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夜的柳叶刀》 第一章 莺歌子 “呵……呵……呵呵……呵……”凌晨2点04分，在宁市著名的烂尾别墅区——水云山庄的主干道上，一名身穿单薄睡衣长裙，形容枯槁的女子轻飘飘地行走着，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吹走，这名女子嘴里不时发出一阵阵令人胆寒的笑声。她的头颅就像是失去支柱一般，在走动的动作中随意摆动着，长长的头发随着身体的摆动，已完全遮住容颜，看不出其面容。 走动着，摇曳着，突然，在为数不多的能够正常使用的路灯下，她缓慢地抬起了头，就像要把所有灯光都吸进身体一般，贪婪地呼吸着，只进不出。嘴里“哈……哈……哈哈……”狰狞地笑着，然后……一把柳叶刀深深地刺进脸颊，划拉着，就像失去感觉一般，她一直狰狞地笑着……笑着……在脸颊两边划出深深的两个大叉后，毫无留恋地，没有恐惧地在脖子上拉了一道口子…… …… 宁市人民医院 “你个熊孩子，都大学生了还这么意气用事，打球就打球，干嘛这么认真，为了一个球还跟人打架，你说我该怎么说你好……来，吃苹果！”看到儿子还是埋在被子里不听话，朱松婷恼怒地拍了一下被子。 “啊……”像是被打到要害似的，楚岩从被子里跳了起来。“老妈……你不要老是打我嘛，你好歹也是人民教师呀！” “打你怎么了，你是我儿子……快，把苹果吃了，我去给你打点水。”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楚岩吧唧吧唧地吃着苹果。感觉吃着苹果没劲，楚岩拖着被打折的腿一瘸一拐地来到走廊上。 “哎，护士姐姐，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这里无聊死了。”在床上躺了半天，楚岩就熬不住想出去玩了。在得到护士的否定答案后，楚岩就像是要去探索新大陆一般，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碰到美女时就说点黄段子，十足的小流氓一个。 “真的死得那么惨？” “就是，老恐怖了！我听说……”看到楚岩杵着个拐杖站在楼梯口，两个端着杂物的妇人戛然而止。“待会儿到病房我再跟你说啊！”说完，讲故事的那个妇人就端着洗衣盆向楚岩走来，走过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楚岩的“残腿”，白了楚岩一眼，然后骄傲地走了。 “哎~”像是要说道些什么，楚岩向那个妇人嚷了句，后来想想何必跟个几十岁的大妈计较，就作罢回病房。 “你个熊孩子，打个水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快，躺好，医生说了，这几天最好不要动。”看到儿子平安回来，朱松婷是既高兴，又生气。 “好啦，好啦，我这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出去走走，快闷死我了。”躺到床上后，楚岩顺手拿起手机来看新闻。 “宁市郊区水云山庄内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自杀事件，死者用手术刀将自己的脸颊划了两个深深的大叉，然后割断喉咙，流血死亡……”楚岩一边读着新闻，一边思索着。 朱松婷听着也觉得惋惜。“这该是多么大的绝望才会划花自己的脸呀。女人是最在乎自己的脸的，有些人为了让自己好看点还专门去做整容呢！”说着，朱松婷看了一眼楚岩手机上的照片，只可惜，照片都打上了马赛克。 “妈，我要出院！”肯定、凝重地，楚岩说他要出院。知道儿子的性格，朱松婷没有反对，在询问医生，说明情况后，朱松婷帮楚岩办了出院手续。 …… 楚家 在吃晚饭的时候，朱松婷时不时地瞄向自己的儿子。从医院回来后，朱松婷发现楚岩没有说过一句话，这太不像他的性格了，她在等楚岩跟她说明但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儿子，从医院回来你一直都没有说话，怎么回事啊，不像你哦？”带点挑衅的意味，朱松婷希望以此能调节气氛，谁知楚岩就是不说话，埋头只知道吃饭。得了没趣，朱松婷甚是懊恼。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一开门，一个身影就“嗖”的一下窜进了屋子。 “阿姨好！”清甜、欢快的女声响起。 “然然来啦，来，一起吃饭吧！”看到楚欣然来了，朱松婷很是高兴。虽然说楚欣然是朱松婷的前夫，楚岩的爸爸跟后来的女人生的孩子，但是朱松婷很是喜欢这个直爽、乐观、开朗，充满阳光的女孩，她一点都没有受到她妈妈的影响，没有飞扬跋扈，嚣张傲慢之气。 “不啦阿姨，我跟楚岩说会话。”然后给楚岩使个眼色，把楚岩叫到了房里。 “嘿，这孩子~~”虽然有些嗔怪，脸上却挂满了笑容，朱松婷确实喜欢楚欣然这丫头。 “哎~”低头瞟一眼楚岩，楚欣然沉默了3秒钟，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你看了今天的新闻了吗？ “看了。”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多余的话语。 “你知道她是谁啦？”楚岩今天很反常，没有嬉皮笑脸，没有耍无赖。 “嗯，差不多。”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高兴，她都死啦，我楚岩没有那么恶毒；悲伤，我有什么资格悲伤呢。当初分手时，她说的那么决绝，说即使她死了也不用楚岩管，而如今……她真的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是她的？”小心的试探着。 “她右边小腿上的那个纹身。”强忍着，喉结在吞咽间抖动着。“小学5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偷偷地拿妈妈的自行车来骑。茉莉好玩，要我载她。我当时逞能就载着她骑了一会。后来骑着感觉也没什么事，很顺当，就得意起来，把车子骑到外面玩。刚开始我们都很高兴，后来我就越骑越快，在一个施工的马路上没有来得及避开路上的石子儿，我跟茉莉都掉了下来。然后……”喉咙更咽，无法言语。 “然会她右腿就受伤了。我记得有一次阿姨打你特别厉害，说你不懂事，弄伤了茉莉，以后腿上会有长长的伤疤，不能穿裙子什么的。原来是这么回事。”走到楚岩身边，握着他的手，“哥，我们要不去证实一下吧，虽然我看着也像，朋友圈也在说，但是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听了楚欣然的话，楚岩茅塞顿开。“不行，我要去确认一下，我要看到她的尸体。” 胡乱拿了件衣服，楚岩就匆匆地出门了。 “哎~你去哪，这么晚了？” “阿姨，没事，我看着他，我们很快回来，放心吧啊！”两人就这么没有多交代一句就走了，留下朱松婷疑惑地站在门口。 …… 宁市刑警队 “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立案？昨天又死了一个，这都第几个了？你们说？你们说啊？……”楚岩兄妹刚到大厅就听到楼上一个男声激动地质问着。 “李大哥，你别激动，你女儿那是自杀，没有他杀的痕迹。”一个约莫40出头，但是已有白发痕迹的刑警解释着。 “自杀……自杀能那么狠吗？能有那么多人用一种方法自杀呀？你说……”说着说着，那位姓李的男子就哭了起来，说到伤心处，谁能不更咽。“你也是有孩子的，你为什么就不给立案，不给孩子一个公道呢？咳咳……咳咳咳……”由于太激动，李姓男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被楚岩听进了耳朵里。 在李姓男子咳嗽期间，那个刑警给傍边的年轻刑警使了个颜色，让其把李姓男子给扶出去。似是知道他们的意图，李男还想反抗。“你们不立案，我就不走。”抓着可以抓住的东西，李男就是不肯走。 处于无奈之下，那个年长的刑警只好说：“李大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有孩子的，我能理解。但是你又提供不了你女儿被杀的证据，再说现场的的确确显示是你女儿自己割破喉咙的。虽然我们也觉得奇怪，4个女孩都是先划破自己的脸，然后再割喉自杀的，但是她们没有联系点，你叫我们怎么查？几个女孩我也问了她们的同学、朋友，完全就没有联系嘛！要不你先回去，我们再讨论讨论，你在这也没用，你说是不？”无奈之下，李男只好点头答应，一步一停一回头就要离开。楚岩怎能错过这个机会，便跟了上去。 在走出大门后，楚岩便叫住了李男。“叔……叔……”追上李男，楚岩看了眼门卫，然后把李男领到对面的餐馆，由于李男没有胃口，楚岩就象征性的点了3碗面。 “叔，刚才在刑警大队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一点，我……”犹豫了一下，楚岩还是以“女朋友”来看待肖茉莉。“我女朋友很可能就是昨天……昨天自杀的那位。” “什么？”李男惊诧地看着楚岩，似是不相信，又看向楚欣然。楚欣然凝重地点了点头。 “哎~都是可怜人啊！”说着李男又要落泪了。 “我呢叫李大山，我女儿叫李飞飞，是从农村来的，当时给她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能飞出大山，过上好日子，没想到……”看到李大山就要用袖子来擦鼻涕，楚欣然就拿出了自己的纸巾给他。“她才22岁，本来指望她明年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谁知道……”又是一阵哭泣。 “李叔，你说有4个人都是这样，那另外两个是什么情况？” “另外两个听说跟我女儿差不多，都是先在自己的脸上划两个大叉，然后割喉咙死的。你说这怎么可能，一个人如果真的想死，喝点农药不就完了，干嘛还要把自己弄成那样，那么……痛苦的……一个也就算了，还4个。前面两个他们说是巧合，那我女儿是第3个总不能是巧合了吧，昨天第4个不是巧合了吧！”越说越激动，李大山的音调也越来越高。整个餐馆的人都看向了他。 第二章 大案 “你们说的是那些自杀的女孩吧？”老板把面端了过来，然后坐在了李大山的旁边，把声音压低了说，“我听说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好像跟什么大案子有关，但是我也没听到什么所以也就不好乱说。只知道这第一个女孩吧，名叫史婉婷，是宁大的大二学生，家里就在市区，爸妈都是宁大的教授。这第二个吧，叫赵幽兰，做什么的不知道，上次他男朋友来认尸，就在我这小餐馆吃的饭。那手臂上……好家伙，都是一大片的纹身，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第三个嘛，就是这老哥的闺女了，可惜了，都大四了。这第四个嘛，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这昨天新闻有报道过。这接二连三的发生，连新闻都上了，这不，刑警队有的焦头烂额了。那天我给他们上菜，在门口听到他们说是有个大案什么的，好像这是跟那个案子有关，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一般也不在外面说案件什么的。”说完，老板就去给其他客人上菜去了。 “大案……”楚岩若有所思。 “听他这么一说，看来这个案子确实不简单。”看到楚岩低着个头沉思，楚欣然道：“哥，待会儿我们吃完就去找高叔叔，去了解下情况。”说完，楚欣然看到李大山一直盯着她，就好奇地说：“李叔，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都不好意思了。”说着有点羞涩。 “女娃，你要小心点咯，你长得这么好看，小心坏人盯上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我们家飞飞就爱一个人出门，独来独往，最后……自杀了我们都不晓得，最后还是过了好久才在山上找到她的尸体的。”虽然李大山的话有点直接，但是楚欣然听后还是一阵鼻酸，这个家庭遭受到多大的灾难呀！ 吃完饭后，楚岩把她的联系方式留给了李大山，如果李大山想起什么线索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得知楚岩他们有办法查案，李大山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点头。 送走李大山，楚岩站在刑警大队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的走了进去。 “你们来啦！”高显明像是早就知道楚岩会来一般。 “既然高叔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那我也不多说了，昨天那个，到底是不是……”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期待着否定的答案。望了望楚岩，又看了看楚欣然，高显明点了点头。“虽然有点让人难以相信，但是确实发生了。茉莉自杀了。” “她是被谋杀的。”楚岩很肯定的看着高显明。 “你~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但她确实是自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高显明很坚定地说。知道从高显明这里问不到什么结果，楚岩只好悻悻地离开。他已经得到了肖茉莉死亡的肯定信息。 肖茉莉是楚岩的初恋，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对门生活着，就算后来茉莉家搬走了，两个人还是经常联系，曾经还傻傻地约定相守一生，一起白头，直到后来楚岩感觉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远，茉莉总是有意无意地逃避他。距离是影响感情的最佳毒药，但是楚岩不想放弃，直到那天茉莉跟他说她爱上了别人，并且决定跟那个人出国生活。为了挽留茉莉，楚岩使出了浑身解数，搬出了童年的回忆、约定、承诺，但是都无济于事。最后肖茉莉决绝地撕毁了两人的所有照片，就像得了魔怔一样，决绝地让人感到害怕。临走前，肖茉莉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以后就算我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 因为肖茉莉的事情，楚岩低沉了很久，那时他才刚大一。有人说社会是个大染缸，而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刚刚迈入大学校园，茉莉就被染色，跟有钱人跑了。呵，多么讽刺呀！ 虽然分手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楚岩也接受现实，开始新的生活，追追学姐，调戏调戏学妹，不时说说黄段子，但是当有人提起当年他俩分手的事情或是肖茉莉的坏话时，楚岩就会忍不住跟人动手，这次住院也不例外。楚岩无数次地想过怎么跟茉莉重逢，他们会在怎样的情形下相遇。要不要去找她，然后装作是偶遇，等等等等。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两年后会是以这种方式与她相遇，而当年那句”以后就算我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却成了她留给他的遗言，多么悲痛啊！ 第三章 复活 虽然正在经历着令人窒息的痛苦，但是为了能让楚岩分心，朱松婷坚决楚岩回学校上课。虽然坚持让楚岩回学校上课，但是朱松婷还是会三天两头到学校看望，生怕自己的孩子做出什么傻事来。 回到学校后的楚岩变得特别的安静，让人不适应。 “哎，楚岩，走，打球去！”同寝室的冯宝荣是楚岩的铁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楚岩失恋那会还是他给疗的伤，关于肖茉莉的事情他也知道的很清楚。 见楚岩没有回复，冯宝荣拍了拍手中的篮球，最终还是坐在了楚岩的床边。 “你的事情你妹妹都告诉我了，肖茉莉这个事情是让人很惊诧，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振作起来，肖茉莉也不希望你这样的。再说，你不是认识刑警队的人吗，你那个什么叔叔一定会想办法早点破案的。”虽然不知道说什么，冯宝荣还是尽最大的可能安慰着楚岩。看着楚岩没有任何反应，冯宝荣再一次试图说服楚岩：“哎，你知道吗，心理学系的系花，那个叫叶楚衣的女孩好久都没来上课了，她的家长前几天还来学校闹事了，说是学校没有尽到看管、保护的义务，这个事闹得还挺大的……”似是有些不耐烦，楚岩翻身面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会吗？刑警队会尽快破案吗？这个案件真的这么简单吗？4个人，那个李大山说有4个人如此这般遇难了……不行，我一定要找出真相，我不能让茉莉就这样死了。 想通之后，楚岩迅速起身、离开。 “哎，你不捯饬一下啊，几天没洗澡啦？”看到楚岩起身、离开，冯宝荣吃惊不已，这是楚岩回学校以来第一次下床。一个多星期了，除了吃饭吧啦两口外，他基本上都是瘫倒在床上的。 跟在楚岩身后，冯宝荣立即给楚欣然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跟上楚岩，冯宝荣焦急地说：“楚岩，你这是去哪里？跟我说说。” 快步走了两三步，楚岩突然停了下来，对啊，我该去哪里？ 紧闭双眼，手握重拳，冥思苦想。 深吸一口气，“走，去吃饭。” “欧啦！”只要楚岩能振作，什么都是次要的，这是好兄弟的义务。 刑警队对面餐馆 “老板，点菜。”进门落座后，冯宝荣呼叫老板点餐。 “哎，来咯！”老板热情的招待着，看到是楚岩开始套起近乎来。“小兄弟好眼熟呀，前几天来过吧？”楚岩侧头让老板看个仔细。“哦~想起来了，你就是上次跟老李头吃饭的那位。” “没错，是我。”既然老板认出来了，那事儿就好办多了。“老板，你最近可看到我李叔？” “李叔？老李是你的叔叔呀？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人来的。”说着，老板就坐到了楚岩的身边。楚岩面向门口而坐，冯宝荣则是面向店里。“我跟你们说啊，老李头刚开始来那会儿，哎呦~那就跟没魂一样，跟他说什么他都不搭理，我也就没管他了，后来店里客人实在太多了，他又不吃饭，我啊没办法，坐下来跟他说‘师傅，你吃点什么呀？你看我这店里都是客人，你看你点点什么不？’听我说了后，老李头抬起头看着我，哎呦~那眼神儿，多委屈呀，我还以为我做什么坏事儿一样。后来呀，跟这老哥聊两句之后才知道她女儿自杀了。后来吧，他又说他女儿是被谋杀的，这自杀、谋杀的，搞得我晕头转向的。”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老板滔滔不绝起来。 “哎，老板，那你说那老李头的女儿是自杀的吗？”冯宝荣听得到来劲了。 “嗨，这谁知道呀，我不过就是个开饭馆的。”说着老板便瞄了瞄递给楚岩、冯宝荣的菜谱。会意之后，冯宝荣看了看菜谱，佯装在捉摸点什么菜。看到有人要点菜了，老板打算离开招待其他客人去了。正要起身时，楚岩开始说话了。“我听李叔说你跟他说我女朋友这个事情不简单啊。说说看！” 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老板打算忽悠过去，毕竟他只是个小餐馆老板，要是出个什么幺蛾子，关门不说，说不定还要进牢子。 “嗨，什么不简单，那都是巧合，那几个姑娘不都是自杀的嘛！虽然这也太巧了，但是事实如此嘛。我看那老李头实在是太消沉了才跟他说说话的。”说完，老板看向冯宝荣，“点好了吗？我让后厨赶紧做，待会儿人多了，上的就慢了。”说完，老板就要拿菜谱走了。见老板不耐烦了，冯宝荣看了看楚岩，在得到楚岩的点头示意后，冯宝荣才把点菜单给了餐馆老板。 “这老板也太市侩了吧，跟我们说那么多无非就是让我们点菜。”冯宝荣感觉被人胁迫了一般。 “开店做生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有些话他也不敢乱说。”似是早已看穿一切，楚岩倒是很淡然。 “你的意思这趟我们白来啦？”很是奇怪，楚岩也太安静了，一点都不像他呀。压低声音，偷瞄周围，“你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说来听听！”， “晚上你就知道了。” 在等上菜的过程中，楚欣然冲了进来。“你怎么能这样啊，一声不吭，跟死了一样，要不是大荣子跟我说你的事情，我都还不知道啦，你怎么做哥哥的呀？骗阿姨还骗我，我需要骗吗？我是你妹妹！”重重地拍打着楚岩，楚欣然眼泪水就要涌出来了。 “好啦，我的好妹妹。我怎么敢骗你呢，我只是小小的消沉了一会会儿，现在都好啦！”说完，楚岩视线下移，“咳咳，你……”像是在考虑什么，楚岩摇晃着脑袋，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某个地方。感觉出异样，楚欣然向下看了看。“啊~~~”那高八度的声音引起了餐馆内所有人的注意。捂着胸口，楚欣然委屈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啊，听到你跑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床上窝着呢，然后就匆匆刷牙洗脸，才忘了穿内衣的。其实还好，我还是挺有料的。”说着楚欣然便挺了挺胸，还摸了摸。这一幕，差点没让冯宝荣脑充血。 上菜的时候，楚岩特地留意了一下餐馆老板，看他会不会过来上菜，但是老板像是做贼心虚般，在要上菜的时候硬是找借口上厕所，这一来二去三四回，让他老婆，餐馆厨娘很是抱怨。 像是看出了什么，楚欣然好奇道：“你说这老板是不是肾虚呀，老是跑厕所。”说完禁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回头看了看收银台的老板，楚岩说道：“可能吧。所以他老婆才恼他。”说完两人秒懂，嘻嘻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老板莫名其妙，又不敢上前询问。 午夜12点 夜已深，老板正准备打烊回家，正在他打算拉下卷帘门的时候，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迟疑了一会，老板还是请那个人进了店里。 给那个人到了杯开水，老板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小庄啊，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但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呀，我不能乱说吧，说错了，你寻找的方向不就错了嘛？你说是吗？”老板对这个小庄倒是很客气。 抿了一口水，小庄从随行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叠照片，看了看老板，然后说：“向叔叔，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勉强你，你只要看看照片，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人，有没有与我妹妹案子有关的人就可以了。”没有强迫，也没有退缩，小庄把手中的照片一一摊开给向老板看。 “这……小庄，我知道你关心你妹妹的事情，但是你总不能为了一个自杀的人连累我吧，你说是吧？再说他也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也没少吃她的苦，你何必呢？”不知是什么样的威胁让老板就是不能张嘴说出实情。 “我知道，你只要看看照片就可以了。”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很坚定。小庄把照片一一在向老板眼前展现，并时刻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在展示第7张照片时，老板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已经足够了。“向叔叔，打搅你了，我先走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庄果断地离开了。 望着小庄离去的身影，向永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这种感觉叫做危险…… 第四章 查案 饭店后巷 “嗨，美女。”半倚在电线杆子上，楚岩嬉皮笑脸着。 像是没听到一般，庄雪依径直向前走着。 楚岩见庄雪依不搭理，便上前介绍起了自己。“我叫楚岩，宁大大三学生，今年22岁，你呢？”“流氓！”庄雪依心里嘀咕着，仍旧不理。 超向前，转身面对庄雪依。“你个大姑娘家的一个人在街上走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从一家现在只剩下一个中年大叔的饭店里走出来，让人浮想联翩啦！” 依旧不理会。 楚岩停下了脚步。“冰美人，我喜欢。”驱步赶上庄雪依，楚岩不再嬉皮笑脸。“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肖茉莉……四位受害者，同样的死法，不是提前商量好用同样的方法自杀的，就是被同一个人杀害的。第一点不太可能，因为她们都不认识，用同样的方法自杀也太巧了，所以~”观察了一下庄雪依，楚岩接着往下说，“她们是被杀的，而你有她们被杀的证据，或是关于凶手的某些东西，对吧？”似在询问，却又很肯定。 庄雪依停下了脚步，闭着眼睛，抬头感受着头顶的灯光。 “你知道吗，她们尸体所在的地方都有灯光？” “恩？你从哪里知道的？刑警队这么保密都被你知道了？”这个确实不知道。 “这个你都不知道还打听案件!”庄雪依嘲弄着楚岩。 “不知道照样可以查案件，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受人尊敬的人民警察！”拍着胸脯，这是件自豪的事情。 “哼~”完全不相信。“说吧，你为什么要查这个案子？你应该知道刑警队封锁消息的案件不会小的。”看着楚岩没有说话，庄雪依马上就领会了。“赵幽兰，我的妹妹。”说完庄雪依向右转弯，在她转弯的一瞬间，一个身影闪过，她停住确认，却什么也没看见，也许是眼花了吧。 “别停，继续向前。”楚岩在庄雪依耳边轻声说道。 原来那不是幻觉，她或许已经陷入了某种看不见的危机之中。想想庄雪依觉得有些后怕，当初真不该答应那个女人，她抢走了爸爸，逼走了妈妈，在爸爸生意失败后又转投别人怀抱。为了能够重新嫁人，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自生自灭。虽然那个时候幽兰已经18周岁，但是在失去疼爱自己的继父之后，却遭母亲的无情抛弃，以致于后来自暴自弃，成了夜场的卖酒妹。虽是卖酒，实地里…… “幽兰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很乖。也许是因为重组家庭，刚开始时她跟谁都不说话。我父母离异后，她妈妈带着她嫁给了爸爸。虽然爸爸很疼她，对她也很好，但是她就是不说话，后来我爸爸看也不是办法，所以就借我过去陪她。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特别不情愿，但是看到幽兰，我感觉我俩同病相怜，后来就经常在一起，直到……直到两年前爸爸去世。爸爸去世后，很快她们就拿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走了。要不是这次幽兰离奇死亡，那个女人觉得奇怪找我帮忙，不然我可能还见不到她。呵~多讽刺啊！”说着眼泪水就要流出来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那个还是跟自己同病相怜的妹妹。 楚岩拍了拍庄雪依的肩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呢~就是第四位受害者肖茉莉的初恋男友，我俩呀~呵~因为某些事情就分了，但是吧~我就是忘不了她，后来看到报道，看到照片就感觉是她了，没想到~”心里有种感觉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它飘荡在身体里，不在某个特定的地方，但就是难受。 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莫名地笑了———都失去了重要的人。 “你说后面的那个人他想干什么？”庄雪依对后面跟着的那个人有些忌惮。 “我猜他在餐馆就盯上你了，不过应该不是很危险的人物。”安慰着庄雪依，楚岩也不太确定这个答案。出于男人的责任心，他必须稳住庄雪依，不让她感到害怕。虽然是一面之缘，但是初次见面能够吐露心声的人是值得深交的人。 “我有个想法。”庄雪依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什么？”还没从思绪中缓过来，楚岩有些愣神。 “我们拦截他，好人，坏人待会儿自见分晓。” 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了，一下子柔弱，一下子果断坚毅，勇敢坚强，有趣儿，有趣儿…… “在前面那个左转路口，我俩兵分两路包围，到时候找个好的掩护点。我说跑就跑。”说着楚岩听到了庄雪依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自己的心脏也不知觉得剧烈跳动起来。 深呼吸两口气。“跑！” 看到前面两个人跑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人有点慌了，也跟着跑了起来，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前面等着他的是陷阱。 在跟踪者刚左转后楚岩就以迅雷掩耳盗铃之势从后面环抱住了他，两人开始厮打起来，这是庄雪依从后面用背包死命拍打着。也许是出于害怕，庄雪依每一记都使出了全力。 “停……停停停……”跟踪者停止了手上的力气。楚岩也慢慢放开了跟踪者。 放开跟踪者后，楚岩、庄雪依才看清楚后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儒雅、清秀、俊朗，楚岩感觉自己都有点黯然失色了。 拍打着身上的泥灰，楚岩问道：“干嘛跟着我们？” “我在餐馆见过你们。你们要查的事情也是我要查的。你好，我是陈潜，是史婉婷的男朋友。”说着，陈潜便伸出了手。 “餐馆？那个餐馆呀，我好像没见过你诶？”这也太巧了吧，一天碰到两个查案子的，还在同一时间。 庄雪依到没想那么多，只要不是威胁她生命的人就行。 见楚岩不太信任自己，陈潜转向庄雪依。“我知道你是赵幽兰的姐姐，我看到过你几次，你好几次去见向老板，他都有意无意躲着你。”转向楚岩，“我猜你是最后一位受害者的男朋友，前面没见过你。”这家伙知道的好像蛮多的。 “说说看，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虽然还是不太信任眼前这个人，但是对案件一无所知的楚岩需要一些信息来了解整个案件。 “我们找个地方吧，这里不方便。要不我们去市区的crazybar？你妹妹应该就是在那里卖酒吧？”听到是第二个受害人赵幽兰工作的地方，楚岩立马就来了精神。“ok，出发。” 第五章 CRAZY BAR crazybar，人称“疯吧”，虽然名字疯，但里面却并不疯。“疯吧”是现在都市男女排忧消遣的地方，虽然人员杂乱，但是保全工作却做得很到位，客户还没开始闹场子就会被“请出去”，所以一般都市男女都喜欢到这里喝酒、跳舞、聚会……据说老板很有背景，但是目前还没人知道他是谁。 “表面平静不知道有多少暗潮汹涌。”进到“疯吧”，庄雪依感慨万千，这是她妹妹工作的地方。 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酒品，楚岩调侃着陈潜：“你经常来吧，看你点酒的时候很熟练呀？” “我是成年人好吗！再说这里并没有想象中乱。周末的时候我跟婉婷都喜欢来这里喝喝小酒，聚聚会什么的。”说着，陈潜像是意识到什么了，“你不会是第一次来吧？”虽然疑问，却很肯定。 楚岩怎能甘心被嘲笑：“我家教好好吗，从不来乱七八糟的地方！”看着陈潜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楚岩真相一巴掌拍死他。 “好了，别打趣儿了，说正事！”庄雪依可不想长时间在这里呆着，没呆一分钟都让她想起自己的妹妹，她要尽快逃离这里。 思忖半会，陈潜开口说道：“我跟婉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家都是世交。我比婉婷大3岁，现在是宁大的研究生。由于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加上长辈们都看好我们，希望亲上加亲，所以我们也就自然走到了一起。她出事的前一个星期，我俩因为一些矛盾吵架了，后来她就负气关掉了手机，去宿舍找，同学们又说她不舒服回家了。想着她回家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所以也就没管了，想着她气消了也就好了，没想到……我后来问张阿姨，也就是婉婷的母亲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回家，那跟我分开的这一个星期她去了哪里？我把事情的始末都跟婉婷的家人说了，他们也觉得奇怪，婉婷绝对不是自杀的。我们到刑警队去申诉，但是没人理我们，说是什么证据确凿，的确是自杀的。婉婷出事，我也有责任，所以就比较关注，有空就会去刑警队看看。后来听餐馆里面说又有一件类似的案件，我越来越肯定这个事情肯定有蹊跷，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喝了两口“蓝色妖姬”，陈潜接着说：“再后来就是李飞飞的事情了，她这个事情还闹得挺大的，经常去餐馆吃饭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李大山和他女儿自杀的事情。刚开始大家都很同情他，后来听他说多了，部分人也觉得她女儿是被谋杀的。由于刑警队一直不立案，外界又传开说刑警队不作为。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后来有个年轻警官在吃饭时听到了人们的非议，气不过说事情并没有大家想想的那么简单，随意猜测刑警队的事情是要被处分的，后来谈论此事的人也就变少了。去向老板那里打听消息他死活就是不说。白天的时候我听到你们要晚上来打探消息，我就一直守在餐馆旁边。”说着，陈潜看向楚岩。 “我们？我们才刚认识，怎么会一起在餐馆里呢？”还是不能信任。 “我说的是你和另外一个男的和女的。他们怎么没来？”事实如此，无须避讳。 我那哥们倒霉，今天是系主任的课，不能翘。我妹妹呢，女孩子嘛，大半夜的多不安全呀，你说是么？”说完就把脸凑向庄雪依，这不是欠揍嘛。 用手掌隔着楚岩，庄雪依问道；“你女朋友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周围环境怎样？” “什么样子？就是手握手术刀，脸颊两边各有一个血色十字，跟你们的朋友亲人是一样的啊！有什么特别的吗？”陈潜很是奇怪，他们不是应该都知道这些么？ “第一，都是手握手术刀，那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是名医生或是与医疗有关人员，不然她们是不太可能拿到手术刀的；第二，我发现她们死亡的地点都在电线杆附近，我也了解过了，这些灯都是好的，也就是说晚上都是正常照明的，但是她们为什么会选择在灯光下，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第三，她们都很年轻，凶手会不会是个年轻的男性呢？至少是名男性，或是有男性同谋，一般女性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或是魅力绑架、诱拐少女的。你们说呢？”庄雪依把自己的观点阐述了一番。虽然楚岩也有想过可能是这样，但是由于对案件不了解，他也只能保留意见。 “你去餐馆老板那里做什么了？说来听听。”半倚在沙发上，楚岩只想知道重点。 第六章 餐馆 斜瞄了一眼楚岩，陈潜放下了欲喝的“黑方”，停顿了两秒，似在思索，也似在懊恼。“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像这种案件哪轮的到我们了解，刑警们都是三缄其口，都已自杀搪塞，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怎么可能。太像了，网络上也纷纷猜测不可能，还骂那些刑警无能，但是那又怎样呢。”抿了一口“黑方”，陈潜深吸了一口气，叹气道：“那个餐馆的老板，老向，跟刑警们挺熟的，感觉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我才去找他的。白天人太多，有些事他不方便说，所以……”说到这里，陈潜将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你呢？说说看。”听完陈潜的讲述，楚岩转向了庄雪依。 冷哼了一声，庄雪依不屑道：“你像是在审犯人一样，光问别人，你呢？” “嘿……”拖长了声音，楚岩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这样跟他说话，此刻正是大家互换消息的时候。 “我去餐馆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看看我妹妹的男朋友……”停顿了一秒，庄雪依望向酒吧昏暗的天花板，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我就想知道我妹妹的那些男朋友中有没有人去过刑警队，有没有人还记得他，有没有人会是凶手。” “你的那些照片我看看。”说着楚岩就把手伸向了庄雪依，而庄雪依此刻很惊诧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有照片？” “刚看见了啊！” “好吧，你的眼睛还挺毒。” “必须的！”楚岩得意的说着。 想想也是讽刺，以前茉莉还老打趣他，说羡慕他天天玩游戏竟然没近视，而他又总是得意地反讽她是他的四眼妹妹。那个时候多好啊。如果我们没有长大，如果我们没有分手，如果……她的那个男朋友知道她的事情吗？有去看过她吗？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喝了一口酒，楚岩望向了舞池中的人群。 过了一会儿，楚岩从放空的大脑中回过神来。 屈伸向桌面，楚岩示意陈潜和庄雪依俯首。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美女挺多的。” “切，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庄雪依不懈道。 “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里吧。creaybar，人称‘疯吧’，是‘宁城四少’之一的单炳林开的。单家是宁城大户，单炳林的父亲单忠信是退役军人，为人严格、正派，在一次行动中因公受伤，导致右腿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由于单炳林的爷爷以前是竹编大师，所以单忠信也练就了一副竹编的好手艺，退伍之后他就靠竹编谋生。虽说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也没到大富大贵的地步，毕竟现在真正懂竹编艺术的人少之甚少。而单炳林的母亲韩丽娜是宁城最大医美机构美丽都的创始人，美丽都除了是连锁医疗整形机构，旗下还有不少美容产品，例如最近比较火的‘萤火之星’素颜霜，只需要豌豆大一点就能涂满整张脸，而且吸收快，涂完后，脸上瞬间有光泽。不过，好货不便宜，据说一瓶15毫升的‘萤火之星’就要10多万。有人研究过它的成分，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就是特别贵，效果也立竿见影。由于价格昂贵，工商局还介入过一段时间，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结果，只是要求停顿整改，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不是谁都买得起如此昂贵的护肤品。” 庄雪依说完后，三人陷入了沉默。 “你们了解过餐馆老板的背景没有。”沉默良久之后，楚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什么背景？”陈潜疑惑。 “你们不觉得他很可疑吗？”楚岩反问。 “向老板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不方便说，所以我才会在他关店的时候去找他。虽然他一直掩饰的很好，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的气质也不太像是一个市侩的餐馆老板。”女人的直觉加上社会阅历，庄雪依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大家都不了解，但是又感觉有那么一点希望，都是无头苍蝇啊~楚岩暗自思忖，该理个思路出来才行。 第七章 线索 “这几个女孩的连接点是什么呢？同样的自杀手法，肯定有连接点。”说着，楚岩把目光转向了正在吧台调酒的调酒师。“要不，找个机会去问问？”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他人说话。 “吧台的调酒师是最近才招来的，这里的服务员也基本上换了个遍。” “你怎么知道？调查过了？” “笨，她妹妹以前在这里上班，肯定来过啦！” 虽然觉得楚岩很自大，但是陈潜也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们把思路都捋一下吧。” “正和我意。” “庄小姐，你的照片麻烦给我看看，我想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做为宁大的高材生，在楚岩那里受挫，陈潜多少有点不舒服。 陈潜将庄雪依手上的照片一字排开，而楚岩似看非看地瞥着。 在十几张照片中，陈潜指向了其中一张只有左边侧脸的照片，从拍摄角 上看应该是偷拍的。 “这张是？”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之前幽兰说有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很喜欢，但是对方跟她只是玩玩。从她拍照的神情，应该是这个男人。” “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还不简单，找人问问不就得了！”有线索就有方向了，楚岩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到高家找高显明那里问点线索。 宁城某小区 “欣然你这丫头也太狡猾了。哈哈~”此时高显明跟楚欣然正在玩游戏，刚好楚岩来了，楚欣然使了个眼神，然后给楚岩让了个座。 “楚岩，你小子好久都没到我这里玩了。”似是嗔怪，却十分疼爱。高显明给楚岩倒了一杯茶，而楚岩毕恭毕敬把杯子接了过去。 “谢谢高叔。” “说吧，来有什么事。” “我这不是想您和婶了嘛！”楚岩嬉皮笑脸的。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吧！” “哎，高叔，是这样的，茉莉那事……” 还没等楚岩说完，高显明就打断了说话。严肃道：“茉莉那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你还只是个学生，再说，她是自杀的，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四个女孩，同样的死法，这也太奇怪了吧，而且……”偷瞄一眼高显明，楚岩试探性说道，“我们发现了一个嫌疑人。” “哦？” “对，单炳林，宁城最大医美机构掌门人韩丽娜的儿子，‘宁城四少’之一。” “哦，他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他是第二位死者赵幽兰的男朋友。” “哦~” “叔，我这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这个人你认识吗？”说完，楚岩将赵幽兰偷拍的照片递给了高显明，而高显明看了一眼就说不认识。 “叔，你认识茉莉的男朋友吗？据说是一个很有钱的男人。” “茉莉的事我很遗憾，但是只从茉莉她们一家搬走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了，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件，我们很可能都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好吧，谢谢高叔。” “说那么沉重干啥，来来来，吃水果。哎，楚岩，最近你妈妈还好吗？我们好久没见了……” 在高显明家寒暄、闲聊了一番后，楚岩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而楚欣然见哥哥要走，她自个儿也觉无趣，就跟着一起离开。 “楚岩，你有啥线索啊？” “我是你哥，叫哥哥。” “才不！” 此刻，楚岩的心里是激动无比的，这一趟并没有白来，而另一边，高显明则凝重地对自己的妻子说：“淑芬，你明天去松婷那一趟，让他多关心关心楚岩，回学校好好学习，他现在很危险啊。还有欣然那丫头也是。” “好。” 似是已习惯，高显明的爱人李淑芬不多问也不多说，他说楚岩有危险那就一定是有危险的，茉莉的事也太明显了，只是大家心照不宣。 第八章 重捋思路 “楚岩，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你了。”楚欣然小跑着，实在有点跟不上楚岩的步伐了。而此刻，由于兴奋，楚岩根本没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捋捋思路。” “我可以帮你啊。” “你在只会扰乱我的思路。” “我不！”被楚岩如此这般嫌弃，楚欣然气得直跺脚。 “好好好，好男不跟女斗，我烦着呢，你不要说话，好吧！” “你哼” 楚欣然大大地哼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而楚岩也觉得刚才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声，也有点烦躁，实属不该，所以语调也柔和了下来。 “不让你跟是因为我需要安安静静地捋捋思路，把整个过程想一遍，这样才能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刚刚我给高叔叔看了那张赵幽兰偷拍的照片，高叔叔的眼睛亮了一下，说明那张照片上的人很可能跟赵幽兰的死有关。而我特意提了单柄林，高叔叔的反应却并不是很大，说明单柄林跟这起案子没有多大的关系，至少目前是这样。之前，我因为单柄林家是开医美机构的，像手术刀这类东西应该很容易弄到手，所以之前一直怀疑他，现在看来我的目标得转移了。” “你说的单柄林是宁城四少那个单柄林吗？” “对。你认识？”楚岩狐疑。 “也不算认识吧，就是见过。”言简意赅，看楚岩诧异的神情，楚欣然无奈道:“还不是因为我妈，她说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脸，男人不管到什么岁数，永远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她虽然不能改变自己的年龄，但是可以延缓自己的衰老，所以就时不时去光顾一下他家的医院。” “呵呵，难怪！” “唉~你这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 无情！ “你就不想知道我在高叔叔那打探到什么消息？你就不想知道单柄林是什么人？你就不想知道餐馆那个老板什么来头？” 得意！ “什么消息？什么来头？” “哼，我不告诉你！” 嘚瑟！ “我的好妹妹，你就告诉哥哥吧，哥哥给你买糖糖吃，乖啊，你就告诉哥哥呗！” “幼稚，你才吃糖糖呢！” 娇嗔！ “其实本来也要跟你说的，我知道直接问高叔叔茉莉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说的，所以我就找了个说头，向他抱怨餐馆老板不讲理，势利眼。然后高叔叔就说老向是个好人，他们认识了很多年，市侩只是为了讨生活什么的。然后我就说他的身材和气质还挺好，一点儿不油腻，高叔叔就说那都是练出来的。他练什么啊，高叔叔怎么知道他是练出来的。我当时一听到这个，我就在想，这餐馆老板以前不会也是刑警吧，哈哈哈哈哈哈”见楚岩没笑，楚欣然也无趣地停止了笑声。 “我记得，那个餐馆老板老向，之前有说过第二位死者赵幽兰有个大花臂的男朋友，她的尸体也是她男朋友来认的，对吧？”不知为什么，楚岩此刻很平静。 “啊？是吧？”楚岩的表情转换之快，让楚欣然来不及反应。 “虽然他的餐馆就开在刑警队对面，但是并不是每个受害人或受害人家属都会进餐馆吃饭，他是怎么知道赵幽兰的男朋友是个大花臂，那个大花臂有在庄雪依的照片上吗？庄雪依给他看了照片，他有没有认出来？他认出来了又怎样，那个男人会是凶手吗？就算他认出来那个大花臂，说出来会怎样？如果他是凶手，他为什么会来认尸？啊啊~好乱。”楚岩胡诌了两下头发。 “那个单柄林有什么情况啊？” “除了百度上那些，这个人让人有点儿捉摸不透。” “什么意思？” “我听跟我妈妈经常一起做美容的阿姨说，单柄林以前很叛逆，很嚣张，经常挑事，警察局没少去。听说后来动了某个大佬的女人，被人追杀，差点儿没命。为了避风头，她妈就把他送到了国外，后来听说那个大佬被抓了，他才敢回来。但是回来后，这单柄林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都正派了起来，还接管了一家酒吧。你说奇怪不奇怪。”说完，楚欣然看向了楚岩，但是楚岩却并没有看向她。 “虽然单柄林的变化是挺大的，但是这种过了青春期突然懂事的人也并不在少数。从现在的案子来看，单柄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赵幽兰偷拍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会是谁？大花臂会不会认识？对，我们去找大花臂。”说完，楚岩就要伸手拦车。 “你这是要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九章 大花臂是谁？ “庄小姐，我是楚岩，我有些线索想跟你谈谈，你现在在哪里？我去你那边。” “新城路西永新大厦12栋1103室。” “你家？” “不是，你过来吧，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话语，也许这两天真的累了。 当楚岩和楚欣然紧赶慢赶地赶到永新大厦时，大厦12栋底楼外停了几辆警车。当看到警车时，楚岩心里咯噔了一下。 由于1103室被封锁了，楚岩只能在门外眺望。伸长了脖子，楚岩隐约听到了庄雪依的声音。 她应该是在被问话，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庄雪依从里面出来了。 “美女，这里什么情况啊？” 庄雪依斜睨了一眼门内的刑警，然后轻声说：“我们找个地方再说。” 出门时是晴空万里，此时却下起了倾盆大雨。楚岩三人在门厅等雨，见雨势实在是太大，就在门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楚岩已急不可耐，在这种敏感时期，任何事情都可能涉及到案件的发展。 “1103是我妹妹男朋友杨致意的住所，我本来想问问他有什么线索。虽然之前他说什么都不清楚，但是情侣之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清楚，难道他没有知觉吗？但是到这里后就发现门锁被打开，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很显然，我来晚了一步。”说着，庄雪依懊恼地握紧了拳头。 “那警察怎么说？” “他们只是说谢谢配合之类的客套话，毕竟这里不是我的住所。”说着，庄雪依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低声说，“杨致意不见了。” “他不会是跑路了吧。”楚欣然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性子，插了一句，当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赶紧笑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也许她并没有意识到当时自己笑得有多傻。 “这是？” “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妹妹，楚欣然。你不用理她，当她是透明就可以了。”楚岩不以为然道。 “什么？楚岩，你皮痒了是不？”说着，楚欣然便做出拳状，见庄雪依在场又尴尬地把拳头收了回去。 “嘻嘻，庄小姐，让你见笑了，楚岩就这样，总是皮痒，需要我给他挠挠。” “你们感情真好，很让人羡慕。”庄雪依黯然道。曾经，她也有感情如此好的亲人，只可惜……“幽兰，你在那边还好吗？” 见庄雪依忧郁的神情，楚岩立刻转移话题，道：“那个杨致意手臂上是不是有个很大的纹身？” “纹身？没有啊？怎么说？” “没有？” 楚岩诧异地看着庄雪依，庄雪依同样很疑惑地看着楚岩，“这是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楚岩？” “我们听餐馆老板说，当天是一个大花臂去认领的赵幽兰尸体，所以我们一直以为那个大花臂是赵幽兰的男朋友，但是现在……恐怕也不是吧，还是说……”见楚岩跟庄雪依都陷入在深深的疑雾中，楚欣然插嘴道。 “我不否认幽兰有很多男朋友，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一次性交往多个男朋友，有些事情是迫于无奈，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她不会乱来的。我们都是单亲家庭，对于亲情是无比渴望的，所以绝不会……”说着，庄雪依的眼泪落了下来。“总之，我不认为幽兰会同时交往多个男人。” 看到庄雪依如此坚定，楚岩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相信庄雪依说的是真的。 “那大花臂会是谁呢？” 这个恐怕是目前大家都在想的事。 “庄小姐，你上次拿的照片带了吗？餐馆老板老向上次认出了谁？”楚岩直奔主题。 “你拿走照片的那个男人。” “什么？他是大花臂？不像吧。”楚岩更加疑惑了。 “老实说，你不说大花臂这个人，我会坚定地认为幽兰偷怕的那个男人有问题，他很可能就是凶手，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大花臂，而且现在杨致意又失踪了，迷雾重重，一道未结又添一道。” “可惜高叔什么都不肯说。”楚岩懊恼道。 在楚岩和庄雪依谈论案情时，楚欣然似乎瞥见了大雨中有一个人正匆匆地往外跑，故嘟囔道：“这人真奇怪，大雨天不带伞往外跑。” “你说什么？”听到楚欣然在说话，楚岩转身道。 “没、没、没什么？”似是觉得跟案件没什么关系，楚欣然也就未向楚岩报道情况。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暗处某个人刚悄然退下。 第十章 老向之死 杨致意不是大花臂，那大花臂是谁？他们之间什么关系？真的有大花臂这个人吗？ “庄小姐，你跟餐馆老板老向熟吗？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楚岩总是对餐馆老板老向耿耿于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向老板？虽然接触过几次，但是我总感觉他讳莫如深，对我很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在刑警队对面经营的原因。刑警队眼皮底子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总有自己的盘算。怎么？你觉得他有问题？” “他虽然极力在掩饰，但是我总觉得他不像仅仅是一个小餐馆的老板，气质太不像了。” “可是，你要怎么找到他？去他店里？这也不太现实吧，毕竟在刑警队对面，人来人往，他是不会说的，而且，说多了他也会有危险的。” “危险？糟了……”一个激灵，楚岩好像意识到什么，飞快地往外跑。 “楚岩……”楚欣然和庄雪依还没反应过来楚岩已跑出百米外，两人迷惑相视，不知所以。跟着跑就是了。 见三人在大雨中奔跑，其他在大厅中躲雨的人都一脸懵。 “嘟……嘟……嘟……”闷闷的声音在透明塑料袋中响起，但是它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把它接起。 “队长，死者的手机响了。”办事人员连袋带手机都交给了负责此案的队长。 雨雾下，一个身材修长，手指纤细的男子接过了手机。看模样，该男子似是30出头，身材挺拔，肌肉结实，眼神炯炯，一看就是精明干练之辈。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打电话过来，哼，我倒要看看是谁。“喂？”一个喂字，声音苏雅，也太好听了吧。 “喂，向老板，你现在在哪里？你可能有危险，我现在过去找你。”电话一头，楚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哦~”拖着尾音，没有多余的文字，听得楚岩甚是着急。 “什么哦？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感觉出来对方很着急，苏雅男低沉着声音，伪装道：“我现在在家里，百尺街花园弄117号。”说完，苏雅男似是等着看好戏一样地等着楚岩出现。 “萧寒，根据肛温，推测死者死亡时间为早上九点到11点，致命伤在后脑勺，一招致命，具体的要等尸检之后再给你答复。” “谢谢玲姐。” 原来苏雅男名叫萧寒，风萧萧兮易水寒。人如其名，俊秀而高冷。 “智博，你这里怎么样？”萧寒半蹲身子，不紧不慢地询问着。 “根据垃圾桶里遗留的包装以及现场痕迹，死者应该是刚开封了一盒龙井茶，在喝茶的时候被人从后面一击即中。由于现在在下雨，加上死者住在这种老式四合院里，排水系统没那么完善，房顶也存在漏雨现象，很多雨水都浸到屋子里，一些足迹痕迹都被清洗了。但是可以看出，房间被人打扫过了，你看。”说着，负责痕迹检验的警察--智博便把萧寒引到沙发边，然后叫人抬起了沙发。“你看。”说着，智博指着地上沙发脚痕迹的边缘处，“由于沙发底下长时间没清理，所以底下积了很多灰。起初，我以为这是之前屋主清扫之后留下的痕迹，但是我环顾一周后，发现这家主人应该不是经常打扫卫生，从屋子里的摆放，电视机、电视柜的积灰就能看出来，尤其是沙发底下两侧的积灰不同，这边明显要浅，而且还有些潮湿。” 听完，萧寒便站了起来。 面向眼前挂在沙发后面的油画。 “这幅油画我检查过了，没有指纹痕迹。从画框的磨损程度，这副画应该经常被擦拭，不然油漆不会掉的这么严重，而且从材质上看，这幅油画也有几年的历史了。”智博分析道。 “其他地方不打扫，唯独这幅画经常被擦拭？”萧寒陷入了深思。 “队长，这个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呢？我是来凑热闹的。” “哦~你就是在电话里说有危险那个人。” 第十一章 疑云重重 “你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楚岩恍然大悟。老向死了，那接电话的很可能就不是他，毕竟当时接电话的人很冷淡。 “带走吧，回去好好聊聊。” 在高叔那边没有收获，或许通过此次事件可以有所突破，面前的这个人说不定能帮到自己，所以楚岩并没有抗拒。在被带上警车前，楚岩看到了楚欣然和庄雪依，他暗暗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上前。 刑警队 “说吧，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跟老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很可能知道另几起案件的内幕，所以被人杀人灭口了。”楚岩急切地说道，他太想找人诉说了，太想知道茉莉自杀的来龙去脉。 “哦~怎么说？”淡淡的，似是不感兴趣，萧寒依旧半躺在座椅上。 “前几天的自杀案你知道吧，本市肖姓女生在荒郊野外身亡，脸颊两边画了两个大叉，据刑警队判断，该女生为自杀，而此类自杀事件此前还发生了三起。” 对于之前的几起“自杀”案，萧寒早有耳闻，他也曾疑惑过，不过当时被领导提醒过，有些案件不属于自己管辖就不要干涉。此案必定不小，在刑警队多年，对于此类案件，萧寒有高度的敏感性。但是，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解开心中疑惑的机会。但是，既然已被上级领导关照过，明面上萧寒也不好直接表明。 “既然已被判定为自杀，那就是自杀，到是你小子怎么会在死者家附近。你是做贼心虚，重回案发现场确认，对吧？” “我冤枉啊，我刚从别的地方赶过来，那里刚发生了入室盗窃案，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就在新城路西永新大厦12栋1103室，屋主叫杨致意。”楚岩有点慌，毕竟平生第一次被审问，一不小心被判定有嫌疑怎么办。 从案发的时间、地点及动机来看，楚岩的确不具备刺杀死者的动机和条件，而且从死者的伤口来看，是一击致命，凶器也是细锐之物，所以没过多久，楚岩就被放了出来，离开前办事刑警谢谢楚岩的配合，还讲了一切客套的官话，楚岩不以为意，但是还是有点遗憾，他本想通过萧寒了解些事情，也想通过萧寒调查茉莉的案件，结果…… 对于这类自杀案件，刑警队讳莫如深，也不带一丝犹豫，看来这几起案件真不简单啊。茉莉，你可以托梦给我吗？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毕竟不是科班生，毕竟还是在校大学生，对于此类大型案件，楚岩总是摸不着头脑，感觉知道点东西，但又摸不着头脑。 老向被杀了？谁杀的？为什么跟杨致意案件同时发生？他们有什么关联吗？庄雪依说老向认出那个侧脸就是大花臂，但是我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气质沉稳的人，怎么会轻易露出自己的隐私，又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迹让人怀疑？ 大花臂、杨致意、侧面男，这三个围绕着赵幽兰的男人，他们有什么联系？他们跟其他女生认识吗？上次看照片的时候陈潜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应该不认识照片上的人。给高叔看照片和提起单柄林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反应，那侧面男是不是没有什么嫌疑？老向死了，那他老婆呢？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第十二章 与萧寒之约 茉莉案没有任何进展，楚岩只好听从母亲的安排，回学校继续上课，也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休息。 某天课后打篮球时，在球场上楚岩竟然看到了萧寒，此时萧寒正看着他，显然，萧寒是在等他。 “你找我？” “你好像对我不太友好啊。” “说不上友好，我都不认识你。” “哦~”萧寒挑眉。 “找我什么事，说吧。” “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 听到此处，楚岩知道事情有眉目了，于是把萧寒带到了学校后山，论无人清净之处也就学校后山了，这里可是夜间小情侣的圣地。 “说吧。” “老向老婆死了，你知道吧？” “什么？” “看来你不知道啊？” “我怎么会知道？” “在他家的冰柜里。” “什么？” “根据当时现场的痕迹，我们判断现场被清理过。血液能被清理，但是通过荧光素标记法，我们发现了血液的痕迹，再通过当时老向的伤口及血流量我们判断地上的血液不是老向的。老向后脑勺的伤口很细，一击致命，流血会很少。通过对餐馆冰柜中所有肉类物质的化验，我们找到了他老婆。” “所以，老向把他老婆杀了，并且分尸然后放在了餐馆的冰柜里？” “从目前的证据看来是这样的。” “那……” 似是知道楚岩想问什么，萧寒道：“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老向对他老婆痛下杀手，但是从时间上来看，他老婆是在老向被杀前的晚上，店铺打烊后，两夫妻回到家中，然后被老向杀害。” “然后白天的时候老向被别人杀害了。” “对。” “你怎么会跟我说这些，毕竟……” “按理说警局的事情是不能外说，但是我对前几起自杀案很感兴趣。” “但是你知道这个案件很棘手，你应该被警告过吧。” “哼，挺聪明的嘛！不过，那又怎样，不让他们知道就可以了。” 两人对视，好兄弟！ “我们开诚布公吧，老向为什么要杀害他老婆？” “据邻居和熟人反馈，老向平时很老实，跟邻里相处也不错，但是他老婆却很彪悍，经常辱骂他，而且不分场合，估计是积怨已深所以才杀害的吧。” “老向这个人的背景你了解过吗？”切入正题。 萧寒先是一愣，然后抿嘴微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呢？” “只是猜测。”楚岩也不隐瞒，此时是开诚布公的时候，以坦诚换坦诚。萧寒也不隐瞒。 “据可了解的资料显示，老向84年毕业于宁城高级中学，成绩优异，但是高考时却因高烧不退，最终只考上了一所偏远地区的警官院校但是大二时，他被劝退了，原因是在上大学时老向郁郁不得志，无心学习，经常违反纪律，最终被退学。之后几年就没有他的消息，在九几年的时候有人在云南与缅甸边境的云下县见过他。2000年的时候，他就在刑警队对面开了小餐馆，这一开就到了现在。” “他在云南做什么？不会是贩毒吧？哈哈哈哈哈”似是傻笑。 然而，萧寒却并没有跟着一起笑。 第十三章 老向的过往 看着萧寒肃穆的表情，楚岩保持了沉默。 “对于老向的事情，高叔叔一直三缄其口，他们应该很熟悉，从他那里入手会省很多事情。”楚岩始终认为高显明是一个突破口，攻破了高显明，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恐怕没那么简单，你也要小心点，越看不清的东西越危险，你根本不知道危险会不会就在你身边。”望向远处，萧寒深吸了一口气。 “你今天到学校来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吧？”楚岩向来不喜欢客套，有事单枪直入，不喜多言。 “呵，你小子~”如果萧寒抽烟，此时他手中应夹一根烟，然后跟楚岩云卷云舒，吸气吐纳，但是他不是。 山上微凉，清风拂过，楚岩略觉一丝寒意，但是萧寒却始终没有说话。楚岩很清楚，萧寒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但是他还在尽力说服自己开口，有过来找他的勇气，看到他却泄气了？ “学校是个好地方，能让人平心静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比较单纯，没有过多的欲望牵绊。”似是对楚岩说，似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是往常的楚岩，他或许会因为对方此时的欲言又止而暴跳如雷，但是此刻他知道萧寒在心理建设，极力克制自己，所以他并没有打扰萧寒。 “楚岩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不一般，虽然毛毛躁躁的，但是很有干劲，这种品质很难得。认定一件事情就义无反顾，追查到期，不屈不挠，很好。” “过奖了。”此时的楚岩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走至萧寒旁，望向远方，学校就在山脚下，但是远方的风景似乎更吸引人，让人内心无比舒畅和安宁。 “33年前，老向在云南杀过人，死者身上除了致命伤，脸颊两边都有一个大叉。”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 “这件事情当时被压了下来，加上又是在边境，所以至今没有被挖出来。” “那么说老向真的是卧底咯？” “是。当时云南边境出现了一种新型止痛药，可以麻痹人的神经，有几个人连续自杀死亡，经过当地警方的追查，他们发现了几个死者先后在一家药店买过药。经过卧底查看，当地警方将老板一举拿下，但是那个老板却对药物致幻作用毫不知情，只知药品是止痛药，加上药品便宜，总归吃不死人，所以大量进货。据老板述说，当时该种止痛药卖给了很多人，回头客也很多，但是自杀的却只有几个，所以他始终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 “那他……” “虽然当时的技术有限，但是经过反复实验，该种药品的确含有致幻剂，只是人体差异，加上剂量不多，所以有人没事，有人……” “那老向……” “根据警方的追查，他们发现了一些制药厂的线索，但是由于当时人力有限，且多是老面孔，卧底工厂容易被发现，所以……” “所以他们选择了老向？” “对。” “那他怎么……” “具体的始末，案宗里并没有记载，只是说老向爱上了制药厂的一个女孩，并起了恻隐之心，他想带女孩脱离苦海，所以隐瞒了女孩的存在。在制药厂被捣毁后他也没有说出女孩的存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那个跟他相濡以沫的女孩神神秘秘，总是神秘失踪。出于警察的直觉，他感觉制药厂的老巢并没有被捣毁，所以跟踪了那个女孩。女孩一直很警惕，老向跟踪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他决定在女孩的鞋底做手脚，将荧光粉抹在女孩的鞋跟，然后通过紫外线荧光检测灯进行跟踪。在最后一次跟踪中，他找到了女孩的老巢，但是也看到了女孩毫不眨眼地抹了一个女人的脖子，并在那个被杀的女人脸颊上各划了一个十字。在女孩身边还有几个女人，所以老向相信制药厂的老巢仍然存在，但是隐瞒女孩的存在，他已经脱不了干系，所以……一时激动，老向弄出了声响，最终暴露了自己。” “所以其实他并没有杀人，只是替罪羔羊？” “被发现时老向手握凶刀倒在血泊里，后脑重伤。从后脑重伤可以看出老向被人从后面袭击，但是由于当时没有证据，加上老向的确隐瞒了女孩的存在，所以他也就脱不了干系，为此，老向在边境的监狱中服刑了几年。出狱后他便消失了，直到2000年他突然出现在刑警队对面，还开了一家餐馆。” “水越来越深了啊！” 第十四章 妙龄女子 跟萧寒分开后，楚岩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老向看似是一个市侩的人却没想到曾经竟然是警方的卧底，还身陷险境，藏身于杀人不眨眼的毒贩之中，但是这样的一个人，会因为老婆嘴毒而将其碎尸吗？老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夜幕深沉，楚岩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由于始终无法入眠，就着月光，楚岩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到学校操场上跑两圈。最近烦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需要一个窗口宣泄心中的苦闷。 一个人在操场跑着，楚岩顿觉轻松了许多，虽然身体累着，但是心却平静了下来。 跑着跑着，楚岩忽感有人跟着自己，跑步声一声一声，频率几近相同。楚岩顿时汗毛直立。大半夜的，谁啊？ 想回头却又有点不敢回头，总觉得有种危险就在自己身后。在跑了大半圈并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后，楚岩终于忍不住回头了，毕竟这是学校，谁会在人多的学校里犯事呢？ 