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寻踪》 第二章 错综复杂的线索 丁博掏出小本子,开始跟肖遥汇报。据丁博走访酒厂周围商户了解到,这个广顺散酒厂早在三年前就被勒令停业整改,因为有一名工人曾在厂里自杀,这名工人留下遗言说是老板拖欠工资,自己实在不堪生活重负才寻短见的,当时的老板走动了关系,好不容易将事情压下来,结果后来出厂的酒竟然喝死了人,经查实是酒里被人混入了工业酒精,而那名自杀的工人就是负责最后开缸检验的人,大家都传言,这是他在死前最后报复了一下老板。本来停业的酒厂在去年不知为何突然开始营业,生意比以前还要红火,丁博单枪匹马便没有打草惊蛇,赶忙回来像肖遥报告。肖遥看着丁博拍回来的照片,照片中的广顺酒厂已经破败不堪,但门口的门卫却虎视眈眈,很奇怪的是,一般这种厂子都会请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当保安,很少见到这种三十出头的彪形大汉的,看来厂长很是在意厂里的安全啊,肖遥苦笑了一下。接下来的几张照片都是工人在往一辆皮卡上装货的照片,这里的工人也都是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穿着黄色的工作服,胸前有一个类似酒壶的标志,大概是厂里的商标吧。 单从丁博搜集的信息里似乎提练不出来跟本案有关的东西,逍遥的头就更加疼了。这个时候兰一可回来了,她本来计划先去王家宅邸的,可半路正好路过王氏集团的公司,索性就先去公司了解了一下。原来,王曼虽然是集团的人事经理,可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每次开集团会议也不允许她参加,说白了王曼在公司只不过有个虚职而已。到了王家以后,王老董事长似乎早就在等警察来,对一可的驾到一点都不意外,一可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拿出小本子,王老不愧是久经商场的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对于王曼的死我确实毫不知情,她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女儿,但我知道,她对这个家里的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一可打断王老:“恕我冒昧,据我们了解,王曼对她的姐姐,也就是您的亲生女儿王倩特别好,王倩也只愿意和王曼沟通,王倩也因为王曼的死而备受打击,您怎么说王曼对这个家里的任何人都没感情呢?” 王老苦笑了一下:“哎,提到我那可怜孩子,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愧疚。我和我妻子是白手起家,生下王倩后,为了能给她更好地生活,我和我妻子就一心投到事业上,白天将王倩锁在家里的破柜子里,柜子里放上水和食物,刚开始王倩是十分反抗的,但为了挣钱我们也没太在意,后来慢慢地,王倩就不再反抗了,每天都主动进到柜子里,到后来,即便我们回来她也不愿意出来,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孩子可能出问题了,但苦于那时候还没有钱,所以没能及时送王倩去医院治疗,她的病也就因此耽误了。后来,我就让她妈妈留在家里陪她,我依然去外面拼搏,过了几年手里终于有钱了,可是她的妈妈却因为肝癌晚期离开了我们,王倩也因为她妈妈的死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我给她请了国内最好的医生,但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开一些药物来缓解王倩的症状。在王倩五岁那年,我听了周围朋友的话,领养了一个小女孩,也就是王曼,王曼聪明伶俐,活泼开朗,第一眼看到她就让人喜欢,我当时就希望通过王曼的陪伴来慢慢改变王倩,让她做一个正常的孩子。王曼也十分争气,总是陪在王倩左右,王倩也一天天开朗起来,有的时候甚至会主动和我们说话,到后来连药都不用吃了,那段时间真的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有时候我甚至有种错觉,王曼是上天派给我的小天使,是我的亲生女儿。可这种幸福并没有延续很久,我慢慢发现王曼可能并没有我们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她其实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孩子。她总是偷偷穿王倩的高级定制礼服,偷吃王倩的补品,这其实都没什么,有几次我竟然发现她在命令王倩为她做事,当时我想把王曼赶走的,但一想到她还未成年,在法律上我还是她的监护人,就没有赶她走。等到她上小学的时候,她竟然提出要出国留学,我当时立马拒绝了她,但王倩开始绝食,直到我同意了为止。后来她们就一起出国了,说到这,我也不得不佩服王曼的能力,她竟然能让王倩也顺利读到了本科,自己还考了博士,但正因为这样,我对王曼的戒心也越来越重,当他们回国之后,我找到我的故交,在公证处立下了遗嘱,不管以后我发生什么事,王曼都不能从王家分走一分钱,而属于王倩的财产将由我的故交代为保管,按需发放。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王曼回国后并没有要求进入王氏集团,也没再和我提过半个钱字,而是自己办了一个什么动物救助站,这可真是让我万万没想到啊,难不能出了趟国,洗心革面了?”说到这,王老苦笑了一下,”这几年,王曼几乎和我没什么来往,只是偶尔回来看看王倩,王倩现在也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能够处理简单的工作和生活杂事,直到早晨我们收到王曼被杀的消息,王倩的精神状态就突然崩溃了,开始疯狂的自残,没办法,我只能把她送到朋友开的精神疗养所治疗,等她心情平复了再把她接出来。” 王老一口气讲了很多,像老电影一样,虽然王老刻意去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但细心的一可还是看出王老时悲时喜,对于这样一个花甲老人,一个女儿疯疯癫癫,一个女儿被杀,纵使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抹平老人内心的伤痛吧。 一可向肖遥一字不差的汇报完,肖遥依然低着头,食指有规律的敲击这桌面,这是肖遥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不允许被任何人打扰。从目前来看,王曼实在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她到底是天真善良还是心机腹黑?这一切的一切和她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肖遥的脑袋快要炸开了,线索看似很多,又好像没有任何价值,肖遥让一可去楼下买咖啡,也许喝点咖啡会让头舒服一点。 胡欣和一可撞了个满怀,顾不上打招呼,胡欣就激动地说:“有发现!有发现!”肖遥一下来了精神,示意胡欣坐到自己身边赶紧汇报情况,胡欣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你们猜,王曼的男朋友是谁?”胡欣的话就像炸弹一样在办公室炸开,没有听说王曼有男朋友啊,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男朋友,看着大家面面相觑,胡欣得意的说:“我走访了王曼生前一些来往密切的同学和朋友,发现原来王曼在法国留学期间谈了一个男朋友,叫张波,现在就在王曼创立的animalhome做执行秘书,据她的同学讲,是王曼主动追求的张波,张波也是本市人,但家境贫寒,他是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全额奖学金才出国留学的,毕业那年很多法国公司都向他发来offer,但他为了王曼都拒绝了,同学们都以为他们会顺利结婚,可就在五年前他们就神秘分手了,两个人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最让人惊讶的是,张波放弃了国内外企高管的工作,去王曼的救助站当起了职员,工作辛苦不说,每个月才拿三千多的薪水,现在张波还在地下室租房子呢。”胡欣的话让肖遥终于有了抓手,这个张波也许就是一个突破口,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留在王曼身边?是依然相爱还是迫不得已?看来有必要留意一下这个叫张波的人了。 肖遥让丁博盯紧张波,重点是他和王曼在一起的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为什么分手,分手后又为什么不离开王曼。丁博起身便离开了办公室。 喝过了咖啡,肖遥的头终于舒服了一点,他一看表,已经下午六点了,三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天,而自己目前除了张波什么都没有发现,巨大的压力让肖遥喘不过气来,看着面前两个疲惫的女孩子,肖遥让她们回家了,但手机保持畅通,24小时随时待命,而肖遥自己则走进办公室里屋,他知道,今夜又将不眠。 第三章 奇怪的验尸报告 夜幕悄悄降临,繁星点缀夜空,这看似美好恬静的夜晚,有多少魑魅魍魉在肆意横行。 肖遥看着窗外,他放佛看到凶手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无能,一天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现。“叮”邮箱的提示音打断了肖遥的发呆,打开一看,原来是法医冬晴,为了这个案子,冬晴一天都没有吃饭,刚刚结束了验尸工作,冬晴知道局长只给了肖遥三天的时间,所以将验尸报告扫描下来以邮件的形式发给肖遥了。这份报告对肖遥来说可以说是久旱甘霖,他仔细地阅读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半个小时后,肖遥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冬晴的报告不仅没有给肖遥打开新的思路,反而让肖遥更加困惑。 由于长时间的酒精浸泡,死者死亡时间范围变得很宽泛,死亡时间预计在昨天下午三点到今天凌晨三点,死者的死亡原因是高浓度消毒剂腐蚀食道引起的脏器大出血,死者生前遭到性侵,由于凶手佩戴了安全套,所以并没有提取到**,死者没有外伤,但是双目失明,疑似生前长时间的强光照射所导致,除此之外,死者的鼻腔内以及上呼吸道都找到了动物毛发以及动物尿液,在死者右手的食指上,找到一处轻微的电灼伤,考虑生前可能被人通过电流。 简短的验尸报告,看的肖遥不寒而栗,凶手到底和王曼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如此虐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王曼在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当警察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灭绝人性的作案手法。不过冷静下来再看这份报告,给肖遥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首先,凶手花费这么大力气来折磨王曼,一定是跟王曼有很深的仇恨,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应该是王曼认识的人,而凶手看似费尽心思的虐待,又不像一般的变态杀手,喜欢血腥的场面,王曼没有明显的外伤,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对王曼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他不愿意王曼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他希望王曼保持一种完美的姿态。这么看来,张波和王老都很有嫌疑,他们两个应该是王曼最亲近的人,王老就不用说了,一直就不喜欢王曼,但张波呢,目前只能等着丁博的消息。 肖遥低头一看,已经夜里三点了,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新的一天就要开始,肖遥有种预感,案件会随着初升的太阳一样,越来越清晰。关了电脑,肖遥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了······ 第四章 初见端倪 第二天一早,肖遥便被手机铃声震醒了,是丁博打来的电话,肖遥噌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起,听完丁博的汇报,肖遥赶忙飞奔下楼,直接去了车场。这个张波果然有问题,据门卫讲,昨天肖遥走后,张波也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平时亲和友善的张波,连门卫跟他打招呼都没听见,刚出门还差点出了车祸,跟以往形象大反差。而就在丁博蹲守一天感觉不会有新进展时,张波竟然开车又回到animalhome,进了办公楼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丁博不敢离开,一直在门口守着。肖遥让丁博继续盯着张波,挂了电话肖遥便去了技术科。 花痴迷妹看到肖遥进来,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挽着肖遥的胳膊,肖遥将小范带到楼梯口,摆脱小范查一下张波的家庭背景,小范便以一顿饭作为交换,肖遥无奈只好同意。过了约么半个小时,小范将一份资料偷偷交给肖遥。肖遥回到重案三组仔细阅读着张波的家庭背景,眉头紧皱。原来张波也是个苦孩子,从小家庭贫寒,父母都只有小学文化,在他三岁那年便离异,父亲带着三岁的张波从永安村来到本市,就职于广顺散酒厂···等等!广顺散酒厂,这不是王曼死的地方吗?怎么会这么巧,肖遥大脑飞速旋转,他记得当时广顺散酒厂曾经有一名工人自杀,这条线索本没有被肖遥放在心上,可知道张波的父亲是在广顺散酒厂就职后,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酒厂的一切都不能放过。果不其然,在一番查询之后,肖遥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原来当年那个自杀的工人就是张波的父亲张大庆。看来,有必要好好查一查这个广顺散酒厂了。 肖遥将胡欣和兰一可召回办公室,将自己新获知的线索告诉她们,然后让胡欣去永安村走访一下张波家的老邻居,看看能有什么收获。自己则和兰一可一起前往广顺散酒厂。 驱车近两个小时,肖遥才赶到广顺散酒厂,与当时丁博的介绍不同,广顺散酒厂已经关门大吉,门卫室已经空无一人。肖遥示意一可下车,两个人隔着铁门往里看,和普通的小作坊没什么区别,到处都是乱堆乱放的杂物,门口还有遗留的警戒线。肖遥不顾一可的阻拦,翻身越过铁门,朝着厂房走去。出事的那间屋子已经贴上封条,其他屋子还散发着劣质白酒的气味,熏得肖遥直打喷嚏。走廊里还有一些没有干透的酒渍,除此之外,干干净净,和外面的景象完全不同。肖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转着,每间屋子都差不太多,堆着大大小小数口酒缸,有的酒缸连盖子都没有了。走到尽头时,左手边的一个小门引起了肖遥的注意,虽然门已经破败不堪,但却十分结实,以肖遥的力量根本纹丝不动,是什么锁这么坚固,肖遥内心充满疑虑。按理来说,对酒厂而言,最珍贵的东西无非就是已经酿造好的酒,可这里的酒缸全都大敞开着,而这个看似杂物间的小屋子却锁的好好的,里面难道别有洞天?肖遥收起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便往门口走。 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兰一可看到肖遥出来激动地像中了大奖一样,按说案发现场是不允许随便进的,逍遥这么做已经是违规了,但没办法,肖遥本来也没按规章制度办过事。逍遥走到门口,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刚才只顾着向厂子里里面看,没发现厂子门口这么多车印,是那种大卡车的车印,很杂乱,而且不止一辆,车印很清晰,应该是新产生的,又想到走廊里那些还没有干透的酒渍,逍遥觉得昨晚这里一定有人很匆忙的搬运过货物,到底是谁他又想掩盖什么? 回去的路上,肖遥一言不发,一可也不敢询问,生怕打扰他的思路。到了警局门口,逍遥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让一可去调查一下广顺散酒厂目前的法人和经营情况。一可下车后,肖遥掉头前往王曼的动物救治所。 第五章 蛇出洞了 肖遥赶到时已经是下午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肖遥的心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着没落的。和丁博汇合后,丁博说今天一整天张波都没有任何异常,反而看起来很轻松,热情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接收送来的动物,唯一值得怀疑的是,张波一下午看了几十次手表,好像在掐算着时间。张波前后异常的表现更加引起肖遥的怀疑,肖遥隐隐觉得,张波很可能就是昨晚在广顺散酒厂出现的人,是他运走了对他十分重要又十分具有威胁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不管了,现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查监控了。肖遥让丁博继续蹲守,自己则前往交通大队。很可惜的是,酒厂周围的监控年久失修,早就失去了意义。肖遥冷静了一下,广顺酒厂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是挨着市郊高速,所有出城的车辆都要经过顺兴路的收费站,所以肖遥赶紧让工作人员查找顺兴路上路过的大卡车,果然,连续六辆重卡从安阳路口驶到顺兴路上,从滨海路口出去,看着卡车行驶的方向,应该是奔海关仓库去了。不好!肖遥心头一惊,连忙驱车赶往海关仓库,如果肖遥没记错的话,海关货物检验合格后不会扣押太久,如果这六辆重卡里面真的内有乾坤,再晚一点,可能就会运送出国,而如果这些货物真的和张波有关,一旦运走,张波可能在无后顾之忧,到时候在想制服他,恐怕又要从头再来,而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由于来不及申请搜查令,肖遥只得联系廖局,让他帮忙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货物扣住。四十分钟后,肖遥的车停靠在货仓停车场,廖局也没有让他失望,货真的被扣住了,只不过廖局交代,这些货都是王氏集团的货,如果查不出来,可能是几个亿的损失,一旦王氏集团追究,后果将不堪设想。肖遥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些货物肯定是有问题的,在海关人员的带领下,肖遥打开其中一箱货物,只是普通的饮用酒,供出口专用,没什么特别,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肖遥从未如此心虚过,手心里都是汗,一但查不出问题,不光是自己会万劫不复,连带着重案三组和廖局都会跟着遭殃,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肖遥稳定了心神,重新观察货物,忽然,肖遥发现了问题,把酒都拿出来后,空的箱子从里面看和从外面看是不一样的深度,而且拿起来还有一定的分量,肖遥用手指敲了敲箱子的底部,竟然是空的!说时迟那时快,肖遥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了纸箱,一份用泡沫塑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掉了出来,撕开重重包装,一张光泽细腻,毛质均匀的皮草映入眼帘,肖遥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皮草,一看就是极品。类似的,肖遥和海关工作人员将其他纸箱都一一打开,每一个纸箱里都是皮草,所有皮草都被扣押,海关及公安人员也在与王氏集团取得联系。 从海关处了解到,这些货物都是要运往俄罗斯的,而负责人就是张波。此时的肖遥顾不得疲惫,赶忙拨通丁博的电话:“逮捕张波!” 第六章 死结 五分钟后,丁博又打来电话:“肖队,张波在办公室服毒自杀了!”丁博的电话放佛晴天霹雳,肖遥恶狠狠的砸向方向盘。本以为案件终于可以水落石出了,结果现在嫌疑人竟然自杀了,一切又开始迷茫起来。 冷静下来的肖遥擦了擦头上的汗,事情也不是想的那么糟糕,至少货物是王氏集团的,王老难辞其咎,另外,整个事情都太奇怪了,张波下午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海关这边刚一出事他就自杀了,是真的自杀还是另有隐情?不管了,现在张波这边的线索已经断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王氏集团了,想到这,肖遥立马掉转车头向王家开去。 夜里的城市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像妖娆的舞女摆弄身姿,极尽诱惑。 肖遥赶到王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王老悠闲的坐在客厅里喝茶,对肖遥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肖遥隐隐感觉到,自己不过是王老眼中的一个小丑,自己即将说什么做什么王老全部都知道,而对付自己的话人家也已经准备了一大堆。 ”看来王老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来了。” “哦?肖警官,您什么时候到的,我都没注意,哎,这人老了啊,反应就是迟钝,进来人我都不知道,有失远迎,快坐快坐。” ”不了,王老,您还是说说被查获的那一批皮草吧。“ ”哎,家丑啊!“王老无奈地摇摇头,肖遥却心有疑惑,这跟家丑有什么关系?王老幺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有个准女婿叫张波,也就是刚去世的王曼的男朋友,当初曼曼带他来见我,我觉得小伙子人不错,将来一定能有一番建树,我将来是肯定会退下去的,倩倩又是那个样子,我必须提前培养好接班人啊,所以就把公司的进出口贸易部门先交给张波打理,这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本来是困损的部门,自从交给他以后就年年盈利,我当时还好奇是怎么回事呢,那么便宜的酒怎么会那么受欢迎,没想到他竟然背着我干这种勾当,真实家门不幸,我早就该意识到,王曼的男朋友,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王老,恕我直言,王曼早就和张波分手了,而且这两年张波一直在王曼的动物救治所工作,并不像您说的为您打理什么进出口贸易事务。“ ”这件事我知道,王曼那个人很多变,今天和你说分手,明天兴许就要和你结婚,我看中的是张波这个人,其实和王曼也没太大关系,张波当时也和我说了动物救治站的事,但是他承诺不会影响部门工作,我也就没太深究,这个社会,有能力的人不可能只做一件事的。“ 王老的回答让肖遥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肖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时间仿佛在那一刹那间定格,肖遥急的手心出汗,而王老依旧悠然自得的喝着茶,这个人太可怕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这么淡定,除了感叹王氏集团手腕之硬,就是佩服王老这个人心理素质的强大了。稳定好心绪,肖遥终于开口了······ ”张波在刚才已经服毒自杀了。“ 王老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他似乎对这个消息十分惊愕,目光呆滞的望着肖遥。 ”什么?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呢。“王老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好像是家里人出了事,他把脸埋在手里,抽泣了一会,才抬头看着肖遥,头发都乱了。 ”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我一直把张波视为我的接班人,也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即便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会极尽全力保住他,可没想到他的承受能力这么差,竟然走了这条路,他还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啊。“王老的面色十分暗淡,肖遥万万没想到王老竟然对张波有这么深的感情。 ”您节哀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如果我有什么事还会来拜访您的,您注意身体,我先告辞了。“ 王老只是微微地点点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站都没站起来。 肖遥走后,王老看着外面的黑夜,低声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纵使两边有明亮的路灯,周围依然显得很寂静很萧条,肖遥内心是杂乱的,一切都戛然而止,案件进入死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知道,肖遥什么都不知道,还剩一天,难道自己这次真的输了吗,好不甘心,明明知道这个人有问题,却什么都抓不住,肖遥仿佛陷入一张巨大的网,怎么都爬不出来。他把车停靠在路边,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极尽全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跳依旧那么快。肖遥不想让身后的人跟着自己,走上一条没有出口的路······ 第二章 他的妻子 丁博最先回到队里,将在电视台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肖遥。 ”头儿,这个徐尹天是个异性缘很好的人,台里没人跟他有过矛盾,他特别热心,谁有困难他都鼎力相助,而且业务能力也很强,台长刚刚才提拔他做了后备台长,结果他就被杀了,对于他的死,整个电视台的人都表示无法相信。“肖遥认真地听着,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相貌英俊,乐于助人,业务能力还强,这么几近完美的人到底会和什么样的人结怨呢? 但想到刚才冬晴的资料和徐书记的话,肖遥又觉得这个徐尹天一定是一个伪装高手。肖遥让丁博去本市比较有名的几个ktv,温泉会所,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肖遥自己则去找徐尹天的妻子田柔。自己的老公总去嫖娼,当妻子的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或许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开了近半个小时,肖遥来到徐尹天和田柔的家,这是本市一所有名的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多半是明星或富豪。小区的安保很严格,如果不是肖遥出示了警官证,即便是登记身份信息也不会让进去的,保安都是退役军人,个个人高马大。徐尹天的家在最里面,肖遥敲了一下门,也不知道田柔这个时间在不在家,约摸过了两分钟,屋子里才传出了脚步声。来开门的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您好,我是重案调查科三组队长肖遥,目前负责徐尹天的案子,请问您是他爱人田柔吗?“肖遥首先开口说话,看女人的样子,应该是哭了很久了,眼睛里布满血丝,但这依然不影响她的美丽。女人轻微的点点头,让开身子请肖遥进来。 屋子里的装修十分清新自然,没有过多的家具,一看便知道屋子主人是个有品位的人。田柔给肖遥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肖遥对面的沙发上。田柔本来就瘦,经历过这一次就又清瘦了许多,肖遥并没有着急询问,他只是盯着田柔,她是那种很恬静很美好的女人,那种感觉······很像冬晴。 还是田柔开口打破了沉静:”肖警官,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会还得婆婆家,我婆婆目前精神状态很不好,公公工作又太忙,我担心她出事。“田柔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肖遥,这让肖遥很是受不了,自己情不自禁的心疼起这个可怜的女人来。 ”徐太太,请节哀,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侦破这个案子的,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肖遥先是安慰田柔,他觉得直接就询问为面对这个女人太过残忍。田柔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好,那我们开始吧,您和您爱人感情如何?“ ”我们感情很好,我大学还没毕业就嫁给他了,他对我很温柔很体贴,公公婆婆对我也很好,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我想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田柔低下了头,往昔美好的回忆在此刻更加折磨着她的心。 ”当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我看了一下你们的资料,你是医科大毕业的,而徐尹天是南方一个艺术院校毕业的,按说在大学期间你们两个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啊?“肖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生怕哪句话就触痛了这个女人敏感的神经。 ”是的,我们本来没有任何交集,但我和他的妹妹,也就是徐倍垚是一个寝室的好闺蜜,有一次我老公来学校看他妹妹,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我老公的,后来他主动追求我,在我大五那年就结婚了。对了,我的研究生博士导师就是我的婆婆刘玉兰女士。“田柔的解释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疑点,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波澜。 ”你们之间的夫妻生活如何?“肖遥问完这个问题,自己的脸都红了,自己都是一个没结过婚的毛头小子,竟然问人家这种问题。田柔也有些不自然。 ”怎么说呢,我们已经分居半年了,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我发现他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尽管他后来极力保证自己只是一时糊涂,但我这个人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我肯定不会再用,尤其是男人。“田柔有些激动,表情里透露着对爱人背叛的不耻。 ”那怎么能说你们感情好呢?“ ”警官,我们只是不再有肢体接触了,我依然很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每天都一起吃晚餐,一起看电视,我们还订了下周末去马尔代夫的票,可惜,出了这样的事。“ ”好吧,徐太太,目前我没什么疑问了,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会再联系您,您忙吧,我不耽误您时间了,告辞。“肖遥起身离开了,对这夫妇二人的生活,肖遥总觉得很奇怪,正常人会接受自己的爱人背叛自己吗?还一起去旅行。 第三章 神秘的女人 在回警队的路上,肖遥接到胡欣的电话:“老大,我找到一个自称是徐尹天红颜知己的女人,她说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我已经带她回警队了。”挂了电话,肖遥加快了车速。 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胡欣告诉他那个女人叫茉莉,在小会议室等他呢。肖遥径直走向小会议室。 打开门,呛鼻子的烟雾扑面而来,肖遥咳嗽了两声,警局本不让抽烟的,但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线索,肖遥并没有阻止她。拨开云雾,眼前坐着一个极度妖艳的女人,又黑又浓的大波浪侧偏着,细细的眉毛,充满诱惑的红唇,凹凸有致的曲线,这简直是男人杀手,不过肖遥对这种女人并不感冒,他只喜欢蕙质兰心的女子。 “是你找我?”逍遥开门见山地问道。只见女人狠狠地吸了一口女士香烟,然后熄灭了烟头,从上到下打量肖遥,那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一样。 “没想到警察里还有这样的帅哥,呵呵呵呵······”茉莉银铃般的笑声让肖遥很不舒服。肖遥敲敲桌子,示意茉莉注意场合。茉莉收起笑容,正了正身子。 “帅哥,我就是徐尹天的情妇,或者我更喜欢红颜知己这个词,之所以来主动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们早晚也会找到我头上,下个月我就出国了,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至于我说的话有没有参考价值,那只能你们警察自己衡量了。”茉莉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是一男一女,坐在稻草堆上,看穿着应该是上山下乡那个年代的,两个人脸上有专属于那个年代的青涩笑容,男人和徐尹天有几分相似,女人也十分漂亮,是那种高贵的美。 茉莉继续说道:“这张照片是徐尹天喝醉酒拿出来的,他边哭边念叨”为什么!为什么!“我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说,他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了,我觉得这张片很重要,便给他收了起来,结果还没还给他他就死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肖遥很是好奇,像徐尹天这种背景的人,怎么会和茉莉这种女人扯上关系。茉莉料到他会这么问,不紧不慢的说:”我们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他第一次去酒吧,喝的有点多,吐了我一身,就这么认识了。他是个很细心的男人,我们当时互相留了电话,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联系我,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所他现在很难受,让我去酒吧找他,那一晚我们就在一起了,说来也好笑,他抱着我,嘴里却一直喊着他老婆的名字。“茉莉无奈地笑了笑,那种笑是红尘女子陷入爱情后无法自拔的痛,茉莉当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即便遇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也不能表露心怀,因为自己根本不配。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肖遥问道。 ”是昨天下午六点多。“茉莉刚说完,撩了撩自己的长发。 ”他昨天是几点去找你的,又是几点离开的,你们都做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离开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去哪里?“肖遥考虑到茉莉很可能是最后见到徐尹天的人,就显得有些激动,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茉莉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茉莉说:”我记得他好像是昨天下午四点半来找我的,那时我刚从美容院回来,他当时看起来很失落,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他只是一个人喝酒,喝了一会他就去洗澡了,洗完澡他看了一会电视接了个电话就说要离开,我问他去哪,他让我别管。当时我还很生气呢,时间嘛,应该是六点半左右,因为他走没多久我喜欢看的韩剧就开演了。“ 肖遥做着详细的笔录。 ”他走以后你做了什么,什么人能证明?“肖遥的话让茉莉有些不开心,但是转瞬即逝,她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们会怀疑我,不过我真的没有杀他,我也不只是他一个情人,七点那会我男朋友就来找我了,她是建安集团的老总,你们可以去调查,我们一起去楼下的印度餐厅吃的晚餐,餐厅里应该有监控吧。“ 如果真的像茉莉所说,那茉莉就有了十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怎么,你有很多情人吗?“肖遥很不可思议的看着茉莉,他以为她只有徐尹天这一个情人。茉莉露出了略显自豪的笑容。 ”我可爱的小警官,像我们这种女人,如果不靠着年轻多找几个男人,一过了四十岁,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哈哈哈哈····“ 肖遥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竟然有一丝的同情。 肖遥送走了茉莉,并让她保持电话畅通,自己可能随时会联系她。 回到办公室,肖遥让胡欣去茉莉家楼下的印度餐厅取证,看茉莉有没有撒谎。这个时候,一可回来了,徐尹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中规中矩,上学毕业结婚工作。 肖遥坐在办公椅上,下午的太阳斜照进来,洒在肖遥脸上,格外的痒痒。 这个叫茉莉的女人实在太神秘,她竟然主动来警局提供线索,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而且又有那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清者自清?肖遥的头又开始疼了,他闭上了双眼,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第四章 消失的肾脏 夜幕悄然降临,夜空繁星点点,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扫完最后一条街,环卫工李大爷朝着街角的垃圾桶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这是谁这么没素质,也不说扔到垃圾桶里,看样子个头还不小,也不知道自己搬不搬得动。李大爷一边念叨着,一边撸起袖子准备把垃圾袋扔进去,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东西竟然这么沉,而且摸起来···好像软软的,到底是什么呢?好奇心害死猫,李大爷动手开始拆垃圾袋。垃圾袋背包的狠劲,缠了很多胶带。 “啊!”响亮的叫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垃圾袋里是一具女尸,赤身裸体,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痕,已经被缝了起来。李大爷瘫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死人。 肖遥本来打算晚上去看望母亲的,自己已经两个多月都没去看母亲了,结果接到了一可电话,就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晚上的光线本来就不好,发现尸体的地方又在街角十分蹩脚的地方,路灯年久失修,已经变得很昏暗了。法证科的同事已经在忙碌了,冬晴正在和新来的实习生讲着什么。 ”什么情况?“肖遥找到胡欣,让他给自己介绍一下。 ”老大,死者叫徐贝垚,是上一名死者徐尹天的妹妹,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被人发现,报案人是一名环卫工,由于过度惊吓,目前无法进行询问。“ ”尸体什么情况?“肖遥有些急迫,自己万万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徐家的两个孩子竟然都惨遭毒手。 ”死因是失血过多,死者的肾脏被人取走了,伤口用线被缝了起来,死状和徐尹天基本一致,具体的细节还需要等到冬晴的验尸报告。胡欣汇报完,就被叫走了。 肖遥环顾着四周,这是老城区比较闭塞的一条街道,没有监控,平时也很少有人来,主要用来走垃圾运输车,虽然老旧,但很整洁,尸体周围没有明显的血迹,所以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晚上的空气很凉,冬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肖遥条件反射的抬头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可肖遥竟然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好担心冬晴会不理会,更怕同事的流言蜚语。 重案三组的人勘查完现场之后,肖遥就让大家直接回队里,两个死者离得这么近,又是亲属关系,说明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而且已经很急迫,凶手很可能是他们都认识的人,如果不早一点抓住她,徐家其他的人还会不会受到伤害这都很难说,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必须和凶手争分夺秒。 回到队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丁博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两个女孩子强打着精神,肖遥知道,大家离体能极限都不远了。 “虽然验尸报告还没出来,但是我们不难发现,两起凶杀案几乎一模一样,死者都是赤身裸体,身上都有伤口,用普通的麻线缝了起来,徐尹天丢失的是大肠,我想徐贝垚应该也丢失了一部分脏器。此外,两个人是兄妹,凶手很可能是徐家的熟人,或者是徐家自己人也说不定。”肖遥说完,自己都出了冷汗,怎么可能是徐家自己人呢,死的都是至亲啊。 “老大,我认为凶手应该认识这两个人,说不定是仇杀。”丁博总是第一个发言,胡欣和兰一可都在思考。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天亮以后你重点走访一下他们兄妹共同的朋友,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执或者过节。你们两个还有什么想法吗?”肖遥看着两个女孩子。 “肖队,我觉得两个人的死法很特别,如果只是为了虐杀死者,那把脏器扯走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在给死者把伤口缝起来,另外,用外力扯走器官,肯定会造成器官的严重损伤,所以可以排除是为了获得器官才这样做。”胡欣说完就看着兰一可,一可点点头,对胡欣说的表示同意。 肖遥又陷入了沉思,的确,用这种方式取器官肯定不是为了做器官移植用,凶手又把伤口缝了起来,似乎无法面对死者被开膛破肚的景象,看来这个凶手和死者还不是一般的熟悉,可以说有一些感情在里面。这个时候,冬晴推门进来了,肖遥完全没想到她也直接回了队里。冬晴热情的和大家打招呼。 “全队只有你们屋的灯还亮着,一猜就知道你们直接回来了,为了不耽误你们,我已经把验尸工作提前结束了,这是报告,给!”冬晴将一份报告递给了一可,然后就坐了下来。一可将报告分发给大家,肖遥仔细的阅读着每一个字,果然和大家推想的一致。死者徐贝垚丢失了一枚肾脏,被人用外力扯下,因失血过多致死,伤口被麻线缝了起来,这种麻线和徐尹天身上的一致。死者生前没有遭受过性侵,也没有受到任何暴力侵害,血液中残留乙醚成分,手脚有被束缚的痕迹。 看完报告,肖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凶手是同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他们共同的熟人! 冬晴看大家基本都看完了,清了清嗓子说:”我之所以坐下来是因为我有一些想法,也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用,你们看报告的第三页,这是一张药物血液动力学图谱,考虑到你们并非专业人士,所以我来解释给你们听,这两个死者的血液中都发现乙醚残留迹象,提取浓度换算成时间后远大于药物作用时间范围,通俗来讲,两个人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人开膛破肚扯下内脏的。“冬晴的话音刚落,两个女人就发出惊讶声,那种画面搁谁恐怕都受不了。大家都感叹这是一个怎样的变态啊!肖遥也不禁发出感叹。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继续吧,我要回家了,啊欠!“冬晴又打了一个喷嚏,肖遥赶紧起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冬晴,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两个人,冬晴也吓了一跳,肖遥感受到环境气氛的怪异,赶紧说道:”注意身体,破案全靠你了!“说完就又恢复了往日冷峻的神情,大家也都放松下来。冬晴还是礼貌的回复了一个”嗯“。 冬晴走后,肖遥看了看手表,已经三点半了,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便让大家回家睡会,大家也都拖着疲惫的身躯散开了。 第五章 怀疑科主任 天亮以后,肖遥便让胡欣去了徐书记家,发生这样的事,徐家二老怕是撑不住了,再者说,凶手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连续杀害了徐尹天,徐贝垚两兄妹,这事必然和徐家有很深的关系,要想找到线索,徐家便是最重要的一个突破口。而兰一可则被派去询问目击证人了,肖遥觉得这个大叔是那附近活动最频繁的人,兴许会记得什么细节,只是一受惊吓就忘了。 大家都离开后,肖遥自己则拨通了田柔的电话,田柔毕竟和徐贝垚是多年闺蜜,又是姑嫂关系,最重要的,目前为止,和这个两个死者都关系密切的人除了徐家父母,就是田柔了。 田柔是本市第一医院消化科的一名主治医生,肖遥打电话时,田柔刚刚下手术,二人便约在了医院南门口的咖啡厅见面。肖遥到的比较早,点了两杯咖啡,便百无聊赖的东看看西看看,无意间听到两个下班的大夫在买咖啡时的闲言闲语。 “哎,你听说了吗,田大夫家出事了,听说死人了。” “听说了,你说怎么会出这种事,小田平时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哼!我看不见得,她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公公婆婆都是干部,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我看啊,保不齐就是谁看不惯她那清高的作风,想给她点颜色。“ ”你可别胡说,这话传出去是要负责任的,你是不是想被开除啦。“说话的大夫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另一名大夫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十分不得当,赶紧收了嘴。 肖遥起身便走到那两个大夫身后,借着问路看到了其中一名大夫的名牌,悄悄记下。 约么过了二十分钟,田柔才匆匆忙忙赶来,看到肖遥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肖警官,不好意思,有个病人的术后检查出了些问题,耽误了一会。” 肖遥礼貌的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也刚到。 “田大夫,我想你小姑子徐贝垚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警局的同事说告知家属时是你接的电话。”肖遥看着田柔,田柔虽然化了淡妆,但难以掩饰脸上的倦容。她低着头,用手指不停地摸咖啡杯的杯沿,放佛什么话都不想说。 “是,今天早晨我接到的意外死亡通知,因为我老公的事,我这两天一直住在公公婆婆家,对于垚垚的死,我实在无法接受,我老公刚走,她又这样,我实在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做”田柔越说越悲伤,最后竟然哭了起来,肖遥拿出纸巾递给她,让她平复一下心情。 “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所以你们必须全力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不能有一丝一号的隐瞒,我们才能早日侦破,他们才能早日安息。”肖遥看着还在抽泣的田柔,心里实在有说不出的滋味。田柔慢慢平静下来,抬起头,看着肖遥。 “恩,我知道,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您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好,那我们开始吧。你和徐贝垚平时的关系怎么样?”肖遥压低了声音,怕自己的询问会被旁人听到,进而给田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大学我们就是闺蜜,她家境很好,人又善良,总是把自己的东西和我分享,而我也总是帮助她的学习,那个时候我们就像姐妹一样,后来又认识了他哥哥,我们的恋爱也得到了垚垚的大力支持,本来我婆婆是很介意我的家庭的,但是垚垚一直在帮助我,最后才得到了婆婆的认可。结婚以后,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经常一逛街,一起看电影。所以我到现在都无法接受我老公和垚垚离世的现实。“田柔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徐贝垚平时都和什么人在一起,或者说她平时和什么人有过矛盾?“肖遥继续问道。 “垚垚为人很和善,一点大小姐脾气都没有,也从来不和外人炫耀自己的家境,他不是很开朗,不愿意接触生人,所以大学一毕业就去了一个医学编辑社,主要编辑一些学术期刊,平时也没听她说过和谁有过矛盾”田柔慢慢恢复了状态。 “她和父母关系如何?”肖遥想从徐家父母身上打开突破口。 “垚垚和我婆婆关系比较好,什么话都愿意和她说,只是和我公公很少交流,其实我公公那个人平时把工作看得比家庭要重要的多,我老公死后,我公公也没有表下的很悲伤,只是安慰了我们几句就去工作了,因为这件事,我婆婆还在家里大发了一通脾气。”田柔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气愤。 “好,我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如果有问题会继续联系你的。”肖遥起身准备离开,忽然想到:“对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不影响你工作吗?”田柔身子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对肖遥说:“我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只有不停地工作我才能正常的活着,一旦停下来,他们的脸就在我眼前浮现,那种痛苦我实在无法忍受”田柔的眼睛又红了,肖遥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肖遥离开咖啡厅后,并没有回队里,而是在对面的麦当劳透过玻璃门看着咖啡厅,等田柔离开后,肖遥便去医院,找刚才那个大夫。 嚼舌根的大夫叫李红,是当年医专毕业后被分配到第一医院的,因为学历低,一直被放在科研岗位,偶尔出出门诊。得知肖遥是警察后,李红十分懊悔自己爱说闲话的毛病,本不打算再跟肖遥说什么,但一听到肖遥说不配合就可能被带走,吓得就什么都说了。 “警官,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得替我保密啊,千万别让别人知道是我说的,我老头子前年就下岗了,全家都指着我这份工作糊口呢”李红默默叨叨,肖遥便及时打住,并向她保证会保密的。李红看了看门外没有人,就把办公室门锁了起来。 “其实科里的人都知道,田柔长得漂亮,学历又是科里最高的,本来就够让人嫉妒了,结果主任还总是把好事都给他,你说我们能心理平衡吗?”李红露出来了十分鄙夷的表情。 “能具体说说吗?”肖遥对这些毫无营养的八卦实在没兴趣。 李红喝了口水,早已把对警察的畏惧泡在脑后,又恢复了说闲话时那种兴奋的表情了。 “呵呵,其实吧,主任喜欢她这也不奇怪,我们主任今年都四十岁了,一直搞学术,平时给他介绍的人都可以排到医院外面了,可他一个看上的都没有,唯独对田柔特别照顾,什么出国进行修,优秀职工,职称晋级,总之别人要努力很久的事田柔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所以大家背地里都传主任和田柔有一腿。后来传到田柔耳朵里,田柔还发了好大一通火,把科里的办公桌都砸烂了,吓得大家谁也不敢多说一嘴,后来她就刻意和主任保持距离,导致主任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拿我们出气。”李红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肖遥起身,对李红提供的线索表示感谢,便离开了。 肖遥开车回到队里,心里还在盘算,这个主任如果喜欢田柔,那为了爱情杀害徐尹天是可以说的通的,但是徐贝垚的死又怎么解释呢?这两个人应该不认识啊。看来,有必要去会一会这个科主任了。 第六章 诡异的扫描照片 肖遥回到队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正巧这个时候看到胡欣开车回来了,便让胡欣给子带份盒饭上来。 肖遥边吃边听胡欣汇报工作,胡欣很激动,从包里拿出一张各种颜色的笔画的乱七八糟的纸,肖遥接过来一看,咦?这不是上次茉莉来留下的那张照片吗?肖遥赶紧去抽屉里拿出那张照片,自己已经完全把它忘记了。 胡欣拿回来的是照片的扫描件,已经被放大了很多倍,人物的五官都有些模糊了,整张照片被画的乱七八糟,尤其是面部和胸部,甚至出现了笔尖用力戳的痕迹,肖遥无法解读,便让胡欣赶紧把调查情况介绍一下。 胡欣喘了口气,说道:“老大,我今天到徐家时,只有徐妈妈在,她整个人显得精神恍惚,不过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然经受了这种变故,但依然很客气的和我说话,得知我是负责他两个孩子案子的警察,她就突然崩溃了。哭了好一会才能说话,她告诉我在上个月她就觉得徐贝垚很奇怪,经常把自己所在屋子里了,吃饭都不出来,徐妈妈还以为是不是恋爱了,问她也不说,至于徐尹天,因为平时很少回家,又结婚了,所以徐妈妈平时很少关注。”胡欣一口气说了很多。肖遥一直认真的听着。 “你有没有问田柔和徐妈妈的关系如何?”胡欣刚喝完一口水,噎了一口气,说道:“问了,徐妈妈是田柔的硕士博士生导师,徐妈妈很欣赏田柔的聪明才干,自己很多课题也是全权交给田柔去做的,在国际上发表了很多学术文章,当初得知自己的儿子和田柔谈恋爱时,徐妈妈是坚决反对的,因为田柔是一个贫困单亲家庭出身,还有一个智障的哥哥,总之和徐家完全的门不当户不对,可是徐尹天十分坚持,连徐贝垚也极力赞成,最后没办法,徐妈妈只能同意他们的婚事。后来田柔主动报考了徐妈妈的研究生,徐妈妈本不愿意收她做学生的,但是田柔的分数太高了,几乎是满分,可以说是个天才,徐妈妈不想因为个人感情耽误了人才,所以就收下了,没想到田柔很争气,做了很多大型国家课题,让徐妈妈也跟着沾了光,平时田柔待人接物也十分恰当,再加上田柔的外貌也十分出众,徐妈妈渐渐地也开始喜欢这个儿媳妇了。不过奇怪的是,我看便了徐家每一个角落,一张田柔的照片都没有。” 肖遥不仅为田柔感到可惜,凭她的能力,完全没有必要受这种委屈,看来她是真的很爱徐尹天啊。 “说说这张扫描件吧,你是在哪找到的?”肖遥的目光又聚焦到扫描件上,当初茉莉拿出来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很在意,也没有觉得这张照片和徐尹天的死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在徐家发现了同一张照片的扫描件,可见这张照片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 “这张扫描件是我在徐贝垚的卧室里找到的,当时徐妈妈正好去给我倒水,我在翻看徐贝垚的书籍时,从一本书中找到的,因为太过诡异,我就偷偷收起来了,并么有让徐妈妈知道。另外,我在和徐妈妈聊天时,徐妈妈说徐贝垚有记日记的习惯,可我翻遍了整个屋子,根本没有找到那本日记,也不知道是被人拿走了,还是徐贝垚自己销毁了。” 肖遥看着扫描件陷入沉思,那些红颜色的痕迹显得格外醒目,已经快看不出照片中的人原本的模样,那种感觉就好像用刀在人脸上肆意的切割,献血顺着眼角,嘴角各种地方留出来,而胸口被划乱的地方正好是心脏所处的位置,看来徐贝垚很恨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男人,被画的更乱。回想起当时茉莉的话,徐尹天也是在酒后拿出照片做出怪异动作的,难道这张照片和徐家兄妹都有关系? 肖遥仔细的看着茉莉留下的照片,照片中这个男人和徐尹天有几分眉眼相似,如果推测无误的话,应该是徐书记年轻的时候,回想徐书记的资料,在四十多年前,徐书记好像下乡插过队,那么这张照片很可能是那个时候照的,旁边的女人很可能是同一批知情,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徐书记,徐贝垚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怎么可能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此外,徐贝垚为什么要将照片扫描下来,这张照片对她来说有何种意义?如果联系徐妈妈的话,那么徐贝垚上个月开始就封锁自己,很可能和这张照片扫描件有关系。 这个时候,兰一可回来了,环卫大叔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他想了很久,确实在下午天刚摸黑时看到一个男人在附近徘徊,那个人全副武装,面部没有任何一部分是漏在外面的,因为那里平时很少有人走动,所以显得格外显眼,环卫大叔还喊了一声,结果那个男人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当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可能迷路了才会误走到这里。 ”那当时他发现尸体时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事情?比如有没有再次见到那个可疑的男人?“逍遥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大叔这一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时间就连拉就回收站的车都已经停运了,但是只有环卫大叔自己,他也是觉得垃圾堆在外面有点不好才去搬那个黑色垃圾袋的,因为触感很特别,所以才打开,因而发现了尸体。“ 肖遥的脑袋有些乱,胡欣和兰一可好像提供了很多线索,但线索太错综复杂了,刚引出一个科主任,肖遥还没来得及去询问,现在又来一个神秘男人,等等!难道?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肖遥又抬起头看着兰一可,问道:”环卫大叔有没有说那个男人的外形什么的,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特点?“ ”我记得大叔说那个男人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走起路来稍微有点跛脚,不过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一可尽量回忆大叔说的每一个字,生怕落掉一个。 肖遥闭上了双眼,每一条线索都像苍蝇一样,在自己的脑袋里嗡嗡的飞,肖遥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开了,自己必须要休息一下。 第七章 高兴的太早 肖遥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没想到嫌疑人这么快就浮出水面了,看来苍天有眼啊! 一路狂奔,肖遥又来到市第一医院,他要直接去会会那个科主任。刚到消化科,就碰见了那天那个叫李红的大夫,李红热情的和肖遥打招呼,完全没有了那天对警察的畏惧感,不过也代表了她自己很可能已经将肖遥问她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毕竟那足可以引来大批的八卦爱好者。 想到这,肖遥竟然有些莫名的愧疚,自己的冒失看来已经给田柔造成了伤害。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了,只要抓到真正的嫌疑人,田柔就清者自清了。 肖遥走到科主任的办公室,很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深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肖遥推门进去,科主任是个长得很白净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身材高大而匀称,可以看得出平时很注意健身,身材保持得很好。重点是,科主任的右脚打穿着拖鞋,脚趾包着纱布,肖遥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主任首先开口:“请问你有什么事?”主任礼貌的看着肖遥。 “主任您好,我是本市刑警大队重案三组组长肖遥,这是我的证件,今天过来呢,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咨询您,希望不会耽误您的工作。”主任听到他是刑警队的,先是一怔,然后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是为了田柔的事吧?”主任问道。 “哦?您怎么知道我是为了田柔的事?”肖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主任似乎感觉到这种诡异的气氛。主任突然莞尔一笑。 “哦,我想肖警官您可能误会了,田柔的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科里基本没有人不知道,您不是还找我们的大夫了解过情况吗?”肖遥猜得没错,李红确实已经跟其他人说了,而且版本很可能有很多种。 “我知道,你应该也听过了科里的人对我和她的传言,我承认,我是喜欢她,她在我心里就像女神一样,我从未见过这样美好的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她只爱她老公,她是那种很专一的女人,从来不仗着自己的姿色去利用男人,但她越是拒绝我,我就越爱她爱的无法自拔。”主任的脸上泛起了红光,好像在回忆很甜蜜的事。 “那他老公死了你不就有机会了吗”肖遥盯着他的眼睛,任何的眼神都不会逃过,肖遥想从他的眼神中捕捉恐惧感,哪怕一丝的胆怯,可是,什么都没有,他眼睛里除了对田柔无尽的爱恋之外,什么都没有,仿佛这些人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肖遥有些生气了,他不想再和这个人玩时间站,他要撕掉主任虚伪的面具。 主任听出了肖遥的意思,的确,田柔的老公死了,自己的确机会更大一些,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为了自己不该有的爱情去牺牲别人的生命。 “肖警官,我希望你注意你的言辞,我是国外一等医学院校博士毕业,22岁就成为了一名临床医生,这么多年以来,我救治的病人遍布全国,我有着大好的前途,我不可能牺牲我的未来去完成一段不可能的爱情,这种不理智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主任觉得肖遥实在俗不可耐。 “那你昨天下午四点到六点在做什么?”肖遥已经明显没有耐心了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询问,将凶手抓捕归案。 “昨天我下夜班,一整天都在家里休息。”主任不紧不慢的说。 “就你自己?” “对,我父母都在国外大学任教,我又没有结婚,当然只有我自己。”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怎么,你是怀疑我吗?”看着主任不耐烦的表情,肖遥放佛已经感觉到胜利在望,他要做的就是一部一部层层逼近,直到逼他说出真相。 ”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我的脚是大前天被一个家属用手术床压得,伤的也不算重,勉强还能走路。怎么,这和田柔老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可助满脸疑惑的看着肖遥,而肖遥则露出了很轻松的表情。 “有人看到案发现场,哦不,应该说是田柔老公的妹妹的案发现场,有一个身材和你很像,走路有点跛的男人,时间刚好是昨天下午,我怀疑那个男人就是你!”肖遥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在层层深入了,直截了当反而更有效。 “真是可笑,你说的那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杀她!消警官,如果你只是肆意菲薄我,那请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了,我还有手术要做,如果你能拿出确凿的证据,那请直接逮捕我,如果没有,请不要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我的时间你浪费不起!”主任极度的愤怒,起身就摔门而去了,走起路来的确一跛一跛的。 肖遥也十分的不满,明知道凶手就在眼前,可自己的确无法拿出直接的证据,任凭他逍遥法外,自己一定要亲手给他戴上手铐! 离开医院,肖遥便让胡欣和丁博去科主任住的小区周围走访,一定要找到他在案发时间离开家的证明。 肖遥回到办公室,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办公室里没有人,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肖遥觉得此刻的时间放佛都定格住了,自己一定要赶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游戏。不知不觉,肖遥竟然睡着了,梦里他又看到田柔那清瘦的背影,等等,不,那不是田柔,是冬晴······ 肖遥不知道睡了多久,被电话铃吵醒了,他一看是胡欣,立马来了精神。 “怎么样?”肖遥很是急迫。 “老大,门口的门卫清楚地记得坐天下午直到他交接班,也就是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何主任都在家里,因为何主任的房子是小区楼王的黄金楼段,前面毫无遮挡,又是落地窗,所以和主人在家里走来走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门卫说何主任只要在家休息,基本都会到很晚才熄灯。” 胡欣的话像晴天霹雳般打的肖遥浑身无力,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肖遥拼命的抓着头发,自己仿佛要被一股黑暗势力吞没了,所有人和线索都在他脑袋里飞速旋转,而他一条关键点都抓不住。 这是自己第二次犯基金的错误了,本以为马上就能抓到凶手了,可自己却被自己绕进去了,可如果何主任不是凶手,为什么环卫大叔描述的那个人和何主任这么相似呢?难道······ 第八章 消失的肝脏 唯一的嫌疑人已经洗脱了嫌疑,一切又都回到原点,肖遥显得有心无力,接下来该往哪里走,自己完全没有头绪。 这个时候,肖遥的电话响了,是兰一可:”肖队,徐妈妈死了!” 肖遥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就奔车场去。赶到徐家时,局里的同事已经开始工作了,只不过没有看到冬晴。兰一可见到肖遥,赶忙把案发情况向肖遥汇报。 兰一可今天本打算来问问徐妈妈那张照片的事,可来到徐家时,发现徐家的门大敞着,徐妈妈倒在血泊之中,一可上前去查看,发现徐妈妈的尸体已经冰冷了,鼻子里也没有了呼吸,看来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不一会田柔也赶到了,她说早晨婆婆忽然想吃南城的烧卖,她便开车去买了,在路上堵车时间很长,看到婆婆的样子,田柔几乎快晕过去了,此刻警队的女同事正在安慰她。徐书记也被叫了回来,再次见到徐书记,他的头发几乎都已经白了,脸上的神情变得呆滞,肖遥知道,他的心已经死了··· 负责验尸的是新来的实习生,他检查完尸体以后,便来和肖遥汇报。 “肖队长,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上午十点至中午十二点之间,死亡原因应该是大出血,腹部有一明显切口,外观不整齐,用麻线缝合,缝合手法很粗糙,除此之外表面没有任何外伤,进一步的验尸报告我下午提交。” 肖遥这是第一次来徐家,虽说不上豪华,但整整齐齐,到处都是码放的书籍,徐妈妈的尸体就那样冷冰冰的躺在客厅中央,不过和之前的凶杀案不同,徐妈妈的衣服还完好无损,只是腹部的扣子解开了,这一点让肖遥觉得很奇怪,一般连环杀手在作案时都会采取相同的手法,越高级的凶手就越注重细节,基本要做到完全一致,只是死的人不一样而已,可是这个凶手很奇怪,在杀害徐尹天兄妹时,可以说是完全的复制,只是取走的脏器不同,但是为什么到徐妈妈这里就不再是裸体了呢,是时间不够还是别的原因 肖遥正在思考,一可就走了过来 “老大,徐书记身体状态不太好,已经送去医院了,但田柔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你要去看看吗?”肖遥跟着一可来到另一房间,田柔坐在床边,脸色煞白,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就像一潭死水,空洞无物。看到肖遥进来,田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把脸埋在手里,嚎啕大哭,肖遥就静静地坐在田柔对面,递给田柔一张纸巾。 “谢谢!”田柔有气无力的说。 “田大夫,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几近崩溃,但凶手还没有抓到,很显然凶手是你们徐家认识的人,他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很可能就是你和徐书记,所以我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另外,我会对你们申请24小时人身保护,以确保你们不再出事。 “谢谢你,肖景观,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什么保护,我现在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还不如死了。”田柔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如果你这么自暴自弃,那已经死去的人该有多难过,他们曾经是你最爱的丈夫,最亲密的朋友,最尊敬的老师,你难道不想为她们做点什么吗?难道你希望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吗?”肖遥的质问让田柔慢慢地抬起头,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又红又肿,说实话,如果不是田柔足够坚强,面对至亲如此惨死,一般人可能早就撑不住了,也不知道田柔独自熬过了多少个难眠之夜······ “好吧,肖警官,我会极力配合你,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也想早点抓住凶手。”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这两天都住在这里,我婆婆本来就睡眠不好,出了这样的事,她现在必须要靠服食大量的安眠药才能入睡,早晨婆婆说突然想吃南城的鲜肉烧卖,我便赶紧开车去买了,我们这里到南城的路只有一条小路,所以很堵车,如果早知道婆婆会出事,我就不去了······”田柔陷入了深深地内疚。 “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碰巧出去了,今天出事的很可能就是你们两个人了。那你离开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肖遥让田柔好好回忆,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凶手应该早就埋伏在附近了。 “没有,我出门太着急,也顾不上看周围有什么人了。”田柔想了想说道。 “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会让同事在你家附近保护你,一旦你觉得有什么异常,大声喊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医院的事也不要想,我知道因为我工作的疏忽已经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我们会早日抓住凶手的,你要坚强!”肖遥给了田柔一个肯定的眼神,田柔微微的点点头。 再回去的路上,肖遥一直在回想徐妈妈的尸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到底是哪里又说不出来,就是给人感觉很奇怪。 其他同事也被肖遥叫回了办公室开紧急会议。 肖遥站在办公室中间,指着黑板上的三个死者。 “目前为止,徐家已经死了三个人,三个人的死法基本相同,都死于大出血,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徐妈妈应该也丢失了一个脏器,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凶手要这个脏器有什么作用。此外,环卫大叔看到的可疑男人我们还没有找到,关于这个男人,兰一可,我希望你再去找环卫大叔好好确认一下,以免出现记忆偏差干扰破案。丁博,你去调取徐家周围几处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胡欣,一会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徐书记,记得带上那张照片,我猜徐书记就是照片中那个人。”肖遥分配好任务之后,大家就全都散开了。 肖遥纲要和胡欣出门,冬晴就进来了,看到肖遥,会心一笑。 “上午我去参加了一个学术会,就派那个实习生去了,这是你们的报告。你们慢慢看,我先走了。” 冬晴离开后,肖遥认真地翻阅着尸检报告。 徐妈妈丢失的是肝脏,也是被人用外力在清醒状态下拽掉的,其他的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尸检报告并没有给肖遥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肖遥只能把希望都放在徐书记身上了。 第十章 豁然开朗 肖遥和胡欣赶紧开车去了田柔家,到了之后,同事说田柔被送到最近的医院了,自己一直在田柔家上一层的楼梯上蹲守,一直没什么事,刚才忽然听到田柔的尖叫声,便立马下楼,下楼后看到他们家的门大开着,田柔躺在地上,其中一名同事就追了下去,但是很遗憾,并没有抓到嫌疑人。 肖遥走进田柔家,并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肖遥心里有些许的安慰,至少这能说明田柔应该没有受什么皮外伤,看来凶手时听到了楼上的动静,知道周围可能有警察埋伏,便匆匆忙忙逃走了。门并没有撬动的痕迹,田柔是自己主动给凶手开的门,那凶手是熟人这个推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到现在,和徐家都有交集的人一个都没有找到。肖遥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思考。胡欣关心的安慰肖遥,但肖遥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无能,明明知道凶手的目标,也采取了防护措施,可自己费劲心思也保护不了任何人,自己到底还能保护谁? 肖遥和胡欣赶到医院,田柔正在睡觉,苍白的脸上尽显疲惫,也许是睡得并不实,田柔忽然睁开了眼睛,给了肖遥一个温暖的微笑,这让肖遥很是自责。 “肖队长,您进来吧,我没事了。” 肖遥让胡欣守在门外,自己则轻轻地走了进去,坐在田柔身边。 “怎么样,好点吗?有没有受伤?” “不碍事,我应该是被注射了什么麻药,感觉扎了一下,自己就没什么知觉了。” “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没有,当时他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说是检查燃气泄漏的,他还说自己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戴了口罩。我当时也没有往心里去,就让他自己去厨房检查,自己则整理婆婆生前的教学资料,那是婆婆毕生的心血,我想好好保存。忽然,我感觉被扎了一下,我就大声喊了出来,然后就慢慢没有了知觉,昏迷之际看到刚才那个工人跑了出去,后面的事我就都不知道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田柔有气无力的说到。 ”那那个人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你们之前见过吗?“ 田柔仔细的回忆了一遍,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无奈地摇摇头,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人自己到底认不认识,毕竟这几天家里出了太多的事,自己的脑子一直很混乱,即便是认识的人自己也可能一时想不起来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我会加派人手来保护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打来电话,说徐书记因心脏帮突发突发抢救无效死亡。肖遥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大家解释,徐书记是被自己吓死的。但她知道,田柔是个理性的人,所以他不该向她隐瞒。 “田柔,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但你要坚强,徐书记刚刚在医院心脏病复发去世了。你节哀吧。” “什么!”田柔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表情痛苦,手深深的抓着头发,用力地扯着,不管肖遥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按住她,她一直不停地捶打着自己。肖遥也没有想到她会对徐书记的死反应这么大,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过分悲伤,但转念一想,接连几天都沉浸在家人离世的痛苦中,当世界上只有自己时那种痛苦可能常人是无法想象的吧。 肖遥让胡欣叫来了护士,护士给田柔打了镇静剂,他就又睡过去了。 在回警队的路上,冬晴打来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肖遥不觉得加快了速度。 进到办公室,冬晴已经在等自己了,看到肖遥进来,冬晴便起身站了起来,递给肖遥一份报告,肖遥没有耐心再都报告了,让冬晴说给自己听。 “好吧,那我就简单地说,我刚才采集了田柔的血样,也看了她被注射的地方,我发现很有问题。首先,前几名死者都是在背部注射的麻药,可田柔注射麻药的地方是在左前臂,通过照片的显微放大技术我发现进针角度是内四十五度,如果我推测的不错的话,这一针麻药应该是田柔自己注射的。此外,她血液中的药物动力学和前几位完全不同,浓度低很多。最后,在检测前两位死者的尸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切口本身,但是徐妈妈的尸体就很特别,因为年里比较大,皮肤弹性下降,纤维组织增多,如果随意切割,伤口就很不平整,但是徐妈妈的切口并没有很杂乱,虽然凶手刻意掩饰自己的职业,但是我敢肯定,凶手具备一定的医学素养,她很可能是利用非惯性手也就是不常用的那只手进行切割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身份。” 冬晴说完,肖遥忽然想通了所有问题,徐尹天的醉酒,徐倍垚的异常举动,以及徐妈妈死时穿的衣服,所有谜团都解开了。兜兜转转,原来凶手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而自己还充满内疚的去安慰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 田柔之所以给自己注射低剂量麻药,就是为了给自己处理注射器才争取时间,处理好之后再大叫,让警察以为凶手刚刚离开,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可是如果凶手是田柔,刚刚徐书记的死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呢,要说之前几个人,田柔的表现中规中矩,这是可以伪装的,可刚才她的表现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算了,一会抓住她在亲自问吧。 肖遥激动的抱了一下冬晴然就飞奔出去了,只留下冬晴满脸绯红的呆站在原地······ 肖遥让丁博去医院先抓捕田柔以防她逃跑,兰一可则去徐家找线索。 在赶往医院的途中,肖遥一直在回忆整个案件的发生发展,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跟着田柔指定的思路去分析案情,所以结果永远都是凶手想要的结果,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真是可笑至极。 之前对田柔种种的好感全部都消失了,肖遥不禁佩服田柔的智商,竟然给自己下了这打一个圈套。想到死者各种血淋淋的惨状,又不禁感叹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不知不觉间加快了油门。他要亲手撕掉这个女人伪善的面具! 第十一章 田家老宅 丁博赶到医院时发现田柔已经不在了,护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很明显她畏罪潜逃了。肖遥很懊悔,刚刚如果自己不回警队就好了,自己的离开正好给了田柔逃跑的时间,田柔可能也知道自己制造的被害者假象很快就会被识破,所以赶紧离开了。看她对镇静剂已经有了免疫性,毕竟自己走之前亲眼看到护士给她打了镇静剂。 肖遥赶紧交通部门配合抓捕,在各大火车站,机场,汽车站,交通要道重点盘查,一旦发现立马抓捕。另外,根据以前的资料,肖遥决定去田柔的老家碰碰运气。 开车开了近三个多小时,肖遥他们一行三人才赶到田柔的老家--刘家村,刘家村坐落在本市最大的山脉山脚下,那里很平困,连条像样子的马路都没有,刚进村时看到村口的大榕树下坐着几个下棋的老人,从老人们那打听田柔家的地址,其中一位老大爷用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肖遥他们,肖遥便赶紧解释自己是警察,老人就用手指着山坡上那个有黄果树的院子,告诉他们那就是田家。 肖遥他们走了很久,虽然看着很近,但因为村子里的路实在太差了,所以车子总是陷到淤泥里,最后大家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徒步走向田家老宅。田柔家的门紧锁着,房顶都长了青草,有一面的墙都有些坍塌了,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这个时候,兰一可打来电话,她在徐家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注射器,冬晴化验了里面的物质,证明是低浓度的乙醚。 挂了电话,肖遥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大娘,向她打听田柔家的事,大娘知道他们是警察后,便很积极的配合。 “田家人命都苦啊,大当家的是个女人,叫田曦,当年下乡来到我们这的,听说家里条件还不错,后来跟别人搞破鞋,怀了孩子,她宁死都不肯说那个男人是谁,也不肯把孩子打掉,那个孩子也是命硬,任凭别人三番几次给田馨下药都没能把他流掉,这在当时是很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她大着个肚子光游街就游了三天三夜。因为这个事,她的回城指标也被取消了,家里也和她断了关系,她没别的地方去,就带着孩子住下了,喏,就是你们旁边这个宅子,后来孩子生下来了,长得倒是白白胖胖的,可惜是个傻子,除了会傻笑什么都不会,整天就是在村里闲晃,后来她就又领了一个孩子,她领养的那个妮子倒是聪明可爱,从小读书就厉害,后来还读到了市里,有一年夏天天热,妮子去村口那的池塘玩水,脚被缠住了,他那个傻哥哥正好路过,就跳下去救她,结果她没事,她那个傻哥哥就淹死了,为了这事她妈可没少半夜里哭,后来人也就不行了。自从她妈和他哥哥死以后,她就进城了再没回来过。怎么,她出什么事了吗?” 肖遥表示只是随便走访,并没什么大事,大娘就离开了。肖遥带着丁博和胡欣从断墙跳了进去。 院子里都是荒草,有的已经有一人多高了,虽然很乱,但是依然能看出哪里是厕所,哪里是菜园,院子里还有一个黄果树,树下有石桌石椅,肖遥闭上眼睛,想想当年的景象:整齐的小院,种着各种蔬菜,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坐在黄果树下的石凳子上择菜,一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和自己傻乎乎的哥哥玩耍,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大人和孩子的欢笑声。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幕啊,可现在,满院子的杂草废物,无尽的萧条,无尽的凄凉。 肖遥他们朝屋子走去,屋子里很暗,没有电灯,破烂的桌椅上都是厚厚的灰尘,但摆放整齐,没有什么杂物,看来田妈妈是个很爱干净的女人。屋子并不大,总共两间卧室,中间是厅堂,没有任何的家具用品,看来已经被人都收走了,即便这样,肖遥还是隐隐感觉,这个宅子里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被他们发现。于是肖遥让大家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一会,胡欣就喊大家都过去,原来在里屋一个破旧的抽屉夹缝里,找到了一张十分古老的照片,用油纸包着,看来主人很珍惜这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脸虽然都有些模糊了,但是依然可以大概推测出这张照片和茉莉留下的照片是一样的,如果推测无误的话,照片上的男人是徐书记没错,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田曦,田柔的养母。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徐书记看到它会反应那么强烈。看来徐书记和田柔的妈妈很早就认识,只不过徐书籍没想到自己的儿媳竟然是旧识的女儿。 看来徐家的事都是因为这张照片,肖遥回想起何主任的话,以田柔的能力和外貌条件,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委屈自己,所以田柔这么费劲心思的嫁进徐家,就是为了接近徐家人,好展开她惨无人道的血腥杀戮。想到这,真的觉得徐家兄妹很可怜,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人,竟然是为了杀掉自己才来到自己身边的,而徐尹天每天都和一个变态杀手同床共枕,想想真是让人出冷汗。 这个时候,一可又打来电话,她在徐尹天和田柔的卧室床头柜里找到一张老照片,是田柔和一个老年妇女的合影,虽然已经是老太太了,但是从眉角看应该是那张照片上的那个少女,照片里田柔站在市重点高中的门口,挽着老妇人的胳膊,两个人笑得很开心,应该是田柔刚入学时照的。此外,在床底下还找到一张被撕烂的日历纸,上面画了很多红色叉子,日期刚好是每个死者死亡的时间,田柔在每个叉子下边写着死者的名字还有被取走的器官。更重要的是,今天是田柔母亲的忌日! 挂了电话,肖遥便出了田家院子,肖遥觉得自己可能知道去哪里找田柔了。他让丁博去打听一下田妈妈的坟冢在哪,然后三个人就从村后的小路超劲过去了。田家老宅的样子渐渐模糊了,那些放佛萦绕在肖遥耳边的孩子们的欢笑声也渐行渐远,逍遥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个世界上,美好与黑暗总是并存的,但田柔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过去又是什么样子······一切的一切都即将揭晓,放佛破晓的朝阳即将升起······ 第十二章 人体祭祀 田妈妈的坟在村外一处十分僻静的树林里,远远就看见田柔跪在那里摆弄着什么。肖遥并没有出声,也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但也许是这里太过安静,显得气氛有些许的诡异。田柔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肖遥他们,就又转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她从一个食盒里端出一份份菜肴,摆在母亲的石碑前面,田妈妈的石碑很精致,一看就是田柔花了大价钱专门定制的,绝不是一般小作坊的手艺。周围被清理的很干净,一根杂草都没有,想必田柔总是会定期回来吧。 田柔摆放好东西,又拿出一些纸钱,点了两根白蜡,肖遥他们就静静站在田柔身后,这一刻,放佛自己不是警察,也不是来抓捕什么变态的凶手,而是参加一个朋友母亲的祭祀仪式,就连胡欣都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伤感。田柔将纸钱烧完以后磕了三个头,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转过身看着肖遥几个人。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田柔问道。 “我的同事在你家里发现一张日历,上面写着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猜你会来上坟,所以来碰碰运气。” “是啊,这是我最后一次给我妈上坟了,活着的时候没花过我一分钱,现在我有钱了,她却花不到了。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啊。”田柔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申请,丝毫没有即将被逮捕的恐惧。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还那么的残忍,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你最亲近的人啊。”胡欣忍不住质问到。 田柔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他们?真是可笑,我从来就没把他们当成过一家人。” “说说吧。”肖遥开口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早已经不是自己最开始认识的那个田柔了,确切的说,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田柔。田柔看着肖遥,她知道肖遥是个好人,如果没有这一切,或许自己会爱上这个男人吧。 “从自己第一眼见到徐尹天那天起,一个绝妙的复仇计划就在我心里萌生了,对,我要嫁给徐尹天,我要到徐家去,我要杀了徐家所有的人。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机会,徐家人都是面和心不合,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徐尹天平时很少带我回婆婆家,所以我很接触到徐战勋,我废了那么大努力考到我婆婆的研究生,就是为了更加亲近徐家的人,本来我想等徐战勋下个月调任时再开始我的计划,可没想到徐尹天那个废物竟然发现了我藏在床底下的计划书,但他并没有告诉我,只是忽然之间开始酗酒,夜不归宿,我当时还以为他工作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总是对他嘘寒问暖,但他什么都不肯说,还可以的躲避我,我才开始意识到问题可能没那么简单。直到有一天他又喝得酩酊大醉,我在他的手机里看到了他和徐贝垚的聊天记录,我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复仇计划,还告诉了她妹妹,但万幸的是徐战勋还不知道,所以我必须提前开始计划,以防他们告诉徐战勋。”田柔面无表情的说着,仿佛被他杀害的不过是几只蝼蚁,跟她毫无关系。 “那天,徐尹天照旧很晚才回家,我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给他注射了高剂量迷药,当然药物浓度的衰减速度我已经反复试验过很多次了,我可以精确地把控他在什么时间可以保持清醒但又四肢无力。我把他拖到浴室,在这之前我就给浴室做了防污处理,以防血迹残留。等到时间到了,我便用最常见的水果刀沿着他的腹部切割下去,为了颜是我的职业,我用左手去切割,徐尹天的脸扭作了一团,可他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很快他就类的喘不上起来了,徐尹天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看着他的尸体,我的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哈哈哈哈哈哈!”田柔放肆的笑着,似乎对自己的罪行毫无悔意。 “那徐贝垚呢?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就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丁博忍不住发问。 “她?哼,要怪就怪她自己不会投胎,谁叫他是徐战勋的女儿。他哥出事以后,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到省的我费事了,她质问我是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还劝我去自首,我当然假装悔过,趁她不注意,就在她后背注射了迷药,我脱掉了她的衣服,当时还是有一些犹豫的,我们之前的美好时光一下子都浮现在眼前,她是个好姑娘,从来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孤儿就疏远我,总是把自己的好东西和我分享,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姐姐,呵呵,造物弄人,如果她不是徐战勋的女儿,我想我一定会把她当自己亲妹妹的。可她既然已经知道是我杀了他哥哥,那她就必须要死。我本想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杀了她,可她的脸让我想起那个人,我心里的恨意就让我失去了一切同情心!我扯掉了她的一个肾脏,她的表情里除了痛苦还有很多是不敢相信,我想她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办法相信她最好的朋友会这么对待她吧。”田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悔意,我想她内心深处对徐贝垚还是愧疚的吧。 “那个跛脚的男人应该是你找人扮演的吧?”肖遥冷冰冰的说到。 “呵呵,没错,你还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啊。” “因为一切都太过巧合,你就是按照何主任的样子找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去调查他,好给你争取作案时间,只不过你没有想到门口的保安竟然给何主任做了时间证人。” “是,我本以为你会调查个几天的,为了制造我和何主任的绯闻,我曾费了很多心思,也研究过和何主任的性格,让他轻而易举的爱上我,可没想到竟然败在一个保安身上。当我知道你没有带走我们主任时,我就知道我来不及等了,我必须杀掉我婆婆。那天,我先往常一样去给我婆婆买早点,我把车停在隔壁一个废旧仓库的后面,然后回到家,告诉他我忘了拿车钥匙,我婆婆没有丝毫的怀疑,我就趁这个时候给她注射了麻药,用同样的手法取走了她的肝脏。”田柔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湿润。 “你为什么杀了她之后还给她穿上衣服?”肖遥问到。 田柔楞了一下,然后说:“是,我承认我还没有自己想象的强大,她毕竟是我的老师,虽然开始的时候她看不起我,但跟她学习的时间里,我放佛又回到了我妈妈身边,所以我不忍心让她那么毫无尊严的走,所以就匆匆忙忙的给她穿上了衣服,然后把车开到南城,买了烧麦再开回来。” “你为什么非要取走他们的内脏,就是为了让他们痛苦吗?”胡欣很是疑惑。 “当然不是,比这更痛苦的方法我有好几百种,我之所以取走那些器官,是为了给我妈妈做一顿丰盛的饭菜。”田柔说完就回过头看着自己母亲的坟冢,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墓碑前摆放的是溜肥肠,麻辣腰花,土匪猪肝,而这些菜肴竟然就是用三个死者身上的器官做的。胡欣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田柔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妈妈生前最爱吃的几道菜,那个时候家里穷,妈妈总把好东西留给我和哥哥,自己一年到头连一口肉都不上,这几个菜还是我去省城上学时妈妈才第一次吃到的,我永远忘不了我妈妈在最后连盘子都舔舔的干干净净的样子,很多人都看着我们,我并没有觉得丢人,只是觉得很心酸,我那个时候就发誓,以后一天天都让我妈吃这些,不,比这些还要好吃的东西。”田柔哭了,是那种宣泄的哭,好像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了但忽然间,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我要用他们徐家的血来祭祀我的母亲,让他们即便到了阴间也要跪着去见我的母亲。”田柔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那种恨意让人不寒而栗。肖遥没有想到田柔竟然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去祭祀自己的母亲,如果他妈妈在天有灵,恐怕也会落泪吧 第十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 时光荏苒,往事被岁月浸泡的面目全非,只有那些留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永远都像发生在昨日一般 田曦和徐战勋是一个青年小组的,两个人也是来自同一个城市的知青。只不过田曦家里是高干,而徐战勋只不过是普通职工家庭的孩子。两个人郎才女貌,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多人也都私下鄙视徐战勋,说他是为了回城指标才缠着田曦的。可田曦却不这么认为,她爱徐战勋,她爱他勤劳勇敢,爱他乐观积极,更爱他写给自己的每一首情诗,那里面有懵懂少女对爱情的冲动。下个月回城指标就下来了,大家都在努力表现,各种找关系,都想第一批回城,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田曦并没有往心里去,她知道家里早已为她安排好一切,她不只可以顺利回城,还能直接保送到大学里读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读什么好呢?就读一个文学系吧。可徐战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整夜整夜睡不着。他知道按实力排名,别说第一批了,再往下排三批都轮不到自己。自己的爸妈也指望不上,到底怎么才能回城呢?经过几个日夜的思索,一个阴险又卑鄙的计划在他脑海里萌生,起初他是不愿意的,但现实的诱惑实在可以摧毁一切。 他开始对田曦更加好,好到田曦已经深深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甚至为了徐战勋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有一天,田曦看到徐战勋独自一人坐在水井旁边叹气,便关心的问候他,才知道他在为回城的事苦恼,田曦看着他这么痛苦,自己也变得寝食难安,左思右想,决定把自己回城读书的指标让给他,毕竟徐战勋成绩很好,只是少了一根橄榄枝。至于自己嘛,再让爸妈想别的办法吧,晚一年读书也不算什么大事。 想定好主意之后,她便告诉了徐战勋,徐战勋表面上极力推脱,说什么自己就算永远呆在这里,也不愿意让田曦在这里受苦了,可心里却暗自发笑,田曦果然上钩了,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接下来就是计划的核心 那是一个月色迷人的夜晚,两个年轻人背靠背坐在村口的小河边,蝉鸣蛙叫好不惬意。两个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慢慢的,空气里弥漫着躁动的味道,两个人的身体越来越热,最后,终于冲破了理智,偷尝了禁果。 田曦的心里是幸福的,她终于把自己交给了自己最爱的人,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绯红。而徐战勋心里是得意的,他拥有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而自己马上还要去一个名牌大学当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学生。两个人似乎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很快,田曦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既兴奋又害怕,她告诉了徐战勋,徐战勋当然是保证自己一定会负责的,安抚好田曦后,又四处对别人说田曦背叛了自己,和别的野男人有了孩子。很快,队里的其他人都知道田曦怀孕了,而且这孩子来路不明,大家都为徐战勋感到气愤,最可怕的是,大队书记也知道了,田曦的入学名额被直接取消,给了徐战勋。 队里就田曦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开了很多次批斗大会,田曦的父母知道后,和田曦断绝了亲属关系。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指责田曦,而可怜的田曦为了保住徐战勋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咬紧牙关,宁死不肯说出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也就更让大家觉得一定是田曦背叛了徐战勋。 徐战勋每天都在安慰田曦,让她沉住气,自己一到城里就想办法把她接走,就是这个美好的大饼让田曦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在徐战勋离开的头天晚上,他把一份堕胎药掺到了田曦喝的粥里,然后留了个字条就离开了。田曦上工回来已经很晚了,看到徐战勋给自己留的粥,竟然还有一丝感动,毫不犹豫的就喝了,可惜由于早孕反应,喝进去一碗吐出来半碗。田曦还在为浪费的粥感到可惜时,就觉得肚子有些疼,疼的她在地上翻来翻去,大家赶忙把她送到卫生院。 当她得知自己是吃了堕胎药时,刹那间田曦明白了所有的事 田曦很痛苦,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徐战勋会这么对自己。她甚至还在等着徐战勋会回来接自己。可她左等右等,也没能等来那个男人的一纸书信。 后来,田曦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孩子的降生化解了田曦心中所有的恨,她不在很徐战勋,因为他根本不配!田曦也不想再回到城里,她要永远都看不到那个人。她要把孩子养育成人。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总是很骨感,孩子长到两岁还不会说话,每天只是傻呵呵的笑,不停地流口水,村子里的老人说,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个傻子。田曦哭过,歇斯底里的哭过,她质问苍天为什么如此对待自己,但冷静下来后,又抱着孩子轻轻的睡去。田曦告诉自己,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离开这个可怜的孩子。 虽然愚笨,但孩子长得高高壮壮,能简单的和自己对话,在家里从来不会惹自己生气,田曦心里也是很满足的。还能怎么样呢,就这么过吧,自己和儿子两个人,种几亩地,养几只鸭,虽然并不富裕,但日子还算安稳。 直到有一天,田曦从地里回来的路上,发现路边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小女孩告诉她自己是被卖到这边的,刚刚逃出来,跑了两天两夜,现在自己在那都不知道。说完,小女孩就饿晕了过去。田曦把她带回家,给她吃了东西,洗了澡,输了头发,把自己的衣服改了改给她穿上,一时间,小姑娘竟然像变了一个人。她告诉田曦,自己没有爹娘,是被叔公卖掉的,自己再也不想回去,希望田曦能收留她。 这倒是让田曦为难了,自己和儿子现在刚刚能够糊口,再加一个人,三个人岂不是都要挨饿。看到田曦很为难,小姑娘就说自己会干很多活,而且吃得少,小姑娘的真诚打动了田曦,她不愿意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流落街头,在落到坏人手里。 最让田曦奇怪的是,自己的傻儿子竟然很喜欢她,一个劲说:“妹妹,妹妹” 往后的日子,清苦而欢乐,田曦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妮子竟然叫自己母亲,叫田康哥哥了,自己也慢慢接受了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田曦给她取名田柔,希望他能做一个美好的女孩子。田柔聪明伶俐,周围的邻居街坊都很喜欢她,总是给她好吃的东西,而小田柔从来都舍不得自己吃,都是拿回家给哥哥,而小田康放佛也一夜之间长大了,跟着田柔一起去下地干活,他会去水沟旁边采各种颜色的小野花,编成花环,带到田柔头上。 田曦看到两个孩子如此相信相爱,她更加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一个十分闷热的午后,田柔趁妈妈睡午觉的时候,偷偷跑到了村口的水塘,在里面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准备上岸的时候脚被水草勾住了,越用力越陷得深,还呛了好几口水,眼看水就要摸过自己的头了,忽然她听到了哥哥的喊叫声,她知道哥哥来了。 田康看到妹妹落水,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用自己的肩膀把田柔拖了上去,可因为自己的身体太过笨重,陷的比田柔还要厉害,很快水面就只剩几个泡泡了。田柔在岸上拼命的呼救,可水塘离村子里的住户太远了,再加上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在睡午觉,路面上根本没有人,无论田柔怎么呼救都没有人出来,田柔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消失在水塘里。 田柔呆呆的坐在岸边,她不敢回家,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母亲。 傍晚时分,田康的尸体被人打捞上来了,那青紫的小手攥得紧紧的,整个人都被水泡得发胀。田曦嚎啕大哭,搂着田康的尸体哭到了后半夜。田柔就静静守在她们身边,田柔想好了,今天就算妈妈把自己打死,自己也不能反抗。 可田曦并没有指责田柔,将田康的后事处理好之后,就像往常一样照顾田柔,可她越是这样田柔心里就越是痛苦,她多么希望妈妈能狠狠地打自己一顿。 有一天,田柔实在憋不住了,就问田曦为什么不指责自己,田曦看着战战兢兢的小田柔,竟然哭了,她告诉田柔,哥哥的死并不怪她,以田康的年龄和身材,他本可以自己爬上来,可偏偏田康是个傻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而且,田柔是田康最宝贝的妹妹,是他用生命守候的妹妹,自己怎么能去指责她呢。 田曦的话让田柔心里万般愧疚。田柔在心里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后来的某一天,在田柔拿到省城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时,那一晚田曦做了很多菜,还买了酒,田曦喝多了,就跟田柔说起了自己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而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那个叫徐战勋的男人,成为了田柔以后的目标。她要报仇,她要让那个男人为自己母亲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哥哥的死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一章 小憩江南岸 田柔的案子结案了,在带她回去的路上,田柔就因为心脏动力衰竭抢救无效死亡了,经法医鉴定是因为田柔服用了过量的钙离子拮抗剂。看来她早就想好要自杀了,只不过为了给肖遥一个解释而已。 局里给大家放了七天长假,在胡欣的提议下,大家去了胡欣的老家文州。那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江南水乡,因为交通闭塞,所以并没有被开发,房屋和街道都还保留着最原始的风貌。 听胡欣说,他们家族在当地是大家族,她的姥爷金润芝老先生是清朝的进士,她的姥姥是当地有名的富商独女,所以可以说是家大业大。丁博还开玩笑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胡欣是大家闺秀,早知道肯定追求她,怎么也得当个上门女婿,胡欣气的用手打丁博的头,丁博疼的直咧嘴,大家你说我笑的好不热闹。 肖遥看着自己的队员这么开心,自己也觉得放松了下来,虽然对田柔很是惋惜,但犯了罪就要付出代价。看着河道两边白墙黛瓦缓缓向后退去,肖遥的心情也慢慢舒缓下来,本来是想带妈妈一起来的,可妈妈说现在正值中考前期,她要留下给毕业班辅导功课。肖遥的印象中,妈妈不是在备课就是在批改作业,就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永远不知道累,而妈妈教过的学生,很多都成了国内各个领域的顶尖人才,每年妈妈生日他们都会从世界各地飞回来给妈妈庆生,每次见到回来的学生,妈妈都高兴得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妈妈对自己是否经常回家就显得不那么在意了。 约么过了一个小时,船停靠在一颗水柳树下,大家依次走下船,上了台阶,来到一片空地上,胡欣说,前面那座最高的牌楼就是金家。胡欣的母亲在成婚之后就从金家搬了出来,和胡欣爸爸移民国外,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看看姥姥,姥爷已经去世很久了。胡欣平时也不怎么回来,所以这次带同事来,得到了大姨母和大姨夫的高度重视。 大家跟着胡欣往前走,别的人家都是依水而建,只有金家门前留了一大片空地,两边各有一排石狮子,鎏金的大牌匾彰显着主人家的富裕。远远就看到一对打扮得体的老夫妇及众多家仆在门口夹道等候,这阵势即便是兰一可这种富家千金都没有见过,如果不是胡欣,大家都以为自己穿越回清朝了。 看到大姨母,胡欣跑上前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姨母性格温良,胡欣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她跟谁发过脾气,即便是下人犯了错,大姨母也是一笑而过,相反她的女儿,也就是胡欣的姐姐,就脾气臭的要死。 “大姨母,好久不见了,您还是这么漂亮!” “臭丫头,就会拿我开玩笑,快招呼你的同事进来吧,外面太晒了,饭菜都准备好了。” 胡欣招呼大家进去,肖遥对这种环境显得有些拘谨,但还是很礼貌的和主驾认微笑示意。 里面的院子就显得陈旧些,听胡欣说,这座老宅子有一百多年历史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不断的修葺,尽量保持它的原貌。 午饭是在饭厅吃的,十几个人一个大圆桌,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仆人为自己夹菜盛汤,丁博吃的很拘谨,速度也很慢,生怕出点你什么声音被大家笑话。席间男主人也就是胡欣的大姨夫沈瀚文客套了几句,便不再开口说话了,都是金夫人在招呼大家,包括调遣其他佣人。 胡欣四处找了找,都没见到姥姥,便问大姨母:“姨母,我姥姥呢?怎么也没看见她” 提到老夫人,胡欣的衣服就有些难过,眼角还闪动着泪花,原来从三年前开始,老妇人的身体就每况愈差了,晚上总是整宿的睡不着觉,白天又昏昏欲睡,久而久之身体就不行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吃饭大小便了,听到姨母的话,胡欣的心里难过极了,这几年因为忙工作,自己很少回来,即便姨母总是来电话说姥姥很是想念自己,自己也没能抽出时间来看看她老人家,所以吃过饭,其他人都会了各自的房间,胡欣径直去了后院姥姥的卧室。 姥姥的卧室在整个宅子的核心地带,四周都是玉兰花,这是姥姥最喜欢的花,姥爷当年特地命花匠精心布置的,可见两人十分恩爱。 胡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姥姥沙哑又无力的声音:“谁呀?” “姥姥,是我,小欣儿,我回来了” 胡欣边说边推门进去,姥姥的眼神散发着久违的光芒,见到胡欣进来,挣扎着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坐了起来。 “我的小欣儿,你怎么才回来,你再不回来我这老东西就归西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和你妈一样。” 虽然姥姥面色狰狞的责怪自己,但听得出,姥姥多么希望女儿外孙们都能陪在自己身边,可现在一个都没有,难怪会生气。 胡欣陪了姥姥很久,直到日落西山才离开,老夫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起来,晚上还多喝了一碗汤,胡欣答应姥姥明天一早就来陪她,老人家开心得像个孩子,早早就睡了。 胡欣终于有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同事了,大家都待在自己的房间玩手机,也不敢出去,生怕自己迷了路,晚饭也是根据大家的需求送到房间里的。 待夜幕降临,胡欣便把大家都叫了出来,要带大家去看晓月荷塘,那是姥爷当年为了让姥姥安心养胎专门建的内宅,现在用来摆放一些古董字画什么的。 走在通幽曲径上,大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兰一可首先八卦起来。 “你的姥姥姥爷是不是特别相爱啊,感觉你姥爷是个很会玩浪漫的人哎。” “是啊,当年姥姥姥爷是在一次私人诗词会上认识的,那时姥爷还没有考取功名,两家本来就是故交,就定了亲,待姥爷考取功名之后就完婚。婚后两个人一直很恩爱,姥姥生了两个女儿,老大叫金玉环,就是我大姨母,我妈排行老二,叫金玉簪,后来姥爷还纳了一个小妾,也生了个女儿,叫金玉佩,不过这小姨母我知道的就不多了,从我记事起,家里人就很少提及她,听佣人们说好像得了传染病死了。当时姥姥还因为姥爷纳妾闹了很久,从那时起,姥姥的性格就变得刁钻古怪,总是爱发脾气,我妈受不了就早早出去留学了。” 兰一可像听小说一样,张着个大嘴吧,“天啊,你姥爷竟然还纳过妾,怎么跟演电视剧似的。” “这还不算什么呢,我听家里一个老花匠说,当年我那个小姨母和我现在的大姨夫可能不清不楚,被大姨母发现了,过了没几天小姨母就得传染病死了。”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难不成···”一可的八卦之心一旦被激起,就很难被浇灭。 “具体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现在家里的佣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了,想问也没处问,我只知道当年我大姨夫沈瀚文是我们这第一个大学生,后来入赘到金家,金家还是我姥姥和我大姨母说了算。金家的生意也从来不会让我大姨夫插手。” 肖遥不禁为沈先生感到惋惜,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他完全可以靠自己过得更好的生活,为什么非要吃软饭呢。 丁博也加入了讨论,几个人说来说去,猜想了几百种可能,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很晚了,胡欣便带大家回各自的房间休息,还说明早不陪大家吃早饭了,自己要去陪姥姥。 经历了一整天的舟车劳顿,大家洗了澡,就都昏昏睡去了。 外面的月色显得朦胧柔美,肖遥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章 姥姥的死 西边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胡欣就洗漱好往姥姥的房间走去了,一路上鸟儿欢叫,因为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所以早晨的空气格外的让人神清气爽,胡欣的心里开心极了,她昨晚就想好今天要给姥姥讲讲自己在办案中的英勇表现。 来到姥姥屋前,胡欣依旧轻轻地敲敲门,“姥姥?起来了吗?我是小欣儿,姥姥?我进来了啊。” 胡欣推门进来,并没有看到姥姥,姥姥的被子丢在地上,床边的凳子也翻到了,床帘子也被扯掉了一半,职业的敏感性告诉胡欣,姥姥出事了!顾不得多想,胡欣赶紧给同事们打电话。很快,包含金家夫妇二人在内的及行人都集中在前厅,大家都说没有见到姥姥,金夫人让下人们分头去找,胡欣和金夫人都显得很是焦急,只有金老爷显得事不关己,休闲的喝着上等红茶。 不一会,一个佣人来报,说在杂物房发现了老妇人,这个佣人边跑边喊,说:“不好啦,老夫人出事啦!” 大家赶紧往杂物房跑,肖遥觉得肯定出了大事,离老远他就闻到了很浓烈的血腥味。 果然,老夫人死了。她被人用大铁钉钉在后墙上,头发凌乱,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两只眼睛被戳得稀巴烂,有一个眼球被最后一点肌肉组织连接着,但眼球已经掉到眼眶外,浑身上下多处伤口,看样子像是被荆条之类的东西抽打的,嘴角的血已经变黑,看来老夫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金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一下就晕了过去,金老爷便带下人送金夫人回房了。 胡欣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痛,没有走上前去,怕破坏了现场,按肖遥的吩咐,胡欣报了警。 肖遥让大家分别守住金家各个出口,在警察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或者出去。而肖遥自己则在杂物房周围转了转。 这是一栋很破旧的房屋,屋顶都长了野草,估计以前是用来存放柴火的,屋子的一头还有散落的木柴屑。屋子只有一个门,窗户不知道为什么早就用木条钉了起来,屋子里放着一些园艺工具。 这是肖遥第一次见到老夫人,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样子,很难想像这是和老夫人有多大的仇恨,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手法杀害她,要知道老夫人今年都九十多了,对待一个耄耋老人,竟使用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虐待手段。 大概过了十分钟,七八辆警车停在金家门外,领头的是这里的派出所所长胡金钟,一听说是金家出事,便亲自带队来了。 肖遥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胡所长,虽然我也是警察,但这里并不是我的管辖范围,所以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但今天的死者是我们其中一名同事的家属,我希望你能允许我配合调查。” 胡所长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领导,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虽然没有嘴上承认,但已经默许。 负责尸检的警察对老夫人做了详细的检验,然后在所长的示意下直接向肖遥汇报。 “肖警官,我刚才做了初步尸检,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身上有大面积的摩擦伤,应该是凶手用很粗糙的工具抽打造成的,四肢被铁钉订住,双目被钝器破坏,已经失去了完整的眼球结构,更详细的检查我需要回去做。” 肖遥留下了六名警察,便让其他人回去了。 老夫人平时不出门,金家的安保也很严格,要想把老夫人从她的房间带到杂物房,这个人首先必须有足够的力气,然后就是对金家很熟悉,而且一定是这个院子里的某个人。 想到这,肖遥便叫大家都在前厅集合。除了金夫人以外,所有人都到齐了。因为金家所有佣人都住在西边统一的客房,六个人一间屋子,所以大家都互相做了不在场证明。唯独只有金老爷和金家的管家张艳娥没有办法提供不在场证明。 因为很多年前开始,金老爷和金夫人就分房睡了,两个的卧榻离得还不近,要不是来客人,两个人也不在一起吃饭,总的来说就是各过各的。而这个张管家因为是所有佣人的领班,所以有单独的住所,在院子的东北角。他们都说自己昨晚没有出过门,但又都没法提供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明。 肖遥让丁博和一可分别到两个人的卧室里去找线索。张管家倒是很配合,带着一可就去了。金老爷可就不同意了,态度显得很不好。 “你们这是在我家里,我是这家的男主人,就连镇长都得给我几分薄面,你们几个毛头小孩子也敢在我头上拉屎撒尿吗!”金老爷很生气的说。 胡欣赶忙来解围:“大姨夫,你别这样,姥姥出了事,我相信你也很难过,搜查证据是我们警察的例行公事,大姨夫你就别为难我同事了,我们都想早点把凶手抓住,给姥姥报仇。” 也许是觉得刚才自己态度有些过分,金老爷哼了一声,就带着丁博出去了。 肖遥看着金老爷的背影,虽然六十岁了,但身姿依旧挺拔,臂膀宽厚,一看就知道平时又在做运动。又联想起老夫人刚出事时金老爷那种淡定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老夫人死了一样。肖遥不觉得对金老爷提高了警惕。 十分钟后,一可先回来了,她告诉肖遥在张管家的房间里什么都没能找到。可丁博回来时,凑到肖遥耳边:“老大,我在床底下发现一双沾满泥的胶鞋!” 肖遥眼前一亮,跟着丁博就来到金老爷的房间,果然发现那双胶鞋,而金老爷则说这双鞋不是自己的。可不管金老爷怎么辩解,肖遥还是让警员把金老爷看守起来。这下彻底激怒了他。 “你凭什么扣留我!我又没杀人!快放我出去,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管金老爷怎么叫喊,肖遥都不去理会。他也并没有告诉胡所长金老爷的事,因为他觉得这个凶手抓的太容易了,好像就是一步一步引诱肖遥去抓自己一样,之所以把金老爷关起来就是为了防止凶手进一步去利用他。 胡欣在前厅等着肖遥,姥姥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手里拿着姥姥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生日礼物,那是一个做工精美的木头娃娃。胡欣小心翼翼的摸着娃娃的脸,豆大的泪滴滴在娃娃的脸上,乍一看好像是娃娃在哭一样。肖遥给胡欣递了一张纸巾。 “别哭了,你姥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肖队,如果我肯早一点回来陪她,也许她就不会死。”胡欣更咽了几下,抬头看着肖遥,“你真的认为是我大姨夫吗?” “你觉得呢?”胡欣低头不再说话,考虑到胡欣的特殊关系,这个案子肖遥没有让胡欣参加。肖遥答应胡欣,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第三章 家丑不可外扬 金家又恢复了往常,肖遥听到金夫人没有大碍之后就亲自拜访了金夫人。 昨天还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强人,一夜之间头发就白了一半。金夫人斜靠在床沿上,看到肖遥进来只是点了点头。送进来的粥和菜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哪里,已经没了热气。 “金夫人,您节哀!东西还是要吃的,老夫人的事我会尽全力,我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金夫人看着肖遥,露出了很艰难的微笑。“小肖,谢谢你!我们欣欣能有你们这群同事是她的福分。我也不想去想,可我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我母亲这辈子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肖遥拿了把椅子坐在金夫人不远处。 “金夫人,您母亲和您父亲的感情如何?” 金夫人看了看门外,示意肖遥把门关上。 等肖遥把门关上以后,金夫人又低下头抽泣了一会。然后慢慢的说:“哎,家丑不可外扬啊!想当年我母亲是大家千金,我父亲是贵门才子,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婚后也很幸福,生育了我和我妹妹两个女儿,一家子其乐融融。父亲辞官之后就接受了我母亲家的字画生意,眼看着财富越来越多,我父亲在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少。我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父亲去北方做生意有三个多月都没回家,在回来时,领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姑娘,父亲让我和妹妹叫二娘。