡子。 孩子是生了,可不久却夭折了。接着老太君再次怀孕时又流产。自此后,老太君便伤了身子。时间滑入了齐王谋逆那一年。那一年是腥风血雨的一年。而那一年郑老太君也好不容易怀了一胎。 因为她流产一次,孩子也夭折过一次,她此时已经知道后宅有人做鬼,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回了娘家养胎。 而就在那时,齐王谋逆事发。告发齐王的竟然是老太君的丈夫郑雷,郑家先时可是跟随齐王打算谋逆的。而撺掇郑雷的则是当时翰林院的一个庶吉士。 大周历经四代帝王,分别是孝章,孝和,孝明和现在的萧煜。而这个庶吉士就是得孝章帝喜欢的翰林院侍讲,同时也是后来孝和帝朝时的沈阁老。 郑老太君就在父王谋逆事发的当晚产子,可却是个死胎。当时郑老太君都要疯了,她抱着儿子死活不愿撒手。那时齐王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不久圣旨便下来了,因着孝章帝的太子,也就是泰和太子一家几乎被斩杀殆尽,孝章帝暴怒,于是他赐死了儿子齐王一家。 而当时的齐王妃在临死前做了一个决定,她冒着风险,催生了小儿媳妇的肚子。故而齐王就此留下了一条血脉。那催生的孩子当时也才六个月快满了七个月。那孩子也就是郑昆的父亲,所以郑昆的父亲才会自小就体弱多病。(未完待续。) ps:  本以外今天能结束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