当楚岩回过头，看见的却是一个妙龄少女。少女个子高挑，皮肤白皙，扎着丸子头，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看到身后是一个妙龄少女，楚岩竟然愣住了。 他以为的危险竟然根本不存在。 看到楚岩停了下来，妙龄少女也停了下来。但是由于楚岩并不认识该女子，所以他并未理会，打算继续再跑一会儿。 “哎~”看到楚岩跑了，妙龄女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柔弱又无助地看着楚岩。 本来因为外出回来太晚，而通往女生宿舍的道路上又有几盏路灯年久失修，所以选择从有路灯的大道走，却没想到在经过操场时竟然看到了自己暗恋已久的楚岩，那个脑子聪明又阳光的男孩。 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趁四下无人，跟楚岩好好邂逅一番，留下一些印象，但是没想到楚岩只看了一眼自己就跑了。原想着等他跑完这圈再好好自我介绍一下，没想到楚岩跑到一半就不见了踪影。 “我有那么可怕吗？”嘟囔着嘴巴，妙龄女子委屈道。 “嘟~嘟~”电话声响起。 “喂？”妙龄少女接起电话。 “到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到了，你放心吧，我回到宿舍了，现在正要洗漱呢！” “好，那你早点休息。” “嗯。”妙龄少女甜甜道。 看着手机上“炳林”二字，妙龄少女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时，宁大校门外，一个男子正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倚在车窗上，抵住鼻根，思索着什么。 入秋了，夜深了，天寒了。在这个太平世界下，究竟隐藏了多少罪恶。 “吓死我了，还以为小命要玩完了，没想到竟然是个臭丫头，都怪萧寒那家伙，没事跟我说有危险什么的，吓死我了。”楚岩心有余悸地回到宿舍，此时冯宝荣正盘坐在床上，双手交叉于胸前。 “咦，怎么起啦？” “你跑哪里厮混去了？”似是生气，似是挑衅。 “我烦着呢，出去跑了会。” 说完楚岩就往厕所钻，不久就响起了流水声。 第十五章 向日葵 “咪咪，来，吃饭饭咯~”宁大男生宿舍楼，此时宿管阿姨正在找她的小猫咪咪。趁她找猫的空档，一年轻女子嗖的一下，窜进了宿舍楼。 虽然用围巾包着头，但是一点都掩盖不了她是女生的身份，路过的男生或是惊讶地路过，或是好事地吹着口哨，似乎在想着这是哪个男同学的媳妇儿找上门了。 “你们在哪个宿舍啊？”曼妙女子在电话里轻声问道。 一个刚入学的大一女学生佯装进入学校男生宿舍，即使是熟悉的人在身边也会心虚吧。 “603。” 挨个看着门牌号，妙龄女终于找到了603。 “诶~你们男生宿舍还不错嘛，没想象中那么乱，很有自觉心哦。” “不敢不敢，楚大小姐要大驾观临，当然要稍微归置归置嘛。”冯宝荣搓着小手恭维道。 “哈，还不错。” 像是领导视察一样，楚欣然傲娇道。 “楚岩呢？” “卫生间呢。” “其他人呢？” “嗨，他们都在外面安家了，宿舍只是骗骗辅导员，骗骗学校的。一般只宿舍检查时才回来应付一下。” “四人间变两人间，岂不很好。”楚欣然一面环顾四周一面随口说着。 听到门外好像有女人的声音，楚岩走出了卫生间。 “你怎么来了？” “看你啊！” “到男生宿舍？你可是女孩子啊，要矜持一点。”哥哥毕竟是哥哥，尽管嘴上嫌弃着，内心却担心会不会被好色之徒盯上。 “我想你了嘛。” “得，外面不能见啊，非得到男生宿舍？” “哎~你……”原本以为楚岩会很高兴，没想到却是这种态度。 “嗨，楚岩，你说啥呢，人家欣然也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才火急火燎过来看看你的。你看人家平时上课多忙，还不得趁中午休息时间过来看看你啊，她们医学生平时课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吧？”说着冯宝荣看向楚欣然。 “大荣子说得对。不过呢，我今天过来是有东西要给你看的。”说完，楚欣然拿出了手机。 手机里是一副向日葵油画。 “这是什么？” “梵高的《向日葵》。” “然后呢？” 餐馆老板死的那天我看到那些警察拿走了这幅画。虽然当时拍的不是很清楚，一部分还被手臂挡住了，但是通过其他部分，我找到了这幅画，相似度接近9999%。”楚欣然骄傲道，同时也在等着楚岩的夸奖，但是楚岩最近没心思跟人开玩笑。 “你这照片这么模糊，能看出来什么？”楚岩无情地戳穿。 “我凭记忆啊。凭我的记忆和这副油画的轮廓，八九不离十。” 由于知道楚欣然过目不忘，楚岩便不再多言。 “这幅向日葵有什么特别的吗？” “呵，这你就问对了。”说着，楚欣然高昂着头，将《向日葵》的故事娓娓道来。 “《向日葵》是荷兰画家文森特·梵高所绘制的以插在瓶中的向日葵为主要内容的一系列油画作品，作品分别绘制了插在花瓶中的3朵，5朵，12朵，以及15朵向日葵。它是梵高通过该系列作品向世人表达自己对生命的理解，并且展示出了梵高个人独特的精神世界。该系列作品……” “把手机拿出来吧，都看见了。”楚岩无情地揭穿了楚欣然。 “他也传递着这么一个信息:怀着感激之心对待家人，怀着善良之心对待他人，怀着坦诚之心对待朋友，怀着赤诚之心对待工作，怀着感恩之心对待生活，怀着一颗欣赏之心享受艺术，宛若眼前那灿若花开的向日葵。” 把百度上关于梵高向日葵的文字读完了，楚欣然长长输了一口气。 “我跟你说哦，当时我一看到那幅画，我脑子里就跳出了梵高的向日葵，然后我就上网查了一下，嘿，还真被我找到了，喏，就是这幅。”说完，楚欣然再次把手机上的那副向日葵展示给楚岩看。 那是一幅插在花瓶中的3朵向日葵画，也是梵高现存6幅《向日葵》中唯一一幅3朵的向日葵油画。 “老向挂这幅画是为什么呢？刑警队为什么会拿走它？难道是有什么线索吗？”楚岩再一次陷入沉思。 第十六章 密探老向住所 问题源于何处就从何处找寻解决之道。既然从高叔和萧寒处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那我就从源头上自己找线索。说干就干，趁着月黑风高，楚岩窸窸窣窣地猫到了老向家。 由于担心被路边监控拍到，楚岩还特意穿了一件黑色连体帽卫衣，内遮黑色鸭舌帽，口戴黑色防尘口罩，脚踏黑色运动鞋。总之，怎么黑怎么来，以此降低自己在黑暗中的存在感，尽管这种“低存在感”是他自以为的。 由于发生了命案，老向家已被刑警队用警示带隔离，门锁也紧闭，但是这种老式四合院，由于生活时间长远，生活废旧物较多，而居住空间有限，所以一些老式家具、木料等就被堆置在院落一角，加之院墙不高，有心之人很容易就能翻墙而入。鉴于此种环境，楚岩轻易地翻越到老向家院子里。令楚岩诧异的是，院子里异常阴森恐怖。打开头灯，院中植物的阴影让楚岩更加毛骨茸然，总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 距离老向被杀一月有余，加上老向老婆不爱打扫，整个屋子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霉味。 由于担心在现场留下脚印，楚岩特意用黑色垃圾袋包裹住了鞋子，还用绳子缠了几圈固定。在翻墙进入房间的这段路上，垃圾袋已肮脏不堪，为了尽可能减小“存在”，楚岩重新换上了垃圾袋，并把换下的垃圾袋装进了衣服口袋。 一切都像是一个老手。 老向家客厅的规划与一般家庭无二，有线电视摆放在进门的墙上，电视机边上有一个老式五斗柜，柜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污垢。茶几、沙发，怎么看都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很难想象老向生活在一个怎样压抑的环境中。一个曾经的卧底警察，不畏艰险，直捣黄龙，因为儿女情长，最终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感慨一翻后，楚岩站在了电视机对面的墙前。原本雪白的腻子已变得灰黄，墙角的腻子或发霉，或受潮起鼓，或脱落，但是唯独沙发上方一块a3纸大小的地方雪白如初，无疑，那幅《向日葵》就是挂在这里的，当然，现在它已在刑警大队。 听萧寒说老向是被尖锐的利器直击后脑勺死亡，而且在被杀前，老向还在泡茶，那凶手肯定是熟人无疑。从哪里开始找线索呢？楚岩早有打算。 卧室，没错，就是卧室。 客厅是老向被杀害之地，有什么重要的证据都已被刑警队带走，所以楚岩此次探访的目的不在客厅而在卧室。 卧室是人们的私密之地，一般重要物件都会放置于此。 进到老向卧室后，楚岩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老向的卧室跟客厅一样脏乱差，但是进入卧室后反而很干净，虽然床具、被褥都是旧物，但是整个卧室的观感是干净、整洁。果然，不管身处何种环境，能睡个好觉的地方就是心安的地方，不知道老向是不是这样认为的。 进入房间后，楚岩小心的打开了卧室衣柜，当然，是带着细沙手套的。 和大多数夫妻一样，整个衣柜里一大半都是老向媳妇的衣服，虽然不至于廉价，但也看不出有多昂贵。 楚岩一件一件地查看衣服，翻看着衣服口袋，希望从中能找到些什么，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整个房间翻过一遍后，楚岩失落地躺在老向的床上，尽管此时那张床充满了霉味。 关闭头灯，躺在这张床上，楚岩试图站在老向的角度猜想他会想什么？会想起曾经的那些事情吗？ 正陷入沉思，楚岩突然感觉浑身发毛，他吱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有人。 第十七章 床下有东西 仿佛听到了脚步声，楚岩在无处可躲的情况下藏到了床底下。 老式木床床脚较高，加上被床单遮着，如果不翻开床单查看，一般人很难发现床下有人。 慢慢的，轻轻的，声音越来越近。楚岩的心脏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跳动得越来越快，仿佛就要从喉咙蹦出来。干吞了一口口水，楚岩屏住了呼吸。 听着吱呀的开门声，进来了。 屏住呼吸，楚岩生怕自己的呼声太过大声导致行迹暴露，头上冷汗直冒，汗水已蒙住眼睫毛，眼看就要流入眼睛，但是楚岩不敢伸手去擦，只好缓缓地侧身，以期汗水顺着眼睫毛流到地上。 黑色耐克运动鞋，黑色休闲裤，这个神秘人的装束跟我倒挺像。楚岩自嘲着。 虽然看不见神秘人在做什么，但是楚岩知道他在翻衣柜。衣柜就在床铺的左前方，左右双开门，在两扇门中间是一面约长一米二，宽三十公分的镜子，由于担心镜子反射，楚岩不敢把身体往外挪。他悄悄地把手机拿了出来。由于担心手机屏幕光暴露行迹，楚岩顺着侧着的身子，趴在了地上，然后尽可能把手机贴着身子，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功能。虽然神秘人的灯光很暗，但是如果能拍下点什么总归是好的。 楚岩一边拍着，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是突然，神秘人停住了动作。 “楚岩？楚岩？”神秘人轻声呼唤着。 “kao!”听出了冯宝荣的声音，楚岩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kao，怎么会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在翻什么？”楚岩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剧烈跳动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还不是因为你吗？”看你鬼鬼祟祟地出来，还随带拿走了垃圾袋，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动作，但是又不敢跟得太近。我差一点就把你跟丢了，路上还撞了一个人。”好像还有点委屈。 “你翻人家衣柜干什么？”这才是重点。 “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回去了，就想顺道看看有什么线索，说不定就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哈哈哈哈。”有点傻。 “来就来了，翻人家东西就是入室盗窃了。”说着，楚岩自己又开始翻了起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嘛，为兄弟两肋插刀。”说完，冯宝荣挨到了楚岩身边，楚岩用手肘捅了捅冯宝荣。 好兄弟两肋插刀。 “话说，楚岩，你在找什么啊？我们总不能瞎翻翻吧。”冯宝荣有些无聊地坐到了床上，累了。 楚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不上来，但是总感觉像老向这种生活这么压抑，房间又收拾这么干净的人，他应该会有一些隐秘的东西，比如笔记什么的。除了卧室之外，其他地方都是脏乱差，那些地方应该是老向老婆打理的，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打理，但是卧室却很干净，这个应该是老向收拾的。一个爱干净的人娶了一个邋遢的人。一个曾经的卧底警察，娶了一个又凶又不漂亮又矮的女人，他图她什么呢？有什么好处？……” “哎，你等等等等，什么？卧底？谁是卧底？老向？不会吧，你有没有搞错？不像啊！” “杀人犯会告诉你他是杀人犯吗？”尽管向永华的确也是杀人犯。 他也是个可怜人啊！ “床底看过了吗？”一般那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通常都会放在床下，不易被发现，又方便自己看。 “你是说你那些色情小说吗？” “嘿，谁看那些呀，这年头，手机上看就可以了。” 嘴上说着，手上的活却没停，一个翻衣柜，一个翻床铺、书桌。 “楚岩，如果是你，在这样一个环境，你会把东西藏哪？” “我刚刚躺这床上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 说完，两人同时躺在了床上，三秒后，对视一眼，恶~ 被对方恶心到了。 “床垫看了吗？” “没。” 翻开床单，楚岩二人没有看见床垫。床铺上铺了几层棉絮。 “棉絮？” “现在还有人铺棉絮？” “你是大少爷，当然不知道民间疾苦嘛。”楚岩打趣道。 “你说老向他们夫妻俩，这餐馆也开了好多年了，怎么说都应该有点积蓄吧，两个人又没有孩子，没什么大的开销吧，不至于过得这么疾苦吧。这棉絮竟然还打了补丁，她老婆那些个衣服啥的也没见的多名贵啊。”难以理解。 “人家花钱还跟你交代啊。”楚岩怼。 “你小子，一点警觉都没有。”冯宝荣反怼。 楚岩一层层翻着棉絮，没心情搭理冯宝荣。 “你说这老向两口，他们不觉得热吗？垫四五层棉絮。” “有些棉絮多半是冬天盖的，没地方放所以垫在下面，夏天用一张好一点的凉席铺在上面就好了。”说完，楚岩指了指衣柜上方的一个纸箱。“看到了吗。牛皮凉席。上千块，这个应该是老向的品味。” “看不出来啊，这老向还挺会享受。” 看到楚岩摸着什么，冯宝荣凑了上去。学着楚岩，冯宝荣挨个挨个摸着棉絮上的补丁。 有了。 第十八章 叶楚衣 “443，什么意思啊？” “我们回去再说吧！” “同志们，有好物，晚上九点，疯吧见。”在由楚岩、庄雪依、陈潜三人组成的微信群里，楚岩留言道。不久，微信群里纷纷显示“收到”。 当初建立微信群时也是希望大家互通消息，但是建立至今，群里其他二人都没有发送过任何消息，也许是因为彼此都还不熟悉，心中的戒备依然存在，在没有真相大白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或是帮凶。 离开老向家的时候，天已微亮，楚岩也没想到会在老向家呆那么久。一点到，五点出，竟然呆了快五个小时，现场或许或多或少留下了他跟冯宝荣的痕迹，尽管他俩都戴了手套和“脚套”，但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回到学校后，楚岩倒头就睡，冯宝荣简单洗漱了一下后也睡了过去。 难得的周末，难得的能睡到自然醒。 另一边，庄雪依看着微信群里用白色胶布粘贴，上面写着“443”的简易门钥匙。 “443，这个是什么钥匙呢？房子？储物柜？”看着手里的门禁钥匙扣，庄雪依陷入了沉思。“要不要告诉楚岩那小子？那小子可靠吗？” 再另一边，陈潜。 “婉婷，你在那边还好吗？”眼泪不自觉流出。是个痴情的人！ “楚岩？” “嗯？” “你饿不？” “饭缸在桌子上，随便打点儿就行。”楚岩惺惺松松道。 “你去啊，昨天陪你一晚上，骨头都松了。” “再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翻身，继续呼呼。 “？” 迫于无奈，冯宝荣只好自己翻身起床，简单洗漱一下，拿上自己和楚岩的饭缸去了食堂。 本来，冯宝荣打算约楚欣然看电影的，但是经过昨晚一事，实在太困，没了看电影的精力。在打饭路上，冯宝荣看见楚欣然在排球场打排球，嘴角不自觉上扬。没有打搅，冯宝荣看了会楚欣然就走了。在他走后，楚欣然瞥见了他，见他拿着两个饭缸，就知道她老哥还瘫着，大学生周末日常瘫，楚欣然也是见怪不怪了。 由于去的晚，冯宝荣没有排队，直接打到了饭菜，不过，正由于去的晚，也只打到一些残菜，两三个菜最后拼成了一个菜，不过无所谓了，就当是一份钱买了几份菜。 打好饭后，在冯宝荣转身之际，一个美女跟他打了招呼。 “你是冯宝荣是吗？楚岩的室友？” “对。” “你好，我是叶楚衣。” “哦，哦，你好。”冯宝荣有些错愕地看着叶楚衣。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 “你在帮楚岩打饭吗？” “啊？嗯。” “我帮你拿吧。” “啊？哦。” “嘻嘻。”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冯宝荣一路猜想。她啥意思？看上我了？看上楚岩了？应该是看上楚岩那小子了。三句不离那小子。 一路没有交流，实在有些尴尬，为了缓解尴尬，冯宝荣道:“听说前段时间你休息了。”说是休息，实际上听说的是失踪了。家里人都到学校来闹过一阵。 叶楚衣尴尬一笑，“对啊，前段时间状态不太好，去放空了一段时间。” “哦～”继续尴尬。 冯宝荣自持自己在学校挺有魅力，跟女生也能聊的来，但是那也只限于熟人，突然有个没怎么接触过的美女如此这般殷勤地接触他，让他有点不适应。 干咳两声后，冯宝荣道:“你跟楚岩熟吗？” “嗯？”有些意外，红着脸，低着头，“不算熟。”想想那天在操场，楚岩那落荒而逃的样子，悲伤油然而生。“很突然是吗？”片刻后，叶楚衣小声道。 “啊？没。”由于对方声音太小，冯宝荣凭感觉道。 “你能帮我个忙吗？”坚定地看着冯宝荣。 “啊？什么忙？不要出卖色相就行。” 两人相识一笑，终于缓和了一些。 第十九章 碰头会 “你们怎么看这钥匙？”楚岩开门见山。 “房门钥匙？储物柜钥匙？” “钥匙不大，应该是简易门钥匙，就是那种简单的木门钥匙。”庄雪依道。 “木门钥匙？什么样的木门钥匙需要标记号码？”楚岩疑惑。 “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小宾馆或是招待所会用这种钥匙。”陈潜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着，一些年代性的东西他比较有记忆。“不过这个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再则，我们只是普通人，这样没头没脑地猜测、排查，太费时费力了。” “如果能找到老向经常去的地方就好了。既然他会留着钥匙，而且是缝在棉絮里，那说明这把钥匙非常重要，是开启某个地方的关键。”楚岩一直觉得老向应该有一个秘密基地，在那个地方藏着老向全部的秘密。 一个爱干净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重要物件藏在脏乱不堪的环境里，即使是掩人耳目也会找一个让自己舒服且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吧。藏在家里，他不怕被大嘴巴的老婆发现吗？ “既然是缝在棉絮里，那说明这个地方他并不常去，不然缝起来干嘛？不嫌麻烦吗？而且在床上的棉絮里，不怕被他老婆发现么？他老婆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好欺负的人。”陈潜道。 “那你说说看，这钥匙是什么地方的？”楚岩总是对陈潜无感。 “我……”陈潜示意其他二人，低声道，“我找一个计算机高手，调查一下老向经常去的地方，再找通信部门调一下他经常联系的人员，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你能找人怎么不早说？”楚岩嗔怪。 “既然要查，顺便查一下杨致意和其他受害女性的吧，从中找找连接点。”庄雪依不喜欢纠结于无谓的争吵。 “虽然是调查，但是是通过入侵一些保全系统，不能太过频繁，被发现我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还连累别人，你们说呢？”陈潜解释道。 “那就先看看老向和杨致意的吧，其他几个人我们把她们的通讯录比较一下，看看有没有相同的号码，或是通过电信公司拉出过去至少一年的通讯记录，只要她们没有被注销户口，身份证应该都是有效的，至于手机密码，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这个我想办法。”陈潜道。 “好。”其余二人附和。 “我这边的线索都跟你们说了，现在轮到你们了。”楚岩恢复到原先的体位。 “我最近都在忙论文的事情，没顾上其他的，再则，婉婷的事情是最先发生的，距离现在也好几个月了，所以……” “所以没有发现。那你呢？”楚岩总是这么无情。 “我这边主要跟进的是杨致意的事情，毕竟他是幽兰的前男友。自从那次事件后我就经常到他们小区门卫去问，但是他们都告诉我杨致意没有回去过。他经常去的一些地方我也去过了，但是都没有收获。” “他经常去哪里？说不定有什么线索？”楚岩追根问底。 “你还真喜欢问问题。”庄雪依有些嘲讽道，不过，她并不打算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至少不是现在。“他经常去健身房，不过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健身。另外，他也经常出入各种酒吧，他跟幽兰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不过，杨致意本身就是位调酒师，出入酒吧也正常。” “他也不怕被别人扔出来，行业竞争。”楚岩嘲讽道。 “偷师不行吗？再说，酒吧这么多，谁认识谁啊。”庄雪依激动道。 好男不跟女斗，楚岩罢手。 “你们觉得这酒吧怎么样？”陈潜突然的一问，把楚岩和庄雪依都问倒了。 “以前只顾着聊正事，还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地方呢。”楚岩道。 “听幽兰说，这里以前也挺乱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就安静了很多，也干净了很多，可能是酒吧转型吧。” “那这单柄林还挺有本事的嘛。”楚岩嘲讽道。 “个人有个人的专长。” 两个不对付的人。 碰头会后，庄雪依单独给楚岩发了一条微信。 “护城河见。” 第二十章 茉莉的日记 跟庄雪依分开后，楚岩回家了。 也不知道是几点到的家，待楚岩睡醒才发现朱松婷出门了，床头柜上放了一本日记本。 看着日记本，楚岩诧异又悲伤。 看着复古、老式的笔记本，楚岩回忆起了从前。 某江南古镇 “楚岩，你看这个地方多好呀，青砖瓦石，古色古香，小桥流水，静谧惬意，我以后要在这里安家。虽然商业气息有点浓，但是没有大城市的那种喧嚣，晚上也不会很吵，因为大家都睡得早，而且我还可以在这里随时取景作画，多好啊。我以后就不用到处去写生啦，这里就是我的天堂。你说呢？”天真无邪的少女甜甜地望向自己的爱人。 “前提是蹲坑要方便。” “楚岩，你太不解风情了！”肖茉莉娇羞地拍打着楚岩，然后跑向前方的摊位。 “楚岩，这个笔记本好看吗？” “好看。” “那我们把它买下来吧，以后我们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美好回忆都可以记在这个本子里啦。” “对，不好的就不要写了。” “咦～你讨厌！” “茉莉！”眼泪浸满眼眶。 2016年5月21日晴 阳光温暖，微风和煦，今天跟楚岩在古镇游玩，算是弥补520。我买了这个笔记本，以后要记录跟楚岩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说我要在古镇安家，楚岩那家伙不解风情，只想着蹲坑，傻瓜一个。嘻嘻(˙︶˙) qiu! 落款:活蹦乱跳的茉莉啊～ 2016年5月22日晴 今天跟楚岩去了古镇周边，没有坐车。跟楚岩享受两人的漫步时光，要一直这样快乐地走下去呀～ qiu！ 落款:娴静的茉莉呀～ 2016年5月23日晴 如往常一般，正常上课正常下课。中午吃饭的时候，楚岩那家伙偷吃我盘子里的肉还假装若无其事，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让他长胖点吧，这样除了我就没人愿意要他了，哈哈～ qiu！ 落款:爱你的茉莉呀～ 越往后翻，楚岩越是崩溃，他没有勇气再往后看，他怕自己会疯掉。明明那么美好，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最后抵不过金钱。为什么？茉莉，为什么？我们都还只是学生，你需要那么多钱吗？你就不能等等我吗？茉莉，为什么茉莉？ 虽然知道茉莉的笔记里可能有点线索，但是楚岩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继续看下去，过去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撕心裂肺。因为没有勇气面对，楚岩也只是远远地参加了茉莉的葬礼，他不敢靠前，不想看到茉莉最后的模样，在他心里，茉莉永远都是美美的，永远都是天真烂漫的，相信茉莉也不希望别人看见她的惨状，尤其是她脸上的模样。 擦干眼泪，擤完鼻涕，楚岩跌跌撞撞来到客厅。在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封朱松婷写给儿子的信。 亲爱的宝贝儿子楚岩: 人生会经历很多磨难，会经历很多的痛苦，也会经历生离死别，但是不管经历怎样的磨难、痛苦，人生都是美好的，因为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我们都还活着，一切的美好都等着我们去创造。活着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懂得如何去爱人和被爱。经历过各种苦难，我们才能变得更加沉稳，对未来才能更加坦然。 一切的磨难、痛苦都将过去，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之日，妈妈希望你能振作，爱自己，爱他人。 永远爱你支持你的妈妈 看完朱松婷的信后，楚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最终彻底释放了自己，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妈，我对不起您，让您担心了！” 发泄完后，楚岩给朱松婷发了一条微信，“妈妈，我永远爱您！” 楚岩知道，朱松婷之所以早早出门是因为她知道在看完茉莉的笔记之后楚岩一定会伤心、一定会痛苦，但是如果她在家，楚岩势必会克制自己，不把悲伤表露出来，所以她才会给楚岩写信，然后离开。 有些情绪无需说明，你懂，我懂。 第二十一章 庄雪依-楚岩说 “楚岩，你那边什么情况啊？一直都没动静。”庄雪依微信道。 过了好久，楚岩答道:“刚在上课，东西给萧寒了。” “萧寒，谁？” “刑警队的。” “什么？”庄雪依跳脚。 “他是刑警，懂得比我们多，查起来比我们方便。” “他愿意插手？” 楚岩没有回答，在他心里，萧寒是愿意的。 第二天下午，刚吃过午饭，庄雪依“杀”到了学校。 “你出来，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庄雪依微信道。 “没空，上课。” “什么时候下课？” 没有答复。 宁大某阶梯教室 讲师在课堂上讲着课，同学们在认真地听着，做着笔记。虽有个别人开着小差，玩着手机，但是在大三这个年级，仍坚持来上课的人大多数都是对学业有要求的人。 庄雪依猫着身子从教室后门进入，坐在学生最后面排。坐下后，她就环顾周围，搜索楚岩的身影。由于前面隔了几排，庄雪依一时没有找到楚岩。 “后面那位同事，请认真听课，不要东张西望。”讲台上，讲师发现了庄雪依的异常举动。 听到讲师的指责后，同学们纷纷向庄雪依这边看来，楚岩也不例外。 “老师，她不是我们班的人。”好事者言。 “哇哦～”在好事这方面，男生不亚于女生，几个女生也在窃窃私语，纷纷猜测是谁的女朋友。 “好了，继续上课。” 庄雪依进退两难，此时退出教室或许更加尴尬，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上下去，就当重温校园生活了。 下课后，庄雪依紧跟楚岩，几个女生聚在一起打量他俩。 后山凉亭 “拿来吧。” “什么？” “我的钥匙扣。” “给萧寒了。” “楚岩，我把钥匙扣给你是因为信任你，不是让你随便给别人的。” “萧寒不是别人，他是刑警，比我们都有查案效率。” “如果刑警队愿意插手，还需要我们吗？” “萧寒会的。” “你怎么知道？” “直觉。” “哼，你们男人也相信直觉？” “你自己搜寻线索，就没感觉会有危险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爸妈离婚了，之后他们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妈妈更是移民国外，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外婆生活，虽然每个月妈妈都会打钱给我，但是她从来都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是找外婆。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跟她说说话，跟她说我考了年级第一名，我英语比赛拿了第一名，我运动会拿了第一名，我长高了，我会做饭了，但是……永远都是‘让外婆接电话’。哇，很讽刺吧。” “没有。”此时，楚岩只要安静的做个倾听者即可。 “那个时候爸爸让我去陪幽兰，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幸福，所以楚岩，你能理解吗？你能理解幽兰的死对我来说有多大的打击吗？”作为一个成熟且理性的女人，庄雪依在极力地克制自己。 “我懂你的感受，但是我们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虽然得到了一把443的钥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钥匙扣卡，但是我们要从哪出发？陈潜他一点都不可靠。” “你也发现他有问题了？” “史婉婷是第一个被杀的，他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不去查经常跟她联系的人员。他能找人侵入警方的保全系统，为什么没有一点线索。是找不到，还是根本就不想？” “那你呢？你想吗？” “庄小姐，你不怕你外婆担心你吗？” “不怕，她以后都不用担心我了。”低头，悲伤不与外人。 楚岩无言。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表面上欢声笑语，总是给人力量，但实际上，眼泪或许在他们的心底流浪。 “我最近总是感觉身边有危险，也许是我太敏感，但是我不敢冒险。你说我懦弱也好，说我怂包也罢，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只要我自己好好活着。”说着，楚岩眼里浸着泪水。 “你怎么了？这一点都不像你。” “庄小姐，爱你自己，就是爱你的家人。把钥匙和钥匙扣给萧寒不会有问题的，你相信我。” 站在学校门口，庄雪依久久没有离去。直觉告诉她，楚岩是可信的，但是重要的线索给了刑警队，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第二十二章 再会李大山 坐上去往西南小城东川的火车，庄雪依内心无比平静。 自从幽兰去逝后，庄雪依几乎每天都夜不能寐。关于那个侧面男，她问遍了赵幽兰的所有朋友，但那些朋友都只是泛泛，没有什么真情。有时庄雪依会想，幽兰这几年到底是怎样度过的。自从那个女人改嫁，让她自生自灭，她就像消失了一样，qq、微信、微博都没了踪影，电话号码成了空号，爸爸留下来的房子也被那个女人租了出去。要不是那个女人找上门，我这辈子恐怕都再也不会有你的消息。 由于是自媒体工作者，庄雪依工作自由，此次去找李大山，一来是为了了解李飞飞其人，二来她也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或许楚岩说的是对的，适当的放松可以让自己的脑子更清醒。 虽然是在乡村，但是李大山家却并不难找，也并没有在大山深处。 “叔。” “唉，庄小姐来啦！”李大山放下了手中的农活。 “婶呢？” “她啊，床上躺着呢。”李大山无奈道。“去屋里坐吧，天也晚了。”说完，李大山就扛起锄头，准备拿箩筐回家。 “我帮你拿吧。”还没说完，庄楚依就抢先拿起了箩筐。 “麻烦你了，庄小姐。” “有什么麻烦的。以后您就叫我小庄或是雪依吧。”箩筐有点重，庄雪依把筐上的绳往肩上挪了挪。 “您这是在种菜吗？” “唉，种点萝卜，以后泡点泡菜。这块啊，是我们的自留地，我们拿来种点菜。现在你们城里的菜价很贵吧。” “诶。”其实庄雪依也不知道现在的菜价是多少。自从外婆去逝后，她就没有买过菜，下过厨了。 来到李大山家，庄雪依发现房子是新建的。房子两层半，只有第一层的正面和偏房正面用瓷砖贴了一遍，二层及以上只是用水泥简单的粉刷了一遍，侧面没有任何粉刷。从整个布局来看，这个房子应是老房子加盖的。偏房和一楼是老房子，因为舍不得拆和省钱所以留了下来。若拆除，加上正门的罗马柱，这个也算是小别墅的布局了。 “庄小……小庄啊，你婶呢现在也不方便，我呢，整天忙着地里的活，所以啊，这个房子乱是乱了点，但是你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你就住飞飞那间房。那个房间啊，平时飞飞不让我们进，嫌我们把她的东西弄乱了。其实啊，我们也知道，她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嫌弃我们。我们啊，也没给她什么，她也吃了不少苦。” “没有，叔，这里很好。”庄雪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失去唯一孩子的老父亲。 把庄雪依带到李飞飞房间后，李大山说:“你先休息一哈，我现在就去煮饭。我们这边的天黑的比较晚，所以吃饭啊，也比较晚。”说完，李大山就要转身去煮饭。 “没有，叔，我不饿，您先休息休息吧，您都干了一天农活，也挺累的。” “这点活算不了什么，我以前在工地做小工，那一天搬水泥，搬重家伙，比这累多了。你先休息会吧，饭菜很快就好。”说完，李大山就下楼做饭去了。 李大山走后，庄雪依放下了背包。坐在李飞飞的床上，庄雪依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 床铺右侧靠窗位的地上铺了一块宽一米长约两米的绒毛地毯，地毯铺满了床铺到窗口的地面。地毯上放了一个大娃娃，这个应该是李飞飞拿来当靠枕用的。床铺左侧是一个整体连天花板的大衣柜，推拉门，但是款式比较老旧。推拉门为玻璃材质，大红牡丹花贴满了整个玻璃面。这个应该是她母亲的眼光吧。庄雪依猜测。由于没有足够的空间，原本应放置在床头的床头柜放在了床前，充当了“床前凳”的角色，地面铺设了地板砖。 整个房间的布局很简单，内部用腻子粉刷了一遍，但是也只有这个房间使用了腻子，其他房间仍是水泥墙面。从整个房子来看，庄雪依对李飞飞有了初步的判断。 第二十三章 好事的女人 稍微休息一下后，庄雪依便下楼帮李大山做饭了。虽然安装了天然气和抽油烟机，但是厨房保留了老式的灶头，灶头由一个大灶和一个小灶组成，小灶上放了一个汤锅。古人的智慧，一灶多用，省事。 “叔，我帮你吧。”看到李大山在切菜，庄雪依上前。 “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庄小……小庄，你先到处转转吧，饭菜很快就好。” “没事，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那你帮我烧火吧，你还没见过柴火灶吧。” “还真没见过。” “那你就负责烧火，还可以暖和一点。” “好嘞。”说完，庄雪依就坐到了灶前。 坐是坐下来了，但是看到眼前的柴火，庄雪依却犯难了。从哪开始呢？ “火柴在你前面那个台子上。”李大山回头看了一眼庄雪依，笑道。 “诶。”有点窘迫。 “今天啊，咱们吃鹅肉。庄小……小庄，你鹅肉吃过吗？这个在城里应该不多吧。”李大山骄傲道。 “吃是吃过，不过不多。” “哈哈，我们飞飞啊，最喜欢吃我烧的鹅肉了，放点泡萝卜和辣椒，别提有多好吃了，每次放假回来她一定要吃，那些鹅蛋啊也是给她留的。”说完，李大山用下巴指了指鹅蛋所在的地方。 “有你们这么疼她的爸妈，她一定很幸福吧。”有爸妈宠着真好。 “我们家就这么个条件，以前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这个房子啊还是去年年底盖的。我老婆说飞飞大了，也快毕业了，没个像样的房子不好找好人家，所以我们省吃俭用，硬着头皮，就把这房子盖了起来。” “那……”实在不忍心问为什么房子没有盖完，但是李大山好像知道庄雪依要问什么一样。 “这房子现在这样只算是盖了一半，我们原本打算把外面全部贴上瓷砖，里面全部刮上腻子。飞飞啊还说她那个房间一定要涂上她喜欢的墙纸。那个时候啊她真的好高兴，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但是这人啊……就像别人说的一样，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也许是盖房子的时候累着了，我老婆就病倒了，后来去县城一查，肝癌，晚期。”许久，两人无言。 饭菜煮好后，李大山先端去给了他老婆，但是不久后就响起碗被打碎的声音。 “李大山，你杀鹅？你竟然杀鹅？你怎么能杀鹅？那是给我飞飞吃的。我的飞飞回来了吗？我的飞飞回来了吗？我的飞飞回来了吗……”房间内，一个近似嘶哑的声音歇斯底里道。 “你小点声。”李大山慌忙地把自己的妻子放倒在床上。 “我为什么要小声，我的飞飞回来了吗？我的飞飞回来了吗？飞飞啊~”李大山的老婆一边哭着嚷着，一边握紧拳头锤打着床铺。 “你啊也别太伤心，身子要紧，小庄就是来调查飞飞的事情的，她妹妹跟咱们飞飞一样，都是……”李大山强忍住眼泪。 “我再去跟你端一碗吧，你这样，飞飞会伤心的。” 桑秀云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我的飞飞，你死的好惨啊。” 听着屋里的声音，庄雪依既伤心又内疚。 “你听听，你听听，这老四家又开始了。” “吃你的饭，别多事？” “嘿~，怎么说话呢？你不嫌烦，我嫌烦。” 第二天早上 “大山，你们家鹅怎么少了一只？”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女人背着背篓笑着走了过来。 “二嫂啊，上街去啊。” “诶，上街给毛豆买点衣服，天冷了，得买点。”嘴上说着，眼睛却四处张望着。 “家里来人啦？”低身挨向李大山，眼睛像看热闹一样。 “诶，飞飞的朋友。” “人呢？让我看看啊。”像中奖一样，李大山的二嫂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还在睡吧。” 这个女人实在有点烦。 “二嫂，你快上街去吧，去晚了只能挑别人剩下的了。”知道二嫂的性子，李大山不想跟她多说什么。这十里八村，只要是她二嫂知道的事就没有别人不知道的。 “哎呦，那我先走了。” 说着，女人小跑步就要上街去，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回头往楼上看看。 第二十四章 失联 “我在西南小镇东川，李大山这里，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微信群里声音响起。 “我朋友出差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陈潜道。 “我在上课。目前没有进展。”楚岩回复。 庄雪依有些失望地看着群里的信息，看来还是得指望自己。 “萧寒，你那边怎么样啊？”面上平静，内里波涛汹涌。 “调查中。” 楚岩本想再问问进展，后来想想，既然把钥匙都给了萧寒，那就要无条件地相信他。 课后，在食堂吃饭时，楚岩看到冯宝荣跟一个姑娘在排队打饭。 “那小子，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有些开心，有些不屑，有些轻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楚岩一边排队打饭，一边打量着他俩。 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叶楚衣回头看了看，当他看到楚岩时，立即害羞地把头转了回去。 “他在看我。”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就像在烧着的水突然烧开了。 …… 楚岩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机，九点五十。 快宵禁了，那家伙还没回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想着食堂的那个妹子，楚岩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得给他们加点料。 “嘟~嘟~嘟~”没接。 “嗯~”再拨。 没接。 这个时候打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呀，楚岩yy着，然后在微信里写道：“注意安全。” 次日中午 “喏，给你。”在食堂时，楚欣然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什么？”楚岩放下了在啃的大鸭腿，擦了擦手接过文件袋。 “给大荣子的，他们辅导员让我给他的。”盯着楚岩的大鸭腿，楚欣然趁其不备，将鸭腿夺入自己的盘中。 “诶~我的鸭腿，你自己点去啊。”到嘴的鸭腿飞了，楚岩有点急，“那上面有我的口水啊，要吃男人的口水，找个男朋友去。”说着，楚岩夺回了自己的大鸭腿。 “哼，小气鬼。刚只顾着给你东西，都没看清有哪些吃的。哼~”哼哼唧唧，委委屈屈。 那家伙不会没去上课吧？楚岩开始有些担心。“欣然，你们学生会是不是有个叫叶楚衣的？” “对啊，她是外联部部长。” “部长？看上去挺文静的，不像是那种会交际的人啊。”想不通。 “她平时是挺文静的，但是做事认真负责，有干劲，有韧性，跟校外几家大企业关系都不错，所以每次活动的经费都很充足，她在学生会的风评很不错哦。”说到这里，楚欣然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是……”楚欣然调笑道，“诶，不对啊，他们说上次有个女的专门到课堂上抓你。快说，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 “什么抓呀，你哥我魅力无限，爱慕我的人多了去了。”自恋。 “切。”不屑。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关机？谈恋爱也不用关机吧，难道还没起？ 楚岩开始有些担心。 “欣然，宝荣平时会去什么地方？”认真脸。 “啊？”有些突然，楚欣然被问到了。“平时都是他安排出去玩的，我还真没注意。”楚欣然尴尬道。 “你喜欢他吗？”认真脸。 “啊？那就是哥哥，你别多想。”突然被问到，楚欣然有些慌张。 “没那种想法就好。”看似不经意，实则很认真。 “什么？不会是大荣子有对象了吧？”虽然没有那种想法，但楚欣然莫名的有些失落，餐盘里的饭菜突然都不香了。 由于学的是历史学，课少，空闲的时间较多，楚岩就趁下午没课的时候去了趟冯宝荣家。 “阿姨好。” 一位身材清瘦，身高适中，披着素色披肩，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女人走了出来。 “楚岩，坐。”女人淡淡道。 “谢谢阿姨。”像是见了长辈的乖小孩，楚岩乖乖道。 “你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女人端坐着。 咽了咽口水，楚岩道：“我下午没课，出来办些事，刚好宝荣他也没课，他说要回来拿些换洗的衣服，约我在前面的路口见面，但是他手机关机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好。”说完，女人回头看了看身侧的女管家。 女管家双手手指叠扣，交于腰前，上前两步道：“下午我们在后院整理花圃，看见宝荣少爷在楼上整理东西。”说完，女管家往后退了两步。 “他可能回去了。”女人淡淡道。 “好的，谢谢阿姨，那阿姨我就先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楚岩并不喜欢这个地方，虽然富丽堂皇，人员不少，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人味，见着的人都没有什么表情，喜怒哀乐从不表现在脸上。 “好。”女人侧头，女管家看向刚刚给楚岩端水的佣人，佣人见状，将楚岩引出了庄园。 出门后，楚岩回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庄园，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第二十五章 “河边有鬼” 在李大山家呆了三天后，庄雪依便对这个家庭有了基本的了解。 李大山，兄弟四个，后面还有个远嫁的妹妹。老大李大海，十岁的时候掉到家门口的荷塘里淹死了，埋在附近的山上；老二李长河，就住在李大山房子下面的三层小洋房里，房子是李长河的大儿子李云汉出钱盖的，李长河的媳妇儿，也就是李大山的二嫂，现在在家里照顾李云汉四岁的儿子毛豆；李大山的三哥，刚出生不久就送了人，至今没有联系。本来李大山也是那个会被送走的人，但是老母亲苦苦哀求，以死相逼，李家老一辈才没有把李大山送走。那个时候家里穷，送走也是给孩子一条活路，但是老母亲不愿再忍受与孩子的离别之苦，所以咬紧牙关，把孩子们拉扯长大；五妹，李娟，在十五六岁就嫁了人，三五年回不了一次娘家。虽说兄妹五人，但活着的，有联系的也就三人，亲近一点的就只剩下李大山的二哥一家。李大山的父亲在他三十岁的时候得脑溢血死了，母亲目前健在，但是自从李飞飞惨死，老人家的神志便没以前清醒，现在住在老二李长河家。 远离城市的喧嚣，庄雪依内心无比平静，时常帮着李大山干点农活，当是体验农村生活。由于不想给原本悲惨的一家雪上加霜，庄雪依决定暗中调查李飞飞。 这天，清早上，李大山正准备去河边给家里的小猪弄点红薯藤，就听见他二嫂在急促地叫他的名字：“大山，大山，大山快来，妈要死了。”一听到老母亲出事了，李大山焦急地放下了背篓，奔向了二哥家。 作为一个外人，庄雪依不好参与什么，所以默默地拿起了李大山的背篓，然后走上之前李大山带她走过的路，来到了河边李大山家的红薯地。在她正在全心全意地割红薯藤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媳妇儿，媳妇儿。”声音很轻，庄雪依伸直了腰四下张望。 “媳妇儿，媳妇儿”四下无人，着实安静，庄雪依突然有些害怕。 “媳妇儿，媳妇儿。” “谁？出来。” “媳妇儿，媳妇儿。” “再不出来我可要不客气了。”嘴上说着硬话，心里却害怕极了。 “嘻嘻。” 庄雪依冷汗直冒，迅速的把割好的红薯藤装进背篓里，然后慌张地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来找她的李大山。 “小庄，我来吧。”李大山接过背篓。 “奶奶怎么样了？”李大山的到来让庄雪依瞬间放松了下来。 “哼，二嫂那个人，不是风就是雨的。妈只是从床上摔了下来，她看都没去看一眼，就说人家要死了，安的什么心。要不是我家秀云身体不好，谁要把妈放她家里照顾。她想照顾，我还不放心呢。”庄雪依第一次见李大山这么生气，“咱也不说了，回家吧。” 中午吃饭时，庄雪依小心打探。 “叔，咱们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或人啊？” “嗯？”李大山疑惑。 “就是那些说不上来的事情。”庄雪依也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上午碰到的事情。 “哎呦，这个就有点宽了。不过以后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少去河边。那边埋了好多死人，加上平时又没有什么人，我有些时候一个人在那边干活都觉得有点害怕。”说完，李大山便只顾着吃饭，没再说话了。 庄雪依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早上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捣蛋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也许是有人祭奠，只是她没看见。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内心却想一探究竟。 第二十六章 局中局 “你好，是叶小姐吗？”期盼已久的声音响起，叶楚衣像做梦一样。 “你好，是叶楚衣，叶小姐吗？”没得到回应，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我是叶楚衣。”叶楚衣慌张答道。 “你好，我是楚岩，宝荣的室友兼好兄弟。” “嗯，我，我知道。”激动的心难以平复。 “宝荣跟你在一起吗？” “嗯？没，没有。”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啊？我，我不知道啊。”叶楚衣有点担心，楚岩会不会误会他们了呢？ “好的，谢谢。”楚岩挂断了电话。 叶楚衣意犹未尽，久久没有放下手中的电话。楚岩给我打电话了，楚岩给我打电话了，楚岩给我打电话了，他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他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太好了，太好了，不过他问宝荣做什么？我俩又没在一起，他不会误会我们了吧，怎么办呀？不行，我要跟他说清楚。 嘟~嘟~ “喂，炳林。” “下午有课吗？一起吃个饭吧。”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我~” “有事？” “没，没。”不会拒绝有时真的很挠人，但是炳林对我真的很好。 对于这种感情上懦弱的，犹豫不决的性格，叶楚衣很是懊恼，什么时候才能像在工作上一样坚定、果敢呢？ 宝荣没去上课，没跟叶楚衣在一起，也没回家，那他会去哪里呢？说他回家拿衣服只是一种试探，只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回家。回家了最好，没有回家也不会让他家里人担心，但是管家却说看到他在收拾东西，如果真的回家收拾东西了，那他现在人在哪里？为什么手机关机是没电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另一边，冯宅，管家芳姐神神秘秘地开车出了门。 “你知道你做错什么事情了吗？嗯~好好想想，明天再给你饭吃。”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半蹲着看着眼前蜷缩在一起的男人。 地上的男人被扒去了外衣，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打底衫。虽不及北方寒冷，但在南方只有个位数气温的冬日里，只穿一件打底衫，谁能不瑟瑟。 没水没电没灯光，地上的男人想起了小时候。 “你叫楚岩吧。”管家芳姐冷冷地看着楚岩。 “是，阿姨好。”在长辈面前，楚岩总是乖乖的。 “买菜啊。” “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住学校宿舍的吧。” “哦，我家就在市区，今天没课，就买点菜回家。” “是吗？你家在哪啊？” “在上关。” “上关？那不是在城北吗？你这菜买的有点远啊。” “是是，主要我妈爱吃这边的酱鸭，所以我每次回家都要绕道来买点。” “你还挺孝顺的。” “妈就这么一个嘛，得对她好点。” “那你买吧，我也要去买菜了，回去晚了可不好。”说着芳姐就要走人。 “芳姐，您买菜怎么不带上家里的那些漂亮姐姐啊，让她们帮帮您呗，您看您一个人多辛苦，整个冯宅要您打理，连买菜这种小事也需要您亲自出马。” “呵，那些小丫头做事我不放心。”说完芳姐挥一挥衣袖，走远了。 看着芳姐离去的背影，楚岩给萧寒发了一条微信。“宝城路666号，冯宅，麻烦调查一下。” 不久后，萧寒回复。“谁？” “我同学，冯宝荣，他现在失联了，我怀疑他们家有问题，尤其是那个女管家芳姐。” “好，晚点答复。” “上次那事有眉目了吗？” “调查中。” 然后不管楚岩发送什么消息，萧寒都没再回复。 这个萧寒，在搞什么？不过，宝荣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那个管家神神秘秘，警惕性又强，本来只是想跟着她，看看会不会见到宝荣，没想到跟到半路竟然被发现了，希望萧寒能发现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 哈哈儿 作为一个自媒体人，庄雪依主攻旅行和美食，平时除了运营微信公众号、在各大平台发表文字之外，视频拍摄与制作也是其中的一项主要业务。作为自媒体人，她不隶属于任何一家公司，以庄雪依自己的话说，她不属于任何一家公司，她就是公司。虽然路途艰难，但是自由是她一生的追求。自从外婆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羁绊。这天，当庄雪依在后期制作视频时，她发现一个男人躲在草丛里，偷偷地看着自己，而且笑起来很诡异。看到这一幕，庄雪依着实后背发凉，于是迅速下楼找李大山询问。 “哦，这个啊，这个是哈哈儿，村里的傻子。我们村那个时候医疗条件太差，加上大家也都是在自个儿家里生孩子，所以就没几个人去医院生孩子的。一般啊如果有女人生孩子都是找村东头的麻婆子接生，我们飞飞啊就是麻婆子接生的。按辈分来说，这麻婆子算是我表姑了，不过这关系有点远，平时又没什么走动，所以啊平时见个面也就叫一声‘表姑’，算是打过招呼了。你还别说，她接生还真的是一把好手。但是啊这麻婆子有一个毛病，就是脾气太臭。你说她脾气臭吧，那也是应该的，村里能接生的她算一把手。这哈哈儿她奶呢是个犟脾气，跟这麻婆子不对付，后来哈哈儿他妈在生他的时候恁是没找这麻婆子，结果这哈哈儿被呛了羊水，脑子就不太正常了，你说这……哎~。”对于此类事情，李大山像是见怪不怪，嘴上随口说着，手上继续削着竹条。 “李叔，您这是在做什么呢？”庄雪依好奇道。 “哦，做个箩筐，有个箩筐破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做个。” “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你去忙吧。” 想着也帮不上什么，庄雪依就上楼继续制作视频。想到农村的医疗和所见所闻，庄雪依感慨万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只是有的好，有的坏，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努力让不好的命运不再坏下去。 …… “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些，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些，他们要是知道了，我就完了。”说完，一个近似疯癫的男人将手中的资料烧成了灰烬。 …… “媳妇儿，媳妇儿。”朦胧中，庄雪依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睁开眼，除了听到李大山的呼噜声，庄雪依没听到其他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翻身继续睡下去。 “媳妇儿，媳妇儿。” 庄雪依猛然起床，打开窗，朝下望，但是由于天太黑，加上没有灯光和月光，她什么也没看见。 “谁？”没有回应。 听到庄雪依的声音，李大山猛然惊醒，快速穿好衣服，跑到庄雪依的门外，问：“小庄，怎么了？” “叔，没什么，刚才好像有人在下面，但是天太黑，我看不见。”由于穿着睡衣，庄雪依不便开门。 “哦，那一定是哈哈儿，他有事没事就来一遭，他可能以为飞飞回来了。没事了，你快睡吧。” “好的，叔。” 听到李大山这么一说，庄雪依放下心来。如果刚刚那个真的是哈哈儿，那河边叫“媳妇儿”的那个应该也是他，可他为什么叫媳妇儿呢？他跟李飞飞是什么关系？ 经过刚刚那一出，庄雪依很难再次入睡，打开手机，发现才晚上十一点钟。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庄雪依楞了一下，以为已经很晚了，没想到才午夜。如果是在城市，这个点她都还没入睡呢。 农村也挺好，安逸，心里也平静。 心无杂念的人已安然入睡，心中有怨的人此时正盯着天花板，眼泪直流，拳头紧握，仿佛要把世间一切的美好都毁灭掉。 第二十八章 杨致意之死 “杨致意死了？”楚岩诧异。 “对，在垃圾场发现的，被烧成了焦尸。”萧寒打开一瓶木糖醇，吃了一颗。 “为什么？”一切来得太快，想调查的人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就被杀了。 迷雾越来越浓，看不清前方。 “案件还在调查中，不过，杨致意是向永华的养子，这样也许就好理解了。” “什么？” “根据我们的调查，杨致意在5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死了，之后就被福利院收养，而向永华夫妻因为没有小孩所以就去福利院领养了他。据院长反映，他们去领养的时候，一眼就选上了杨致意，因为杨致意长得精致，聪明，又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很快就被他们领养了。领养初期，他们对杨致意很好，尤其是向永华的老婆，但是毕竟不是真心的。听向永华以前的邻居反馈，当时他们去领养孩子是因为向永华老婆不想离婚。向永华喜欢孩子，但是他老婆一直没有生育，所以……毕竟不是真的喜欢，时间长了，本性就暴露了，加上孩子不是自己亲生，所以向永华老婆经常打骂孩子，有次差点儿弄瞎孩子，因此杨致意的左眼有个不深不浅的伤疤。” “但是没听说老向有孩子啊，他那些邻居也没见过他有孩子啊。”楚岩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呢？如果杨致意是老向的养子，那老向为什么要主动提起大花臂，正是因为他提起大花臂，我们才会从赵幽兰入手，才知道杨致意，他这样不是暴露了杨致意吗？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送走孩子后，他们才搬进现在住的房子。”用纸巾包住吐出的木糖醇，萧寒继续道，“也许是因为向永华心疼孩子，所以在孩子7岁的时候就退养了，孩子退回去后就不吃不喝，奄奄一息，后来福利院多次给向永华打电话，向永华才重新把孩子领了出去。” “但是他并没有领回家。” 领养他，却没有给他一个有爱的家庭，这是幸还是不幸。 “虽然没有把杨致意领回家，但是却给了他一个父亲能给的爱。” “怎么说？” “我们根据你给的智能钥匙扣卡，找到了杨致意在健身房的储物柜。在储物柜里，我们找到了很多杨致意和向永华的照片，在照片里他们笑得很开心。” “既然他们关系那么好，那为什么老向要暴露杨致意，他的目的是什么？”楚岩着急了，一切都太突然，太匪夷所思了。 “443呢？那把标着443的钥匙是哪里的？” “那把钥匙，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太普通了，钥匙品牌又是大众品牌。” “老向常去的地方呢？杨致意把珍贵的照片放在健身房的储物柜里，他的用意是什么？另外，储物柜里还有什么？” “没有了。” “没有了？萧寒，我们之间需要坦诚，我把钥匙和钥匙扣给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我信任你，你也应该信任我。” “我知道，但是真的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萧寒不想把楚岩牵扯进危险的案件之中，毕竟他还只是个学生。 “芳姐呢？”楚岩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肖芳，宁城郊区沐阳县人士，19岁高中毕业分配到沐阳县小学当语文老师，但是据说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开除了，1998年的时候来到宁城，一直在冯宅干活。从登记的资料来看，她没有男朋友，更没有结婚；从社会关系上来看，她基本没有社交，一切生活都围绕冯宅。” “作风问题？什么作风问题？” “勾引学校校长，被校长老婆告发了。工作丢了后，她父母觉得她是个耻辱，所以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所以，她才会这么谨慎。”楚岩似乎有点理解芳姐。 北风呼啸，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楚岩思绪万分。 原本他答应自己的母亲不再调查茉莉的案件，交给刑警队处理即可，他相信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但是以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等待实在是太漫长了，在这漫长的等待里，我该怎么度过？我能像没事发生一样安心地生活吗？不管了，先去看看宝荣吧。 第二十九章 昏迷中的冯宝荣 “妈妈，妈妈，不要把我关起来，我害怕。妈妈，妈妈。”一个幼小的孩子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他哭喊着，不断地拍打着紧锁的木门。 “关他三天，不许给饭吃。”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是。”女人附和着。 “妈妈，妈妈。” …… “大荣子，你看，这是我画的人体器官——大脑。这是颞叶，主导人体的嗅觉；这是听觉联络区，主导我们的听觉；这是枕叶，这个是视觉联络区，主导我们的视觉；这是……”说着说着，楚欣然便哭了起来，着急地翻了两页，楚欣然指着画本道，“这个，这个是我画的海马体，你看，它像不像一只海马，它主要负责我们的记忆和学习。有研究人员发现，睡眠越充足的孩子，他大脑中与记忆和情感有关的海马区的体积就越大，大脑也就发育的越好，而我们年轻人呢，也要养成充分睡眠的好习惯，这样我们的海马区可以发育的足够大。你知道吗，海马区变大可以降低我们患上抑郁症和阿尔茨海默症的风险哦，所以呢，大荣子我允许你现在好好睡一觉，但是大荣子，你是大人了对吧，不再是小孩子了，你要会自己醒来，自己起床，知道吗？”眼泪不住往下流。 …… “妈妈，我一定听话，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妈妈，妈妈，您不要不理我。妈妈，妈妈。”不管小男孩怎么追赶，眼前的女人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我不去小黑屋，我不去小黑屋，不要拉我。妈~” …… “怎么，谈恋爱了？”一个女人冷冷道。 “我……我……我只是喜欢她。” “不许。” 男孩紧张地扯着手指，他不敢看向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名叫“妈妈”的女人。 …… 小时候的记忆不断浮现，没有欢乐，只有悲伤，以及一次次被关进小黑屋的经历。 自从被人在江边发现并送往医院，冯宝荣已经昏迷两天两夜，高烧一直未退，家里人只有芳姐前来看望。 在冯宝荣的床边，芳姐静静地坐着，像发呆一样地看着他。片刻后，芳姐拿出一块泛黄，边角有些破烂的方巾，然后接水给冯宝荣擦拭面庞、脖子和手。 “您是？”打好开水，回到病房时，看到陌生人在给冯宝荣擦拭，楚欣然疑惑道。 “我是冯宅的管家，你叫我芳姐好了。”芳姐慢条斯理地将方巾收起。 “我走了，宝荣就交给你了。” “哦，哦。”楚欣然来不及反应。 在芳姐走过时，楚欣然仿佛看见了芳姐眼角的泪水。 冯宅？大荣子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富二代？诧异。 “大荣子，看来你对我还不够坦诚啊，等你醒来我可要好好收拾你一顿，知道吗，哼。” ……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楚岩将杨致意的死讯告诉了其他二人。 当庄雪依听到杨致意的死讯，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杨致意死了，幽兰要怎么办？幽兰~ “诶~美女，小心。”一个男人从背后“扶”住了她。与其说“扶”，不如说是抱住了她。 被陌生男人抱住，庄雪依条件反射地推开了他。由于力气过猛，庄雪依连带那个男人一起掉进了水稻田里，手机也跟着遭了秧。 …… 冯宝荣的回忆 “你好，我是楚岩，历史系的，你呢？”爽朗的男孩友好地伸出自己修长的右手。 “你好，我是冯宝荣，经管的。”那一刻，很暖，很开心，没有包袱。 第三十章 赶客？ “大山，大山。”李二嫂——张桂花牵着孙子毛豆到李大山家串门。 “大山，大山。”喊了两声后，张桂花没得到回应就自顾自走进了房门。 “秀云啦，好点了吗？我给你拿了点保健品，这是我们云汉专门寄给你的，说是四娘身体不好，他又不在家，就送点保健品给你好好补补。你可得快点好起来。今天天气好，我扶你出去坐坐吧。”说着张桂花就起身扶起桑秀云。 “云汉费心了，所以说啊，还是二嫂有福气。” 李二嫂笑得合不拢嘴：“你也不差，你们家飞飞……嗐，不说了，人这一辈子啊，吃好喝好才是真的。”把桑秀云扶到大门口，“秀云，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把摇椅搬出来，再给你拿床被子。” 看着天上的太阳，桑秀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久没出来活动了。 帮桑秀云躺下后，张桂花把被子给她盖上，还把被角塞到秀云身体下面，防止漏风，此外，她还贴心地给秀云弄了一个暖水壶。 “今天这太阳还挺好，我把你的被子晒一下吧。” 秀云本想起身，想着这样太麻烦二嫂了，但是张桂花把她扶回了躺椅。 “你躺着吧，晒个被子而已，费不了什么事。” 还真是一个热心的人。 此时，庄雪依在卧室忙着工作，并没有下楼，在李大山家呆了近两个星期时间，她有点儿喜欢这个地方了。为了能够安心住下来，也为了不让李大山为难，庄雪依跟李大山约定，将李飞飞的房间租给她，伙食费也提前支付。 在租房之初，李大山本不愿将房间出租，毕竟那是女儿生活过的地方，那里的摆设都是女儿精心布置的，别人居住后，房间的味道就变了，关于女儿的记忆也会变淡，但是自从从工地回来后，家里就入不敷出，更何况秀云现在还病着，一切都需要钱，庄雪依也承诺不动房间里的任何一物，所以两人最终达成口头协议，庄雪依便住了进来。 “秀云，楼上那位什么来头啊？” 果然是有目的而来的。 “飞飞的朋友，过来玩段时间。”秀云有气无力。 太阳有些刺眼啊。 “我看她来了也有段时间了，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你说她这一天天都在干啥啊？”说着桂花拿出了口袋里的炒花生。 “来，吃花生。” “你吃吧。”虚弱的身体让秀云苦不堪言。 “她是做什么的啊？这一天天的也不上班。”随意将花生壳仍在地上，毛豆则在桂花身后，扯着桂花的棉衣瞎转转。 “听说是做自媒体的，平时写写文章，发发视频什么的。” “哦，这个我听过，我们毛豆啊现在就喜欢看那些什么视频。她在哪儿发视频啊？我去凑凑热闹。”这李二嫂整个人激动了起来，眼睛里都发着光。 “你去问问吧，我也不太清楚。”阳光下，秀云只想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那我上去了，毛豆，你跟四奶奶玩会儿啊，奶奶到楼上去一下哦，乖。”亲了一口毛豆，张桂花便小跑步上了楼。 来到门口，桂花把耳朵贴在门上。 也许是因为心虚，桂花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在她犹豫不决时，门开了。 “你好。”庄雪依礼貌道。 “你……你好。”气质不同，谈话时的气氛也会不同。 “那……那个，我听秀云说你是做自媒体的，我听我家云汉说过这个，我们家毛豆现在也特别喜欢看那些视频啊什么的，所以我就……我就上来问问。”平时口舌麻利的人，今天却不灵活起来。 “谢谢，我把账号给你，你去搜就可以了。”说着雪依便转身回屋，原本桂花想跟着一起进去，但是雪依随手将门趴了起来。 在庄雪依那儿吃了鳖，桂花灰头土脸下了楼。 “秀云，这个庄小姐怎么这么不会待人接物啊，我上去没说上两句话就把我轰下来了。”想想刚才吃的鳖，桂花满口怨言。嫁到村里这么多年，村里哪个对她不是客客气气的，今天偏倒是被一个外来丫头给气到了，虽说人家没说什么，但是对她不客气就是不对。 “她在工作，你就不要去打扰她。”继续闭着眼，秀云不想再搭理桂花。 “我昨天看见这个庄小姐跟曹达瑞抱在了一起，还掉到了田里，你可得小心点，说不定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说完，张桂花便抱起毛豆，理了理毛豆的领子，“我先走了，你也别什么都憋在心里，想开点。”本来桂花想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曹达瑞回来了，哼，他还有脸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 “四娘。”曹达瑞带着一箱牛奶，一箱壮骨保健的营养品走了过来。 见秀云没有说话，曹达瑞放下礼品打算离开，在离开时，他朝上看了一眼李飞飞的房间，而此时庄雪依正在窗口。 他朝庄雪依挥了挥手，然后看了一眼桑秀云，见秀云没有睁眼，曹达瑞赶紧收回了挥动的右手，左右看看，然后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晚上吃饭时，秀云如往常一般都是在房间里吃，待餐桌上只剩李大山和庄雪依时，庄雪依问：“叔，我昨天在田坎上碰到一个人，就是害我掉到田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他今天来家里了，他是谁啊？” “你说的是曹达瑞吧，四爷的孙子，说是孙子，其实并不是亲生的，他妈是二嫁过来的。这曹达瑞长得好看，个子又高，又是村长的孙子，所以在村里很受欢迎，说到底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那飞飞……”在村里受欢迎，那李飞飞有没有喜欢过他，毕竟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小庄，你来村里还不久，对村里的一些事都不了解。你啊，来了也有段时间了，有没有想过回去看看啊，见见朋友什么的，这感情啊，经不起长久分开，时间久了就变淡了。”虽然李大山说话的口气与往常无二，但是庄雪依却听出了情绪，这李大山是在赶客啊，既然他这么严肃，那李飞飞跟这曹达瑞一定有什么。 第三十一章 震惊 虽然李大山下了逐客令，但是庄雪依并没有理会，好不容易知道一些线索，怎么能放过呢？借修手机的名义，庄雪依在李大山家继续住了下来。 这天，庄雪依看见李二嫂从家门前路过，准备上街去，于是她便出门跟了上去。 与宁城相比，这西南小镇的集市热闹非凡，大街上随处可听见喇叭叫卖的声音。 为了不让李大山起疑，雪依打算假装与桂花偶遇，故意出现在她眼前，但是估计是上次吃了瘪，知道这庄小姐不好相处，桂花愣是多次看见都没有上前打招呼。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见桂花没有一点行动，庄雪依便假装买菜，晃到了桂花面前。 “二婶。”庄雪依微笑着打了招呼。 “庄小姐啊，你也买菜呢？”桂花笑着回道。 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想着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婶，昨天不好意思啊，那时正在工作就没有招呼你。”庄雪依诚恳道歉，在这个紧要关头，赢得对方的好感是关键。 “那事啊，没关系，工作要紧嘛。”桂花虽然心里想着事后道歉有什么用啊，不过面上还是大度地笑着。 让人说闲话可不好。 “你忙吧，我去前面买点肉。” 说着桂花便背着背篓往前走，雪依紧跟其后。 “二婶，我跟你一起吧，我刚来这里还不知道这肉摊在哪呢？” 桂花没有搭话，自顾自朝肉摊走去。 …… 片刻后，肉摊前 “73。” “70。” “二娘，还价也不是这样还的，我要亏本的呀。”肉摊老板道。 “你什么时候卖的猪肉，我就什么时候照顾你的生意。云坤，做生意嘛，最重要就是回头客，是吧，我也给你招揽了不少生意，是吧？” “可……” “70，就这么说了啊。”不管摊主是否愿意，扔下钱后，桂花便走了。 “这二娘实在是太过分了。”李云坤愤懑。 “她那个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还不是仗着自己儿子有钱，欠云汉的钱我们又没还完，算了吧，啊。”云坤媳妇儿安慰道。 看到这一幕，庄雪依有了主意。 …… 杂货铺 “美女，我们又见面啦。” 雪依回头，竟是曹达瑞那个家伙。 “买糖啦？” 不理。 “欸~别走啊。”曹达瑞紧追不舍。 “听说你是飞飞的朋友，我怎么没听飞飞说起过，你真的是她的朋友？” 停下脚步，回头。 “飞飞跟我说你以前是她的男朋友，看来她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飞飞真这么说？” 难道不是？ “怎么？你不信？”继续试探。 “不是，只是她从来没有跟我明确过关系。” “什么意思？” “就是……嘿，你问这个做什么？”曹达瑞起疑，关乎自己的隐私，有必要跟陌生人说起吗。 “不说算了，反正你就是个花花公子，跟飞飞也就是玩玩。” “谁说的，我是认真的，要不是……要不是四娘不答应，飞飞都是我老婆了。” “什么意思？” “说那些做什么，飞飞都已经不在了。不说了，你买东西吧。”说完，曹达瑞便离开了。 来的是你，走的也是你，独留庄雪依在风中凌乱。 …… 手机维修店 “你这手机没法修啊，被水泡了，还进了泥巴，没什么修的必要，买零件的钱差不多都可以买个新的了。” “手机里的照片能读出来吗？” 虽然早预料到手机基本上算是报废了，但是手机里有很多珍贵的照片，庄雪依不舍得。 “你去县城看看吧，我们这小地方，没那个技术啊。” 庄雪依有点灰心。 …… “小庄，手机怎么样了？能修吗？” 见庄雪依上街回来，手里大包小包的，李大山忙上前接住。 “修不了了，说是要去县城，我改天去县城看看。” 在厨房放下东西后，庄雪依舀了一碗水喝。 “要不明天吧，我叫辆车，找人拉你过去，你人生地不熟的，找个人直接把你拉到手机店，你到时候回来直接打他电话就行。”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啊。 “要不要带婶婶去看看，检查检查，我现在在也可以搭把手。” “她啊，能活一天算一天吧，有些事，大家都明白。”李大山无奈道。 虽然想尽力拖延，但是如果一切的结果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庄雪依也是不愿意的。 留下来能做什么呢？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庄雪依便把李飞飞的房间翻了个遍，但是都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从李大山口中得知，李飞飞在这个新房里并没有住多久，毕竟新房六月建成，八月李飞飞便遇害了。 回去也好，这条路走不通，就走其他的路。这里也实在是太安逸了，我都快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但是走之前，我得去会会那个曹达瑞。 …… “媳妇儿，媳妇儿。” 隔三岔五这哈哈儿就来这一出，庄雪依忍无可忍，直接拿棍下楼。 “你以后再叫我媳妇儿，我就打你。” “嗯？你不是媳妇儿，媳妇儿呢？”哈哈儿疑惑道。 “出远门了。” “那是……那是……那是媳妇儿房间，你不可以……不可以……睡……睡的。”哈哈儿指着楼上李飞飞的房间，手像爪子一样，不自然的弯曲着，激动道。 “我是飞飞朋友，飞飞说我可以住的。乖，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哦。”像哄小孩一样，庄雪依便推送着哈哈儿。 “那……那……那媳妇儿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他。” 回头看了一眼楼上，李大山的呼噜声仍在。 “你为什么叫飞飞媳妇儿呀？”庄雪依轻声问。 “她就是我媳妇儿啊。我们那个……”说着，哈哈儿双手食指相抵。 那个？哪个？不会是？庄雪依难以置信地看着哈哈儿。不能吧，怎么可能？不是曹达瑞吗？李家也不会同意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一定是猜错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搞笑了。 “以后不许说这话，对飞飞不好。”说着，庄雪依推着哈哈儿继续往前走，但是哈哈儿偏不让。 “真的，我们都光光的。”看了一遍四周，哈哈儿继续道，“嘘~飞飞不让说我们光光的事情。嘘~”哈哈儿食指抵在嘴唇上，弯曲着身体，眼睛继续扫视着四周。 哈哈儿一步三回头“嘘”着，而庄雪依的脑子彻底麻了。 第三十二章 找到带她挣钱的人 回房后，庄雪依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李飞飞的事情李叔他们知道吗？是什么原因让李飞飞做出如此的事情？曹达瑞知道吗？最后她是怎么走上绝路的呢？ 从整个房子的布局和设置来看，李飞飞内心是个小公主，渴望家庭体面，渴望不愁钱花。梦想与现实的差距让她想逃离，尤其是秀云婶生病后，高昂的医疗费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梦想破灭了，预想的房子没有建成，她是需要钱的。 钱？其他几人也需要钱吗？ 幽兰是需要钱的。 想到这里，庄雪依用电脑给楚岩发了条微信。 “楚岩，查查史婉婷和肖茉莉是否需要用钱。我怀疑她们是因为钱才被杀的。” 看到手机上的显示，楚岩一阵抽痛。 当初就是因为钱，茉莉才抛弃我的，现在又是因为钱，所以被杀的吗？太诡异了，像是中毒一样。 中毒？ 老向以前在云南做卧底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有人因购买致幻药物导致自杀才去卧底的吗？这种“自杀”案件在八几年就出现过了。会是同一批人吗？一定是同一批人，不然不会这么像，老向也不会被杀，那个曾经和他在一起的女孩至今下落不明，所以刑警队才会三缄其口，也不许萧寒插手。 我太傻了，宝荣说得对，我警觉性太差了。 “顺藤摸瓜，找出带她挣钱的人。”楚岩回复道。 如醍醐灌顶般，楚岩兴奋了起来。 太笨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找到带她挣钱的人，这小子，有点东西。”庄雪依微笑道，心里对楚岩竟有点欣赏了。 第二天清早，当庄雪依还在睡梦中，就听到车子路过的声音，然后响起了桂花嫂欢乐的声音。 “不是说不回来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桂花接过女儿手中的包。 “长河，长河，快出来，阿英回来了。” 听到声音后，李长河走了出来。 “爸。” “唉，屋里坐吧。” “我后备箱还有东西呢。” “好，我来拿。” 带她挣钱的人，这个是吗？ 听到李二哥一家欢声笑语，李大山一家心里不是滋味。以前飞飞回来，我们也是这样开心的。 “叔，这个是谁啊？” 二楼阳台上，庄雪依和李大山一起看向屋侧欢乐的一家人。 “云英，二哥的女儿。我二哥是个有福气的人，儿女双全，还有个小儿子在县城读高中。本来我们飞飞后面也有一个，不过农忙的时候掉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怀上，因为这个，秀云一直很自责，所以对飞飞的要求很严格，希望她能飞上枝头，让那些说她没儿子的人好好瞧瞧。哎!” 也许不该问，但是…… “她是做什么的？看着挺有气质的。” “听说是卖化妆品的，职位还不低，你看她那身行头。” “她有给飞飞推荐吧，一般都会从熟人下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飞飞绝对不会买那些东西。她说那些东西成本很低，却卖的很贵，不值得，而且……”李大山低头，轻声道，“飞飞看不起云英，说她皮笑肉不笑，虚伪。” “哦～” 是这样吗？ 在庄雪依洗漱的时候，她听见李大山屋里传来了说话声。 “四叔，四婶。” “云英来了啊。”秀云勉强起身，招呼道。 “四婶，你好点了吗？”云英把带来的补品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了下来。 “好多了，谢谢挂念。” 由于是外人，庄雪依并没有进到屋子里，只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后用手跟云英打了声招呼就进房了。 “四婶，这位就是庄小姐吧。她好像挺文静的。” “小庄是这样的，她比较忙，一般只在屋里忙自己的事，不怎么出来。你叔忙的时候她会去帮帮忙，人挺好的。”秀云打着圆场。 “哦~她要呆多久啊？听说是飞飞的朋友。” “听你四叔说，小庄的手机坏了，修好了就回去了。”说着，秀云便要起身拿水喝。 把水递给秀云后，云英看了一眼庄雪依所在的卧室。 要回去了？她知道什么了吗？ “庄小姐，听说你要进城修手机，我送你一程吧，正好我要进城见见老同学。”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我可能要很久才回来。” “没关系，你要回来了随时打我电话，如果我在忙，就打回程车电话，我们这里有专门跑县城的小车，都是熟人，信得过。”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些东西。” “好。” 去往县城的路上 “听说你是做自媒体的，这个现在很挣钱啊。” “还好，看个人。” “你是怎么跟飞飞认识的，之前都没听说过你。” “我们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飞飞打工挺散的，没听说会做自媒体。” “我们在咖啡厅认识的。” 想到之前在李飞飞的卧室里看到有关咖啡的书籍，李飞飞应该是喜欢咖啡的吧。 “你们在哪家咖啡厅啊？” “在……你也在宁市吗？怎么之前没听飞飞说起过你。” “哦，我没在宁市，不过喜欢喝咖啡，所以随便问问。” “其实挺意外的，听飞飞说她家比较困难，所以她一有空就出来兼职，但是她从来都没卖过化妆品。听说你是从事化妆品销售的，你卖的哪个品牌的啊？” “韩式。” “韩式？” “对，总公司就在宁市。” 韩丽娜的品牌。庄雪依暗想到。 “你跟飞飞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愿意把钱借给她。” 她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姐妹之间嘛，应该的。” 本是试探，没想到真的借过钱。 “来这里后，看到这里的一切，其实挺难受的，也理解了飞飞一些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 “对。” “什么奇怪的举动？” “你应该知道吧。” 庄雪依坚定地看着云英。 “呵，我知道什么，我俩又不在一起。” 庄雪依继续打量着李云英，云英也不再与雪依交谈。 她心虚了！ “你给飞飞介绍的工作能介绍给我吗？” 第三十三章 与幽兰相识的人 听到庄雪依的话，云英脚下一哆嗦，差点儿与对面来车相撞。 “美女，眼睛看到起。”对面师傅骂骂咧咧。 “你一定是记错了，我跟飞飞都不在一个城市，我想给她介绍也不行啊，她又不会来，总不能让她放弃学业吧。” “你哥呢？” “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云英明显很不开心，但是还是客气地说，“我先送你去修手机吧，等你把事情办好了打我电话。” 说完云英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 “韩氏集团高级美妆顾问李云英” “韩氏的化妆品我听过，之前有一款卖的很好的素颜霜，叫‘萤火之星’，听说效果很好，立竿见影。”为了缓和气氛，庄雪依从云英骄傲的“韩氏”出发。 “‘萤火之星’的确是个不错的产品，不过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而且这个产品只有topsales才有资格销售。”像是很常见，云英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心情。 “你也有咯。” 说到痛处了。 无言 “我之前有过一瓶，不过，被偷了。”片刻后，云英还是开了口。“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可笑。” “我不觉得可笑啊，一瓶十几万的化妆品被偷了，心里一定很不痛快吧。” “其实，我一直怀疑是飞飞偷的。韩氏总部在宁市，那天我们几个topsales在总部领了产品后，就各自回自己的区域中心。我想着飞飞正好在宁市，就找她吃个饭，饭后我们去逛了会街，送她回宿舍后，我回到酒店，打算再看看‘萤火之星’，结果就发现不见了。我问过飞飞，她死不承认，还说不稀罕什么化妆品，本身她也不化妆，也未必知道‘萤火之星’的价值。原本我想报警的，但是想着如果我报警了，让业界知道我弄丢了这么珍贵的产品，我以后还怎么在业界立足。现在飞飞也不在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我总不能找她的父母要吧。”转头看向庄雪依，“听我妈说你是她朋友，你见过‘萤火之星’吗？” “没有。” “是吗？算了，算我倒霉吧。” 十几万的东西，自己扛？ “单炳林这人，你了解吗？” “炳林？他怎么了？” “你们很熟？” “怎么说呢？睡过。” 震惊 “怎么说？” “他啊就是个花花公子，我那时刚进韩氏，对工作，对生活都充满希望，所以我拼命努力工作，后来好不容易来到总公司参加活动，却因为没穿对衣服而闹了笑话，炳林替我解了围。刚开始还挺感动的，久了才发现他对谁都是一样的，玩玩而已。呵，听说最近他转性了，还认认真真经营了一家酒吧。” “疯吧。”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妹妹之前在疯吧工作，叫赵幽兰，你认识吗？” “幽兰？你是幽兰的姐姐？” “你认识幽兰？” “她竟然在炳林的酒吧工作，这也太巧合了。” “我们找个地方说。” 县城某咖啡厅 “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是在云南，主要离家近，但是刚出来工作没什么钱，又因为没什么学历，所以也就是跑跑业务或是做做服务员，幽兰就是我做服务员期间认识的，我俩住一个宿舍，同宿舍的还有四五个女孩。幽兰她比较活泼，性子也比较野，但是为人处世很有礼貌，只不过……她对生活很有自己的想法，做服务员的工资太低了。后来有一天她说她认识了一个人，可以挣大钱，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觉得不靠谱，加上又是刚出社会，胆子比较小，所以就拒绝了。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她走了。” “走了？” “她去世了，跟飞飞一样地死法。” “什么？”由于云英声音过高，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可能，她们应该不认识啊。飞飞不会喝酒，她不会去酒吧的。” “不会喝酒？或多或少还是会喝一些的吧，毕竟学校也会有社交活动。” “不会。” 看到云英这么肯定，庄雪依不想再多言。 “飞飞跟曹达瑞是？” “飞飞跟曹达瑞挺可惜的。虽然曹达瑞是外姓，不是四爷爷的亲孙子，但是从亲属关系上来说，他算是我们的堂哥，所以……不管飞飞怎么哀求，秀云婶都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后来……他俩竟然私奔了。很难得啊。” “他们被抓回去了吗？” “怎么不被抓，又没社会经验，又没钱，飞飞又在上学，最后在学校附近的出租房里抓到的，为了这个飞飞差点儿被学校退学，秀云婶直接被气病了。飞飞说她家这个条件，能找到一个像曹达瑞那样的都是烧高香了，为了这个，他们后来才修的房子。可惜……我们也只能进点绵薄之力，帮多了他们心里也难受，总感觉欠着别人的。四婶是个要强的人。” “带幽兰挣钱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这个才是重点，也是庄雪依最想知道的，只可惜…… “不知道。被我拒绝后幽兰就直接走了，连当时的行李都没要，走得挺急的，当时我们几个女生还怀疑她是不是被人骗去山区卖了。呵。” 回村后 在下车的时候，云英摇下车窗，道：“雪依，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幽兰，但是这里不会有你要的东西，早点走吧，你呆的越久，给四叔一家带来的伤害就越大，你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们飞飞已经惨死，知道吗？” 虽然很直接，但是庄雪依知道，她该离开了。 回屋躺在床上“韩氏、萤火之星、单炳林、疯吧、云南，韩氏、萤火之星、单炳林、疯吧、云南，韩氏、萤火之星、单炳林、疯吧、云南、，韩氏、萤火之星、单炳林、疯吧、云南……”语速越来越快，脑子也在快速地运转着，“韩氏有问题，我要去云南。”庄雪依“嘣”一下坐了起来，她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楚岩，打开电脑却怎么也登不上微信，仔细一看，没网了。检查了一下路由器，正常。 “不会是到期了吧？”庄雪依暗想道，“手机坏了，电脑也用不成了，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第三十四章 一顿饭 “小庄啊。”很少下床的秀云吃力地走到庄雪依门口。 “诶，婶，怎么了？”雪依忙打开门。 “桂花家请吃饭，你叔啊帮别人干活去了，今天不回来吃饭了，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桂花那吃饭吧。” “不了，我待会儿顺便吃吃好了。” “还是去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不会做事呢，再说，你看我，这身子也没啥力气。” “这样啊，那好吧。” 桂花家 “桂花，我来了。” “秀云啊，坐坐，你先外面坐坐，看会儿电视，菜很快就好了。”桂花欢乐地招呼着秀云。 “外面太冷了，我想帮你烧烧柴火，暖和点。” 听到秀云想烧柴火，云英从灶前走了出来。 “四娘，要是累的话就喊我一声，我就在外面。”说完云英就走出门外。 “今天吃鹅啊。”秀云笑道。 “是啊，云英爱吃我烧的鹅肉，就杀了一个。”桂花一脸幸福。 有儿有女，子女孝顺，生活富足，又有孙子萦绕在膝下，真好。 “用这个火锅底料吗？” “对，有火锅底料好吃。” “这辣的毛豆怕是吃不了。” “毛豆啊，不给他吃，他也吃不了什么，就喜欢玩。”说道孙子毛豆，桂花笑开了颜。 “小豆子呢？” “在妈那呢。” “这鹅肉会不会太辣，妈吃不了，咯痰。” “你知道，云英啊喜欢吃辣的，无辣不欢，这鹅肉不煮成辣的她就不吃，总不能亏着她吧，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看，那不是还有好多菜吗，鸡鸭鱼肉样样都有，饿不着咱妈。”桂花一边切菜，一边用下巴指了指其他的菜。 “我先烧火吧，把鹅肉先汆一下。” 门内两妯娌有说有笑，家长里短；门外庄雪依和云英摘菜洗菜，客气有礼。 上菜咯 “云英，去喊婆婆和毛豆吃饭。”桂花交代着。 此时，房间内放着动画片，而毛豆正用玩具枪向祖祖射击，老人在床上假装被打倒。被打倒了再起来，如此反复，祖孙俩玩的不亦乐乎。 “婆婆吃饭了。” 老人从床上爬起，云英帮老人穿好了衣服。 饭桌是老式四方桌。在新房建成后，云英本打算将这四方桌扔掉，但是被桂花拒绝了，桂花说这四方桌是他跟二哥李长河结婚时候做的。当时家里穷，结婚的时候就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高脚柜，拿来装衣服，还有一个就是这四方桌。高脚柜的脚断了，被云英和她大嫂扔了，这四方桌桂花怎么都不舍得扔。依桂花的说法，留着这四方桌是为了时刻提醒李长河她张桂花当初没有嫌弃他李长河是个穷小子，是陪他过过苦日子的女人，还说李长河必须得记住她的好，不许出去沾花惹草。 许是开玩笑，但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什么都敢说，而李二叔只是尴尬地笑笑，默默地给老婆夹了一块鹅肉。 “云英，给你爸倒酒。” “好。” “小庄，来点酒？” “不了，婶，我不爱喝酒。” “喝点吧小庄，这是药酒，二哥自己泡的，是补品，喝点酒也暖和一点。”秀云劝道。 “那来一点吧。” “我也来一点，妈，你呢？” “我也来一点吧。”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 “别光顾着说话，你们吃啊，来，小庄，你多吃一点。”说着桂花给雪依夹了一块鹅肉，“你不要客气，就把这当家里一样，我们毛豆特别喜欢你，天天念叨着你，你给他买的玩具枪他天天拿手上，有事没事就跟他祖祖玩射击游戏，哈哈哈哈哈……”桂花真是个爽朗的人。 “喜欢就好，这鹅肉很好吃，辣辣的，很入味。”雪依真心道。 “是吧，我们云汉和云英就爱吃我烧的鹅肉，每次回来都要吃，不给他们吃心里还不痛快。”嘴上说着，手上给毛豆夹着菜，撕着肉片。 “桂花，你也多吃点，忙了一早上，做了这么多菜，又是给别人夹菜，又是喂毛豆吃饭，自己也吃点。”说着秀云给桂花加了几块鹅肉。“小庄，你也吃。”说着也给庄雪依加了一块鹅肉。 “这鹅啊我养了好几年，正宗的老鹅了，好吃吧。” 大家异口同声“好吃”，桂花骄傲地笑着。 吃着吃着，云英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用手捂着肚子。 “你怎么了？”坐在云英侧方的庄雪依感觉到了云英的不正常。 “有点不舒服，我去趟卫生间。”说完云英捂着肚子上楼去了洗手间。 “这孩子啊，跑业务也不容易，经常出去应酬，弄得现在胃也不好。虽然卖的是化妆品，主要做女人生意，但是那些富太太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其实啊可没劲了，还一堆坏心思，我们云英啊就是太善良了，太好骗了，为了做成单子有些时候还要免费陪那些富太太去应酬，你说她们坏吧，把我们云英当什么了？”桂花越说越来气。 “说那些做什么，我们云英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偷不抢。销售嘛，应酬是正常的，哪个有点级别的销售不去应酬的。”李长河道。 “嘿~你就是不懂心疼女儿。” “我怎么不心疼了。” “你……”看了一眼雪依，桂花没再说话了。 楼上卫生间 云英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汗流浃背，望着前方的门把手，云英伸出右手想要去够，但是任她怎么努力，身体都无法动弹。 “妈~”仿佛被锁住了喉咙，不管云英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字。 身上的汗水直流，但是云英却感受到了出生至今的“寒”，刺骨的“寒”。 “妈~” “妈~” 这个卫生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好难“走”出去！ “我上去看看云英吧。”庄雪依有些担心地看着楼上。 “好，那小庄麻烦你了。”桂花笑道。 看着雪依上楼的身影，秀云给桂花夹了几块鹅肉。 “还剩几块鹅肉，桂花，你都吃了吧，你都没怎么吃，全让我们吃了。” “你们喜欢就好，吃饭嘛，就是要吃的开开心心的。” 放下毛豆后，桂花终于有时间认认真真吃饭了。 “做奶奶的真不容易，拉扯大孩子，还要拉扯大孩子的孩子。”秀云呆呆地望着毛豆。 “谁说不是呢，以前穷，什么都要自己来，又生了三个，三个家伙夜里又不老实，不是这个醒就是那个醒，一个哭就个个都哭，还是你好，省心。”看到秀云呆呆地望着毛豆，桂花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秀云，多吃点，待会儿我们出去逛逛。” “待会儿……好啊” 在两人谈话间，李长河捂着肚子默默地退出了饭桌。 第三十五章 一个“疯”女人 “云英，你怎么了？”庄雪依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救……救我。”也许是到了生命的尽头，也许是看到了希望，松懈了下来，云英昏死了过去。 “二叔、婶……”庄雪依正要站起来，却突感肚子抽痛，然后持续性疼痛，身子都没法站立。捂着肚子，雪依艰难地走下楼。 “怎……啊……”桂花也出现了症状，捂着肚子痛苦的满头大汗。 药力终于发作了。 “秀云，我们……” 桂花正想说我们是不是食物中毒了，但是看到秀云面无表情，一脸平静的样子，桂花竟有些害怕。 “桂花，没关系的，痛一下就好了。我刚才看了，毛豆没吃，妈也没吃，他们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李家的后还在。放心吧，桂花，啊。”秀云平静地说着。 “你……”桂花似乎反应了过来，“你下毒？为什么？”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彼此夹菜。 “桂花，你是个好人，但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们家飞飞？你知道吗，你每次说你们家云汉，你们家云英有多厉害的时候，我们飞飞有多伤心，多难过吗？我们家飞飞是李家唯一的大学生，但是在你们眼里竟然一文不值。云汉、云英挣大钱了，你们开心，我也替你们开心，但是我们飞飞还没毕业啊，她还是学生，她已经很努力了，一有空就去做兼职，挣钱，不跟家里要钱，但是每次看到云英、云汉大把大把花钱，别提她有多伤心了，她一伤心，我就恨，恨我怎么这么没有用，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有些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来享福的，而有些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来受苦的。我们家飞飞好苦啊，好不容易攒够钱盖房子了，盖到一半我却生病了。你们可怜我，给我钱，我很感激，但是你不能背地里说我飞飞啊，说读书没什么用，害得我飞飞差点就退学了，我恨你，我恨你，桂花。” “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对我们下药吧，我们平时没有对不起你啊？，还有大山，你给我们下药，大山怎么办？他已经没有飞飞了，你要让他后半辈子都生活在痛苦里吗？” 庄雪依不想听她们的恩怨，救云英要紧，于是拿出手机，想拨打120和110，此时她很庆幸去县城买了个备用手机，但是没等她拨完电话就被秀云扔出的拐杖打中，手机滑下楼梯。 此时，在房间的另一边，祖孙俩看着动画片，玩着游戏，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也许是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击，秀云无力地靠着墙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本来就是个将死的人了，呵呵呵呵~桂花，我们家飞飞也特别爱吃鹅肉，每次回来一定要吃，她啊，喜欢酸辣味的，喜欢炒鹅肉的萝卜，还有辣椒，每次都要吃两碗饭。汤汁伙饭，她还舔碗，呵呵呵呵~”此时，秀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云英呢？小庄呢？我们家长河呢？他们没有对不起你吧。”实在无法理解。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很无辜啊？不，一点都不无辜。”说着，秀云艰难地爬了起来，用手指着楼上，“云英，她……她冤枉我们家飞飞，冤枉我们飞飞偷她的东西，什么破玩意儿，一瓶擦脸霜，十几万？哈哈哈哈……欺负我们没见识是吗？还给你。”说着，秀云从衣服口袋里缓慢地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片刻后，那个瓶子被扔到了地上。 瓶子被扔到了地上，倔强地跳弹了几次，然后滚落在楼梯下的角落里。 虽然没有看到名字，但庄雪依知道，那一定是“萤火之星”，那个可能被李飞飞偷走的东西，此刻，它的出现证实了之前的猜测。 “至于小庄你，你为什么不走呢？为什么偏偏还要留下来呢？大山说你是来调查飞飞的事情的，那个时候我就对你留了个心眼，但是你也没做什么，我想那就算了吧，差不多你自己走了就好了，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走？大山明明都开口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走？你为什么啊？我们家飞飞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连最后的尊严都不给她吗？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不放过她啊？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秀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双手紧握，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那天……”腹部再一次抽痛，“那天我跟哈哈儿的对话，你听见了？” “哈哈哈哈哈……他也跑不掉，早上他要去河边，我给了他一瓶水，现在啊，估计在河里吧，哈哈哈哈哈……咳咳……”不知是在咳还是在笑，咯咯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长河，他最可恶，给我们飞飞介绍的是什么工作？啊？我们飞飞最后怎么死了？啊？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桂花，”爬至桂花处，“桂花，你说为什么啊？不就是参加了一个试验组吗？不就是去试试新药吗？怎么就没了呢？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桂花，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飞飞，飞飞，我的飞飞，为什么啊？你跟妈妈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抛下妈妈自己走了啊？妈妈好想你，飞飞，妈妈好想你啊……妈妈想你了，飞飞……”秀云的声音越来越低。 看向前方，那里似乎有光。 “飞飞，你来接妈妈了吗？飞飞……” 手伸向前方，又无力地放下了，眼泪夺眶而下。 随着秀云的离去，桂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强忍着疼痛，庄雪依捡起了刚掉落在楼梯下的手机，顺带也捡起了那个瓶子。 在起身之际，雪依眼前一片漆黑，脑子一麻，倒下了。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屋里的动画片继续放着。一阵电话响起，无人应答。 “嗯”继续拨打。 无人应答。 “嗯~奇怪。” 微信语音，“你还好吗？” 仍然没有回复。 第三十六章 我有一点点想你了 从昏迷中醒来，庄雪依第一眼看到的是楚岩，那个痞痞的阳光大男孩。 “你醒啦。” 温柔的，轻轻的，楚岩擦拭着庄雪依玫瑰花般的脸颊。 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那么美好，那么温暖，就像夏日里的清风，冬日里的暖阳。 “干嘛给我擦脸？” 略煞风情！ “脏，不然等你醒来看到自己脸上的狼狈，你以后都不敢照镜子了，都会有心里阴影的。”轻柔的，如微风吹拂着海面；温暖的，如阳光照耀着大地。 庄雪依莞尔。 看着楚岩端着水盆离开的身影，庄雪依感受到了久违的关心和爱护。 楚岩，楚岩，楚岩，真可爱！庄雪依心里嘟哝着。 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楚岩将自己如何知道她有危险，如何报警，如何来到医院都给庄雪依说了一遍。 原来在庄雪依事发前一天拍摄的一张与李大山和桑秀云的合照中，楚岩看到了桑秀云的异样。 “眉毛朝下，皱紧，上眼睑扬起，眼周紧绷，说明这个人即将实施残酷的罪行，所以我感觉你有危险。” “你是说那张我发在朋友圈的照片？” “对。” 庄雪依哑然，通过脸部微表情就看出了对方的险恶意图。 楚岩，有你的，有点欣赏你了。 “我本来想着要走了，想留个念想，没想到尽然救了自己一命，只可惜……” 如果早点离开就好了。 想起秀云的杀人动机，其中一条就是自己不愿离开，知道了李飞飞的不堪往事，庄雪依愧疚万分。 “跟你没关系，人之将死，想在临死之前了结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人，也许这样就可以缓解他们对死亡的恐惧，这个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吧。” “那……” “除了那个阿姨，其他人……” 庄雪依懂了。 一阵无言。 人生如戏，我们既是看戏之人，也是演戏之人。在这场戏中，我们既是主角，也是配角，没有主角光环。生命只有一次，众生平等。 看向窗外，想起几天前快乐、幸福的一家人，如今却家破人亡，而凶手竟是自己的“好姐妹”、“好妯娌”，这是何等的悲伤，何等的哀痛。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听到桂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庄雪依痛苦万分，内心也充满悔恨。 云英说得对，我的存在对秀云婶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我的到来加深了她的痛苦，是我在无时无刻提醒她李飞飞的惨死，提醒她李飞飞痛苦不堪的一生，是我加深了她对桂花婶一家的报复心理。 有些人的悲伤在眼泪里，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有些人的悲伤在心里，在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角落里，在那个地方，眼泪在流浪，在波涛汹涌，但是任他浊浪排空，始终都被抑制着，无法冲出“海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自己的选择，在他选择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被决定了。是他选择了自己的命运，与他人无关，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楚岩给庄雪依倒了一杯热水，“捂捂手吧，会暖和些，医生说余毒未清，要多喝水。” “楚岩，谢谢你。” 真心的，诚意的谢谢。 “谢我就不必了，做我媳妇儿就行了。”似是开玩笑，似是认真，楚岩笑道。 然而，此刻，庄雪依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意？不同意？还是随意打趣？但是她清楚地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她对楚岩的确有些依赖，有什么事情都会跟楚岩交代。好玩的，不好玩的都想发发朋友圈，想看看某个人是否会关注，是否会点赞。 “你请假了吗？” 想起现在应该还没放寒假，庄雪依有点担心地看着楚岩。 “那个……我跟辅导员说了，她同意了。”想起请假时辅导员的骂声，楚岩虚汗直冒。 这天地下怎么会有那么凶猛的女人，不就是快考试了嘛，随便看看书就行了。 “楚岩，在秀云婶临终之际，她说李飞飞曾经加入过一个试验组，试验新药，这个药会不会就是最终导致她‘自杀’的罪魁祸首。”想起秀云最终的疯狂，庄雪依扼腕。 “我知道。” “你知道？” “我之前被茉莉的死蒙住了双眼，看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横冲直撞，对一些重要的线索竟然充耳不闻。可笑！” “怎么说？” “等你好了，我慢慢告诉你。现在呢，你只需要好好的休息，恢复体力。” “没关系，我可以的。” “不行。” “我真的可以。”为了显示自己真的没有问题，庄雪依坚持下床走动，谁知脚刚沾地，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看吧。” “没关系的，真的，我刚才只是没站稳。” “胡说，我会心疼的。” “嗯？”庄雪依直眉楞眼地看着楚岩，但是楚岩却没有看向她。 他是在开玩笑吧。 在医院呆了多少天，庄雪依就听桂花哭喊了多少天，在这几天时间里，桂花的长媳——李云汉的媳妇儿回来照顾她。 “云汉不回来了，是吗？他都不回来看他爸和妹妹最后一眼？”痛上加痛。 “妈，不是不回来，只是晚回来几天。”云汉媳妇儿慌忙解释道。 “晚回来几天，晚回来几天他爸和妹妹都入土了，他还回来做什么。”桂花越说越激动。 “妈，这不还是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吗？”云汉媳妇儿都快急哭了，毛豆见妈妈要哭了，便大哭起来。 见心尖上的乖孙孙哭了起来，桂花看向门口，生着闷气，不再说话。 “小庄？” 原本想离开，不想打扰这一家人，更不想在她们原本撕裂的伤口上撒盐，但是在转身之际，庄雪依还是被桂花看见了。 “桂花婶。” “好。”桂花慈祥地看着雪依，拍着床铺，“来，坐。” 面对着桂花，庄雪依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庄，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听到桂花的安慰，庄雪依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秀云婶说的对，您是个好人。 第三十七章 天涯之外，云海之内 由于吃饭时，桂花主要在照顾孙子毛豆，所吃的有毒鹅肉并不多，所以没过几天就出院了，庄雪依则晚两天出院。 出院后，庄雪依悄悄地来到李大山的房子前，此时，原本没有完善的建筑物看上去更加荒凉。大门紧锁，看不到里面的人，庄雪依猜想李大山应该是在二楼，为了不刺激李大山，庄雪依把一个装满纸币的信封放在了屋前的箩筐里，并用物体遮挡。 离开前，庄雪依来到了桂花屋前，站了许久，她犹豫不决。再次提起往事会不会刺激到桂花，她不想同样的事情重蹈覆辙，但是从秀云口中得知，二叔李长河是给李飞飞介绍工作的人，那二婶张桂花想必知道些什么。 “我去吧，应该不会很久。” 看出了庄雪依的顾虑，楚岩自告奋勇。 没过几分钟，楚岩真的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 “走吧。” 看到楚岩手中的东西，庄雪依没有怀恋地离开了这个曾今让自己想要留下来的地方。 再见了我的小乡村， 再见了这里的一切。 在回宁市的飞机上，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庄雪依眯着眼睛睡着了。在入睡之际，庄雪依的头一点一点的，在半睡中被迫醒来，在半醒中睡去，楚岩见状，索性将庄雪依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在温暖、结实的怀中，庄雪依安稳地说了个美觉。 落地后·庄雪依家 庄雪依家是一个老旧的独栋两层楼的楼房，屋后有一个6、7平方的小菜园，菜园里种了一棵香椿树，以前外婆总数煮香椿饺子给庄雪依吃，那时多么美好啊。这栋房子和这栋房子里的回忆都是外婆留给庄雪依的宝贵财富。 “这是我外婆的房子，她去世后房子就留给了我。”给楚岩倒了一杯水，“白糖来点？” “不了。” 白开水里放白糖，楚岩基本上没喝过这种糖水。 “我外婆以前喜欢喝白糖水，说是对身体好，久而久之，我也喜欢了。” “那……给我来点吧。” 给楚岩冲了一杯白糖水，庄雪依和楚岩两个人坐在狭小的阳台上，晒着太阳，吹着暖风，享受着难得的好天气、好心情。 “这里晚上应该很吵吧？” 看着狭窄的街道，听着隔壁小孩玩耍的声音，这里的隔音的确太差了。 “这里明年就拆迁了。” 楚岩吃惊地看着庄雪依。 “富婆啊！” “姐以后罩着你。” “切。” 眼神漂移，各怀心事。 “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 楚岩将折叠着的纸摊开。 “天涯之外，云海之内” “什么意思？” “一家制药厂的名字，天海制药。这个天海制药六年前倒闭了，我们明天去它的旧址看看。” “六年前就倒闭了，为什么李长河会介绍给李飞飞？” “明天我们去看看。” “现在就去，我等不及了。”庄雪依立马站了起来。 “明天再去嘛，今天太累了。” “现在又不晚，才下午四点钟。” “不嘛，太累了。” 看着楚岩娘娘的，庄雪依哭笑不得。 这小子受什么刺激了。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啊？” “去天海制药啊，走一步算一步。” “那把钥匙呢？” “等等吧，萧寒那小子还行，信得过。” “你这口气，没大没小的。” 这小子，走出来了？ “陈潜那里怎么样？最近都没他的动静。” “说是在准备毕业论文，他那个朋友也出差没有回来。”楚岩伸了个懒腰，躺在了椅子上。 次日 站在被废弃的工厂前，楚岩和庄雪依对视一眼。 此时的天海制药，大门紧闭，保安室健在，门口的大狼狗凶狠地龇着牙。 “不是倒闭了吗？为什么还有人？” “我去问问。” 还没等楚岩靠近，门口五六只大狼狗疯狂地吠着，如果不是被绳索拴着，恐怕楚岩早已被扑倒在地，血溅当场。 “坐下。”一个大爷怒吼着。 凶狠的大狼狗们竟然乖乖地坐了下来，“啃次啃次”地啃食着大盆子里的各种大骨头。 “你们是做么子滴？”操着地方普通话，大爷询问着。 楚岩和庄雪依对望一眼，没听明白。 “你们是做么子滴？”大爷拢了拢军大衣，不耐烦道。 “哦，大爷，偶们……俄们是来找工作滴。”楚岩搓着手，弯着腰，讪笑道，还不忘给庄雪依使个颜色。 “对对，大爷，俄们是来找工作滴。”傻笑。 “找工作？你们来错地方哩，这里莫得工作，倒闭哩，政府过两天来拆哩，回去吧，回去吧。”大爷说着地方普通话，楚岩和庄雪依虽然听得费劲，但是还是听明白了，然而既然好不容易得来这个消息，怎么能轻易放弃。 “大爷，俄尿急，俄想去上个厕所。” 楚岩紧闭双腿，像要尿出来一样。 “哎呀，不是俄不放你进克，里头莫得水，停水停电哩。这里呀现在是公家的地盘哩，俄不能随便放你进克。男娃儿么，随便解决好哩，俄又不看。” 大爷不再理会楚岩和庄雪依，关上保安室大门，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我们先走吧。”瞥了一眼保安室，楚岩轻声道：“我们晚上再来。” “嗯。” “我们先去弄点蒙汗药，先把门口那几条大狼狗放倒，不然晚上根本进不去。” “这个我来想办法。” “哟~” 楚岩不可思议地看着庄雪依。 “哼，有什么好奇怪的，姐的本事大着呢。” “什么姐不姐的，你也就比我大两岁好吧。” “那也是你姐。” “切。那我去买骨头，还得弄个大包，得多买点才行，晚上估计得背水一战。” “我是经常锻炼的，只是你这个身板，别拖我后退就行。” “怎么，想试试我的体力？”在庄雪依耳边吹着暖风，楚岩暧昧道，“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耳朵发痒，庄雪依身体开始燥热，整个脸和耳朵也瞬间红了起来，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坏了。 哼~ 第三十八章 制定作战计划 天海制药位于宁市郊区，主要分为行政区、生产区、生活区、辅助区等四个区域，各区域互不妨碍。 虽然楚岩口头说着用蒙汗药迷晕那六只大狼狗，真要实施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在出发前，楚岩和庄雪依决定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 由于行政办公楼是进入厂区大门的第一栋楼，且各类生产资料有很大几率都在行政办公楼内。虽然此地即将被拆除，有关生产资料很可能已被销毁或转移，但是楚岩相信，如此大规模的厂区，即便是把全部资料转移，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行政楼前是保安室，六条大狼狗被拴在保安室旁。 如果从正门进去，想必会惊动保安大爷和那六条大狼狗。一旦惊动他们，别说是找线索了，还没进门就被轰出来了。 擅自进入他人区域本身就是犯法行为，能悄无声息就最好不要被发现。 “我们需要整个厂区的总平面图，每个区域的配置都得知道，不然就算进入也只是无头苍蝇，费时费力，还极易被发现。”楚岩在庄雪依家立体支架式教学用白板上写着 “1厂区总平面图” 这块白板是平时庄雪依分析工作思路使用，现在白板已成“灰板”，可见庄雪依使用之频繁。 “这种大规模的厂区，一般都会有标识牌标明各区域位置，但是现在厂区都已搬空，标识牌是否还在这是一个问题，我们不能冒险。”楚岩分析道。 “所以我们要找到当时设计厂区的人员，从他那里知道厂区的具体分布，但是要从哪里去找这个人，他是否愿意帮助我们。” “这是个问题，而且加强了我们进入厂区的难度，毕竟我们无法正大光明进入。” 楚岩和庄雪依并排站在白板前，陷入沉思。 “找萧寒帮忙呢？一般情况下，建筑拆迁，拆迁专员需要绘制拆迁平面图，房屋的立面图、剖面图，还有管道平面图这些，所以拆迁专员那边会有详细的建筑图纸。”庄雪依提议萧寒介入，由萧寒出面获得以上图纸。 “虽然萧寒是刑警，但是没有正当理由，别人是不会给他的，不能让他冒这个险，但是可以试试。另外，我们需要准备第二套方案，若是萧寒拿不到平面图，我们要怎么处理，从哪里入手。” “我有无人飞机，平时拍视频用的，可以从上空了解厂区外部轮廓，只是，无人机在飞行的过程中声音会有点大，被发现的可能性也较大。” “这个好办，我找人换个静音马达。” “除了怎么进去外，我们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厂区内究竟有多少人，这是一个关键。” 楚岩在白板上写上 “2人员数量” “桂花婶给我的纸头上写的是‘天涯之外，云海之内’而不是直接写的天海药业，说明这个试验组很隐秘。天海很可能知道他们所研发的新药有严重的后果，所以才会高薪聘请试验人员，这些试验人员她们会被分配到哪个区域？这个区域是否在天海厂区？” “3女孩们是否在厂区试验新药？” “说到这里，楚岩，桂花婶有说二叔是怎么知道天海招聘试验员的事吗？这种招聘他们是不可能公开的。” “招聘的事情是她女儿李云英带回去的，本来去应聘试验员的会是李云英，但是李云英把这个机会留给了李飞飞，也许是出于好心，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毕竟，现在她们两个人都已不在了！ 有些善因会得善果，而有些善会被曲解，被利用，从而导致恶的发生。 我们在善恶的路上努力寻找善果。 “云英以前是单柄林的女朋友。”想起云英当时言简意赅的概括，庄雪依有些伤感。 “睡过”，仅仅两个字，却包含了很多感情。 是伤透心之后的无奈， 是对曾经感情的一种假装洒脱， 成年人的世界，笑容是给他人的，眼泪是给自己的，我们每天都在假装情绪稳定的人！ “单柄林，又是单柄林。” “在接触的人中，幽兰、云英都说单柄林出国避险回来后性格有所转变，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青春期后，一个人的性格基本稳定。因为一次出国避险，整个人的性格就发生极大转变，如果不是经历了巨大的变故，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4单柄林与天海制药是否有关系？” “楚岩，你那里有其他的线索吗？如果从其他女孩那里也得到有关天海药业和单柄林的线索，那我们基本上可以肯定，她们的死与天海药业有关，与单柄林有关。” “单柄林是宁城最大医疗机构的少当家，天海与韩丽娜的‘美丽都’之间是否有所关联？”楚岩自言自语道。 “5美丽都” “这样，第一点，我让萧寒帮忙，但是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第二点，人员数量，这个好办，我们从他们的饮食出发。一个人他可以躲起来不出门，但是总会吃喝拉撒，从他们的饮食以及生活废料中基本可以判断里面有几个人； 第三点，女孩是否在里面试验新药。老实说，我不认为她们会在这里试验新药，也许她们会在这里集合，但是这里人多嘴杂，难免会被发现，除非所有的工人跟老板是一条心，但是，你不要忘了，天海药业在六年前就倒闭了，那么，它倒闭后是否有人接手？如果没人接手，那么人员频繁进出难免让人怀疑。那天在门口，很显然，里面一片荒芜，杂草丛生，一家那么大规模的企业倒闭，无人接手，厂区竟然荒废了六年，六年后的今天如果不是城市规划，它是否会继续荒废下去。” “地下室呢？一个隐秘的进口，然后在地下室进行试验。” “电力，既然是试验新药，想必会大量用电，从电费出发，可以应征这一点。” “好，我找人去查。” 楚岩诧异地看着庄雪依，道:“我很怀疑你从事的职业，人脉有些广啊！” “秘密！” “秘密？” “asecretmakesawomanwoman！” “噗！” 不理！ 看着板子上的第四条和第五条，楚岩和庄雪依都明白，这两点是最难应征的，目前也都只是猜测。 楚岩明白，是重新启封茉莉日记的时候了。 第三十九章 重启日记 （1） “这个是茉莉的日记本，日记本里可能会有一些有用的线索。”把日记本放在茶几上，楚岩两眼无神地看着，没有情绪，也没有思绪，一切空空。 重启日记，楚岩知道将意味着什么，但是若不揭开伤疤，挖去腐肉，那伤口将永远不会痊愈，甚至愈加溃烂。 看着楚岩忧郁的眼神，庄雪依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知道心里梗着，不畅快。 拿起楚岩放在桌子上的日记本，庄雪依看向楚岩，再次确认。“你确定吗？打开这本日记本。” “我确定。” 庄雪依迟疑了3秒，在即将打开之际。 “等等，你看吧。有什么线索到时候跟我说就好了，我先找萧寒聊聊。”说完楚岩忧伤地离开。 呆呆地望着楚岩离开的方向，庄雪依黯然神伤。 “果然是开玩笑的。” 望着手上的日记本，庄雪依久久没有打开。 2016年5月24日阴星期二 梅雨季快到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阴雨绵绵。好烦咯，不能出去玩了。不过还好，楚岩那家伙就住在对门，不管阴天、雨天、晴天，都能见到你。 此刻有点想你了，我的大憨憨，嘻嘻(#^^#) qiu！ 有一丢丢想你的茉莉呀~ 2016年5月25日阴星期三 楚岩那家伙今天竟然问我还在写日记吗，我当然在写咯，我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吗？楚岩，你个大傻子，三天不理你，给你点小小的惩罚。 有点生气的茉莉~ 2016年5月26日阴星期四 楚岩那个家伙今天竟然没有理我，还跟其他女生说话，尤其是陈乐思，难道他不知道陈乐思喜欢他吗？他想造反吗？我很生气，但是……我明天要不要理理他？？？跟他说话了，我不就输了，不行，我不能输，他必须哄我。 还在生气的茉莉~ 2016年5月27日阴星期五 这个星期一直是阴天，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楚岩那家伙不会真的不理我了吧，今天跟陈乐思也是有说有笑的，他难道都不知道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吗？ 不安的茉莉 2016年5月28日阴星期六 今天楚岩约我去图书馆看书，但是我不想理他，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 2016年5月29日雨星期日 今天不想写，楚岩那家伙还不来哄我，讨厌你了~ 2016年5月30日雨星期一 楚岩那家伙竟然说我不能围着他转，得有自己的娱乐生活，培养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那好吧，那我就好好的培养培养，给他一个惊喜（惊吓），哈哈哈哈哈~ 机灵鬼茉莉啊~ 2016年5月31日雨星期二 看到我给的猪头画，楚岩竟然扮猪八戒背媳妇，把我背着绕班级跑了两圈，周围的同学都看过来了，羞死了，老徐明天得找我们谈话了，哈哈哈哈~ 欢乐的茉莉啊~ …………………… 肖茉莉的日记主要记录了她跟楚岩的过往，虽然开始每天都会更新，内容有长有短，但是时间一长，后面就断断续续，也许是因为进入高三，面临高考，学业更加繁忙。 日记本的前半部分多是小女生对恋人的无限爱恋，但是此时，相较于楚岩与肖茉莉的过往，庄雪依更想知道日记本中是否有她想要的东西。 走马观花似的把前面的内容过了一遍，庄雪依停留在了一篇近千字的日记面前。 2020年7月10日雨星期五 楚岩，我明天就要进试验组进行新药试验了，据说这种药物可以杀死人体内的癌细胞，增强免疫力，还可以重塑细胞，让人永葆青春靓丽。虽然不知药性真假，但是这是一次机会，他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他，也相信你，这也许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想放弃。 在进组前，我们跟他们签订了保密协议，不能将有关试验的事情跟第三人说起，否则除了巨额的违约金外，我们及我们的家人以后的工作、生活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因为他们的势力涵盖了医疗、教育、互联网、房地产、矿业、金融、电力等方面，在政商界都有很高的地位，我们不能冒险。在签字那一刻，或许准确地说，在得知试验员招募那一刻，我们就没有了退路，但是我还是很感激他，他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楚岩，等我的病治好了，我们重归于好，好吗？ 楚岩，在这两年时间里，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是我一直关注着你，知道你的所有消息，知道你成天调戏女生，没个正紧，但是那就是你啊，一个活泼、阳光、又很专一的你啊。 楚岩，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打篮球的样子，眼神专注又笃定，认定了目标就决不放弃。虽然跑起来很帅，助攻很帅，三分球很帅，卡位也很帅，但是我更喜欢临近时间节点你的不抛弃、不放弃，不放弃每一秒夺球的机会，更不放弃每一秒进球的机会，所以，楚岩，你是我的榜样，我的偶像，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相信我，楚岩。 楚岩，虽然在这两年时间里，有个女孩一直注视着你，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她的，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御姐，对吧？哈哈，承认吧，虽然我不是，但是我知道只有御姐型的人才能降住你。你是一匹野马，只有驯兽师才能驯服你。 楚岩，根据协议，我们这批大概一百个女生都将被集中在一个地方进行观察。今天是第一次用药，他们允许我们回家收拾行李，但是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我们每个月都只有一次回家的机会，每次半天，而且在试验期间，他们不允许我们与外界联系，也不允许我们携带手机、电脑、ipad，甚至是笔和本子等可以记录的东西，所以楚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要与外界失联了，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是我还是很期待的，想想以后能够重新站在你面前，我就很开心，楚岩，等我！ 第四十章 休假？ 越往后看，庄雪依的表情越是凝重。 参加试验的人员有百名之多，但是到目前为止，竟无一人出来指证，她们现在在哪里？日记中的“他”和“他们”是谁？“我们”又是谁？ 癌症药物？跟幽兰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试验的不只一种药物？ 难以理解！ …… 自从拿到443的钥匙后，萧寒就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负责痕迹检验的同事没有发现这把钥匙。 虽然钥匙在床铺的棉絮里，但是既然楚岩能发现，那作为有着丰富现场工作经验的智博为什么没有发现？是疏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为了不打草惊蛇，萧寒决定找高显明谈谈。 因为没有授权，萧寒无法查阅当年向永华卧底的详细案情，但是既然高显明与向永华是旧相识，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 高显明办公室 在拿到钥匙后，高显明沉默良久。 “你是怎么得到这把钥匙的？” “有人给我的。” “谁？” “一个线人。” “哦~” 高显明上下打量着萧寒，显然，他是不相信萧寒的说辞的，但是对于刑警而言，有线人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萧寒不便说，他又何必再问。 喝了两口茶，高显明若有所思。 在一番思索后，高显明道：“你知道老向在云南的时候住在哪儿吗？” 看着高显明手中的钥匙。 “难道……不可能，家里钥匙怎么会标记门牌号！”萧寒不可思议地看着高显明。 “我记得你有差不多两年时间没有休假了吧，休息一段时间吧，放松放松。” 看着高显明坚毅的眼神，萧寒退出了办公室。 休假？ 是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 待萧寒退出办公室后，高显明拿出平时没见使用过的一只手机，手输了一串电话号码。 “那边怎么样了？” “已成功取代，目前在衔接中。” “好。” …… 四起“自杀”案实属刑事谋杀案件，这个对于有点辨识力的人来说都是很容易判别的，但是如果单从个体出发，她们的确是死于自杀。 庆幸的是，四个女孩虽然都死于宁市，但是分布在宁市的不同区域，而且都是人烟稀少的山区或是烂尾区，加上刑警队及时封锁消息，所以并没有引起大面积恐慌。加上现在社会信息泛滥，刑事案件又是小众新闻，时间一长自然就被大众遗忘。 此类事件在八几年就已出现，但是那个时候通过人体解剖，在尸体里发现了致幻剂，然而最近这四个女孩体内却并没有发现药物痕迹，这是令高显明最头痛的事情。 难道药物已经升级到不留痕迹的地步了吗？ “希望‘画家’那边能有所收获。”高显明自言自语道。 …… 在楚岩跟萧寒聊及天海药业时，萧寒正在云南小镇，向永华的住处，那个标着443的二层小楼前。 通过查阅卷宗，萧寒查到了向永华在云南时的住处。 …… 云南边境小城云下 经过30多年，原本猜测早已被拆除的建筑物此时竟然还屹立在原处。虽然与周围的建筑物相比，眼前这栋二层小楼显得格格不入，但是从外墙就可以看出，这栋建筑物被细心照料，花草茂盛，房屋有被修葺的痕迹，所以并没有破败，而443正是这栋二层小楼大门的钥匙。 自家的大门钥匙竟然标着门牌号！ …… 站在独栋小楼前，萧寒环顾四周，发现在该小楼后门侧面有一个破旧的招待所，为了不引人注意，萧寒决定暂住招待所。 在向永华案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的线索都不容忽视，一切暴露身份的行为也不能轻易发生。 选定一个最佳观测点，萧寒入住了下来。 经过两天的观察，萧寒发现该独栋小楼无人员进出，于是他便假装是向永华的亲戚向招待所打探消息。 据招待所前台反应，向永华家常年大门紧闭，向永华隔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平时屋内无人。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老人来打扫房屋，除此之外，未见其他人员进出。 向永华常年居住在宁市，此处极少回来，那他把这里买下来是为了什么？为了解决心中疑惑，萧寒决定夜探小楼。 第四十一章 干正事（1） 天海药业是宁市著名的百年药业，也是家族企业，在宁市，甚至是全国都相当有名，但是为了防止企业被外人控制，天海药业至今都没有上市。 根据家族惯例，天海药业实行嫡长子继承制，由长子、长孙主持大局，旁系亲属分布在各分支机构，且女性亲属只能从事副职。然而，八年前，天海药业的掌门人李中一一家全部丧生在一次交通事故中。 长房人员全部丧生，旁系亲属争权夺利，最终导致天海药业积重难返，于六年前倒闭。 李氏先祖有训，立事者，必正业，防掣肘。为了不因地皮而发生争端，影响药品生产，在建立厂房之前，李氏家族便把厂房地皮买下。为防兄弟内乱，根据李氏祖训，若长房发生意外，地皮及地皮上的厂房将无偿捐献给当地政府，旁系子女每月可从家族信托获得一笔足够生活的生活费用。 虽然厂房及地皮捐赠给了政府，但是由于厂房面积过大，加上市政府考虑未来城市规划，所以自厂房及地皮捐赠至今一直处于荒废状态。 为防止不法分子窝藏及恶性事件在此发生，市政府安排了一名再就业老人——李长贵在此看门。 李长贵年轻时在部队当过兵，有实战经验，但是学历不高，退伍转业后进入一家当地国企从事安保工作，但是随着企业改制，以及年轻时落下的病根，李长贵只能被迫失业。 失业后，李长贵在社会上做散工混了几年，后通过宁市人事局找到了现在这份保安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度日有余。 无老无妻，无儿无女，唯六条大狼狗陪伴左右。 …… 虽然萧寒身在云南，但是为了楚岩的安危，他决定将楚岩的计划告知高显明，而此次高显明竟破天荒地帮楚岩拿到了天海药业厂区平面图。 楚岩拿到了厂区平面图，而庄雪依则找人调查了厂区近一年的电量及用水量，根据电量和用水量，他们判定厂区内并没有人员生活。 毕竟是即将拆除的厂房，没有人员生活是件正常的事情，从这一点看，楚岩他们现在需要面临的问题仅门口大爷及他的六条大狼狗。 根据厂区平面图，天海药业厂区总共三个出入口，其中两个人员出入口，紧挨保卫室，分别位于保卫室的东、西面，再往西为行政办公区。 行政办公楼位于行政办公区后方，主要为东西走向。在行政办公楼前是一片绿化休闲区域，旗杆所在的广场位于该区域中央；生产主车间及仓库位于行政办公区南面，行政办公楼东南面；在行政办公楼的西北方为厂区唯一的一个货运门；行政办公楼西南面为变电站，南面为公共设施、动力站等。 从整个布局来看，厂区分布规整，中规中矩。 由于两个人员出入口和货运门同在一条直线上，且都面向省道s701，于是楚岩和庄雪依计划从厂区尾部中试厂房进入厂区。 计划已定，物资也准备齐整，静待月明星稀时。 第四十二章 干正事（2） 天海药业的厂房位于宁市郊区望兴路10000号，属于卫星城市边缘，但是由于厂区大门面向省道s701，所以四会五达，交通极其便利。加之，药厂的装配工人多为附近农庄的村民，且福利待遇颇丰，因此，在天海药业尚存时该厂区颇受附近村民的欢迎，村民们纷纷以进入天海药业为荣。 以前是宁市的主要税源之一，如今却落得无人问津。此一时彼一时，楚岩不禁唏嘘。 …… 通过厂区总平面图，楚岩和庄雪依决定从厂区内的中试厂房进入厂区。一来该厂房位于厂区尾部，离厂区保卫室最远；二来，中试厂房外为荒地，平时无人经过，更不必说是三更半夜鬼出没的时候，且该地离省道较远无需担心被路过的车辆拍下些什么；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中试厂房有其重要的，无可取代的地位。 中试厂房即产品进行中试的地方。中试是产品正式投产前的试验，即产品投产前中间阶段的试验，是产品在大规模量产前的较小规模试验。 中试是科技成果向生产力转化的必要环节，成果产业化的成败主要取决于中试的成败。 农、林、牧、渔、水利、医药卫生、社会福利、能源、环保等科技成果，经初步技术鉴定或实验室阶段研试成功后在试验场、基地、车间（农业包括小面积试验成功后区域试验、生产试验，医药包括临床试验）进行的试验或试生产阶段的试验都称为中试。 既然中试是产品大规模投产前的中间阶段试验，那楚岩和庄雪依期盼已久的答案会不会就在中试厂房呢？ …… 风卷起飘落的树叶，在寂静的夜里发出野兽低鸣般的声音。 此时，两架玄色无人机乘风而上，一架悬浮在行政办公楼二楼正中的廊檐下，紧贴廊檐，以其监视两个人员出入口和保卫室；另一架无人机则降落在中试厂房屋顶上，以其监视厂房周围的环境。 …… 通过两架无人机，楚岩和庄雪依认真查看着手机里的影像，确定门卫李长贵和他的六条大狼狗都已入睡才开始行动。 一切准备就绪，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肩背玄色大包裹的“黑衣人”嗖嗖嗖的来到厂区尾部中试厂房外。 没错，他们决定翻墙而入。 为避免打草惊蛇，楚岩原计划从下水道进入，但是被庄雪依果断拒绝，原因很简单，臭。 原本下水道就是污秽之地，加之六年来未曾使用，滞留在下水道里的污水早已发酵发臭，恶臭难闻。依庄雪依的话，还未到厂区里面她就被恶臭给熏晕了。 女人，就是麻烦，楚岩暗暗嫌弃。 …… 天海药业厂区四周的围墙以坚硬的水泥围墙围栏，围墙顶部辅以倒刺铁丝网防盗。墙体25米，加之倒刺铁丝网约半米高，整个围墙的高度近3米。 辅以伸缩梯，庄雪依以小型割线钳剪切碍事的倒刺铁丝，在其正准备行动的时候，突然一阵劲风吹过，庄雪依一个趔趄，差点从伸缩梯上摔下来。 “怎么了？”楚岩关切道。 “没事。” “你不会是被风吓到了吧，没事，有我呢，保护美女这种事，我义不容辞。” “少贫嘴，干正事。”说完庄雪依便在空中踹了一脚楚岩，算是对他刚才耍嘴皮子的惩罚。 虽然只是踹了个寂寞。 楚岩自觉没趣，便不再多言，干正事要紧。 …… 夜已深沉，站在寂静无声的中试厂房前，楚岩和庄雪依相视无言。看着厂房边上冰冷的监控，楚岩心里一怵，感觉身体被看光了一样。 与楚岩的担心不同，此时的庄雪依拿出了一把万能钥匙，鼓捣了两下，直接打开了中试厂房大门。 因为厂区无电，中试厂房的门禁系统处于停滞状态，所以大门是打开的。为了将门锁住，天海在厂房大门上加了一把铁链锁，而现在那把锁竟然轻易地被庄雪依打~开~了~ 楚岩惊得直掉下巴，他的高智商犯罪之精密破窗计划也随之落空。 第四十三章 夜探小楼 回忆里流淌着时光不老的城，后来才发现曾经不屑一顾的岁月是多么的可贵。 …… 午夜时分，当人们沉睡在梦里，萧寒伪装成向永华的模样，利落地打开了443的大门，然后流星跨步般进入门内，回身扫视周围，见无可疑人员便紧锁大门。 站在门后，萧寒谨慎地仰望四周，确定无可疑物体才径直朝房屋外门走去。 站在外门前，萧寒邪魅一笑，修长的手指从外套内衬上划拉了一下，一根针样的物件便“跃然指上”。 一伸一挑，门~开~了~ 幸是刑警一名，若是那空空妙手，不知道多少家庭要遭殃了。 此时的萧寒很庆幸自己当初为了破一起连环入室盗窃案，专门研究了开锁技能，不然今天也不会如此轻易进入向永华家。 学点“边外知识”，也是工作的需要。 向永华家是一座两层小楼，坐北朝南，内部布局很简单，但是简单的布局掩盖不了屋主人生前的喜好。 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轻轻抚摸着大厅内大如面盆且已胞浆的陀螺，望着墙上婊着喜庆的杀猪画，萧寒陷入了沉思。 陀螺跟年画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为什么还留着？陀螺经常被擦拭，泛黄的年画竟然被裱了起来，意义何在？ 徐步上二楼，木质楼板发出吱呀的声音。伴以微弱的亮光，整个环境显得恐怖异常。 风带着粉尘的味道，吹过萧寒的耳边，让萧寒不禁皱眉。 夜探小楼前，萧寒从当地公安部门了解到，平时打扫这个屋子的清洁阿姨因为已有月余没有收到向永华打的钱财，加之多次拨打电话都无人接听，所以已向当地公安局报案。 在接到“通知”后，当地公安局将“上层”拨付的款项移交给清洁阿姨，并找了个说法让阿姨交出向永华家钥匙，以后也无需再去向永华家打扫卫生了。 但是，让当地公安局和萧寒震惊的是，清洁阿姨的钥匙竟然在报案前一天不~见~了~ 轻声、徐步，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萧寒轻轻地推开了近身的卧室内门。 空的！ 站在门口，萧寒嗖的一个旋转，翻到内门后。 无人！ 虚惊一场！ 清冽的西风拍打着陈旧的木质窗户，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人的神经异常紧绷，丝毫不敢松懈。 …… 门许我们追求，表示欲望；窗子许我们占领，表示享受。 …… 走至窗前，萧寒打算关上敞开的东侧窗扇，结束这吱吱呀呀烦人的声音，但是在拉窗扇时，他却感觉扇叶似乎有点沉。 许是风大吧。 插上窗栓，萧寒发现在窗沿上有蜡烛点滴的痕迹。 是停电时候留下的吗？ 关上内门，萧寒缓慢朝近身的东侧主卧迈进。 站在门口，静听内侧动静，而此时回应他的只有萧寒他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 显然，屋内无人。 不见的钥匙难道真是个巧合？萧寒思忖着。 进入主卧内，萧寒一眼便看见了挂在床头的《向日葵》。 “又是向日葵。” 在宁市，向永华的住所便有一幅《向日葵》，现在这里也有一幅，这是什么意思呢？ 将画取下，萧寒打算将其带回刑警队研究。 环顾四周环境，萧寒发现向永华的生活很简约。 床头书桌上摆放着几本名人传记，四五本有关民族风俗的书籍，其中云南当地民族风俗书籍一本，缅甸民族风俗书籍两本，此外还有一些心理学书籍，其中一本叫做《深度催眠》。 简单翻看着每本书籍，以期书本中能夹杂着什么，然而，并没有，但是每本书籍，向永华都有用水笔画出重要内容。 萧寒将其一一拍下。 但是《深度催眠》这本书向永华却做了满满的笔记，萧寒只能将其一并带回刑警队。 在萧寒查看书桌抽屉时，他发现在桌面的玻璃板下夹着两张用铅笔涂鸦的名字，其中一个是“素季”，一个是“杨金秀”。另外还有一个“词”——果敢。 果敢？ “果敢，还是只是果敢？” 扶起桌面玻璃板，萧寒拿出了“素季”、“杨金秀”和“果敢”。 看着泛黄的像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张，以及手上如小孩初学字时留下的痕迹，萧寒感觉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第四十四章 素季 萧寒之所以肯定“素季”是一个人名，其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现任缅甸国务资证，即缅甸实际最高领导人的名字就叫做昂山素季。 昂山素季1945年6月19日生于缅甸仰光，是缅甸的政治家、外交家和作家。 昂山素季以缅甸国家利益至上作为其政治决策的核心。执政以来，她一直将经济发展、民生诉求作为工作的重要内容，是缅甸人心目中的“姑姑”。1991年，昂山素季因为实现民主所做出的不懈努力而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 在诺奖颁奖仪式上，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主席塞耶斯泰德形容昂山素季是“无权者力量”的杰出代表。 虽然素季也是一种植物的品种名称，但是结合桌面上有关缅甸的书籍，加之像小孩涂鸦式的文字，萧寒大胆猜测，“素季”就是一个人的名字。 向永华当年是因为一个女孩才沦为阶下囚，大好前途被毁，人生走上了一条阴暗、崎岖之路。 那个女孩难道就是这个“素季”？ 看着桌上的缅甸民宿文化书籍，萧寒猛然间想起大厅里的大如面盆的陀螺和早已泛黄却被裱起来的杀猪画，萧寒蓦然开朗。 那个女孩是缅甸果敢人，而且名字很可能就叫“素季”，只是…… 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保存的如此完好，难道在他们杀了向永华后没有来过这里？ 是不知道？还是说，杀害向永华的人与那个至今下落不明的女孩不是一拨人？ 