那个姑娘也就比我大十来岁吧,但肚子已经很大了。我和妹妹也不懂其中的道理,父亲让叫什么我们就跟着叫什么。后来我记得父亲母亲大吵了一架,父亲还从正常搬到了客房。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姑娘是父亲在外面养的,之前已经坏过两个孩子了,算命先生说是丫头,就喝药了,这一次算命先生说是儿子,父亲才决定把她带回来。我母亲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死活不肯让那个姑娘进门,父亲就带着她去客房了。我当时已经十几岁了,妹妹还小,我自然是受不了母亲受委屈的,便去找父亲理论,结果父亲给了我一记狠狠的耳光,我的左耳朵就是从那个时候失去听力的。” 金夫人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母亲看父亲十分坚决,再加上那个年代,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生不出儿子,你在丈夫心里就没有地位可言。更何况那个时候我的外祖父已经去世,母亲娘家日渐衰落,母亲根本没有筹码可以和父亲抗衡。为了我们姐妹两个,母亲迫不得已答应了父亲。那个姑娘就这么风风光光的嫁进来了。母亲从此就被打入了冷宫。父亲天天都守在那个女人身边,嘘寒问暖,喂粥喂饭,而母亲不管发烧感冒还是大事小情,父亲从来都不过问。慢慢的,母亲也就麻木了。我和妹妹也渐渐懂得,父亲已经不在属于我们了。虽然我并不喜欢那个人,但每次见到我们姐妹俩她总是给我们小零食,几颗水果糖,几块牛肉脯,小孩子嘛,最容易被美食虏获了,慢慢的,我和妹妹竟有点喜欢这个叫黄小蝶的女人了。但我们总是偷偷去,生怕母亲知道。后来她生了个妹妹,父亲很生气,在外面喝了三天花酒才回家。黄小蝶也从客房搬到了厅房去,那里住的都是下人。黄小蝶每天都要和下人一起起早贪黑的干活,母亲从来不允许别人帮她,我经常看到她一边奶孩子一遍烧炉火洗衣服,尽管如此,她看到我们也从来没有任何抱怨,总是和我们开心的聊天。说实话,和她在一起我会觉得更轻松一点。父亲给孩子取名金玉佩,也不怎么管她,玉佩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大小姐,我和妹妹总是偷偷给她带零食,带衣服,母亲不允许玉佩读书,我们就利用放学回来的时间给她讲课,那段时间是我们姐妹三个人最开心的时候。”金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那些过往的美好,都一一浮现在金夫人眼前。 “那这个三小姐后来怎么样了?”肖遥看着金夫人。 听到肖遥的问题,金夫人楞了一下,只是说:“二十岁那年得传染病死了。”金夫人显得有些紧张,很明显,这个金玉佩的去向绝对不是金夫人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但肖遥并没有继续问下去,既然金夫人不想说,继续问也没有意义。 “那金老爷和老夫人的关系如何?”肖遥终于开始向整个案件的核心走去。 金夫人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悔意。 “哎,这件事都怪我,当年我就是觉得瀚文一表人才,又是大学生,所以执意要嫁给他,他并不爱我,虽然我们有一个女儿,但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一点都不爱我,如果不是我们家的家底丰厚,可以让他老家那些人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他肯定不会选择我,他选择我也是被他父母逼得没有办法。我母亲也不喜欢他,本来母亲已经为我挑选了一户婆家,可以在生意上彼此照顾,可就因为我的任性,让家里的生意备受打击,所以瀚文和我母亲并不和睦,两个人都很冷淡,我呢,慢慢也就习惯了,我们的女儿很小就去国外读书了,女儿不在,我们之间的话题就更少了。” 金夫人说完,忽然意识到肖遥这么问自己,难道是怀疑沈瀚文杀了自己的母亲,就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肖遥。 逍遥赶忙解释,自己只是随便问问。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金夫人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脸色有些惨白,在肖遥的劝说下,勉强喝了点粥,然后就睡下了。 肖遥从金夫人的房间出来,边思考问题边四处溜达,金家大院的确很大,每一处院落都经过精心设计,下午的院子显得格外静谧。 从情感角度来讲,老夫人应该是很强势的一个女人,平时对沈瀚文肯定少不了白眼,那沈瀚文的确有作案动机,但他床底下那双胶鞋实在是太过牵强,如果真的是沈瀚文啥了老妇人,那他完全可以把胶鞋处理掉,毕竟那种胶鞋是很普通的款式,即便找到也没有人会说是他的,可那双带着泥巴的胶鞋却赤裸裸的放在沈瀚文的床底下,这很明显是要陷害沈瀚文,可这个院子里,除了下人以外,就是金夫人和沈瀚文最亲密了,难不成是金夫人自己杀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虽然这种想法很荒谬,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毕竟这个宅子里的故事太多了。 第三章 消失的金夫人 肖遥去看了看胡欣,胡欣已经电话通知了父母,他们明天就会搭乘最早班的飞机回国。肖遥安慰了胡欣,胡欣的状态显得比之前好很多,她告诉肖遥不要太担心自己,她已经接受了姥姥去世的事实,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抓住凶手。 肖遥对胡欣的成长表示很欣慰,还记得胡欣刚来重案三组报到时,还是一个略显青涩的小丫头。 “胡欣,你说说你姥姥和你大姨夫大姨母之间的关系吗?”胡欣听到肖遥这么问,先是一惊,然后慢慢的说:“我姥姥是个很挑剔的人,她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大姨夫,因为我大姨夫是山沟沟里出来的,虽然上了大学,但家里还是穷等叮当响,大姨母是在一次旅游的时候认识大姨夫的,那个时候大姨母就喜欢上大姨夫了,后来他们就处了一段时间的朋友,我姥姥本来已经为大姨母选好了婆家,可大姨母用绝食来抗争,姥姥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他们的婚事,大姨夫的家里还趁此机会要了很多钱,这就更让姥姥看不起他们。大姨夫虽然平时对姥姥意见很大,但是基本的孝道还是有的,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大姨夫会杀了我姥姥,如果他相杀,很多年前他就可以下手,没有必要等到姥姥已经下不了床,对他没有任何危害了在动手。至于我大姨母嘛,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也很心疼姥姥,除了和大姨夫结婚这件事以外,她几乎没有反抗过姥姥做的任何决定。” 肖遥让胡欣好好休息,自己距离开了。 如果按照胡欣所说,金玉环和沈瀚文可能在心底都会对老夫人有所厌烦,但两个人的确还不到可以动手杀人的地步。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老夫人已经九十多了,平时连屋子都不出的人,不可能跟谁有什么过节,既然凶手是院子里的人,这个凶手为什么不早一点下手? 逍遥越想越糊涂,他实在找不出现在杀掉老夫人对凶手有什么好处。就在这个时候,丁博打来电话,说金夫人失踪了! 等肖遥赶到金夫人的房间时,一可他们都在了。房间的门大敞着,屋子里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金夫人是自己走出去的,而且走得很匆忙,连门都忘了关。丁博说刚才自己走到金夫人卧室门外,本来要回自己的房间,可看到金夫人的门打开着,心想要是金夫人睡着了,受了风肯定会感冒的,自己就想去把门关上,可看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给一可打电话,一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金夫人,打她电话发现手机就在床上,他们觉得事情可能比较严重,就赶紧告诉肖遥了。 肖遥走进房间,看来自己刚离开不久金夫人就出去了,她到底是去见谁了呢?肖遥想到各个出口都有警察,便打电话询问,结果没有一个人说看到有人出去。那就奇怪了,难道金夫人还在这个院子里?逍遥一转身,在门的后面发现一张纸条,逍遥捡起来,上面写着像是儿歌之类的东西: 栀子花,香又白,我给姐姐扎起来 小妹妹,别奇怪,你长大了也能戴 肖遥看不出这首儿歌的特别之处,便让一可先收起来。 这个时候肖遥接到协警的电话,说是金老爷打伤了看守他的警察,逃走了。 肖遥赶忙带人来到金老爷的卧室,门口的协警已经清醒了过来,据他回忆,自己马上就要交班了,忽然感觉被人用棍子之类的东西打了一下,自己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肖遥又仔细询问了一遍,协警说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应该就是金老爷。 吩咐丁博去院子里搜索金老爷之后,肖遥走进卧室进行现场勘查。屋子里没有挣扎的痕迹,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屋子里有三个大书柜,里面摆放的都是各种山水墨画的书籍,看来金老爷是个很喜欢研究国画文学的墨客。屋子靠里面的茶桌上摆放着一本《山水金选》,已经看到了中间部分,书旁边有一杯红茶,还冒着热气。金老爷的床榻还是古时的黄花梨雕龙鎏金床,被子半散着,总的来说,肖遥很是怀疑金老爷突然逃走这一事实,如果一个人想逃走,怎么还有心情沏杯茶,看看书,而且茶水刚喝到一半就匆匆离开,怎么想都觉得很别扭。但协警是没有理由骗自己的,打伤他的人既然是金老爷,那金老爷逃走也就无可厚非了。那么问题就来了,金老爷为什么要逃走呢?原因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金老爷就是凶手,他杀了要杀的人,现在要离开这里,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离开院子,也就是说如果金老爷是凶手,那么金老爷现在不离开金家大院,就是因为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么金夫人就很可能是被金老爷叫走的,按时间差来算,这种可能性很大,那么金夫人现在估计凶多吉少了。另一种可能就是金老爷是被人叫走的,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而金老爷在卧室里被监视,凶手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把他叫出来,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金夫人,但金夫人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呢?没有理由支持啊!当然,也不能排除金老爷和金夫人是同伙这种可能,如果两个人就是为了杀害老妇人,那么现在他们应该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离开金家大院。无论哪种可能,都必须有一个能让他们暂时隐藏起来的地方,也就是说,金家大院还有不为人知的地方。 离开金老爷的卧室,肖遥找了一处静谧的假山下,潺潺的流水声能让肖遥彻底的安静下来。金家夫妇同时消失,是早有预谋还是迫不得已,整个院子都被警察把守着,他们除非有穿墙术,否则不可能离开这里,那如果他们还在金家,他们又藏在了哪里?还有,金夫人房间里那首童谣到底是谁留下的,上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含义?是别人给金夫人的暗号还是金夫人给比人留下的谜语,或者说是金夫人情急之下给肖遥留下的救命信息?另外金夫人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胁迫?肖遥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所有的线索都随着金家夫妇的消失而中断。 很快天就黑了,胡欣招呼大家去内厅吃晚餐,胡欣父母的航班因为龙卷风延误了,什么时候能回国还要看老天爷,胡欣很是理解此刻母亲的心情该有多焦急。母亲早年离开姥姥后就很少回来,这些年工作又忙,有的时候连个电话都没机会给姥姥打,现在姥姥出了这种事,母亲一定悔不当初。胡欣并没有把姥姥的惨死完全地告诉母亲,以她对母亲的了解,母亲肯定会精神崩溃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在母亲赶回家前把凶手找出来,也好给母亲一个交代! 胡欣见大家都不肯动筷子,便强颜欢笑的说:“大家多少都吃一点吧,身体要紧,为了我的家事大家都辛苦了,来,一可,喝点汤。”一可看着面容枯槁的胡欣,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怜惜,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见到兰一可哭,胡欣最后一根神经也被击垮了,胡欣也哭了。组里仅有的两个女人都抱在一起哭得梨花带雨,丁博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不怕血不怕死,就怕看到女人哭,于是向肖遥投去了求助的眼神,逍遥说让她们哭一会吧,把心里的难受都哭出来,否则会憋出病的。 十分钟过去了,胡欣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拍了拍一可,安慰大家:“大家放心吧,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现在只想早点把凶手抓住,找到我的大姨母和大姨夫,为了他们我也会保重我自己的,只是你们,不要为了我耽误自己的身体,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就好。” 肖遥定了定神,看着胡欣:“胡欣,现在你姥姥惨死,你大姨母夫妇又都消失了,门口的警察并没有看到他们离开金家大院,所以我推测他们还在这个院子里,但是丁博已经把这个院子每个角落都搜索到了,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这点让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家还有没有地下室什么的,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胡欣放下汤碗,仔细的回忆,因为平时也不怎么回来,对金家大院的印象很是模糊,忽然,胡欣眼前一亮,据她回忆,以前姥爷有一个地下室是专门用来调配颜色的,金家这么多年立于不败之地就是因为姥爷会调配一种可以隐藏字体的颜料,金家很多画作都是利用这种颜料进行画中画,这么多年姥爷只把这门技艺传给了大姨母,自从姥爷去世后,,为了避免其他人偷跑进去破解了颜料的秘密,那个房间就被锁了起来,钥匙在姥姥那,平时根本没人会去那,所以胡欣一开始也没想起来要告诉肖遥。肖遥听后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拉上所有人朝那个地下室走去。 第四章 暗室 胡欣所指的地下室位于整个院落的最南角,需要穿过一片大花园和一片小树林才能到,路上都是一些被风雨吹打落地的残花败叶,踩上去吱吱作响。地下室的门隐蔽在一片竹林后面,一般人是很难看到的,拨开竹枝,一面锈迹斑斑的铁门映入眼帘。 肖遥仔细看着门,后面的胡欣突然发出惊讶的叫声。 ”咦?大铁锁怎么不见了?“ 肖遥猛地一惊,自己都忘记了这个门应该是锁起来了,现在铁锁不见了,想必里面已经有人进去了。肖遥用力推开铁门,里面传来浓烈的血腥味,肖遥暗叫不好,便拔腿冲进去,后面的人紧跟其后。 往下走了很深的楼梯才来到地下室的正门。为了照顾胡欣的感受,肖遥并没有让胡欣进去,而是让一可留下来陪她。自己则和丁博朝着地下室内厅走去,又推开一扇铁门,整个地下室便便都呈现在眼前了。屋子很大,四周都是古式的青花砖墙壁,物资的正中央是一个黄花梨大案几,上面零零落落的摆放着一些小磁盘,看样子应该是用来配色用的。案几后面是一整扇书架,灰黄的书籍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很多地方都结了厚厚的蜘蛛网。案几前面是个一人多高的大铜锅,铜锅下面是燃烧后的灰烬,肖遥俯下身,灰烬竟然是温热的,看来不久前曾经有人在这里烧火,而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加热这口大铜锅。 肖遥踩着旁边的木凳子,往下看大铜锅···里面的景象吓得肖遥侧了一下身子,差点摔了下来。丁博赶忙去扶肖遥,问道:”老大,怎么了,里面是什么?“ 肖遥定了定神,告诉丁博:”给其他同事打电话,金夫人找到了。另外,通知法医和鉴证科。对了,让一可带胡欣先回房间,没我的命令不允许她出来,告诉她这是命令,必须执行!“肖遥的眼睛有些红,说话都些颤抖,胡欣最爱的姨母找到了,可却不能让胡欣知道,因为金夫人的死状太惨了。如果胡欣看到,很难保证精神不会出状况。 丁博怔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肖遥这么激动,虽然没有看到铜锅里面的内容,但他知道一定是极其恐怖的,以至于肖遥这种意志坚定的人都有些恍惚。 一可向胡欣说了肖遥的命令,胡欣忽然低下了头,好像整个人都没了灵魂,慢慢的,胡欣抬起头:“走吧,我没事。”胡欣在前面走着,兰一可默默在后面跟着她,好几次一可都想找句话说,可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有说出口。一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战友和闺蜜会遇到这种离奇的事,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一可现在已经不想去关心了,她现在唯一想做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守护胡欣,陪她走过最艰难的这一段时间。 十分钟后,当地的法医和鉴证科同事都来了,这次是一个女法医,她的身影像极了冬晴,这让肖遥不禁有些感伤。法医同事们从铜锅里取出了金夫人的尸体,尸体经过高温干烧,大部分的皮肤组织都已经缩水变形,紧贴铜锅的部分已经变得焦黑,金夫人手脚上还留着捆绑用的化纤绳子,已经和皮肤组织融为了一体,要不是金夫人手上的那枚包金的玉镯,肖遥也没有办法肯定这个人就是金夫人,当然最后还要得到法医的进一步检验确认。 现场的同事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种景象,有些年轻的警察都跑到外面去吐了。 女法医叫王佳佳,是个八零后,她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因为肖遥他们是外来的上级警察而显得丝毫的谄媚。 “肖队长,死者的皮肤组织严重脱水,但大部分内脏还保持弹性,死亡时间应该不长,根据现在的温度和铜的散热速度,我估计在你们发现凶手的半小时前凶手才匆忙离开,铜锅底下的灰烬还没有完全燃烧,另外,我在铜锅四周和底部发现一些黑色粘稠物,这是一种复合物,有恶臭味儿,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我需要拿回实验室去化验,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六点之前我会让人把验尸报告给你们送过来。”女法医干练简短的交代完就离开了。 肖遥回到前厅,让家丁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绿茶,这几天肖遥睡得不是很好,每天都昏昏沉沉的,金家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只能靠浓茶来提提神。 金夫人算是找到了,可金老爷还是下落不明,目前的情况来看,金老爷应该嫌疑最大,回想第一次去搜查金老爷的卧室时,那双雨鞋可能真的是金老爷自己放在那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让肖遥觉得另有他人,而金老爷的消失很可能也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细细想来,金老爷这个人真是细思极空,心思缜密得人,竟然耍的肖遥团团转,而自己本可以将他抓住,却一次次将他排除在外,而自己才是那个间接害死金夫人的人。 想到这,肖遥不禁有些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酿成了一场悲剧,而自己最无法面对的就是胡欣那双澄澈的眼神,她是那么信任自己,可自己却害死了她最亲近的大姨母。肖遥狠狠地砸向桌子,吓的旁边的佣人都一哆嗦。 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金老爷的智商绝非一般人所企及,如果自己再不抓住他,他很可能会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离开这个大院,而自己还在傻子一般的苦苦寻找。又或者说,金老爷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报复整个金家,而现在金家只死了两个人,如果他是在等待胡欣母亲回来,那么他就不会着急走,但是他会藏匿在哪里呢?肖遥的头又开始疼了,很剧烈的那种,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疼过了。 金老爷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他到底有为什么非要杀掉自己的岳母和老婆,仅仅是因为他们平日的刁难吗?太多的问题无法解答,本以为找到金夫人,案件会新的突破,可没想到反而使案件更加的破朔迷离。现在只能等待王佳佳的验尸报告,看金夫人的尸体能不能给案件提供一点线索。 第五章 铜锅的秘密 下午五点多,太阳已经疲乏殆尽,慵懒的挥洒着最后一点余光,佣人们这几天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金家,管家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以前繁华热闹的金家大院,此刻显得无比的萧条阴森,因为肖遥不允许大家私自走动,所以园子里很少能看到人,除了佣人们在厨房的餐厅用餐外,其他人的伙食都是管家吩咐人送到各自的房间里。 大概五点半的时候,一个面容青涩的小警察给肖遥送来了金夫人的验尸报告。 金夫人的死亡时间大概是肖遥他们到之前的两个小时,在死前金夫人曾经受过虐待,四肢被人捆绑了起来,因为力道太过猛烈,金夫人的左手甚至出现缺血性坏死。凶手至少使用了三种刑具,铁钩、银针、老虎钳···看到这,肖遥的手有些颤抖,他难以想象温文尔雅的金夫人在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金老爷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对待自己的枕边人。 然而,这行酷刑并没将金夫人置于死地,金夫人真正的死因是因为铜锅的高温烘烤,机体中度缺水。王佳佳在报告里说,死者被固定在铜锅里至少烘烤了两个半小时,接触铜锅的部分已经碳化,另外,在铜锅四周和底部发现的黑色复合物中提炼出多种人体组织和毛发,怀疑曾经烘烤过多具尸体,这些复合物便是烘烤之后的残留物。 放下验尸报告,肖遥的心中充满了疑惑,金家作为名门望族,怎么会有这种铜锅,这个铜锅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这种事情想必胡欣是不会知道的,看来只能等胡欣母亲回来才能揭晓谜底了。想到这,肖遥让丁博联系胡妈妈,得知胡妈妈已经回到国内,正在往金家赶,预计今晚十点左右就能到,肖遥便让丁博早早去码头等。 肖遥来到胡欣的卧室,一可坐在胡欣床边,胡欣已经睡着了,肖遥示意一可出来,一可蹑手蹑脚的关上门,告诉肖遥胡欣吃了一片安神片,刚刚睡下。肖遥问一可胡欣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一可说胡欣从地下室回来后一声也不吭,简单吃了点饭菜之后就喝药睡下了。肖遥叮嘱一可要好好看护胡欣,不允许任何陌生人接触她,金老爷随时都有可能伺机报复。 离开胡欣的卧室,丁博打来电话,胡欣父母已经安顿好,正在后厅等肖遥。肖遥不禁加快了步伐。 见到胡妈妈时,胡妈妈已是满脸倦容,看得出,她这几日休息的不是很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胡爸爸首先开口:“肖警官,我是胡欣的父亲,金家的事烦您多费心了,我太太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希望您能避免刺激她,我先去看看欣儿,你们聊吧。”胡爸爸很识趣的离开了,房间里只留下胡妈妈和肖遥两个人。一时间肖遥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还是胡妈妈先说的话。 “肖警官,首先非常感谢您能亲自处理我们金家的事,欣儿并没有跟我说太多,但我知道我们金家这次遭受了灭顶之灾,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尽全力配合你们破案的,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虽然胡妈妈的声音很是较弱,但看得出,她是一个干练的女人,这一点和她姐姐有很大的却别。 “好,胡妈妈,那我们开始吧,您的姐姐刚刚去世了,我们是在院南角一个地下室发现的她,她被人放在一口铜锅里烘烤,另外我们的法医同事还在铜锅里发现其他尸体的痕迹,所以我想跟您了解一下这个铜锅到底是怎么回事。” 逍遥的话音刚落,胡妈妈手中的茶杯就滑落到地上。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胡妈妈双目无神的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那颗黄果树发呆,思绪仿佛回到了二十几年前。 “那时我十四岁,我姐姐十七岁,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有八岁,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有一天他把我们姐妹俩叫到床边,对我们说,他感觉到自己就快不行了,要想让金家长盛不衰,只有我们姐妹俩其中一人继承金家隐藏颜料的制法才行,毕竟小妹只有八岁,又不是嫡出,将来也难以继承家业。我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就和姐姐都答应了父亲,可谁知道,我们金家富庶的秘密竟然是以死人为代价熬制颜料。那天,父亲带我和姐姐来到了他的密室,那个地方平时父亲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当时竟然还觉得很好玩,孩子毕竟是孩子啊,在密室的最中央,我第一次见到那口大铜锅,父亲说就是用这口锅来熬制颜料的。案几上摆放着几十种熬制颜料所用的原材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父亲忽然从案几下面的木盒里抗出一个人,那是一个乞丐,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我当时还问父亲要做什么,父亲只是看了我一眼,告诉我这才是熬制颜料的原材料,只见父亲把那个人扔到了铜锅里,然后就开始加热,我和姐姐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从铜锅的一边打开一个水龙头,就有黑色的液体流了出来,父亲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集到一个翡翠玉瓶子里,然后滴到颜料罐里,画出来的画不仅色泽饱满靓丽,而且片刻之后就会在画纸上消失,就像从来都没有画过一样,我和姐姐都吓坏了,我没想到父亲竟然用人来制作颜料,当时我的手心里都是汗,父亲告诉我们可以回去考虑一个晚上,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出了密室我就抱着姐姐哭了起来,可姐姐好像并没有那么害怕,她当时告诉我她会跟父亲学习,好让父亲能对母亲好一点。” “您的意思是,您的父亲以前一直在不停的杀人?”肖遥不可思议的看着胡妈妈,胡妈妈看了看肖遥,摇摇头苦笑道:“我们这里赶不上大城市,经常会有人因为饥饿惨死街头,我的父亲就找人专门收集这些人的尸体,多半都是一些乞丐,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害怕,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对,但我没有勇气去指责父亲,他就是我们家的天,没人能逾越他。” 肖遥不禁后背冒汗,一想到金家那些传世之作竟然是用尸体画出来的,就浑身发冷,也不知道那些文人墨客知道后会不会感到惊悚。 “肖警官,我母亲和我姐姐得死都和这口铜锅有关系吗?”胡妈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肖遥摇摇头,他不能告诉胡妈妈太多,一是这是案情细节,不能告诉外人,二来自己也不能让胡妈妈受太多刺激,否则就更对不起胡欣了,肖遥让胡妈妈回房间休息,并派了两名警察24小时守在胡妈妈房间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去,肖遥暗自下决心,这次绝对不能再让胡妈妈出事了。自己一定要赶在金老爷再次犯罪之前将他抓捕归案! 第六章 中计 夜晚的金家大院显得格外的冷清,肖遥独自一人在后花园散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肖遥总觉得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是金老爷吗?他现在肯定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嘲笑自己的无能。 肖遥无力的叹了口气,自从来到金家大院,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惨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还在跟着凶手设计好的路线四处瞎撞。 后半夜的风显得格外的凉,肖遥不禁打了个寒战,不知不觉间肖遥竟走到了晓月荷塘来,荷花在这几日显得有些破败,经历了金家的一些变故,也知道了金家过去的一些故事,此刻在欣赏晓月荷塘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光景,只觉得有些可笑,人世间的男男女女,到底有多少是真爱,这些所谓的真爱又能经历多久的考验呢······ 这个时候,肖遥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一可来的电话,肖遥的神经不禁崩了一下,难道胡欣出事了? 挂了电话,肖遥飞奔去胡欣的卧室,远远就看到一可在门口焦急地哭着,她告诉肖遥自己只是眯了一小会,醒来就看见门开着,胡欣已经不见了,打她手机才发现手机就在床上。一可在房间四周转了半天,也没发现胡欣的影子,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给肖遥打电话。 肖遥的心乱作一团,他用手拼命地拽着头发,胡欣到底去了哪里?她有没有危险?怎么办!怎么办!肖遥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想到胡欣此刻很可能正在忍受凶手变态的欺凌,肖遥就狠狠的抽自己,一可忙上去阻拦,丁博也闻讯赶来。片刻之后,肖遥恢复了冷静,他看着已经十分自责的兰一可,还有一脸茫然地丁博,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趁着凶手刚刚离开赶紧找到胡欣。肖遥调集了院内所有警力,将大家分成四个小组,将金家大院里里外外地毯式搜索。 正当肖遥内心的绝望感逐步升级时,丁博打来电话告诉他胡欣找到了,在厨房。肖遥赶忙飞奔过去,见到胡欣好好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喜出望外。 胡欣则不知所以的看着大家。 “老大,你们这是?” “胡欣,刚才你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手机也没带?”一可激动的哭了起来。胡欣则抱了抱一可,说到:“我看你最近太累了,就趁你睡着了来厨房给你煮碗面,我觉得时间不会太久,所以就没带手机,怎么了?”一可听了,哭的更厉害了。 肖遥则一脸阴沉,他看着胡欣,问到:“你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是重点保护对象,你的突然消失会引起我们多大的恐慌!”胡欣意识到大家是在寻找自己,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老大,我知道我不搞擅自离开房间,但是我有给一可留下便条啊,我告诉她我去厨房了,一会就回来,怎么,你没看到吗?我怕被风吹走,还专门拿砚台压着呢,就放在你旁边了。”大家看着一可,一可无辜的摇摇头表示并没有看到胡欣所说的便条。 肖遥让一可和丁博送胡欣回去,他自己则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胡欣肯定不会撒谎骗大家,她肯定是留了便条了,现在也没有风,便条又被砚台压着,但一可却说没有见到便条,很显然,便条被人故意拿走了,不管是凶手本人还是另有其人,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让一可不知道胡欣去了哪里,进而引起大家的恐慌,那么我就会在情急之下拍大家去寻找,胡欣所在的厨房是内厨,只有金家自己人才会使用,因为在房间的套间里,从外面是很难发现的,那么寻找胡欣就会很牵涉警力和时间,那幕后之人最终的目的······不好!中计了! 肖遥赶忙给丁博打电话,让丁博去胡妈妈的房间查看,果然,胡妈妈和胡爸爸都不见了。 肖遥的心里不由得恨起自己来,因为胡欣的缘故让自己失了分寸,掉进了凶手设计好的陷阱里,胡欣自己就是警察,格斗能力极强,一般的凶手根本不可能近胡欣的身,凶手真正的目的是胡妈妈和胡爸爸。 现在,胡妈妈和胡爸爸都不见了,肖遥不敢想象,如果再次见到他们时已经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他该如何面对胡欣面对自己。 肖遥在胡氏夫妇的卧室里仔细查看,桌椅有被撞击的痕迹,有一扇窗帘被撕了下来,看来胡氏夫妇是被人强拖硬拽走的,但胡氏夫妇毕竟是两个成年人,想要同时拖走他们,一个人的力气肯定是不够的,难道除了凶手意外,还有其他人做帮凶?案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肖遥的想象,如果凶手不止一个人,那结局真的太可怕了,金家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困兽一样,在等待着任人宰割。 肖遥将屋子的门关上,自己站在屋子的正中央,虽然屋子很凌乱,但肖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肖遥闭上眼睛,静静的去勾画当时的场景:胡氏夫妇正在屋子里看书喝茶,忽然门口的警察都撤走了,他们赶忙来门口查看,一开门就进来几个人,胡氏夫妇质问他们是谁,边往后退,几个人便生拉硬拽的想将二人带走,不经意间,撕坏了窗帘,碰倒了凳子···等等! 肖遥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就是凳子!这间屋子的装修还是古风建筑,中间摆放的是茶桌和四把圆凳,圆凳都是纯实木的,很重,按照凳子倒下的方向,撞倒凳子的人势必会碰到桌子,即便桌子很稳固,也会因为受到外撞击而震动,可是桌子上的茶杯茶碗没有任何移动得的痕迹,更奇怪的是,茶杯里的水是满的,被子外面一点水都没有,很显然,圆凳是被人故意放倒的,想到这,肖遥走到窗帘面前,仔细观察着窗帘撕裂的痕迹,果不其然,撕裂的方向是垂直于布的纹理的,也就是说是有人站在窗帘面前像裁缝扯布一样将窗帘撕开的,目的同样是伪装出胡氏夫妇是被人掳走的这一假像。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很显然,胡爸爸胡妈妈是自己走出去的,能让他们主动离开自己的房间得人,肯定是他们所熟悉并且信任的人,而金老爷很符合这一点,肖遥有点内疚,如果当初自己能多告诉胡妈妈一点案件的信息,并让她对金老爷保持一定警惕,也许胡氏夫妇就不会消失。 现在金家三个人都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踪迹可寻。 第八章 管家 晨钟暮鼓,江南的早晨总有说不出的诗意,雾气蒙蒙,朝阳的薄晖总显得分外温馨。 吃过早饭,肖遥来到了大门口,在胡妈妈出事后,肖遥彻底封锁了金家大院,所有生活用品蔬菜饭食都是从当地部队直接运过来的,案件进行到现在,肖遥反而觉得有些释然,早晨还多喝了一碗粥,凶手还在这个院子里这是肯定的,胡妈妈被送走以后凶手肯定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找机会溜出去,所以肖遥便询问门口的武警,从昨天到现在有什么人想出去过。 守门的武警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一脸黝黑的皮肤,他向肖遥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报告到:“长官,目前为止,只有金家一些佣人吵着要离开,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的人进出。每一辆进出的车辆我们都用红外扫描仪进行了彻底扫描,确认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后才会放行。” 肖遥对小武警的回答很是满意。 离开了大门口,肖遥向后院走去,细想来金家发生了这样的事,佣人们吵着要离开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主子都没了,自己留在这里也是白干活,没人会发工钱的。 金家剩下的几个佣人,包括管家在内总共五个人,都是在金家待的比较久的老人了,要不是对金家还有一些感情,恐怕早就选择离开了。 看到肖遥进来,大家都赶了上来,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 “警察同志,你让我们走吧,金家发生了这么邪乎的事,肯定是厉鬼作祟,保不齐下一个被害死的就是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对呀,大警官,我们都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就是就是,我们这个月工钱都没给呢,到时候再把命搭上也太亏了。”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着,肖遥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吵炸了。还好管家站了出来,让大家保持安静。 “警官同志,我们也都是给人家打工的人,按道理来讲,从金老夫人出事的那天起,我们就该离开的,但我们毕竟在金家呆了这么多年,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是我们的念想,所以我们这几个老人一直坚持到现在,但您也看到了,就连很少会家的二小姐也惨遭毒手,我们很难相信到最后凶手会不水杀红了眼,连我们这几个人也不放过。”管家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其他几个人赶紧高声附和。管家又接着说:“退一万步讲,我们是在做工讨口饭吃的,自从金家大小姐出事后,金家的那些老主顾纷纷退单,银行还总是打电话来催债,金家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账目上一份钱也没有了,我们也不是慈善家,帮两天忙倒是无所谓,可这么一直这么白干活不领薪水的事我们也是不会做的。” 肖遥一时间倒是没了主意。管家说得句句在理,再加上其他几个人的附和,肖遥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大家。 肖遥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我知道大家的顾虑,也知道大家的担心,不过我希望大家相信我们警方会全力以赴将凶手捉拿归案的。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金家大院,这也是为了保护大家,大家放心,从现在开始,会有专门的武装警察24小时保护大家,金家亏欠大家的工钱我们也一定会给大家补齐,一分钱都不会少!” 尽管肖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大家,但大家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肖遥的说辞而变得平静下来,一听到还不能离开,大家伙就像疯了一样,尤其是金家的主厨,人长得五大三粗,带头抗议,非要现在就离开。 肖遥没有办法,只能让武警将他扣押起来。看到他被抓,其他人也就安静了下来,管家倒是不在乎。 “我说这位警官,你有什么权利扣押我们,你是怀疑我们就是凶手吗?如果你怀疑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就请你立马放我们走,不然我们可以去告你!”尽管管家义正言辞,但大家都怕下一个被抓起来的就是自己,所以没有人去应声,管家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恨特不成钢的样子。 就这样,除了主厨以外,其他人被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房间,门口都有武警把守,以防大家再闹事。 肖遥让武警同事把主厨压到自己的房间。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狂蟒大汉,此刻就像一只被风雨寝室的小病鸡一般,蜷缩在凳子上,连头也不敢抬。 肖遥仔细端详着他,他的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因为长期掌勺,他的臂膀显得遒劲有力,一双大手上全是老茧。他试探性的抬起头看看肖遥,又赶忙低下头,想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肖遥并没有态度很恶略。 “我···我叫王三军。”王大厨还是不敢直视肖遥的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警察会把自己抓起来,万一真的给自己判个刑,自己的老婆孩子可怎么办。 “说说吧,你来金家多久了?” 王大厨头也不敢抬,肖遥知道他是个老实人,只是脾气有些暴躁,便安抚到:“别害怕,我本不想把你抓起来,只是你太过激动,我没有办法,只能先让你在我这委屈一下。” 王三军半信半疑的抬起头看着肖遥:“那我会不会被判刑?”肖遥甚至觉得这个七尺男儿有些傻的可爱。 “放心吧,我把你带过来只是为了和你聊聊,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我们是不会给你判刑的。” 王三军一听,赶紧澄清自己,极尽全力地表现出自己的清白,肖遥忙告诉他他知道王三军不是凶手,王三军才安静下来。 “我是辽源人,我二十岁就跟着我师傅来金家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学徒,没什么机会上灶,后来我师父干不动了,金家就希望我能继承师傅的衣钵继续留在金家,老夫人说这么多年都是吃我烧的菜,吃惯了,不想改了。就这样,我在金家一干就是二十年。”王三军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金家人待你如何?” “金家人算得上是好人,仗义疏财,给我们开的工资都不低,但金家的人都怪怪的,这么大个院子也没个热乎气,大家之间都冷冷淡淡的,谁也不爱搭理谁。” 金三军的回答和肖遥对金家人的感受基本一致,这也难怪胡欣平时不爱回来,有的时候家太大了,家人之间的关系就远了。 “你今天为什么带头起哄要离开?家里有急事吗?” “没有没有,我早就把老婆孩子都接到镇子上来了,要不是她跟我说凶手下一个要杀得就是我们了,我才不走呢,金家都是从店铺的账户直接拨付的,而且是预付工资,这个月的工钱早就领了。像我们这种私厨,离开金家就等于没了饭碗。” 肖遥猛地一惊,他猜的果然没错,佣人们的骚动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的,他连忙问道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管家!他让我们一起找警察理论,如果走不了就可能死在金家。” “那管家说金家账面已经没钱了也是假的喽?” “当然是假的,金家家大业大的,就是干耗个十来年也不至于没钱花的。” “那管家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歇了工,他就把我们几个都叫在一起,让我们今天一起闯出去,她还说警察是不会那我们怎么样的。谁成想你们真的把我抓起来了。” 肖遥让武警看好王三军,他自己则朝着管家的卧室走去······ 第十章 转机 南方小镇的夜晚就像一个待出阁的少女,恬静而美好,放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肖遥让同事为自己买了一盒烟,肖遥本来是不抽烟的,甚至可以说对烟的味道很是反感,可今晚肖遥却出奇得想把自己融入在烟云缭绕之间,他总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可能存在很大的问题,所以才没能抓住凶手。 肖遥记得自己的老师欧阳教授曾说过,当你无法进行案件的时候,就把自己想象成凶手。肖遥试着将自己幻想成管家。 第一被害人是老夫人,我将她迷晕,然后用类似推车一样的东西把她运送到杂物室,用铁钉将他钉了起来,我看不了她那双眼镜,那双眼睛是我仇恨的根源,所以我要毁了它,我用锐器将它戳的稀巴烂,听着老夫人惨厉的叫声,我有着前所未有的快感。可我为什么要先杀害老妇人呢?他行动不便,杀她的难度要大很多,我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所以我不是为了作案方便,因为我最恨她,所以我要第一杀了她。杀了她以后,我要嫁祸给某个人,为什么不是金夫人而是金老爷呢?我并不是漫无目的,因为我对金老爷有特殊的情感,我不想亲手杀害他,可惜警察并没有把他当成凶手,没关系,傻了金夫人以后我就把金老爷藏起来,警察找不到他就会认为他是畏罪潜逃,果然,那帮笨蛋都在按照我所设计的路线前进,很好,非常好! 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金家二小姐也赶了回来,那好,我就一起送你们上西天。我一直在等,等小小姐离开自己的卧室,我把她留下的纸条拿走,然后就赶去二小姐的房门口,那帮笨蛋警察寻找小小姐的时间足以让我对二小姐动手了。我用了某种手段把门口的武警迷晕,然后用刀解决了他,我把二小姐和二姑爷都骗了出来,给他们喝了我事先准备的药茶,他们晕倒了,我把他们运到我的暗室,然后虐待他们,等等,我跟二姑爷是没有仇的,所以我只是把他绑了起来,但为什么二小姐能逃出去呢?是我太粗心了,二姑爷挣脱了绳子,放了二小姐,又拦住了我,我把二姑爷重新绑起来后二小姐已经逃走了,等我发现时为时已晚。所以我很残忍的拷打二姑爷,让他多管闲事! 可是二小姐逃走了,我很快就会暴露,我必须在她说出我是凶手之前把她杀掉!所以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在救护车上安装了微型炸弹,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剪短了汽车刹车。可天算不如人算,竟然被发现了。看来我彻底失败了,只要二小姐一醒,我就会暴露。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我逃走?不,警察很快就会抓到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那我就不逃走,我不逃走能去哪里呢?我去了一个对我来说很有意义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呢?那是我对金家唯一的情节,或是爱情,或是友情,那里就是···晓月荷塘! 肖遥猛地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个地方,只是觉得那里是金家唯一能让人迷醉的地方。肖遥踩灭了烟头,径直朝着晓月荷塘走去。 夜幕下的晓月荷塘显得无比的诡异,荷花的残影像一个个被定格的尸体,直杵在水塘里。放眼望去,肖遥将目光锁定在荷塘中央的假山上,这个假山并不大,但是侧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山洞,第一次来观光的时候肖遥就注意到了,虽然已经被长起来的芦苇掩盖住,但肖遥自小就对这种孔洞充满了好奇,小时候每次看到杂草种有深刻洞洞,就会觉得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大蛇之类的怪兽。 肖遥用手拨开杂草,然后打开手表上的灯头,眼前的一幕让肖遥喜出望外。虽然外面的入口很小,但是山洞里面的空间却很大,应该有十平米,很多园林设计师为了减少运送难度,都会采用空心假山来装饰。 山洞里有一床破旧的棉被,棉被周围散落着一些吃剩下的食物残渣和瓶装饮用水,很显然,这里有人住过。肖遥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个面包的包装袋,一看日期是昨天生产的,毫无疑问这个不速之客是昨天才开始安顿在这里的,那么这人个很有可能就是管家。肖遥掀开棉被,在棉被的下面压着一些已经枯萎的栀子花瓣,花瓣里面藏着一张老照片:那是三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他们三个穿着整齐的校服,数着羊角辫,笑容纯真而美好,最大的那个女孩子能看出来就是金夫人,而个子中间的那个想必就是胡欣的妈妈。肖遥盯着那个最小的女孩子,她可能也就七八岁刚上学的样子吧,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在诉说着春天的美好,她的眉心中间有一颗美人痣,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用栀子花编成的花环。他们三个手拉着手,很显然他们三个关系很好,但肖遥实在无法将这张照片和管家联系起来。 肖遥将照片收好,然后轻轻离开了山洞,这个时间大家都熟睡了,管家应该是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另外,肖遥离开山洞的原因也是担心自己的力量可能无法与管家抗衡,毕竟他一个女人能轻松自如的搬运成年人的尸体,可见她并不想看起来的那般纤弱。 肖遥回到自己的房间,既然已经发现了管家的落脚点,只要蹲守就可以了,但肖遥心里却有一种很痛的感觉。他把那张照片哪里出来。在明亮的灯光下,照片上的女孩子就像活了过来一样,那样的青春活力,那样的阳光明媚,回忆胡欣的对金价祖辈的介绍,肖遥推断那个最小的女孩子应该就胡欣姥爷金润芝老先生的小女儿,那个可怜的孩子。但是这和管家有什么关系呢?肖遥百思不得其解。 肖遥无意识的把照片翻了过来,猛然发现照片背后竟然有一段字: 栀子花,香又白,我给姐姐扎起来 小妹妹,别奇怪,你长大了也能带 这不是金夫人房间里那首童谣吗? 肖遥看着照片,手里的栀子花瓣,在联想整个案件的始末,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肖遥脑海里出现:管家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儿! 第十二章 真相 等到管家醒了,肖遥又坐在他面前。 “虽然我很同情你,但这并不能作为你杀害别人的理由,而且我很奇怪的是,除了姬老夫人以外,其他人并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要杀害你的两个姐姐还有心爱的人?” “姐姐?哼,他们如果真的把我当妹妹,就不会眼看着姬如玉与伤害我母亲,也不会在我被卖掉时无动于衷。” 管家显得很痛苦,这三个人在她心里有着很奇怪的位置,既爱又恨。 管家又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去··· “我离开那个山村以后,就开始到处流浪,我干过保洁,当过保安,刷过盘子,卖过小商品,我不停的学习,不停的锻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足够强大,回到金家报仇!后来,为了挣够整容的钱,我甚至出卖我的身体,让各种各样的男人在我身上游走,每接一次客,我都的仇恨都在心里加深一分!金价欠我的,我要连本带利拿回来! 后来,我终于等到了机会。金家的老管家回老家了,金家公开招聘,我便去面试,依靠我对金家的了解,轻而易举的就应聘上了。从我到金家的那天起,他们的生命就开始倒计时了。 我想了很久,把每个人要杀的人都写了下来,我还为她们量身定制了死亡模式。刚开始我是想只杀掉姬如玉就好了,可我在金家得日子越长,我就越恨每一个人。他们是那么幸福,么快了,他们的孩子可以开着跑车参加各种名媛聚会,可以去国外接受高等教育,而我的孩子,连看一眼世界的机会都没有。所以金家姐妹必须死!至于沈瀚文,他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他和金玉环相敬如宾,还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那么甜蜜,我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他早就把我忘了,也把我为他受的罪忘了,所以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所以你第一个杀掉了你最大的仇人,然后再按顺序杀掉其他人,你不仅杀了他们,还在生前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我就是要让他们比我痛苦一千倍一万倍!当然,我并不是想一下杀掉她们的,如果不是我意外偷看到他们的移民签证和机票,我还想慢慢折磨他们的。我每天都在姬如玉的粥里加少量的神经阻滞剂,让她加速衰老。而对于金玉环,我则在她喝的水里加入了致幻剂,导致她总是乱发脾气,渐渐地沈瀚文开始厌烦她,后来他们就分居了。看着他们一家人四分五裂,比杀了他们还让我快乐。但没办法,我必须要赶在他们移民之前把她们都杀掉,不然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试试我的复仇计划了!而第一个享受这份殊荣的就是姬如玉!我讨厌她那双眼镜,她那双眼镜里全是恶魔,是她毁了我的母亲,毁了我!就算再杀她千百次都无法平息我内心的恨意!我母亲从未想和她抢什么,可她就是不肯放我母亲一条生路,我们已经卑微的想两只蝼蚁了,她还是把我们当成最能威胁到她的敌人。所以,她必须要为她的嫉妒之心付出沉重的代价,我要用她的血祭祀我的母亲。” “金老爷床底下那双雨鞋是你放的吧?”肖遥问到。 “没错,是我,我本以为会把你们警察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沈瀚文身上,但没想到你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对付,从你让人把他看管起来我就知道,你没有怀疑他,你是在保护他。所以我必须让他消失,你才会真的抓不住头绪。那天,我把一张写着童谣的卡片塞到金玉环的门缝里,她看到之后,果然去了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的晓月荷塘。我向她表明了身份,她很惊讶,我递给她一瓶水,我假装和她聊家常,看到她喝了水,我就把她藏到了山洞里,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把她放到推垃圾的车里运送到我父亲配制颜料的暗室。我把她放在铜锅里烤,就像姬如玉当年对待我母亲一样。” 肖遥看着面无表情的管家,心里不觉得阵阵发冷。 “那金老爷呢?为什么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你把怎么样了?” 提到沈瀚文,管家大笑起来。 “他?你们当然找不到他,我把他放在池塘底下了,那是我们谈情说爱的地方,我要让他永远都留在那里。” 肖遥让门口的武警派人去池塘打捞,过了十分钟,武警们从晓月荷塘的底部把金老爷的尸体打捞了上来,尸体已经泡得发胀,脚上绑着重重的石块。 “那金玉簪夫妇呢?你为什么那么狠心?”想到胡妈妈和胡爸爸,肖遥有些激动,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不会被原谅的! “我也不知道,二姐他对我还是不错的,可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已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船,要怪就怪她是姬如玉的女儿吧。至于我二姐夫,我压根就没打算杀他,要不是他为了救金玉赞反抗我,我本打算事成之后就给他吃点破坏脑神经的药,让他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真爱,他竟然不顾自己的死活,拽着我的腿,给金玉簪争取逃跑的时间,无论我怎么打他,他就是不松手。所以金玉簪跑了以后,我就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你没想过逃跑吗?如果你早点走,或许我们永远都抓不住你。” “跑?跑到哪里去?哪里能容得下我?再者说,我活着就是为了血洗金家,不杀掉金家的所有人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管家显得有些激动,肖遥联系了当地警察,将管家押走了。 胡欣也和肖遥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市里。肖遥并没有说胡妈妈的事,想必胡欣已然猜到了,胡欣显得很淡然,她没有崩溃,只是想肖遥请了一个月的假,她说她想去看看她的表姐。肖遥准了她两个月。 后来,听说管家被鉴定为重度狂躁症,虽然免去了死刑,但以后的时光都要待在精神病院里了。胡欣把金家老宅以及宅子里的各种文玩古物都捐给了扶贫救助基金会,鼎盛一时的金家就好像海市蜃楼一般,消失在南方小镇人的记忆里······ 第一章 母亲 回到队里,大家有好一阵都无法适应,每次看到胡欣的工位,大家就觉得心里很酸涩。胡欣去了美国,给大家寄了明信片,在信中她告诉大家自己已经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下个月就是姐姐的婚礼,她还说她的姐姐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很幸福。 大家看到胡欣能这么快从失去家人的痛苦中走出来,都为她感到高兴,也衷心的希望这个美好的姑娘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幸福下去。 市里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凉,母亲打来电话叮嘱肖遥要多加衣服,还说今晚家里来客人,希望肖遥能回家吃饭,肖遥看着自己手头也没什么重要工作,就答应了。 晚上下了班,肖遥便去车场开车,还专门去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送给母亲,以弥补自己平时对母亲的疏忽。 回到家,母亲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肖遥问母亲客人在哪里,母亲说在自己的书房里。肖遥走到书房,发现原来母亲所指的客人就是自己的研究生导师,国立警校刑侦学教授欧阳宇先生,见到老师肖遥倍感亲切,平时又什么工作难题,肖遥都会给老师打个电话进行咨询。肖遥也是欧阳教授最喜欢的学生。 见到肖遥,欧阳教授很是开心,放下手中的书,和肖遥聊起了家常。当年欧阳教授还想将自己的女儿欧阳香香许配给肖遥,可惜肖遥对这个小妹妹实在提不起兴趣。 席间三个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晚饭后,肖遥送欧阳教授下楼去车场,欧阳教授拍着肖遥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対肖遥说:“肖遥,虽然你工作很忙,这我很清楚,但你也该多抽一点时间去陪陪你的母亲,她并没有你看上去那么强大,她之所以花大量精力去培养学生,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母亲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肖遥低下头,老师说的没错,自己的母亲在外人眼里是个女强人,是一台永远不会疲惫的机器。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这么多年母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把肖遥养大成人。 “老师,您说的我记住了,我以后会多陪陪我妈妈的,您也上了年纪,也要多注意身体,有时间我会去看您还有香香妹妹的,对了,香香还好吗?” “她啊,整天不知道去哪里疯了,我都见不到人,你有时间就来家里玩,要是知道你来,她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欧阳教授和肖遥分别后,就像自己的车走去,看着老师已经不在提拔的身躯和雪白的头发,肖遥的鼻子有些酸涩。 直到老师的车消失在视线里,肖遥才转身回家。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刷碗,肖遥赶忙抢过围裙,让母亲去歇一歇。母亲把肖遥买的白玫瑰插到花瓶里,然后母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 “儿子,虽然你工作很忙,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抽点时间考虑一下你的个人问题,你今年都28了,我们单位你徐阿姨的儿子比你还小一岁呢,今年都当爸爸了。” 每次遇到母亲催婚,肖遥肖遥都觉得很无奈,自己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总觉得还没到时候。 “妈,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看我现在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谈恋爱,要不你就去找我们廖局,让他不要总是给我安排那么难查的案子。” 听到廖局的名字,肖妈妈的手颤了一下,被白玫瑰的刺刺伤了。 “你们廖局总是针对你吗?”肖妈妈表情很奇怪的看着肖遥。 “妈,我开玩笑的。”肖遥看到妈妈如此认真,赶忙和妈妈解释,生怕母亲真的去找廖局理论。 母亲苦笑了一下,肖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低头继续刷碗。母亲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肖遥不知道的是,母亲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肖妈妈坐在床上,从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个锦盒,锦盒里装着一张老照片,和几封已经磨损的很厉害的信件。照片上是一对恋人,他们坐在草地上,男生弹着吉他,阳光帅气,女生一袭白裙摊开在草地上,瀑布般的长发飘在后面,冰清玉洁,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这两个青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肖妈妈用苍老的手抚摸着男生的脸,几滴冰冷的泪滴落到照片上,把男生的脸弄得很模糊。 思绪回到了那些甜蜜的时光,肖妈妈的嘴角微微上扬,可转瞬间,仇恨又吞噬了全部的幸福时光。 对,我不能想他,他是个负心汉,是个人渣,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恨意,让肖妈妈不禁咬紧了嘴唇,往昔的点点滴滴渐渐浮上心头。若不是他,自己不会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在婚后的每一天都背负着沉重的罪孽感,若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也不会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若不是他······肖妈妈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甚至想大哭一场,但碍于肖遥在家,她不想引起肖遥不必要的担心,就强忍着泪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放下吧,自己这么多年不是都走过来了吗,自己的儿子那么帅气,那么优秀,有没有亲生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那个男人的存在啊。肖妈妈苦笑了一下,把照片和信件又收回锦盒里,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的最里面,用一些杂物盖好。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肖遥把碗筷都是好以后,就去楼下的超市给妈妈采购一些日用品。他知道妈妈平时忙于工作,总是冰箱里有什么就随便吃点什么,有时候吃了过期的东西都不知道,所以肖遥回到家就会把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处理掉,然后换上新的食物。 在肖遥的记忆里,父母之间总是怪怪的,父亲是个很老实的人,常年在巷子口摆一个修车摊,靠自己的手艺挣些糊口的钱。母亲就不一样了,年轻漂亮学历高,当年父母的结合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甚至肖遥自己也不明白,母亲到底喜欢父亲什么。毕竟母亲是一个极其浪漫讲究情调的人,她会在闲暇的午后,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蕾丝裙子,坐在阁楼的窗口,一边听着贝多芬的音乐,一边品尝着自己收藏的蓝山咖啡。而自己的父亲就显得那土气,每天只知道低头缝缝补补,能在中午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肉馅包子就觉得生活已经很幸福了,至于母亲喝咖啡的习惯,父亲总说那是在浪费钱。 肖遥的回忆里,父母很少说话,母亲也从来不向父亲要钱,若不是父亲在某一天的工作时,被一个醉酒的司机撞死,肖遥还从未见过母亲因为父亲的事哭过,那是肖遥才安心,原来母亲并不是不在乎父亲,只是很少表达罢了。 第二章 血淋淋的样本 在家睡觉能让肖遥完全放松下来,要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肖遥至少还能再睡一小时。 电话是一可打来的,在国立警校的生物实验室内发现一具尸体,肖遥挂了电话,匆忙地穿上衣服,拿起一片母亲早就准备好的面包就飞奔出门了,肖妈妈叮嘱肖遥要开慢点! 不到半个小时,肖遥就来到了国立警校,这是肖遥的母校,再回来依然很亲切,学生时代的美好一下子都浮现在眼前。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解剖楼一个很不起眼的生物实验室,主要用来存放一些人体动物标本。 早晨六点钟,大三年级法医专业一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来取今天上课需要用的心脏标本,结果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一有一个标本里面全是血水,红彤彤的很是吓人,学位是个女孩子,不由得惊叫起来,她的叫声引来了实验室管理员老师,管理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大家都叫他张老师,之前也在学校任教,退休后闲不住,学校便给他安排了实验室管理员的职位。 张老师看到红色标本后,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实验室里都是陈旧标本,不可能会出现溶血现象,而且标本都是使用陈旧尸体制作的,一般是医院常年无人认领的尸体,更不可能出现鲜红的血液景观,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一个鲜活的标本,而且是用刚刚死去的尸体,但实验室最近并没有采购新鲜标本,所以张老师认为必须马上通知警察! 整个解剖楼都被警方封锁了,很多学生都在围观,其中还有自己的老师欧阳教授,见到肖遥,欧阳教授只是点头示意,并不像打扰肖遥工作,肖遥也点头回敬之后就径直钻进解剖楼。 冬晴已经在检验了,把血水抽干之后,一具没有皮肤的尸体显现出来,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让一些年轻的警察很不适应。 一可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来到肖遥面前。 “老大,他叫马放,是廖局新派过来接替胡欣姐工作的。” 肖遥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浓眉大眼,一脸严肃,一看就是刚从警校毕业的新兵蛋子,但廖局既然把他派到重案三组,想必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肖遥和马放简单认识了一下之后,就派他去了解尸体情况。一可则向肖遥简单的介绍着案情。 “我们已经首先在全校范围内搜查失踪人口,具学校安保部门提供的线索显示,上两个月分别有两名学生走失,一个叫郝文斌,一个叫刘玲,他们两个是情侣,分别在本月初和上个月末失踪,尸体的样本已经送到局里和两个失踪学生的dna作比对。” 肖遥点头,一可便去忙别的了。肖遥来到冬晴身边,冬晴看到肖遥,抬头微笑,那是肖遥最喜欢的笑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冬天的一抹暖阳,融化人心。 “初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周,标本的制作很粗糙,没有经过专业防腐处理,只是简单地用福尔马林浸泡,因为时间过短再加上福尔马林浓度配比不当,所以才会出现溶血现象。从生殖部位来看,应该是一名女性,并且是一名年轻女性,根据她肌肉的弹性程度,应该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 “好,我明白了,你继续吧,那个···天凉了,注意别感冒。”肖遥说完最后一颗子就赶紧转身,他不想让冬晴感受到自己的局促和脸红,冬晴也觉得有些尴尬,一种莫名其妙地东西迅速游走全身,冬晴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赶紧低下头继续忙自己手中的事。 肖遥环顾整个实验室,大大小小排列着几十种标本,比较珍贵的都整齐地摆放在陈列柜里,另外一些比较常见的标本就简单的堆放在实验室的后面,溶血标本被发现的位置在实验室最里面的一个拐角处,被窗帘遮着,如果不是发现者在寻找自己想要的标本,可能不会有人去注意它。 肖遥回忆冬晴的话,凶手应该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才赶制了这个标本,并且,凶手具备一定的解剖常识,因为尸体的皮肤被完好的剥离,甚至是微小血管都保持原来的膜样,唯一的细胞损耗还是因为福尔马林溶液浓度过高导致的,可见这个凶手并不擅长制作标本,那么他选择这样一种手段来掩藏尸体,无疑想掩盖自己的身份。 肖遥看着被剥皮的死者,不禁陷入沉思。为什么凶手要剥掉死者的皮肤,是纯属为满足各人的变态欲望还是另有原因?此外,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把死者埋掉或是直接焚烧更有利于隐藏作案手法保护凶手不被发现,是什么理由让凶手把死者放在这样一个地方?最后,这个死者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被杀掉?接二连三的问题在肖遥的脑子里乱转,肖遥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这个时候,一可走了过来,她告诉肖遥,局里传来消息,已经证实死者就是本月初失踪的研一学生刘玲! 肖遥安排好工作后,就和组内人员一起回了队里开紧急会议进行案情商讨。 经历过胡欣的事后,大家都变得没以前那么欢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还是马放第一个发言。 “队长,我觉得凶手很有可能是学校里面的人,死者的舍友,同学,甚至老师,或者说是完全不认识的教职工人员都有可能。”马放端坐在会议桌旁,等待着大家的回应。 “为什么呢,说说你的看法。”逍遥觉得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他的想法和自己的不谋而合。 “首先,这个实验室学校外面的人是没机会了解的,只有可能是去过的人才知道那里。其次,死者既然是学校的学生,如果第一凶案现场是在校内,那么就更印证了我上一条说辞,凶手必须熟悉校园环境。如果第一凶杀现场在校外,那么校外人员犯案没必要把她在放回学校,那么大的一个标本,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最后,我的直觉告诉我,能进行如此完美就剖得人必定掌握了十分熟练地解剖知识和相关医学常识,那么他是学校内部人员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兰一可和丁博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马放,因为马放的逻辑思维十分严谨,那种说话的条理性像极了肖遥本人。大家的注视让马放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爱表现,尴尬的笑了笑。 肖遥对马放说的表示赞同,的确,死者的状态,死亡方式,被藏尸的地点,种种现象都表明,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来自警校内部,并且医学知识和动手操作能力十分强。 “一可,你去走访一下死者生前比较要好的同学和教过她的老师,丁博,你去查一下标本原材料的来源,马放,你去法医鉴证科跟进一下,报告出来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总觉得这个尸体本身就能给我们很多线索!” 大家得令后就纷纷行动,肖遥则下楼开车,他准备去渐渐欧阳教授。 第三章 神秘物质 肖遥赶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下课时分,很遗憾,欧阳老师的助理说欧阳老师上完下午第一节课就离开了。肖遥有点失落,漫无目的的在学校里闲逛。 那些年轻的面庞让肖遥想到了自己的大学时光,那些和同窗好友一起拼搏挥洒汗水的日子。也许大学里的青春才真正让人弥足留恋吧。 迎面走来两个面容青涩的女生,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议论着什么,时不时还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是刘玲,大家都说是郝文斌干的。” “这可不能胡说,他们俩可是男女朋友。” “切,你还不知道吧,郝文斌为了找工作,和一个公司的女老板乱搞,结果被刘玲发现了,肯定是刘玲要分手郝文斌不干。” “那倒是有可能,全院谁不知道郝文斌找刘玲就是为了攀高枝啊,像刘玲那种傻白甜,谁不想沾点光。” “你说郝文斌杀了人会逃去哪呢?” “好啦好啦,你看都几点了,上课要迟到了,别管他们那些闲事了,赶紧走。” 两个女生加快了脚步,肖遥也没有刻意去追,毕竟大学女生的嘴天生就是大喇叭,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人尽皆知,这期间还会加上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有时故事的内容比事实本身还要吸引人。 虽然八卦绯闻不能信,但空穴来风,大家这么议论想必也是有根据的。 这个时候,肖遥看到了一可,她刚和刘玲的朋友们了解完情况,肖遥喊了一声,一可便像一只小兔子似的跑过来。 肖遥带一可去了自己曾经最常去的一间冷饮店,两个人各自点了一杯冷饮。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逍遥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今天见了刘玲的舍友,平时玩的比较好的几个朋友还有一个跟刘玲不同专业的发小。据她们反映,刘玲是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子,虽然家里条件不错,但平时不爱彰显,学习成绩也不错,很受老师欢迎,至于她那个男朋友,她发小说,刘玲很爱他,他的学费都是刘玲给他出的,平时还会给他买各种生活用品,郝文斌家境贫寒,当年是依靠国家助学贷款才上的大学,自从和刘玲谈恋爱后,就再也没有拖欠过学费。这也是很多人背后对郝文斌议论纷纷的原因。但刘玲并不在乎,刘玲家在本市有名的富人区。她的父母在本市开了一家私人医院,她的姐姐是市中心医院普外科主任。她和郝文斌的交往得到家里一致的反对,但刘玲就是不肯分手,甚至还打算一毕业就结婚。” “那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如何?” “她的舍友说郝文斌虽然人穷,但是对刘玲很好,平时照顾得很细致,甚至连那几天的日子都记得很准,提前会为刘玲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虽然男生们看他不顺眼,但是在女生群里郝文斌可算得上是中华好男友了。他们两个平时基本没吵过架,刘玲的脾气不太好,郝文斌很顺着她。” “好,我知道了,你有没有问问她们郝文斌和刘玲在失踪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一可喝了一大口冰镇西瓜汁,顾不上喘气就说:“郝文斌那边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去问,刘玲的舍友说自从郝文斌突然消失后,刘玲就变得很焦躁,课也不上了,整天都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看起来好像在很害怕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她平时也不太和宿舍里的人说太多,大家都知道她家有钱,跟她也就天然存在一些距离感。” “好,刘玲这边你继续跟进,下午去看看郝文斌那边的线索,我先回队里了。” 肖遥和一可分开后,便开往队里走。这个时候,马放打来电话。 “队长,我们这边的验尸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基本情况和冬晴姐在现场推断的一致,只是有一点,尸体在被剥皮的时候是清醒状态,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四千手脚曾被束缚,另外,冬晴姐根据她的经验推断凶手应该是没有医学常识的外行人。” 肖遥挂了电话,心中不免疑惑,怎么回事外行人呢?不管从什么方向来看,凶手都很有可能是学校内部人员干的,而这个人如果没有任何医学常识是不可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完整的剥皮的,至少肖遥就做不到,但既然冬晴说是外行人,逍遥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冬晴。那么侦查方向就发生变化,搜查范围也从学校扩散至死者的整个生活圈。这无疑给侦破带来巨大难度。 逍遥叹了口气,本以为冬晴的尸检报告会给自己带来惊喜,结果却是有惊无喜。 回到队里,马放已经在等肖遥了。见到肖遥进来立马起身把刚漆好的一杯茶递到肖遥前面。肖遥有些尴尬的接了过来,他忘记告诉马放,自己从来不喝茶······ “队长,我有一点疑问,不知道该不该说?” 肖遥示意他继续讲。 “我总觉得冬晴姐的验尸报告有问题,这个尸体很明显是经过专业解剖的,甚至微细血管都没有被破坏,外行人怎么可能做到呢?” 马放的想法又一次击中肖遥的内心,这样的怀疑的确很合理。可冬晴的专业水准不容得肖遥质疑,这么多年的合作,冬晴从来没有推断错过。 正在这时,冬晴竟然推门进来了。看到肖遥微微一笑。 “你们是不是在纠结凶手是否为专业人士这个问题?我在报告里并没有写明,因为我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物质,这种物质在物质分析仪测试后有很多复杂成分,我从尸体的表面提炼了一些,然后进行动物试验,发现这种物质竟然可以专项溶解皮肤而不损害其他组织。” 冬晴神情很淡定的看着肖遥,这让肖遥很是不自在,肖遥把头侧向马放,马放以为肖遥在责怪自己的胡说八道,惭愧的低下头。 “冬晴,我们相信你的专业程度,希望你能尽快把这种神秘物质搞清楚,这对我们破案有很大帮助。” 冬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看着冬晴离开的背影,肖遥有些担心刚才自己和马放的谈话是不是被冬晴都听到了,她会不会很生气? 第四章 人体生物标本 早晨的阳光投射进来时,肖遥才意识到自己竟睡得那么死,梦里还是母亲做的饭菜香味。起床洗漱,从冰箱拿出一袋干面包随便啃了肯。 马放打来电话,说是生物试验室又发现一句尸体! 肖遥顾不得穿袜子,踩上鞋就走了。一路飞驰,很快就来到了学校。这次围观的人更多了。 肖遥拨开警戒线,朝着实验室走去。 一可说报案人还是看管实验室的张老师,自从刘玲出事后,张老师就建议警方进行其他标本的筛查,看还有没有问题,结果就查出一具尸体标本有问题,经法医鉴定,死者正是上个月末失踪的郝文斌! 郝文斌也被剥去了皮肤,只不过他的标本并没有发生溶血现象,所以和其他标本摆放在一起并不显得突兀。冬晴已经将尸体带回局里进行进一步的解剖化验。 肖遥把实验室张老师单独叫了出来。 “张老师,您好,我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张老头推了推眼镜,神情有些激动。这两天发生的事是在是他这辈子都没想象到的,所以心情还不能平复。 “你叫肖遥,我知道你,虽然我以前没教过你,但是我知道你的事迹,年纪轻轻就当上大队长,亲途无量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称赞,肖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老师,谢谢您的抬举,我把您叫出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您为什么会想到把其他标本也拍查一下呢?” 只见张老师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单肩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有一些记录。 “我除了负责管理标本,还负责管理标本制作的耗材。我这人岁数大了,不会用电脑,只能靠笔记本来记录每次领取材料的数目和领取人的信息。这个本子我每次都放在办公桌的大面上,来人了我就直接记上,自从出了刘玲的案子,我就有意识的翻看每一次的领取记录,我发现上个月有一笔记录很有问题。”张老师用干枯的手指指着其中一行数字。 “你看,就是这里,上个月一号痕检组的人在我这领取了3只标本箱,但是现在被人改成了5,虽然字的颜色一样,但是我自己写的字我自己清楚,这个横是被人后来加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但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你看,粗细不一样。” 肖遥把本子凑近了一看,果然像张老师说的那样,有人把3改成了5。很明显,有人为了掩盖尸体,提前准备好了两只标本箱。肖遥不禁为张老师的细心感到佩服。 和张老师道别后,肖遥来到痕检组办公室询问标本箱领取情况。负责领取标本的人是个新来的实习老师,为人有些马虎粗心,据他回忆,当时自己用一辆小卡车去领取的标本耗材,负责搬运的工人在搬运时自己正在和女朋友商量晚上去哪里吃饭,并没有注意搬了几个,耗材取回来之后就放在教研室后面的空屋子里,那个屋子的门锁早就坏了,谁都可以进去。 离开痕检组,肖遥带着一可回到队里。 在车上,一可向肖遥汇报着自己在男生宿舍打听到的消息。 “郝文斌这个人以前很低调,大家都不怎么注意他,学习成绩倒是名列前茅,多次获得国家级奖学金。以前偶尔还会和舍友们打打篮球,自从和刘玲谈了恋爱,两个人就天天腻在一起,舍友们也见怪不怪了。从上个月初开始,郝文斌突然变得萎靡不振了,晚上睡觉还会说梦话,有时还大叫,吓得其他人都不敢离他太近。白天的时候总是神神道道,不知道嘴里在念叨着什么。谁跟他说话,他都会很机警的躲开。” “也就是说,郝文斌和刘玲在失踪前都有过很异常的举动。” “可以这么理解。” 转眼间就到了警队大厅,肖遥和冬晴走了个迎面。 “肖遥,第二名死者的尸检报告我交给丁博了,没其他事我先走了。”还没等肖遥说声再见,冬晴就离开了,肖遥有些沮丧,看来冬晴确实生自己的气了。 回到办公室,丁博已经给大家买好午饭。肖遥因为冬晴的原因,没什么胃口,把自己那份递给了马放。他是所有人里面块头最大的,想必一份盒饭是吃不饱的。 大家边吃边分析尸检报告。 死者郝文斌,男,27岁,国立警校研究生在读,死亡时间一个月以内,四千双手双脚被束缚,死亡原因疑似大量出血。 郝文斌的尸检报告很是简短,这让肖遥很是苦恼,完全找不到头绪。肖遥让大家发表一下看法,由于上次的原因,马放不敢在第一个发言了,生怕自己在说错话。 一可想了想说:“老大,两个死者本身是情侣,现在又同时被人杀害,作案手法还如此相似,可见凶手一定是和两名死者都有交集的人。既然冬晴姐说是外行人,那么很有可能是两名死者在校外结交的什么朋友。” 肖遥示意大家补充,但线索太少,仅有的线索之间还联系性不大,这大家没什么抓手。见大家不说话,肖遥喝了一口马放沏的茶水。 “目前来看,凶手肯定是两名死者都认识,或者说都很熟悉的人。另外,两名死者在出事之前都出现了精神方面的诡异行为,尤其是刘玲,她的舍友说她很害怕,那么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跟郝文斌得死有没有关系?弄清楚这一点,我想整个案件的思路会清晰许多。” 大家対肖遥的分析表示赞同。 吃过饭后,大家都等着肖遥进一步的安排工作。 “丁博,上次让你去查标本来源,结果如何?” “老大,我查过了,用来盛装尸体的标本盒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标本盒,基本每个医学相关院校都会用。我检查过其他标本,用的是同一种材质和批号的标本盒,应该就是学校自行购买的。” 肖遥点了点头,回想早晨张老师的提供的线索,凶手很有可能在痕检组做完登记去准备火车的空档,潜入张老师的办公室,更改了领取数量,等工人把标本箱都卸车之后再偷偷把其中的两个标本箱运走。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是校外人士或者是本校非医学类专业得人,试水能那么熟悉整个耗材领取的流程,能够精确把握时间呢?肖遥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凶手的身份实在太神秘了。 肖遥让马放和一可继续在校园内找线索,无比深度挖掘,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够不留一丝痕迹的犯罪! 第五章 日记本 马放和一可走在校园里,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情侣,一个高大帅气,一个小巧可爱,很多人都看着她们,一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拉着马放的衣角赶紧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马放和一可决定请刘玲的舍友吃顿大餐,酒足饭饱之后,人的精神状态才会放松下来,说不定能说点有用的线索。几个女孩子看到有帅哥请吃饭,连下午的课都不上了,集体翘课。有时女人犯起色来,比男人还要狠。 几经考虑,马放和一可把请客地点选在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海鲜酒楼。因为是中高档餐厅,来就餐的都是一些社会人士,马放选了一间很是幽静的包间。 几个女孩子都围着马放坐,把一可挤到了挨近门口的地方,一可一脸的不屑。席间几个女孩子倒是和马放有说有笑,一可暗想,平时看他一脸严肃,没想到还是个撩妹高手,自己可要离他远一点。 马放故意给几个女生点了红酒,为了博帅哥一笑,几个女生也是拼了,从来没喝过就得人都敢一口干掉。很快,几个女生就有些醉醺醺的了,马放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叹气,以引起女生们的注意。 “哎,我可能很快就会被开除了。”马放的美男计果然奏效,几个女生十分的怜香惜玉,赶紧问为什么。 “这次的案子是我毕业后接的第一个案子,没想到什么进展都没有,我们领导对我很失望,估计我连实习期都干不完。” 马放低着头,表情很是痛苦,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年龄略大的女生对旁边的女生说:“多多,拿出来吧。” 那个叫多多的女生还是有些迟疑,第三女生就加了把劲,也示意多多把东西拿出来。 只见那个叫多多的女生战战兢兢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文件袋,文件袋里是一个带锁的密码本。看款式不像是国货。 “这个是刘玲的东西,我们可没有打开过啊!自从刘玲失踪后,她的家里人来取走她的东西,出门的时候撞到了门框,从她的被子里掉出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写的什么,刚开始没敢交给你们是怕自己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三个女生显得有不太好意思。 马放接过日记本,这是一个灰色的日记本,外壳是金属材质的,用一般的外力估计很难打开,密码并非数字,而是一些很奇怪的符号。 马放很感谢三个女生,起身便要离开,三个女生显得恋恋不舍,马放说等案子破了,带他们一起去滑雪,三个女生才恢复了笑容。 送三个女生回学校后,马放和一可才开车回队里。 “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会哄女生开心。”一可的话里充满了讽刺。 “哪有,我这不也是为了破案吗。” 一可不再理他,头扭到一边,在她心里,好男人绝不是这个样子,应该是···队长那样吧。 回到队里,马放把日记本交到技术科,正好碰到了冬晴,冬晴关心的问怎么了,马放一想到自己曾经惹人家不高兴,就很谄媚的说自己干嘛干嘛了。冬晴对能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表示高兴,两个人简短的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肖遥知道下午才回到办公室,听了马放说的话,就直接去技术科了。 技术科的同事说,这个日记本是三位密码构造,是美国的一个小众品牌,国内没有售卖,日记本的纸张也是特殊类型,必须用特殊记号笔书写,强行打开里面的内容会瞬间消失无法恢复。目前日记本已经送到了密码破译专家那里。 肖遥有点恼火,写个日记至于整得像特工一样吗!转身便离开了技术科。出门时,从对面窗户的玻璃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转瞬即逝,肖遥并没有看清楚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队里,马放本以为肖遥会大肆褒奖一下自己,可没想到肖遥竟然阴着脸,吓得不敢出声。这个时候,技术科打来电话,虽然日记本目前没有打开,但是在日记本上找了两组指纹,经法医比对,来自两名死者,但数量差别很大。 挂了电话,肖遥陷入沉思。日记对于每个人来讲都是很私密的东西,一般不会给别的人翻看,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是一样。看这个日记本的规格,应该是刘玲的没错,而且是从刘玲的被子里掉出来的,但上面为什么会有郝文斌的指纹呢?而且郝文斌的指纹还明显比刘玲多?那么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个日记本是刘玲送给郝文斌的,郝文斌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有危险后,把日记本交给刘玲保管,那么日记里会是什么内容呢?应该和郝文斌失踪前的诡异表现有关系,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后来刘玲也出现了同样的表现,因为刘玲看了郝文斌留下的日记,日记的内容让刘玲感到害怕,但是又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刘玲才会很敏感别人是否在偷窥自己。 可日记里到底写的什么呢?肖遥真的有些等不及了,他真的很想砸开日记本。 丁博从刘玲的家里回来了,他告诉肖遥:“自从刘玲的死公开后,刘爸爸就因过度刺激昏迷了,现在还没有醒,她的姐姐也辞掉了工作,专职在家照顾父母。私人医院的工作也停止了,一个本来富裕美好的家突然就垮掉了。” 肖遥有些伤感,刘玲家的遭遇让他想到了胡欣,也不知道胡欣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大概在快下班的时候,密码专家终于把密码本打开了,很遗憾,日记里的内容都消失了,只留下了淡淡的墨痕。经过仔细检查,专家发现在密码本的一端有轻微被撬动的痕迹,这就导致了日记内容被破坏。 肖遥十分生气,让马放去询问那三个女生是否动过日记本! 晚饭大家是在一起吃的,肖遥和着啤酒,还在想日记本的事,马放从外面进来,三个女生红终于承认出于好奇,三个人曾商量打开看一看,结果翘了半天没有撬开。 本来对于这种破坏证据的行为是要当事人负法律责任的,但考虑到几个女生年幼无知,一旦背负上刑事罪名,这辈子就毁了。马放说三个女生有一个直接吓的晕了过去。 夜色渐深,肖遥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前所未有的困惑萦绕在心头,到底是谁?你在哪里? 第六章 欧阳教授的死 刚刚过了早饭时间,肖遥就驱车前往国立警校,他知道欧阳教授在每周三早晨都会给博士生做讲座,所以肖遥早早的就在博士楼楼下等候。 十点钟的时候,欧阳教授从楼里走了出来,旁边还有几个博士生跟着在讨论问题。看到肖遥,欧阳教授就和其他人分别了,径直朝着肖遥走来。 几番寒暄后,肖遥便跟着欧阳教授回了他的办公室。欧阳教授深知肖遥的习惯,只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师徒二人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老师,我这次来也是有很多困惑想找您聊聊。” “是因为咱们学校的案子吗?”肖遥点点头,没有说话。 “按理来说,你是不能把案情透露给我的,所以我并不能帮你处理案子,但是你可以把你的心理状态和感受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你的心理问题。” “老师,我总是觉得这个凶手很神秘,我有一种他在我眼前又好像离我很远的感觉,所有的线索都零零散散,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们的案件号无进展。” “如果你对这个凶手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就代表他的作案手法你很熟悉或者说跟凶手很亲密的人和你也很亲密,以至于让你有种认识凶手的错觉。至于你说的线索零零散散,你应该还记得我教过你的福尔菲斯定理,线索本身必然存在联系,它们构成了案件的主体,如果以你的能力依然觉得线索无法串联起来,那只能说明你发现的并非线索本身,好了,我一会还要去见个老朋友,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我知道你肯定会悟出来的。” 欧阳教授转身便离开了,肖遥自己坐在沙发上,回味着老师的话。 线索本身必然存在联系,是我还没有发现线索本身,老师的意思难道是我们找到的线索并不是案件本身的线索,而是···肖遥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往坏处想,在整个案件的某个环节,有人在故意破坏线索,甚至提供了假的线索,所以我才会有零零散散的感觉,那么谁有能力破坏线索呢?无数的面孔在肖遥脑海里闪过,忽然,肖遥猛地一惊,但瞬间又拼命摇头。 他想到了冬晴,因为整个案件的线索都是通过冬晴的尸检报告提供的,如果冬晴想做手脚,那简直易如反掌。可这怎么可能,冬晴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本身就是警务人员,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如果不是冬晴,那又会是谁呢? 肖遥离开了欧阳教授的办公室,在学校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可乐,头不舒服的时候,喝一点碳酸饮料会让肖遥觉得舒服一点。肖遥的车停在博士楼的西门,欧阳教授的办公室在博士楼的东侧,离得不算近,肖遥边喝可乐边往自己的车那里走。 走到体能训练馆时,忽然从天上掉下一个庞然大物,肖遥吓了一跳,不好!是个人! 逍遥扔掉可乐,赶忙上前查看,周围一些听到动静的学生也纷纷挤上前来。肖遥走到跟前,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自己聊天的欧阳教授! 肖遥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设么话都说不出来,殷虹的血液从欧阳教授的嘴角流了出来,老师总是佩戴的那副金丝眼镜被甩出去好远,欧阳教授整个人趴在地上,脸侧翻着,身上的白衬衫被染得血红,一只手紧攥着,另一只手张开着。眼看着围过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有的学生还拿出手机拍照,肖遥十分生气,大声呵斥着,逍遥亮出了警官证,让其他学生保持距离,避免破坏现场,然后给丁博他们打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大批警力就把体能馆包围了。肖遥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坐在楼道的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两只手不停的摩萨,没人注意到肖遥这个动作是在掩饰自己不停颤动的手。楼道里的灯不是很亮,肖遥的眼泪滴滴哒哒的落在地面上。 一可让丁博和马放先去勘察现场,自己则拿着纸巾走到肖遥面前。肖遥和欧阳教授的感情大家是知道的,欧阳教授现在死了,而且是在肖遥面前死的,这对肖遥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廖局长让二组组长暂时代替逍遥侦查欧阳教授的案件,肖遥还是负责刘玲和郝文斌的案子。 “老大,你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一可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安慰肖遥,只能静静的陪在肖遥身边,肖遥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就离开了,没有和一可说一句话。 一刻也很识趣的走开了。 肖遥漫无目的在学校走着,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就算是撞倒了别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肖遥眼里,老师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从自己第一天踏入警校,老师就对自己格外照顾。因为没有父亲的缘故,肖遥很是自卑,而老师就扮演起了父亲的角色,总是把自己交到家里,吃一段师娘包的大馅饺子,出国讲课会给肖遥带小礼物,一双球鞋,一套运动衫,一个崭新的剃须刀,如果自己犯了错,老师还会严厉的批评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管教自己不听话的儿子。总之,老师填补了肖遥对父亲这个称呼的空缺和想象。可现在,老师就那么冷冰冰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关心肖遥有没有吃早饭,论文有没有写完。 不知不觉间,肖遥游走到学校的一间小酒吧,这个酒吧很雅致,上学的时候肖遥来过一次,正好被欧阳教授撞到,教授罚他在操场占了一中午。 可现在,肖遥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点了很多酒,他想把自己灌醉,最好是醉的不省人事,这样,说不定老师还能出来狠狠地骂自己一顿,或者打自己一顿都好。 迷人的蓝灯下,肖遥一杯接着一杯,老师,你快回来吧,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等我醒了你就回来了···肖遥不停地念叨着,眼神渐渐开始迷离,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肖遥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温暖的手缠了起来,好像还有一股很好闻很熟悉味道,是你吗?欧阳老师··· 第七章 迷失 早晨的阳光有些刺眼,肖遥感觉自己睁不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百合的香味,那种味道让肖遥感觉很是舒服。周围软软的,被子上都是阳光的味道。肖遥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番陌生的景象,浅粉色的窗帘,米黄色的墙纸,宽大而柔软的床,我这是在哪里?肖遥对昨天的一切都不记得了,脑袋疼得很厉害。 逍遥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什么竟然赤身裸体,慌忙间四处寻找着衣服。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没穿衣服?太多的问题让肖遥后背都出了冷汗。 肖遥赶忙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冬晴正在准备早餐。肖遥很是尴尬的和冬晴打招呼。冬晴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棕色的头发用一个简单的发簪束了起来,修长而白皙的美腿露在外面。看到肖遥,冬晴并没有觉得很不自然,相反,好像在跟自己住了很久的男朋友一般说话。 “你起来啦?”动情很温暖的笑了一下,又低头摆弄早餐。肖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尴尬的坐在餐桌旁边。对于昨晚的事肖遥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 冬晴准备了煎蛋,水果沙拉和全麦粥,健康营养,对于肖遥这种很对付生活的人来说这种早餐无疑是对胃的一种奖赏。 “快吃吧,蛋是刚煎好的,要趁热吃哦。”冬晴摆了一个鬼脸,俏皮可爱。肖遥虽然很饿,但是面对一桌子的美食肖遥如同嚼蜡。肖遥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好不容易把早餐吃完了,冬晴起身收拾桌子。让肖遥去洗个澡。肖遥毫无抵抗力的就去做了。 热水的清洗让肖遥的头痛有些缓解,昨天的事开始慢慢浮现在眼前。肖遥记得自己是因为欧阳教授的死才去酒吧喝酒的,自己喝了很多,最后被人拖走了,现在看来,昨晚在酒吧把肖遥带回来的应该就是冬晴。可冬晴的举止也太奇怪了,两个人平时也就是打打招呼,还没有到这么亲密的程度啊,难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暗恋她,所以主动迈出了第一步?想到这,肖遥竟然笑了,幸福来的快,肖遥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但那又怎样呢?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管他发生了什么呢。 肖遥洗完澡以后,冬晴已经收拾好桌子,看到肖遥出来,冬晴像个小兔子一样跑过来,双手抱住肖遥的腰,亲呢的在肖遥胸口蹭来蹭去。逍遥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不自觉地抱住冬晴,一股很热的血流从脚底直冲脑门,肖遥无法自拔的低头去亲吻冬晴,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关上了卧室的门······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肖遥抱着冬晴,冬晴脸上还有一些绯红。 “我们···就算在一起了对吗?”肖遥问到。 “你说呢?我可是把自己交给你了,以后你要对我负责的。”冬晴调皮的笑了一下,和往日的冬晴差别很大。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尽管冬晴的表现那么真实,但肖遥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如果不是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我也不敢这么对你,我们明明彼此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冬晴的眼神很真诚,肖遥才意识到昨晚自己酒后的失态。 “好了不要多想了,我知道欧阳教授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也不要那样伤害你自己,我会很心疼的。”提到欧阳教授,肖遥的脸色一下就暗沉下来,虽然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欧阳教授得脸总会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暖总让肖遥瞬间湿了眼睛。 “我知道,我不会那样做了,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生活,只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欧阳教授为什么会死,我前面才和他聊完天,后一秒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我真的觉得这是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特别大的玩笑。” “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了,我跟廖局给你请了假,你今天就把工作抛到一边,一会陪我去楼下超市买点菜,中午我给你做湘菜吃,好不好?”看着冬晴满是心疼的脸,肖遥也不忍心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自己心爱的人,就答应了。 两个正好自己,就下楼了。 在超市里,动情认真地挑选着食材,肖遥则负责推车,两个人就像在一起很久的夫妻,肖遥偶尔会拿起一种蔬菜问冬晴要不要,冬晴看了看蔬菜,嘟起嘴,责怪肖遥不会挑,挑的全是不怎么新鲜的蔬菜。这种温暖的感觉让逍遥觉很舒服,她真的很希望自己不是警察,冬晴不是法医,她们只是在某个公司任职的打工仔,闲暇时光可以一起买买菜,一起做做饭,不用整天都面对血淋淋的尸体和毫无人性可言的凶手。 晚上,辛勤工作一天的人都在赶往一个温暖的小窝,冬晴家的厨房也飘来诱人的香味,肖遥没什么事做,在冬晴家里四处乱串,他想多了解一下冬晴,好在情人节能拿得出一份像样可心的礼物。无意间,肖遥碰掉了冬晴写字台上的一个摆件,那个摆件是圆形的,掉到地上就滚到了床底下,肖遥赶紧俯下身去拿。 冬晴喊肖遥吃饭,肖遥有些精神恍惚地走了过来,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肖遥忽然觉得没有胃口。冬晴不断地给他夹菜,肖遥只是尝了几口,喝了半碗汤就不再吃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冬晴关切的询问着,肖遥有些敷衍的笑了笑。 “没什么,刚才我妈来电话,说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一会我就先走了,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阿姨没事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冬晴很是关心、 “不用了,我妈还不知道你的事,她这几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不想她太过激动,有机会吧,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那我先走了。”肖遥面无表情的起身,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还没等冬晴解下围裙,肖遥就消失了。 面对着一桌子饭,冬晴像发了疯一样全部推到地上,看着肖遥远去的方向,冬晴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那种笑充满了阴邪诡异。 第八章 曙光 肖遥把车开到离冬晴家不远的一个公园门口,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肖遥点了一支烟,上次吸烟还是因为胡欣的事。云雾缭绕间肖遥注视着远方。逍遥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肖遥推断的没错,冬晴在菜里加了东西,为了不影响口感二被自己发现,她加的量并不是很大,她期望肖遥能把所有菜都吃光,那样剂量就足以让肖遥昏睡到第二天中午,可她万万没想到肖遥只吃了一点。 爱情,本来是纯洁而美好的,可总是有人会利用这份纯真,这种人真的不配自己去爱。肖遥给一可打了一通电话。 “一可,明天你争取在第一时间封锁法医处,把这次案件的所有证物和死者尸体封存,我会提前联系廖局,只要冬晴一出现,立马扣押!”一可対肖遥的命令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照办了。 肖遥掐灭了烟头,发动车,一脚油门便消失在夜幕里··· 肖遥开始觉得冬晴是个很被逼很城府的女人。就在肖遥低头去捡那个摆件时,肖遥看到了藏在床底下的一张婚纱照,那张照片上是两个女孩,只不过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理着寸头,另一个女孩穿着洁白的婚纱,带着美妙的花环,两个人笑的很灿烂,穿婚纱的女孩子就是冬晴,很显然,他们是一对同性恋,穿西装的女孩子扮演了男生的角色。在婚纱照后面写着一行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200843 这个时间是冬晴还没有来警队的时间,而床底下的一个黑色运动包里,还放着一些相册,看了时间,肖遥才意识到这么多年,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和另外一个女人相爱着。她们一起爬山,一起游泳,一起野炊,冬晴的脸上有着发自内心的微笑。难怪肖遥总觉得冬晴的家里有些奇怪,冬晴明明是单身,也没什么朋友,但是家里的东西都是双份,连床上用品也是,现在看来,很可能是那个女孩子的。 看完照片之后,肖遥就坐在地板上,陷入了沉思。如果冬晴是同性恋,而且很爱她的伴侣,那她就不可能爱上肖遥,她之所以対肖遥表示如此爱意,肯定是为了从肖遥身上得到什么,可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个同性恋者违背自己的爱情观呢···肖遥左思右想,忽然,他想起了欧阳教授的话,再联系整个案件,肖遥意识到冬晴之所以有种种异样举动,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得到肖遥的手机!因为肖遥的随性是局里人都知道的,所以肖遥总会把重要文件存在手机里,也会让各技术部门把所有报告都以电子版的形式发一个备份给自己的手机,所以冬晴把肖遥带回家,就是为了有充足的时间去翻看肖遥的手机,查找或删除某些重要文件! 果然,肖遥打开手机之后,在后台找到了粉碎文件的痕迹,关于郝文斌和刘玲得案子,一些重要文件被删除。不过这难不倒肖遥,恢复被删除的文件対肖遥来说轻而易举。等到文件恢复后,肖遥打开最新的一份留言文件,是技术科发来的。 虽然日记本看起来被破坏了,但是技术科通过理化反应实验已经将日记内容回复,另外,针对日记本遭到破坏这一线索,技术科做了显微对比,发现日记本不是被一般的工具撬坏的,而是被专业液压装置开启时弄坏的,导致大量空气进入日记本,才使得日记本里的文字消失了。日记本的内桶已经被整理好并打印出来,希望肖遥明天一早过来取。 看完技术科的留言,肖遥开始重新审视冬晴,她费了这大劲删除这段文字和案件的所有文件,应该是为了掩饰,难怪从一开始肖遥就觉得毫无头绪,毕竟尸体所给到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对案情几乎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让肖遥更加困惑,现在看来,从始至终都是冬晴在搞破坏,她不只在尸检的时候隐瞒了一些重要信息,还利用肖遥的倾慕之心来删除原本的证据,目的就是阻止肖遥找到真正的凶手! 现在回想起来,肖遥去技术科的时候,在门口一晃而过的那个黑影,很有可能就是冬晴。她一直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跟着自己去技术科,就是为了了解那本日记,日记曾经经过冬晴的指纹鉴定,她应该就是利用那个时间想摧毁日记本的,工具就是验尸间那台液压机。不过她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技术科会把日记的内容恢复,直到日记被恢复了,冬晴肯定会坐不住,所以才拉着肖遥去买菜做饭,目的就是为了让肖遥放下戒备心,把她下好迷药的饭菜都吃掉,还好肖遥提高了警惕,只吃了一点,现在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肖遥把车开到自己家楼下,又想起了欧阳教授来家里吃饭的场景,虽然欧阳教授的案子交给了别人,但这并不影响肖遥去抓到凶手,他现在已经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一切都等到天亮,肖遥看完那本日记,之所以没有急着去抓凶手,是为了给凶手最后一点时间,他真的希望,凶手可以来自首。 肖遥并没有上楼,距离上班时间只剩一个小时了,不是不觉间肖遥开着车已经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晃悠了七八个小时,肖遥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欧阳教授的死,冬晴的利用,两个无辜学生的惨死,所有的所有,都像一条绳索,紧紧嘞着肖遥的脖子,让他不能很顺畅的呼吸。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梦该有多好呢? 天亮了,一些老邻居起身准备去买菜,小区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送孩子上学的,上班的,起来遛弯的,遛狗的,很多人都跟肖遥打招呼,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能起的这么早的了,逍遥无奈的笑了一下,自己跟本就一夜没睡。为了不让妈妈看到自己,肖遥就开车向单位出发了。 大概十分钟后,一可发来消息,冬晴在技术科被扣押。 肖遥加大了油门,他放佛看到一抹曙光正在照射着自己,那么明媚,那么充满希望。 这个世界充满了伪装,但犯罪就是犯罪,没有人可以任意剥夺别人的生命,只要你犯了罪,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道德的审问。即便你是我最爱的人,哦,不,我以前曾经深爱着你,但现在的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第九章 抓捕 肖遥赶到警队后,一可说冬晴已经被关押在审讯室了。肖遥拿起那本日记的复印件,可以确认这是郝文斌写的日记,开篇都是在写能有刘玲这样的女朋友他是多么多么开心,以及他和刘玲的一些日常。但是肖遥往后翻到上个月的时间时,日记的内容就很诡异了。 65晴 今天我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全身都有些疼痛,但又说不出来哪里疼,玲玲让我去看看医生,但我觉得没有必要,一个大男人因为一点不舒服就去医院,显得太虚弱了。 我把冬教授的实验做完,就可以给我的玲玲想要的生活了,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就让玲玲搬出来,我真是受不了她爸妈还有她姐姐上下打量我的那种眼神,就像看乞丐一样,你们等着吧,我会用自己的力量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66晴 冬教授在催我了,可我已经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利用上了,甚至每天只睡两个小时,也因为这样我的头发开始大量脱落,不过没关系,付出越多回报越大,只要我再咬咬牙,我就能拥有一百万,这难道不值得吗?等着吧,所有看不起我的人! 67阴 我真的好难受,全身的疼痛开始剧烈了,我无法入睡,耳朵一直在耳鸣,但我没有时间看医生,我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如果我完不成实验,我和玲玲的未来就将化为泡影,我们就会被她的父母拆散,所以我求求我自己,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实验做完我一定好好做个体检! 68小雨 我讨厌你,却又不得不为你工作,我觉得自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只知道贪婪的追名逐利,忘记自己的尊严不可以被践踏,我可以给你机会,因为你是我的老师,但我耐心却无法原谅你,你是个小偷,我不知道你的光环里有多少是窃取别人的成果得来的,我希望你适可而止,我会等你,等你自己直面自己的问题,如果你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那我将不再顾及师生情面,我会走到校长办公室,戳穿你虚伪的面孔! 69晴 今天的阳光不错,可是我的内心下着小雨,你并没按你说的去做,难道你想蒙混过关吗?你想都不要想,我会做一名勇敢的战士,把你面具撕下,让你暴露在大众的审视下,我不想你是一个没有脸面的人,还是你自己去承认吧,冬卫天! 610 我好害怕,我感觉有人在监视我,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我感觉有人伸出手想掐死我,我好害怕,每个人都好像在嘲笑我,说我吃软饭,不!我没有,我爱玲玲,为了她我可以丧失我的生命,为什么你们都不信!!! 611 求求你们,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们的眼睛好可怕,不要盯着我,我讨厌绿色的眼睛,我讨厌,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日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肖遥虽然看不太懂郝文斌写的什么,但是日记里提到了冬卫天的名字,他是冬晴的父亲,国立警校法医专业组长,国内法医技术领头人,层多次代表国家在国际论坛上发言,是国宝级人物。 不过肖遥并没有感到意外,从冬晴家出来的时候肖遥就已经知道凶手是他了,能让一个警务人员放弃自己的誓言和信仰去犯罪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她最挚爱的人,冬晴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这么多年冬晴都是跟着父亲,所以冬晴之所以费尽心思,应该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可人在感情因素的影响下,往往会犯很多错误,冬晴的有些心急了,这才让肖遥怀疑上她。 放下日记,肖遥带着组里的人前往国立警校。他们并没有带上其他警察,肖遥想给冬教授最后一点面子,毕竟自己上学的时候他还教过自己,印象中,冬教授是个很严肃的人,很少看见他笑。 赶到学校后,几番打听,得知冬教授正在上课,肖遥让其他人在车里等候,自己则从教室的后面悄悄走了进去,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来听课的学生并不是很多,可能跟今天下雨有关系,冬教授在讲台上谈笑风生,肖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对法医学还是挺感兴趣的,要不是妈妈阻拦,说不定自己现在也是一名优秀的法医。 下课铃声打响了,学生们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冬教授皱起了眉,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后,才让学生们离开。他看到肖遥,礼貌的点点头。然后示意肖遥走出教室。 “我没记错的话,你叫肖遥吧,欧阳的学生,对吗?” “冬教授,我是肖遥,市重案组三组组长,负责郝文斌和刘玲得案子。”冬教授的眼睛里很是平静,他不慌不忙,让肖遥跟他回自己的办公室。 冬教授的办公室就在体能训练楼的三楼,当时教学楼装修,冬教授非要在体能楼办公,说是这里运动起来方便,平时也比较清净。 “坐吧,肖遥。” 肖遥在冬教授对面的皮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很是淡定的看着冬教授,冬教授把课本收到书柜里,也坐了下来。 “冬教授,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您吧。”冬教授悠闲地喝着茶,看着自己养的吊篮,丝毫没有因为肖遥的提问而感到局促。 “哦?你来找我不是在叙叙旧吗?” “郝文斌在临死前给他的女朋友留下一本日记,里面写了您,另外,为了销毁这本日记,您的女儿,也就是我们的法医冬晴,在今天早晨被我们埋伏好的同事抓获。”听到冬晴被抓获,冬教授的茶水撒了一地,杯子掉在地板上,盖子都摔碎了。冬教授愣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 “人是我杀的,跟冬晴没有关系,你们最好放了她。” “怎么处理冬晴我们会按照国家法律去做,您现在最好还是跟我回局里老实交代,以求宽大处理。” “虽然你是个年轻有为的干警,但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你应该看清楚你在跟谁说话,如果你把我抓走,很多国家重点课题将无法继续实施下去,这对国家来说会造成非常惨重的损失。”冬教授有些有恃无恐。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把您抓走面对上面的压力,但没办法,您杀了人,那两个的生命也是无价的,您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我今天没有带警力,也没有开警车,目的就是为了给您最后一点颜面,我希望您能配合,这样大家都好看。” 冬教授看着肖遥,肖遥虽然年纪不大,但眼神的坚定让冬教授有些害怕,他还从来没有从一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过如此坚定的眼神,冬教授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了一下,然后就跟着肖遥出去了。 第十章 父女 考虑到冬教授的身份,对他的审讯需要廖局亲自在场,可不巧廖局今天要去参加国家安全信息大会,需要晚一点才回来。肖遥就把冬教授暂时收监,起身向冬晴的审讯室走去。 再见到冬晴,昔日花红争艳,今日物是人非,肖遥从来没想过自己和冬晴会走到今天,上天真的是最大的赢家,他随意的玩笑,人们都不许接受结局的安排。 冬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脯,会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死尸。肖遥在冬晴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想和冬晴单独聊聊,所以并没有叫任何人陪审。 冬晴睁开了眼睛,看着肖遥的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警局没人了吗?为什么是你来审讯我?”冬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不,是我要求亲自审讯你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不恨你的理由。” 冬晴哈哈的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就开始哭,两个肩膀不停的颤抖,她拼命地摇着头,眼神中好像有悔意,又好像没有。 “肖遥,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从你第一次主动关心我,我就知道,虽然你每次都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只要你站在我身边,我就能听到你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我本以为,我不可能会爱上你,因为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我喜欢女人,讨厌男人,我有一个陪了我十年的老公,我们是初中同学,我们见到彼此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两个是一类人,所以我们形影不离,虽然后来去了不同的城市工作,但我们依然会利用每一个假期亲昵在一起,我以为我会这么一直幸福下去,可我万万没想到,对于你的感情竟然比我想象的热烈。那段时间我曾极度的痛苦,我质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男人,我明明是同性恋啊,可我还是无法摆脱自己的内心,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你想的睡不着,我会在无数个梦里梦到你的样子,可真的见到你,我却不能去表达,因为我知道你是正常人,你的爱那么纯洁那么真挚,我根本配不上你。”冬晴渐渐恢复了神色。 “我们的事就当是个梦吧,我不想再提了,虽然我曾经爱过你,但我无法接受利用,你利用我的爱删除了我手机中的重要文件,就凭这一点,就足矣让我很你一辈子。”肖遥并没有因为冬晴的坦白而变得丝毫的温柔,他的话冰冷生硬,他看冬晴的眼神就像面对一个十分陌生的犯罪分子,没有任何交情可言。 面对肖遥的冷漠,冬晴倒也不意外。 “是,是我删除了你手机里的文件,我以为这样你就不会发现真相,可我太天真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之前明明很好,为什么吃饭之前突然对我变了态度,别告诉我你妈妈真的生了病,我不信。” “没错,我骗了你,因为我在你的床底下发现了你和那个女人的婚纱照,虽然我接触的同性恋不多,但我也明白那张照片的意义,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接着我就查阅了我的手机,在想到你的晚饭,我断定你在饭菜里加了东西。”