看着充满缅甸因素的卧室，萧寒不禁感叹，如果那个女孩不是毒贩子，没有参与制售致幻剂，他们也可以生活的很幸福吧。 弹着三弦琴对着歌，扯着陀螺，杀年猪，也许还有扔花包作为娱乐节目，原本也会是一个热闹的家庭，只是立场不同，最终以狠绝的方式分道扬镳。 三十多年来，向永华一直在等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呢？ 还在为虎作伥，还是已经死了？ 这次的柳叶刀案跟她有没有关系？ 三十多年前的自杀案跟现在的自杀案有没有关联？ 如果有关联，是药物升级了吗？ 三十多年来，向永华就没有调查过女孩的去处？ 这里太干净了，就像原本你以为历经数年没有打扫过的地方会很脏乱，并且布满厚厚的灰尘，但是当你真的拿起准备好处理厚重灰尘，以及垃圾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那个地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脏乱。 环顾整个环境，想起刚才在窗台发现的蜡烛残渍，萧寒不禁轻蔑一笑。 西窗剪烛只为你！ 可笑！ 可悲！ 可叹！ “我怎么会想起这个词语，太可笑了。”萧寒自嘲道，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清洁工隔段时间就来打扫，窗台上的蜡烛渍怎么没有擦掉，而且，窗户为什么是开着的。看痕迹，蜡烛渍还是新鲜的。 联想到钥匙的丢失。 “有人来过，而且在窗前做过手脚。” 想起那个拉着有点沉的窗扇，萧寒恍然大悟。 中计了！ 萧寒迅速拿起放在床上的《向日葵》和《深度催眠》，猛然转身欲朝门口跑去，然而，一切都晚了，在他转身之际，一条凶猛的火线顺势朝萧寒涌来。 “糟了，刚才关窗时一定触动了什么机关。” 在萧寒正在扑打眼前的烈火时，他猛然看见在门口幽暗的黑夜中一双泛着光点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那双眼睛一动不动，若隐若现，似是一直在盯着他。 也许还在嘲笑他此时的狼狈吧。 片刻后，“眼睛”消失了。 “站住。”萧寒欲上前追赶，然而此时的形式不容他做过多的考虑。 浓烟四起，火势越来越大，弯腰捂住口鼻，萧寒被浓烟熏得快睁不开眼睛。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转身看向窗户，那边火势更是迅猛，窗脚下的墙面也跟着着了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萧寒只觉得浑身燥热、发烫。 一条火舌串上，萧寒的右手被狠狠烫伤。条件发射下，那幅《向日葵》顺势掉在了地上，而《深度催眠》则滚落进了火海。 此时萧寒甚是懊恼。 为什么不白天大大方方进来？ 这样就不会轻易地着了他们的道。 火势越来越迅猛，房间内的家具、书籍等也开始着了起来。 不能再迟疑了。 萧寒迅如闪电般扫视四周环境，以期找到突破口，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两个逃生口现在都是火势最大的地方。 没办法了吗？ 顿然， 萧寒抬头看向天花板。 幸好这是一栋两层小楼，幸好这是一栋有点历史的两层小楼。 虽然天花板做了吊顶，但是吊顶之上应是无物，所以吊顶不会很牢固。 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借助着边缘已着火的书桌，萧寒动如雷霆，一脚踢在了天花板上，但是由于空中发力，加之天花板的吊顶并没有现象中那么易破，萧寒失败了！ 第四十五章 我正盯着你 我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 …… 进入中试车间后，庄雪依皱眉。 “好臭。” “不愧是庄姐姐，鼻子就是灵。” 不理！ 楚岩和庄雪依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照着车间平面图和管道设计图，楚岩和庄雪依大致了解了一下整个中试车间的布局。 虽然天海药业的厂房仍保留完好，但是内部的操作台、设备、管道等都已被转手售卖，所以进到车间内，整个车间被一眼望穿。 天海药业的中试车间在总体上是一个单层车间，在厂房最里面用钢结构隔成了两层。楚岩猜测二层应为办公室。 为方便起见，楚岩和庄雪依打算兵分两路，由庄雪依上二层查看是否有文件资料尚存；楚岩则在一层搜索药滓。 正式行动前，庄雪依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台玩具车，楚岩咋舌。 “这是什么玩意儿？” “摄像车。” “庄姐姐，深藏不漏啊。” “少废话，我先放摄像车去探路，没问题我们再进去。” “这里面又没人，你怕什么？” 轻蔑！ “没人住，并不表示不会有人在里面。” “有道理。这车让我玩玩呗。” 斜睨一眼楚岩，庄雪依没有回答。 “诶，庄姐姐，小姐姐，给我玩玩呗。” “你这么大声不怕李长贵醒了吗？” “放心吧，我盯着呢。咯！” 说着，楚岩将手机递在庄雪依眼前。 眼眸微下睨，保卫室的床上，一个人正侧身酣睡，军大衣和**帽正挂在床头的简易衣架上。说是衣架，其实也就是一根以手臂粗细的树干为主，在上面用密密麻麻的钉子钉了几圈的杆子。 看李长贵仍睡着，庄雪依放下心来。 …… 月亮高悬，月光透过玻璃窗映照在空旷无物的车间地面上。 树叶飘零，叶片在皎洁的月光下宛如偏偏少女在窗楹上优美地舞蹈着。 此时，两个身穿玄色紧身衣，肩背玄色大背包的人正一人盯着一只手机谨慎地向前迈进着。 看着有些滑稽！ “庄姐姐，我一直很好奇，你这背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呀？还有什么好家伙我没见过的呀？” 嘴巴甜，没好事！ 满满一大包，一个女孩子背着奇奇怪怪！ 两架无人机就算了，竟然还有小型摄像车。 古怪古怪！ “那你包里装了些什么？” “我先问的，你应该先回答，我俩现在是战友。” “那我亲爱的战友，请你告诉我，你的包里装了些什么？” “庄姐姐，你这样可不太好，太强势了，找不到男朋友的。” “我男朋友不是你吗？” “哈？” “你不是说喜欢我，要娶我当你媳妇儿吗？怎么……” 转身，踮起脚尖， 纤纤玉臂挂于楚岩肩颈间。 “怎么，这么快就忘啦！” 软软的，柔柔的， 楚岩的右耳被庄雪依口中呼出的暖流激得打了个颤。 耳朵瞬间发热发烫。 “那……要不……做点男女朋友间做的事。” 楚岩顺势将咸猪手放在了庄雪依的臀部。 “啪！”一个巴掌甩下。 “条件反射，不好意思。” “喂，你就不怕真把李老头引过来？”楚岩快步上前，“我刚刚只是想放你腰后的，这不刚好被你的包挡住了嘛。”楚岩委屈巴巴的。 看着手上的手机，庄雪依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东西划过去了。” “什么东西？” “影子在动，没看到是什么东西。” 楚岩迅速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 为方便起见，他跟庄雪依都将手机挂在了脖子上，以防遗落。 此时，李长贵还在他自己暖暖的被窝里，军大衣和**帽也都还在。 “他的狗呢？”楚岩反应道。 庄雪依操控着遥控器，将行政办公楼廊檐下的无人机摄像头调向那六只大狼狗。 此时，那几只大狼狗正蜷缩在一起取暖睡觉。 “这李长贵也真是够狠心的，大冬天的，也不给这些个大狼狗弄个窝什么的。”楚岩碎嘴说道，也想借此打破跟庄雪依之间的尴尬。 “他有几只狗？” “五六只吧。” “五只还是六只？” “你是说……少了一只？” “看来，要使出我的杀手锏了。”说着，楚岩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看着楚岩得意的样子，庄雪依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他的乐观是从哪里来的。 暂且相信他吧！ 第四十六章 齐心协力才能干革命嘛 行至二层楼梯口，楚岩拿出了两副眼镜。 “戴上这个吧，夜视镜。”戴上眼镜后，楚岩得意道，“怎么样，我想的很周到吧。” 挑眉，卖乖。 经过上次夜探向永华家，楚岩深深地感受到夜间可视的重要性，所以专门上网查了一些相关资料。本来以为这种东西不好买，毕竟很可能会助长不法分子行动的便利性，但是让楚岩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东西网上还真有卖，而且商家还不少，某宝上竟然也有，因此楚岩没少自嘲自己的无知。 有需求就会有供应，需求决定市场，这话诚不我欺也！ 想到网上卖货那小子信誓旦旦的保证，加上楚岩后期的试验，这个眼镜可以夜视是没什么问题的。 楚岩嘚瑟地笑着。 然而， “你那网上的东西还是收起来吧，也就晚上开车和雨雾天气用用，平时佩戴没什么大的作用。戴这个吧。”说着庄雪依从背包中拿出两副一模一样的眼镜，然而与楚岩所买的眼镜不同，庄雪依所带的眼镜，外观类似于滑雪眼镜，在右眼镜架边有一个旋转的调节钮。 “这个也是夜视镜？” “戴上试试。” 楚岩好奇地将眼镜戴上。 “哇哦，不赖诶。比我那个清楚多了。” “那当然。” 戴上眼镜后，庄雪依转动右边镜架上的调节钮调节好焦距和眼镜度数。 “这个调节钮可以调节眼镜度数和焦距，按钮中间的红点是确定键，确定度数用的，旋转钮可以调节可视的距离，但是只有右眼有这个功能。” 讲解完夜视镜的功能，庄雪依欲上楼行动，但是却被楚岩拉住了手臂。 “庄姐姐，既然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无人机也装上，把无人机的镜片换成夜视镜片不是什么难事吧，这样我们就不用等到月亮高悬的时候才来了，还是十六的满月。月光这么亮，被发现的几率很大耶。” 似是调笑，似是严肃。 “废话，你以为这玩意儿便宜啊，而且只有右眼有调节眼镜度数和可视距离的作用，这就说明物体实际存在的地方跟我们眼睛看到的会有偏差，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配眼镜的时候要反复确认左右眼的度数。比如在开车的时候，如果眼镜度数与眼睛度数一致，那么在开车时，只要按照交规开就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不一致，那你在开车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开的很正，在路中间，但其实你已经快压线了，知道吗？” “哦~庄姐姐总是让人刮目相看，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说完楚岩便将拉住庄雪依的右手往下滑，快滑到庄雪依的纤纤玉手时，却被庄雪依一个瞪眼给缩了回去。 “干正事。” 挣脱开楚岩的手，庄雪依径直走向了车间二层。 楚岩像是被上了一课，长见识了。 奈何我眼睛还行，从没近视过。 想想刚才那个瞪眼，楚岩着实有些后怕。 “这么可怕的女人，以后谁敢娶啊。太恐怖了。” 楚岩佯装害怕的样子，抱着手臂抖了抖，朝辅助区的几个实验室走去。 干正事要紧。 “呜~”一阵风刮过，发出呜呜的声音，窗架呼应，发出哐当哐当的应和之声。 风之下，树叶飘零，窗户呼应，风、窗、叶在银色的月光下演奏着激情的“冬日交响曲”。 “幸好选择在有月亮的晚上行动，幸好庄雪依的摄像车提前侦查过，不然，还真有点恐怖。嗐，我在干啥？夸她吗？” “你在干什么呢？自言自语的。” 右耳传来庄雪依的声音，楚岩这才想起此时他们正开着蓝牙耳机。 刚才的话她没听见吧。楚岩有些心虚。 “干活！”女声再一次传来。 “诶，好嘞！” 好男不跟女斗。 “好女不跟男争。”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刚刚是不是在说‘好男不跟女斗’，这句话的下一句就是‘好女不跟男争’。” ca，她怎么知道的。 “哪有哪有，别多想，革命还没成功，我们怎么能搞内斗呢。齐心协力才能干革命嘛，你说是吧？我的庄姐姐。” “切。” 切~ 这个女人，太不温柔了！ 第四十七章 生死一跃 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环境温度太高还是因为刚刚的动作太过用力，萧寒此时汗流浃背，已经能清楚地闻到身上的汗味，汗味中还夹杂着洗衣液的味道。 虽然萧寒已拨打报警电话和消防火警电话，但是现在火势越来越凶猛，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看着夹在胳臂下的《向日葵》，萧寒像即将赴死的战士一样坚毅地环顾四周。 脱下身上的棕色皮夹克，萧寒疯狂地拍打着桌面，然后迅速拿起倒扣着的已经发烫的陶瓷水杯。 萧寒将陶瓷水杯裹在皮夹克里，然后扯下没有完全燃烧的蚊帐，将皮夹克和水杯一起裹在了蚊帐里。 通过甩动蚊帐，利用离心率，萧寒将玻璃窗砸开了一个大洞，然后重复几次，窗户的一扇玻璃已经完全破碎。 完美！ 拉回蚊帐，萧寒将已燃烧的蚊帐扯下，然后将边框已有些发烫的《向日葵》裹在其中。 电光火石间，一个白色的物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落在了院墙内的花树上，地心引力之下，又向下滑落，挂在了半空中，露出了木制画框的一角。 重要的东西已经抛出，没有了后顾之忧，萧寒此时此刻终于能够全心全意地实施自己的脱逃计划。 窗户破了，新鲜空气涌入，萧寒总算呼吸到了一丝新鲜空气，然而，也仅仅只有一丝。 浓浓的大火便吞没了新进的空气。 脱下上身仅剩的衬衫，裹住右手，萧寒拉出了床铺，然后踩在尚未燃烧的床铺中间。纵身一跃，萧寒抓住了天花板上的吊扇。 拿出后身裤兜里的短柄组套螺丝刀，引体向上，萧寒看了一眼螺丝的大小，然后选了一个规格便旋转螺丝刀，将一面扇叶卸了下来。 随手扔下扇叶，萧寒反转下身，气定丹田，用尽全力踢向天花板。 还是没有成功。 怎么回事？像是浇了水泥。 若是不住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浇筑顶层天花板，除非是会经常走动或者另有用途。 难道……难道天花板上有东西？ 如果天花板上有东西，那就一定有上去的路。路在哪里呢？会在这个房间里吗？ 咳咳！ 浓烟上寻，再不出去，我就要变成烤鸭了。楚岩那小子好像最喜欢吃烤鸭了，尤其是烤鸭腿，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被那小子嘲笑。 那小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高队说会派人保护他们，那他们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该死，我在想什么呢？ 高队的那个特别行动组现在在执行什么任务？那个叫“影子”的队伍，他们都是什么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该死，我在想什么呢？ 管他是什么队伍，你查归你查，我查归我查，互不相干，互不干涉，别碍我事就行。 汗水沿着后背，顺流而下，一滴，两滴，三滴……地面上开出了花，瞬间便消失不见。 闭上眼睛，萧寒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放下弯曲的双腿，像荡秋千一样荡了起来。 睁开双眼，紧盯前方破口的窗户。 突然，就像风筝脱了线，秋千上的人被甩了出去。 “啪”随着窗户破裂的声音，一个身材修长，肌肉强健的男子从二层小楼上跃了下来。 落地翻滚了几次后，萧寒总算停了下来。 凭着仅剩的意识，萧寒勉强站了起来，跌跌撞撞间走到了《向日葵》前。 视力模糊地看着眼前挂在花径上的白色蚊帐，萧寒久久没有行动。 该死，我的眼睛怎么了？ 欲伸手揉眼， 疼，眼睛疼，手掌疼，后背更疼。 眼泪直流，想必是熏伤了吧。 后背疼，可能是刚才被窗户玻璃划了吧。 刚刚没有觉得，现在安全了，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来了。 哈，管他呢！ 手臂抬不起来了，手指一直抖动着，该死。 一阵晕眩，胃里翻涌，欲吐难吐，萧寒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不行，我不能睡，那个人可能还在。 倔强地睁眼望着天空，望着着火的二楼，萧寒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烧二楼？二楼的机关想必是为我准备的，杀了我，再烧掉重要信息，一举两得。但是，他既然有钥匙，而且早已窥探过小楼，那为什么要把重要的线索留给我？他对自己的杀人计划就那么自信吗？既然可以设机关放出易燃液体，难道不能设机关让它自燃？他在找什么？天花板上有东西吗？……” 意识模糊间，萧寒听到低——高——低——高——低的消防警报声和低--高--低--高--低的警车警报声。 当熟悉的蓝色制服和消防服出现在眼前，萧寒终于安心地“睡”去。 第四十八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科学的大胆的活动是没有止境的，也不应该有止境。 …… 适应了夜视镜后，楚岩来到了化验室入口。 “咦，怎么锁上了？” “怎么了？”通过蓝牙耳机，庄雪依感觉到了异样。 “没什么，进入化验室的大门被链条锁锁上了。”楚岩扯了扯锁舌，再次确认是否被锁上。 “我过来。”说完，庄雪依便要下楼来寻。 “不用，这个锁我能处理。” 此时不显露身手何时显露。 “哦~那么自信。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答。 竟然看不起我，呵！ 那我就让你看看啥叫开锁。 放下背包，蹲下身来，楚岩一边摸索着背包中的东西，一边观察着环境，尤其是眼前这道粗格栅铁门。 想必摄像车是从粗格栅中间的空隙进去的吧，刚才只顾着跟庄雪依说话都没留意。 哎，女人果然碍事。 不过， 刚刚那手感， 还是不错的！ 不过无所谓了，看着眼前的开锁工具，楚岩得意洋洋。 小时候看武侠片，总是惊叹于那些高超的开锁技能，有些人竟然用一根金针就将门锁打开，今天他楚岩也来实践一把。 想当初把443的钥匙交给萧寒时，楚岩再三叮嘱萧寒要好好保管，万一弄丢了就完了。 结果， 萧寒来了一句，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钥匙是一般弹子锁的钥匙，而弹子锁很容易打开，用开锁器和扳手或是铁丝就可以了。” 听萧寒这么一说，楚岩便死乞白赖黏上了，还说开锁是科学的活动，科学的活动不应该有止境，应该大力提倡。 还说国家大力支持科技创新，他要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了解锁，才能创新锁；知道怎么开锁，才能设计出不让别人轻易打开的锁。 扯吧，所以才叫死乞白赖呀！ 知道是什么锁还这么自信没钥匙也能开门，那这家伙一定知道怎么开锁。 这不，萧寒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答应了。 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云南怎么样了？ 切，我现在想那家伙干啥？说不定现在他正抱着美女呼呼大睡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萧寒，我今天就来实践一把。邓爷爷，保佑我吧，哈利路亚。” “你咕哝啥呢？” “我说你很漂亮，要是能再温柔一点就好了。” “呵！” 哎，女人！ 许是有些紧张，楚岩此时的手心已是汗流涔涔。 看着眼前的铁丝， 没错，楚岩的开锁工具就是一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铁丝，那个在大街上随处可买的铁~丝~ 楚岩在脑海中再次预演开锁步骤。 楚岩眼前这条链条锁即为萧寒所说的弹子锁，这种锁一般用开锁器和扳手或是一根铁丝就能打开。 弹子锁为我们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的一种锁，如老一辈锁柜子的锁，又比如现在比较常见的各大景点的“爱情锁”。 弹子锁由锁芯、弹子、弹簧、锁舌、钥匙组成。当锁闭合时，锁芯被多对“弹子”固定在一个地方。每一对弹子中，上面的那枚就会深入到锁芯和外壳中，从而锁定锁芯。 当配对的钥匙怼入钥匙孔，上面的弹子就被钥匙顶回上部，这样锁芯就可以自由转动。通过内部弹簧，锁舌上冲，锁就被打开了。 …… 随着“啪嗒”一声，链条锁打开了，然而此时，楚岩却心生疑虑。 “雪依，你那边怎们样了？” 认真的，严肃的。 “一眼望穿，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空无一物。” 庄雪依有些气馁。 “意料之中，不是吗？” “虽是这么说，不过还是有点失望。” “留下痕迹反而是件奇怪的事，隐藏那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又怎么会在搬迁时轻易留下痕迹。” “你小子怎么了？突然这么认真。” 似是察觉了什么，庄雪依敏锐地感觉到楚岩的异样。 “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倒闭了的企业会在门禁门外额外再加一道铁门，而且这道铁门焊接的又很拙劣，焊接口奇丑无比，像是门外汉做的。” “你是说，这道门是李长贵自己做的？” “我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是门禁门是打开的。你说这道铁门它在锁什么呢？” “我看一下。” 调大摄像车拍摄的画面，庄雪依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楚岩焦急道。 “根据视频画面，摄像车现在拍到的画面暂时没有问题，但是里面有很多隔间。目前，它应该是在……”拿出厂房平面图，庄雪依再一次确认，“摄像车现在应该是在无菌室，它被墙挡住了，我现在调它出来。” 有摄像车虽然方便，也安全，但是进度太慢了，不等庄雪依调出摄像车，楚岩便进入了化验室。 有没有牛鬼蛇神，进去了就知道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四十九章 半夜惊魂 我的后背给你，你就是我无条件信任的战友！ …… 进入化验室，楚岩目标明确，那就是样品储存室，虽然样品很可能已经被转移，但是楚岩相信“鸟过留声，雁过留痕”，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根据平面图，样品储存室在化验室的最北面，即最里面，所以楚岩需要穿越缓冲室、纯水室、精密仪器室等与样品接收室、实验观察室、化验室办公室之间的走廊。 联想到刚刚那个闪过的影子和门口少了一只大狼狗，楚岩突然俯下身来，趴在了地上。 伏地听声！ 物体通过振动所产生的声波在不同的介质中其声音传播的速度不同，而声音在固体中的传播速度快与空气中的传播速度，如蛇、鼠等动物能够敏锐地察觉地震就是通过这个原理，又比如古人通过伏地听声可以辨别前方来人的规模以及距离远近。 当楚岩正专注地听着地面的动静，忽然，一串“啪”“啪””啪”的声音涌入。 闷闷的，轻轻的。 “你在干嘛呢？” 庄雪依伏身，扎起的长发犹如一条灵活蠕动的黑色曼巴蛇，冰冰的，凉凉的。 头发划过楚岩的左耳和脸颊， 痒痒的。 “啊！” 楚岩惊魂。 “你啊什么呀？待会儿把李长贵惊醒了。” “大姐，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无奈又有些厌烦。 “你~我还不是看你神神秘秘地趴地上，才蹑手蹑脚的嘛。” 庄雪依着实有些委屈。 看着庄雪依委屈的样子，楚岩心里一软。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呢。” 额~ 说完，楚岩又重新趴在了地上。 见楚岩认真的样子，庄雪依依样画葫芦，也趴了下来。 片刻后，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地板的另一端传了过来。 声音很微弱，微弱到如果你不仔细听很难被发现。 稀稀疏疏，像是摩擦的声音，又像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 “e~” “e~” 楚岩和庄雪依凛然对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进入化验室后，由于各房间门都是关着的，所以此时楚岩和庄雪依是在完全的黑暗中行动着的。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能清晰听到对方心脏跳动的静谧中，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你能不汗毛直立，担心背后有人吗？ 太可怕了！ 此时的楚岩和庄雪依深深咽了一口口水，擦掉脸上的冷汗，平息剧烈跳动的心脏，两人缓慢站了起来，背靠着背。 我的后背给你，你就是我无条件信任的战友！ 楚岩和庄雪依背靠背站立了三分钟，然后默契地向走廊内部缓慢移动。 此行的目的是搜索样品信息，至于其他，漠然置之即可。 在即将到达储存室时，楚岩清楚地听到了“哒哒”的声音，然而当他趴在储存室门口时，声音却消失了。 疑惑地，当他转身看向庄雪依时，庄雪依却在胸口指着左手边的房间。 东边房间还是北面房间？ 两人相视无言， 许久， 楚岩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物件。 弹弓， 对， 没错， 就是弹弓。 拿着楚岩递过来的弹弓，庄雪依似是疑惑似是感动地看着他。 楚岩竖起右手大拇指，示意他即将进去。 但是， 庄雪依却拉住了他， 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防狼电击器。 嘿，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搓了搓手上的冷汗，楚岩缓慢地打开了储存室的防火门。 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了一下。 对方火红的眼睛让楚岩嗖的一下三魂跑了四魂。 待楚岩缓过劲来， ca， 竟然是一条大狼狗， 吓死你楚爷我了。 呼~ 看到对方是一条大狼狗，楚岩忽然放下心来。 “我就说嘛，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自己吓唬自己。” “不要掉以轻心，它一叫起来，恐怕我们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放心吧，我有法宝。”说着，楚岩抖了抖自己的背包。 他到底带了什么？庄雪依甚是疑惑。 但是不知为什么，经过今晚的接触，庄雪依对楚岩有了新的认识。 姑且相信他吧！ 第五十章 人与狗 “狗狗乖，乖狗狗，站在那里不要动哦。”楚岩一边哄着大狼狗，一边把手伸进背包里。 此时，我们的大狼狗正歪着头呆萌地看着眼前这俩人，我想它对楚岩和庄雪依的好奇程度不亚于我们第一次看见外星人。 既好奇，又有些害怕。 楚岩哄着大狼狗，还伸手去摸了摸它的头，在不断地抚摸下，大狼狗竟然有些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眼前这条狗狗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楚岩便把右手从背包里拿了出来，然后伸出左手从背包左边的口袋里拿出一袋吃的。 这个吃食还是楚岩为自己和庄雪依准备的，如果事情不顺利，他们很可能会被困在这里，加之，高压之下，人的消耗会比较大，所以，有备无患。 “狗狗乖。” “楚岩，不要大意。” “我知道。”摸着狗狗的脑袋，楚岩回头望向庄雪依，“这是一只德牧，德牧性情温良，感觉敏锐，又服从命令，而且警惕性高，所以警队很多犬只都是德国牧羊犬。” “它怎么会在这里？以它的体形很难从铁门进来。” “可能是从哪个狗洞里钻进来的吧。你说是不是呀。” 摸着狗狗的脑袋，楚岩发现在狗的毛发中藏着一条项圈，上面还挂了一个铭牌。 “阿木” “看看上面有没有联系电话。” 庄雪依上前，走向“阿木”，但是不知为什么，阿木突然疯狂起来，甩开楚岩的手，迅速地扑向了庄雪依。 突然的变故，让楚岩和庄雪依大惊失色。 来不及逃脱，庄雪依被阿木扑倒在地，尖锐的牙齿向庄雪依的脖颈咬去。 “你不是说它性情温良吗？” “我也不知道它怎么突然这样了，可能你身上的气味吓到它了吧。” “什么气味？” 死命箍住阿木的嘴巴，庄雪依手臂已经酸涩无比。 “呲” 楚岩拿出了庄雪依给他的防狼电击器。 被电击后，阿木倔强地摇了摇头，然后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有些狗狗对气味比较敏感，也许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刺激到它了。” “东西？” 回忆着从进入厂区到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庄雪依陷入了沉思。 “我们一起过来的，二层除了有一瓶矿泉水，其他什么也没有。办公桌、柜子什么的全被搬得一干二净。” “矿泉水？” “对。” 太奇怪了，不过搬东西累了，喝瓶矿泉水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管了。狗狗很快就要醒了，我们先干正事要紧。”楚岩喜欢干净利落地做事，不喜欢纠结于无谓的事情。 在楚岩寻找蛛丝马迹之时，庄雪依看着被电倒的阿木，然后拿出了形似钢卷尺一般的绳索，将阿木的嘴巴和四肢五花大绑起来。 “专为你们准备的。”庄雪依笑道，还不忘得意地拍拍早已昏睡的阿木。 而出人意料的，此时的样品储藏室，储物架仍在。 楚岩在货架间穿梭，仔细地观察着每个货架，然后拿出准备的玻璃瓶和透明自封袋，像痕检警一样地搜集线索起来。 与楚岩不同，庄雪依更倾向于观察房间内的电气设备，尤其是监视系统。 监视器往往监视的是主人认为重要的东西，通过监视器我们能判断出主人重要物品所在。 而此时，房间四角的四个监视器都指向储藏室正中的货架，而此时，那个货架早已为空。 “这个货架以前一定放了重要的东西，所以四个监视器都指向这里。” 搜集的差不多，楚岩闯入庄雪依的视线。 “你也发现了？” “进来就发现了。”把搜集的“线索”放进背包，楚岩道，“这个储藏室不大，除了里面那个恒温恒湿室，这个房间的摄像头是最多的。还有……这个房间没有狗洞。” 看向庄雪依，楚岩肯定道。 没有狗洞就说明阿木很可能一直被豢养在这里，铁门是在锁它吗？ “一路过来，我没闻到什么异味。”庄雪依疑惑道。 “我也是，不过我们从走廊直接来到了这里，其他房间都没去过，所以……” 看着庄雪依身后突然冒出的一双双火红的眼睛，楚岩瞪大了眼睛。 感觉到了楚岩的异样，庄雪依冻在原地，眼睛在夜视镜下慌张地转动着。 此时，楚岩缓慢地将右手伸进了背包右边的口袋，然后用口形让庄雪依闪身，奈何房间无光，夜视镜下庄雪依根本看不见。 重复几次，庄雪依都轻微摇头表示“不懂”，楚岩急出了汗。 虽然不知道楚岩在说什么，但是庄雪依感觉到她需要闪开，然而，她的左右手边都是货架，她要怎么闪呢？ 不管了。 “pis” 庄雪依打了个口哨。 看着庄雪依的手指，楚岩秒懂，然后点了点头。 三， 二， 一， 刹那间，庄雪依跳上了左手边的货架，然后劈叉一样地定在了货架上。 与此同时，楚岩撒出了手上的东西。 狗粮如雨点般撒在狗狗们的脸上，一下，两下，三下……楚岩迅速地将加了“作料”的狗粮撒向大狼狗，然而，狗粮很快便被吃完。 得了“好处”的大狼狗们此时就像饥渴的吸血鬼在尝到久违的鲜血后贪婪地看着楚岩。 糟了，它们盯上我了。 怎么办！ 大狼狗们步步紧逼，楚岩则步步后退。 拿出刚才的电击器，楚岩跑向了近身的储物架，然而，两条腿的楚岩哪有四条腿的大狼狗速度快。 在楚岩即将爬上货架时，一条大狼狗咬住了他的背包，然后疯狂地撕咬着。 重力之下，楚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电击器也被甩了出去。 怎么办？ “楚岩，把包扔了。” 站在货架顶端，庄雪依一边用弹弓近击着大狼狗们，护着自己；一边又远射，护着楚岩，但是，不管庄雪依怎么打击，咬住楚岩背包的大狼狗就是不肯松开自己的獠牙。 看来是饿疯了。 药效什么时候才能发作啊！ 不等楚岩扔开背包，它的腿便被另一个饿疯了的大狼狗咬住了。 冰冷的獠牙穿过白皙的皮肤，进入真皮层，然后直至肌肉，楚岩清晰地感觉到獠牙穿过肌肤时的冰冷，以及鲜血涌出身体时的火热。 见楚岩受伤，庄雪依一改刚才柔弱的攻势，直接瞄准大狼狗们的眼睛，一击一个。 被剧烈的疼痛袭击，咬住楚岩的两只大狼狗终于松开了嘴巴。 但是， 庄雪依惹到了它们。 调转目标，所有的大狼狗径直朝庄雪依飞扑而来。 “雪依！” 在大狼狗们的撞击之下，货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顺势倒下，庄雪依则重重地掉落在倒下的货架上。 不待庄雪依站起身，大狼狗们便迈着王者的步伐，流着线条般的口水，径直朝它们的“猎物”走去。 第五十一章 生死之诺 我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 五只大狼狗吐着猩红的舌头，龇着尖锐的獠牙，时刻准备着撕裂眼前的猎物。 另一边， 危机时刻，在生命受到威胁之下，庄雪依所有的紧张、恐惧都瞬间消失了。 庄雪依本能地调转背包，精确地拿出了自己的防御武器——防狼喷雾。 生活中防“狼”， 危机中防“狼”。 此时的庄雪依很感激自己，感激自己的不安全感。正因为自己的不安全感，才致使自己时刻准备着防狼电击器和防狼喷雾。 双方胶着着，刚刚咬伤楚岩的大狼狗正恶狠狠地盯着庄雪依，嘴角的口水像透明的线条一样流淌着，受伤的左眼血肉模糊，正常人看一眼都会毛骨悚然，胆寒而立。不给庄雪依任何喘息的机会，受伤的大狼狗便纵身朝庄雪依的面门飞扑而去。 “雪依！” “嗞~” 在受伤大狼狗的先行带领下，其余大狼狗也飞身朝庄雪依扑去。 一瓶防狼喷雾怎能抵挡五只大狼狗的飞扑。挡住自己的面部，庄雪依的左右腿和右手都被大狼狗撕咬着。 “雪依！”楚岩焦急地呼唤着，他忍受着右腿的激烈疼痛，飞身扑向撕咬着庄雪依的大狼狗们。 “嗞~” “嗞~” “嗞~” 一击一个，楚岩用手上的电击器击打着大狼狗们，但是此时的大狼狗们发疯似地撕咬着，根本就没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但是楚岩的加入分散了狼狗们的注意力，庄雪依总算从恶狠的獠牙下获得喘息的机会。然而，被她打伤的那两只大狼狗始终都不肯放过她。 两只受伤的大狼狗，一只继续撕咬着庄雪依的右手手臂，一只则直接跳上庄雪依的身体，直接下狼口朝她的胸口咬去。 危机之下，庄雪依一边用完好的左手继续喷撒着防狼喷雾，一边用防狼喷雾瓶击打着咬住自己右手的大狼狗。 在狼狗们巨大的压力下，庄雪依的体力逐渐不支，再不消灭它们，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于是庄雪依终于下了狠心，用防狼喷雾的瓶角直击大狼狗的眼睛。 一下， 两下， 三下， …… 也不知道击打了多少下，咬住庄雪依右手的大狼狗终于无法忍受疼痛，松开了嘴巴。 趁两只大狼狗惨叫、松懈时，庄雪依闪电般抽身站了起来。 倒下的货架使得庄雪依无法顺利站立，于是她便一面用防狼喷雾威胁着紧逼自己的狼狗们，一面朝没有倒下的货架缓慢移动。 另一边， 此时的楚岩非常懊恼，难道说自己在狗粮中放的安眠药剂量放少了吗？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导致药效现在都没有发挥。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当时是不是应该用敌敌畏浸泡一下会比较好。 但是一切都只是妄想了。 受了防狼电击器的电击，狼狗们心生畏惧，没有立即扑向楚岩，但是楚岩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 楚岩一边“嗞”着防狼电击器，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逃生之路。 这个样品储存室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没有窗户，唯一的逃生口——大门被狼狗们堵住。 大门位于储存室面墙的中间偏左位置，倒下的货架则在右侧，此时的庄雪依与楚岩分别位于储存室的左右方向。庄雪依更是被逼到储存室的右墙角，退无可退。而在楚岩和大狼狗们之间的是恒温恒湿室，位于楚岩的左手边，此时正是狼狗们所在的位置。 另一边， 在无路可退之下，庄雪依缓缓朝楚岩这边退来。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刚刚还在威逼着庄雪依的两条大狼狗突然调转方向，朝楚岩这边跑来，与其余三只大狼狗汇合。 此时，五只大狼狗汇集在大门口，牢牢堵住了楚岩和庄雪依唯一的喘息之路和逃生之路，并且像看戏一般地看着眼前这两人。 而眼前的这两人早已体力不支，若不是求生的意志在支撑，他们恐怕早已倒下。 “你怎么样了？”楚岩关切道。 “死不了。” 靠在楚岩的肩上，庄雪依已有些有气无力。 此时，楚岩心里很是焦灼。 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夜视镜下，地面的鲜血一片漆黑。看着黑色的水流源源不断地从庄雪依身上流出，楚岩更加懊悔。 懊悔自己给了她承诺，却没有保护好她。 “背包。”庄雪依无力地说着。 “什么？” 靠近庄雪依的嘴巴，楚岩总算听清。 “背包里有喷雾，先……先止血。” 冷汗顺着惨白的肌肤而下，冒着湿热的潮气，带着淡淡的香味。 望着一边的大狼狗，楚岩谨慎地从庄雪依的背包中拿出止血喷雾。 此时的背包在刚刚的巷战中已破损不堪，但是幸运的是内胆保留完好。 在拿止血喷雾时，楚岩看到了止血绷带，于是便一并拿出。 是猜想到可能会受伤吧，所以早已准备了处理伤口的药品。看着庄雪依惨白的容颜，楚岩微微一笑。 也许是楚岩的安眠药起了作用，有两只大狼狗开始疲惫地趴在了地上，但是被庄雪依打伤的那两只大狼狗怎么都不肯倒下。虽然它们的伤势最重，但是“复仇”是它们最终的信念，它们此时仍龇着尖锐的牙齿，时刻准备着撕裂眼前这两个人类。 它们来回踱步着，开始没有了耐心。 看来，想从大门出去，就必须先干掉眼前的大狼狗们，但是现在的庄雪依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怎么办？ 看着被狼狗们堵住的恒温恒湿室，楚岩的大脑迅速运转着。 进入恒温恒湿室可以修整一会儿，但是刚才的动静有没有惊醒李长贵？他要是醒了，会把我和雪依怎么样？会放过我们吗？ 想到这里楚岩快速地拿起手机，但是此时的手机屏幕已完全破碎，手机也已关机，不知现在是否已损坏。想到刚才逃跑时被一只大狼狗咬住了背包，自己受惯性作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楚岩猜测手机就是在那个时候摔坏的吧。 现在只能依靠雪依的手机了。 拿起庄雪依胸前的手机，楚岩庆幸。 手机完好。 打开手机屏幕，两个笑颜映入楚岩的眼睛。 “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看着屏幕上明媚的少女，楚岩竟有些感伤，如果不是妹妹被杀，你也可以活的很开心、很快乐吧，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绝不！ 第五十二章 你是谁？ “嘭” 在楚岩屏声静气想办法之时，一个物体落在了门口，发出“嘭”的声音。 原来是一瓶矿泉水，瓶口已被打开。 随着瓶子的滚动，矿泉水划出了一道水流。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楚岩与五只大狼狗之间胶着的局面。 由于受到声音的惊吓，五只大狼狗齐刷刷地往后看，然后站起身，开始舔食地上的流水。 出人意料的，它们竟然慢慢变乖了。 门口的阿木“汪”了一声，然后扭头朝向门外，像是在交代什么，五只大狼狗便乖乖地跟着它离开了样品储存室。 少倾，阿木回到了储存室，然后立起身，趴在了被四方摄像头监视的那个货架。望向楚岩，阿木示意楚岩推动那个货架。 会意后，楚岩便行动了起来。 随着机械的转动，隔壁的货架开始移动，一个地下走道慢慢显现。 没想到天海药业中试厂房内竟然有一个地下室。 背上庄雪依，楚岩跟在阿木后面进入了地下室。 进入地下室，楚岩被眼前的各类仪器惊呆了。 没走多久，阿木在一面墙上拍了一下，然后整个地下室的灯便陆续亮了起来。 地下室竟然有独立的供电系统！ 跟着阿木，楚岩来到了一个房间前。 阿木立起身，拍打着房门，示意楚岩开门。但是那是个门禁门，楚岩的三脚猫功夫只够开弹子门。 放下庄雪依，楚岩歉意地抚摸着阿木的脑袋。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阿木开始急躁起来，来回转了几圈，然后竟冲楚岩叫了起来。 楚岩知道，此时的它一定很伤心，很失望吧。 不久，门内传出闷闷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被拖着。 “汪汪” 阿木向门内叫唤着。 “怎么了？” 也许是被阿木的叫声吵醒，庄雪依微弱地问道。 “门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它一直在叫，但是这个门我打不开。” 朦胧中看了一眼门禁门，庄雪依想要站起来，但是由于失血过多，身体的力量已无法支持她站立起来。 “我来。”扶起庄雪依，楚岩温柔道。 “这是个老式的门禁系统，除了输密码外，这边的卡槽是刷卡用的，卡槽里面有连接线，把线破坏掉门就打开了。” “好，但是……” 看道庄雪依拉开上衣拉链，楚岩尴尬地别过脑袋。 看到楚岩的囧样，庄雪依调侃道：“怎么？好奇吗？要不要看看。” “不要。” 坚定地，毫不犹豫地，但是心里还是痒痒的。 “拿去开吧。” 庄雪依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然后扯开扣件，拉直“戒指”，一条坚韧的金属条出现在了眼前。原来这枚戒指是由无数个像蛇鳞一样的金属扣链而成，平时用作戒指，其他时候嘛…… “老实说，我一直很好奇你是谁，你是庄雪依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开门就像专业人士一样。” “呵，这么直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变换眼神，庄雪依肃杀道。 “杀我？为什么？” “知道的太多。”把楚岩按在门禁门上，庄雪依认真道。 “以你现在的状况，你是杀不了我的，况且，你又不会武术，我怕你干嘛。” 似是嘲讽，似是调侃。 “楚岩，你很聪明，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一点会比较好，还有，那个日记本上的东西很幼稚。” 松开楚岩，庄雪依退回到原来的位置，靠着墙面休息。 鼓捣着卡槽，楚岩有些心虚道：“呵呵，谁叫你秘密太多了。”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一切都太巧合，而且知道内情的人除了你都已经死了。” “哦~” 轻蔑！ “老向说大花臂去认领的赵幽兰的尸体，但是你却说杨致意是赵幽兰的男朋友，但是杨致意却是老向的养子。杨致意真的是赵幽兰的男朋友吗？如果是的话，大花臂又是谁？那个侧面男又是谁？大花臂、杨致意、侧面男，他们全部都围绕着赵幽兰，而你是目前唯一知情的人，现在你又像专业人士一样有着专业的探视工具，很难让人不怀疑，而且，这次来天海也是通过张桂花知道的，而你恰巧刚不久跟张桂花有接触，还一起中毒住院。你是谁，我一直很怀疑。” “我是幽兰的姐姐，这点毋庸置疑，我是庄雪依这点你可以去查，我拍的视频在网上随时可见，账号名叫‘默客庄’，我主攻旅行和美食，野外生存是必修的课程。在这个求新的时代，要想成功，思维就必须走在别人前面。通过各种摄像仪器可以拍摄到很多罕见的素材，不信的话你可以随时去查。呵，前提是，我们能活着走出去。” “那开锁呢？” “纯属个人爱好。” ？？？ “大花臂、杨致意和侧面男呢？” “罗利，也就是你说的大花臂，他真的是幽兰的男朋友。他是幽兰在云南工作时认识的。罗利的父亲在30多年前开了一家药房，但是在87年，由于被警方查出有卖致幻剂，导致多人自杀，后来被警方拘捕。虽然经过后期的查证，证实罗利的父亲没有参与制作致幻剂，但是他毕竟真的售卖了。从那以后，药房没法经营下去，罗利一家也被周围的人各做辱骂和泼粪。也许是不想看到妻儿跟着自己受苦，罗利的父亲最终选择自杀。罗利的父亲死后，没过两年她的母亲便抑郁而终，罗利就成了孤儿。那个时候他才5岁。杨致意是罗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认识的。他们两个人都住在云南边境小镇，认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你干嘛赖上杨致意，说她是赵幽兰的男朋友。” “在去认尸的时候，罗利认出了向永华。” “但是你也没必要赖上杨致意啊。” “我找不到罗利了，他说他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就是不肯告诉我，而这个时候杨致意又不见了。接着向永华也死了，迷雾一层接着一层，我现在也看不清了。” “现在，杨致意也死了，还有……日记本是真的。茉莉被骗了，被一个信任的人骗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 “你的安眠药哪来的？” “秘密。” 调皮。 …… 随着咔哒一声，门禁门打开了。 眼前的这个门禁门是一扇内推门，但是在楚岩推门时却受到了阻力，推了两下都没有推动。 在疑惑之时，楚岩感觉自己的小腿冰冰的，痒痒的，然后低头一看。 “啊！” 一个“女人”正空洞着双眼，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仰头看向他。 第五十三章 密室中，有“人”正爬向你 圆月犹如一面明亮的镜子，高悬在灰黑的的夜空中，你虽然在遥远的地方，但是它一定能照得到你，所以，我总在月色中寻找你的身影。 …… 黑暗中，你最害怕什么？是对黑暗中可能窜出的手的恐惧？还是对黑暗中可能出现的“东西”的恐惧？ 地上突如其来的女人着实把楚岩吓了一跳，但是阿木却走到女子身边，欢快地舔着她的脸颊。 “这个女人可能是阿木的主人。”楚岩看向庄雪依，但此时的庄雪依抱着双臂，蹲在了墙边。失血过多导致她出现低温的状态，再不出去可能就会出现失血性休克。 “还能走吗？”蹲下身来，楚岩温柔地探了探庄雪依的额头。 没有说话，庄雪依虚弱地点了点头。 回头看了看在地上漫无目的爬行的女人，楚岩这时才发现，这个女人的双腿枯槁无力，脚踝处各有一道长长的早已愈合的伤疤。 白色长裙污秽无比，头发也相当凌乱，像是多日不曾清洗、打理。 庄雪依勉强站起身，楚岩体贴的扶着她。 “带上她，我们赶紧出去吧。” 楚岩点头，然后背上地上的女人，阿木乖巧地跟在其后。 然而，李长贵怎能轻易放过他们。 浓烈的汽油味夹杂在漫天的灰尘中，向整个地下室涌来。 “不好，李长贵要烧了地下室。” 左手扶着背上的女子，右手拉着庄雪依，楚岩小跑步来到楼梯口，此时，李长贵正淫邪地看着他们，看着楚岩背上的女人。 “哼，li们还挺有本事哩，竟然能活到现在。本来偶也莫打算杀了li们，但是li们竟然不知好歹，伤了偶滴狗，还打开了地下室。”看向阿木，“li这只白ai狼，当初就应该杀了li，mo不是看li聪明，凭着气味就找到了这里，刚好又还可以拿来管理这些狗子，偶能留li到现在，不过，现在li也莫得用了，li们都去死吧。”说完，李长贵便扔下手中的打火机。 刹那间，火舌像奔涌的浪潮，朝楚岩他们窜来。 在火舌的威胁下，楚岩一行人又退回到了地下室。 “李长贵，你在替谁办事？这个地下室是做什么用的？那些女孩之前是不是在这里？”楚岩仍不死心，即便是死，他也要做个明白鬼。 李长贵讪笑道：“li去见她们滴时候不就知道哩。只是可惜了，两年了，又得重新找个伴了。呵呵呵呵呵~”说完，一道金属亮光划过，一把柳叶刀赫然出现在了楚岩脚边。 “e~” “e~” 楚岩背上的女人突然激动了起来，在楚岩背上拼命挣扎着。长长的指甲胡乱抓着，楚岩的脸上瞬间出现一道血印子。 见楚岩没有放下的意思，女人竟朝楚岩的右耳咬去。 “放开她，楚岩。”庄雪依瞪大了双眼，焦急道。 也许是条件反射，也许是本就一只手扶着后背上的女人，在庄雪依说放下女人的同时，女人从楚岩的背上掉了下去，然后像饥渴的狼一样，迅速地将猎物抓在手上。 捡起地上的柳叶刀后，女人傻笑着，像孩子终于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礼物一样。 抚摸着手中的柳叶刀，女人似笑非笑，口中时不时发出“e~”的声音。 站在女人的右前方，楚岩此时才看见女人口中的黑洞。 “你割了她的舌头！”楚岩愤怒地看向李长贵。 “哈哈哈哈，不是偶割滴，她送来嘞时候就这样哩。啊嗯~不跟li们说了，偶还要去睡觉哩，li们一路走好啊。哦，对li，拆迁队后天就过来拆房子li，偶就不来给li们收尸哩。这里哩，以后要建一个公园，说是这李家(ga)的要求，捐献的地皮不能用于商业目(mo)的，只能贡献给老百(ba)姓。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嘛。偶对li们不错吧，楞大个(guo)地下室给你们当棺材，坟头还有花花草草，说不定还有鱼哩，li们就知足吧。”说完，李长贵便要关上地下室的门。 “等等。” “楞个(guo)，还有啥子遗言？” “你给狗喝的是什么水，它们竟然那么听话？” 楚岩一直很疑惑为什么那五只大狼狗喝了阿木扔下的水就变听话了，水里肯定有东西。 “哦~，那个么，偶也不晓得，之前留下滴。偶以为是矿泉水(si)，就喝了两次，后来jio得这水(si)不得劲，就给狗子喝哩，莫想到，哼，它们竟然变乖哩。” 突然，刚刚与楚岩和庄雪依巷战的五只大狼狗走到了李长贵脚边，其中两只还蹭了蹭李长贵的小腿。 看着腿边的大狼狗，李长贵道：“它们也是之前留下来滴。” 火光之下，楚岩终于看清那五只大狼狗的模样。它们与之前自己在大门口看到的那几只大狼狗不同，眼前的这几只颜色更深一些。 可能它们也是试验品吧！ “小伙子，li们放心，虽然这火是烧起来哩，但是嘞，li放心，li们不会很痛滴。这里放了一些以前做实验滴东西，高头贴啰叉叉，好像是啥子气体，具体偶也不晓得。不说啰，偶睡觉克了。”说完，李长贵便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随着火势的蔓延，电气线路开始受到影响，几盏灯已经熄灭，烧断的电线发出“呲呲”的声音。拉上庄雪依，楚岩回头看向此时坐在地上的女人，然而此时地上的女人却做出了让楚岩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事情。 她扬起自己的头颅，贪婪地吸收着灯光以及火光，然后没有痛觉一般地，无声地在自己的脸颊两边各自划了一个叉叉。 最后，毫无留恋地，女人在自己的脖子上划拉了一道口子。 就像储满水的蓄水池突然决堤一般，鲜红的血柱冲离了大坝，水花四溅，贱在了楚岩和庄雪依的脸上和身上。 刚才的那一刻，楚岩恍惚看见了肖茉莉，看见了茉莉如眼前这个女子一般，空洞、无力、无助、没有知觉、没有尊严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恍惚中，楚岩感觉到了手指的触动，看向庄雪依，此时庄雪依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我带你先离开这里。”扶起庄雪依，楚岩打算先离开所在的火场，但是阿木却咬住了他的裤腿。 嘴角“嘤嘤”着，楚岩知道阿木是在渴求他拯救它的主人，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楚岩无能为力。 他一个人也背不走两个瘫软的人。 此时的庄雪依已经是一个半昏迷状态的人了。 嘤嘤~ 不管楚岩怎么抚摸，阿木始终不肯松开嘴巴，眼睛里已浸满泪水。 “阿木，她已经死了，我也带不走她，我们现在也出不去。”楚岩无奈道。 面对越发凶猛的火势，楚岩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是否能找到出路，但是出人意料的，阿木松开了楚岩，然后咬住地上女人的衣领，打算把她拉离火灾区。 楚岩上前，把女人抱起，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仪器，楚岩竟然发现一台高约1米，宽约80公分的仪器有轮子，于是便把女子放在了仪器上，看了一眼阿木，阿木似是懂了，于是立起身，将仪器朝地下室里层推去。 背起庄雪依，楚岩跟在了阿木身后。 第五十四章 阿木 次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海军威。 …… 阿木将楚岩带到了一面新砌的砖墙前，之所以说是新砌的，是因为这面墙是用裸砖垒起来的，并没有混合水泥等物质。 看来是匆忙之间垒起来的。 想必出口就在这里。 不知道什么缘故，这里被被迫遗弃。从完好的电力系统可以看出来，这里不久前还在使用，只是这里的电来自哪里？不在天海厂区，那在哪里？是否在这面墙的尽头？ 放下庄雪依，楚岩开始找突破口取砖。 虽然楚岩面前这道墙是临时堆砌而成，但是由于各块砖头堆砌得严丝合缝，楚岩一时之间竟没有找到突破口，于是楚岩决定回去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可以使用的工具。 “阿木，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工具过来。” 阿木点了点头，然后蹭了蹭楚岩，表示它知道了，让楚岩注意安全。 望着天花板上不断涌来的浓烟，楚岩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火势越来越大，喷淋系统却失效了，浓烟一直上涌，大量消耗着空气中的氧气，如果找不到出口，他们几个恐怕就要窒息在这里了。 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楚岩略感安慰，但愿这个通风系统能多坚持一会儿。 另外，幸运的是，在设计之初这个地下室内各房间都是独立的，各房间通过走廊联系，所以目前大火并没有朝出口蔓延。 看着门上的标识牌，楚岩来到了危化品实验室，李长贵所说的带着叉叉的有毒气体就在这个房间里。 让楚岩惊奇的是在危化品实验室他竟然找到了一把折叠的工兵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推着打着叉叉的气体瓶回到出口处，楚岩竟没有看到阿木。 去哪里了呢？ 少倾，楚岩听到吧嗒吧嗒轻盈的脚步声，阿木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三个防毒面具。 蹲下身来，楚岩喜出望外地抚摸着阿木。 真是一只好狗狗。 是经常看到那些人佩戴所以知道需要用到是吗？竟然还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阿木啊，真是帮了大忙了！”楚岩忍不住对阿木的赞美，还用头碰了碰阿木那充满智慧的脑袋。 作为反馈，阿木闭上眼睛，微笑着蹭了蹭楚岩的脖子。 …… 随着轰隆一声，由裸砖堆砌而成的砖墙被楚岩和他的好搭档阿木攻克，楚岩和阿木相视一笑。 好样的！ 楚岩背着庄雪依，阿木推着它的主人，一行人准备离开这个充满诡谲的地方。 在离开前，楚岩回头看了看被他推过来的有毒气体。为防止因高温而发生爆炸，楚岩将那些写着叉叉的有毒气体推到了这里，这个离火源最远的地方，现在他们就要离开了，但愿不会再有什么状况。楚岩期盼着。 眼前的这条通道是一条砖砌的两米多高的人行通道，采用声控灯照明。 在幽深寂静的环境下，楚岩和阿木以及轮子的转动声在这条通道里不断回响着，看来这条通道还挺长。 “阿木，你以前走过这条通道吗？还有多久？” 阿木回头看了看楚岩，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是吗？ 不过这也难怪，这么一个秘密地下实验室，怎么会让动物随意进出。 “咳” “咳” 庄雪依在楚岩背上轻咳着，手脚冰冷。 隔着紧身衣楚岩感觉庄雪依身上的温度时有时无，想必是着凉了吧。 失血过多带来的低温，以及破损的紧身衣其保暖性严重缺失，庄雪依现在犹如一个倒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的柔弱女生，手脚冰冷，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看着眼前被阿木推着的已经气绝的女人，楚岩一时恍惚，茉莉的容颜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刚刚那贲张的血液，让楚岩惊魂未定又忿然作色。 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夜视镜度数不一致的关系，楚岩好几次撞到了走道墙面，头微微有些发昏。 阿木担心地回头看了看楚岩，微弱的灯光下，一人一犬，安静且温馨。 不知走了多久，在楚岩自以为走到尽头时，他们被一堆近似墙面高的泥土堆堵住了去路。 没有回头路可走，楚岩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挖出一条路来。 幸好工兵铲仍在手！ 看着急躁的刨着泥土的阿木，楚岩道：“阿木，刨上面，上面泥土少一点。” 听到楚岩的指示，阿木调转目标，三下两下就跑到了泥土堆的顶端，然后开始刨了起来，甩了楚岩一脸泥土。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阿木放慢了速度，泥土没有再大范围喷洒。 泥土堆不算厚，挖了没多久楚岩他们便挖出了一条通道，但是在狭小的空间内运作，楚岩施展不开，加上氧气的逐渐缺失，导致楚岩的大脑已经开始缺氧，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汗水黏在身上又痒又臭，楚岩浑身不自在。 背起庄雪依，看向阿木，楚岩道：“阿木，你先出去。” 看着自己的主人，阿木却始终没有行动。 “阿木，我们先出去，待会儿我回来带她出去好不好？”楚岩温柔道，但是阿木还是没有行动。 “阿木！”楚岩有些着急了。 此时的阿木嘤嘤地用右前脚剐蹭着仪器，眼里浸着泪水。 看着如此衷心的阿木，楚岩柔和下来。 “阿木，她已经不在了，我先带雪依出去，待会儿带她出去好吗？” 咬着楚岩的裤腿，阿木示意楚岩先带它的主人离开，但是…… “阿木，她已经死了。”楚岩无奈。 放开楚岩的裤腿，阿木突然向楚岩恶狠狠地龇着牙齿。 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有着敏锐感知力的阿木想必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担心楚岩出去后就不会再回来，但是它也明白，楚岩是不会放弃活着的人，所以像是赌气一样，阿木不再理会楚岩，自顾自地开始刨坑，它要自己带自己的主人出去。 楚岩不再多言，作为回报，尽快将庄雪依带出去然后回来带走它的主人，这才是对阿木最好的回报，于是，背着庄雪依跛着腿，楚岩爬上了泥土堆。 看着刚才还在并肩作战的人就此离去，阿木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失望？ 落寞？ 还是害怕？ 它现在只想带它的主人离开这里。刨的速度越来越快，阿木的前肢开始渗血，但是信念占满了它的大脑，此时的它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处。 …… 看着眼前的混凝土墙，楚岩无力地放下庄雪依，然后坐在了墙边。 如果此时身边有烟，楚岩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然后吞云吐雾，尽管他不抽烟，尽管他也很讨厌烟的味道。 就像是被开了一个玩笑，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 生死面前，则是绝望！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阿木爬到了楚岩身边，楚岩摸了摸阿木的头，把它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无言！ 片刻后，楚岩勉强站起身，爬向了泥土堆的另一边。 …… 放下阿木的主人，戴上防毒面具，三人一犬，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第五十五章 “影子” “嘟~” “嘟~” “嘟~” 手机震动着。 “喂？” “高队长，你不要说话，听我说。有人现在在望兴路10000号天海制药厂中试厂房下的地下实验室里，他现在有生命危险，你赶紧派人过去，不然他就要死了。” “嘟嘟~”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陌生电话号码，高显明陷入了沉思。 电话那头是一个电子音，声音被处理过，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从他的话中可以判断出楚岩现在有危险。因为就在刚才，“影子”成员“南风”汇报，派去保护楚岩的两名影子成员现在都失去了联系。 通过“影子组”专用手机电话，高显明联系了“南风”，让其追踪刚才的电话来源。 对方绝不简单，竟然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但是对方应无恶意，不然不会打电话过来通报，但是要怎样进入天海制药厂呢？当初就是因为现在的天海制药厂归宁市市政府管理，高显明又无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天海有问题，致使多年来高显明都没有进入天海药厂，因此，当萧寒说楚岩需要天海厂区的平面图，高显明毫不犹豫地给了。为了确保楚岩的安全，高显明还特意安排了两名“影子”保护楚岩，但是他们现在却失联了，看来对方的势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影子”成立于八年前，李中一车祸后。 2012年6月30日，宁市发生了惊天的“6·30”事件。 在全国防腐倡廉的高度敏感时期，“6·30”事件无疑是一件惊天大事，尤其是视频还发布在网络平台。该次事件传播之快，影响之大，令人咋舌。 在张姓女子的家中，除了那50多封指控信件外，刑警队还发现了一本记事本，上面详细记录了张姓女子服药的时间及副作用，而当时负责“6·30”事件的人就是目前“影子”的灵魂人物——高显明。 在张姓女子的记事本中，张姓女子详细记录了用药时间以及服药后的种种反应。通过记事本，高显明获悉张姓女子服用的药物有严重的副作用。 根据张姓女子的门诊记录及精神病史，以及尸检结果。 当然，她成功了。 由于案件涉及之大，影响之广，致使社会各界议论纷纷，但是凡事都需要一个交代，公众需要的也是一个交代，以及张姓女子的种种“劣迹”被曝光后，“6·30”事件落下了帷幕。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社会各界对“6·30”事件的概论总结。 作为刑警队队长的高显明是经历过25年前向永华事件的人，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张姓女子是一个人作案，她一定有同伙，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被她的同伙或则说是组织给抛弃了，成为了一名弃子，又或许，他们需要一个引子来引起社会公众的注意，于是抛了一颗棋子，把那50多名社会要人给拉下了马。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利益纷争还是为正义持刀？ 是他杀？ 还是说为保护家人而被迫自杀？ 当时的高显明不得而知。 …… 李中一心急火燎地找到了高显明。 作为宁市最大药企的掌门人，李中一曾被约谈，李中一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于是他电话联系了他的老同学——高显明，双方约在次日见面详谈，然而没等到第二天，李中一便因车祸去世，而同时因车祸去世的还有他的妻子和他们唯一的儿子。李氏长房全部丧生，其他旁系因意见不一致，导致天海药业没过多久就倒闭了，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是若无心打理就另当别论了。 李中一去世后，二弟李中仁因为宁市中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常年行医，未曾过问过家中经营，所以无心接管天海，便乖乖地依照李氏祖训，将天海药厂的厂房及购买的地皮捐献给了宁市，用于百姓的民生之用。 虽然旁系亲属纷纷争权夺利，但是李氏嫡系无人承接事业，旁系跳得再厉害也是无用的。 祖训中对于天海的命运已经有所记述，李氏祖先是对旁系亲属有多忌惮才会立下这种绝情绝义的祖训啊，宁愿牺牲天海，让百年事业毁于一旦，也不愿沦入旁系之手。 “6·30”事件、李中一一家之死，种迹象表明此次“6·30”事件绝非这么简单，其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在操控，所以高显明向上级申请，成立了“影子”组，主要调查刑警队不便出面的大案、要案。 高显明也想通过“影子”查清25年前的致幻药事件，还向永华一个清白。 在“影子”成立之初，他们也曾夜探天海药厂，但是并无所获，现在想来，是因为当时并没有发现其地下实验室。 这个神秘人的电话来的很是及时，但是他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彻查天海呢？神秘人为什么不直接拨打报警电话，而是打到了他这里？ 不管怎么说，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说明我们在无形中有一个“帮手”。 第五十六章 长亭外，古道边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岩岩，这歌好听吗？”朱松婷微笑地看着自己三岁的儿子。 “嗯。”小奶岩糯糯的点头。 “那妈妈教你好不好？” “嗯。”小奶岩又糯糯的点头。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朦胧中，楚岩像是听见了朱松婷的声音，在睡梦中竟然轻声唱起了李叔同的《送别》。 睁开眼，楚岩被自己刚刚的状态吓了一跳。睡梦中，他清楚地听见自己在唱歌。 “我差点睡死过去了吗？”楚岩暗想着。 “咳~咳~你在唱什么呢？”也许是被冻醒了，庄雪依虚弱地看着楚岩。 “唱歌呢？”靠着墙边坐着，楚岩温柔地看着庄雪依。“这首歌是我妈妈教我的第一首歌，好听吧。”楚岩骄傲道。 “歌是挺好的，但是你这五音……呵，略显单调。咳，咳。”捶着胸口，一种烧心的感觉涌来。“我们现在在哪了？”摸着脸上的防毒面具，庄雪依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通向自由的尽头。”楚岩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水泥墙。“你说这些封墙的人他们当时在想什么？明明通道的尽头有一面水泥墙，他偏要在实验室的出口垒一面砖墙，那面砖墙看上去像是匆忙之下垒上去的。垒了砖墙还在通道的尽头堆了等同于通道高度的泥土堆。泥土堆外还有这面水泥墙。” “也许他们觉得好玩吧。对于将死的人，给他们希望，再让他们失望，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的了，就像猫抓老鼠一样。猫抓了老鼠后，不会立刻咬死它们，而是慢慢地玩，玩腻了再吃掉。呵呵！” “是吗？”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楚岩反而有了生存的意志。“我楚岩偏不信邪。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别人。”说完，楚岩拿起工兵铲，对阿木说：“阿木，你在这里照顾她们，我去去就回。” “嘤~”阿木担心地看着楚岩。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你……咳咳……” “放心吧，雪依，不会有事的，我去去就回。” 跛着受伤的右腿，迈着坚定的步伐，楚岩爬回了泥土堆的另一面。 以完好的左腿和工兵铲为桨，以那个高约一米，宽约八十公分的仪器为船，楚岩驶向了地下实验室的出口处。 当然，由于仪器较高，以及左右“桨”的长度不一，楚岩多次跟通道墙壁有着亲密接触。 幸好没人看见，不然我楚岩以后恐怕是没脸见人了。 由于速度过快，楚岩多次险些从仪器上摔下来，但是还好，有惊无险。 原本以为这条通道很长，怎么说也得有个千儿八百的，但是通过仪器滑下来，没两分钟，楚岩就到了地下实验室的出口，此时，那两个打着叉叉的有毒气体瓶正安然地立在气瓶推车上。 这个天海虽然不咋地，仪器管理上想的倒是挺周到，推气瓶竟然还有专门的气瓶推车，美哉美哉！ 如果楚岩知道推气瓶需使用专用气瓶车是工业安全的基本要求，他会不会为自己今天的“赞美”而感到羞愧呢？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岩已经知道通道的长度，所以感觉回通道尽头的速度就快了还是因为气瓶车有轮子，所以楚岩推着气瓶车很快就回到泥土堆前。 怎么把庄雪依和阿木的主人背到泥土堆的那一边，楚岩就怎么又把她们给背了回来。 总感觉有点滑稽。 人生，有时不就如此吗！ 由于气瓶较重，楚岩仿佛用尽了半生的力气才将它们全部搬上泥土堆，然后慢慢把气瓶滚到水泥墙边，拧开两个气瓶的气阀，楚岩祈祷着。 就让这两个气瓶把这面墙炸得粉身碎骨吧！ 打开气瓶阀门，将庄雪依和阿木的主人背到离泥土堆稍远的距离，楚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时，便将手中的工兵铲对准气瓶上方的声控灯砸去。但是由于是在泥土堆上使力，空间有限，工兵铲连天花板的边都没碰到就无情地掉在了泥土堆上。就像在打篮球时，你以为没人阻拦你，这发必定百分百中，但是没想到手劲没到位，连篮球边都没碰到。这对于前宁大校篮球队队草的楚岩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挫折。 哎！ “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该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伟大的哲学家康德啊，您说的是对的。万里长征犹未成功，我怎能就此放弃。” 东边不亮，西边总会亮。 捡回工兵铲，楚岩把泥土堆上方的泥稍微扒开了一点，然后对准两个气瓶中的一个，像扔标枪一样将工兵铲投掷了过去。 “嘭~” 受爆炸冲击力影响，楚岩直接被冲飞两米开外。 摇了摇头，楚岩支起上半身。 感觉身体没有大碍，楚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看了看庄雪依，见庄雪依只是右半边身体沾满泥土，其余并无异样，他便放下心来。 再一次， 楚岩将庄雪依和阿木的主人轮个儿背到了泥土堆的另一面。 受冲击的影响，水泥墙破开了一个大口，足够背人过去，于是楚岩满怀希望地将庄雪依背了出去，阿木则在它的主人边上等着楚岩来接它们。 它的等待没有让它失望，楚岩回来了，像是带着光一样回来接它们了。 两人一犬一死尸，终于离开了天海制药厂，来到了一个像是仓库的地方。这个仓库堆了很多杂物，但是楚岩无心查看，他们现在或许还没有脱离危险，得赶紧离开。 背着庄雪依，楚岩已有些乏力地爬上楼梯。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的。” “没事，很快就上去了。” “是吗？” 楼上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你们本事还挺大，竟然能活着走到这里，不过……你们的好运到头了。” 第五十七章 人生啦！ 在医院昏睡两天两夜后，萧寒不顾医生的反对，坚决要求出院并急切地来到了443——向永华的两层小楼。 此时的两层小楼已经面目全非，屋顶的瓦楞也已烧毁大半，露出了阁楼上的水泥石板。 此时，那里已空无一物。 被那个人拿走了吗？ 算了，不管了，先回去再说吧，这一趟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抬头望向天空，萧寒此时是感觉不到天空的湛蓝的。由于在火场中长时间被烟熏，他的视网膜受到了严重损伤，喉咙也被呛伤，肺部也受伤了，长时间内，他恐怕都需要戴上太阳眼镜以及不能剧烈运动了。 暖阳高照，这么好的天气正适合睡觉和晒太阳，但是对于后背受伤的萧寒而言，此时的暖阳却并不友好，出现的太不合时宜了。 后背太痒了！ 回到医院，护士给萧寒重新换了药，并叮嘱萧寒近期尽量不要洗澡，以免伤口感染。 从医院出来后，萧寒便去了当地公安局，拿到了自己拼命也要护下的《向日葵》。看着手上的《向日葵》，摸着口袋里的手机，线索都还在，萧寒总算放下心来。 虽然没有护下那本名为《深度催眠》的书，但是既然知道书名叫什么，那去网上买一本并不是什么难事。 待云南的事办理妥当，萧寒便买好机票飞回了宁市。他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高显明了。 …… 另一边， “哎，人生啦，总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放下庄雪依，楚岩再也没有站立的气力，此时他瘫倒在地上。平躺在地，楚岩讨价还价道：“大哥，反正我们也没力气走了，你先让我们歇歇吧，太累了。” “呵呵呵呵，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吗？”晃动着手上伸缩式的瑞士匕首，蹲在楚岩面前的大衣哥讥笑道。 “我把它给你，就休十分钟吧，实在没力气站起来了。”指着阿木，楚岩大口喘着粗气，哑着嗓子说，“它很乖的，聪明又不咬人。聪明能干又衷心，就是它让我们把它主人背出来的。看到没，就那姑娘。” 此时的阿木呆呆地看着楚岩。 嗯嗯嗯~委屈！ 大衣哥一面看着阿木，一面看着刚被他几个兄弟搬上来的女人。 上到亮堂的地方，此时那几个搬运阿木主人的人才看清楚他们搬运的人其实早已死亡，白色长裙已被她自己的鲜血染红。血液顺着脖颈处的伤口将前半身的裙子全部染红，脸上的血液星星点点，眼睛爆出，仿佛就要夺眶而出，此时下颌处已开始出现尸僵。 看到阿木主人下颌处的尸僵，楚岩回忆着之前楚欣然跟他说的关于尸体的一些知识信息。 据楚欣然介绍，生物体死亡后，首先出现的是尸冷，其次出现的是尸斑，再次是尸僵。尸斑一般在生物体死亡后2-4小时出现，而一般生物体死亡后大约经过1-3小时，开始出现尸僵，此时尸体的肌肉轻度收缩，关节不能曲屈；经过12-16小时，尸僵遍及全身，24小时后尸僵减弱，肌肉变软，呈尸僵缓解现象；最后就是尸体腐烂，呈尸臭和尸绿现象。但是根据外界温度的高低、尸体体质的情况、死因不同等因素影响，尸冷、尸斑、尸僵出现的顺序会有所不同。但是不论是哪种顺序，尸僵的出现，都可作为判断生物体死亡时间的一个重要考量。 从阿木主人身上出现的尸斑和尸僵来看，他们在天海地下实验室也就呆了2个小时左右，加上进去的时间，以及跟那五条大狼狗厮杀的时间，他们在天海也就呆了五六个小时，此时应该是早上五六点钟。 啊，怎么感觉像是呆了半个世纪！ 看着搬出的女人，大衣哥瞬间瞳孔放大，手中的瑞士匕首差点儿落地。 脸颊上的两个大叉，吓得大衣哥一拨人腿脚发软，纷纷跌倒在地上。 “本来，我还可以给你缓缓，但是现在……抱歉，你们必须死，现在就得死。”说着，大衣哥便举起了手中的瑞士匕首。 “大大大大哥，警警警警察。”一个小弟慌慌张张地连滚带爬地进到仓库禀报外面的情况。 啐了一口唾沫，大衣哥愤怒道：“妈了个巴子，来的这么快。”看向身后的兄弟们，“带上家伙，撤。”转身看向楚岩，大衣哥似乎想起了什么，“等等，把他们的背包烧了。” 听到要烧背包，楚岩激动了起来。 昨晚收集的线索可都在包里呢。 “大哥，别啊，那包可是名牌，贵着呢。再说，那包里也没啥东西，我看……就算了吧，别烧了。它给你，德国牧羊犬，听指挥，好驯养。我们也是误打误撞进到里面的。本来我们也是看那家工厂荒了几年了，但是还有人看守，所以就想着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贝，所以就……谁知道那里面啥都没有，就只有几条大狼狗。好家伙，那几只大狼狗你别说有多凶了，把我俩……你看，这伤的。” “说，接着说，继续编。” “大哥，我真没编，要不是这只德国牧羊犬，我们哪知道还有个地下室啊，结果动静太大把那门口的老大爷惊动了。我们发现了他的好事，他不就下狠手想弄死我们嘛。我们真没干啥，我们也是无辜的，你就放了我们吧。” “小子，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就算你们是小偷，现在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这都是你们自找的。”说着，大衣哥便高高举起手中的瑞士匕首。 “嘭” 匕首落地，直直地插在了楚岩的脸颊边，险些让楚岩破相。 好险， 还没娶媳妇儿呢！ 握着受伤的右手，大衣哥快速地闪身到最近的货架后，双方开始巷战。 处于双方射击范围内，而且没有任何隐蔽点，楚岩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生怕稍微动一下就被敏感的人射击；不动也怕大衣哥射击。从刚才他那架势，怎么说都是要弄死他的。 “biu” 一颗子弹穿进了楚岩右边脸颊旁的地面。 转头看向右边，阿木此时正跟大衣哥撕咬着。 多亏了阿木，不然我这条小命真的休矣！楚岩暗想着。 “阿木小心，他有枪，咬他的右手。”楚岩立起上半身，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爬向大衣哥，加入了人与犬的厮杀中。 第五十八章 脱险 “楚岩，小心！” 虽然右手被阿木掣肘着，但是久经“杀”场的的大衣哥也不是吃素的，甩开阿木的大嘴，大衣哥便要射击楚岩。 听到庄雪依的声音，楚岩一个闪身，躲到了货架后。 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大衣哥将枪口对着楚岩躲身的货架。 “你叫楚岩？呵呵，那小子竟然敢坑我，真是翅膀硬了。”说着，大衣哥便朝庄雪依开了一枪。 庄雪依应声倒地。 “啊，我要死了吗？幽兰。”看向天花板，庄雪依的意识逐渐模糊。 “雪依！” “哔” 楚岩所在的货架瞬间穿进了一颗子弹。 “呵呵，你小子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哔” 一声枪响，阿木倒地了，看着楚岩的方向，阿木始终保持着清醒，但是肚子上中了一枪，它现在无法动弹。 “阿木，不要过来。” 此时的楚岩，手无任何武器可抵挡，唯有拖延时间，期盼外面的警察能早日攻陷他们。 “你刚才说被那小子坑了，那小子是谁？”楚岩向前爬行者，他需要尽快找到可以抵挡射击的武器或是遮挡物。 “呵，你不需要知道，你就快要死了，知道了也没用。” “哔” 好险，子弹擦肩而过，就像大衣哥并没有真正想要射击楚岩一样。 他在吓唬他！ “你都说我要死了，那就让我做个明白鬼呗，不然我会死不瞑目，会回来找你的。” “哈哈哈哈哈，我付天雷人都不怕，还怕鬼。我杀了那么多人还怕你一个不成。” “哔” 又是一击。 这大衣哥的枪法也太不准了吧，打了这么多枪也没打到我。在这么危机的时刻，不知道是出于本能地猜想还是什么，楚岩竟然疑惑大衣哥的枪法。 我在想什么呢？要是他的枪法准的话，我的小命岂不是没有了？ 楚岩自嘲现在的自己。 “想这么呢，这个时候分心可是会没命的。” 大衣哥突然出现在楚岩的耳侧，然后右手一抓，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把楚岩抓了出去。 “跟我走一趟吧。” 走出货架，看着眼前的南风，付天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嘲笑道：“你们‘影子’还真是无处不在啊。”看着眼前左胸佩戴着内刻‘影’字的盾牌标记的南风，付天雷迅速躲在楚岩身后，并用枪指着楚岩的脑袋。 此时的南风正带着墨镜，讥笑地看着他，枪口直指付天雷的头部。“托你们的福，我们‘影子’无处不在。” “呵呵，是嘛？就像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们‘硕天’不也是吗？”冷冷的，南风没有过多的表情。 “呵，我们‘硕天’专心搞事业，你们‘影子’怕是兼职吧。” “我们兼职也能干掉你们‘硕天’。” “哼，是吗？那怎么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发现这里？要不是这小子，你们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这里吧。”付天雷嘲笑着。 “哼，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不是发现你们了吗？你们还挺有本事，竟然能说服李中一帮你们做试验，竟然凭一个女人就把53位社会要人拉下了马？” “小朋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哦~是吗？” 双方胶着着，都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等待时机，等着对方先开枪。如果对方先开枪，那自己就可以趁对方开第二枪之前，将对方一击即中。 随着枪声的逐渐减少，以及进到仓库的警察越来越多，付天雷知道，他的兄弟们完了。 拖着楚岩，付天雷打算退出仓库，但是退了没两步，却发现楚岩不动了。 “你想做什么？小子，我告诉你，不听话的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大大大哥，我实在没力气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出地下楼梯那会儿，况且，我这右腿还有伤呢，现在又开始流血了。” 楚岩没有说谎，此时的他汗流浃背，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经过刚才与付天雷的搏斗，原本已止血的伤口现在又开始流血了。 拖着也是个累赘，还不如一枪崩了，但是……还是先留着这小子的命再说吧，如果真是那小子搞鬼，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拿这个小子的命来威胁他。 切！ 一把把楚岩甩开，付天雷朝楚岩开了一枪，但是一如往常，没有打中。 甩开楚岩后，付天雷没有任何躲闪地朝一辆警车走去，然后以“挡我者死”的架势毫不留情地朝阻拦自己的警察射击，有些射击竟然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就直击对方要害处。 终究是老手啊！ 轮胎的摩擦声，警笛声此起彼伏，想必付天雷已经开警车逃跑了吧。看着眼前的南风，楚岩道：“你不去追吗？”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走到楚岩边，南风将右手食指抵在嘴唇边，做出“嘘”的姿势。“今天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哦，不然小命就没了。” 南风突然调皮道，跟刚才完全是两幅模样。 楚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这条小命还真是岌岌可危啊，得赶紧享乐才行。”说着楚岩便躺在了地上，昏死过去，昏过去之前，楚岩看向了庄雪依。 “好好睡吧，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 看着昏睡过去的楚岩，南风思忖着：“付天雷竟然没有杀这小子，为什么？” 走到阿木的主人前，南风惋惜地看了看她，然后用“影子”的专用手机向高显明汇报了情况。 此时的阿木爬到主人边，并把头枕在它主人的怀里，也许之前它就是这样睡觉的吧，但是现在，已是物是人非。 阿木有气无力地伸了伸右前爪，眼里放光，像是在说快救救她吧，又像是在说让我们呆在一起吧。 南风爱抚地摸了摸阿木的头，真是好狗狗，但是你的主人已经死了，我要带走她。 抱起阿木的主人，南风要带走那个自杀的女人，他需要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一些线索，他需要遏制事态朝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同时也为了弱化此事，不引起媒体的关注。 第五十九章 不要放弃，好吗？ 我唯一锲而不舍，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的，只不过是保守我个人的心怀意念，在我有生之日，做一个真诚的人，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和执着，在有限的时空里，过无限广大的日子。——三毛《雨季不再来》 …… 朦胧中楚岩仿佛听到了哭泣的声音。“谁啊，竟然打搅我睡觉。”强撑着睁开眼睛，楚岩竟然看到楚欣然正在抹眼泪。 环顾了一下四周，楚岩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啊，我竟然差点儿忘了在天海和那家食品加工厂的事情。” 感叹声惊动了楚欣然。 “你醒啦。”心里高兴着，但是哭声却越来越大了。 “我的好妹妹，你不要哭了好吗？都被你吵醒了。”似是嗔怪，但是楚岩心里却高兴地开了花。 我还活着，还有妈妈和妹妹，真好！ 转眼，楚岩想起了地下室的那个自杀的女人，以及庄雪依。 “你看到雪依了吗？”楚岩急切道。 “啊？”跟庄雪依只有一面之缘的楚欣然被楚岩这么一问，一下子竟无法做出反应。 “雪依？” “啊呀，庄雪依，就是那天我们去杨致意那里，在那里碰到的那个姐姐。那天还下着倾盆大雨，后来我们还去了老向那里，我还被刑警队带回去问话了。” “哦，那个啊，我不知道啊，高叔叔只说你在医院，没说还有别人啊。” 想到庄雪依因失血过多而出现低温的情况，而且还被付天雷打了一枪，楚岩怎么都不愿意继续呆在床上休息。 “好了，我去帮你找，你现在一瘸一拐的，能走多远。我到护士台去问问就好了。”面对执拗的哥哥，楚欣然也很无奈。 心急如焚的楚岩怎能乖乖地等着楚欣然回来呢。楚欣然前脚一走，楚岩后脚就跟了出去。 “护士姐姐你好，请问有一个叫雪依的人住进来吗？”楚欣然礼貌地问道。 “雪依？你等一下，我查查看。” “好的。” “是哪两个字呢？我这里没有查到。” “庄雪依，端庄的庄，洁白如雪的雪，依然如故的依。”楚岩答道。 “诶，你怎么过来了。”说着，楚欣然便朝楚岩小跑过去。扶着楚岩，楚欣然责怪道，“你这个哥哥怎么回事，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好啦，我的好妹妹，我这不是着急吗？” 等了两分钟楚岩和楚欣然都没有等到护士的答复。 “怎么了吗？姐姐。”楚欣然疑惑道。 “没看到啊。” 楚岩心里咯噔一下，她会不会不在这里，会不会……楚岩不敢想，但是不管事情好坏，他都得面对。 “你们最近有接收一个被……被狗咬伤的人吗？跟我一天入院的。” “跟你一天？” “对，就是昨天。”忽然楚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补充道，“我是25床的楚岩。” “楚岩？你不是前天进来的吗？”护士疑惑道。 “前天？”此时，楚岩反而懵了。 我竟然睡了两天？ “是啊，你前天就住进来了。你刚醒来，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吧。”楚欣然解释道。 难怪，我说怎么感觉睡了很久。 “被狗咬的……诶，护士长，我们最近有被狗咬的病人吗？”看到护士长经过，在查信息的护士问道。 “被狗咬？”上下扫视了一遍楚岩，护士长仿佛知道了什么，然后道，“去重症监护室看看吧，那里有一个。” 重症监护室？ 不会吧。 不过， 这也是个好消息，说明她还活着。 从护士台打听到重症监护室的方向，楚岩便火急火燎地朝重症监护室赶去，全然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病人了。 看到楚岩急切的模样，楚欣然知道这个叫庄雪依的女人一定是一个对楚岩很重要的人。 19年的亲身经验告诉她，如果这个女人对楚岩不重要，他是根本不会搭理她的，这就是白羊男的一大特点。喜欢上了就横冲直撞，不喜欢了就绝情到底，莫不关心，一秒就忘，但是白羊男又是一个特别专一的男人，对初恋总是恋恋不忘。对于白羊男而言，一生可能只会爱一次，那就是他的初恋。想到楚岩的初恋情人——肖茉莉，楚欣然就莫名地感伤。 但愿楚岩能够早日走出来吧。 …… “欣然。” 买回早饭的冯宝荣看到此时的楚欣然正慌慌张张地，像是在找什么，于是小跑上前。 “宝荣，你看到我哥了吗？” “楚岩？他醒了？” “嗯，刚醒，现在应该在去重症监护室的路上，我一慌神就没看见他了。” “他腿受伤了，走不远。你拿着这个，我去推个轮椅，我们一起找。” “好。” 有一个人帮衬着，楚欣然突然安下心来。 由于参加了学术交流会，朱松婷去了外地，所以楚欣然并没有把楚岩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如果告诉她，想必朱松婷会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对于楚岩怎么受伤的楚欣然不甚了解，高显明也没有过多说明，只是说被狗咬了，但是被狗咬竟然惊动了刑警队，而且还晕倒了，那就不是仅仅被狗咬那么简单，因此，楚欣然并未将楚岩受伤的事情告诉朱松婷。在朱松婷的来话中，她也只是说楚岩在打篮球，手机在她那里。 但愿等阿姨回来的时候，楚岩已经痊愈了吧！ …… 忍者疼痛，跟着标识牌，楚岩找到了重症监护室。 此时不是会客时间，重症监护室门口并没有什么人， 除了两个穿着便衣的刑警。 虽然对方穿着便衣，但是楚岩知道，他们是刑警，他曾经在刑警队见过他们，就算不认识他们，此时会时刻“保护”庄雪依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刑警队的人了吧。 看到楚岩走过来，原本靠墙而立的两人突然站直了身体。他们突然地警惕，让楚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们好，我是楚岩，我来看个朋友。”这话一出口，楚岩就后悔了。嗐，看啥朋友啊，直接说庄雪依不就完了，他们又不是不认识你。 重症监护室门口的两名刑警相视一笑，其中一人道：“还没醒呢？” “那她？”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子弹取出来了，狂犬疫苗也打了，但是因为伤势过重，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的生存意志了。” 那也就是说她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是吗？如果她的意志薄弱，她就醒不过来了是吗？她会吗？她会放弃吗？ 雪依，你会放弃自己吗？ 不要放弃，好吗？ 第六十章 “混沌”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杜甫《梦李白二首》其一 …… 与重症监护室外的焦灼相比，重症监护室内显得异常安静，此时的庄雪依正沉浸在她的梦里。 ……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祖孙俩玩着开门的游戏等着外出的人儿归来。 …… “姥姥吃饭，爸爸吃饭，妈妈吃饭。”甜甜的人儿给姥姥、爸爸、妈妈盛饭，最后才给自己盛饭。 “乖，依依吃饭。” 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一片祥和，尤其是人员俱在，在这样的梦里，庄雪依不愿醒来。 …… “哥，她还好吗？”原本还在生气的楚欣然看到楚岩无恙，竟忘记了生气。 楚岩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看到冯宝荣推着轮椅走来，楚岩微微一笑。“宝荣。”楚岩和冯宝荣相互拥抱了一下，像是在说“hi，bro，it’sok，don’tworryaboutme”，这是男人间互动的方式，也是男人间相互加油打气的方式。 有些事情无需言语，一个拥抱即可。 坐在轮椅上，楚欣然将冯宝荣买的皮蛋瘦肉粥端给了楚岩，还贴心的剥了一个鸡蛋，但是此时的楚岩大病刚醒，完全没有食欲。 “吃点吧，如果没有力气，你以后怎么照顾她啊。”楚欣然调笑道。门口的两名刑警人员也低声轻笑着。 “严肃点，这是医院。”楚岩竟然没有反驳楚欣然刚才的话。 “哦~” “高叔叔。” “欣然。” “高叔叔。” “你醒啦。” 门口的刑警毕恭毕敬地跟高显明打了招呼。 问了庄雪依的一些基本情况后，高显明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冯宝荣。 “你好，我叫冯宝荣，是楚岩的室友兼好兄弟。” “你好。”高显明上下打量了一番冯宝荣，然后转身跟楚岩说有事情要告诉他便离开了，留下楚欣然和冯宝荣在风中凌乱。 对于这类情况，门口的那两名刑警人员似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于是在高显明走后便又靠墙而立，继续“无聊”等待。 用手推着轮椅，跟在高显明的身后，楚岩知道高显明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他离知晓肖茉莉案不远了。 宁市市医院背靠宁市最高山——雾灵山而建，说是最高山，其实海拔也就300多米。雾灵山有着丰富的植被，常年被雾气环绕。人从雾中走来就像是天人下凡，故叫雾灵山。随着工业化的发展，现在只有在山顶才能看到“雾灵”现象了，所以雾灵山变成了城里人登高的极佳之地。为了方便市民登高，也为了市民的娱乐休闲和安全，宁市市政府将雾灵山开发成娱乐休闲场所，在山脚下辟了一块空地供附近市民跳舞，还在山脚下铺设了一条塑胶跑道和骑行道，供市民跑步和骑行；山上则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一张石椅，道路两旁都安装了感应灯，方便市民上山和休息。 由于右腿受伤的关系，楚岩不便上山，于是他和高显明就来到了山脚下供附近老人跳广场舞的平地上。 看到高显明站在平台上半天不说话，楚岩有点像小孩儿犯错误一样地看着高显明。 “高叔叔，你说吧，我知道错了。” “楚岩，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儿都不计后果。如果不是我们跟局里打过招呼，你们恐怕很难脱身啊。” “现在不是没事了嘛，还帮你们破获了一起大案。”楚岩嬉皮笑脸道。 “大案？是啊，也是大案。通过这次事件，天海是很难摆脱干系了。” “高叔叔，我听说你们有一个组叫‘影子’，他们是干嘛的？他们之前也去过天海制药厂，但是却没有查到地下室，这个……”其实楚岩想说这有点说不过去，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打高显明的脸吗？他楚岩一入天海就找到了他们的秘密实验室，虽然这主要是阿木的功劳，但是‘影子’不会把么弱吧，所以楚岩始终有些疑惑，这八年来他们都没有发现天海制药厂的异样吗？ “我们没有正大光明进去的理由。” “就这？” “那你觉得呢？像你们一样？翻墙？” 咳咳，楚岩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不过，我们现在有理由了。” “什么理由？” “李长贵死了，死在了保安室的晾衣架上。” “晾衣架？” “对，他自制的狼牙棒式的晾衣架。从表面上看，李长贵是在走路的过程中踩到了地上的啤酒瓶，然后因重心向后，扑倒了晾衣架，最后被晾衣架上的钉子顶破头颅，流血过多而死。李长贵的死，加上你们发现的地下室和与之相通的那家食品加工厂，重重证据都证明天海药业在进行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那……那那个女人？” 阿木的主人，她会是谁呢？ “那个女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 “对，她叫陈乐思，是你的高中同学。” “我的高中同学？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啊，她现在那个样子，也很难认出来吧。” “那个付天雷呢？抓到他了吗？”想到那个八尺大汉，楚岩心有余悸，差一点儿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没有，硕天的人很狡猾，又神出鬼没，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一旦逃脱就很难发现他们。” “硕天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一个可怕的组织，一个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组织。根据这八年来的追踪，我们发现‘硕天’遍布全国，成员主要是女人，分布在各行各业。硕天的女人主要以色相引诱社会要人违法犯罪，再以视频录像、录音等方式让那些社会要人无法脱离，那些人一旦不再听话，硕天便会抛出诱饵然后利用法律将其一一处置，所以可以这样说，‘硕天’并没有直接触犯法律，他们反而利用法律为其扫除障碍。那些要人只知被女人所骗，却并不知道在那些女人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组织，而那个组织就是通过一种药物控制那些漂亮的女人。” “药物？什么药？”楚岩激动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混沌。” “混沌？” “‘混沌’是藏缅语民族世界起源神话中常见的中介。作为中介，混沌代表着无法言说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存在的逻辑前提，同时它又以水、雾或卵等喻象暗示生成天地万物的无限创生力。所以说，楚岩，茉莉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插手了，这次你能逃过，并不表示以后也能。人生在世，只能活一次，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你面前的是一个连刑警队都忌惮的组织，更何况是你这个既无武学背景，有无刑侦专业知识的历史学学生呢。” 第六十一章 无题 “高叔叔，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你越是不让我参与，我越是要参与，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说不定我有你们需要的才能呢？”楚岩怎么说都得为自己争取一把，人生在世，只能活一次，怎能轻言放弃呢。 “呵，说说看，你有什么才能？”虽然知道楚岩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高显明还是想看看楚岩对他自己有什么评价。 但是…… “我能帮你揪出‘硕天’的人，至少是残害茉莉的人。” 楚岩突然的认真竟让高显明有些分神。 “你认真的样子跟你妈妈还真是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您同意了？”楚岩欢欣雀跃。 “不同意。”高显明收住了笑声，“楚岩，你知道我曾派两名‘影子’成员保护你吧？” “听……听说了。”楚岩莫名地拽了拽裤子，似是有些害怕，有些担心。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为什么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没有出来保护你？” 对于这件事情，楚岩也很奇怪。曾经他还以为萧寒和高显明预料不到他会有危险所以没有派人保护他们，如今看来，派来保护他们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他们……他们怎么了？”虽然知道他们很可能已经遇难，但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楚岩还是有些幻想，希望他们没事。 “他们……融进了泥土里。”高显明深吸了一口气，关于这一点他也难以相信，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融进了泥土？高叔叔，您有话就一次性说完吧，我……我不喜欢猜测。”猜测也不是楚岩的特长。 “通过对天海药厂及周边的排查，我们在药厂附近的田里发现了他们的衣物和证件。原本以为他们被埋了，但是现场工作人员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尸体。如果不是因为痕检人员发现警犬的异样，采取了一些发现地的泥土，并在泥土中找到了他们的细胞组织，恐怕这一生我们都很难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是，他们既然已经杀人并销毁了尸体，那留着衣物和证件是为什么呢？很明显，他们这是在炫耀，在挑战我们刑警队，所以说，楚岩，‘硕天’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他们有一批高级知识分子研究药物，有一批杀人不眨眼的狠人铲除障碍，还有数不清的美貌女人在被他们操控着。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还研发了哪些药物。他们现在已经研发出了毁灭尸体的药剂，那其他的呢？” “高叔，开弓没有回头箭，您把厂区平面图给我不就希望通过我找到天海的秘密吗？你们不方便出面，所以才通过我出面啊？”楚岩心急道。 高显明并不否认这点。 在对天海药厂的观察中，他们发现了李长贵的异样，也曾经派‘影子’潜入，但是都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然而楚岩一去就发现了，还发现了天海药厂的地下实验室，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想到这里，高显明就想起了那个陌生电话。那个人为什么知道楚岩他们有危险？他在现场吗？现场的摄像装备是谁的？ 根据信息技术部门反馈，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是赵幽兰，但是作为第二起自杀案的主人，赵幽兰早已死亡，何来打电话一说？ 会是赵幽兰的男朋友罗利吗？自从在老向的餐馆出现过，他至今下落不明，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所以躲起来了？电话会是他打的吗？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庄雪依和楚岩的行动？他在监视庄雪依吗？如今庄雪依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他会不会出现？…… “高叔，您在想什么呢？” “楚岩，你们潜入天海药厂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就您跟萧寒了。” “你那个室友呢？” “您说宝荣啊？嗐，这个怎么能跟他说呢，说了他还不跟我一块去了，太危险了，不能……” 糟了，嘴瓢了。 高显明斜睨着楚岩，又好气又好笑。 “你也知道危险啊。总之，楚岩，等伤势好了以后，你就乖乖给我回去上课，不然我就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松婷。还有，就要期末考试了，你也别到处瞎晃悠了。”就像父亲教训不听话的儿子一样，高显明加重了语气。 “我……”知道拗不过高显明，楚岩也就不再争辩什么了，多说无益。“知道了，高叔。”楚岩暗忖，不让您知道不就行了。 然而此时，高显明的脑海中突然晃过冯宝荣的身影。 像，有点像“画家”画的那个女人！ 为了不激发楚岩的好胜心，高显明并没有告诉楚岩有关报信电话的事情。对于报信人的身份目前还不清楚，他不能冒险，但是那个报信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揭露天海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天海药业在六年前就已倒闭，若不是被楚岩误打误撞找到了地下室以及与地下室相连的食品加工厂，我们恐怕都不会有机会彻查天海，从而迁出后面的大鱼。 叮！ “楚岩，你们是怎么知道天海药业的？”当时听说楚岩需要天海药厂的厂区平面图，高显明很是意外，心想楚岩那小子本事还挺大，竟然知道天海药业，而他刚好需要人手进入天海药厂。作为公职人员，他们不方便出面，所以就借此机会让楚岩跑一趟，只是他没想到天海药厂内有乾坤。 “李飞飞的二婶给的，说当时被招进天海做实验的人是李云英，只是没想到李云英把机会给了李飞飞，所以最终导致李飞飞的死亡。” “怎么给的？”高显明觉察到了异样。 “一张纸头，上面写着‘天涯之外，云海之内’。”看着高显明疑惑的模样，楚岩也开始疑惑起来。 “‘天涯之外，云海之内’，他们怎么知道这是指天海？” “虽然李云英不在宁市工作，但是她所在的韩氏集团总部在宁市，所以她会知道天海药业并不奇怪，天海毕竟是宁市著名企业，而且是百年药企。” “是嘛？”高显明小声说道。 会这么巧吗？需要什么就来了什么，就像是有人在操纵这一切，而我们则是他的提线木偶。呵，我高显明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六十二章 萧寒归来 “疯吧”内，音乐声不绝于耳，各色男女在酒精和音乐的伴衬下尽情地放飞自我。 当然，是在“疯吧”的规矩范围之内。 根据“疯吧”的管理规定，所有顾客都须遵守“疯吧”的规则，不许在“疯吧”内进行非法行为，一经发现除了禁止其再次进入“疯吧”外，还会将其移交公安机关。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绝大多数人都被时代的火车推着往前走，而酒精和动感的音乐让他们暂时忘记烦恼，尽情给自己释放压力。 “疯吧”外，一个胡子拉碴，略显邋遢和疲惫的男人正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手中的香烟，看着地上凌乱的烟头，男人已经抽了快一整包香烟了。从他憔悴的面容中能看出，男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炳林。”男人急促上前，他终于等到他急切想要见到的人。 “炳林，我终于等到你了，楚岩他们去了李飞飞的老家，他们迟早会查到李飞飞跟我们的关系，我们得尽快想个办法解决他们才行。”男人略显急躁地诉说着。 “跟我有什么关系。”单炳林轻启唇齿，细长的瑞凤眼中尽显冷漠。 “跟你没关系？怎么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忘了，要不是你，婉婷就不会死。”陈潜既暴躁又懊恼，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冲动，现在就不会闹成这个样子，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每天都生活在自责和恐惧之中。 陈潜不受控制般的抓住单炳林的左手，但是却被单炳林的保镖狠狠地瞪了回去。那保镖的眼中尽是杀意，若是陈潜敢轻举妄动，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陈潜怯懦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炳林，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婉婷介绍给你，但是……怎么说她也是你……是你……”陈潜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在做最后的心理建设，最终陈潜还是鼓足了勇气，“怎么说你们之前也交往过一段时间，而且她的死跟你也脱不了干系，现在楚岩和庄雪依紧抓住柳叶刀案不放，要是让他们继续查下去，我们谁也跑不掉，你就算不管我的死活，你也要顾惜自己吧。” 终于说出这句话，看你单炳林怎么置之不理。当然，我陈潜也不会傻到什么都不做就来找你摊牌，如果你敢对我不利，我就让人把婉婷死亡的真相公之于众。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 “陈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有什么心理困扰，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还有……祸从口出，好自为之。”说完，单炳林一行人便自顾自离开了，留下陈潜在风中凌乱。 “他什么意思？不认账？还是……还是他已经想好了逃脱的办法。他妈妈是宁市最大医美机构的掌门人，还是去年宁市十大杰出人物之一，他们跟政府一定有什么勾结，不然单炳林不会说的这么轻巧，就好像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行，如果没有单炳林的保护，我就完了。”单炳林的话语让陈潜彻底慌乱，给原本紧绷的神经又增添了一丝负担。 …… 宁市市医院 回到病房后，楚岩就把楚欣然和冯宝荣打发走了，此时他心里很乱。跟高显明的一番交谈后，楚岩发现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闭上双眼，楚岩让自己的大脑在燃烧的炉火中淬炼了一会儿。 俄而，楚岩睁开了双眼。 纸头，为什么会是纸头？为什么会通过纸头的方式告诉我们李飞飞的案件跟天海药业有关？既然是秘密实验，口头告知不是更加安全？ 为什么？ 怕张桂花忘了？ 还是怕李长河忘了？ 纸头是谁给的？ 是李云英吗？ 是李云英给李飞飞的？ 如果是李云英给李飞飞的，直接说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给纸头？ 如果说是因为李云英跟李飞飞的关系紧张，为了避免尴尬，所以李云英才会给李飞飞写了张纸头，那纸头应该是在李大山和他老婆那里或是在李飞飞那里，那为什么后来又在张桂花手上？ 楚岩嗖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胡乱地摸着自己的手机，当他播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时，楚岩突然意识到，此刻那个手机号码的主人正在重症监护室跟病魔和心魔抗争着。 雪依，你一定要闯过这一关才行啊。 另外，史婉婷、李飞飞或者说李云英、赵幽兰和茉莉，她们几个女孩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楚岩心中意乱，站在窗边，眺望远方，不知道萧寒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他在云下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楚岩心中所想的云下县位于中缅边境，气候宜人，四季如春，这里的人们多以水果、鲜花为生，当然，因为地处中缅边境，受缅甸文化影响较深，所以在云下能经常看到缅甸人以及宣传缅甸文化的店铺。 “那个女人会不会是缅甸人呢？”楚岩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我在说什么呢？”楚岩苦笑道，我怕是被缅甸赫赫有名的“金山角”给吓到了，一想到致幻剂、毒品就想到金三角。金三角这个大赌窝让缅甸政府也受益匪浅吧。 我记得之前有个缅甸人叫坤沙，被称为“海洛因之王”，在他的统治时期，坤沙掌管着金三角80%的毒品贸易，据说美国60%的毒品也是由坤沙提供。 呵，我在想什么呢，又在走神了！ “傻笑什么呢？” 看到楚岩的傻笑，萧寒调侃道。 “萧寒，你回来啦。”楚岩欢喜道。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这个给你。” 看着萧寒送的玫瑰花，楚岩汗颜。 “额~我记得没错的话，白色玫瑰花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你这……我可是喜欢女人的哦。”楚岩激动地往后跳了一步。 “你想多了，刚才在路口，一个小女孩在卖花，我看天气太冷，她怪可怜的，就买了。”萧寒淡淡道。花而已，管他什么花语。 “就算可怜人家，你好歹挑些红色的吧，看望病人用白色，也太不吉利了吧。” “白色不好卖。” “额~”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自言自语的。” “你来了正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第六十三章 纸头 “什么事？”插上白色玫瑰，萧寒道。 楚岩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道：“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雾灵山平台 “我怀疑有一个背后推手把我们引向天海药厂。”此时楚岩没有坐轮椅，而是换成了一根拐杖，还是拐杖省事啊。 “有怀疑的人吗？” “没有，但是就是感觉一些事情不合常理。” “说说看。” “如果你让一个人去一个秘密的地方，你会怎么做？” “直接告诉他。” “如果这个地方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呢？” “直接告诉他。” “如果你担心这个地方会被别人轻易获取呢？” “暗指那个地方。” “怎么暗指？” “隐喻或是代号之类。” 眺望远方，楚岩发呆似的看着，没有焦点。 隐喻或是代号？ “天涯之外，云海之内”这几个字算吗？ “那在什么情况下你会使用手写的方式呢？” “手写？” “对，手写。” “飞鸽传书？” 萧寒突然的幽默，把楚岩逗乐了。 “什么飞鸽传书，都什么年代了。有事就打电话或是发微信，发qq，谁会手写啊？” 看到萧寒一脸认真的样子，楚岩立马收住了嘴。 萧寒不愧是萧寒，寒气逼人。 “如果没有手机呢？或是不会使用手机？或者是方便记忆，给别人看的。”萧寒给出了答复。 “谁没有记忆？方便谁记忆？给谁看的？”就要接近真相了，楚岩激动了起来，杵着拐杖向萧寒走了几步。 “某些偏远地区的老人或是无民事行为能力的人。给老人看，或是让老人传递给别人看。”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需要传达的人？” “没联系方式，或是关系尴尬，不方便直面说。” 萧寒的回答把楚岩又推回了原点，但是为什么会在张桂花手里呢。 “那为什么又回到纸头的主人那里？” “死了吗？” 萧寒的问题让楚岩惊掉了下巴，怎么会这么直白，且不带任何感情。 “没有。” “直接问。” “没有电话。”楚岩心虚地看着萧寒。 萧寒有些嫌弃地看着楚岩，仿佛在说，真是个笨（bai）蛋（chi）。 “姓名、住址、身份证号。” 张桂花的身份证号码楚岩是没有的，但是根据姓名和住址，萧寒查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还是不难的。 楚岩猜测庄雪依应该有李大山的电话号码，但是庄雪依现在昏迷不醒，擅自动用她的电话总归是不礼貌的。谁会希望别人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情况下窥探自己的隐私呢？因此，楚岩选择退而求其次，求助萧寒帮忙。 在楚岩与萧寒谈论案情时，叶楚衣来到了楚岩的病房。看到床前的白色玫瑰花，叶楚衣先是一愣，怀疑自己走错了病房，但是当叶楚衣看到病床上方的病人信息时，眼泪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他有女朋友了。 叶楚衣直愣愣地看着床头的白色玫瑰花，眼睛似乎失去了关闭的功能。抱着黄色向日葵花的左手无力地放了下来，花束坠落在地，花瓣似掉落的水滴，飞溅开来。 叶楚衣的心口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护士的到来。 “诶，这人呢？该量体温了。”看到叶楚衣站在楚岩的病床前，护士问道。 “哦，他刚出去了。”叶楚衣从护士的声响中惊醒过来，随口敷衍道。 看到叶楚衣眼中的泪水和掉落在地上的向日葵，护士打趣道：“吵架了吧，情侣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 “我……”叶楚衣本想解释护士的误会，告诉护士她不是楚岩的女朋友，但是护士小姐姐并没有给她机会，因为说完那句话后，护士小姐姐便出门进到隔壁病房了。 显然，护士小姐姐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叶楚衣却听到了心里。 情侣之间？我是楚岩的女朋友？ 叶楚衣瞪大了双眼，坚定而执着。 只有我才能做楚岩的女朋友。 叶楚衣欢笑着，然后无情地把白色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把自己带来的向日葵插在了花瓶中。 …… “萧寒，你这墨镜在哪里买的？挺酷的，等我好了，我也去弄一副。”萧寒把张桂花的信息告知刑警队信息部门后，在等待信息部门答复的过程中，楚岩调笑道。 虽然他觉得他是世间最帅的男人，但是男人也是需要某些装备的。 萧寒咳嗽了两声，道：“别人送的。” “谁啊？女朋友？”一听到墨镜是别人送的，楚岩的八卦精神立马就起来了。 “男的。”墨镜后，萧寒翻了一个白眼，鄙视地看着楚岩。 “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想到萧寒送的白色玫瑰花，楚岩的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但是萧寒并没有解释，对于这种儿女情长，萧寒向来都随心、随欲、随缘，不做强求，也不做无谓的解释。 知之者知之，了解他的人自然知道他的性取向是什么，他又何必过多解释，况且楚岩也只是调侃而已。 在萧寒那里吃了鳖，楚岩也不再多言。 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萧寒这里吃甲鱼了，想到之前跟萧寒的微信聊天，楚岩就想跳脚。 有些时候聊天，萧寒是秒回，有些时候真真是轮回，有些时候甚至是不回。 呵！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咳。”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楚岩自找话题，自我调适，“那个萧寒，你这次去云下，有什么收获呀？”想到萧寒貌似只关心工作的事情，楚岩就投其所好，寻找共同话题，反正楚岩也想知道有关向永华的所有事情。 一听到“云下”二字，萧寒就想起被自己带回的那幅《向日葵》。 经技术部门鉴定，那幅从云下带回的三朵《向日葵》是十年前所画，而那幅从向永华位于宁市的家中带回的三朵《向日葵》则是在33年前所画，即在向永华家带回的《向日葵》是他在云南卧底的时候所画。 梵高遗留至今的《向日葵》共有六幅，而向日葵系列中，花朵有三朵、五朵、十二朵以及十五朵，六幅幸存的画作中仅一幅三朵《向日葵》。 为什么单单只画了这幅三朵的，而且这幅三朵《向日葵》分别出现在向永华位于宁市和云下的家中？那幅三朵《向日葵》究竟有什么寓意？ 第六十四章 肖茉莉之死 “楚岩，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想起自己送给楚岩的白色玫瑰花有花语，那向日葵应该也是有花语的，萧寒猜测到。 “我记得好像是……沉默的爱，爱慕，忠诚。” 想起肖茉莉第一次送花给楚岩，也是向日葵，楚岩就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那是初二的时候，楚岩是校篮球队成员，加上楚岩身材修长，阳光帅气，很受女孩子喜欢，有些女孩子还专门写情书给楚岩表白，奈何楚岩是个“傻子”，思想发育迟缓，就是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反而还嫌弃那些女孩子太过热情，一点都不矜持。对于这样一个大直男，又怎懂花语，所以当肖茉莉送楚岩向日葵时，久久都没有得到楚岩的答复，因为此事肖茉莉长时间躲着楚岩，不再话语。 那个时候多么美好啊，没有过多的心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虽然知道了向日葵的花语，但是楚岩和萧寒一致认为此条不适合向永华，pass。 由于一个电话将萧寒催回了刑警队，所以楚岩自觉无聊便回了病房。当楚岩回到病房时，床头的白色玫瑰花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鲜艳的黄色向日葵。 向日葵？又是向日葵。楚岩突觉毛骨悚然。 “楚岩，你回来啦。”甜甜的，叶楚衣眨巴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稚气未脱的脸颊上有些婴儿肥，短圆的脸型显得叶楚衣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你好。”楚岩礼貌道。这个是叶楚衣吧，宝荣的女朋友。楚岩暗想着。“那个，宝荣回去了。” “诶？” 空气突然有些尴尬。 叶楚衣柔荑修长，骨节清晰，但是此时她的主人正在揉搓着它，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我……我是来看你的，还有，我……我不是宝荣的女朋友，我只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叶楚衣没有把自己接近冯宝荣的目的告诉楚岩。 想当初让冯宝荣帮忙，也是希望通过冯宝荣，加深楚岩对自己的印象，奈何竟然被楚岩误会了。叶楚衣懊恼，为什么楚岩如此直性子，走的近又不一定是男女朋友关系，更何况认识时间又不长。叶楚衣所受的传统教育告诉她，细水长流的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谢谢。” 再一次陷入尴尬。 “你看见我这里的玫瑰花了吗？白色的。” “啊？我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一个空花瓶，所以……所以我就把我买的向日葵插了上去，好看吗？”叶楚衣甜甜地笑道。笑眼纯净，如两弯高悬的明月，眼中星星点点，让人一眼万年，难以忘怀。 如果是之前，楚岩会礼貌地说好看，但是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后，楚岩莫名地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先是接近宝荣，现在又来接近我，几个意思？ “那个，叶同学，谢谢关心，我身强体壮的，这点小伤，没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其实楚岩内心在想，快走吧，我没话题好聊啊，我不喜欢社交。 但是， 楚岩那句“身强体壮”反而把叶楚衣逗乐了。 “楚岩，你可真逗，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额…… “不……不用了，我过两天就出院了。” “那我给你煮鸡汤好吗？” 叶楚衣的热情以及甜甜的声音让楚岩不忍心再次拒绝。 “那我明天再来。”说完，叶楚衣便退出了病房。走出病房，叶楚衣甜甜的笑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恶狠狠的面容。 一定是那个女人影响了楚岩的心境，不然，他不会对我这么冷淡的。 叶楚衣出生于书香世家，受传统教育影响深远。叶姓也是一个大姓，其来源说法不一，有源于芈姓说、许姓说，少数民族说等，但是根据叶楚衣家的族谱记载，叶氏始祖为沈诸梁。 据史料记载，沈诸梁的父亲沈尹戎为春秋时期楚庄王芈旅（熊侣）的曾孙。公元前498年，沈尹戎在率军与吴国军队作战时英勇战死，楚昭王遂封沈尹戌的儿子沈诸梁于叶邑（今河南叶县旧城），史称叶公。沈诸梁因平定白云胜叛乱，助楚惠王顺利复位有功，因此被分封到南阳（今河南南阳、湖北襄樊一带），赐爵为公，世人尊为叶公。叶公之后，以封邑为氏。叶邑成为叶氏祖地，叶公成为叶氏始祖。 也许叶氏族谱为真，也许所谓的叶氏族谱仅为美化身份而造，但是不管怎样，叶楚衣自幼便接收其母传统的宫廷教育。叶母期望叶楚衣以后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授人于传统宫廷教育，做古典优雅的典范。因此，叶楚衣自幼琴棋书画样样都必须学，而且必须精进，如有松懈，叶母便以禁足、罚抄、罚跪等方式对其施以惩戒，甚者，叶母还对其施以笞刑。 叶楚衣的童年就是在母亲严厉的教育下度过，对于她而言，假期是不存在的，儿时如此，现在亦如此。 不幸的童年造就了叶楚衣扭曲的性格，母亲的鞭笞、惩戒让其学会了隐藏自己，取悦他人。 当然，倔强、坚强、狠辣也已经刻在叶楚衣的基因里，深入骨髓。 肖茉莉死了，那个女人也必须死！ 如果不是因为肖茉莉经常偷偷到楚岩的学校看望楚岩，叶楚衣很难发现她。原本叶楚衣以为肖茉莉跟她一样，只是默默地关注着楚岩，像楚岩那样帅气、幽默，又温暖的一个人，谁不喜欢呢？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叶楚衣与肖茉莉相遇，两人相识一笑，然后肖茉莉礼貌地跟叶楚衣打招呼，两人便闲聊了起来。 在闲聊的过程中，叶楚衣得知肖茉莉是楚岩的初恋，肖茉莉还把楚岩的喜好告诉了叶楚衣。 随着两人交谈的深入，肖茉莉总是情不自禁地述说自己与楚岩之间的甜蜜回忆，然而这些回忆对于她而言是甜的，但是对于苦恋楚岩而不成的叶楚衣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但是，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留一扇窗。 有一天，叶楚衣收到一条短信，说他能帮叶楚衣解决掉肖茉莉，只需要叶楚衣配合就行。 对方无条件地将肖茉莉处理掉了，只是她没想到，会是那样一种方式。 那个人也是个狠绝的人，只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第六十五章 网 呆呆地看着床头的向日葵，楚岩五味杂陈，站立良久都没有反应。 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楚岩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进入了别人编织的一张网中。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别人的网中的呢？ 另一边，刑警队 在接到梁智博的电话后，萧寒便火速赶回了刑警队，此时没有什么比向永华案更重要的了，而那幅被自己带回来的三朵《向日葵》很可能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智博，怎么样了？” “根据软件技术，我发现被你带回的那幅《向日葵》画中有画，你看。”运用软件技术，电脑屏幕上的向日葵画被层层分解，露出了被掩盖在向日葵之下的图画——一个女人的画像。 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女人画像，萧寒激动地握紧了拳头。那个女人的长相让萧寒突然想起了《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外貌的句子，“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只是画像中的女人多了几分温柔。 这是一个大的突破，但是…… 想起去云下的前因后果，萧寒明白这一切都是高显明的安排。 在拿到443的钥匙之前，他也曾调查过向永华，得知向永华之前曾在云下卧底，并且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但是因为信息系统授权关系，萧寒并没有查到向永华的住所信息，然而当他拿到443的钥匙时，萧寒竟然轻易地查到了向永华位于云下的住址。想必高显明在暗中更改了萧寒的工作授权，为了让萧寒进入向永华位于云下的家中。是高显明让萧寒去的云下。 高队知道这幅画画中有画吗？还有黑暗中的那个人是谁？不管怎样，先找到这个人吧。 拿到画中女人清晰的画像后，萧寒便找到了高显明。与其大海捞针，不如直截了当问问可能知道内情之人。 …… 站在高显明的办公桌前，萧寒直言道：“高队，这个女人是素季吗？” 萧寒直白的提问让高显明吃了一惊，但是，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他在考察萧寒。 “准确的说，这个女人叫向素季，缅甸果敢人，老向33年前在云下卧底时隐瞒的那个女人。” “呵，那我从云下带回来的那幅画是你故意让我带回来的？”被人牵着鼻子走，萧寒心里不爽快。 “准确的说，你从云下带回来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希望你带回来的，当然，受伤一事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高显明和蔼的外表下多了一份严厉。 “你把我引向云下，去向永华那里找线索，又不让我参与柳叶刀案，为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待时机成熟时，你自然会知道。” 握紧了拳头，萧寒有些生气，奈何对方的官阶比自己高，柳叶刀案又的确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真的让人心里很不爽快。 “那把标记着443的钥匙是你找人放的吗？” 萧寒一直都很疑惑，如果是自己家的钥匙，为什么要标记门牌号，是因为担心钥匙太过普通，与其他钥匙混淆吗？既然是缝在床铺棉絮里，又何来混淆之说？ “不是。” 高显明毫不犹豫地回答，让萧寒陷入了沉思。 看着放在高显明办公桌上的向素季的画像，萧寒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然而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既然你知道向素季长什么样子，那这些年来你们都没有找到她？” 萧寒的问题也是一直困扰着高显明的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硕天’吗？”看了看萧寒，高显明继续道，“‘硕天’的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以前是因为技术有限，很难大面积搜查，现在是很难找到这个人。”拿起向素季的画像，高显明继续道，“这幅画像是十年前所画，当时是根据老向的回忆所画，画的是向素季16岁遇到老向时的长相。‘影子’成立后，我们根据画像以及人体衰老的规律重新描绘了向素季的画像，然后跟各大信息系统中的照片进行比对，但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光长相、年龄相似的人就有上万人，范围太大，而且，像‘硕天’这么隐秘的组织，他们怎么会允许成员轻易被发现，所以我们猜测向素季很可能已经改变容貌。” 脑海中浮现冯宝荣的面貌，尤其是眼睛，高显明道：“楚岩最近怎么样了？去看过他吗？” “那小子，没什么大碍。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庄小姐至今都没有脱离危险。听说当时派去保护他们的人员至今都下落不明，他们……” 没等萧寒说完，高显明就打断了他。“他们因为保护不力，已经回去闭门思过了。” 为了确保‘影子’成员的安全，宁市的‘影子’组有独立的工作场所，平时他们散落在各行各业，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很少接触，但是一旦有刑警队不便插手的案件时，他们便出手解决，当然，虽说是兼职，但是也需遵守行职业规定，不可做出越矩的事情。 此次‘影子’成员被‘硕天’的药物融化一事也仅刑警队高层以及‘影子’成员知悉。高显明将此事告诉楚岩是希望楚岩能够知难而退，但是没想到楚岩非常执拗，一旦认定一件事就绝不轻易放弃。 为了减少‘影子’的存在感，在之前高显明与楚岩的交谈中，高显明并未说明是‘影子’的专用警犬以及‘影子’的专用痕检员发现的人体细胞。通过对采样的泥土进行分析，‘影子’最终判定保护楚岩和庄雪依的成员被‘硕天’所害，同时也判定‘硕天’已经研发出了毁灭尸体的药物，但是这些药物却没有用在柳叶刀案的四名死者身上，为什么呢？ 思索一番后，高显明道：“楚岩的妈妈学术交流去了，你到学校帮楚岩请个假吧，顺便到他宿舍帮他收拾些衣物，他妹妹楚欣然是个女孩子，不方便进男生宿舍。” “好。” 叮！ 萧寒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画像中的女人了。 冯宝荣， 那个楚岩之前跟他说的室友，那个曾经失联的少年。 像，真的像，尤其是眼睛。 萧寒暗忖。 钥匙是楚岩和冯宝荣一起发现的，会是冯宝荣放的吗？他跟楚岩一个宿舍，知晓楚岩的一举一动，也只有他才知道楚岩会夜探向永华的住处，所以提前将钥匙放进去，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跟向素季是什么关系？ 仅凭两人长相相似很难断定冯宝荣跟向素季的关系，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萧寒决定对冯宝荣以及冯宅内的其他人员做一个详细的调查。 第六十六章 战争即将开始 “大荣子，我们去看电影吧，好久都没有去了。听说最近上映了一部超好看的科幻片，我那些同学好多都去看了，评价超五星，我们去看吧。”看到楚岩没有大碍，楚欣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情也恢复了往日的爽朗。 之前是照顾昏迷不醒的冯宝荣，现在是照顾被“狗狗”咬伤的楚岩。好在，现在楚欣然在乎的两个人都没有了大碍，冯宝荣更是已经出院并且能够正常上下课了，楚欣然很是欣慰。 然而，楚欣然也清楚地感觉到自从冯宝荣苏醒后，两人的关系日渐疏远。 冯宝荣在有意识地疏远她。 如果不是楚岩受伤住院，他俩也很难再见面。 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全力以赴奔向你，你却冷眼相待，避而远之。 “不了，快期末考试了，我要回去看书，你也早点回去吧，你们的课业更多。”没有回头，冯宝荣径直走了。 “我……”原本开心、放松的楚欣然瞬间不知所措，心里很是委屈，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于冯宝荣失联的事情，冯宝荣三缄其口，怎么都不愿提及。为了不为难冯宝荣，楚欣然也就乖乖地不再多问，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日渐疏远，远不如初。 以前的两人虽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分享。拿楚欣然的话来说，冯宝荣就是她的出气筒，百宝箱。但是让楚欣然懊恼的是，以前只顾着玩，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冯宝荣的家庭，冯宝荣也从来都没有提起。在楚欣然看来，如果冯宝荣愿意说，她楚欣然又何必去问，冯宝荣是冯宝荣，他的家庭是他的家庭，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但是， 那次失联，冯宝荣整整失联了两天，而且大病了一场。在昏迷的两天时间里，除了一个名叫芳姐的女人外，冯家没有其他人员前来探望冯宝荣。从探视的人员来看，楚欣然再傻也能明白冯宝荣生活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 站在寒风中，楚欣然呆呆地望着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员。 他是在逃避吗？因为他生活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以前的快乐、爽朗都只是伪装的吗？ 大荣子，我会让你走出来的。楚欣然暗暗发誓。 然而，楚欣然不知道的是，就在冯宝荣离开不久，有人便悄悄地尾随在冯宝荣的身后。冯宝荣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尾巴，但是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径直走向了公交站台，然后乖乖地等着回学校的公交车。 此时，他怎么能打车呢？ 有一不可再，上次被关小黑屋就是一次深刻地教训。 然而，恶魔盯上了你，又怎会轻易放过你。 一个八尺大汉紧随冯宝荣上了公交车，并且坐在了冯宝荣的身后。 大汉魁梧的身形，吓得旁边的小女生迅速撤离。 相较于身边小女生的慌张，大汉不紧不慢地从宽大的风衣口袋中拿出一袋吃食，然后慢慢地咀嚼起来。公交车上吃东西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把果核吐在冯宝荣的头上。 一颗， 两颗， 三颗。 冯宝荣并没有回头，他要等，等事情闹大。 他也不能提前下车，提前下车就意味着危险，上次被禁是一种威胁，这次可就不一样了。 况且，他的“刀”不在这里。 到第四颗时，同车的一位坐在公交车爱心专座的老阿姨看不过去了，上前批评道。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公交车上不能吃东西你不知道啊？吃蜜枣就算了，还把果核吐别人身上。小伙子，你别怕，现在是法制社会嘞，他这种不文明行为，我们绝对不能姑息，大伙儿说是不是。” 车上其他人不明事理，不敢轻易站队，这让那位挺身而出的阿姨略显尴尬，好在正义的公交车师傅出手了。 到达站点等待人员上下车时，公交车师傅转身朝大汉说道：“小伙子，看你这么壮实，想必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公交车上不要吃东西，更不要到处乱吐，别人踩到受伤了怎么办？你说是吧？你一直吐在人家小伙子身上，是对小伙子的侮辱，是要受到法律惩罚的。就别吃了，为大家好，也是为你自己好，你说是吧？” 大汉听不惯别人对他的指责，正要辩解时，看到前方有个小姑娘正在拍摄视频，于是大汉迅速竖起衣领并以手臂遮脸，仓皇逃离，在逃离时，大汉还不忘晃倒小姑娘的手机，还狠狠地踩了一脚。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站在公交站台上，大汉恶狠狠地看着冯宝荣，并用左手在脖颈处做了一个“划拉”的动作，而冯宝荣则毫无表情地回敬了他一个冷眼，他俩之间的战争就此展开。 公交车来到宁大站台时，冯宝荣下车。看到刚刚那个拍视频的女生正在谩骂付天雷，冯宝荣便上前安慰。 “你还好吗？”冯宝荣温柔道。 声音和煦如风，语调轻柔如水。 “没……没事。”女生面如绯红之薄纱。 “有拍到吗？我们可以告发他。” 如果被拍到，不管是对付天雷还是冯宝荣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冯宝荣柔和的眼睛让那个女生小鹿乱撞，不知所措。 “我……我……我还没开始拍就被他发现了，所以……” “没关系，就当是我们倒霉吧。需要我帮你修手机吗？”冯宝荣继续温柔道。 “啊……不……不……不需要。”小姑娘一直不敢抬头。作为一个大一新生，被大帅哥这么温柔地对视，情商与智商怎能不飞出天外。 “好，那再见。”说完，冯宝荣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望着冯宝荣离去的背影，小姑娘竟然忘了回复他一个“好”字。如果她再理智一点，要个微信、qq什么的，或许他们还有下文，但是幸福来得太快，转瞬即逝，小姑娘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幸福”就不见了踪影。 或许，还有机会吧，女孩自我安慰道。 第六十七章 潜伏 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一个星期后，庄雪依的各项指标现示正常，于是便被安排进了一间普通病房，双人间。 虽然楚岩希望刑警队能将庄雪依和他安排在一个病房，但是作为轻症患者，且男女有别，加之混住难免引人注意，于是刑警队便把庄雪依安排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双人病房内。之所以是双人病房，那是因为另一张病床是留给刑警队的女同志，即保护庄雪依的人。 虽然庄雪依已被安排进了普通病房，但是至今仍未苏醒。 这是一场战役，一场庄雪依与她自己的战役。 看着庄雪依挂着的白色营养液，楚岩既是懊恼，又是无奈，如果当初自己再考虑周全一点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虽然自己也想通过这件事情探一探庄雪依的底，奈何自己斤两还不够。地下室的一席对话以及从萧寒那里了解的情况，楚岩对庄雪依是赵幽兰姐姐一事已不再怀疑，只是，一切都太过巧合，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 雪依，当初你去东川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所图？楚岩暗自问着，当然，此时的庄雪依是没办法回答他的。 在庄雪依搬进普通病房的第二天，楚岩便办理了出院手续。 楚岩深知呆在病房是找不到任何答案的，他需要出院，需要出院去一一验证自己的猜测。 出院后，楚岩便去宠物医院看了阿木，得知阿木病情无大碍，楚岩便放下心来。 阿木真是一只坚强的狗狗。 …… 寒风卷落树叶，演绎着冬日交响曲。此时的“疯吧”某个角落里，一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带点婴儿肥，有着明显招风耳的男人正抿着手中的鸡尾酒看着舞池中肆意挥洒青春的都市男女们。 男人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轻拍着怀里的“巨款”，学着那些男人们，点酒，喝酒。当然，因为酒量是在太差劲，男人只好抿着杯中酒。虽然鸡尾酒的酒精度数已经很低，但是对于不常喝酒的男人来说，鸡尾酒的酒精度数还是有点高。 看着男人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酒，且相貌品行尚佳，有妹子主动上前搭讪，毛手毛脚。 为了获取信息，男人大胆地做着从网上学来的技巧调笑着，奈何他那从网上学来的又没有实践经验的挑逗功夫实在太过拙劣，久经沙场的女人一看便知他是生手，然后纷纷鄙视地离开。如果那些女人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此时的右腿还有点瘸，她们会不会更加鄙视眼前的这个尽显稚气与生涩的男人呢？ “嗻嗻嗻嗻嗻嗻嗻嗻~” 不知男人是在鄙视自己，还是在鄙视眼前的那些女人，嘴里不时发出“嗻嗻嗻嗻”的声音。 拍了拍口袋里的“巨款”，男人放心地躺倒在沙发上。 嗯~还能来几次。 如果不是陈潜那个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楚岩怎会潜伏至此？ 如果不是因为此时行动不便，楚岩真想把“疯吧”挨个儿找个遍，此时，也就来混个眼熟，跟这个“疯吧”的“老人”套点话。 奈何，实在是……太生疏了。 大意了。 看来有些东西不实践是不行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古人诚不我欺。 …… 连续光顾了“疯吧”近半个月，中间还顺道回学校考了个名叫“期末考试”的试，如今又多了一条尾巴——楚欣然。楚岩始终都没有等到陈潜。 难道是我错了？那家伙跟这里不熟？ 但是直觉告诉楚岩，这里一定有问题，单炳林是问题的关键人物之一，而在“疯吧”的这半个月里楚岩竟然也没看见单炳林。 萧寒那家伙最近也在忙，又又又又不理楚岩了。 额~最近都流行失联？ 都在闭关修炼？ 还是都在跟妹子搞合作？ 嗯~明明自己实力不行还yy别人。 楚岩这家伙的思想又飞了~ “哥，你是不是方向搞错了啊？这么多天都没看到你说的那个人啊？” “有问题。陈潜不来我可以理解为他躲起来了，单炳林也不来，这说明什么？我找你查的东西你查到了吗？” “还在查，不过……”楚欣然尴尬地低了低头。 “不过什么？他看上了你的色？”楚岩随口一说。 “哈？”惊愕，竟然一眼便被楚岩猜出来了。 “嗯~”楚岩双手交叉于胸前，原本受伤的右腿前伸，上下打量着楚欣然。“嗯，还像还行。” “那当然。”楚欣然得意的抖了抖身子，丰腴在空中晃荡着。 “那……你答应了？”作为哥哥的楚岩，此时应是全力反对，但是，为了获取信息，略施小计应是无妨。 “还没。”楚欣然吐了吐舌头。 如果是之前楚岩会说“去吧”，但是经过天海一事，楚岩不愿再让自己的妹妹陷入险境，毕竟他是找人查陈潜、史婉婷跟单炳林的关系，顺便再调查一下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肖茉莉以及那个在天海地下室自杀的名叫陈乐思的女人之间的关系。 陈乐思是楚岩的高中同学，关于这一点，楚岩在肖茉莉的日记以及以前的高中同学那里得到了证实，但是由于之前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加上身为白羊座的楚岩，当时眼里只有肖茉莉，所以楚岩对于曾暗恋过自己的陈乐思竟没有深刻的印象。 