肖遥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希望能在最后一刻让冬晴死的明白。 “好了,不要在纠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了,时间宝贵,说说你和冬教授吧。”肖遥打断了刚要张口的冬晴,他不想再在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肖遥现在关心的只有案件本身。 冬晴无奈的笑了笑,思索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说:“其实我和我爸爸关系并不怎么好,他并不爱我妈妈,我不过是他酒后乱性的产物,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这么多年,他把更多的时间都给了另外一个家。导致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抑郁症自杀了,客观来讲,我很讨厌我的父亲,但没办法,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想抹也抹不掉。” 冬晴的语速很慢,她想多和肖遥待一会,可惜肖遥只顾记录着冬晴说的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冬晴的眼睛里有些很微妙的东西在闪烁。 “你为什么要帮他掩盖杀人的事实?或者说,你是怎么知道凶手就是他的?” “从我第一次解剖郝文斌的尸体时,我就知道凶手是我父亲了。我在尸体的背面发现一枚袖口,我认得出,那是我爸爸的,上面有一个大写的d,我父亲有洁癖,他的东西都是专属定做,所以我肯定那枚袖口就是我父亲掉的,但当时我还不是十分肯定,所以我晚上专门回了趟家,质问他,我多希望他会反映强烈,告诉我人不是他杀的,但他没有,他很平静,就像再说别人家的事,他说那个学生必须得死,如果我想,我可以去告发他。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我真的快气疯了,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就像当时我妈妈发现他出轨的时候他那种无所谓的表情一样,他笃定我不会去告发他,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冬晴有些激动,她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挣扎了半天没有实现。肖遥想过去安慰她,但他站起来又坐下了,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帮凶! “后来呢?你怎么去帮他掩饰的?”肖遥冷漠的看着冬晴,冬晴面对肖遥,似乎有些死心了,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再对自己有半点的怜香惜玉,所以也变得有些漠然。 “我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替他去掩饰,毕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更改了尸检报告,还编造了神秘物质的谎言,我不知道我拙劣的伎俩什么时候会被你们戳穿,我把我能想到的都做了。” “那本日记也是你毁的吧?” “是,当我知道这本日记很有可能记录了死者生前的事时,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死者会把我父亲的名字直接写进去,所以我必须毁了它。我偷听到你和技术科的谈话,知道只要有外力的干扰就会破坏日记的内容,所以我便利用对日记外周进行指纹提取的机会,用液压机强行破坏日记本。” “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那是两个鲜活的生命啊,她们还没来得及品尝世间的美好,就这么被残忍的杀害,我不想你的本色是这样。”肖遥还是发出了内心的质问。 “良心?我怎么没有痛苦过,我去找过两个孩子的家里人,看到他们生不如死,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我想去补偿,但我发现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这段日子我没有一天能够睡得踏实,我每晚都梦到他们两个手着手,浑身是血,问我为什么要帮着杀人凶手,但我能怎样,如果是你的父亲杀了人,你会亲手送他去监狱吗?”面对冬晴的发问,肖遥沉默了,这个时间,唯独父母亲情让人无法割断。 “但我想你应该知道天网恢恢的道理,犯了错就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没有人可以逾越法律。” “我知道,从我走错的第一步开始,我就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但我别无选择,有些时候明知道是错的,你还是要去做,因为他是你爸爸。” 肖遥起身出去了,让一可把冬晴带走。冬晴几乎是用喊的声音:“在抱抱我可以吗!”肖遥只是停了下来,头也没有回,就继续走了,只留下冬晴无力的瘫坐在原地。 肖遥,你知不知道,早在一年前我们就分开了,我早就准备好接受你···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苦练厨艺,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柜里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一身睡衣,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那晚是我的第一次······ 或许,肖遥永远都听不到了吧······ 第十一章 真相 廖局回来后,直接去了审讯室。冬教授的身份特殊,警局并没有给他戴手铐。见到廖局进来,冬教授没有很意外。 “你儿子很出色!”冬教授笑着推了推眼镜,廖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的额头有些出汗。 “够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不该说的话,看在我们这多年的交情份上,你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廖局恳求着,冬教授突然笑了起来。 “当然,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点道德还是有的,就算不冲着你,我也会给丹华面子的。”冬教授掸了掸裤子,坐在了审讯椅子上,示意廖局可以开始询问了。 廖局擦了擦汗,也坐了下来。 “卫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廖局看着满是白发的冬教授,实在找不出他这样的地位为什么跟两个孩子过不去。冬教授收起了笑容,留下的满是岁月的沧桑,可能是经常搞学术的原因吧,他比同龄人显得更加苍老,还不到六十岁头发就全白了。 “你,我,还有欧阳和丹华,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我天真的以为我们四个会永远在一起,可直到高中,我才意识到,我跟你和欧阳差太多,我质问上天为什么让我那么平庸,你的体能出色,被提前选拔走了,丹华深爱着你,等了你那么多年,还给你生了儿子,欧阳被保送大学,老师们都围着他转,可我呢,我不知在家里不受重视,学习成绩样样不如你们,可我们偏偏是好朋友,你知道你们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对我来说有多难吗?高中三年,我没有打过一场篮球,没有看过一场电影,每次春游我都慌称自己病了待在家里看书,我付出了比你们多好几倍的努力,只不过为了和你们平起平坐,让你们看得起我。你们根本就无法想象我都经历了什么。” “卫天,你不能这么说,你家那么有钱,你知道我们多羡慕你吗?”听了廖局的话,冬教授讥讽的笑了一下,满脸的不屑。 “有钱?呵呵,我爸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他只喜欢我大哥,那些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冬家就是一个玩偶,没有任何自由可言,连和谁结婚都必须被家里人安排。你觉得这种生活你们很羡慕吗?” 廖局忽然有些同情冬教授了,他一直以为冬教授是个幸运儿,是老天爷独爱的那一类人,家境优渥,成绩优异,相貌堂堂,还取了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外人眼中的冬卫天,真实世界里,他不过是一个在风雨中颤抖的小草,坚韧的站立着。 “你为什么杀他们?” “我四十岁那年,医生告诉我我的脑袋里有一个良性肿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会让我的大脑加速退化,这对一个靠着脑袋吃饭的人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我吃了那么多苦才有今天的成就,我怎么可能放弃。后来,我就开始注意学生的论文,在他们中间寻找优秀的思路和想法,我会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替我做研究,我会给他们提供专门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的墙体里面我按放了放射性源,剂量可控,我会根据这个实验进度来安排放射时间和剂量,这种放射效应会让他们在后期产生幻觉和肢体疼痛,最后会选择自杀。而他们的研究结果我会发表在我自己的论文里。” 廖局听了冬教授的话,显得十分吃惊,他没有想到再纯洁美好的校园里竟然藏着这么人面兽心得人。 “你的意思是前几年自杀的那几个研究生都是拜你所赐?” “没错,是我干的,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即便我给他们封口费,他们也会在没钱了再回头勒索我,所以我必须一劳永逸。” “你简直不是人,那些孩子为你卖命,你却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了她们,你也有孩子,他们也有父母,你于心何忍啊!”廖局有些激动,他没想到多年的老朋友竟然这么的心狠手辣,不由得脊背发凉。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敢认,让他叫别人爸爸那么多年,你就不残忍吗!”冬教授的眼睛瞪得老圆,他不服一切人,这么多年,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所以没有人有资格教育他。 廖局被说的哑口无言,的确,作为父亲,自己实在没有资格,廖局平复了一下心情,正了正身子。 “好吧,说说你的作案过程。” “郝文斌是个不错的孩子,如果不是出身贫寒让他极度自卑,他会是个了不起的科研人员,他是欧阳的学生,我是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偶然看到了郝文斌一篇还不成型的论文,里面有很多观点很新颖,非常适合尸检技术开发,所以我就私下找到了郝文斌。通过多方了解,我知道他急需要钱,否则他的女朋友就会离开他,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答应在他帮我做完实验之后给他一百万,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接下来的日子他整天都泡在实验室里,对他的表现我很满意,我也按照我的预期计划调整着放射剂量和时间。本来事情可以很圆满的结束,可他竟然趁我不注意跑到我的办公室,看到了我即将发表的论文草稿,认出了里面的内容,也知道了我的目的。他找到我,和我摊牌,让我立即停止发表论文,我当时肯定答应了他,但他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我加大了计量,眼看实验马上就验完成了,他竟然真的要去告发我,我在他的水里放了药,然后把他带到了我的私人解剖室。我想了很多种处理的方法,但都容易被发现,后来我想到了把他做成标本,那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即便有人去,也没人看得那么仔细。” “那刘玲呢?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已经杀了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对一个女孩子下毒手?”廖局认真地记录着。 “我本来也没打算杀她,是她自己往枪口上撞,有一天他气冲冲的拿着一个日记本找到我,说我做的事她都知道,如果我不去自首,他就去公安局告发我,让我身败名裂。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傻的可爱,她竟然来提醒我,我当然不会放过她,我用同样的方法密云了她,然后杀了她,也算给郝文斌找了伴,阴曹地府也不孤单了。”冬教授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悔意,仿佛那两个鲜活的生命不过是脚下的两只蚂蚁,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踩死。 “你太可怕了,你简直就是禽兽。”廖局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欧阳的死跟你有关系吗?”了局终于把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说了出了,她期望冬教授给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 “你可以说有关系,也可以说没有关系,他不是我杀的,但的确因为我而死,那天他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什么,跑到我的办公室,劝我去自首,我们便去了天台。后来还打了起来,他踩到了一根铁棍上,滑到了,我伸手去抓他结果没有抓住。”提到欧阳教授的死,冬教授难得露出了一丝悲伤,这么多年两个人既是朋友,又是同事,现在却天各一方了。 “卫天,我知道你这么气若神闲,是在等中央的特殊调令吧?” 冬教授忽然紧张了起来,廖局是怎么知道的,这是冬教授有恃无恐的最后盾牌,看来事情有变。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事情我们已经向上面汇报了,领导只回复了四个字:严肃处理!” 冬教授一下瘫软在椅子上,刚才的悠闲消失的无影无踪。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呵呵,都结束了,我也累了,这一辈子我都在争,现在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了。不过老廖,我最后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冬教授看着廖局,露出了十分可怜的神情。 “你说吧,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虽然董教授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但毕竟多年的老朋友,廖局还是希望尽最后一点人道。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跟冬晴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过是个孩子,这么多年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我这次进去,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但她还年轻,她不能没人照顾,所以我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另外,我想让你替我转告她,爸爸很爱她······” 廖局点了点头,离开了审讯室。 人这一生,会犯很多错误,有的能改正,有的,根本没有机会。 冬教授在被押往监狱的途中就心脏病发去世了,冬晴因为包庇罪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当廖局告诉她冬教授最后一句话时,冬晴蹲在地上哭了好久,她告诉廖局,自己会好好的活着,肖遥从廖局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谅了冬晴,在每个周末都去监狱探望她,但是冬晴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她衷心的希望肖遥能找到一个美好的女孩子······ 第一章 有鬼 今天是周末,肖遥约了同事来家里一起吃饭,妈妈平时很喜欢热闹,一知道肖遥的同事要来,早早就去买菜,给中生猛海鲜,鸡鸭鱼肉,恨不得把整个菜市场都搬回家。 丁博一早就开车先去接一可再去接马放,马放觉得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空着手总是不好的,所以大包小包的拎了很多礼品,整的三个人挤在一起,一可埋怨了马放好半天。 大家赶到肖遥家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肖遥有些不爽,总觉着这几个人是踩着饭点来的,自己从早晨起来就在收拾屋子摘菜洗菜,本想着大家早点到每个人都分担一点,结果他们竟直到开饭才来。肖遥打开门,一可像小兔子一样蹦进来,挽着肖妈妈的胳膊,肖妈妈也喜欢一可,非要让她当儿媳妇,弄得肖遥一脸尴尬。所有人都特别开心,只有丁博不知道怎么了,像霜打的茄子,肖遥并没有多问,当着这么多人,丁博想必有难言之隐。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坐在一起打牌,丁博把肖遥拉到卧室,锁好门。肖遥并没有很意外,躺在床上。 “说吧,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又欺负哪家的小姑娘被人家家长抓住了。”肖遥还调侃了一番,可丁博的脸色很不好,肖遥才慢慢收起笑容,看着丁博。 “老大,我刚才来的路上,接到我妈的电话,我阿姨刚刚去世了。”肖遥有些不好意思,让丁博节哀顺变。可丁博似乎并不是在意阿婆得死。 “老大,这个阿姨并不是我的亲戚,只是老邻居,从小总去她家玩,她今年六十岁了,平时身体好的不知道有多好,从没见过她打针吃药,她之前在咱们这一个叫文秀庄园的私人会馆做保洁工作,上个月突然辞职不干了,说自己遇见了鬼,回家后白天也把房间所以来,整天都在念叨有鬼有鬼,大家只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毕竟人岁数大了,总爱整些个鬼啊神啊的。可就在昨天晚上,她临死前,她把她女儿叫到床边,她告诉他的女儿,那个宅子里有死人,死了很久的人,被人放在一个坛子里,那个人只剩一些骨头了,两个眼洞可黑了,刚要说坛子放在那里,结果就去世了。她女儿是咱们警队信息部门的,我俩也算发小,她说她妈妈临死前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而且她说的是死人,不是鬼,所以他觉得阿婆在文秀庄园一定见到了什么人死去了,而且死状很惨,才会受刺激,但是临死前潜意识里想告诉大家她看到了死人,她女儿知道我在重案组,也知道你肖大神的大名,就想摆脱我们查一查,也好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母亲被吓死,她也不想自己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 “你是想找我帮忙查一查这个文秀庄园?”肖遥看着丁博,丁博点点头。 “可我们已没有接到报案,二没有确凿证据,只凭一个老人家临死前的几句话就去搜查实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廖局也不会批啊。” “老大,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个阿姨从小就很照顾我,我妈上班忙,没时间照顾我了,就把我往人家一方,阿姨从来没嫌弃我,总把好吃的留给我,现在她死的不明不白,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想进最后一点孝心,所以,拜托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丁博双手合十,做一个恳求的姿势。 肖遥看着丁博,想了想便答应了,如果那个阿婆看到的真的是死人,那很有可能在文秀庄园隐藏着一起杀人案,破案本来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没什么好推脱的。 肖遥送走大家,开始上网查一查这个文秀庄园的底细。不查不知道,一查把肖遥吓了一大跳。 文秀庄园有六十余年的历史了,是我国当代刺绣大师胡香华和爱人一手创立的,目前是国内乃至国际刺绣文化发展的平台,平时经常会举办刺绣品鉴活动。目前的负责人是一个叫谭玉尔的中美混血。她父亲是美国人,在一次空难中去世了,母亲带着她四处讨生活,后来把她送到文秀庄园做学徒,老绣掌看她冰雪聪明,在刺绣方面又极富造诣,便收她为徒。跟她同门的还有大师兄谢一天,师姐文婉,还有小师妹霍双双。可就在十六年前,在一次国际游学大会的途中,包含胡香华在内的师徒四人神秘失踪,据当时警方的资料显示,四个人是乘坐私人飞机去的,飞机飞到南古森林处就没了信号,后来警方也在当地搜索过,不仅没找到尸体,连飞机的残骸也没有找到,几个人到现在也没有踪迹,而谭玉尔因为发了高烧没有参加而幸免于难。于是文秀庄园便由谭玉尔掌管着。这么多年来,倒也做的风风火火。在国际上也十分有名气,经常代表国家参加一些时尚展览。 关了电脑,肖遥不禁有些为难,这样一个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自己从出生那天起,别说刺绣了,连根针都没动过,想要进去查案,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正在肖遥一筹莫展的时候,肖妈妈进来了,给肖遥端来了苹果。肖遥拿起一块便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在忙什么呢?”肖妈妈关切的询问道。 “哦,也没什么,妈,你听说过文秀庄园吗?”肖遥无意识的问到。 “当然听说过了,上个月她们的绣掌谭女士还邀请我给她儿子补课,可我实在抽不开身,便推脱了,不过我答应帮她找一个老师。要说她儿子也真是废物点心一个,数学才考三十分,你说···” 肖遥忽然一惊,拉着妈妈的手,眼睛里都是光芒,吓的肖妈妈不知所措。 “妈。你说谭玉尔找你当辅导老师?” “是啊,就上个月的事,怎么了?” “没事妈,你今晚给他打个电话,告诉她老师找到了,肯定能帮他儿子提高数学。”肖妈妈惊讶的看着肖遥,不过转瞬就恢复了平静,逍遥从小就不按套路出牌,肖妈妈已经见怪不怪了。 晚上,肖妈妈按照逍遥的意思给谭玉尔打了电话,谭玉尔很是开心,约了下周一见面。肖遥已经想好怎么混进文秀庄园了。 第二章 谭忘 为了让自己更像老师,肖遥专门去眼镜店配了一副没有任何度数的眼镜,换上了大学时候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 倒了三趟公交又走了近二十分钟才来到了赫赫有名的文秀庄园,庄园坐落在市郊,周围郁郁葱葱,十分幽静,门脸古香古色,两个雕工精细的石狮子庄严的守卫在门两侧。门卫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虽然年纪不小,但可以看得出肌肉发达,年轻的时候很可能当过兵。 门卫拦住了肖遥,肖遥说明来意,门卫打了一通电话,一会就有一个打扮利落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让肖遥跟着她进去。 肖遥把身份证压在门卫,然后跟着女人进去了,里面的装潢和肖遥想象的一样,大厅十分低调奢华,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绣品还有很多合影。 在大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幅长约近两米的巨大刺绣作品,颜色丰富,一看就价值不菲,领头的女人说,她是谭绣掌的私人助理,大家都叫她王姐,主要负责接待来参观拜访的来宾,中间那幅刺绣图就是谭绣掌的成名之作—《百鸟朝凤图》,现估值近两亿元人民币,也是文秀庄园的镇馆之宝。 肖遥本来想走近一点看一看,一听说两个亿,就赶紧离得远远的,万一弄坏了,自己这辈子就卖给文秀庄园了。 王姐说谭绣掌正在和泰国一家博物馆谈合作的事,晚一点再来见肖遥。 肖遥被安排到一间会客室,王姐说一会谭绣掌的儿子回过来先和肖遥聊一聊。 肖遥坐在会客室的餐厅里,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不得不佩服文秀庄园的考究,连会客室都摆满了各种秀图,甚至杯垫也是精心绣制的。不知道卖不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个面容很犹豫的男孩子推门走了进来。 “你就是我妈妈找的老师?”肖遥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男孩,眉眼倒是和谭绣掌十分相似,应该就是他儿子,自己的服务对象。 “对,你好,我叫肖遥,来给你补数学和物理。”肖遥礼貌的伸出手,可男孩子掠过肖遥,坐在了里面的一个椅子上。 “再开始补课前,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你是我妈请来的,不是我请来的,我有权利拒绝配合你的补课,换句话说,我有自己的时间支配权力,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逃课的事不会告诉我妈,你可以继续领你的工资。”男孩面无表情的说着,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哦?你难道不想提高成绩吗?据我了解你的其他科目都很优秀,只有数学和物理非常差,如果你好好补课,你上个重点大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好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我的事不用你管。今天我还有别的安排,你可以在我的书房做你自己喜欢的事,那里没有我的钥匙没人能进去,包括我妈。哦,对了,我叫谭忘。”谭忘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交给肖遥一把钥匙,应该就是书房的钥匙。 肖遥按照谭忘的交代,找到了他的书房,然后把门反锁了。谭忘的书房很大,三面墙全是书,肖遥随便抽出一本,是日本推理小说家青山浩二的书,肖遥也喜欢这个作家,不过青山浩二还没将全部小说发表完就在家里自杀了,午夜幽灵系列的小说只差最后一册,市面上拍卖到了十万人民币,肖遥一直很想买,但又舍不得,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肖遥如饥似渴的看着,完全忘记了时间。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谭忘开门进来了,看到肖遥正在看书,十分生气,上前抢过肖遥手中的书。 “我再加一条,不允许你碰这个屋子任何一个东西,你记住了吗!”谭忘瞪着眼睛,连红血丝都露出来了,十分吓人,肖遥赶忙点头。谭忘才恢复了平静。 “好了,午餐时间到了,我妈也忙完了,如果一会他问你,你就说和我相处得很愉快,听到了吗?”肖遥点点头,跟着谭忘走向餐厅。 餐厅坐落在整个庄园的最里面,需要越过一处小花园。小花园的设计很别致,看得出来当初花了很多心思。只不过有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虽然说不上什么不对,就是感觉和周围很不搭。肖遥也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 谭绣掌已经在餐桌旁等待了,见到真人觉得和照片很不一样。 谭绣掌穿了一件豆绿色绸缎旗袍,在裙尾处绣着几朵洁白的玉兰,显得清新自然。谭绣掌对着肖遥微微一笑,示意肖遥和谭忘坐下。谭忘选了一个离谭绣掌比较远的位置,谭绣掌叹了一口气。肖遥倒是表现得很礼貌。 “肖遥,我没叫错吧,你妈妈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我想你会帮我儿子提高他的文化课成绩的,每天你需要补课四个小时,从今天起,我会安排专人接送你,你就不要在坐公交车了,谭忘的脾气不太好,我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至于酬劳你不用担心,暑假结束后我会让人直接打到你的银行卡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找王姐,好了,快吃吧,一会菜凉了。” 肖遥推了推眼镜,拿起了筷子。菜并不多,碧螺春炒虾仁,辣子鸡丁,白灼芥蓝,清蒸石斑,外加一个说不出来叫什么的汤。简单可口,肖遥吃了很多,倒是谭忘,只是简单的扒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子了。不过想想也是,天天都吃这些,可能也吃腻了,不像肖遥那个外卖的胃,随便给点什么都特别容易满足。 午饭后,谭绣掌就去午休了,下午还要接待一批外宾,谭忘带着肖遥回到了书房,肖遥把事先在书店买的高中数学和物理课本拿了出来,刚要开口,谭忘就先说话了。 “你不是大学生,对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个警察,还是那种能用抢的。”肖遥停在半空的手不知该何去何从,谭忘的话着实让肖遥有些惊讶,他不过是个高中生,而且肖遥自问自己伪装的很好,多一句废话都没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警察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是警察,我是国立师范研二的学生。”肖遥尴尬的笑了笑,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一旦被谭忘发现自己是警察,后面的事就会很麻烦。 谭忘显得很平静,他背过身子,丝毫没有因为肖遥的话变得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的背影,像极了久经战场的老兵,那么从容不迫。 “我觉得聪明人之间不应该有所隐瞒,那样会显得你很滑稽。” 肖遥定了定神,摘下了眼镜,坐在谭忘对面的椅子上,谭忘说的没错,既然已经被识破,在继续伪装下去就会显得自己像跳梁小丑一样滑稽不堪。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警察的?”虽然肖遥承认谭忘智商很高,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见识面有限。 “首先,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人血的味道,很浓,其次,在你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你虎口的位置有厚厚的老茧,我学过射击,我知道那是长期握枪才会有的痕迹,但你面容姣好,没有任何纹身之类的记号,所以我推测你应该是个刑警。” 肖遥不禁为眼前这个少年敏锐的洞察力感到赞叹,小小年纪,竟然能发现这么多,实在是个迷一样的少年。谭忘给肖遥的感觉和一般的富二代有很大区别,他的身上似乎背负了很多的故事。 “既然你知道我是假的,为什么不在你妈面前揭穿我,还陪着我演戏。” 谭忘转过身,坚定的看着肖遥。 “因为我需要你帮忙,我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司毫不关心,毕竟这个庄园比外面人看起来要脏得多,要想让我为你保守秘密,唯一的交换条件就是你要帮我查案!” 谭忘的话让肖遥很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你需要我帮你查什么案子呢?你就那么信任我?再者说,你有案子完全可以报警啊?你就那么相信我会帮你?” 谭忘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肖遥说的的确也是谭忘担心的,但谭忘第一眼见到肖遥,就知道这个男人靠得住,也许这就是男人看男人的那种特殊的感觉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的确没有足够的把握去相信你,但我不能报警,我要查的案子很特殊,而且现在我只是在猜测,警察是不会相信我的,我报警只会不利于我进一步的调查,所以我选择了你,我相信你至少不会出卖我,就像我没有出卖你一样,当然,你帮助我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会配合你做你想做的事,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一笔钱,一笔非常可观的钱。我愿意赌一次!你愿意参加这场赌局吗?” 看着谭忘的眼睛,那么深邃,肖遥仿佛感觉到谭忘心里的乞求,让人无法拒绝。肖遥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是来查案子的,有了谭忘的帮助,自己能更方便一些,就点头答应了。 “说吧,你希望我查谁?什么案子?” 谭忘没有立即回答,他转身从后面的书柜上拿出一张照片,対肖遥说:“我妈!凶杀案!” 第三章 合作 肖遥被谭忘的话吓到了,天底下哪有儿子查自己老妈的,还说自己母亲是杀人凶手。面对肖遥的惊讶,谭忘从自己的写字台下面取出一木盒,里面是一些书信,看样子有些年代了,那种邮票的样式不像是近期的款式。 谭忘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一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快扛不住了,儿子已经失踪一个月了,可我不敢告诉师傅,我怕她把我赶出去,那样的话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但是我该怎么坚持下去,我每晚闭上眼睛都是嘟嘟的笑脸,崔阿婆带嘟嘟去买菜的时候一转身就不见了,我都快急疯了,嘟嘟肯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也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是死是活,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你快回来好不好! 双双 肖遥看的一脸疑惑,谭忘把信收了起来。 “我妈排行老三,她的大师兄叫谢一天,师姐叫文婉,小师妹叫霍双双,他们的师傅叫胡香华。你再来之前应该已经查阅过资料了,除了我妈,其他所有人都神秘失踪了,到现在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觉得他们的失踪很有可能就是我妈干的,哦不,确切的说,她并不是我妈,只是我的养母。这封信就是霍双双写给大师兄谢一天的,而我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失踪的孩子嘟嘟。” 肖遥看着谭忘,仅凭一封信就能判断自己的身世,这未免太过牵强。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而且警察都没能调查清楚当年的失踪案,你凭什么怀疑是谭绣掌做的,另外,针对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孩子,你又怎么能肯定你就是他?” 谭忘料到肖遥会这么想,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份领养证明的复印件,递给逍遥。 肖遥接过来,这是一家东郊的福利院,领养日期显示十二年前,上面还贴着一个小男孩的照片,看起来确实和谭忘有些相似,但即便如此,肖遥还是觉得探望的设想太过大胆,更像是电视剧的情节。 “这份领养证明是我在我妈的密码柜里找到的,他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竟然会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我一下就打开了,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些信还有这份收养证明,便拿去偷偷的复印了,我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福利院的院长,还给福利院捐了五万块钱,园长把当年那个叫嘟嘟的小男孩入园时留下的物件都给了我,我在里面发现一件t恤衫,在上面找到了一根头发,拿去和我的头发做了dna比对,证实两根头发来自一个人,也就是说,我就是当年那个叫嘟嘟的小男孩。”谭忘说完把一份dna对比报告交给了肖遥,肖遥拿过来,上面的确显示吻合率9999%,可以认为属于同一人。 看来谭忘并不是凭空猜测,他做了很多的工作,心思之细腻,思维之果断,绝非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肖遥放下报告,看着谭忘,他知道谭忘还有一些事没有告诉他,眼前的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让肖遥相信自己而已。 谭忘看着肖遥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机警,到现在竟然有了一丝的柔情,那种感觉,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哥哥。不知不觉间,谭忘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背过身,不愿意让肖遥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更咽。 “你的妈妈一定很爱你吧,你的头发没有怎么梳理过,证明你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可你的裤子竟然一个褶皱都没有,款式也是很多年前的款式,能保存得这么好,想必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妈妈。”谭忘问肖遥,肖遥嗯了一声。 “可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在别人眼里,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整个庄园将来都是我的,客观来讲,我妈对我还不错,上小学那会发高烧,她陪了我整整一个晚上,不停地为我换湿毛巾,为了我还推掉了很多展览活动,直接损失不下上千万,我曾经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所以我拼命的学习,就是为了让我妈妈感到骄傲,可这一切的幸福都在那个夏天戛然而止,妈妈没收了我的杂志,那是我拖了很多人才买到的,我像宝贝一样珍藏着,妈妈怕我影响学习,就没收了,我翻遍了整个庄园都没有找到,我便打起了保险柜的主意,以我对我妈的了解,他不会设计太过复杂的密码,我尝试着输入她的生日,没想到一下就打开了,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些东西,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很可能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也没有她口中那个死于交通事故的爸爸。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只凭猜测实在无法说明什么,于是我找到了福利院,做了dna比对,证实了我的猜想。接踵而来的,是对当年我亲生父母失踪真相的怀疑。” “所以,你想我帮你查当年的案子?”肖遥看着谭忘,他不知道这个少年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整天面对着很可能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这样一个本该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活力四射的孩子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对,这些年我自己也查了一些,但我的能力实在有限,白天还要上学,我也找过一些私家侦探,但他们实在无法让我信任,一旦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我将无法在控制结局,所以我选中了你,你就像是上天转门派过来帮我的一样,所以,你做好决定了吗?到底帮不帮我?”谭忘看着肖遥,棕黑色的瞳孔里,流露出恳切的目光,让肖遥无法拒绝。 “好吧,我决定帮你,确切的说,我来你们家的目的也是为了查案,或许我们想做的是同一件事。”肖遥的嘴角轻轻上扬,谭忘有些疑惑。 “上个月你们家离职了一名家佣,她当时在打扫时发现了很能是尸体的东西,由于过度的精神刺激,回家就疯了,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而我也是受朋友之托才潜入你家调查这件事的。你不知道这件事吗?”谭忘摇摇头。 “我平时很少管家里的事,家里的保姆经常换,我也没有听说谁受了刺激才走,不过你说的这个人竟然能被活活吓死,可见她是真的见到了什么。好吧,我来帮你,你来帮我,我们互惠互利。”这次,谭忘主动伸出手,肖遥也礼貌的握了上去。 第四章 坛尸 有了谭忘的帮助,谭绣掌対肖遥显得很满意,在谭忘房间的旁边专门给肖遥安排了住处,房间不大,但是很温馨,吃穿住用一应俱全。吃过晚饭后,外面下起了雨,肖遥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刚刚和一可通过电话,一可说最近局里很太平,没什么案子,自己和马放都被抽调到其他组帮忙,丁博则负责在三组留守。 看着窗外的雨,肖遥忽然觉得有些凉了,裹了裹被子。肖遥所在的房间外面正好有一棵芭蕉树,巨大的树叶被雨点打的乱颤,肖遥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待一会了。 思绪飘飞,肖遥整理着自己白天接受的所有信息。谭忘的怀疑的确很合理,如果他就是当年那个叫嘟嘟的孩子,那收养她的谭玉尔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可谭玉尔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以她的身份想要个孩子简直轻而易举,如果为了要这个孩子把其他人都杀了简直太不划算。