通过高中同学，楚岩找到了陈乐思之前的家，但是那里已是人去楼空。据陈家邻居反馈，自从陈乐思失踪后，陈乐思的母亲便整日以泪洗面，意志消沉，无心事业、无心家庭，有时更是精神错乱，误将三岁小孩认成自己二十岁的宝贝姑娘。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好转起来，也为了给陈乐思的母亲治病，在陈乐思失踪一年后，陈乐思的父亲便下定决心带着妻子移民国外，并委托亲友照看国内房屋以及继续寻找自己唯一的女儿。 肖茉莉的死以及陈乐思的死让楚岩更加深信他身在一张无形的网中。 肖茉莉的日记告诉他，他的身边有一只“魔爪”，这只“魔爪”不断地把他往深渊里推。 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杀茉莉和陈乐思？ 为什么要杀陈乐思？ 从高显明以及萧寒的举动来看，他们是不会让楚岩参与柳叶刀案，更不会告诉他有关“硕天”的任何事情，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二来他们也不知道敌人在哪。更何况楚岩仅仅是一个素人，他们已经向楚岩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然而，楚岩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高显明正在全力调查“硕天”，“画家”已潜入内部，但是要想得到“硕天”的信任，还需要经过层层考验。 而另一边的萧寒，此时正在调查楚岩的好室友、好哥们——冯宝荣，那个跟萧寒从云下带回的《向日葵》画中画的女人长得很像的男人。 第六十八章 潜伏（2） 见楚岩沉默不语，楚欣然有些慌张。“要不……我先答应他？反正就吃吃饭啥的，他还能把我怎样。” “你就不怕宝荣吃醋啊。” “他才不会呢。”想着最近冯宝荣一直躲着自己，以及跟自己的生疏，楚欣然心中难受极了，但是为了不让楚岩担心，她便未将此时告知楚岩。 他已经够乱的了，楚欣然想着。 “怎么？你俩闹矛盾了？” “哈？”他是怎么发现的。 “才没有嘞，他被叫回家了。不会知道的啦。”楚欣然面上笑着，心里却难受的紧。 想到冯宅的冰冷，楚岩或多或少有些担心自己的好兄弟，但是那毕竟是冯宝荣的家，他们又会对冯宝荣怎样呢。 眼下，解决掉陈潜的事要紧。 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欣然，楚岩这才发现自家的妹子出落得亭亭玉立。那精致的脸蛋、浮凸的身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谁人不喜欢。 被楚岩这么一看，楚欣然既害羞又毛骨悚然。 “变态！”高八度海豚音上演。 “我妹妹怎么这么好看呢。” 嘴巴甜，没好事。 “我好看，我知道。”握着胸口，楚欣然有些嫌弃地看着她的亲哥——楚岩。 拥有36d好身材的楚欣然，因为胸大，总是被无聊的男人吹口哨，女人们竟然私下里也讨论楚欣然的胸，还问过楚欣然按摩技巧，饮食良方，每次楚欣然都说胸大是天生的，但是那些女同学总是以为楚欣然吝于分享，是个自私鬼，暗地里总是造谣楚欣然，为此，楚欣然暗中哭泣多次。当然，她是不会将这些事情说与他人的，尤其是家人，她不想让家人担心。 “你捂着胸口干嘛，我是你哥，又不图你色。”说着，楚岩隐约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于是，他便按下楚欣然的身子，猫在“疯吧”后门的一堆杂物后面。 “疯吧”的后门是一条幽暗的人行通道。由于巷道较窄，只够行人以及非机动车路过，加之，现在又是深夜，行人寥寥，所以一点动静都能被发现。 此时，一个身穿“疯吧”制服，长相标致的女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你在哪？” …… “还没有，他们警惕性太高了，我靠近不了。最近他也不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你在哪？我好想你。” 嘟~ “陈潜！” 显然，电话那头的陈潜无情地挂断了电话，气得女人面部扭曲，一脚踢在了墙脚上。 或许是这一脚踢得太狠，伤到了大脚趾，女人最后跳着脚回到了“疯吧”。 那画面似是有点滑稽。 “这个女人一定有甲沟炎。”楚岩猜想着。 同时，“炮灰”二字也浮现在楚岩的脑海中。 待女人走后，确保不会有人再出来时，楚岩和楚欣然便从杂物中显出身来。 “这个女人不会是陈潜的女朋友吧。” “单纯了我的傻妹妹，这个一听就知道是个普~通~朋~友。”楚岩拉长语调，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接触过乱的社会关系，平平安安，简简单单，幸福万年长。 在“疯吧”混了一段时间，楚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男生了，他也算是出入过沙场的人了，调笑的技术也比往常熟练了许多。眼睛也锐利了些。 在光顾“疯吧”的这段时间里，楚岩基本上能看出来哪些女人开放些，哪些女人含蓄些，哪些女人内敛些。 浮凸的女人穿衣未必好看，扁平的女人也未必没有人气，相对论在哪里都适用。 刚才那个女人想必是陈潜的mistress，而陈潜让她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那个女人还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最近他也不来了”，那个“他”是谁？会是单炳林吗？那家伙最近也没出现。但是这样下结论太草率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陈潜有哪些朋友。 看着眼前的楚欣然，楚岩犹豫不决，让楚欣然伪装潜伏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那样太危险了。 “算了，不能让欣然参与太多，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就好了。”楚岩暗想着。“得想个办法甩掉她才行。她那个妈也真是的，女儿大半夜不回家也一定都不担心。哎，也就我楚家基因正派才没让欣然走上歪路。” 要不是楚岩最近总是光顾“疯吧”，被楚欣然发现并跟踪，不然他现在还是一个人来去自如。 原本楚岩想着“疯吧”的环境也还好，没有那么复杂，没有不正当的交易，即便是醉酒闹事也会被“疯吧”很快摆平，让楚欣然跟着自己见见世面也好。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还被吃过豆腐，楚岩便打消了带楚欣然见世面的念头，因此，楚岩便带着楚欣然蹲守在“疯吧”后门。为了维护自己在楚欣然心中的高大形象，楚岩便哄骗楚欣然说他近来都在“守株待兔”，等可疑人物出现，而后门则是一个绝佳出入口。 作为一个哥哥，作为一个英俊潇洒、高大帅气的哥哥，楚岩怎么能让楚欣然知道自己近来不仅被女人吃了豆腐，还被女人们嘲笑自己是个生手，技术拙劣呢。 看来，“疯吧”是接受暧昧这种关系的。 暧昧？ 一想到陈潜和那个穿制服的女人，楚岩一阵恶心。 变态！ …… 把楚欣然哄回家后，楚岩躺在床上，重捋思路。 目前来看，高显明和萧寒这两条路已经行不通了，他们不会再透露信息给楚岩，关于这一点，楚岩很清楚，他也知道，他们在保护他。但是肖茉莉是楚岩的劫，不把这个劫渡过，他楚岩这一生都难安。 目前挡在楚岩面前的问题有： 第一、几个“自杀”女孩之间有什么关系？ 第二、李云英手中关于天海的信息从哪里来的？从纸头上的笔迹能找到写那几个字的人吗？ 第三、茉莉笔记中的“他”是谁？从笔记中能看出来茉莉很信任他。 第四、茉莉的男朋友是谁？茉莉的妈妈不知道，那其他人呢？她的室友或着同学会不会知道？ 第五、雪依一去东川，李云英、李长河这两个关键人物就被毒死了，是巧合还是蓄意？ 第六、我们去天海是巧合还是蓄意？ 想到这里，楚岩心中烦闷，翻身下床，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楚岩拿出了笔记本，将自己的疑问一一写下并开始分析。 第六十九章 贾元春 在光顾“疯吧”的这半个月时间里，通过各大美女，楚岩得知单炳林经常整夜都呆在“疯吧”，极少与女人近亲。对于这一点，楚岩疑惑不解。庄雪依曾告诉楚岩，李云英曾是单炳林的女朋友，且单炳林以前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如今却不近女色。 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更何况是性取向问题。 可疑。 楚岩随即在笔记本上写下： 7单炳林 此外，陈潜行迹可疑。明明答应找人调查向永华，最后却没了动静，还总是推三阻四。即便是他调查到什么事情，难道不能找个借口随意搪塞？ 8陈潜 根据事情的难易程度，楚岩还是决定先调查陈潜，于是便在陈潜一栏画了一个圈圈。 要想知道陈潜在掩藏什么，那就先调查几个女人之间的共同点，找到那个可疑人物，然后各个击破。 史婉婷认识单炳林，李云英也认识，那李飞飞是否认识？赵幽兰是“疯吧”员工自然也认识，那茉莉呢？还有陈乐思呢？他们认识单炳林吗？ 茉莉和陈乐思都是我认识的人，茉莉是被熟人害死的，那那个人我认识吗？ 照目前来看，还是得先搞定计算机系那个天才才行。楚岩暗想着。 通过计算机系那个天才，楚岩可以通过几人之间的联系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要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整个案件就明了了。 楚欣然是指望不了了，总不能为了调查案件，牺牲自己的亲妹妹吧。于是，楚岩打算亲自出马，去找计算机系的天才——贾元春一探究竟。 贾元春是国内罕见的计算机信息技术方面的天才，14岁入宁大少年班，16岁直升硕博连读。但是人无完人，天才也是有缺陷的，而这个贾元春的缺陷就是孤僻，极度孤僻。由于贾元春极度孤僻，所以无法申请国外更高学府的入学资格，他拒绝与外人交流，然而又不是自闭症患者。 社交恐惧症晚期患者，楚岩定义着。 不过，对于贾元春而言，国内国外都无所谓，因为不久前他才刚赢得全球计算机算法方面的一等奖， 天才总是孤独的，所以贾元春在宁大并无朋友，他也不屑与人交好，若不是楚欣然性格开朗，包容性强，够坚毅，且是宁大校学生会宣传部成员，他俩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交集。 为了采访贾元春，楚欣然没少费劲，通过各方面的努力以及软磨硬泡最终才打开贾元春的心扉，完成了采访。 通过这次采访，楚欣然在宁大成为了风云人物。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贾元春别看只有16岁，却是个早熟儿，一点都不单纯，这不，楚欣然找他调查几个女孩之间的关系，他便赖上楚欣然，让楚欣然做她的女朋友。 一个未成年的毛孩，竟然趁火打劫。 一点都不单纯。 想到贾元春对楚欣然不怀好意，楚岩便决定跟贾元春来个不打不相识，解解心中的郁闷之气。 现在是寒假时期，临近春节，贾元春此时正在家中跟父母团聚呢，于是楚岩从楚欣然那里要来贾元春的家庭住址，然后守株待兔，揍他一顿。 为了降低贾元春的防范，提高成功率，也为了更方便自己行动，楚岩对楚欣然下了指令，那就是让楚欣然消失一段时间，在没拿到楚岩想要的消息前，楚欣然都要在楚岩及贾元春面前消失。 本来楚岩打算伪装成楚欣然失踪，然后让贾元春调查楚欣然的踪迹，顺道把贾元春引入柳叶刀案，但是转念一想，那贾元春已经是个孤僻症重症患者，如果再欺骗他的感情，那不就等于将其社会性死亡了吗？那不是就等于“杀”了那个孩子了吗？于是楚岩还是打算直接揍他一顿，来个不打不相识，然后再伺机用个激将法让贾元春替他办事即可。 但是像贾元春这种极品宅男，要怎样才能把他引出来呢？ 用欣然的电话把他约出来？ 嗯~看起来不错，可操作性强，但是……约出来然后直接打一顿？ 这样对欣然的名声也不好吧，万一这贾元春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办？那不就把欣然害了？ 否决。 发小卡片？像某些酒店里的一样。 嗯~太low了，再说贾元春在家，那些小卡片让他家里人看见就不好了。对小朋友不好，而且容易暴露自己。 否决。 嘶~直接把他叫出来就行了，那么复杂干啥。 说干就干，楚岩便直接给贾元春打电话，打算把他约出来。奈何贾元春根本就不鸟他。说话不到十秒钟，贾元春便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出手就失利。看来这个贾元春也没那么容易约啊。 孤僻症重症患者，拒绝与社会接触，不想进入别人的生活，也不想别人进入他的生活，要怎样才能把那家伙引出来呢？ 楚岩伪装成楚欣然，再次给贾元春打电话，但是却被贾元春无情地揭穿了。虽然楚岩伪装了声音，但是贾元春一听便知道不是楚欣然本人，加之楚岩使用的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很容易被揭穿。 看来，这个贾元春平时也没什么电话打进来啊。 怎么办呢？ 要不直接上门算了。 虽然感觉有点滑稽。 不管了，时间不等人。 第七十章 这个妈妈也太可爱了吧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 …… “叮咚”“叮咚” 随着门扉的打开，楚岩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让人一见就会不自觉地跟着一起笑。 “阿姨好，我是春春的校友兼死党。我叫楚岩。” 对一个有着严重社交恐惧症患者的家属来说，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死党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吧。 谁会拒绝自家孩子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呢，更何况是死党，还是一个帅气、阳光、又干净的男孩呢。 而令楚岩意外的是贾元春的妈妈竟然是一个大美人。贾妈妈虽已年过四十，但是脸上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身材高挑且匀称，妆容精致而淡雅。一帘青丝，长及腰际，柔软顺滑似绸缎。一席水墨长裙，飘逸悠长，给人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楚岩对眼前女人的第一印象。 “你好。”贾元春的妈妈乐开了花，没想到自己异常孤僻的儿子在学校里竟然有这么帅气的好朋友。 “春春在吗？我找他说点事。” 从按门铃那刻开始，温暖、阳光的笑容就不曾离开楚岩帅气、干净的脸颊。 “在。”贾元春的妈妈激动万分地将楚岩引进了贾元春的书房。 不知是楚岩魅力太大，还是贾元春实在是没有任何朋友（至少她的母亲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以至于贾元春的妈妈一听楚岩称呼贾元春为“春春”，她就直接把楚岩放了进来，她甚至忘记了“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要轻易放人进屋。 “元……春春，你好朋友来了。有好朋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呀，你个傻孩子。那个……”似是嗔怪，却尽显宠爱。贾妈妈一时高兴竟忘了楚岩的名字。 “楚岩。”楚岩体贴地再次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楚岩，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贾元春的妈妈轻柔地说着，脸上的笑容难以掩藏。 “树上的鸟儿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啊待家还啊……”贾元春的妈妈高兴地哼着小曲，脚上的绣花拖鞋都变活跃了。 真是个可爱的妈妈，楚岩腹诽道。 进入贾元春的房间后，贾元春用一秒时间斜瞟了一眼楚岩，然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胆子还真够大的，不知道我家什么情况就敢敲我家的门。”贾元春言语里尽是嘲讽。 “不说废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可否认，楚岩是个直性子，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有什么问题直接表明，所以有时给人的感觉是“傻”、“憨”、“莽”，但是一旦碰到他感兴趣的事情时，他的智商就蹭蹭蹭上线。 “楚岩，楚欣然的哥哥。”没有停下半秒，贾元春继续敲打着键盘，编写着楚岩看不懂的程序。 文科生就是吃亏啊。 对一个只会敲字打字，做点简单ppt的楚岩来说，电脑编程简直就是蚂蚁文字，是天书一般的存在。 想当年，大二时，为了混个证书，楚岩还专门报班学了一段时间c语言，奈何当时授课老师太过平凡，班上同学又无特色，没有特别亮眼的，楚岩学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临近考试时，培训班老师还专门打电话给楚岩，让其及时报名参考。在得到楚岩弃考的决定后，该老师还苦口婆心，不辞辛苦地帮楚岩一一分析c语言的各种好处。但是对于这些，楚岩都无动于衷，他总不能说我不会，看不懂，头痛吧。作为历史学学生，若不是打算毕业转行做计算机相关工作，学c语言用处不大。楚岩自我安慰着。 那学数据库吧，你以后用得着，不然你以后怎么分析学生的学习成绩啊。 培训班老师的一句话，点醒了楚岩，在一个星期之内，楚岩便学会了数据分析。 原来，他并不是不想学，只是没有学习的动力，如果班上的女同学再多那么一点点，再好看那么一点点，他楚岩现在也会编写复杂的电脑程式。 “很好，不笨，我喜欢。” 楚岩走到贾元春的书桌前，偷偷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带着边框眼镜的娃娃脸男孩。 除了一脸的稚气，贾元春高挺的鼻子，纤细的手指，挺拔的身姿让楚岩竟有些后悔没让楚欣然使用美人计。 怎么看，眼前的贾元春都是一个帅小伙，还是个天才。 通过楚岩的观察以及与贾元春的交谈，楚岩收回自己对贾元春“社交恐惧症重症患者”的判断。 鲁莽了。 武断了。 天才都是寂寞的，因为没人跟得上他们的思绪和节奏。 在天才眼里，我们这些凡人或许是一群傻蛋，所以他才会不屑与凡人交谈，更谈不上交心。 “你回去吧，我不会帮你的，玩命的事情我不干。” “让别人查不到不就行了。你是天才，总不会让人发现吧，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激将法。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厉害的人多得是。” “开个条件吧。” “没有条件，我不会帮你的。你也不想楚欣然牵扯其中吧。” 戳中要点。 贾元春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楚岩，让楚岩一时找不到突破口。 两人的交谈陷入了沉静。 幸而，贾妈妈的到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见儿子和楚岩表情严肃，贾妈妈便邀请楚岩与她一同做饭。 贾妈妈很乐意分享自己的做饭心得。 在做饭的过程中，楚岩发现贾妈妈手指白皙纤细，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虽然清晰，但是并没有因手背无肉而突出。脖子修长无颈纹，脸上也无任何斑点，且面部饱满，胶原蛋白尚存。此时头发已上绾，无碎发，干净、利落，脸部轮廓尽显无疑。 若换上休闲卫衣，谁会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呢，二十出头还差不多。楚岩腹诽。 不知道是楚岩太过有魅力还是贾元春太过孤单寂寞没朋友，女人一个劲地往楚岩嘴里塞吃食，这个还没来得及咀嚼，那个又塞进了嘴里。 “好吃吗？”女人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好……好吃。”满嘴的吃食让楚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那就好。”说着，女人又打算给楚岩塞吃的，楚岩一看，慌了。 甜食吃多了可不太好，长胖，长肉，还容易长蛀牙。 不来赛的。 “那……那个，阿姨，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看着楚岩的囧样，女人放下了手中的蛋糕。 “我姓姬。” “记？” “姬。《悬崖上的公主姬》听过吗？” “啊？” “就是宫崎骏那个动画片。宗介，波妞。”女人激动道。像个小女孩一般，女人的星眸期待般地注视着楚岩。 “那个呀，我知道。” 为了不让眼前的女人失望，楚岩只好撒了谎。 贾元春的妈妈也太可爱了吧！ 楚岩腹诽。 第七十一章 喂饱他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经·国风·卫风·硕人》 ……l “姬阿姨，春春平时也是这样吗？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他呀，清高、自傲，又有点小聪明，所以平时不屑与别人交流。”姬无双微笑着，但是楚岩总感觉哪里不对，然而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在跟姬无双的交流中，楚岩试图了解这个家庭，但是姬无双都巧妙地避开要点，避重就轻，既回答了问题，又没有透露要点。由于是第一次上门，对方有一些戒备也是正常的事情，所以楚岩并未深究。 在跟姬无双制作餐食的过程中，楚岩发现姬无双很会料理，尤其是糕点。 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楚岩并不打算在午餐前离开，即使是自己提及，姬无双也会挽留吧，所以楚岩何必提及，更何况，楚岩的目的并未达成，甚至连目的的边都没有沾到。 在目的没达成之前，楚岩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既然贾元春那里很难突破，那就从他妈妈这里突破吧。 今天他一定要有所突破，不然后期再接触就难了。一个在之前都没听说过的人突然频繁来往家中，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怀疑来人的目的吧，这样，他以后很难再得到什么线索。楚岩暗忖着。 “阿姨，如果我想找春春帮忙，怎样才能让他答应呢？”楚岩不善于迂回战术，他一直认为有问题直面表述是最直接最快的方法。 “打败他，喂饱他。”姬无双毫不犹豫的答复让楚岩有些意外。 答案来得太快，幸福还没有跟上。 当楚岩从惊诧中反应过来时，他又陷入了难题。 “怎样才能打败他？他喜欢吃什么？”不管是哪一项，对楚岩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最近在编一个程序，但是不管他怎么修改都仍不满意，你如果能帮助他或是你编写的程序高于他，他就会答应帮助你。至于喂饱他嘛，这个既简单又困难。元春从小就挑食，嘴很刁，如果他对你做的饭菜很满意，他也会答应帮助你。吃人嘴短嘛。” 编程优于贾元春，这个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贾元春是这方面的天才，还是全球计算机算法的冠军，在这方面挑战他就是楚岩的不自量力。虽然楚岩在一个星期内学会了数据分析，但是当年在学c语言的时候，楚岩愣是败下阵来，对于这一点，楚岩有自知自明。 至于喂饱他，虽然楚岩不擅长做饭，但是他所作的饭菜是得到朱松婷的认可的，所以楚岩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从姬无双那里得到贾元春的喜好后，楚岩便着手行动起来。 令楚岩意外的是，贾元春的最爱竟然是番茄炒蛋，这也太简单了吧，楚岩暗喜。 想当年自己给茉莉做过无数次的番茄炒蛋。 “我们就像番茄炒蛋，多点甜才不会酸，你给的陪伴就是最好的浪漫。当番茄遇到鸡蛋，在一起变成习惯，像每一次我见到你，就会温暖……”姬无双毫不避讳地在楚岩面前哼唱着这首歌，让楚岩一时恍惚，眼前的这个阿姨真的四十多岁了吗？不管是外表还是声音，亦或是行事作风，都给人一种小女生的感觉。 “贾元春的爸爸一定很幸福吧，有阿姨这么漂亮、甜美，又优雅的爱人。”楚岩顺势拍了拍姬无双的马屁。 听到楚岩的夸赞，姬无双撤下挂在交领上的白色手帕，并轻掩朱唇浅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楚岩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两句诗句。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首《诗经·国风·卫风·硕人》描述的不正是眼前这位年逾40岁的女人吗？ 手帕简单精致，做工精美，在一角绣着一束蓝色、粉色和白色混扎而成的满天星，并辅以“姬”字绣样。 楚岩回忆着满天星的花语。 “楚岩，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肖茉莉甜美地问着自己的爱人。 “女生嘛无非就是喜欢玫瑰、百合、向日葵，还有各种野花。”前面半句是认真的，后面半句是调侃。 “讨厌。我还喜欢满天星，虽然满天星总是被作为陪衬使用，但是没有满天星的陪衬，再好看的花朵也会显得单调、无趣。”甜美的女子突然沉寂下来。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主角。”男孩握紧了女孩的手，并将其放于心口。 两人相视一笑。 事后，楚岩了解到，满天星的花语因花朵颜色不同而各有差异，其中蓝色满天星的花语是真心喜欢你；粉色满天星的花语是甘心做配角的爱；白色满天星是浪漫纯洁。 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姬无双，楚岩一时恍惚，仿佛此时肖茉莉就站在自己眼前。 也正是这一恍惚，楚岩都没注意到自己所做的番茄炒蛋其实已经放过一遍盐。 在番茄炒蛋出锅后，楚岩得意地看着姬无双，似乎在等着姬无双的夸奖，但是姬无双站在一旁，眉眼微动，似乎在思考着该用怎样的语言才不会伤到眼前这个满眼都是期待的男孩的心。 “不好？”楚岩读出了姬无双的表情。 “试试吧。” 楚岩有些失望，但是现在做也来不及了，原材料用完了，午饭时间也到了。 试试吧。 …… 午饭时，贾元春终于从书房走了出来。当看到楚岩穿着花色围裙时，贾元春愣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像等着翻牌的妃子，楚岩紧张地看着贾元春吃饭，内心中期待着贾元春能翻他的牌，奈何贾元春看都没看一眼。 想必贾元春已经知道那道番茄炒蛋是自己烹饪的吧。 楚岩此时终于体会到古时那些嫔妃们的心情了。 但是， 他是谁呢， 楚岩， 他怎么会轻易放弃？ 武则天十四岁被召进宫，封为才人，虽赐号“武媚”，但是却受了12年的冷落，沉积多年，步步为营，最终成为一代女皇。 所以，我楚岩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第七十二章 针尖对麦芒 为了缓解尴尬，姬无双夹了一筷子楚岩所炒的番茄炒蛋，然后眉头一皱，艰难地咽了下去。 看到姬无双的表情，楚岩也夹了一筷子。 tui， 有点齁。 楚岩尴尬一笑。 傻傻的。 俗话说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楚岩白天去医院看望仍在昏迷中的庄雪依，饭点就到贾元春家制作番茄炒蛋。 根据楚岩的观察，他发现贾元春吃饭很是挑剔，还极度颜控，饭菜必须是色香味俱全才会动筷夹那么一丢丢。 果蔬不和季节不吃，颜色不新鲜不吃，水分没有充分发挥不吃。 甜了不吃，咸了不吃，辣了不吃，酸了勉强吃。 口味极其刁钻挑剔。 以楚岩的看法那就是矫情。 楚岩很是鄙视，但是谁叫他有求于人呢，所以楚岩也只好委曲求全，但是长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总不能现在让他楚岩现学现卖吧，那家伙不好忽悠啊。 在做菜时，楚岩本想狸猫换太子，于是求助于姬无双，但是被姬无双委婉地拒绝了。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得黄金百，不如得季布诺。” 作为文科生，且是历史学大三学生，楚岩对古诗词略知一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楚岩一字不差地将李白的《侠客行》背了出来，引来姬无双的另眼相看。 “没想到你也知道李白的《侠客行》。”姬无双星眸闪耀，对楚岩投以欣赏的目光。 “哈哈，这个没什么，我妈是语文教师，所以略知一二。” 姬无双的赞赏让楚岩得意了起来，遂吟： “《史记·季布栾布列传》： 季布者，楚人也。为气任侠，有名于楚。项籍使将兵，数窘汉王。及项羽灭，高祖购求布千金，季布匿濮阳周氏。周氏髡钳季布，衣褐衣，之鲁朱家所卖之。朱家心知是季布，乃之洛阳见汝阴侯滕公，因谓曰：“臣各为其主用，季布为项籍用，职耳。项氏臣可尽诛邪，今上始得天下，独以己之私怨求一人，何示天下之不广也！君何不从容为上言邪？”…… 楚岩一边吟诵，一边摘菜，姬无双则微笑陪之，也许心里还想着“这个人还真有点憨”。 厨房内的二人有说有笑。 房间内的贾元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来到了厨房。 斜身倚在门框上，贾元春对楚岩厌烦道：“你什么时候走啊？我是不会帮你的。还有那个什么，你不要跟一个……什么有说有笑的，你是有家室的人。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啊，有点分寸好吧。” 楚岩和姬无双懵懵地看着气呼呼的贾元春，然后相视一笑。 “你在说什么？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思想这么别具一格，在长辈面前背个书怎么了？”为了避免尴尬，楚岩将左手打在贾元春的肩膀上，将其“拐”出了厨房。 最近跟阿姨的确走的有点近，又一起买菜做饭，贾元春的老爹又不在家，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的思想竟然这么龌龊，怎么会以为自己的老妈跟我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真是个早熟儿！ 还是个幼稚鬼，醋坛子。 呵呵。 把手搭在贾元春的肩上，楚岩这才发现贾元春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估计也就175公分左右。 五五身材，腿没我长。 “不要这么猥琐地看着我好吗？” 被楚岩的左手擒着，贾元春很不舒服，于是愤然挣脱。 然后补充道：“根据人体身高增长规律，人体身高增长最快时期分别是婴儿时期和青春期。一般情况下，男性在14岁，女性在12岁进入青春期。在这个阶段，人体一般每年可增高6-8厘米，个别可达10-12厘米，约3年后生长速度放缓，直到骨骼发育成熟，即女性19-23岁，男性20-24岁。如果骨骺线没有闭合，身高增长的年龄还会延后。 我今年17岁，正值青春期，已经174公分，按照每年增长6公分计算，明年我就跟你差不多一样高，后年你就比我矮了。” “你错了，我183，今年22岁，明年你才180，还是比我矮，况且，我也在长身体。”楚岩强词夺理道。 怎么能输呢？ 不过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打量他的身材。太可怕了，幸好没让欣然过来，不然那丫头怎么被吃掉的都不知道。 哎，“腰中雄剑长三尺，君家严慈知不知”。你这么牛，你家里人知不知道啊？ 楚岩不怀好意地撅了撅嘴。 “幼稚。”贾元春没想到楚岩竟会如此厚~颜~无~耻。 “废话也不多说了，你帮我调查向永华的关系网和那几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我立刻、马上消失。” “不要。” “嘶~你就直说吧，怎样才会帮我？” “打败我。” “额……哪方面？” 楚岩自是知道贾元春指的是计算机方面，但是作为文科生的楚岩，计算机知识是个弱项，再则，人生在世，方方面面多了去了，何必自己给自己挖坑，把自己埋在里面。 坐在书桌前，贾元春抬眼藐视地看了一眼楚岩。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和你聊不到一块去。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阁下何不上天嘞。 反怼！ 双方都在心里暗讽着对方， 真是看不顺眼。 兴是觉得戴在左手的手表有点碍事，贾元春将戴在左手的手表取下，然后放到了书桌下的抽屉柜里，并顺手锁上了抽屉，拔下了钥匙。 贾元春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很流畅，但是在他放手表之时，楚岩瞄到了放置在抽屉柜里的一本蓝色笔记本。 笔记本放在抽屉里，想必这家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楚岩不怀好意地想着。 第七十三章 杀意起 嗜血的恶魔即将苏醒，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 看着被锁上的抽屉，楚岩久久没有反应，而贾元春也只是严肃地盯着楚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自从在后巷知道陈潜有“异性好友”后，楚岩便把一部分精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好在，在光顾“疯吧”的这段时间里，楚岩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跟一些妹子也熟络了起来。从那些经常光顾“疯吧”的妹子的口中，楚岩得知后巷跟陈潜打电话的女人名叫王可，是“疯吧”的酒水部经理。 从那些妹子中，楚岩要到了王可的微信号，但是对方久久都没有通过。从仅可见的十张图片中，楚岩发现王可是一个事业心很强且喜欢健身的人。王可朋友圈所发的图片除了“疯吧”的各色酒品，有关“疯吧”的活动外，就是王可在健身房的健身照。从朋友圈发送的时间来看，王可基本上一个星期发送2-3条，但是最近一条朋友圈却停留在半个月前。 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种熟女，楚岩自知自己的三脚猫撩妹功夫肯定会穿帮。与其费尽心思去套近乎，从而获取陈潜的消息，还不如直截了当来的简单些。况且，看王可最近的状态，她恐怕也不知道陈潜在哪里吧。 陈潜那家伙，还真是个渣男。 也许是因为最近太忙，也许是因为迟迟没有得到陈潜的消息而心力交瘁，王可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于是楚岩伺机与王可撞了个满怀，并想借机将王可引至办公室或是包厢这种独立的空间，但是都被王可拒绝了。 作为“疯吧”的酒水部经理，王可可谓久经沙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男人什么心思她能不明白，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楚岩纯粹只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跟她谈谈。 由于是在“疯吧”的地盘上，且有安保人员维护酒吧秩序，楚岩见好就收，未做过多动作。 ……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念的时候。 凌晨两点的宁市，寂静无声，虽偶有车辆穿行，但却无法安抚寂寞的心灵。 下班后，王可心无旁骛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阵风吹过，路边的树叶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在路灯的照射下，路边的树叶似魔爪般，在行人的头顶上肆意挥舞，似是炫耀，似是恐吓。 一个人行走在回家的路上，王可受冷般地拉了拉上衣领子。 “吭”、“吭”、“吭”、“吭”，尖细的高跟鞋跟踩在水泥路面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与这夜、这风、这车鸣声合奏出一首《冬日夜鸣曲》。 “吭”、“吭”、“吭”、“吭”…… “沙”、“沙”、“沙”、“沙”…… “唔~”、“唔~”、“唔~”、“唔~”…… “嗒”、“嗒”、“嗒”、“嗒”…… 越往前走，王可越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身后。 立定、转身， 无人。 继续向前，迅速转身， 还是无人。 王可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王可回头继续往家里赶时，突然撞进了楚岩的怀里。 “啊。” “你没事吧。”楚岩关切道。因条件反射而搭在王可肩膀上的双手也迅速放了下来。 “没事。”见是楚岩，王可迅速整理了表情。 “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很不安全。” “不用了，我快到了。谢谢。”王可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家走。 “你确定吗？” 站在原地，楚岩没有继续跟着王可。 “你不想知道陈潜在哪里吗？” 楚岩骄傲地等着王可回头，但是王可却并没有。 拿起手机，楚岩给王可发了一条短信。 “如果想知道陈潜在哪里，就加我微信。楚岩。” 楚岩并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也无需隐藏，有时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眼睛之下，也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况且，楚岩并不认为陈潜神通广大，有着杀人于无形的本领，他也不认为陈潜与“硕天”有什么关系，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陈潜有问题。 如果陈潜是“硕天”的人，楚岩的小命恐怕老早就没了。毕竟楚岩都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行动汇报在由楚岩、庄雪依、陈潜三人组成的微信交流群里。 …… 回到家中，王可洗了个热水澡，看着手机上楚岩发送的短信，王可陷入了沉思。 楚岩知道些什么呢？ 他跟陈潜在一起？ 陈潜跟他说了些什么呢？ “嘟” “嘟” “嘟” 电话那头，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喝着手中的啤酒，斜睨了一眼手机屏幕，眼睛里尽是厌恶。 男人此时所在的地方似是一间废弃的仓库，仓库四周空旷无物。仓库中间仅摆放了一张约一米宽的四方矮桌，此时，矮桌上堆满了啤酒和吃过的快餐盒。 矮桌下一片狼藉，相信男人在此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 “婊子，竟然跟楚岩勾搭在了一起。单炳林不让我好过，你不让我好过，现在连楚岩那小子也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让你们都不好过。该死，你们都该死。” 男人重重地捶打着桌面，手中的啤酒罐瞬间变形。麦芽黄的啤酒冒着白泡飞溅而出，洒了一地。 陈潜紧皱眉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嗜血的恶魔即将苏醒，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七十四章 缺卡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3点钟，楚岩想了想还是打算不洗澡了，冬天也不需要那么勤快地洗澡，一个星期洗两回就行了。楚岩说服自己道。 最近实在太累了。 早上要去看望庄雪依，看看她的病情有没有变化，是否有苏醒的迹象。每天都去，雷打不动。与庄雪依同病房的女刑警都调侃楚岩是庄雪依的男朋友，至少是暗恋者。楚岩每次也不狡辩，随他们去吧。 佛系。 从庄雪依那里出来，楚岩便到超市买菜，然后去姬无双那里做饭。 至于为什么是去超市买菜而不是菜市场，估计是楚岩不知道还有菜市场这么一个地方吧，至少在买东西这件事上，楚岩第一想到的就是超市，而且还不需要讨价还价。 省事。 做饭时，楚岩虚心地向姬无双请教烹饪技巧，把自己的厨艺水平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吃饭时，楚岩也学着姬无双细嚼慢咽，慢慢品味饮食的独特魅力，再聊聊饮食文化，食物的起源，让楚岩最近的知识面又提升了不少，品味得到了质的飞跃； 饭后，楚岩跟着姬无双品茗，聊历史，聊诗词，再散个步，或是当个挑夫，陪姬无双逛街买东西。顺便再蹭个晚饭，反正朱松婷学术交流后就跟几个好姐妹旅游去了。说是给楚岩腾空间。 感觉怪怪的。 楚岩的这一系列举动让贾元春不生气才怪。 感觉怪怪的。 晚饭后，楚岩便到“疯吧”打卡。也不是因为有多喜欢喝酒，也不是因为“疯吧”有很多漂亮的妹子，主要就是想到“疯吧”坐坐，探探单炳林和陈潜的消息。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还有点姿色的男人，如果经常问那些漂亮妹子关于另一个男人的事情，难免不会让人臆想，所以楚岩向来都是见好就收。 分寸感妥妥的。 也不会让“疯吧”的人起疑。 但是最近频繁的晚睡，让楚岩对自己的容颜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 容颜憔悴了些， 眼窝有些凹陷， 黑眼圈也出来了， 还有眼袋， 眼皮也有些塌， 皮肤好像也黑了一点， 哎~ 不破不立，不舍不得。 不过~ 男人味好像足了， 我果然这么有魅力。 摸着自己的脸颊，楚岩对着浴室的镜子臆想道。 打开花洒，透明的水线喷涌而出，带着滚滚热气。 把水温调至适宜的温度，楚岩不自觉地唱起了黄梅戏。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种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唱着唱着，楚岩突然停了下来。 要不明天就不过去了吧，天天去，容易让人误会，贾元春那小子还真是块石头，一点都不开窍。 不去了，明天缺卡，让那家伙想想我的好。 跟姬无双报备后，楚岩便呼呼睡去。 最近过的实在是太充实了，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睡一觉，今晚得找周公好好聊聊，抓抓蝴蝶也行。 …… 另一边，王可家 看着手机上楚岩发送的短信，王可思绪万千。 最终还是通过了楚岩的微信好友请求。 在翻看楚岩的朋友圈时，王可发现楚岩并不爱发朋友圈，一个月都不一定有一条，最近的一条朋友圈还是停留在2020年11月17号。 【风走了，雨停了，花儿不在了。】 没有配图，只有这么一句短短的话语。 虽然王可不知道楚岩经历了什么，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楚岩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现在，这段恋情很可能已经结束了，而【花儿】很可能指的就是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一定是一个阳光、明媚，且温柔的女孩吧，所以楚岩才会以花儿来称呼她。 还真是一个细腻的男孩。王可微笑着摇摇头，然后陷入了迷惘和苦涩。 年轻就是好呀，可以放肆去爱，痛快去哭。 可以向全世界宣告我爱你。 夜已深，今夜有人无法入眠。 …… 次日 看着书桌上的闹钟，贾元春有些心情烦躁。 十点零五分， 十点二十分， 十点四十分， 十点四十二分， 十点四十五分， 十点五十分， 十点五十一分， 喝水，瞟一眼闹钟； 咕噜咕噜。 喝水，再瞟一眼闹钟， 再咕噜咕噜。 喝水，再再瞟一眼闹钟， 再再咕噜咕噜。 …… 咳咳。 心不在焉，喝水都被呛。 房间内，贾元春烦躁异常；房间外，除了电视机的声音以及啃食声，整个房子的空气都是安静的。 贾元春最终坐不住了，拿着水杯，假装到客厅盛水，顺道再瞄一眼厨房。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厨房里空无一人，姬无双正穿着休闲装，啃着苹果，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没错，就是看动画片。 “你今天有点懈怠啊。”明明是想问【都这个时间了，为什么还不做饭啊，楚岩那小子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啊？】，但傲娇如贾元春，怎么能让别人轻易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大大地啃了一口苹果，姬无双随口道：“哦，今天不做饭。我点了外卖。”【楚岩今天不来了，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 “我不吃外卖。”站在饮水机旁，贾元春接了一杯水。 “偶尔吃吃也挺好，换换口味嘛。”姬无双继续啃着苹果。【就是不告诉你楚岩今天不来了。】 “我要吃番茄炒蛋。”贾元春喝了一口水，拖延时间，掩饰自己的情绪。 “嗯，我知道，我点了。”姬无双继续随口答着。【就是不告诉你楚岩今天不来了。】 “餐馆里的一点都不好吃，还不卫生，更别提外卖了，我不吃。”看这势头，贾元春明白，楚岩今天肯定是不会过来了。 只是， 那小子怎么了？ 他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哼，管他的，与我何干， 只是， 那个杀害向永华的人是谁？ 根据手机中的gps卫星定位技术，再结合大数据分析以及环境建模，贾元春发现在向永华被杀的当天上午9点钟，有人进入过他位于花园弄的家中，期间，两人接触过一段时间，在九点十五分时，那个人离开，但是离开的路径相当奇特。 在返回的路径中，一部分显示是墙面，也就是说那个人在返回时，有翻墙的行为。 会是周围人吗？ 但是为什么最后把手机扔了？ 那个人没理由把手机扔了吧，难道是手机坏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个手机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因为根据gps定位，贾元春发现那个手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垃圾焚烧厂。 第七十五章 出院 向永华家附近的监控在八点五十到九点半这个时间段所显示的画面都是事先制作好的，所以在这个时间段里根本查不到来人的行径，更别提长什么样子了。 哼，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 既然是预谋杀人，为什么会选择在大白天？这样被暴露的风险不是更大吗？虽说当时下了暴雨，但是会有人选择在暴雨天去杀人吗？虽然暴雨中，人们的视线不清，也可以借助雨衣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但是既然已经制作了伪装视频，那专挑暴雨天杀人岂不是多此一举？ 还是说， 遇上暴雨天只是个巧合？ 唔唔唔唔～切，管他的，我又不是楚岩，想这些有头没尾的事情还不如多写几个程序，浪费我的时间。 傲娇如贾元春，连高傲的王子贝吉塔都自愧不如。 …… 由于今天不用去姬无双那边报道，楚岩便舒心地睡到了下午两点钟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然后悠哉悠哉地去庄雪依那边报道。 路途中，楚岩还不忘给同病房的刑警小姐姐买点零食和水果。这样在看望庄雪依的时候他就可以顺道跟刑警小姐姐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吃水果什么的了。 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美哉美哉。 当来到市医院住院部时，楚岩发现几拨人正在交头接耳，好像在说着什么。楚岩疑惑向前，在住院部楼底看到了一滩鲜血。 血液呈喷溅状，像一株朱红色，带着魅惑的曼珠沙华。在花朵的中心是那灰白色的花蕊，许是脑浆。 “嗞嗞嗞嗞，真可怜，年龄轻轻的就跳了楼，肯定是被逼死的。”一位吃瓜阿姨不免替逝者惋惜。 “我听说是喝了酒。”另一位吃瓜阿姨骄傲且无私地分享着自己的新闻。 “我还听说啊，他女朋友跟别人跑了，说是嫌弃他没钱、没势、没地位。”另另一位吃瓜阿姨也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见识所闻。 “哦～你看，我说嘛，就是被逼死的。”吃瓜阿姨1号骄傲道，心里似乎在说【你看吧，我早已看穿了一切，我就是这么聪明。】 “哎，你说现在的小姑娘啊，哪有我们那个时候吃得了苦啊。” “就是。” 在几个阿姨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楚岩赖着脸皮插了上去。 “那个，阿姨，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所以就大着胆子冒昧地问一句，请问你们家有女儿吗？你看，我这……” 嘻嘻，楚岩温柔、阳光地笑着。 “有是有。怎么……”阿姨们讪笑着。 阿姨们都是过来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小心思，谁能不懂。 “小伙子，我看你长的还不错，身材也好，虽然这脸嘛……好像有点……憔悴，但是总体还行。你是做什么的呀？家在哪儿啊？今年几岁了？” 阿姨们友善地没有评判楚岩此时的样貌，但是楚岩明白，此时的他的确有点憔悴。 谢谢阿姨们的不“杀”之恩。 但是， 也正是这幅憔悴的模样，让楚岩更显男人味，因此，他在“疯吧”也就慢慢吃开了。 果然，凡事皆两面，你我需全面待之。 吃瓜阿姨2号扑闪着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楚岩。 “我啊，暂时还没工作，估计得依赖别人一段时间。不过啊，阿姨，您放心，我绝对是个潜力股，将来一定会发财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八、九、十年就差不多了。我发誓。”楚岩发誓般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中指朝上，就好像这次的誓言是真的一样。 “哈哈哈哈，年轻人，好好工作，现在社会不比我们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是没得选择，只要家里有个四大件啊，就行了。现在的小姑娘啊，选择一大堆，又不差钱。”吃瓜阿姨3号由衷地说道。 “就是，现在的小姑娘又独立，又会挣钱。小伙子啊要是没得钱，是拴不住小姑娘的。我跟你讲哦，这是不来塞的。再说啊，谁家父母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穷小子啊。” 其他两位吃瓜阿姨附和着。 “哦哦，那就算了，我也不想以后成为一滩血。”说完，楚岩便礼貌地离开了。 其实我想走，其实我不想留，奈何你们的言语吸引了我。 愉快的心情被几个吃瓜阿姨和眼前的一滩血水给破坏了。 人生啦！ 听到楚岩刚才的话语，几个吃瓜阿姨忽觉没趣，便各自散去。 来到病房，楚岩未看到同病房的刑警小姐姐，心想着是不是去打水了，于是，楚岩便放下手中的零食，拿起挂在床沿上的毛巾，给庄雪依擦了擦脸。 “哟，不错嘛，这么体贴，还知道给心上人擦脸哦。”同病房的女刑警谢兰兰调笑道。 “兰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楚岩不好意思道。 拿着毛巾，楚岩正打算去往洗手间洗涤。此时，谢兰兰却突然告诉楚岩刑警队的一个决定。 “队里决定撤出去了，我下午就办理出院手续。” “那……”【那雪依怎么办？】 “安排她回家。” “回家？她家又没人。”楚岩有些激动道。 “我们通知了她的妈妈，她妈妈终于有时间过来接她了。” 妈妈？那个每次打电话都只是找自己【妈妈】的妈妈？雪依，你希望她带你走吗？ 看着病床上的庄雪依，楚岩心里堵得慌。 就要走了吗？你都还没有看我一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初把她安排在这里是为了引蛇出洞，但是这都过去了快二十天了，‘硕天’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所以……刑警队人手有限，我们总不能浪费公共资源吧。” 谢兰兰尽力安慰着楚岩。 “跟自己的妈妈在一起，也是她的愿望吧。我想，她也希望重新得到母爱吧。” 是吗？雪依，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 楚岩见到庄雪依的妈妈是在谢兰兰出院后的第三天。本来，庄雪依的妈妈答应在谢兰兰出院当天就到医院接走庄雪依，但是后来庄母临时有事，所以一再耽误。 在这三天时间里，楚岩只能接替谢兰兰的工作，日夜守着庄雪依。 自然，在这三天时间里，楚岩没有去贾元春家打卡。 第七十六章 故人至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可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万种慌张。 …… 在照顾庄雪依的这三天时间里，楚岩没有看到楚欣然，反而见到了久违的故人。从故人那里楚岩得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那个消息便是张桂花一家已全部丧生。 而带来这个消息的人便是李大山。 当再次见到李大山时，楚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这个男人极其消瘦，仿佛只剩下骨头，眼窝凹陷，脸颊无肉。头发斑白了许多，也有点砣，似是已有半月没有清洗头发，略有异味。 好像，也矮了许多，身子骨没之前那么挺拔了。 就感觉瞬间老了十岁。 此时的李大山穿着春秋天的衣服，衣物上还有些污渍。袖口已磨损严重，像是这件衣服已穿了许多年。 据李大山说，办完李长河和李玉英的丧事后，李云汉便开车带着张桂花、毛豆，以及自己的媳妇出去散心了。 原本李云汉打算玩的差不多时就顺便带着家人返回宁市，一路散心，一路返回宁市。但是谁成想，在去的路上他们就发生了车祸，车毁人亡，一车四人全部丧生。 家里的老人，即李大山的老母亲，再次受到沉重的打击，便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处理好老母亲及李云汉一家人的丧事后，李大山突觉在老家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于是便决定到宁市寻求伙计，就当是远离伤心之地，也给自己某一条生存之道。 由于与庄雪依相处过一段时间，李大山便带着家中仅剩的两只老鹅和约莫二十个鹅蛋出发来到了宁市。根据庄雪依留下的地址，李大山找到了庄雪依即将被拆迁的二层小楼，并根据邻居指引来到了宁市市医院。 由于邻居们也不知道庄雪依是怎么住的院，所以他们也只说了庄雪依在市医院住院。老实如李大山便一层一层地找，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 一位“枯槁”老人，一手拧着两只大鹅，一手拧着约莫二十个鹅蛋的白色塑料腻子桶，背着个蓝色牛仔大背包，就这样一层楼一层楼，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着。要不是被护士小姐姐问起，李大山还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当再次看见李大山时，楚岩先是一愣，然后礼貌地说了声“李叔”。 听到楚岩的这句“李叔”，李大山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心里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虽说五妹李娟仍在世，但毕竟嫁人多年，且三五年回不了一次娘家，这次老母亲去世时，五妹也不曾返回，仅仅转了些“礼信”。 李大山知道，他们兄妹俩以后恐怕是不会再见面了。内心更加孤寂，也就不愿再呆在老家了。 李大山的到来让楚岩喜出望外，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李大山。 虽然在雾灵山下，萧寒答应帮助楚岩查询张桂花的联系方式，并向张桂花问清楚那张写着“天涯之外，云海之内”的纸头从何而来，但是，直到今日，萧寒都没有向楚岩提及此事。 雾灵山一别后，萧寒便投入自己的“事业”中，跟楚岩再次上演“轮回之战”。 不感兴趣的话题从不回复，这让楚岩很是反感。 没礼貌。 这是楚岩对萧寒的首次印象。 遗憾的是， 虽然两人现在已熟络，但是萧寒不回消息这事还是让楚岩“怀恨在心”。 …… 当听到张桂花一家全部丧生时，楚岩突觉汗毛直立，全身发冷，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会这么巧？ 李大山说，当地交警大队经过事故诊断，判定李云汉为全责，其车辆存在漏油现象，且开车速度太快，还喝了酒，最终导致车辆爆炸，车毁人亡，全家丧生，连四岁的毛豆都没有幸免。 至于当初庄雪依为什么会去东川，楚岩在之前与李大山的通话中已知晓其原因，也拿到了张桂花的联系方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人的通病，不喜欢把手机带在身边，嫌硌人，所以楚岩打了几次都没有打通，后来忙于其他事务，楚岩便将此时搁置了，没成想，这一搁置，就很难再找到答案了。 世事无常，珍惜当下。 而庄雪依去东川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去调查李飞飞，顺道搜集视频素材。 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耽误挣钱啦！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可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万种慌张。 每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人，一切都好。 每一个为梦想拼命的人，一切都好。 每一个我身边爱我的人，一定会好。 每一个微笑面对的人，明天你好。” …… 在与李大山聊天的过程中，楚岩发现李大山的衣裤有些灰尘，且都集中在臀部和两侧。楚岩猜想李大山应是没找到休息的地方，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休息吧。 至少，他昨晚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或许是舍不得花钱吧。 应该也没洗澡吧。 为了不让李大山觉得尴尬，楚岩将庄雪依病房的淋浴猛夸了一遍，还再三推荐李大三一定要试试，机会难得。经不住楚岩的推荐，李大山只好应允，然后翻撤着他那破旧的牛仔布包，寻找着换洗衣物。 看着李大山翻出来的衣服，楚岩五味杂陈。 太破旧了，有些还打了补丁，连他们学校捐献给山区的衣物都不如。 在那些衣物中也没有厚实些的。现在可是有着零下气温的大冬天啦。 楚岩暗暗发誓，一定要给李大山买一件像样的冬衣。 还不能让李大山觉得楚岩是在可怜他，以免伤了他的自尊心。 听着浴室里断断续续的流水声，楚岩想着这应该是李大山在调水温吧。因为不常使用甚至是没有使用过淋浴，所以才会把握不准水温吧。楚岩猜想着。 …… 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雾灵山，楚岩思绪万千。 时至今日，柳叶刀案如雾灵山晨曦时的大雾一样，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就像近视的人一样，你可以看见他就在你眼前，可是你就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烦躁。 第七十七章 剥洋葱 待李大山从卫生间出来，楚岩便不好意思地拜托李大山照顾庄雪依一晚，说自己有事要回家一趟。说是照顾，其实主要是给李大山一个正当的留宿的理由，不然李大山晚上住哪呢？总不能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吧，多尴尬啊。 为了省钱，李大山肯定是不会去旅馆的，所以楚岩只好回家住，顺便给李大山带几件自己小时候穿过的冬衣，再给李大山添置两件新衣。新衣加旧衣，李大山一般是看不出来的，毕竟楚岩的旧衣服也没旧到那里去。新衣服吊牌一扯，不就成旧衣服了吗。再找个送衣服的由头，这事不就成了吗。 这样，衣服送了，也不会伤到李大山的自尊心。 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情况下，做好事也需要考虑对方的感受。不能以爱之名，伤了对方的人格尊严，更不能道德绑架。 楚岩就是这么一个善良又细腻的孩子。 对于长辈们对自己如此的夸赞，楚岩也总是高兴的。 …… 买完东西回到家后，楚岩难得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有三天没洗澡了吧，打破了以往两天不洗澡的记录，不过，特殊情况嘛，特殊对待。 洗完澡后，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楚岩捋了一下接下来的思路。 贾元春那边他暂时不打算过去，他在钓鱼。 他要利用贾元春的胃。 虽然在楚岩打卡的这段时间，贾元春都不曾动筷尝过楚岩炒制的番茄炒蛋，但是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天才亦是如此。 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心理活动是异常丰富的。 楚岩在赌，同时，他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剥洋葱的过程，而他的目的只是柳叶刀案，他只想知道肖茉莉自杀的真相，给肖茉莉一个交代。至于“硕天”，那是刑警队的事，他只是一个学生，一个即将大学毕业的大三学生，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他人的事，自有他人解决。 各谋其事，各司其位。 王可已经添加楚岩为好友。虽然王可不曾主动跟楚岩聊天，楚岩也未曾主动给王可发送消息，但是楚岩在等，他在等王可主动联系他。 如果王可真正爱着陈潜，那她一定迫切地想知道陈潜的所在，她一定会主动联系楚岩。对于王可跟陈潜的关系，楚岩所知道的仅停留在后巷那天王可与陈潜的电话谈话中。楚岩不能心急，更不能表现出其实他也不知道陈潜在哪，更不能让王可知道他是在诈王可，并想通过王可顺藤摸瓜，找到陈潜。 然而，还未待楚岩捋完思路，他便思绪模糊，很快入睡。 也许最近真的太累了， 刚好又洗了个热水澡， 刚好又躺在松软的床铺上。 …… 微信提示音起 “嗯~” 朦胧中，楚岩被手机吵醒。 拿起手机，点开提示符，一条不知是否带有暗示的微信出现在了楚岩的面前。 “楚岩，过来喝两杯吧。” 楚岩一愣。 “喝两杯？”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三十三分。 “这是刚下班回家啊。” 楚岩思忖着。 “她什么意思？” 在房间踱着步，楚岩思索着。 “我俩不熟啊，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她竟然让一个陌生的成熟的男人半夜三更去她那里喝两杯？” “嘶” 深吸一口气。 “喝完还能回来吗？” “回不来怎么办？” “嘶~”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回不来就回不来呗。” 剥洋葱哪有不炝眼睛的。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楚岩随手拿了一件外套便打车前往王可的住所。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 你会鼻酸，你会流泪，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哼唱着这首脍炙人口的《洋葱》，楚岩欢快地前去赴约。 至于楼道里残存的那些单调的，带着回声的语音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太完美之人反而没有特色，让人过目就忘。 楚岩的心理建设能力向来都是很强悍的。 …… 坐上去往王可家的出租车，楚岩心里平静了下来。 然而， “去哪啊？”出租车司机例行询问。 “去……师傅，先去百福路吧。” 微信对话框 【王小姐，你住哪啊？】 嗯~ 删除。 不行，太生疏了。她都叫我去喝酒了，总不能这么称呼人家吧，太生疏了吧，而且，气势也弱了，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弱”。被小看了，可就套不出消息了。 【你发个定位给我吧】 嗯~ 不行，定位只能定在哪个地方，又不能定在哪个房间。 脑中删除。 这个时候可不能轻易在对话框里输字。 输了又删，对方怎么想。 楚岩可是个善良又细腻的孩子，他怎么会让对方胡思乱想呢。 可一不可再。 【位置，门牌】 言简意赅，少说少错，又不输气势。 看到对方的回复，电话前的陈潜先是一愣，然后轻蔑一笑。 “原来那小子还没来过你这里啊。 呵呵呵呵呵~ 小孩终归只是个小孩，到嘴的肉都不会吃， 你说是吧？” “啪” 陈潜反手就给了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的王可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让王可嘴角流血。 “你说你喜欢他什么呢？一个小男生，他懂什么？啊~” “啪” 又是一击响亮的耳光。 王可此时的耳朵嗡嗡作响，脑袋耷拉着。 王可眼神空洞地看着陈潜，没有说一句话语。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此时无力气，无思想话语。 她中了陈潜的迷药，此时大脑正处于混沌的状态之中。 “你放心，你们不会死得痛快的。看到这个了吗？” 陈潜拿出一瓶约20毫升的的棕色玻璃瓶。 “这个瓶子里的药水可以将人体融化，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死的。至于楚岩，刑警队也只会找你，是你把楚岩约过来的，而我，我只要稍微乔装一下，就可以逃出生天。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太粗暴的，到时候，我把你们放在浴缸里，然后一起融化掉，这样，你们就可以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怎么样？好不好？” 此时的陈潜近似疯魔，语调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轻柔，但是话语中却充满了寒气，让人毛骨悚然。 说着，陈潜拿出准备已久的柳叶刀，一手拿着棕色的瓶子，一手拿着柳叶刀。 “你知道吗？这些都是为婉婷准备的。我那么爱她，可她却爱上了单炳林。单炳林是什么人？” 面对着王可，陈潜激动地站了起来，然后又缓慢地蹲了下去。两手抓着王可的手臂，激动道： “单炳林，他可是个恶魔啊。恶魔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还要靠上去啊？ 你不知道他有很多的女人吗？ 你不知道那些女人最后的下场都很惨吗？ 我有什么不好的？ 婉婷~” 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刺溜， 刀子划破皮肤的声音。 一条血痕赫然出现在王可的左边脸颊上。 “爱美是吧？你越在乎什么，我就越要让你失去什么。 呵呵呵呵~ 嘘~ 不能大声，让别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刺溜， 又是一刀。 陈潜慢慢地站了起来。 “你知道这两样东西都是单炳林为你准备的吗？” 陈潜的眼睛瞬间一张，阴狠又毒辣。 第七十八章 门里门外 王可居住的小区是一个老旧小区，没有保安的看管，所以楚岩一下车便径直走向王可所在的楼层。 凌晨三点的夜，寂静无人，脚步声在人的行径中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单调的声音在楼道中不断回响，显得清脆又恐怖。 在走向王可房门的时候，楚岩最终还是给萧寒发了一条微信，把王可的住址发给了他，并且告诉萧寒，若自己在两个小时后没有联系他，那就到王可家找他。 虽然萧寒一次次的不回复让楚岩很是抓狂，但是楚岩知道关乎人命的事情萧寒是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不管他是刑警还是普通人。 再则， 不回复消息并不表示没有看。 看和回复是两回事情。 在出门的时候楚岩便对这场赴约有了清醒的认识。 王可突然的邀约，让楚岩感觉很突兀。 三更半夜邀请一个陌生男子到自己的家里喝酒，要么就是这个女人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通过王可的朋友圈以及楚岩在“疯吧”的所见所闻，他并不认为王可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楚岩当面详谈，他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为什么要约在自己的家里呢？ 难道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吗？ 因此，楚岩给萧寒发送了王可的住址。 这相当于是一条求救的微信， 只是， 但愿萧寒还没有睡吧。 …… 站在王可家门口，楚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安静地站在门口，静听房内的声音。 此时的陈潜正站在门边，静待楚岩开门进来。 在门口站了两分钟，楚岩并没有听到房间内的声音，于是他给王可发了一条微信。 【抱歉，我临时有事，无法赴约，改天吧。】 叮~ 房内响起了手机微信提示音。 陈潜猛地看了一眼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王可的手机。 微信？ 谁发的 看了一眼房门，陈潜决定不予理会刚才的微信，现在处理掉楚岩才是最重要的。 楚岩不确定自己刚才是否听到了微信提示音，于是又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疯吧”见吧，喝多少我奉陪到底。】 叮~ 茶几上的手机再次响起。 此时陈潜意识到微信是楚岩所发。 那小子，不会是怀疑什么了吧？ 陈潜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果然，的确是楚岩。 明明已经在门口了，那小子却不进来。 他在顾虑什么？ 不行，不能让他跑了，今天不把他解决掉，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拿着手机进到浴室。 陈潜将王可放到了浴盆中，然后将王可往上提了提，让王可靠在浴盆边，伪装成王可正在洗澡的样子，最后，陈潜打开了花洒。 水哗哗哗地流出，拍打在王可的身上。王可脸上的血液被流水冲散，露出了鲜血下惨白的脸颊。 瞪着双眼，任由流水拍打，此时的王可如死去的人一般，没有任何知觉，也感受不到流水对眼睛的冲击。 乌黑的秀发此时在流水的冲刷下变成一缕一缕，在这一缕一缕的秀发的引导下，流水呈柱状落在浴缸中。 看着浴盆中的王可，陈潜冷哼了一声，然后给楚岩回了一条微信。 【我在洗澡，门没关，就今天吧。】 言简意赅，却极具诱惑，但是这却给楚岩造成了极大的困惑。 “洗澡？什么意思？ 就今天？什么意思？ 门没关？什么意思？” 陈潜再次蹑手蹑脚地回到客厅大门边，静听着门外楚岩的动静。 通过猫眼，陈潜确定楚岩还在，便得意一笑，自认自己刚刚所发微信起了作用。 男人，送上门的女人只要不丑，有几个会拒绝的？ 哼！ 【我有事，改天吧。】 看着微信对话框中的语言，楚岩最终还是删除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房间内没有声音，要么是人不在客厅，要么是家中无人，但是王可却说门没关，在洗澡。 什么时候不能洗澡，非要在这个时候洗，而且还不关门，安全意识未免太薄弱了吧。即便是熟人，难道就不能等洗完了再开门？再则，明知道有人会来，难道就不能在别人来之前把澡洗好？即便是有那种心思，那也应该等楚岩来了再洗嘛。 所以，楚岩基本可以判定王可此时有危险，他也不认为王可是一个会主动向男人投怀送抱的女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万一王可真的有危险呢？ 楚岩谨慎地旋转门把手，并快速地将房门最大限度地打开，为了防止被背后袭击，楚岩迅猛地查看门后的状况，然而，让楚岩失望的是，门后并无异样。 没人？ 难道是我想多了？ 楚岩一边轻声呼唤着王可，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然后吐出口中的口香糖将锁舌堵住，防止房门被锁住，给自己留一线生机，也给萧寒的营救减少破门的麻烦。 呵，这个口香糖还是自己当初住院时，萧寒给的。 天意啊！ …… 寻着流水声，楚岩来到浴室外，并开始跟浴室内的“王可”调笑道。 “可儿，怎么这么着急啊？我都说明天啦，还非得让我今天来，待会儿，你可得多喝点啊。” 没有回应。 此时的陈潜正紧拽拳头，似乎想一拳打爆楚岩的头。 “诶，你说话呀。” 楚岩更加谨慎。 拿出口袋中的变声器，陈潜道：“洗澡呢？进来吧。” 陈潜深信楚岩和王可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关系。 “那多不好意思啊？咱俩还没到那一步呢？” “那有什么关系，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你就不怕陈潜知道啊？” 迟疑 “哼，我跟他只是玩玩而已。” 陈潜紧拽变声器，力道越来越大。 该死的女人，竟敢玩弄我。 该死！ “哦~” 陈潜刚才的迟疑，让楚岩对他产生了怀疑。 是陈潜吗？ 试试吧。 “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依靠在浴室门边，楚岩略换了一种站姿。 “哼，不值一提。” “是啊，的确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男人。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不放过，也真是够狠心的。” 什么意思？楚岩知道些什么？王可那女人跟他说过些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浴缸中毫无生气的女人，陈潜的眼神越发恶狠，似乎想立刻就将眼前的女人一口吃进肚子里，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还有用。 不对，我从来就没有跟王可说起过婉婷的事情，她顶多只知道婉婷是我的女朋友，后来婉婷爱慕虚荣，投入了单炳林的怀抱，她是不可能知道婉婷的死跟我有关。楚岩这小子，在想什么？ “你在说什么呢？”陈潜模仿着女人的语气，回答道。 想想也真是讽刺，以前陈潜跟史婉婷讲理论，讲人生哲学时，史婉婷总是说“你在说什么呢？”，其实，他曾经很渴望史婉婷能问他，“你在想什么呢？”在陈潜看来，这句话是一句关心之言。 嗯~没有回应自己刚才的话，楚岩瞬间兴致高涨。 “你在想什么呢？” 回抛，把问题又抛向对方。 如果浴室内跟自己搭话的人是王可，那她会好奇为什么自己会说陈潜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男人。 女人说自己的男人不值一提往往是气话，是怨怼，但是如果别人说自己的男人不值一提，那她会生气，会跟对方争辩，甚至会跟对方打起来，更何况还牵扯到自己男人的前女友，这是一个多么敏感的话题呀。 浴室内半晌都没有动静。 楚岩微微一笑，但是少倾，楚岩便收敛了笑容，更加认真了起来。 第七十九章 末路 日暮可堪途更远 中干其奈外犹强 …… 浴室中的流水声绵绵不绝，这让楚岩更加断定浴室内跟他说话的人不是王可。 即便是在说话，人在洗澡的时候，由于身体的摆动，流水会因落差不同而呈现出轻重不同的声音，但是这种变化在楚岩跟那人的谈话中一直没有出现。 王可不在外面，那很可能就在浴室内，但是她又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楚岩断定王可此时很危险，甚至已经遇难，他得尽快把浴室内跟自己谈话的人引出来才行。 “可儿，我跟你说个谜语怎么样？关于陈潜的。”楚岩调笑道。 “哦，说来听听。” 楚岩一边紧盯浴室门，一边环顾四周，寻找可以防身之物。突然，他看到了放置在客厅饮水机旁的棒球棒。 轻声移步。 “唐僧、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师徒四人过了万妖洞以后，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路了。这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四人的心情格外舒畅。为了减轻旅途的疲劳和寂寞，孙悟空就说：‘师弟，俺老孙给你们出两个谜儿猜猜如何？’八戒、沙僧齐声说好。孙悟空便一本正经地说： ‘嘴巴尖尖，两耳扇扇。 肚子圆圆，蹄子四半。’ 还没等八戒反应过来，沙僧已捧腹大笑。猪八戒猜出来后，撅着大嘴道：‘猴哥啊，又拿老猪开刷啦。’ ‘八戒，你不要生气。’孙悟空道：‘我是与你开个玩笑。我再说一个你来猜。若是猜着了，我就请你吃一顿美斋。’猪八戒一听说有好吃的，馋虫早就爬到了喉咙眼上，于是高兴地说：‘一言为定。’ 接着孙悟空道： ‘一人骑二虫， 日在当中横。 黑狗背一者， 弯腰直哼哼。 ——打两个字。 猪八戒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来，而孙悟空呢悄悄地告诉了沙僧，二个人便同时大笑了起来。’ 那么请问，这个字谜的谜底是什么？ 可儿，你说呢？” 一人骑二虫，日在当中横。哼，找死。 陈潜已猜出楚岩的字谜是【蠢猪】，心中对楚岩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我渴了，倒杯水给我吧。” “好嘞。” 你不出来，那我就进去嘛， 早晚得有人让步吧。 倒好水后，楚岩轻轻打开了浴室门，眼睛快速扫了一眼浴室。通过浴室的灯光，楚岩看到了坐在浴缸内王可的身影，但是流水声一直未停。 站在门口，楚岩深吸一口气，提了提手中的棒球棒，缓缓地将门扇朝墙的另一边移去。待门扇离墙面越来越近，楚岩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但是， 一路平缓，毫无阻拦。 无人， 门后尽然无人，那刚刚跟自己说话的人在哪？ “你在干嘛呢？还不快过来。” “好。” 端着手中的水杯，楚岩亦步亦趋。 突然，一阵劲风从楚岩的背后袭来，楚岩被重重地踢倒在浴缸边。在倒下的一瞬间，楚岩本能地抓住了浴帘，然后连人带浴帘撞到了浴缸上。 咚~ 痛感瞬间从额头传来。 不待楚岩摇脑袋，又一记佛山无影脚传来。 一下， 两下， 三下， …… 无数下。 楚岩本能地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脑袋。 在陈潜专注于死命地踹打楚岩时，一记无影脚踩在了楚岩挡在身前的浴帘上。陈潜脚下一滑， 哐当， 呈大步跪拜状，半劈叉跪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楚岩抓住时机便用手中的浴帘将陈潜包裹住，两人在浴室中厮打了起来。 你有佛山无影脚，我有天马流星拳，二人毫不谦让。 不同的是，陈潜处处下死手。 穷途末路之人，心中毫无恐惧，潜藏的力量不断迸发，最终陈潜略胜一筹，用浴帘勒住了楚岩的脖子。 楚岩瞬间恐慌，本能地用手巴拉着勒住脖子的浴帘。 陈潜最大限度地后仰，他要快速解决掉眼前的两人。 “你以为……咳……你跑的掉吗……咳……你杀史婉婷，杀……王可，杀……咳……杀我，你已经暴露了，你……你跑不了的。咳咳。” “咯咯咯……想抓我，没那么简单。” 继续使力，楚岩都快翻白眼了。 “王可……王可……” “你不用喊她，她不会有反应的，她中了我的迷药，现在就跟死人没有区别。呵呵呵呵……” 笑声不大，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许是陈潜刚才的松懈，楚岩抓住机会，闪电般将头从浴帘中旋出，然后半爬向浴室门外。 楚岩已确定王可此时没有生命危险， 这是件好事。 拿着棒球棒，陈潜傲慢且得意地朝楚岩走来。 脸部瘦削，眼窝深陷，眼周一大片青黑色。原本珠辉玉映之人，现在却如此憔悴，恍如一身患膏肓之疾之人，骨立形销。 “你是不是觉得头很晕？” 陈潜对着空气深吸一口， “可是我现在觉得特别好。” “你在浴室里放了什么？” “哈，没什么，就是一些……药。迷药？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药效特别好。”此时的陈潜似清醒，似浑浊，语调轻柔，但已成魔。 “你吸毒了？” 陈潜不断地吸鼻，给人一种吸毒的感觉。 “吸毒？低俗。你也没必要知道了。去死吧。” 楚岩右手撑地，左手抵挡着陈潜即将落下的致命一击。 “你为什么要杀史婉婷？她那么爱你。” 此时的楚岩要尽一切可能给自己争取时间。 “爱？可笑。” 一记无影脚再次落在楚岩的身上。 “知道为什么我不打你的头吗？因为太脏。我不喜欢血流得到处都是。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走得体体面面的。” 拿出裤袋中棕色的瓶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个好东西，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呵呵呵，瓶子竟然没坏。那帮科学家还真是做到了极致，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旋开瓶盖，陈潜步步紧逼。 “我先解决了你，再去解决王可那贱人。我本想让你们融合在一起，让你们在黄泉之下相依相伴，但是你太不听话了，非得折腾，何必呢？” 捏了一下滴管上的橡皮头，陈潜将一滴透明液体滴在了地上。 “呀，浪费了。” 阴笑着看向楚岩，陈潜将手中的滴管甩了起来，并将滴管中的液体甩向楚岩，但是楚岩怎会乖乖等死。 在陈潜疯魔之际，他已落入了楚岩的圈套，就在他得意之际，楚岩一个咸鱼翻身，一把将陈潜脚下的地毯拉出。陈潜因底盘不稳，向后重重摔去，瓶中的液体顺势落在了陈潜身上。 陈潜慌乱地拍打着身上的液体，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后，陈潜先是窃喜，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看到他把那个女人融化了啊，怎么会？” 看着地上的液体，以及陈潜癫狂的表情，楚岩判断地上的液体可能就是融化两名刑警人员的液体，但是为什么没有作用呢？ 难道不是？ 陈潜被骗了？ “不可能啊，我看到他用的啊。” “他是谁？” “他……” 想起那人对自己的警告，陈潜将话又咽了回去。 不能说，不然，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都难逃一死。 第八十章 存在？ “呵呵呵呵，想知道啊？那等你死后来找我吧。” 说着，陈潜便退向浴室。 此时的王可，在浴缸中已经浸泡近一个小时，皮肤早已泛白、起皱。 陈潜烦躁地脱掉被药水打湿的衬衣，然后细致地冲洗着自己的双手。感觉清水无法洗净手上的药液，陈潜便用洗手液仔仔细细揉搓了两边。 虽然棕色瓶子中的药物现在还没有发挥药力，但是陈潜曾亲眼看见“那个人”用棕色瓶子内的药物融化了一个女人。以防万一，陈潜决不能冒这个风险。 他怎么可以轻易死掉呢？ 趁陈潜专注于洗手之际，楚岩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陈潜的迷药，什么时候呢？ 在陈潜疯狂地揉搓双手时，不经的一瞥把他吓了一跳，眼睛瞬间瞪圆。 该死，我怎么忘了浴室里的迷香了呢？ 该死。 陈潜逃荒似的从浴室里撞了出来，看到试图从地上爬上来的楚岩，陈潜便迅猛地向楚岩飞扑而去，眼睛瞪得异常大，仿佛就要夺眶而出一般，而楚岩在药力的作用下，神志逐渐模糊。为了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楚岩紧握住掉落在身边的陶瓷水杯的碎片，鲜血沿着手指一滴滴落下。 在陈潜扑来之际，楚岩一记翻身，顺势将手中的陶瓷碎片划向陈潜。 滋溜 没有过多的感觉，但是楚岩看见陈潜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条血印子，不大不小，约5厘米，只是不知深浅。 而陈潜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脸上的伤。 半弯着腰，陈潜的嘴里不断地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眼神阴翳，犹如鬼魅。 被陈潜直勾勾地盯着，楚岩竟没有半分怯懦。 浪再大，总在船底下；山再高，总在脚底下。 看着陈潜现在的模样，楚岩竟莫名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陈潜，你看看你现在的熊样。骄傲、自负，难怪史婉婷会转向单炳林，真是引盗入室，咎由自取。哈哈哈哈哈~咳咳~” “引盗入室，咎由自取。哈哈哈哈~贴切。” 看着此时嚣张的楚岩，陈潜从裤袋中掏出了柳叶刀，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着陈潜手中的柳叶刀，楚岩想得到更多的答案。 “史婉婷是你杀的？那茉莉呢？她跟你是什么关系？还有赵幽兰、李飞飞。” “哼，都是该死的女人，都想攀附单炳林，凡是爱上单炳林的女人都该死。” 爱上单炳林，怎么会？ 难道他就是茉莉的男朋友？ 茉莉的日记中写到带她加入试验组的人是一个熟人，而且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我不认识单炳林。 不对，是哪里不对呢？ “你撒谎。茉莉根本不认识单炳林，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呵，你真的了解你的女朋友吗？哦，对不起，是前女友。” “那向永华呢？当初是你主动要求调查向永华，事后你却没了动静，甚至玩起了失踪，是谁把你逼到如此境地。你完全可以糊弄我们，但是你没有，现在你更是失了理智一样。陈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我怎么回头。” 陈潜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杀了婉婷，我怎么回头。‘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呵呵呵呵~” 出于自幼所学的教养，陈潜并没有表现地过于激动。现在的他虽然憔悴不堪，但是自身儒雅的气质不曾衰减。 轻轻地抹了一把眼泪，陈潜看见了手中大片的鲜血。 陈潜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看着陈潜发怔，楚岩突然意识到，那瓶棕色的药液开始发挥作用了。 竟是先麻痹人的神经，犹如麻醉剂一般。 “陈潜，那个幕后的人是谁？是不是单炳林？” 楚岩使出全身的力气发出最后的声音，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陈潜呆呆地看着楚岩，然后疯魔般地冲向浴室，他要结果了王可，然而，还未待陈潜踏入浴室门，他胸口的肌肤便一寸一寸地开始腐烂，手指上的皮肤瞬间消失，白骨立现。 在人生的最后关头，陈潜都没想过放过王可，背叛他的人都该死。然而，药液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 不到两分钟，陈潜便从楚岩的视线里消失了。 地上的衣服以及陈潜挂在浴室里的外套提醒着楚岩，他来过，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此时的楚岩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那些问题了。 楚岩逐渐陷入了昏睡。 第八十一章 混沌 当楚岩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高显明。 对于这一点，楚岩并不奇怪，毕竟死了人，毕竟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毕竟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社会，人与人之间有着无限的温情与关爱。 陈潜最后的哀嚎响彻云霄，不惊动邻里才奇怪。 楚岩调皮地跟高显明打了招呼，然后想起床活动活动，谁知浑身上下哪哪都疼，身上的痛感完全不亚于右手手掌的痛感。 高显明面如冰霜地看着楚岩，眼神凌厉，让楚岩不敢放肆。 突然，楚岩想起了王可。 “高叔，快，救王可。” 楚岩一激动，一翻身，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肌肉撕裂般地疼痛。 “你没事，跑人家楼下去做什么？又是拳打，又是撞墙，还闹上吊。”最终高显明还是开了口，似一位严父在管教自家不争气的儿子。 “嗯？”楚岩有点懵。 “嗯什么嗯，你都把人家姑娘吓到了。人家姑娘录了视频，还传到了网上。人家一直直播，你现在可是网络红人了。现在网上疯传你自戕的视频，说你因爱不成，以自残的方式来强取爱情，说你爱得卑微，爱得低贱，是个疯子，总之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什么？” 接过高显明递来的手机，楚岩凝重地看着视频中的“自己”。 高显明手机上的视频是录播视频，从视频上显示的时间来看，楚岩是前一天的凌晨三点钟到达王可家楼下，然后就一直在王可家楼下不断徘徊。 从时间上来看，楚岩的确是凌晨三点到达王可家楼下，但是楚岩并未过多停留便直接奔上王可所在的楼层，根本就不存在徘徊，更不存在自戕。 楚岩疑惑，他身上的伤明明就是陈潜打的。 楚岩将自己前一夜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显明。高显明是知道“硕天”有一种药物是可以融化肉体的，所以楚岩自认为说出事情的起因经过就可以让高显明信服，并且组织人手立即调查跟陈潜有关的人。 陈潜手中有“硕天”的药物，那他就是调查“硕天”的一根引子。 但是， 让楚岩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高显明告诉楚岩王可和陈潜还活着，而且各自都在正常地生活。 让楚岩更想不到的是，打电话报警的人正是王可，录视频直播的人也是王可。 由于楚岩跟高显明熟稔，于是接案的警察便通知了高显明。 怎么会呢？ 手上和身上的痛感都是真的，楚岩深信自己没有做梦，更没有在王可家楼下做出诡异的举动，但是种种的迹象都告诉楚岩， 王可家楼下的那个人就是你。 你看，他不就是你吗？ 这脸， 这身材， 这着装， 哪一点不是你？ 高显明还告诉楚岩，陈潜一直都在学校里，班里的同学和舍友都可以作证。 高显明一系列的话语让楚岩感觉自己此时正在做梦，楚岩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 昨晚是混沌的，现在是清醒的，但是昨晚的感觉却如此真实。那种疼痛感，那种晕眩感，怎么会是假的呢？ 不可能。 “我昨晚去王可家之前给萧寒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如果我在两个小时后没有联系他就到王可家找我。萧寒他人呢？” “休假了。” “休假？他怎么又休假？高叔，你可以问问萧寒，我真的给他发过微信。如果昨晚我脑子不正常，那我跟萧寒发微信做什么？”楚岩激动了起来。 这一切都不合常理。 见高显明没有反应，楚岩便摸索着手机给萧寒打了个电话，然而，让楚岩失望的是，电话那头的人一直都没有接。 楚岩失望地看着天花板。 “你先休息一会吧，最近别太累了。还有，以后不许去酒吧。”说完，高显明便离开了。 望着天花板，楚岩感觉很无力，但是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心思在医院继续躺下去，于是楚岩便强撑着身子，悄悄溜出了医院，他要自己去证实王可和陈潜还活着这件事。 走出医院，楚岩直接打了一辆车去往宁大研究生院。 为了准备毕业论文和出国留学的事情，陈潜最近一直都在学校里。 寒假期间，学校人员不多，楚岩很快便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见到了陈潜，陈潜还礼貌地跟楚岩打了招呼。 见到陈潜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楚岩像失了魂一样，脑袋里一片空白。 陈潜在楚岩面前未做过多的停留便自顾自地回到座位上看书、自习。 陈潜家就在宁市，而陈潜寒假也没有回家团聚，那他之前说的在忙于毕业论文，没时间调查向永华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 要有足够的深情才能做到废寝忘食，坚持不懈。 离开学校后，楚岩直奔王可家。 但是，当楚岩一下车，周身便投来异样的目光。 楚岩拢了拢上衣领子，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目光都不及事实的真相来的更加重要。 当楚岩来到王可家楼下，一位阿姨刚好从楼道里出来。当那位阿姨看到楚岩时，阿姨先是一愣，然后鄙夷地从楚岩的身边走过。阿姨一步三回头，看楚岩就要进楼，阿姨急了起来。 “诶，你干嘛呢？” “找人。” 楚岩并未回头，回头了他就很难再进去了。 “诶，人已经搬走了。” 阿姨着急地跟了上来。 楚岩不信，还是径直地朝王可家走去。 嗒嗒嗒嗒嗒嗒~ 吭吭吭吭吭吭~ 板鞋声和高跟鞋声急促地交替着，似乎在衬托着什么。 当楚岩来到王可家门前，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楚岩的视线里。看得出来，女人是在打扫卫生。 追上来的阿姨热情地向楚岩介绍眼前的情况。 阿姨告诉楚岩，眼前这个打扫卫生的女人是附近家政公司的阿姨，王可搬走后房子的主人便请了家政阿姨过来打扫卫生，此时，房子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阿姨还友善地劝解楚岩，让楚岩放宽心些。人生路漫漫，我们会遇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但是在这些人之中，很多都只是我们的过客，再难的事也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一天。 “你见到她了吗？”没有看向身边这位热心的阿姨，楚岩问道。 “见到啦，我还帮她搬行李呢。”阿姨洋溢着笑容骄傲道。 “是她吗？会不会是别人？”此时的楚岩异常平静，语气柔和。 “怎么会呢？她住我对门都好多年了。就是她。” “是吗？” 第八十二章 清冷与烦躁 楚岩并不认为前一天凌晨的事情是他的幻觉，没理由，完全没理由。 在回医院的路上，楚岩接到了李大山的电话，李大山着急地告诉楚岩，一个自称是庄雪依母亲的女人要将庄雪依带走。刑警队的人也在庄雪依的病房。 迟到了三天，庄雪依的妈妈终于出现了。 当楚岩赶回医院时，庄雪依正好被抱进一辆商务车内。楚岩着急上前，正要跟庄雪依的母亲打招呼，谁知女人瞥了一眼楚岩后便直接将车开走了，完全没有给楚岩再见庄雪依一面的机会。 谢兰兰调皮地拍了拍楚岩的肩膀，说：“让她们母女俩好好聚聚吧，她妈妈暂时是不会离开的。” 楚岩默然点头。 但愿吧。 庄雪依出院后，李大山便不能继续在医院住下去了。老人佝偻着身躯，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衣物，似有不舍。楚岩看出了老人的窘境，于是在朱松婷同意的情况下，将老人带回了家中暂住。 当然，还有李大山的两只大鹅。楚岩暂时将那两只大鹅养在了卫生间里。 然而， 次日， 那里就只剩下了一只。 李大山欢喜地给楚岩做饭吃，对于他的两只大鹅，李大山早有打算。原本李大山所带的两只大鹅和鹅蛋都是给庄雪依的，但是现在庄雪依昏迷不醒，无法承李大山的情，加之，现在楚岩收留了他，于是李大山将两只大鹅中的一只煮给了楚岩，另一只留给庄雪依。至于鹅蛋，也是一人一半。 对于吃食，楚岩没有太大的欲望，于是只吃了李大山的一只鹅，剩下的便全部留给了庄雪依。 主要是不吃也不行，总不能让那两只可爱的小动物在卫生间里到处涂鸦与施肥吧，那里可没有什么花花草草，也不能总是束缚它们。 没有自由，实在是太残忍了。 正好，楚岩可以以此为借口，到庄雪依家探探情况。 当楚岩和李大山带着死里逃生的鹅以及约莫二十个鹅蛋来到庄雪依即将被拆迁的二层小楼时，楚岩抬眼刚好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从阳台闪过，那即是庄雪依的妈妈，巍澜。 巍澜与庄雪依长得极为相似，只是巍澜身上多了成熟女人的稳重与韵味，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风韵，但是与姬无双不同的是，姬无双是沁人心脾的白玉兰花，洁白无瑕又充满情趣；巍澜则是清冷的蓝雪花，冷淡、忧郁又无比孤独。 当巍澜打开已经锈迹的铁门，楚岩和李大山都礼貌地跟巍澜问好，但是巍澜却冷眼待之。 巍澜始终用手撑着铁门，丝毫没有让楚岩和李大山进门的意思，于是楚岩和李大山便自我介绍，表示自己跟庄雪依熟稔，但是巍澜并未理会。 在楚岩和李大山无奈准备离开时，巍澜叫住了他们，并把李大山带来的“天选之鹅”给留了下来。 不知道这只幸运之鹅能否活过今晚。 巍澜应该不是那种会进油烟的女人吧。 不食人间烟火，指的便是眼前这种女人吧，楚岩腹诽。 虽然巍澜没有让楚岩和李大山进屋，他们也没有看见庄雪依，但是巍澜收下了李大山的大鹅，这让李大山的心里很是高兴。 自己的心意终归是被收下了。 看着李大山高兴的脸庞以及李大山毫不保留地夸奖自己的养鹅技艺以及李飞飞对鹅肉的喜爱，楚岩不禁跟着乐呵起来。 快乐是会传染的，我们要多跟快乐的人在一起。 …… 夜里，当李大山在楚岩的书房安心睡下时，楚岩心烦地来到附近的公园，他想点支烟，但是他不抽烟，肖茉莉不喜欢他抽烟。 一个人满无目的地走在鹅卵石小道上，楚岩突然想把鞋子脱掉，然后任脚下的鹅卵石刺痛自己。 但是，他是男人，他要是这么做了，会不会被别人当成“疯子”看待？ 最近网上流传的那段视频，足以让他“声名鹊起”、“家喻户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亲人的关心、老师同学的慰问，都让楚岩无处解释，他怎么解释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怪异行径。 尤其是上吊那段， 太决绝，太窝囊，太搞笑了。 热心的网友甚至人肉搜索出了楚岩最近经常光顾的“疯吧”。敬业的“娱乐记者”甚至还到“疯吧”采访过被楚岩挑逗过的美女们。 宁大的官网也被这些热心的纪检委员给光顾了，他们甚至在宁大官网留言，要求宁大限期处理楚岩，否则后果自负。 宁大先是极力维护楚岩，相信楚岩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并引用《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一书，指出了当个人是一个孤立的个体时，他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化特征，而当这个人融入了群体后，他的所有个性都会被这个群体所淹没，他的思想立刻就会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而当一个群体存在时，他就有着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等特征。 宁大的回复让一部分尚存理性的人及时收手，而另一部分人则始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要求宁大及时处理楚岩，这些人甚至还联合了一部分成分复杂之人，他们欲将楚岩置之死地，尽管他们都不一定认识楚岩。 繁杂的留言让宁大的领导很是头疼，最终他们约谈了楚岩的辅导员，由楚岩的辅导员——郑佳出面“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岩无法告之真相，只好以“长相相似”搪塞。 作为自己的关门大弟子，郑佳对楚岩很是重视，也知道楚岩的为人，于是并未深究。楚岩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楚岩出事了，对她也没有好处。 …… 走在鹅卵石小道上，楚岩心烦意乱，希望自己的母亲——朱松婷不要看到最近的八卦新闻。 然而，在这信息化时代，网络传播的速度完全超乎人的想象。 在朱松婷沉浸在游玩中时，热心人士便主动打电话给她，告诉了朱松婷有关楚岩的事情，并在电话中咒骂朱松婷及楚岩，连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一遍。 言语恶毒，令人发指。 受楚岩事件的影响，楚岩的父亲——楚占阳，楚欣然的母亲——杨玲玲，两人落荒而逃，到国外避风头去了。 至于楚欣然，她坚决站在楚岩一边，她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 第八十三章 小遇 寂静无人的夜里，四周无人，楚岩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鹅卵石小道上。走着走着，楚岩看见身侧自己的影子后面跟着一个人。影子比自己的影子矮些，女人样式。 也许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过诡异，楚岩不再莽撞行事，他谨慎地将人引到江边。扶着栏杆，楚岩佯装随意看看，顺道看看跟着自己的人是谁，谁知，当他回头时却没有看见对方。 去哪里了呢？ 而此时，跟着楚岩的女人正站在楚岩的身后，并随着楚岩身体的转动而转动，她在利用楚岩的视线盲点，正如人们有时会以此种方式来逗弄自己的朋友、爱人一样。 楚岩清楚地感觉到身后有人，但是每当楚岩回身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除了公园里的景物便再无其他。楚岩快速地看向地上的影子， 没有异样。 再看一眼， 也是没有异样， 再看一眼， 蹲下， 叮！ 楚岩突觉毛骨悚然，影子上的毛发突然降落。楚岩闪电般滚向一边，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汗毛直立。 待楚岩看清楚对面的女人时，楚岩刚才被惊吓的小心脏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女人蹲在地上，温柔且多情地看向楚岩，眼眸中闪烁着星星点点。 此人便是姬无双。 楚岩见到姬无双已没有此前晚辈见长辈时的乖巧感。 此时的楚岩更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朋友一般，自嘲地向姬无双笑着，两人就这样相视而笑。 看着姬无双光着脚丫子站在河边的木板上，楚岩宠溺地笑道：“赶紧把鞋子穿上吧，地上凉。” 但是姬无双并未理会楚岩。拧着鞋子，姬无双朝鹅卵石小道走去，楚岩紧随其后。 站在鹅卵石小道上，姬无双回头，对楚岩道：“把鞋子脱了吧，这个石头踩上去很舒服哦。” 嗯~ 楚岩有些懵，尽管刚才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姬无双现在的举动与她往日的端庄优雅似有不配。 见楚岩没有行动，姬无双笑道：“人体的脚底遍布很多的经络，通过按摩这些经络，人体可以得到放松。每个经络都能对应人体的某个器官，如大脚拇指对应的是人体的大脑，中趾和食趾是眼睛，小拇趾则是耳朵。脱了吧，陪我走走。” 说完姬无双便转身向前。 “别墨迹，我不喜欢墨迹的人。” 嗯~ 今天的姬无双与往日不同，楚岩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但是还是乖乖地将鞋子脱掉，并拿在手里。 嘶~ 疼~ 还真不习惯在鹅卵石上走路。 真疼，楚岩有些后悔了。 但是令楚岩意外的是，姬无双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有关最近网上疯传的视频的事情，是还不知道吗？ 也许是不喜欢上网吧， 毕竟，这只是一些无聊的八卦新闻，上不了大雅之堂。 看着天上的月亮，姬无双不禁感叹。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像不像现在的我们。” “啊？”楚岩惊恐，“那个，姬阿姨，您怎么会在这里？还这么晚。” “您？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义的。”姬无双漫不经心道。 “哈？”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最近都没有去我家了，元春有点想你了，让我来看看你。” 想起贾元春说的【去看看那个家伙死了没有】，姬无双便不禁一笑，这让楚岩很是摸不着头脑。 尽管不去贾元春家是楚岩的计谋之一，但是在半夜三更，夜半无人的情况下见到这个跟自己聊得很来的“阿姨”，楚岩或多或少还是感觉气氛乖乖的，心里毛毛的。 “那小子还会想我？天下奇闻。”【我就说你会想我的吧。先穷追不舍，再突然消失，让你心里出现落差，进而思念，哈哈，果然上钩。】 额~就有点渣男的感觉。 但是什么是渣男呢？渣男就是除了不爱你以外，哪哪都好。 楚岩这算什么呢？ 姬无双并未理会楚岩刚才的话语，自顾自吟起诗来。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楚岩一听，这不是李白的《长相思》吗？ 意思是： 夕阳西下暮色朦胧，花蕊笼罩轻烟， 月华如练，我思念着情郎终夜不眠。 柱上雕饰凤凰的赵瑟，我刚刚停奏， 心想再弹奏蜀琴，又怕触动鸳鸯弦。 这饱含情意的曲调，可惜无人传递， 但愿它随着春风，送到遥远的燕然。 忆情郎呵、情郎他迢迢隔在天那边， 当年递送秋波的双眼， 而今成了流泪的源泉。 您若不信贱妾怀思肝肠欲断， 请归来看看明镜前我的容颜！ 楚岩心想，妈呀，不会吧，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太诡异了。 然而，当树荫下的影子离去，姬无双邪魅一笑。 【你小子的桃花还不错呀，只是不知道是朵好桃花，还是烂桃花。】 第八十四章 矫情与答案 “姬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楚岩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想你了。” “哈？” “我说，元春想你了。” “额~” “这不正合你意吗？” “嗯~” “呵！”姬无双投来魅惑又自信的眼神，似乎早已看穿了楚岩的小心思。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想的。”楚岩心虚道。 看到楚岩心虚的样子，姬无双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似是无心，似是有意。 没问楚岩想吃什么，姬无双便自顾自走在前面，楚岩也没问，跟着就行了。 长辈想吃什么，晚辈陪着就行了，所以楚岩并没有询问姬无双接下来的去向。 姬无双在前，楚岩在后，两人一前一后隔了近两米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 走了大概十分钟，姬无双进到一家面馆，这家面馆楚岩之前常来，店里的鳝鱼丝面是楚岩的最爱。 进到店里，楚岩一眼便看见了正在一遍又一遍用纸巾擦拭桌面的贾元春。根据纸张的样式，贾元春用来擦桌子的纸巾是他自己带的，略带香味。擦完桌子后，贾元春将用过的纸巾折叠齐整，然后再扔进垃圾桶里。待面上桌时，贾元春还专门在碗下垫了一张餐巾纸，仿佛碗底会将他刚才擦拭过的桌面弄脏一般。 矫情。 楚岩腹诽。 当楚岩看见贾元春所点的面条是番茄鸡蛋面时，楚岩不禁觉得这小子还真是单调又专一，就不能吃点别的吗？比如牛肉面、肥肠粉、三鲜面，还有最最好吃的鳝丝面。 真是可怜又无趣。 看见楚岩盯着自己碗里的面条发呆，贾元春瞬间感受到楚岩的鄙夷，然后反讽道：“哼，没见识。”贾元春这话似乎在说【乡巴佬，真正好吃的东西你还没吃过呢，你也根本体会不到番茄炒鸡蛋的魅力在哪！】 似乎听到了刚才贾元春的嘀咕，楚岩正欲发作，但是姬无双叫住了他。 走到收银台，楚岩点了他最爱的鳝丝面，而姬无双则点了一瓦乌鸡汤。女人嘛，走到哪都不忘养生。 点完餐，姬无双坐在了贾元春一侧，楚岩则坐在了贾元春对面。看到楚岩坐在自己对面，贾元春眉头一皱，像是受到了冒犯，而楚岩才不管他。 总不能坐在姬无双对面吧， 总不能不坐在一桌吧。 叫我出来不就是有话要跟我说，我坐的远远的还说什么呀，千里传音吗？于是楚岩才不管贾元春刚才那个像是踩了“粑粑”的眼神。 答案就要知晓，受点委屈算什么，成年人的世界，这点委屈算什么。 楚岩向来是一个坚强的人，选择性记忆，选择性交往。 只是，在面馆揭晓答案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楚岩若有所思。 “你最近很出名啊。”贾元春挑衅道。 “还好还好，我向来是风云人物，魅力无限。” “呵，我就说吧，他这种人怎么会跳楼。”这话像是对姬无双说的，但是贾元春并没有看向身侧的姬无双。 楚岩不解地看向姬无双，但是姬无双表示很无奈。 楚岩秒懂。 【呵，担心我就直说呗，矫情。】 虽然贾元春在某方面是个天才，让楚岩望尘莫及，但是作为过来人的楚岩，贾元春的那点小心思他还看不出来吗？一点点微表情解读，楚岩便知道刚才那句跳楼的话是贾元春自己的猜想。 【哎，你也太不了解你哥我了，小朋友总归还是小朋友。】 楚岩莫名地傻笑，让贾元春心里很不舒服，仿佛自己被嘲笑了一般，也许对方还在嘲讽自己是个小孩。 生气， 但是算了，小孩才跟小孩一般见识。 矜持， 保持该有的姿势。 继续吃面。 而此时的姬无双，两眼在楚岩和贾元春身上穿梭，心想【我可太难了，要照顾两个幼稚鬼。哎~】 吃饭只是为了解决姬无双和贾元春的生存问题，从他们光光的面碗和瓦罐可以看出，他俩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不知道他们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哎~矫情。 …… 饭后，楚岩三人来到了刚才楚岩与姬无双相遇的公园。此时的公园寂静无人，且没什么遮蔽的地方，适合说悄悄话。 “说吧，向永华跟几个女孩是什么关系？几个女孩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楚岩已经没有耐心了，他等这个答案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没关系。”贾元春平静道。 “没关系？”楚岩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是吗？” 楚岩之前也想过，万一向永华和几个女孩之间没有关系，那事情会是怎么的？他们之间也可以完全没有关系，但是即便他们之间没有直接联系，那他们跟其他人也会有联系。 根据六度分离理论，也就是六人定律，地球上随便一个人要与随便另外一个人攀上关系，只需要不超过五个中间人即可达成。 因此，楚岩坚信，几个自杀的女孩与向永华必定认识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个组织的人，所以向永华才会知道一些女孩自杀的内幕。甚至，他们的死与同一个组织脱不了干系。 硕天，那个至今都不知道有多大杀伤力，有多少“暗人”的组织。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对未来的未知，未知的恐怖才是真正的恐怖。 …… 史婉婷是被陈潜所害，这点陈潜已经承认。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导致现在陈潜仍然活着，但是楚岩相信自己的判断。尽管高显明曾将现在的陈潜和王可的dna报告拿给楚岩查看，证明现在的陈潜和王可的dna与陈潜的父母以及王可在医院档案库里的dna一致，但是楚岩不认为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的幻觉，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史婉婷是被陈潜所害， 那赵幽兰呢？ 李飞飞呢？ 茉莉呢？ 赵幽兰跟李云英相识，李云英是李飞飞的堂姐，那赵幽兰跟李飞飞是不是认识？史婉婷是“疯吧”常客，赵幽兰是“疯吧”的员工，她们之间是否认识？茉莉呢？她跟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她们是否认识？ 为了解决上述疑问，所以楚岩才会有求与贾元春，但是现在，贾元春却告诉他，她们之间没有关系。 “她们的通话记录是被抹掉了吗？”楚岩平静道。 “呵，不赖嘛。” “嗯~” 有戏。 楚岩脸上的阴郁一闪而光。 贾元春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楚岩，这让楚岩有些意外。 根据杨致意家被盗以及向永华的死，楚岩判断向永华的死是一场蓄意谋杀，而且凶手是一个熟人。凶手利用黑客技术，控制了向永华家附近的监控系统，他的用意是什么？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刑警队知道吗？ 想到那天夜探向永华家，楚岩还专门“打扮”了一番，想想都觉得可笑。 这年代，不管做什么还是会点技术才行。楚岩费尽心思把自己“黑化”，减少自己在黑夜里的存在感，而对方直接黑进交警队的监控系统，在大白天大摇大摆就进了向永华家，想想楚岩都觉得可笑。 现在，他们又抹掉了几个女孩的通讯记录。 太可怕了，“硕天”究竟是怎么的一个组织？ 太稚嫩了，楚岩仿佛受到了侮辱。 第八十五章 又是开锁的一天 欲思其利，必虑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 —— 几个女孩之间的线索断了，楚岩也就断了从这方面入手的念想，想想这也是一件好事，支路少了一条，也就少了一条选择的烦恼，不寄希望与它也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虽然之前只是猜测，猜测这条线索会断，如今真的断了，楚岩也就释然了。 欲思其利，必虑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 心里早有准备，也就能坦然处之。 好吧，尽管楚岩不断地安慰自己，但是心里还是很失落，这就好比在一场篮球联赛中，双方运动员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能多进一个球。在经过激烈的竞争与角逐后，楚岩终于拿到了球，但是在他正准备转身投篮时，哨子声响起，比赛结束，楚岩输了。听着看台上的人为对方欢呼雀跃时，楚岩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他才是主角，他才应该是那个最厉害的角色，然而事实上，他不是，他只是一介凡人，没有特异功能，更没有一呼百应的魅力。 当喜悦来临时，你以为你能得到它，但最终你只是看见了它，却没有感受到它。 然而，楚岩是什么人呢？他是打不死的小强，他有超强的抗压能力以及学习力。 伤心、失落是真的，兴奋、抗打也是真的，人生嘛，总要经历一些起起落落，也总是需要挑战一些东西，战胜一些东西。 …… “帮我调查个人怎么样？”单柄林是这一连串事件的中心人物，从他身上一定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拒绝。”贾元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楚岩。 “春春～”撒娇卖萌岩上线。 “不要。”贾元春再次拒绝，并嫌弃似的推开了楚岩扯住自己衣袖的双手。 “你都已经查了一半了，就继续呗。”楚岩继续卖萌。姬无双捂嘴浅笑，优雅至极。 “不要。”贾元春的语调又上升了两个度。 虽然生气和厌恶，但是该有的仪态还是要有的，这是根深在贾元春骨子里的贵族气息。 “春春~好嘛好嘛~”楚岩一米八三的个搭在贾元春一米七四的肩头上，实在是有些怪异。 “不~要，我可不想早死。”将楚岩推开，贾元春扭头就走。 烦死了。 贾元春这样想着。 姬无双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楚岩，楚岩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示意【我很好，我没事，你走吧】。 看着贾元春和姬无双离去的背影，再联想到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楚岩突然感觉到自己可能有危险。 贾元春肯定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只是，他不想受到牵连。对于这一点，楚岩能够理解，毕竟，越深入了解案情，自己的处境也就越危险。 但是，为什么到现在，我还好好的呢？楚岩不解。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的楚岩，最近总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吊打，在高显明、萧寒、贾元春面前，楚岩总感觉自己被碾压了，他们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可就是偏偏不告诉他，不说就不说吧，还偏偏只说一半。 高显明是， 萧寒是， 现在连贾元春也是， 真气人， 弄啥嘞？ 楚岩抓狂。 想到近来的烦心事，楚岩好想找人说说，于是掏出手机拨打了自己好兄弟---冯宝荣的电话。 话说，自从上次医院一别后，就再也没看见冯宝荣了，最近楚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 奇怪， 奇怪。 然而，任由楚岩怎么拨打，愣是一个都没有打通。 “嘿，最近都怎么了？一个个都打不通，萧寒的打不通，宝荣的现在也打不通。 宝荣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他向来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的。晚上也没有什么活动，他会在干嘛呢？” 越想越心烦，楚岩决定直接上冯宝荣家去一探究竟。 此时，他好想跟冯宝荣尽情地喝一杯。 …… 来到冯宅外，楚岩犹豫了片刻便按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一位面若桃花，身材修长的妙龄女子上前应门。 由于之前见过楚岩，妙龄女子礼貌性地跟楚岩打了招呼，但是当得知楚岩是为冯宝荣而来时，妙龄女子便直言冯宝荣已睡下，让楚岩改日再来。在得知冯宝荣已休息时，楚岩便礼貌性地谢过妙龄女子，然后佯装离去。 待妙龄女子返回冯宅内部时，楚岩便悄悄返回，并开始施展他新学的开锁技艺。 太久没施展了，也不知道手上的功夫有没有生疏。 冯宅虽是高门大院，但是大门锁却很普通，为一般的仿铜色外装门锁，所以楚岩在锁上鼓捣了两下就将其打开了。 这还得益于上次冯宝荣的失联。 若不是因为冯宝荣失联，楚岩担心他才冒昧造访冯宅，不然他还不知道冯宅的大门这么好进。 所以说，凡事皆有两面性。 门锁吧嗒一响，门打开了。 楚岩小心翼翼地察看四周，然后根据自己的记忆躲开视频监控器。楚岩之所以会这么大胆，那是因为他深信即便自己被抓，冯宅的人也不会把他怎样。根据楚岩的观察及判断，冯宝荣的母亲性格冷淡且高傲，一般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所以即便楚岩私闯民宅，她顶多是叫人教训楚岩一番，并让冯宝荣以后都不要跟他来往，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会一五一十乖乖地听妈妈的话。 况且， 现在冯宝荣很可能出事了。 根据楚岩对冯宝荣的了解，冯宝荣的手机是绝对不会关机的，更不会无缘无故长时间不接电话，这让楚岩想起了之前冯宝荣的失联。 刚才妙龄女子毫不犹豫的回答更加深了楚岩的怀疑。 即便是冯宅的女仆，主人是否入睡，她是从何而知？即便已经睡下，难道就不会起床出门吗？这分明就是搪塞。 难道是因为是他楚岩来了，所以她才会以此为借口，不让楚岩和冯宝荣见面？ 她是什么身份可以代替主人做决定？ 荒唐。 如果是冯宝荣的母亲早有交代，那也不至于冯宝荣不接电话吧。 如果在家，怎么会不接电话？ 如果不在家，那他会去哪？ 楚岩不想与冯宅的人起正面冲突，所以能省点事就省点事吧，冯宝荣没事最好，有事那他楚岩此举不是正好？ 第八十六章 我怎么了？ 大门锁打开后，楚岩根据敏锐的身体反应，顺利地躲过了冯宅的监控。不知为何，楚岩感觉今晚的自己特别轻盈，身体异常敏捷，只是，这冯宅的安保措施是不是太随意了些，这么大个宅子，竟然没什么安保人员，就不怕小偷闯入吗？ 跑过长长的花园小道，楚岩本打算从不起眼的后门或是哪个没关上的窗户进入冯宅，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别墅大门竟然敞开着，这也太~方便自己了吧。 楚岩暗喜。 虽然他觉得这有点不合情理，但是，whatever，管他呢，能顺利见到冯宝荣就行。 沿着别墅楼梯，楚岩蹑手蹑脚地来到二楼，在二楼楼梯口，楚岩停顿了一会儿，他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动静，但是除了鼾声、呼噜声，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些男佣人们都已熟睡。 相较于二楼的鼾声、呼噜声，住在三楼的女仆们就安静了许多，风中还停留着丝丝香味。 四楼是冯家的娱乐休息区，主要有影音室、茶室、棋牌室。为人严肃且孤僻的肖芳住在这一层的最东面。肖芳的卧室有独立的阳台和卫生间，还有一间规模较小一些的茶室，算是肖芳自己的私人用地。休息区与卧室之间做了隐藏隔断，增加了休息区与卧室之间的协调性。 肖芳喜欢安静，不喜欢小女生之间的打打闹闹，她有她的事情需要处理，她需要私人空间。作为冯宅的管家，她也有权利和荣誉得此一层。再则，肖芳一点也不迷信，因此也就不在乎住在“四”这种特殊的楼层。 五楼是客卧区，卧室不多，但是每个卧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衣帽间以及茶室。 六楼是冯宝荣的卧室和书房，以及冯宝荣的娱乐休闲区。 七楼是冯宝荣父母的私人领地。 八楼则是一个大露台，主要为欣赏之用。 主人与佣人住在一栋楼，不为别的，只为方便使唤。 冯宅八层楼高，有三部电梯，一个货梯，两个客梯。主人使用的客梯当然与佣人们使用的不同，但是都是需要刷卡进入。楚岩没有卡，自然只能爬楼梯了。即便有卡，楚岩也不打算使用，因为电梯运行的声音很可能惊醒冯宅的人，没必要。 累点就累点呗。 当楚岩一步一步向这些楼层迈进时，楚岩心里都瘆得慌， 太大了， 太安静了， 又没什么人气， 太可怕了。 楚岩心里嘟囔着。 当他来到六楼冯宝荣的区域时，楚岩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楚岩想着，这冯宅也太好进来了吧。 监控是摆设吗？都没人来抓他。 难道晚上他们没人值班？ 难道是早九晚五？ 996？ 不应该是007吗？ 管他呢。 当楚岩凭着记忆来到冯宝荣的房间门口时，楚岩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唤他。 “楚岩。” “楚岩。” “楚岩。” …… 朦胧中，楚岩听到有人在叫唤他，声音由远及近，但是很空濛。 “楚岩。” “楚岩。” “楚岩。” “哎。” “哈。” 楚岩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妙龄女子有些惊恐地看着楚岩，此时的楚岩眼睛发凸，两眼空洞，瞳孔似乎缩小了些，有点“盲眼人”的感觉。 片刻后，楚岩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看着眼前的妙龄女子，楚岩有些震惊。 【怎么？她不是进到宅子里面去了吗？我不是应该在宝荣的房间外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此时的楚岩还没有从迷雾中走出来，瞳孔又开始缩小起来，脑子仍是一片空白。 懵懵的，麻麻的。 “楚岩，你没事吧，需要我叫人送你回去吗？”妙龄女子担心道。 楚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妙龄女子，眼睛没有焦点。 见楚岩没有丝毫的反应，妙龄女子旋即拨打了冯宅管家——肖芳的电话。 当看到楚岩的状态时，肖芳很是吃惊，然后叫人把楚岩带到了屋内。 楚岩行尸走肉般被人带到了客厅，然后端正地坐了下来，坐姿如军人一般，只是让人感觉不到生气。 由于把外人带了进来，而且此人还是冯宝荣的室友兼好哥们，于是肖芳便把此事禀报给了冯宝荣的母亲——谭旵子禾。 知道楚岩的状况后，谭女士并未下楼，而是嘱咐肖芳找来冯宅的私人医生梁霄。 梁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中医，皮肤黝黑，身形瘦削，个子不高，一米七不到，但是眼睛炯炯有神。虽说是老中医，但是梁霄更擅长土方制药，一些看似黑医学的方法在梁霄这里还真能治病救人，只是大众不大接受罢了。不过，梁霄是冯宅的私人医生，吃喝拉撒都在冯宅，外人自是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位“大行异道”的老医生。 梁霄只看了楚岩一眼，便紧皱眉头，然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三下两下就把楚岩的头扎成了病毒的样子，然后在楚岩的嘴巴里塞了一块黑不拉几的含片。那块含片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麒麟竭”。 银针一扎，楚岩慢慢从迷雾中醒了过来，眼睛开始变得清明。 看着眼前的怪人，楚岩吓了一跳。 梁霄捋着自己发白的山羊胡子，讪讪地笑着，着实让人瘆得慌。 看着眼前的景象，楚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关于他是怎么进到冯宅的，楚岩完全没有记忆。 明明是在冯宝荣房间的门口，怎么又来到了客厅？ 明明是在大门口，怎么又进到了冯宅里面？ 楚岩很混沌，很迷乱， 我到底是怎么了？ 头上拔出银针时的抽离感让楚岩清醒了一点。 “小伙子，好好休息，不要太累，把脑子都累坏了。呵呵呵~”任务完成后，梁霄便取下扎在楚岩头上的银针，然后飘然而去。 老先生身体矫健，行动如风，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一缕余音在客厅回荡。 此时的楚岩，脸上直冒冷汗，身上早已湿透。 意识清醒后，楚岩感受到了钻心的寒，还有嘴里浓烈的药味。 药味太浓，让楚岩只觉恶心。在楚岩打算吐出口中的“药片”时，一股暖意从楚岩的丹田向全身蔓延，于是楚岩忍住恶心，将药片吞了下去。 在这寒冬腊月里，出了一身冷汗，若不及时调理，补充热量，不感冒才怪。想到这里，楚岩有些感激刚才的那个怪老头儿梁霄了。 看着楚岩狼狈的样子，肖芳没有多言，令人拿了一块毛毯给楚岩披上，然后安排了一名司机送楚岩回家。 楚岩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冯宝荣，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打发呢？ 于是楚岩勉强自己站了起来，向肖芳询问冯宝荣的情况。 肖芳向来不喜欢楚岩。在肖芳看来，楚岩油头滑舌，而且莽撞，做事有些不计后果，不适合做冯宝荣的朋友。 但是，看着楚岩诚恳且真挚的眼神，尤其是楚岩刚刚突发了一场疾病，而楚岩清醒后就立马关心冯宝荣，这点让肖芳有些感动。 “他不在家。” “那他去哪了？” “缅甸。” －－－－－－题外话－－－－－－ 话说作家助手上怎么没有保存键呢？ 第八十七章 他很好？ 冯家在缅甸有一家工厂，对于这一点，楚岩之前就已知悉，只是冯宝荣不告而别，总归让楚岩心里有些膈应。就好像我满心满意想着你，什么事都跟你分享，而你却没把我当回事，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我交代。 哎，受伤。 不过，楚岩跟冯宝荣都是大三学生，下半年就进入大四了，在这个时候选择实习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冯宝荣家本身就是经商的，冯宝荣又是学经济的，让冯宝荣去缅甸历练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 自从上次冯宝荣失联后，冯宝荣和楚岩之间的感情就生分了。 尽管，楚岩一直在追踪柳叶刀案，没时间顾及冯宝荣，但是期间冯宝荣也未曾主动联系过楚岩，两人都生活在宁市，相距并不遥远，想见面还是很方便的。就算不见面，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这些事情最近这一个多月都未曾发生。 这是怎么了？ 楚岩还想再问些什么，冯宝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未待楚岩开口，肖芳便令人送楚岩出去。 原本这只是冯宝荣的私事，也是冯宝荣不愿与人提及的，楚岩也不愿在冯宝荣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听他的私事，所以楚岩并未多言， 只是， “宝荣他还好吗？” 在楚岩离开之际，楚岩望向正要上楼的肖芳，急切地问道。 肖芳愣了一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拳头，然后答道：“他很好。”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肖芳的迟疑以及没有回头，让楚岩感觉【他不好，他很不好。】 背对别人说话是一种逃避的行为，担心自己的面部表情被人发现。 尽管，也可能是因为肖芳讨厌楚岩，不想再看见他。 但是，迟疑是骗不了人的。 肖芳刚才是在说服自己，说不定她刚才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经历。由于是在冯宅，楚岩不便多说什么，于是他便乖乖地坐上肖芳安排的车辆回家了，但是楚岩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找肖芳好好谈一谈。 尽管他并不愿意去揭开冯宝荣的伤疤，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通过楚岩的观察，冯宅上下，恐怕也只有肖芳一个人是真正关心冯宝荣生死的人了，虽然，冯宝荣的父母尚在。 楚岩从未见过冯宝荣的父亲，也没听冯宝荣提起过。在楚岩的印象里，冯宝荣经常提起肖芳，肖芳也时常给冯宝荣打电话，每次冯宝荣跟肖芳打电话时都是快乐的，但是跟谭女士打电话时冯宝荣总是很谨慎，生怕说错话一样。 每次肖芳来电话时，冯宝荣不会回避楚岩，因为他是快乐的；但是每次冯宝荣跟谭女士打电话时，冯宝荣都会有意避开楚岩，躲在一旁拨打。 谭女士是不会主动给冯宝荣打电话的。 那时，楚岩还以为冯宝荣谈恋爱了，所以才偷偷背着他跟对方聊天。那时，楚岩没少打趣冯宝荣，而每次冯宝荣都是浅浅一笑。 这浅浅的一笑不知包含了多少的伤疤。 …… 那个时候，楚岩以为肖芳是冯宝荣的母亲，直到楚岩见到了谭女士。 那是大一下学期的某一天 楚岩所在的校篮球队赢得了大学联赛的冠军，楚岩邀请冯宝荣参加他们的庆祝活动。 之前冯宝荣多次拒绝楚岩的邀请，但是这次，楚岩作为主力，在比赛中赢得了不少殊荣，楚岩很是高兴，冯宝荣不想扫楚岩的兴，于是便答应了。但是冯宝荣没想到的是，除了吃饭，楚岩他们还安排了ktv唱歌、玩色子活动，而冯宝荣有幽闭恐惧症，他害怕黑暗以及狭小的空间。 冯宝荣以前没去过ktv，不知道在唱歌时会关灯，于是便高兴地跟着楚岩前往。借着酒劲，冯宝荣很是开心，仿佛他此生就没有那么高兴过，但是当灯光关闭时，冯宝荣一下子就清醒了。 电视屏幕的亮光给了他一丝安慰，但是冯宝荣的呼吸却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冯宝荣全身冒着虚汗，脑袋嗡嗡嗡嗡地想着，门口就在眼前，但是冯宝荣像是失去了前驱的动力一般，无法动弹。 楚岩飚着单调的语音，搭着冯宝荣的肩膀，一会儿唱歌，一会儿看向冯宝荣，当他发现冯宝荣的异样时，还以为是冯宝荣喝醉了。 但是，喝醉酒不应该是冯宝荣当时的模样，于是楚岩将话筒递与他人，关切道：“你怎么了？” 那时，冯宝荣根本就没听清楚楚岩在说什么，楚岩的声音飘在空中，但是冯宝荣看见楚岩的嘴巴动了，他抓住楚岩的衣领，让楚岩带他离开。 当楚岩带冯宝荣走出包厢时，冯宝荣大口喘气，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全身冒着虚汗。作为一个大一学生，楚岩被冯宝荣当时的模样给吓坏了，于是他着急地将冯宝荣送去了医院。 楚岩当时想着冯宝荣是否是酒精中毒，若是酒精中毒那就完了，于是在冯宝荣昏迷之际，楚岩用冯宝荣的手机拨打了那个标记着【妈妈】的电话号码。 对于寻常人家，【妈妈】是一个温暖的称呼，有妈妈的地方才有家，有妈妈的地方就有安全感，但是对于冯宝荣，【妈妈】是一个陌生的存在。冯宝荣都不能确定自己的妈妈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妈妈，直到他拿到自己的dna检测报告，那个显示他们是亲母子关系的检测报告。 是亲生母子，为何如此冰冷？ 是亲生母子，为何不能给他一丝的温暖？ 是亲生母子，为何生下他，又如此残忍地对待他？ …… 当楚岩第一次见到谭女士时，楚岩被谭女士的容貌给震惊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 尽管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冰冷，但是楚岩的一个电话她便前往医院看望冯宝荣，那说明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在乎冯宝荣，不然她不会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刻赶到医院。 当时，让楚岩没想到了是，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冯宝荣便离开了，并告诫楚岩以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要跟她打电话。 自己的儿子酒精中毒不算要紧的事情？ 楚岩意外。 尽管后来发现并不是酒精中毒，但当时的楚岩是不知情的。 像是感应到自己母亲的到来，在谭女士离开后不久，冯宝荣就嘴上喃呢着：“妈妈，不要走，我不要进小黑屋，我不要进小黑屋。妈妈，我不进小黑屋，我不进小黑屋，不进小黑屋，不进小黑屋……” 那一刻，楚岩意识到冯宝荣的家庭并没想象中那么美好，冯宝荣平时的快乐也许只是强颜欢笑，所以当冯宝荣醒过来时，楚岩只是简单地说【你妈妈来看过你了，还带了你爱吃的糖炒栗子。】 尽管，那些糖炒栗子是楚岩自己买的。 看着冯宝荣嘴角的微笑，楚岩觉得【善意的谎言，有时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奇怪的是，那以后，冯宝荣的幽闭恐惧症似乎就治好了。 …… 坐在冯家的私家车上，看着车内后视镜里反射出的司机那一瞟一瞟的模样，楚岩更加坚定自己的看法，那就是【只能找肖芳了解冯宝荣的事情，只有肖芳会告诉楚岩冯宝荣的真实情况。】 所以，当楚岩下车时，楚岩故意未将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取下。 他需要一个再次上门的理由。 第八十八章 顶天立地的男人 生活真像这杯浓酒，不经三番五次的提炼呵，就不会这样可口。 ——郭小川 …… 行走在小区回家的路上，楚岩头疼欲裂。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都集中在了一起，忙不过来，也想不通顺，尤其是自己刚刚的“臆想”。 那是怎么回事？ 是自己的幻想吗？ 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从没有发生过，难道真的是最近用脑过度，把脑子累坏了？ 不解。 头疼。 当楚岩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回到家时，李大山已起床并且端坐在沙发上，此时，他跟楚岩的妈妈朱松婷正大眼瞪小眼尴尬地看着对方。 楚岩的回来打破了朱松婷与李大山之间的尴尬，同时又让二人担心不已。 楚岩的脸色惨白，且身披毛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朱松婷紧张地询问儿子情况，李大山搓着手在一旁听着，老人不敢插嘴，生怕自己喧宾夺主惹人不高兴。不过这也难怪，虽然朱松婷是一位开明的人民教师，李大山暂住在楚岩家里也是朱松婷同意的，但是毕竟李大山和朱松婷都不熟悉，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且楚岩家已多年没有第二个男人出现，尴尬肯定是尴尬的。 看着眼前的母亲，楚岩内疚不已。虽然早有准备，明白朱松婷早晚会知道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然而当楚岩看到朱松婷时，内心还是愧疚不已，眼泪瞬间在眼眶中闪烁。 但是， 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是朱松婷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母亲担心自己呢？ 于是，楚岩假装一切安好，让朱松婷不要担心，并告诉朱松婷自己刚刚出去打球，可能有点着凉，于是跟朋友借了一条毛毯。 此外，楚岩还告诉李大山，自己所在的宁大宿舍楼的宿管大爷要回老家养老去了，所以宁大现在在招宿管大爷。楚岩觉得李大山很合适，于是便向郑佳，也就是楚岩的辅导员，举荐。郑佳的男朋友是学校后勤管理部的，当他知道李大山的情况后就向学校后勤管理部领导反应。由于李大山身世清白，又是孤寡老人，甚是可怜，学校出于人道主义，在感情上就已认可了李大山，但是学校终归是学校，还是需要李大山到学校面试一番的，但是根据郑佳的反映，此事问题应该不大，能成。 楚岩最近烦心事颇多，且很可能会遇到危险的事情，他不想把无辜的李大山牵扯进来。 况且， 楚岩最近状态不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李大山。 早晚都需要妥善安排李大山，那何不趁早呢？ 为了能够照顾李大山，同时也为了不让老人觉得楚岩是在赶客，于是楚岩发动了郑佳，让郑佳帮忙问问学校有没有什么岗位适合李大山的，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楚岩所在的宿舍楼的宿管大爷刚好要辞职回家养老了。 虽然宿管工资不高，但好在包吃包住，还缴纳社保，而且工作轻松，又有这么多的学生进进出出，李大山以后再也不用觉得孤单了。 这是不是给李大山悲惨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光亮？ 当知道楚岩给他安排了工作，李大山老泪纵横，有了一种老有所依的感觉。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向来都是自己摸瞎干活。老实了一辈子，在工地上被坑了很多次，要么是被人坑着干重活、累活拿低工资；要么就是老板拖欠工资。即便老板不拖欠工资，也经常向自己哭穷，说自己有多惨，李大山一心软就答应了老板的诉求，少拿自己应得的工资。有时，一些不怀好意的工友还向李大山借钱，有借无还。李大山实在困难时去催还，还总是被欠款人臭骂，有些人甚至直接人间消失。虽然所借钱款不多，但那也是李大山的血汗钱啊，那是他的饭钱，他的生活资本，他的尊严啊。 李飞飞的小视，桑秀云的辱骂，哪一个不让李大山伤心呢？ 没钱没权没背景，李大山在工地上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都只能自己扛着。李大山想着，再忍忍吧，等李飞飞大学毕业了就好了，他也就解脱了，谁成想…… 所以，当楚岩说他给李大山安排了工作，而且工作轻松还有社保，包吃包住，有收入，李大山瞬间泪奔。 这一生的辛酸终于有人在乎了。 男人也是需要关心和依靠的！ 李大山依偎在楚岩的怀里大声痛哭着，朱松婷则含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为楚岩感到骄傲，她的楚岩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相信他能解决好自己的事情，所以朱松婷没有询问楚岩有关最近网上疯传的视频的事情。 朱松婷相信，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儿子楚岩。她的儿子楚岩也绝对不是一个会因感情的事情而自杀的人。楚岩今晚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一点。 一个为感情不顺而要寻短见的人又怎么会理智地帮人找工作呢？ 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怎么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视频上的人太幼稚了，而她的楚岩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所以，视频上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楚岩。 想通了，理顺了，朱松婷自嘲自己怎么会这么傻，怎么会相信网上的那些流言蜚语而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 搞笑，太搞笑了，朱松婷终于释然了。 太好了，不是楚岩。 “‘生活真像这杯浓酒，不经三番五次的提炼呵，就不会这样可口。’儿子，妈妈相信你，度过这个难关，你以后将会更加沉稳。遇事不慌，人生也就不会慌乱了。儿子，加油。”朱松婷微微一笑，默默地给楚岩加油打气。 …… 安抚好李大山，楚岩打算冲个澡，他需要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一下。 流水哗啦哗啦响着，楚岩的思绪反而清晰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论坛钓鱼 不管那晚的事情是否真实存在，陈潜都是有问题的，对于这一点，楚岩深信不疑，而陈潜是在答应调查向永华后开始疏远楚岩和庄雪依，这是为什么呢？ 他调查到什么了？ 谁在帮他调查？ 得找出这个人才行。 关上花洒，裹上浴巾，楚岩已无心思继续洗下去。 拿起手机，滑到楚欣然的名字，楚岩犹豫了。 【不能把欣然牵扯进来，不知道前方会有怎样的危险。】楚岩暗想着。 手机下滑，找到贾元春的电话号码，楚岩预拨难拨。贾元春之前已经直接拒绝过他，再舔着脸去找他，那岂不是很没面子？所以楚岩最终还是放弃了。 楚岩谁都不求，他相信自己可以的。 于是，楚岩打开了电脑，登上了学校的论坛，并在论坛上发了一条帖子。 【一个男人与四个女人有哪些可能性？】 楚岩的用意很简单，那就是引出那个帮陈潜调查向永华的人。向永华是那个男人，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肖茉莉是那四个女人。