那么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庄园了,这么大的资产,放在谁身上都会动心,如果当年那起失踪案是谭玉尔一手策划的,那她的目的很显然就是为了继承文秀庄园,但她完全可以让嘟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为什么非要把他领要回来,这不等于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吗?肖遥思前想后都想不通谭玉尔为什么那么做,或者说,根本不是谭玉尔做的,凶手另有其人。 “肖哥,在吗?”门外传来十分微弱的声音,夹杂着风声雨声,听得不是很清楚。肖遥起身去开门,只见谭忘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谭忘把袋子里的衣服递给肖遥,他告诉肖遥谭玉尔今晚去大使馆赴宴,要很晚才回来。 “这是什么?”肖遥看着谭忘递过来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问到。 “这是防热服,今天白天你说的那个佣人的事我下午去查了一下,上个月底却有个老阿姨辞职了,但大家都没有提到受惊吓的事,说是过度劳累有些低血糖,送去医院后就没再见过。我问了,她就是负责打扫我妈妈书房的人,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他很有可能在我妈妈的书房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我妈妈的书房有红外感应装置,只有穿上这种衣服它才不会报警,来,快穿上,我妈的车刚走,我们抓紧时间。”不由得肖遥拒绝,谭忘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给他套上了,别说,很是有一种夜间侠客的感觉。 因为谭玉尔不在,厨房并没有准备晚餐,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后院的房间里休息,所以整个庄园显得很是凄清,只能听到下雨的声音,谭忘带着肖遥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屋子,巧妙地躲开了每一个监控,句谭忘说,这些摄像头都是谭玉尔亲自指挥安放的,不是内部人根本就不知道,谭玉尔有个习惯,每次外出回来就会把所有监控都回放一遍,看看有什么可以的事情。 很快,谭忘带着肖遥从窗户爬进了谭玉尔的书房,谭玉尔喜欢新鲜空气,所以她有一扇窗户从来不关,窗户外面是三层楼高的黄腊树,这种树有毒,一旦被树枝划破就很容易产生过敏性休克,所以谭玉尔把它种在了自己的书房外,好像一个卫兵一样守护着书房,但这根本难不倒谭忘,谭忘做了一个简易绳索,从对面的观景台可以直接滑到书房的窗户口,他和肖遥就很顺利地走了进去。 谭玉尔的书房布置得很温馨,到处都摆满了手工绣品,在谭玉尔的书桌上,摆着一张她和谭忘的合影,看样子应该是谭忘八九岁的时候,两个人笑的很灿烂,可谭忘却露出了一脸的鄙夷。 两个分头行动,四处寻找线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为了不让谭玉尔回来发现,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搬弄着每一个物件。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让两个人有些着急,谭忘估摸着谭玉尔再有一个小时就会到家,再不抓紧时间很能会无功而返。 看着有些浮躁的谭忘,肖遥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安慰谭忘。 “别灰心,如果她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我觉得我们这样乱找也不是办法,谭绣掌也不会把证据留在这种大面上,现在我来假想一下,如果我是那个老保姆,正在打扫谭玉尔的房间,我扫了扫地,擦了擦桌子,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什么,这个时候我无意之间碰到了什么,我想去放回原位,然后我发现的可怕的东西,让我一时之间精神受到了刺激,我晕了过去,其他人发现了我,他们为什么会说我是太累了低血糖呢?因为可怕的东西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其他人赶到时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也就是说我到下去后,那个东西就消失了,会是什么东西呢?又藏在哪里呢?” 谭忘跟着肖遥的思路,全身心的投入到老保姆的角色中,他试着魔棒保姆打扫的动作,忽然,谭忘眼前一亮,他和肖遥同时发声:“书柜!” 没错,东西一定藏在书柜里,整个房间有一面墙都是书柜,密密麻麻的书看得人眼花缭乱,保姆就是在打扫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书柜的某个地方,触动了机关,等保姆晕过去的时候,机关复位,可怕的景象也就消失了。 两个人开始仔仔细细的寻找着书柜中的机关。很快,肖遥发现在中间一个书柜的第四层,放着一本纺织图鉴,引起肖遥怀疑正是这本书的侧面,有一些金字掉了颜色,但是书籍的纸张很新,几乎没有被翻动过。也就是说,平时总有人推动这本书,但从未打开过。 肖遥试着去推这本书,果然书是活动的,推进去之后中间两面书柜就分开了,一间密室显露了出来,肖遥和谭忘张大了嘴巴,那恐怖的一幕也终于见了天日。 那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酒坛子,坛子里装着一个人,人只剩下骸骨和一些腐烂的组织了,稀疏的毛发零散的插在烂肉上,强大的腐臭味顿时弥散开来,谭忘和肖遥走进密室,仔细勘察着尸体。 从骨骼构造来看应该是一个男性,但毯子的大小是不足以装下一个完整的成年男人的。谭忘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肖遥见惯了各式变态作案手法,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并不是直接被装进去的,他是被砍断了手脚才放进去的。 谭忘看着肖遥。 “我们要报警吗?”肖遥摇了摇头,毕竟还是孩子,在成熟也禁不起死人的吓唬,此时谭忘怕是乱了阵脚,肖遥拍了拍他,让他冷静一下。 “现在我们还不能报警,首先我们是偷偷潜入谭玉尔的书房,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而且,我们现在连这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死的,被谁杀死的,所有的所有我们都不清楚,现在贸然报警,只会给谭玉尔反将一军的机会,你不要忘了,当年她可以让四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么多年,可见他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又有手腕的人,如果我们现在报警了,说不定还没等警察去查她,我们俩就先消失了。”肖遥无奈的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什么都不做吗?”谭忘显得有些焦急,他等着一天等了这么久,可现在证据就摆在他们面前,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肖遥围着尸体转了一圈,然后从衣服的内兜里取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隔着手套从尸体上拨弄了一些组织,然后密封起来。随后,他叫谭忘用手机把坛尸拍下来,务必每个角度都要拍仔细,谭忘赶忙照办。 这个时候,大门处传来汽车喇叭声,谭玉尔回来了,肖遥暗叫不好,时间太紧,可能逃不掉了,可谭忘却显得气定神闲,他装好手机,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空气清新剂,喷了喷,然后偷偷躲在窗帘后面,直到谭玉尔的车消失在视线里,他告诉肖遥,为了能够顺利来到谭玉尔的书房,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出了防热服,他给肖遥准备的鞋是速干的,不会留下脚印,那瓶空气清新剂也是他自己研制的,为的就是模仿室外自然空气,不被谭玉尔闻到特殊的味道。 他们回到了谭忘的房间,两个人的心跳还有些快,头发都被雨淋湿了,谭忘坐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虽然这种事情他已经在脑子里演练了几百回,但真的实践后,还是会有些后怕,一旦留下蛛丝马迹,自己真的可能像肖遥说的那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从来没有来过。 肖遥则坐在地上思索着,不一会,他叫谭忘赶快洗澡,然后把头发吹干,千万不要留下任何淋过雨的痕迹,一会谭玉尔很可能会过来。虽然谭忘有些怀疑,毕竟谭玉尔这么多年的习惯都是回来以后先去书房,然后再去做个汗蒸睡觉。 果然,二十分钟后,谭玉尔来敲门了,肖遥很礼貌的打开门,谭玉尔没想到这么晚了肖遥还在谭忘房间里,显得有些惊讶,还是谭忘探出头说:“妈,我们在补习数学,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谭玉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李部长刚从美国回来,带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我喝了一点,就有些晚了,你们也不要补习到太晚,身体重要,那我先回房间了。”谭玉尔转身离开了,肖遥不觉得一身冷汗,如果刚才不是自己及时的举措,如果让谭玉尔看到两个人穿着夜行衣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房间里,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五章 玻璃花园 肖遥利用回家看望母亲的机会,把搜集到的尸体组织带回了警局,自从冬晴出事后,法医处就来了一个秃顶大叔负责日常验尸工作,不苟言笑,对谁都冷冰冰的,大家都叫他冷叔。 肖遥让丁博把证物送去法医处,冷叔说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结果。肖遥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就又回到文秀庄园了。 自从发现坛尸,肖遥就觉得这个庄园充满了诡异,而谭忘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自己必须时时刻刻守在谭忘身边,一旦被谭玉尔发现,自己要保护谭忘的安全。 肖遥回来时,谭忘正在上网搜索尸体腐败的资料,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查找当年的秘密。看到肖遥回来,他激动地抱着肖遥,完全没有第一天见到肖遥时那种冷漠。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肖遥挣脱开,他最受不了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了。 “放心吧,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你也不用查了,尸体标本我已经送给到警局了,明天就会出结果。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这具坛尸到底是谁,如果和多年前那起失踪案联系起来看的话,我推测这个尸体就是大师兄谢一天,也就是你的生父。”谭忘恢复了冷静,肖遥说的他早就想到了,虽然他对父亲这个角色没有任何感触,但真的知道自己的父亲死去的时候,那种心痛,还不如没有消息。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父亲···不,谢一天失踪很多年了,那时我还没来到这个家,也不知道谁认识他,怎么去确认?”谭忘提出的问题的确很棘手,谢一天失踪了这么久,如果真是谭玉尔下的毒手,恐怕关于谢一天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谭玉尔销毁了,想要确认尸体身份变得难上加难。 虽然事情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但肖遥并不担心,首先这几个失踪者已经失踪很多年了,警方并没有立案侦查,是全部去世还是另有幸存者这都很难说,此外,通过谭忘的描述,谭玉尔这么多年对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只要谭玉尔不知道他们正在调查她,那他和谭忘至少是安全的,他们仍然有大把的机会去搜集证据。 肖遥拍了拍谭忘,让他不要这么急躁。 “小子,别这么着急,我们已经找了突破口,不管那间密室里死的人是谁,谭绣掌都脱不了干系,我们抓住她是迟早的事,我们越是着急就越可能被他发现,弄死咱俩对她来说就像踩死两只蚂蚁。”谭忘叹了口气,他明白肖遥的意思,以卵击石实在是一种愚蠢的做法,自己等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把柄,还愁以后没机会指证她吗! 肖遥让谭忘带着他四处转转,尤其是谭玉尔平时活动的地方。 谭忘便领着肖遥走向了后院一处室内花园,具谭忘介绍,谭绣掌这么多年都保持一个习惯,每天午饭后,如果不用外出应酬,就会在后院的室内花园看一会书,喝一杯咖啡,尝几块自己烘焙的曲奇。在这期间,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她,否则就会被她骂的很惨。肖遥细心地听着,谭忘把自己之前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尽量详尽的告诉肖遥,以便肖遥能给谭玉尔画一幅十分立体的画像,全方位去了解这个神秘的女人。 “谭忘,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从我来的那天我就感觉你现在对你妈妈,哦,不对,谭绣掌很是冷淡,是因为你怀疑她杀害了你的父母吗?”肖遥看着谭忘,谭忘停下了脚步,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眼神里是那种追风少年特有的秀气和忧郁。 “不,我怎么会那么傻,我很早之前就找到那些证物了,但我知道如果我直接拿着证据去找她,她不但不会承认,还会想办法处理我,所以我并没有任何表现,我之所以对她很冷淡,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让她和我保持距离。所以我故意表现的很叛逆,学习成绩直线下滑,老师也说我这是正常现象,不能过度刺激我,这就为我搜集证据争取了时间。” 肖遥对谭忘投来赞许的目光。的确,如果两个人关系太好的话,很容易被谭绣掌发现,只有保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十分钟后,两个人来到后院的花园。花园在一座玻璃房子里,面积并不大,里面种了很多肖遥从来没见过的植被,谭忘说这里的花草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种苗,经过顶级的园艺师精心培育出来的,随便一株都有可能价值千万,所以平时会有专门的人进行看护,谭玉尔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打扫,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去,门口安装了虹膜密码锁。 肖遥在花园外面走来走去,里面的确布置的很漂亮,错落有致,郁郁葱葱,唯独让肖遥无法理解的是,在花园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石像,看起来好像是玉女飞天的造型,但肖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是说不上来。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身高足有一米九,表情严肃,谭忘拉着肖遥躲到花园后面一处灌木丛里。 “哥,你刚才也看过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花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肖遥看着谭忘,看来不仅仅是自己觉得这个花园奇怪,谭忘也发现了端倪。 “嗯,首先,就算里面的花卉很值钱,也没有必要做这么严密的防护,虽然我不懂花草,但我小时候我爷爷告诉我,越是珍贵的花草越是娇贵,移栽的时候一旦伤到根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所以我相信没有人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偷一朵花拿去卖,你看看那些保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腰里别的不是电击棒,很可能是手枪,抢花还不如去抢银行简单。其次,如果谈育儿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保护这里的花卉,那么如此严密的安保就是为了保护别的什么,可你也看到了,这座花园是在玻璃房子里,里面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谭玉尔要想在里面做点什么不亚于现场直播。最后,就是那尊雕像,我刚才一直觉得很不对劲,这种雕像是很常见的那种造型,但你仔细看,整个雕像的线条十分僵硬,手臂和大腿的尺寸都显得过于臃肿,本来应该很是轻盈的玉女像有点不伦不类。”肖遥把自己的猜想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谭忘,谭忘听得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肖遥的洞察力太强。 “哥,我也是觉得谭玉尔对这个花园保护的太过严密了,所以我一直在观察,后来我发现一个细节,每次谭玉尔进去之后,都会坐在玉女像的后面,然后嘴里在嘟囔这什么,我之前还在玻璃上放置了集音设备,可这种玻璃太奇怪了,几乎不传导声音,所以我什么都没有收集到。” “你是说,谭玉尔每次都坐在玉女像后面?”谭忘点点头。 肖遥笑了,拉着谭忘离开了花园。 肖遥和谭忘回到房间,把门反锁,肖遥问谭忘:“你有没有办法进去?”谭忘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尝试过很多种办法,最后都失败了。谭忘的回答似乎在肖遥的意料之内,如果他能进去,这个玻璃花园也就没什么神秘的了。 第六章 人皮绣花图 大概傍晚时分,肖遥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警局邮箱来了新文件。肖遥打开,里面是比对结果。 根据肖遥提供的照片和尸体组织,警方找到了谢一天多年前去医院体检的资料,通过颅骨比对已经证实坛子里那具尸体就是多年前失踪的谢一天。另外,通过亲子鉴定,谭忘的确是谢一天的亲生儿子。 肖遥把结果告诉了谭忘,谭忘虽然很清楚结局,但事实真的摆到眼前时,谭忘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本该有父母疼爱的,可现在父亲惨死,母亲还下落不明,自己还要和可能是仇人的人在一起生活,想到这些,谭忘把头埋在胳膊里,大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谁能知道压垮骆驼那最后一根稻草在男人心里是多么的刺眼······ 肖遥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谭忘,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眼前这个大男孩,也许默不作声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吧。大概过了十分钟,谭忘用纸擦了擦眼泪,眼神中再也找不到少年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杀意。肖遥知道谭忘已经走到了悬崖的边缘。 “谭忘,我之所以把结果告诉你,就是因为我相信你,如果你意气用事,你不但报不了仇,还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别忘了,你母亲还没未找到,当年的事还没有真相大白,以你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谭绣掌抗衡。”谭忘的心里充满了绝望,他暗骂自己无能,白长了一副七尺男儿的身躯。肖遥拉着他的手。 “别灰心,我们既然能找到你父亲的尸体,就肯定能找到其他人的,根据我这么多年的从警经验,谭玉尔很可能有联尸癖,这种心理疾病有很多种,我觉得谭玉尔可能对自己杀死的人有很强的占有欲,她很享受欣赏自己的作品,所以会把自己的这些“作品”留在身边,平时会经常去欣赏他们,并回忆杀死他们的时候那些惨状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所以我们只要密切关注谭玉尔的动向,就很可能把当年那些神秘失踪的人都找到。”谭忘看着肖遥,渐渐恢复了冷静,自从肖遥来到自己身边,谭忘终于在晚上能睡个好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保姆的声音,说是让两个人去餐厅吃饭,谭忘赶紧去卫生间洗脸,以免谭玉尔发现自己哭过。 谭玉尔早已经在餐桌旁等候,按照肖遥的吩咐,谭忘今天特意坐在了谭玉尔身边,这让谭玉尔很是开心,给肖遥送来十分感激的微笑。 席间谭忘主动和谭玉尔聊天,说自己年轻不懂事,最近都让妈妈辛苦了,谭玉尔简直激动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谭玉尔不停地给谭忘夹菜,虽然谭忘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是为了早日查清楚案件,也强颜欢笑的附和着。一顿饭下来,谭忘的后背都是汗。 吃过晚饭,谭玉尔还专门让保姆给肖遥和谭忘煮了百合莲子粥当做夜宵。 等到没人的时候,肖遥告诉谭忘,自己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故意把筷子弄掉了,然后利用捡筷子的机会把一个微信窃听器安放到了谭玉尔的裙角,不过这种窃听器的寿命只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就会自动脱落然后分解,所以必须赶紧找一台电脑进行窃听。 谭忘听了肖遥的话显得很激动,也惊讶于逍遥为什么总有那么多高端设备,当然,最高端的当属肖遥的大脑。 谭忘带着肖遥来到书房,用一台崭新的笔记本,连接了肖遥的手机热点,很快电脑里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逍遥做了一些调试,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师妹,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现在对我多么好?呵呵,你嫉妒吗?你恨我吗?哈哈哈哈哈,可惜啊,真是可惜,你现在不过是一张修图,你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见师兄一面你都做不到,怎么,你不服啊,那你来报复我啊,你还像以前一样,从我身边把师兄抢走,你来啊!你来啊!”声音渐渐变得模糊,肖遥知道下午窃听器可能已经分解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谭玉尔的只言片语里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她的师妹变成了一张秀图! 肖遥和谭忘静静的思考,谭玉尔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活人怎么能变成一张秀图呢?虽然谭忘从小就生活在刺绣的氛围中,但一个男孩子,对那些东西简直不感冒。 肖遥也捉摸不透这其中的含义。没办法,肖遥只得让谭忘再次牺牲一回。 后天就是母亲节,肖遥计划借着这个机会去谭玉尔的房间里进行证据搜集,他让谭忘准备了一些气球和彩带,用来装饰谭玉尔的房间,一旦被谭玉尔发现,他也不会联想到他们是去搜集证据的。谭忘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不太情愿的。 转眼间母亲节就到了,谭忘带着肖遥溜进了谭玉尔的房间,谭忘负责布置房间,肖遥则到处查找证据,谭玉尔的房间并不复杂,布置的很是温馨,房间里同样摆满了各种绣品。肖遥左找找右找找,什么都没有发现,谭忘不时的提醒肖遥,谭玉尔可能快回来了。 肖遥累得气喘吁吁,他无力地坐在一个写字台的旁边,不小心把写字台上一个笔插碰倒了,笔帽掉到了写字台下面,肖遥赶紧去捡,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写字台的背面是一张一米多长的刺绣,肖遥试着伸手去抚摸着张秀图,瞬间指尖传来触电的感觉,这种触感肖遥太过熟悉了,他把秀图拍好照,然后从最边缘剪了一小块放好。 大概五分钟后,谭玉尔回来了,一进门就被谭忘惊讶到了,虽然很开心,但谭玉尔还是时不时的望向写字台,这一不经意的动作早就被肖遥看在眼里。肖遥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简单的庆祝之后,谭玉尔就带着肖遥和谭忘去了附近很有名的法国餐厅过母亲节。说实话,肖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法国料理。 饭后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庄园。肖遥把搜集来的证据让谭忘给丁博发了一个快递,肖遥把谭忘叫到身边,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一直在寻求的真相有时候会变成刺伤自己的那把最锋利的刀。 “谭忘,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失去理智,但你必须保持冷静,因为你现在别无选择。”谭忘看着肖遥,沉默不语,然后点点头,他早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那天我们去谭绣掌的卧室找证据,我在她的写字台下面发现了一张一米长左右的刺绣图,我摸过了,应该是在人类皮肤上直接刺绣的,如果那天谭绣掌说的那张秀图就是他写字台下面那张,那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叫霍双双的小师妹的人皮。当然,她是不是你的母亲还需要进一步化验,那天你寄走的就是样本和你的头发。”肖遥尽量放缓语速,他生怕自己说的太快会刺激到谭忘敏感的神经。 出乎意料的,谭忘并没有很悲伤。 “哥,你放心吧,我早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唯一剩下的就是为我父母找到真相,让他们的灵魂能够安息。” 肖遥拍了拍谭忘的肩膀,相处的这段时间,肖遥见证了他的成长,也对他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 很快警局传来邮件,那份秀图的确是人皮,经过比对,和谭忘有9999%的血缘关系,由于没有找到霍双双的生前体样资料,所以还不能确认死者是不是霍双双。 第七章 黎明之光 一个温暖的午后,谭玉尔又来到了玻璃花园,这次肖遥和谭忘早早就躲在灌木丛里,虽然蚊子很多,但谁也不敢出声。 只见谭玉尔悠闲的坐在玉女像后面的一个茶桌旁,倒了一杯咖啡,轻轻的嗅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又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小块,一切动作都没什么可疑的,探望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肖遥还是那么坚定地望着玻璃花园里的一举一动。 忽然,谭玉尔看了看手表,然后就看着玉女像,嘴里念念有词,肖遥打开高倍望远镜,忽然肖遥眼前一亮,莫名的喜悦浮上脸颊。谭忘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肖遥在高兴些什么,毕竟他们俩身上合起来得有二三十个大包了。 等谭玉尔离开后半个小时,肖遥才同意离开。谭忘那个不停地挠着身上的大硬包,心中充满了对逍遥的怨气。 回到谭忘的房间,肖遥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谭忘抹了很多清凉油才止住身上难忍的奇痒。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谭忘显得越发着急,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把谭绣掌抽筋扒皮,以慰父母在天之灵。肖遥看着谭忘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如果你能把窗户打开散散你身上的味儿我就告诉你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谭忘这才意识到清凉油的味道太冲了,赶紧起身去打开窗户。 肖遥坐在谭忘的椅子上,把弄着谭忘的物件。谭忘看到逍遥这种悠哉的表现,不由得火上心头。 “好了,快说吧!别玩了!” “你知道谭绣掌在玻璃房里都做些什么吗?”肖遥看着谭忘,谭忘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玻璃房是透明的,她做什么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见。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玻璃房子吗?可不是你说的为了培育珍贵的花花草草,那些东西在谭绣掌眼里和路边的野草没有什么分别。”谭忘这才意识到,玻璃房子并没有那么简单,有的时候你亲眼见到的东西并非事实真相。谭忘示意逍遥继续说下去。 “玻璃房子不过是谭绣掌的障眼法,那些花花草草是为了掩盖他建玻璃房子的真正目的。刚才我用望远镜观察了半天,谭绣掌看过时间后对着雕像动嘴唇,那是一种密码,起源于越南战争,叫科德密码,主要是依赖唇语,因为难于操作现在很少使用了,我也是在一次特战训练中才了解到。” 谭忘听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自己叫了十几年妈的女人竟然会这种谍战技术。 “那你有没有看懂她在说些什么?”探望还是将重心放在了谭玉尔到底说了什么。 “明天八点,出货”肖遥蓦地抬起头说到。 “什么意思?交什么货?” “如果我推测的正确的话,谭绣掌可能一直在做毒品走私的生意。而她的媒介应该就是一幅幅绣品。在我来之前我就在网上查阅过,自从老绣掌一干人等消失后,文秀庄园不止没有颓废,还在谭绣掌的带领下越发辉煌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虽然我不懂刺绣,但我也知道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畅销品,能在短时间取得如此巨大财富的,除了毒品我想不到其他的。”谭忘认真地听着,经肖遥这么一说,探望确实也觉得这么多年家里的钱来得太过容易。 “谭绣掌是艺术家,自然很少有人会怀疑她会跟毒品有什么关系,而谭绣掌之所以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是因为毒品就被她藏在一幅幅绣品里,而那个玻璃房子就是为了便于她和买家联系。” 谭忘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手都有些出血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不止杀害了自己的亲人,还做着这种肮脏的交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你也别激动,一会我会联系队里,明天上午等他们交货的时候我们人赃并获,让他没有办法抵赖。”肖遥的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谭忘也终于看到了一丝的曙光。 肖遥把今天的线索和证据都一一跟一可说了,一可汇总之后向廖局汇报,廖局也是到这可能是一个快过贩卖毒品的大案,集合了国立缉毒大队等一干民警,策划者明天上午八点的行动。 肖遥觉得有些饿了,就让谭忘带自己去吃点东西,谭忘简直要气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肖遥还有胃口吃东西。但没办法,相处了这么多天,谭忘早就把肖遥当做大哥一样,对大哥的话他是不敢不听的。去厨房随便搜罗了点剩饭,肖遥就吃的狼吞虎咽。 “哥,你觉得明天真的能抓住她?” 肖遥头都没有抬,忙着啃一个大鸡腿。“不知道” 谭忘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什么!不知道!那你还吃的这么香,如果明天抓不住她的把柄,就再也没机会了,她肯定会想办法应对的,她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肖遥瞥了谭忘一样,让他稍安勿躁。 “逗你的!我们手里至少掌握了他杀害你父母的证据,明天的行动只是给了警方一个搜查庄园的理由,即便不能因为贩毒将她抓捕,我们还能以谋杀的罪行控告她,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今晚好好的睡个好觉,明天我们一起手刃仇人!”肖遥向谭忘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虽然很滑稽,但谭忘实在笑不出来,就默默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很快,夜幕降临了,谭忘躺在床上,透过窗帘看外面的星星,他从没觉得夜晚会这么黑这么冷,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可父母模糊的脸旁总是出现在脑海里,让谭忘久久不能平静。他幻想着,如果他的爸爸妈妈没有来过文秀庄园,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妇,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最普通的生活,而他自己,再也不穿什么限量版球鞋,再也不去美国看球赛,他只想静静守在爸爸妈妈身边,穿着妈妈亲手缝制的布鞋,和爸爸踢一场足球······ 再泪水的浸泡中,谭忘渐渐失去了意识。在梦里,他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在向他招手,可无论他怎么跑,永远都无法投进爸爸妈妈的怀抱里。 爸爸!妈妈!你们等等我啊! 第八章 变故 昨晚有些凉,但肖遥还是睡了一个好觉,他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一看时间才早晨六点,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做完廖局已经全部的作战部署发到他的邮箱,他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谭忘,其他的事都交给廖局他们。 肖遥起身去洗漱,对着镜子,肖遥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他心里暗自责怪,谭忘这个家伙,平时都早早就来敲门,今天怎么还赖床了,一会一定好好批评他一下。肖遥收拾好自己,就出发去谭忘的房间。 令肖遥惊讶的是谭忘竟然没有锁门,这可不是他的作风,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肖遥暗叫不好,一把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肖遥走到谭忘的床边,谭忘的被子被掀翻了,多半部分都掉在床下,很显然,他是在熟睡状态下被人带走了。肖遥气急败坏,他坐在谭忘的床上,用力的抓着床单,手上青筋暴起!看来,他们的行动还是被发现了,是谭玉尔带走了谭忘,目的就是为了拿谭忘做筹码,看来,到了最后摊牌的时间了。 谭忘起身,朝着谭玉尔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肖遥想了很多应对谭玉尔的策略,但没有一种方案是他觉得能够照顾周全的,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 谭玉尔的门并没有关着,好像在专门等待肖遥的到来。谭玉尔优雅的坐在自己的藤椅上,就像肖遥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看到肖遥进来,谭玉尔给了肖遥一个友好的微笑,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在肖遥眼睛里是那么的阴险寒冷。 “谭绣掌,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在做自我介绍了,我是谁你已经知道了。” “哦?也对,你废了这么大的劲,还联合了我儿子,就是为了当年的案子吧?”谭玉尔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杯里的红茶,那样子好像再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你先告诉我,你把谭忘藏在哪里了?”肖遥有些不耐烦,这种有恃无恐的谈话最浪费时间了。谭玉尔并不着急回答肖遥,她摆弄着自己手上一个翡翠的镯子,眼神里充满了柔情爱意。 “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虽然他背叛了我,但他毕竟是我儿子,我不会伤害他,倒是你,最好让埋伏在庄园外面的警察们赶紧撤离,再过一会会有私人飞机来接我,等我安全离开,你就可以见到谭忘,当然,你也可以自由离开。” “如果我不同意呢?”肖遥坐在谭玉尔对面,虽然肖遥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筹码可以跟他谈判,毕竟这个女人的冷血程度绝非一般女人所及,即便她口口声声说谭忘是她的儿子,但谁又能保证她最后不会狗急跳墙,同归于尽,为了保护谭忘的安全,逍遥必须想办法不去激怒谭玉尔。 “你当然可以不同意,没关系,我想走也没有人能拦得住我,补过谭忘很可能因为你这个不称职的大哥哥而失去生命,呵呵呵。”肖遥握紧了拳头,他不能让谭玉尔看到自己的愤怒,这个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谭玉尔看着逍遥,又补充道:“你不是很关心谭忘在哪里吗?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他在一个我专门为他准备的水池里,水池的水在慢慢上涨,按照水的流速,如果半小时之内不把绑着他的绳子解开的话,他就会淹死在水里面”谭玉尔说到这看了看手表,“嗯,我的飞机再有十分钟就降落了,你还有十分钟可以考虑,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谭忘是躺在水池里了,可能坚持不了半个小时,所以你得尽快做决定啊。”谭玉尔说完就转身去浇花,完全没有大难临头的恐惧。 肖遥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每一秒都十分难熬,眼看就要抓住这个女魔头,一旦让她坐上他的私人飞机,以她的能力,抓捕将变得十分困难,可不放她走又不行,谭忘现在还在她手里,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那谭忘顶多在支撑十五分钟,怎么办!怎么办!肖遥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经过很艰难的抉择,肖遥打通了廖局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 “好了,我已经让外面的警察都撤退了,你可以走了,但你走之前必须告诉我谭忘在什么地方!”肖遥盯着谭玉尔,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掉! 这是,窗外传来直升飞机降落的轰鸣声,谭玉尔拿起一个背包,然后走了出去,临出门她转身告诉肖遥:“等我到达安全的地方我会告诉你谭忘在哪里的,你放心,我说了会保证他的安全,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现在告诉你,我怎么能保证你们的人不会追击我。”谭玉尔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转身出去了。肖遥狠狠地把手砸在桌子上,太可恶了,他竟然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谭玉尔离开。 不一会,直升飞机就飞走了,肖遥的心总是很不踏实,总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唐突,现在她走了,谭忘还杳无音讯。 眼看直升机越飞越远,肖遥的心就倍感煎熬,就在这时,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天,谭玉尔的直升飞机爆炸了!肖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明明是谭玉尔自己找来的飞机,怎么会突然爆炸了,随着爆炸声,刚刚撤离的警力又都会到文秀庄园,肖遥刚想冲出去,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一看,不由惊喜万分,是谭忘! 原来,谭忘并没有被谭玉尔放到什么水池子里,那些都是为了骗肖遥而编的谎话,谭忘说,他昨晚不知为什么睡得特别死,醒来之后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怎么也打不开门,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声,他就到处找工具象把门撬开,好在屋子里还有一些工艺品,他拆掉一个组合雕塑,用里面的金属杆把门撬开了,走了半天才走出来,原来是花园下面,他从来不知道花园下面还有这种密室。他出来以后先去找逍遥,可肖遥并没有在房间,他就想到谭玉尔的书房,没想到他真的在这。 肖遥告诉谭忘谭玉尔准备逃跑用的飞机刚刚爆炸了,估计生还的希望不大。谭忘低下了头,过了很久才说了声:“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