楚岩想通过这个方法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而学校论坛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在学校论坛上，除了相熟的人，一般很少有人会知道发帖和答帖的人是谁，在这里，人们可以畅所欲言，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忌，所以，那个人很可能会通过论坛把答案告诉给楚岩。 当然，前提条件是那个人是宁大的学生或是经常逛宁大学生论坛的人。 此外，楚岩也需要引导他，引导那个人告诉他答案或是引导那个人直接找楚岩讨论。为此，楚岩还专门查了一下自己银行卡的卡上余额，尽管可能也许不太够。但是，那又怎样呢，先找到人再说。 虽然楚岩不太喜欢逛学校论坛，认为那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论坛账号，但是以防万一，楚岩还是重新申请了一个账号，毕竟他最近可是“名人”，要是被人发现是他楚岩发的帖子，那岂不是佐证了网上那些关于他楚岩是个变态猥琐男的言论？ 帖子发出去没过两分钟宁大的学生论坛就炸开了锅，什么样的留言都有。 比如： 1【有点儿知识挂】【wocao，兄嘚，这是猪八戒进了盘丝洞了啊？】 这条帖子下还有近百条评论，比如：这分明就是“四圣试禅心”，撞天婚，珍珍、妮妮、兰兰。兄嘚，保重啊，别被媳妇儿套出来了，哈哈哈哈…… 这条帖子下一大片emoji表情。 2【看热闹不嫌事大挂】一三五给大老婆，二四六分别给三个小老婆，星期天休息，养精蓄锐。公平，时间管理大师。 这条帖子下的评论也是毁人三观，比如：一三五给大老婆，二四六给小老婆，这样很容易被发现啊。应该是上半夜给小老婆，下半夜给大老婆，隔三差五出个差给小老婆，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 这条评论下竟然有众多的附和者。 顷刻间，男同学与女同学陷入了一场嘴战，最后竟然上升为“这个世界究竟是男人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男同学们认为“男人改变世界”，并引经据典，论证自己的看法；女人们则引用某位名人的名言“女人改变世界”，让那些男人们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们认为没有男人女人生不出孩子，女人们则一致认为，没有男人女人照样可以生孩子。这就回到了【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3【亲情挂】一位失去丈夫的年迈老母亲，含辛茹苦地抚养三女一子。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懂事的大姐早早进入社会，进入了南方某电子厂；二姐是个学霸，除了每天上课和做作业外，还负责家务活和辅导弟弟妹妹的学习。如果母亲上班或是忙农活儿没时间，二姐还需扮演家长的角色，参加弟弟妹妹的家长会；三妹是个小调皮鬼，经常带着弟弟到处玩耍，到处疯。两姐弟身上总是灰一块，黑一块的；弟弟则是个大眼萌娃，呆萌呆萌地跟在三姐的后面，三姐去哪，他就去哪；三姐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三姐蹦蹦跳跳，他就蹦蹦跳跳。没有负担，没有烦恼。 不知道是不是发帖的同学有感而发，画面感较强，还是该事例存在较为普遍，这条帖子下的评论也不少，有说大姐、二姐成熟有担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有说父母自私自利，只管生不管养的；有说应该请求社会援助，让社会上更多的人知道这类事迹，最好是上升到政治高度。 众说芸芸，好不热闹。 楚岩强打精神一条条翻看着论坛里的那些帖子，但是不管楚岩怎么用力睁眼，还是无法抵御睡意的来袭，眼睛越来越模糊，脑子也越来越沉，最终楚岩在椅子上昏睡了过去。 也许最近楚岩真是累坏了。 第九十章 杨家二小姐 与楚岩的昏睡不同，另一边的萧寒此时无心睡眠。 坐在屋檐下，就着月光，此时的萧寒正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玩着手上的折叠刀。 在来果敢之前，萧寒通过云下那幅《向日葵》下的女人的肖像画与档案库里的画像进行比对，以期能找到素季的一些线索，但是，遗憾的是那个名叫素季的女人并不在档案库里，也不在身份信息系统里，也就是说那个名叫素季的女人并没有以自己的真面目登记身份信息，或者说，那个女人并没有在国内生活。虽然在国内某些落后的地方仍存在黑户的想象，但是现在已经少之又少，况且，那个素季难道不需要出门走动吗？ 还是说，她有一张或多张假的身份证？ 萧寒不否认，这种制假贩假的现象屡禁不止。 但是，如果不找到这个素季，很多问题就无法解答。 向永华的案件跟这个素季有关吗？她有没有参与，还是说她就是那个凶手？ 根据现场勘察，向永华是被熟人所杀，被杀前向永华正准备泡茶给对方。新开封的茶叶，是巧合还是专门为来人准备的？ 萧寒从向永华附近邻居口中了解到，向永华是喜欢喝茶的，但是一般是普洱，有时会是菊普。但是被杀时，向永华泡的却是龙井，这是为什么？ 为了了解此事，萧寒曾重返案发现场，但是遗憾的是，萧寒在向永华的家中并没有找到向永华爱喝的普洱，甚至连渣滓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换了口味？ 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此外，萧寒还曾怀疑高显明。 高显明与向永华是旧识，向永华的事迹高显明全部知悉，但是高显明却三缄其口。更重要的是，高显明喜欢喝绿茶，尤其是龙井。 但是，萧寒没有证据。 高显明是萧寒的上司，还掌管着宁市机密队伍“影子”。 关于“影子”，萧寒知之甚少，若高显明真是杀害向永华的凶手，那他的那只“影子”队伍的性质是什么 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如果高显明真的有问题，那“影子”是否知道高显明的变节？ 这些都只是萧寒的猜测。 萧寒没有证据，只是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心里。当然，要调查这些事情都是难上加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因此，萧寒只能难中求易，先从较容易的地方入手，于是，他打算从那幅从云下带回的画像入手。 既然得到了素季的肖像画，怎能不去调查呢？ 只是，那晚火场外的那双眼睛一直闪现在萧寒的脑海中。 那个人是谁呢？ 有什么阴谋？ 查不到那个名叫素季的女人的信息会不会是因为有人抹去了她的信息？ 谁会抹掉她的信息？ 谁能抹掉她的信息？ 刑警队有没有内鬼？ 为了查明心中的疑问，萧寒决定先从“果敢”和“杨金秀”入手。 “果敢”可能是一个形容词，也可能是一个名词，一个地点，但是“杨金秀”却是实打实的一个人名。 为了不引人注意，萧寒并未动用警方势力进行调查。 此时的他，很难信任他人。 于是，萧寒决定先通过互联网了解杨金秀其人。 通过网络，萧寒搜索了名叫“杨金秀”的人。结合实际情况，萧寒锁定了一个人，那个缅北的杨家二小姐。 根据网络资料，萧寒得知杨金秀1927年出生在缅甸北部果敢的炸地林，是果敢土司杨文炳的次女，杨振材的妹妹，而杨振材是世袭统治果敢地区的杨氏土司家族最后一任土司。 据称，杨金秀从四岁时便开始玩枪，而且喜欢穿男装。杨金秀更是在未出嫁前就插手政治。出嫁后，杨二小姐离开了果敢。 1948年，缅甸独立，原为果敢土司的杨振材成为国会议员，而杨氏家族在果敢的世袭统治也在1959年结束，权力上交到地方议会。当时32岁的杨二小姐杨金秀不甘心让出家族权力，因此带着儿子回到果敢，成为果敢的实际执政者。 让萧寒选定杨二小姐的一个重要原因除了杨二小姐是“果敢”人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杨二小姐在任内鼓励毒品交易和赌博业，从中获取高额税收。 此外，杨二小姐在上世纪40、50年代开始在果敢地区办学校，免费供年轻人上学，并聘请国民党军队将领开设军训班，“果敢王”彭家声、大毒枭罗星汉、果敢前“第一特区秘书长”刘国玺都是杨二小姐学校的学生。 素季在学写字时，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其他所写的，至少是现在留存的，就是“果敢”和“杨金秀”，这说明什么呢？ 答案跃然纸上。 素季二字让萧寒联想到缅甸的国资政委昂山素季，现在的果敢和杨金秀，更说明素季的来源，向永华在云下的家中的布置也说明了这一点。 【她是果敢人。】萧寒这样认为着，于是他来到了果敢。 杨二小姐于2017年已去世，萧寒肯定是无法从她那里得到答案的。当然，即便杨二小姐仍在世，萧寒也是很难见到的。凭什么呢？ 但是，能让一个刚刚学会写字的人写下的必定是对她重要的东西，是意义非凡的人或物，就好比我们在学说话时最先学的就是“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这些重要的名词。 因为这些人都是重要的人，也是婴幼儿一哭闹就会第一时间出现的人，所以在学说话时，才会最先学习这些词语，尤其是“妈妈”这个词语。 因此，萧寒来到了杨二小姐所办的学校附近。 附近的年轻人可以免费进入学校学习，那素季的亲人中会不会有人在这所学校里学习过呢？ 根据时间推演，向永华在1987年认识素季，那时素季16岁，也就是说素季在1971年出生，而杨二小姐在1940~1950年代开始办学，1963年杨二小姐被缅甸政府逮捕入狱，在狱中呆了5年。出狱后，杨二小姐选择隐居，最后定居在仰光，因此，素季的亲人很可能在这所学校学习过或是在杨二小姐的手下办事过，素季间接接受了杨二小姐的影响，所以才会心生崇拜。 不管如何，先从学校附近入手。 拿着素季的肖像画，萧寒装扮成一名普通游客。通过熟人，萧寒聘请了一位果敢当地的个人导游，语言问题解决了，后面才好办事。 为了不暴露自己，萧寒跟着导游游玩了果敢老街、东城广场、也在水上乐园玩了一圈。虽然萧寒意不在此，但是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做，总不能辜负眼前这位热心导游的一番心意。 见萧寒是一人出来游玩，热心的导游还暗示萧寒是否需要到红灯区逛逛，而萧寒只是笑笑表示改天再去。 果敢，全称“掸邦北部果敢自治区“，首府老街市。果敢位于缅甸与中国之间的掸邦高原，北面和东面紧邻中国云南省。北面是中国云南省龙陵县、芒市，东面与中国云南省临沧市管辖下的镇康县、耿马县、沧源县接壤。 通过老街之行，萧寒发现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汉人装束，广告牌基本上也都是中文，房屋建筑与云南边境小镇没什么区别。根据导游介绍，老街上有很多的中国人，这让萧寒很是欣慰。 身在异国，能见到国人是一种多么亲切的感受啊。 第九十一章 哥丹威 经过几天的相处后，萧寒对他的个人导游哥丹威有了基本的了解。通过对哥丹威的试探，萧寒发现此人脑经活络，是个善谈且机警的人，同时也是个缅甸通。 逛了几天果敢的景点后，萧寒要求哥丹威带他领略一下果敢的人文景观，了解一些果敢当地的人文文化，而哥丹威也爽快地答应了。 在前往果敢之前，萧寒曾翻阅有关书籍，了解果敢的历史变迁，但是书上的内容只是作者或是正史中想让读者知道的部分，至于其他的则需要野史或当地百姓的口口相传，这就是为什么萧寒会在遍布华人的果敢地区聘请果敢当地个人导游的原因，他需要一个果敢通，最好同时是一个缅甸通。 当萧寒要求哥丹威讲述果敢历史时，哥丹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萧寒想知道的，没有他哥丹威不知道的。 萧寒浅笑之，但愿吧。 在哥丹威的介绍中，哥丹威提到了“果敢王”彭家声、“海洛因教父”罗星汉曾于1949年在果敢最后一任土司杨振材所办的进修班学习，而教授他们课程的老师是国民党残军军官，这些军官中部分人还毕业于赫赫有名的黄埔军校，而杨振材正是杨二小姐杨金秀的哥哥。 尽管这些知识，萧寒从其他渠道已获悉，但是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将哥丹威引入杨二小姐所办学校的契机，他需要知道学校的学生有哪些，那些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萧寒也不指望能全部知道，但是要尽可能多地了解那些学生，如果能弄到毕业照或是学生通讯录就更好了。 事实上，萧寒确实抓住了这个契机。 哥丹威不愧是果敢通，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彭家声、罗星汉、坤沙这些曾毕业于国民党残军93师在果敢开办的“果敢军事学校”，同时还附赠有关三人之间各种恩怨的八卦新闻。 在这些“新闻”中，让萧寒最感兴趣的便是杨二小姐杨金秀与“海洛因教父”罗星汉之间的感情纠葛。 但是，萧寒并不认为素季会因为这点而崇拜杨二小姐。 会是崇拜吗？ 萧寒突然之间有了这种想法。 不是崇拜之人，便是仇恨之人，但是从素季书写的纸张来看，“杨金秀”三字字迹清晰，笔画匀称，并不像是怀着仇恨之心写下的。 试想一下，如果仇恨一个人时，你在写他的名字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心情呢？是否会加重书写时的力道，甚至在写完后会愤怒地将字迹抹去？ 或是在名字上打叉或是直接以各种曲线将所写名字掩盖，就像你很不想再见到此人一般。 哥丹威的八卦有点偏离萧寒的目标，不过听听也无妨。 杨二小姐是素季的偶像，这一点本身也只是萧寒的猜测，但是要怎样才能不失分寸且不做作地将素季的画像呈现在哥丹威面前呢？ 既然是果敢通，说不定他认识素季或是他认识的人中有人认识素季。 毕竟，果敢的面积并不大，人口也不是很多。 根据六度关系理论，说不定还真能大海捞针。 为此，萧寒让哥丹威带他到处逛逛、到处看看。在整个到处晃荡的过程中，萧寒就像是真的在旅游一般，用手机到处拍。自拍、他拍，还不忘拉上哥丹威一起拍摄。 游客就要有游客的样子。 优越的外形让萧寒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再加上，萧寒一直佩戴着墨镜，更是平添了一种酷酷的感觉。 身材优越，气质出众，长得还很帅气，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 此外，萧寒还“违背”自己的原则，让哥丹威带他到红灯区长长见识。 虽然萧寒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干，但是总得给自己制造一个艳遇的理由吧。 白天在外面到处晃荡，体验果敢的风土人情；晚上则在红灯区夙夜，实际体验果敢女人们的热情。 这样一来二回，哥丹威跟萧寒便没了隔阂，两人形影不离，有啥说啥。 就在萧寒认为时机差不多时，意外却发生了。 由于萧寒只点妹子，而没有实际行动，他被红灯区的妹子告状了。 于是，萧寒和哥丹威便被抓了起来，关在了一个黑暗、狭小的房间里，身上的东西也被没收一空，手机也没有幸免，所以，并不是萧寒不接楚岩的电话，而是条件不允许。 萧寒本可以逃脱，但是他不想引人注意，况且，黑势力更了解黑势力，这是否是意外之喜。 可怜的哥丹威。 当萧寒和哥丹威被关进小黑屋时，哥丹威惊慌失措，不断喊冤，萧寒则坦然自若，毕竟眼前的锁真真是小意思，一点小把戏就能打开。 但是，这可是个好机会，怎能错过呢？ 在哥丹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他疲惫地瘫坐在地上，然后昂头问萧寒情况，萧寒则装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又是叹气，又是苦恼。 男人还是最懂男人，哥丹威不再说话，只是告诉萧寒，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认识当地有名的老医生，可以帮萧寒治好这个怪病。 随后，哥丹威默默哀悼了一番。 第九十二章 男人与往事 看着哥丹威同情的模样，萧寒莫名地觉得好笑，但是whocares。 坐在墙边，萧寒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石子，然后在墙上划拉着，片刻后，一个女人的模样出现在了萧寒和哥丹威的面前。 哥丹威好奇地看着墙上的肖像画，然后坐在了萧寒旁边。 “韩，这是？” 为了行动方便，也为了防止暴露，萧寒只告诉哥丹威他姓韩。由于是朋友介绍的，哥丹威也没再多问，作为个人导游，有些事情也无需多问。 “好看吗？”萧寒继续描画着。 “lardie（读音：腊叠）【形容女孩子漂亮】，漂亮。” “我前几天在路上看见的，觉得好看就画下来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当时你不是上厕所去了吗？” “嘿嘿。”哥丹威尴尬地笑着，“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只是看了一眼，不过这一眼，我一下子就定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诶，哥丹威，”萧寒一幅花痴样地转向哥丹威，“你不是果敢通，缅甸通嘛，你能帮我找到这个人吗？” “noproblem，没问题。”经过几天的相处，尤其是红灯区的相随以及萧寒出手的阔绰，哥丹威对萧寒已经没有什么戒备，于是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帮萧寒找到墙上的这个女人。 这正是萧寒想看见的。 要想找人帮忙，首先就得赢得对方的信任。 只是，萧寒想不到的是，哥丹威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出去之后一定要找到那位sheiyawun（医生），帮韩把病治好。】 单纯的哥丹威。 当然，前提条件是萧寒和哥丹威得从这个“牢笼”里出去。 不过，萧寒并不着急，他想再等等。 萧寒的手机里有素季的画像，而那帮人一定会翻看他的手机。这些地方势力，他们的人脉关系一定不小，从他们那里得到线索想必要快捷些。 这也是萧寒选择红灯区的原因之一。 萧寒做事喜欢两手抓，绝不把赌注押在一件事情上，万一失败了呢？凡事两手准备，即便plana失败，至少还有planb兜底，何乐而不为？ 另一边，当手下人将萧寒的手机呈现给他们的头目桑帛时，桑帛便打开了萧寒的手机。由于没有密码，桑帛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手机页面，但是手机屏幕上却赫然出现素季的画像。看了画像后，桑帛皱了皱眉，然后驱车去了郊外。出发前，桑帛还吩咐手下人调查这几天萧寒和哥丹威的行踪。既然行迹可疑，那调查他们的行踪就显得尤为重要。 桑帛驱车来到郊外的一栋房屋前，那里有一个人正在露台上喝茶。 当桑帛将手机上的画像递给眼前的人时，桑帛毕恭毕敬道：“先生，您是否认识画像中的人？跟您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男人看了一眼画像，然后递还给桑帛，道：“不认识。” 桑帛疑惑地看向男人，但是并未多言，他的命是男人救的，男人说不认识，那就不认识吧。 “最近生意怎么样？”男人问道。 “还……还不错。就是……”桑帛在犹豫是否要告诉男人萧寒和哥丹威的事情。 “有问题？” “没，没问题。就是今天抓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点了女人又不玩，我怀疑他们有问题，所以给抓了起来。这个手机就是那个男人的。” “如果行迹没有可疑就放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男人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这茶有点苦，换了吧。”男人道。 “好的，先生。”桑帛恭谨道。 …… 让萧寒没想到的是，他和哥丹威在“牢笼”里仅仅关了三天就被放了出来，身上所有的财物也被尽数归还，包括萧寒的手机。经过检查，手机中所有的东西都在，素季的画像也在。 被放出来时，那帮人什么话都没说，仅仅是让哥丹威滚远一点。 仅仅是威胁哥丹威而没有威胁萧寒，这一点让萧寒很在意。 萧寒这边在见机行事；楚岩那边却火烧心窝。 楚岩本人的状态很不理想。 经过一晚上的“裸睡”（只裹了一片浴巾），楚岩直接被冻感冒了。 当楚岩受冻醒来时，天已蒙蒙亮。楚岩撑着沉重的脑袋，喘着粗气，额头汗水直冒。 【我最近怎么了？】楚岩纳闷。【最近也没干什么啊？】 拖着沉重的身体，楚岩重重地躺倒在床上，然后吃力地拉上被子。捂在被子里，楚岩都能清晰地闻到被子里的味道，好像楚岩的嗅觉一下子被打开了一般。 躺在被窝里，楚岩反反复复，无法入睡。除了感觉喘不上气来，楚岩还感觉头疼欲裂，脑袋里像着了火一样，额头上汗水直流。 脑子在烧着，意识似清醒非清醒的样子。 楚岩大口喘着粗气，胸部在快速地起伏着，似乎心脏跳得也比往常快了许多，楚岩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是听觉也增强了吗】楚岩自嘲。 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楚岩似乎失去了闭眼的功能。 【我怎么了？在冯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起在冯宅的事情，楚岩无心睡眠。 事实上，即便楚岩想入睡，此时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缓了一会儿后，楚岩感觉自己的状况好了一些，便伸手去拿放在床前柜上的手机。 谁知，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 虽然楚岩的意识恢复了一些，但是他的身体力量并没有恢复，此时的他连一个小小的手机都没有力量拿起。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楚岩慢慢地昏了过去。 恍惚中，楚岩像是看见有人猛地将门打开。门口很亮，充满了光芒，以至于楚岩都没有看清楚开门的人是谁。 待楚岩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上午，楚岩整整昏睡了一天。 看着床前的吊瓶，以及趴在身边的母亲，楚岩内疚不已。 又让母亲担心了。 楚岩轻轻地拉了拉披在母亲身上的大衣，心疼地看着朱松婷。 楚岩两岁零两个月的时候，他的父母便离了婚。 两岁，本是幼儿的个性和品质开始形成的关键时期，这时，父亲的缺位对楚岩以后的成长将会是一个重要的影响，然而，那个女人的到来，让楚岩瞬间失去了父亲。 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个身份，便夺去了另外一个孩子的父爱，何其可恨。 但是，朱松婷却并不恨那个夺去自己丈夫的女人。 朱松婷曾告诉年幼的楚岩，人类的情感很复杂，不是非黑即白，人们之所以过得不开心，并不是别人让你过得不开心，而是你自己想不开，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没有谁离开谁是不可以的。想要获得幸福，就要学着做一个豁达、爽朗的人，并不失原则地包容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我们要学着去发现他们身上的闪光点。 年幼的楚岩不能理解母亲的想法，他有时甚至怨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圣母呢？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自己没有？ 好在，那个女人并没有阻止楚岩的父亲楚占阳看望楚岩。楚占阳还时常带楚欣然跟楚岩一起玩，慢慢的，楚岩的心扉便打开了。 重要的是，朱松婷很喜欢楚欣然，楚欣然乐观、开朗，嘴巴甜，总是阿姨，哥哥地叫着，久而久之，楚岩便接纳了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妹妹。 楚占阳的缺位让朱松婷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在有肖茉莉的母亲以及高显明一家的帮扶。 高显明在楚岩的人生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他可以说是楚岩的启蒙老师，人生观、世界观的引路人，是楚岩“父亲”一样的存在。 六岁时，当楚岩因高烧而昏睡不醒时，朱松婷急得团团转，若不是高显明的帮助，楚岩恐怕早已因高烧不退而烧坏了脑子。 那一次，朱松婷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也自责不已。若是早发现楚岩发高烧也不至于楚岩差点儿烧坏了脑子。 然而，既已至此，何必言昨，前程往事一如过眼云烟，就让它随风去吧。 朱松婷的洒脱成就了楚岩的豁达。 第九十三章 离开 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朱松婷便醒了过来。 “岩岩，你醒啦，你吓死妈妈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说着，朱松婷的眼泪又不禁浸满眼眶。 “对不起，妈，让您担心了。我以后打球一定注意。”看着朱松婷眼角的泪水，楚岩心痛不已，并用手抹去朱松婷眼角的泪水。 “哦，这个鹅蛋是你李大山叔叔煮的。鹅蛋啊补中益气、促进脑和神经组织的发育，妈给你剥一个吧。” “不了，妈，我不饿。”楚岩的精神像是恢复了很多，头也不疼了，脑袋也不昏了，意识也清醒了。 “吃点吧，这是你李叔叔的心意。”说着，朱松婷便剥起鹅蛋来。 楚岩知道，朱松婷此时的心里一定很苦，他将朱松婷搂入自己的怀里。 不拉还好，一拉，朱松婷便哗的一下哭了出来。 “要不是你李叔叔在，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妈一下子就慌了。妈真没用。” “没事的，妈妈，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要不要找个老伴啊？”楚岩调皮道。 “去，说什么浑话呢？”朱松婷推开楚岩，继续剥着鹅蛋。 在很早之前，楚岩就有意无意地帮朱松婷物色老伴，只是朱松婷一直都不同意，说是习惯一个人生活。待楚岩工作了，她就可以去环游世界了。 惬意又自在。 朱松婷不同意，楚岩也就只好作罢。 在楚岩和朱松婷说话的间隙，李大山拧着几袋东西走了进来。 “楚岩，你醒啦。我买了一些早餐，你看看你喜欢吃哪些。”李大山道。 看着李大山放在床头的早餐，楚岩道：“不了，李叔，您吃吧。我吃鹅蛋就行。” “那就喝点粥吧，我还拿了点榨菜。” 说着李大山便打开白粥所在的塑料袋。 楚岩盛情难却，就勉强吃下了。 此时，楚岩口中苦涩，感觉吃什么都是苦的。 看着楚岩吃着早饭，李大山忍不住心中喜悦。 “那个，朱老师，你也吃吧，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吃什么东西。” “诶，李大哥，你也吃。”楚岩醒过来了，朱松婷也就放心了。 “诶。” …… 饭后，李大山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道：“那个楚岩，你醒了，叔就放心了。我呢今天就搬出去住了。” “李大哥，这……你没必要搬出去，昨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朱松婷立即站起身，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来了，让李大山觉得不方便，所以才要搬出去的。 毕竟，李大山的工作还没有落实。 他住哪呢？ “哦，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找到了住的地方。就是小庄家。”李大山解释道。 “雪依？”楚岩疑惑。 “是的。”李大山示意朱松婷坐下。“我刚才买早饭的时候碰到小庄的妈妈了，她说她要带小庄去外面找医生治疗，今天就走，让我帮忙看看房子，钥匙都给我了，所以，我待会儿就搬过去了。你看。” 看着李大山手上的钥匙，楚岩疑惑不已。 “有巍阿姨的电话吗？” “哦，有。”说着，李大山拿出了一张纸头，上面写着一窜数字。 看着眼前的纸头，楚岩就想起那张从张桂花手上拿回的写着“天涯之外，云海之内”的纸头。 【难道真的是给老人看的，所以专门写了张纸头？】楚岩暗想着。 拨通电话后，那边女人的声音很冷。对于这一点，楚岩并不意外。 在电话里，楚岩要求再见庄雪依一面，但是被巍澜无情地拒绝了。楚岩又问巍澜的去处，巍澜也拒绝回答，并告诉楚岩，不管之前庄雪依跟楚岩是什么关系，两人的关系就到此为止，让楚岩不要再惦记庄雪依。当楚岩想再多说两句时，巍澜直接挂断了电话。 “需要这么着急吗？我哪里得罪她了？” 想想庄雪依是跟自己在一起时才出的事，自己现在完好无损，庄雪依却一直昏迷不醒，楚岩似乎理解了巍澜的冷漠。 “不行，我要见雪依最后一面。”说着，楚岩便要下床。 李大山和朱松婷立马拉住了他。 “她恐怕已经走了。”李大山道。 “李叔，雪依的妈妈来医院做什么？您知道吗？” “这……”关于这一点，李大山确实没问，他也没想到要问。 太突然了，李大山还没反应过来，钥匙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李大山的囧样，楚岩明白了。于是，“那您知道巍阿姨要带雪依去哪里吗？”楚岩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他不喜欢为难李大山。 “这……”李大山有些懊恼，“早上啊，我见小庄妈从医院出来，手上还拧着一些药，好像是挂的盐水，好不老少，我就叫住了她。我呢，就顺手帮她把盐水放在车子里。我看了，小庄就在里面，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她就让我帮她看家，还把钥匙给我了。走得好像挺着急的。”李大山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这么着急，为什么？”楚岩沉思道。 “这个啊，我问了。小庄妈说她已经找到治疗小庄的人了，现在就赶过去，所以走得急。” “是嘛？” 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又在想事情，朱松婷着急了。 “岩岩，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我们先不管好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妈怎么办？”说着，朱松婷的眼泪流了下来。 看着伤心的妈妈，楚岩又重新躺在了病床上。 【如果巍阿姨找的人真的能唤醒雪依，这也是件好事，只是，以后还能再见面吗？】楚岩心中酸涩，有苦难言。 第九十四章 昆仑之剑 早饭后没多久，叶楚衣带着一束鲜艳的向日葵出现在楚岩所在的病房。 “阿姨好，叔叔好。”叶楚衣礼貌道。 “这是？”朱松婷疑惑。 “这是我们学校的学妹，叫叶楚衣，心理学专业的。”楚岩本来想说这是冯宝荣的女朋友，后来想想，冯宝荣没有正式跟他介绍过叶楚衣，而叶楚衣之前也说过自己不是冯宝荣的女朋友，所以楚岩只好说是自己学校的学妹。 “好，小叶，你有心了。”朱松婷热情的招呼着叶楚衣。 叶楚衣还是楚岩生病以来第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岩疑惑，他可没告诉别人他住院了啊。 事实上，楚岩一直昏迷不醒，他也没条件告诉他人。 “我有朋友在这里，他说你生病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叶楚衣答道。 “谁啊？”楚岩继续追问。 “啊？”叶楚衣有些窘迫。 “嗐，你这孩子。小叶，你渴了吧，阿姨给你倒杯水吧。”朱松婷打着圆场。 “不了，阿姨。”叶楚衣礼貌道，但是并没有实际阻止。 喝着朱松婷倒的水，叶楚衣小心翼翼地瞟着楚岩。 朱松婷看着叶楚衣，再看看楚岩，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本来嘛，学妹独自一人探望生病的学长，这本来就是一件令人遐想的事情，尤其是出现在男方妈妈的面前。 适龄学长和学妹，这是多少校园青春剧的素材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从校园到婚姻，也不乏实例。 充满了粉红泡泡啊。 朱松婷像看未来儿媳妇一样看着叶楚衣，询问叶楚衣家里的情况，学业是否紧张，平时喜欢吃什么，还邀请叶楚衣没事到家里玩。 当朱松婷知道叶楚衣出身书香世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还顺带猛夸了楚岩一番，还把楚岩小时候的种种囧事都爆了出来。 朱松婷和叶楚衣聊得热火朝天，李大山自觉说不上话，便离开了医院，他要去看看他的新住所。 想起自己就要搬到庄雪依家生活，李大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楚岩对他很好，让李大山住在自己的家里，但是总归楚岩家有女眷，他一个糟老头子再住在里面总归不成样子。要是连累朱松婷被邻居笑话可就不好了。 这人呢，只要一闲下来，就喜欢家长里短，说人闲话。 不管是在东川，还是在工地上，李大山可见识了不少，因此，搬出楚岩家是李大山早有的想法，现在，巍澜的突然离开，给李大山创造了极大的条件。 这是走了什么运气啊，工作有着落了，现在连住的地方也落实了，还是独门独栋，关键是还有看门费。 回想起巍澜开的条件，李大山心里就高兴。 老了老了，终于开始走运了。 想着想着，李大山的眼泪开始流了出来。高兴啊，前半辈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 病房里，朱松婷和叶楚衣聊着，楚岩却并不搭话，他对朱松婷和叶楚衣的谈话并不感兴趣。而朱松婷则认为，楚岩那是害羞，是不好意思，毕竟，朱松婷说了楚岩小时候不少调皮捣蛋的事情。 本来，听到李大山和楚岩说着庄雪依的事情时，朱松婷就很好奇，当时就想问【那是谁啊？】，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人都离开了。重点是，如果是重要的人，楚岩会告诉她的。 但是，楚岩并没有。 楚岩打开手机，翻看着学校论坛里的留言，楚岩想着，【这帮人还真是想象力丰富，什么五花八门的留言都有。】 楚岩一条条看着，还不忘看看这些留言下的评论，从中挑选出最合实际的一条。 翻了约一个小时后，楚岩看到了一条比较冷门的留言，上面写着【把这四个女人按a、b、c、d命名，男人认识这四个女人中的一个，比如b，男人跟这个b女人经常来往。a女人是b女人工作地的常客，两人很熟，而a女人和c女人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d女人是个独立的个体。】 这条留言下的评论不多，但是有一条却是【这就是计算机系大神的逻辑？不愧是大神，神逻辑，佩服佩服。】看着像是在夸奖发帖人，实际上却是在奚落对方。 而对楚岩而言，【计算机系大神】这几个字足以引起他十分的兴趣。于是，楚岩私信这位计算机系的大神。 【d为什么是个独立的个体？难道她跟其他人不认识？】 此条信息一出，计算机系大神——“昆仑之剑”秒回了楚岩。 【不认识。】 【何以见得？】楚岩继续追问。 【这个女人有必要跟其他人认识吗？】 楚岩愕然，这“昆仑之剑”有点傲啊。 【你是不知道吧。】楚岩想用激将法。 【激将法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还有，我知道你是谁，如果你不想自己出事的话，就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说完，“昆仑之剑”便下了线。 看着屏幕上“昆仑之剑”说的知道自己是谁，楚岩突觉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这么快就暴露了吗？还是说对方只是在吓唬自己？ 【如果说a、b、c、d分别对应四个女孩，那它们分别对应的是谁？在“昆仑之剑”看来，“男人”是指老向还是指陈潜。】 翻身坐起来，楚岩翻找着能书写的纸头。 看了看床头柜里的费用单，楚岩直接拿来“废物利用”。 “有笔吗？”楚岩看向叶楚衣。 “啊，有，有。”叶楚衣害羞地将随身携带的钢笔递给楚岩。 看着叶楚衣的钢笔，朱松婷眼睛一亮。 【不愧是书香世家】 叶楚衣脸颊绯红，不敢看向楚岩。 虽然会时不时瞄一眼，但是却不敢正视楚岩。 将笔递给楚岩后，叶楚衣并没有离开病床。楚岩抬头看了一眼叶楚衣，然后叶楚衣就明白了，于是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跟朱松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叶楚衣的心已经飞了起来，她已听不清朱松婷在说什么了。看着眼前害羞的姑娘，朱松婷也识趣的不再多言。 【年轻真好啊。】 第九十五章 四个女人分别是谁？ 纸有了，笔也有了，楚岩开始分析了起来。 1假设男人是老向。 【根据a是b工作场所的常客，可以假设a是史婉婷，b是赵幽兰。】楚岩在账单上写下自己的假设。 【a：史婉婷，b：赵幽兰】 【a跟c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向永华吗？显然不是，那这个男人是谁？ 于是楚岩写下【c:李飞飞？茉莉？，另一个男人。】 假设【c是李飞飞，d是茉莉，那茉莉就是那个独立的个体，她跟其他三个女人一点都不认识。也就是说c是李飞飞，李飞飞跟史婉婷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史婉婷是陈潜的女朋友，那另外的那个男人是陈潜吗？】 楚岩在“男人”上画了一个圈，然后标记【陈潜？】 假设【c是茉莉，d是李飞飞。李飞飞则是那个独立的个体，她跟其他女人不认识。a跟c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茉莉爱上了陈潜？】 想起在王可家，楚岩和陈潜在打斗中，楚岩问陈潜为什么要杀害史婉婷，史婉婷那么爱他，那时陈潜轻蔑地说着“可笑”二字。 【史婉婷爱陈潜吗？】 楚岩写下。 如果史婉婷不爱陈潜，那另外那个男人是谁？“昆仑之剑”是否知道史婉婷不爱陈潜？ 想起经常出现在脑海里的“单炳林”三个字，楚岩写下【单炳林？】 【茉莉爱上了单炳林？】 想着肖茉莉爱上了有钱男人，所以把楚岩给踹了，楚岩就感觉此条假设的可能性也不小。 但是，楚岩想起【那张写着“天涯之外，云海之内”的纸头是有人给李云英的，而李云英之前是单炳林的女朋友，李飞飞又是李云英的堂妹，d是李飞飞吗？】 楚岩写下【d：李飞飞？李云英？】 旋即，楚岩在上一条假设中补上【c：李云英？】 2假设男人是陈潜 如果男人是陈潜，那经常跟陈潜联系的人很可能就是史婉婷，虽然这不是唯一可能性，但就目前来看，这条假设最有可能性。 【b：史婉婷。】 如果b是史婉婷，那史婉婷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史婉婷现在还是学生，在校外有兼职吗？ 【史婉婷的工作？】 如果b是史婉婷，现在的可能性就多了。a、c、d就没什么指向性了，它可以是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另外那个男人也更不明确了。 这将是个大工程，楚岩头疼，但是总不能放弃这些可能性吧。 于是，楚岩继续分析。 【a李飞飞？】 李飞飞跟史婉婷同是宁大的学生，两人在同一个地方兼职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李飞飞舍得花钱去消费吗？ 根据【a是b工作场所的常客这点】，a不像是李飞飞。史婉婷的家庭条件比较优越，即便是兼职，一般也只会去一些比较高档或是小资的场所。李飞飞舍得花钱吗？ 但是根据【a和c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如果这个男人是有钱人，那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场所在哪里？ 【史婉婷的工作场所？】楚岩在这条分析边打了一个五角星。只有知道了史婉婷的工作场所，其他的才好分析，不然一切都只是瞎猜。 于是，楚岩打算先搁置这条猜测。 因为，楚岩突然想起了王可。 王可爱陈潜，她会是b吗？ 如果又多了一个女人，那现在的可能性就更多了。 头疼。 楚岩在费用单空白的角落里写下【王可】，并着重圈了起来。 3男人是单炳林 根据之前的怀疑，单炳林是有问题的，假设男人是单炳林，a是史婉婷，b是赵幽兰，c是李飞飞，d是肖茉莉。 那么，史婉婷和李飞飞同时爱上了陈潜，或是第三个男人。把这第三个男人暂时命名为【男2】，那这个【男2】在整个柳叶刀案中起着怎样的作用？ 【男2的身份？】楚岩写道。 会是那个侧面男吗？ 还是杨致意？ 越往下猜测，楚岩发现事情就越复杂。 还有那个罗利，赵幽兰的男朋友，他现在在哪？庄雪依昏迷不醒的事情他知道吗？ 他还活着吗？ 楚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得找到“昆仑之剑”这个人，不然，事情真的太复杂了。 于是，楚岩掏出手机，给楚欣然发了一条微信。 【欣然，学校论坛上那个“昆仑之剑”是谁？】 楚岩以为楚欣然很快就会回复，谁成想半天都没有动静。 【嘿，最近这帮人都怎么回事？难道欣然也出国了？】 “妈，最近有看到欣然吗？”楚岩翻身看向朱松婷原来所在的位置，然而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人呢？”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朱松婷和叶楚衣都离开了病房。 片刻后，朱松婷拧着一些水果走了回来。 “大少爷，刚刚很没礼貌哦，人家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人家，你这样是讨不到老婆的，你知道哇？” “哦。” 捡起楚岩掉落在地上的费用单，朱松婷道：“岩岩，有些事情，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人嘛，要向前看，你说呢？” 接过费用单，楚岩没有说话。 “妈，你最近有看到欣然吗？我好几天都没看到她了。” 说正事要紧。 “诶~我好像……也好几天没看到她了。估计是出国了吧，你爸不是出国了嘛。”突然，朱松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削个苹果给你吃。” “好。” 终究还是知道了呀，不然朱松婷怎么知道楚占阳出国了。 这么多年来，楚岩明白朱松婷对自己的父亲已经没有爱意。母亲的大度，让楚岩有时甚至都怀疑自己的母亲是否真的爱过自己的父亲，但是那是上一辈的感情，自己怎么好随意猜测，尤其那还是自己的父母。 所以，楚岩猜测朱松婷已经知道了网上疯传的那些视频的事情。 看着朱松婷削着水果，楚岩心疼道：“妈，网上那个人不是我。” “我知道。” “嗯？” “我儿子我还不清楚啊。你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脆弱的人，会傻到去上吊自杀。茉莉走得时候你都没有做那样的傻事，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你更不会了。”朱松婷肯定道。 “谢谢妈。” “不过，那个人跟你真的很像，连衣服都一模一样。诶，岩岩，”朱松婷挪了挪凳子，“你不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吧，人家在陷害你？” “呵呵呵呵，哪里的事，你看我一天天除了打球都不怎么出门的人，会跟谁结怨啊？再说了，您儿子我，大众脸。明星都有长得像的，所以长得像我也不奇怪。至于衣服嘛，都是批量生产的一些东西。” “真的？” “真的。再说了，我都不喝酒，一杯倒，我去酒吧干什么，是吧？”楚岩继续说着，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是嘛？”朱松婷还是有点不相信。上吊那位肯定不是楚岩，但是喝酒那位嘛，朱松婷还是有点怀疑。 “是的。我们朱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撒谎呢。” “呵呵呵呵呵，那倒是。” 第九十六章 太没礼貌了 从医院出来后，叶楚衣一直惴惴不安，因为她看到了楚岩写在费用单上的肖茉莉和单炳林的名字。 “楚岩在调查什么？为什么会有肖茉莉和炳林的名字？肖茉莉已经死了，自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跟我没有关系，对，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自我安慰已经无法起到有效的作用，叶楚衣慌张地拿出了衣柜里的一个洋娃娃。 这个洋娃娃已破烂不堪。 旋即，叶楚衣拿出一把小刀， 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无数刀。 直到叶楚衣的心里平静下来。 叶楚衣邪魅地笑着。 “跟我没有关系，我怕什么，该怕的应该是那个引诱肖茉莉自杀的人。库库库库库~” 叶楚衣阴沉地笑着，笑声和眼神着实让人害怕。 …… 下午四点时，楚欣然终于回复了楚岩。 【郭城，电话：17*****3341。】 楚欣然终于回复了，让楚岩很高兴，尤其是还有对方的电话号码，但是这太不楚欣然了，连个称谓都没有。 【就不能加上“哥哥”两个字吗？】 楚岩有些生气。 【在哪呢？】楚岩追问。 【跟我爸在一起。】楚欣然答。 真出国了？楚岩想着。 【怎么不说一声啊？】楚岩继续追问。 【你最近太火爆了，我们走的也很匆忙，忘了。】 【都这么多天，总得说一声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楚欣然没再回复。 【嘿，不会是下线了吧。】 生气。 【下线了总得说一声吧，也太没礼貌了吧。】 生气。 【最近我真的是……喝水都塞牙缝。】 生气。 此时如果有人再惹楚岩，楚岩一定会爆炸。 生气。 楚岩再也无法在病床上躺下去了，他要出去走动走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跟“昆仑之剑”好好聊聊。 “妈，我出去走走啊。” “你可以吗？”此时朱松婷正在卫生间洗着衣服。 “没事的，再躺下去，我就废了。” 说完，楚岩便穿上外套出门了。 在下楼的过程中，几个阿姨慈祥地看着楚岩，心里想着【这是哪个床的家属啊，长得还挺俊朗，不知道有对象没有。】 阿姨们热情、慈祥的面容让楚岩很不好意思，于是楚岩加快了步伐，直接从楼梯下到一楼。 【长得太帅也很苦恼啊。】楚岩自恋着。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在下楼的过程中，楚岩听到自己身后有着闷闷的声音，于是迅速回头。 “梁医生。” 梁霄穿着中式的棉衣、棉裤，脚着一双黑色手纳布鞋，正微笑着看向楚岩。 “呵呵呵，你看起来还挺正常。”梁霄道。 【看起来挺正常？难道我不正常？】 “嘻嘻，梁医生您怎么会在医院里啊？”楚岩笑道。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梁霄走向楚岩。“拿着，头晕眼花的时候就吃一片。” 梁霄拿出一个棕色的药瓶，里面放满了上次梁霄给楚岩吃的“麒麟竭”。 “谢谢梁医生，但是这是？” “独门秘药，吃不死人。” 【哈？】 “您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看着梁霄走下楼，楚岩便跟了上去。 “因为我是神算子。” 【哈？这这这也太自恋了吧。难道这老头老早就知道我会再次犯病？什么啊，我明明就是受凉感冒了。】 但是想起那时的状态，楚岩有些恍惚。 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下楼后梁霄就没怎么理楚岩，自顾自打车离开了。看着梁霄离去的背影，楚岩在想【他是专程来给我送药的吗？】 【算了，先不管他了，办正事要紧。】 重要紧急的事情先办，事情的优先级楚岩已经捋清。 楚岩来到了后山平台。对，就是上次楚岩住院时，跟高显明和萧寒私聊的那个平台。此时离叔叔阿姨们活动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 真是个好地方啊，谁都喜欢。 拿出手机，楚岩拨通了“昆仑之剑”郭城的电话号码。 “喂。”“昆仑之剑”应道。 “你好郭城，我是……” 在楚岩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郭城自己是谁时，对方直接问道：“昆仑有神剑。” “啊？”楚岩一时语塞，没反应过来。 【什么鬼？】 “嘟嘟嘟” “昆仑之剑”挂断了电话。 “什么？挂我电话。还有没有礼貌了。”楚岩苦涩，但又很无奈。 “太没礼貌了，什么破玩意儿。”楚岩气得团团转。 待楚岩冷静一些后，他拨通了楚欣然的电话。 没接。 【嗯~】 再拨。 “嘟嘟嘟嘟嘟……” 在楚岩打算放弃时，楚欣然终于接了电话。环境有些嘈杂。 “喂，哥，怎么了？”楚欣然像是压低了声音。 “你在哪啊，怎么那么吵？” “我在街上呢？” “是嘛？” “哥，有啥事你就说吧。” “哦，那个‘昆仑有神剑’，什么意思啊？” “什么？” “郭城，我电话一打过去，他就说‘昆仑有神剑’，什么意思啊？”楚岩有些着急道。 “那个是暗号，你就说‘刺劈撩点抹带’。” “什么意思？” “那……那哥，我先忙去了，晚点联系你啊。”说完楚欣然便将电话挂了。 “诶……” 【没礼貌，太没礼貌了，话还没说完呢？】 委屈。 虽然不知道楚欣然说的具体是哪几个字，但是总得试试吧，于是楚岩再次拨通了郭城的电话。 “昆仑有神剑。”如前一次一般。 “刺劈撩点抹带。” “几钿？” “哈？什么意思？” 又是“嘟嘟嘟嘟嘟”的声音。 “昆仑之剑”再一次挂断了电话。 “太没礼貌了。哎~”楚岩叹气道。 【答对了第一题，没想到还有第二题，哎~】 楚岩再一次拨通了楚欣然的电话。 【这丫头最近在干什么呀？忙？不是在逛街吗？在国外能忙什么？】 这一次，楚欣然麻溜地接起了电话。 “哥，怎么了？” “那家伙说‘几钿’，什么意思啊？” “哦，意思就是多少钱，他在问你准备了多少钱。” “钱？” “对啊，我听说这郭城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他计算机技术一流，所以他就靠这门技术给自己赚钱。每个找他帮忙的人都必须先付钱。 这郭城只认钱不认人，谁给他钱他就替谁办事。‘郭城’这个名字很可能也不是他的真名，有人查过，我们学校叫‘郭城’的人跟这‘昆仑之剑’都不太像，时间上也对不上。比如说‘郭城’在论坛留言，而现实中的郭城却在打球或是在做其他的事情，所以，这个‘郭城’的身份现在一直是个谜。 但是因为找‘郭城’办事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宁市有权有势的人，再加上他们让‘郭城’办的一般都是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所以没人敢举报他，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小道消息，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学校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作为宁大大三的学生，楚岩竟然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不跟你说了哥，我还有事呢？”说完，楚欣然又又又挂断了电话。 太没礼貌了。 第九十七章 再见阿木 处处受挫，让楚岩心里很不爽快，但是又能怎样呢？总不能放弃吧，轻言放弃是可耻的。于是，楚岩再次拨通了“昆仑之剑”的电话。 “昆仑有神剑。” “刺劈撩点抹带。” “几钿？” “五千？” “嘟嘟嘟嘟~” 显然，“昆仑之剑”挂断了电话。 “昆仑有神剑。” “刺劈撩点抹带。” “几钿？” “一……一万？” “嘟嘟嘟嘟~” ca， 失败是成功之母，受点挫折算点了什么，于是楚岩再再再再再次拨打了“昆仑之剑”的电话。 “昆仑有神剑。” “兄弟，你就直说多少钱吧，我们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有多少钱？” “我就三万。” “嘟嘟嘟嘟~” “昆仑之剑”很纳闷，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都不知道先打听打听价格吗？浪费我的时间。 但是转念一想，不知道价位，会不会不是熟人介绍的？ 但是如果不是熟人介绍的，那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换电话号码，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号？他是怎么知道的？ 嗐，先不管了，先把赌球输的钱还上，至于其他的，只要没有生命危险，都不重要。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再说了，我还有那些公子哥的把柄，到时候让他们保我，我怕什么。 只是“昆仑之剑”还没有理解楚岩的韧性以及抗挫力。 “五万，真的没了。我还是一个学生，哪来那么多钱。这些钱还都是我爸给的生活费和学费，我妈攒了二十年才这么一点儿。” “不够。” “真没了，我连压岁钱都交了学费，真~的~，兄弟，你要相信我啊。” 显然，这不是真的。 作为小有成就的生意人，楚占阳每个月都给楚岩一笔不错的生活费，过年过节更是数额不小，所以楚岩才有钱财连续两个多星期到“疯吧”消费。 在“昆仑之剑”即将挂电话之际，楚岩制止了他。 “诶，总有办法的嘛，钱多有钱多的办法，钱少有钱少的办法，再说了，你都没问我找你办什么事，对吧？” 虽然楚岩还有一些闲钱，但是总不能都花了吧，还不知道以后还有哪些需要花钱的地方。 第一次就开高价，后面怎么办？ 这可不是419，一次就会断的事情。 但是楚岩不能承诺以后还会再找“昆仑之剑”办事，万一吓跑了他可咋整？ “说。” 大鱼小鱼，总归都是鱼，捞一点是一点。“昆仑之剑”打着自己的算盘。 这样想来，楚岩是不是亏大发了呢？ “那天你回复的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的帖子，男人指谁？a、b、c、d四个女人分别指谁？是陈潜让你调查的，是吗？” “昆仑之剑”犹豫了片刻，最后回复道：“不知道。” 然后又又又又是“嘟嘟嘟嘟嘟”的声音。 真气人。 事关人命，“昆仑之剑”不想冒险。 真气人。 【再不同意，我就另找他人，我就不信这事只有你“昆仑之剑”能办，你能查出来的信息，别人就不能？】 “昆仑之剑”的所作所为即将到达楚岩发狂的临界点。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打电话，你同意的话就稳赚5万。不同意，我就另寻他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约半分钟后，“昆仑之剑”道：“怎么做？” 窃喜，楚岩道：“我给出选项，你选择其中一种可能就可以了。” “不带名字。” 这是“昆仑之剑”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楚岩理解。 “不带名字。” 几个人从事不同的职业，即便都是学生，所学的专业也不同，因此，楚岩分别以职业代表向永华、陈潜和单炳林，以所学专业以及职业类型区分了王可、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肖茉莉、李云英。 至于侧面男、杨致意和罗利，楚岩暂不做考虑。如果男人不在向永华、陈潜和单炳林中，那这条线基本上可以说是丢了。 其他人他都不认识，而唯一认识他们的人——庄雪依现在已经离开宁市，不知去向。 最重要的是，庄雪依现在还昏迷不醒。 在电话里，楚岩和“昆仑之剑”约定了接头的方式以及时间和地点。 楚岩终于放下心来，于是愉快地来到宠物医院。 楚岩要接阿木回家。 未待楚岩走近，阿木就上蹿下跳，欢脱的很。 被放出笼子后，阿木直奔楚岩怀里。 “阿木，想我了没？”楚岩调皮地揉搓着阿木耳朵两侧的毛发。 阿木伸着舌头，在楚岩身上蹭来蹭去，是真的高兴啊。 医生跟楚岩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楚岩便将阿木带出了医院。 离开医院后，阿木直接拖着楚岩，让楚岩跟它走。楚岩本没有想去的地方，于是就跟着呗。 此时，华灯初上，生活开始了。 阿木在前面嗅着，楚岩在后面跟着。一人一犬，画面十分和谐，也缓解了楚岩近期紧绷的神经。 但是，老母亲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太长时间呢，于是没过多久，朱松婷便催楚岩回医院。 母亲发话了，楚岩只得乖乖顺从。 他也不知道阿木在嗅什么。 …… 由于医院里不能养宠物，因此，楚岩让朱松婷先回家休息，反正他已没有大碍。阿木也极力讨好朱松婷，总是伸着舌头，暖暖地笑着。 看着眼前的狗狗，朱松婷有点犯难。 朱松婷小时候被狗咬过，腿上被咬了一个大洞，因此，到现在为止，朱松婷都没有养过狗，楚家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狗狗。 但是怎么办呢？这是楚岩领回来的狗狗。 楚岩看出了朱松婷的犹豫，因此鼓励母亲打电话给高显明，看是否能将阿木寄养在高显明家， 反正两家距离近， 反正楚岩可以经常去看它， 如果能借此机会去高显明那里套点消息就更好了， 套不出消息也没关系，楚岩可以顺嘴透露点消息给高显明也不错。 机智如楚岩，不错不错。 …… “你高叔家已经有条狗了，再养一条不方便。”朱松婷有些为难。 “两条不是刚好有个伴嘛？高叔家那条是母的，阿木是公的，刚好一对，多好啊。”楚岩调皮道。 “顺便再生一窝啊。” “那不是更好嘛。” “好你个头。” “妈妈，朱老师，你就打个电话嘛，就问问。我都答应我同学了。好不好嘛朱老师？”说着，楚岩便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了朱松婷的肩膀上。 “不要撒娇啊，男孩子，就要有个男孩子的样儿。” “不管多大，我永远都是朱老师的宝贝，是不是呀，我亲爱的麻麻。” “是是是。” “那就打一个呗。” “我不打就不是你的好妈妈啦？”嘴上虽是嗔怪，心里却甚是欢喜，这才是她的宝贝儿子楚岩。 “才不是呢，您永远都是我的好妈妈。” 真诚地，认真地。 “呵呵呵呵，真拿你没办法。” “我们朱老师真的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妈妈了。” 嘴甜如楚岩，蜜都要化了。 …… 经过朱松婷与高显明的爱人——李淑芬的沟通，阿木终于找到了下家。 当晚，楚岩和朱松婷便将阿木送到了高显明家。 第九十八章 又是这几个女人 叮咚叮咚 高显明的爱人李淑芬前来应门。 “淑芬。” “松婷、岩岩，你们来啦，快快，快进来，外面冷。哟，这就是阿木吧。” 阿木上蹿下跳，热情的很。 真是一只有眼力见的狗狗。 “诶。” 朱松婷和楚岩被李淑芬热情地引进客厅。 “向叔叔。”楚岩道。 “好好，来，坐。”高显明招呼道。 “你们吃饭了吗？”李淑芬关心道。 “吃过了，我们吃了过来的。”朱松婷道。 这边客气着，那边却要开战。 一进门后，向永华家的狗狗——耳朵就一直不安地朝阿木狂吠，两只狗狗瞬间进入战时状态。 耳朵一直吠着，阿木便龇着牙准备随时应战。 李淑芬和楚岩分别安抚着自家的狗狗。 “阿木乖，这是你媳妇儿，对她好一点，以后让它给你生一窝小阿木，怎么样？不错吧。”楚岩蹲着在阿木耳边轻语。 此时阿木的额头上一定出现了三条黑线。 “阿木，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哦。”楚岩挑挑眉，拍了拍阿木。 阿木则伸着舌头，哈哈哈道，表示它知道了。 待耳朵情绪稳定后，楚岩鼓励阿木去跟耳朵玩耍。耳朵在李淑芬的安抚下，心情也渐渐平复。虽然没有再狂吠，但是毕竟阿木是外来的狗狗，是来争宠的，因此，耳朵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接受阿木。 不管阿木怎么向耳朵示好，耳朵都一幅高冷的模样。 哎，恋爱路上总得做一回舔狗吧。 寒暄一番后，高显明、李淑芬和朱松婷就闲聊着，聊了聊近期的状况，工作情况啊，朱松婷旅游时的所见所闻等，楚岩则在一边陪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 楚岩现在已经不指望能直接从高显明这边获得什么消息，高显明也不会告诉他的，因此楚岩只是应和着大人们的聊天。 高显明和李淑芬也没有提及近期网上疯传的视频的事情。 高显明知道，楚岩被盯上了，但是他不能告诉朱松婷，这是机密，因此，高显明只能派人暗中保护楚岩。 高显明知道，以楚岩的性格，只有柳叶刀案破了，楚岩才能彻底放下肖茉莉，他的人生才能重新步入正轨，加上楚岩所查的事情并不是妨碍公务的事情。柳叶刀案破了，“硕天”也会受到打击。楚岩跟高显明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是楚岩还不知道而已。 楚岩突然的生病让高显明很是担心。 【这孩子近期是累坏了吧。】高显明想着。 将阿木送到高显明家后，楚岩未做过多停留，他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楚岩和“昆仑之剑”约定于次日在“西山公园”接头。 虽然届时会引来一些关注，但是whocares，不相关人员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再则，西山公园多为老年人活动的地方，年轻人一般很少去，因此，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 经过大半晚的分析、猜测，楚岩将自己想到的所有可能性都一一列出。在书写的过程中，楚岩心里有些倾向，但是，此时主观会是大忌。 …… 次日12时·西山公园 此时阳光普照，大地回春，风有点儿冷。 爷爷奶奶们基本上已经回家吃午饭和睡午觉去了，公园里一眼望穿，整个广场只剩下楚岩一人。 “你到了吗？”楚岩问道。 “我看到你了。”此时“昆仑之剑”正在广场附近的某栋楼楼层内，并用望远镜观察着楚岩和四周的动静。 “好，废话不多说，你开始选吧。” 楚岩打开了近乎等高的纸张，将选项呈现在“昆仑之剑”的面前。 楚岩原地旋转了一周，然后道：“你在哪个方位？” “右转45°。” 根据“昆仑之剑”的要求，楚岩右转45°，看着眼前的大楼，“昆仑之剑”就在大楼的某个地方窥探着自己。 看着眼前的一人高纸张，“昆仑之剑”久久没有答复。 “怎么样？”楚岩道。 “哼，你还挺能的。” “多谢夸奖，选吧。” “急什么，我得反应反应。” 嗡嗡嗡嗡嗡~手机振动的声音。 “昆仑之剑”另一只手机振动的声音响起。 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昆仑之剑”果断地挂掉了电话，心想【去他娘的，肯定又是推销电话，老子还缺钱呢。】 没待“昆仑之剑”回复楚岩，对方又打来了电话。 【烦死了。】“昆仑之剑”再次挂断电话。 真是一个主观的人。 待昆仑之剑重新拿起望远镜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20万，查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 震惊，又是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 【你找错人了。】“昆仑之剑”回复。 “喂，兄弟，你反应完没，有没有正确答案。”电话那头的楚岩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楚岩不知道正确答案是否在纸张上。 “你急什么，弄错了我可不负责。” “好，你是大爷，我就再等等。” 等等就再等等吧。 【你叫郭城，喜欢赌球，近期很缺钱吧。 两个选择：一、一口价，20万，定金10万，等你查到信息后我再付你尾款。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提起此事，同理，你也不能跟别人提起此次委托； 二，拒绝接受此次委托，我将你赌球以及帮那些公子哥办的事情全部告诉警方，让他们来让你交代，怎么样，你选吧。】 看得出来，对方是一个强势的人。面上虽在询问“昆仑之剑”的意见，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昆仑之剑”的心中万马奔腾。 【名字，身份信息】 虽然被威胁让“昆仑之剑”心里很不爽快，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悬崖上的孤鸟，有树枝栖息就已经很不错了。 【陈潜、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肖茉莉。】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昆仑之剑”讥笑道：“切，又是这几个女人。” “你说什么？”楚岩疑惑道。 “我说13。人心向背、史无前例、赵氏孤儿、瓜田李下凤鸟双飞、漫漫小月茉莉花开、单刀直入好儿郎。” 说完，“昆仑之剑”便挂断了电话。 楚岩将手上的纸张翻转过来，心中有些窃喜。 只是， 【他刚刚在跟谁说话，又是这几个女人？还有人在查她们？】 看着眼前标着13的选项，楚岩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在分析并书写选项时，楚岩忽然想起这“昆仑之剑”不一定知道向永华、单炳林、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肖茉莉以及王可等人的职业和所学专业，毕竟，若不是陈潜告知，“昆仑之剑”也很可能不知道史婉婷等人是宁大的学生。学校这么大，学生上万名，“昆仑之剑”怎么可能谁都认识。再则，“昆仑之剑”是爱财之人，如果陈潜没有额外给钱，他不一定会去调查这几个人的职业、身份，于是，楚岩将名字或姓氏融于选项之中，进而减少后期推断的阻力。 反正价钱都是一样的，何乐而不为？ 于是便有了一些涵盖单词、成语或历史典故的选项，如： 【13男主：人心向背日月生辉，a史无前例婉婉有仪，b赵氏孤儿空谷幽兰，c瓜田李下凤鸟双飞，d漫漫小月茉莉花开，男配：单刀直入好儿郎】 目前看来，楚岩的做法是正确的。 然而， 【为什么总感觉不管我在做什么总有一种阻力在？】刚才“昆仑之剑”长时间的犹豫让楚岩很是在意。 【那家伙刚刚在做什么？在跟谁联系？】 想起“昆仑之剑”刚刚说的“又是这几个女人”，楚岩不禁感叹道：“还是要找到‘昆仑之剑’这个人才行，只是，希望他不会有什么事情。” 头疼，楚岩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最近一旦楚岩想事情，头就会异常疼痛。 【看来真的是用脑过度了。】楚岩想着。 第九十九章 离殇与摄魂 由于头疼得厉害，楚岩没有坐公交车回家，而是改为出租车。 楚岩自觉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但是朱松婷认为楚岩还是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因此，朱松婷并未给楚岩办理出院手续。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路边的绿植，楚岩想起了那天前往王可家时的情景。当时也是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路边的风景，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那晚的感觉那么真实，怎么会不存在呢？】 【王可明明被陈潜划伤了脸颊，怎么会安然无恙呢？网上的视频真的是王可拍摄和上传的吗？】 【为什么？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 【即便我会去，她又是怎么知道我穿的什么衣服和鞋子？】 【王可发给我的那条去喝一杯的微信也不见了。被谁删了？】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幕后的那个人是谁？】 想着想着，楚岩便睡了过去。 中午了，该午睡了， 也许是这样吧。 …… 果敢郊外 “他现在怎么样了？”男人坐在轮椅上，品尝着眼前的新茶。 “犯病的频率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一位脸上裹着面纱的女人回答道。 “没想到那个男人手上竟然有‘离殇’和‘摄魂’。哼，咎由自取，自食其果。” “那……”面纱女道。 “先把这件事解决掉吧。楚岩总是盯着这件事，对他没有好处。” “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 “好，我这就去安排。” 品着杯中茗茶，看着远处的风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禁皱眉。 “有点苦。” …… 看着手机上楚岩的电话号码，萧寒犹豫着要不要给楚岩回个电话。 【楚岩打了8、9个电话，应该很着急吧，但是高显明在国内，如果楚岩有什么急事，应该会去找他的。】 身在果敢，萧寒这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网络也不是很方便。 重要的是萧寒现在也自身难保。 自从从红灯区放出来后，萧寒就感觉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 这帮人很可能是红灯区那帮人。 萧寒处处谨慎着。这可是在国外，而且此地动荡不安，各方势力明争暗夺，就算被人暗算，抛shi荒野，也不会有人知道。 当然，我们重信守诺的哥丹威还是会担心他那有着怪病的朋友，他可是答应萧寒要找医生治好萧寒的怪病的。 “韩，在干什么呢？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见萧寒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哥丹威即兴奋又好奇道。 “我在想我们要从哪里开始。”萧寒迅速调出了素季的画像。 哥丹威看着萧寒手机上的画像，安慰道：“韩，我已经把画像发给了我认识的朋友，我们早晚会找到这个人的，你放心吧。” 哥丹威真诚地笑着，萧寒也以微笑回之。 “你刚刚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哈哈哈，韩，你的病很快就可以治好了。”哥丹威兴奋地笑着，“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医生，他下个星期就回果敢了，到时候我就带你去见他。” 额~ 萧寒汗颜。 【该怎么跟哥丹威解释其实我一点毛病都没有，我只是不怎么喜欢跟女人亲近而已。】 这不奇怪吧。 …… 朦胧中，楚岩像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还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恍惚中，楚岩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人，楚岩诧异。 【怎么回到了医院。】 “楚岩，楚岩。”急诊室的医生看着楚岩。 由于楚岩仍在住院期间，因此手腕上还佩戴着医院的住院手环。 “这是几？”看楚岩醒了，急诊医生竖起了食指。 “一。”楚岩回复道。 “好，那你叫什么名字？”急诊医生再次询问。 “楚岩。” “好。” “我怎么在这儿？”楚岩醒了醒脑，勉强坐起了身子。 “你呀，刚才可吓到我了。跟你说话一直都不理，到地方了也一直叫不醒。我看你手腕上戴着医院的住院手环，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出租车司机解释道。 “谢谢大哥，不好意思啊，耽误了您的时间。多少钱啊，我把钱结给您？” 出租车司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毕竟这是应得的，所以也没拒绝，直接将车费告诉了楚岩。 司机师傅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未告诉楚岩自己垫付的急诊费用。 但是作为医院的“常客”，楚岩怎会不懂，因此楚岩将车费以及垫付的急诊费用一并结给了司机师傅。 再三感谢了司机师傅，并将司机师傅送出医院后，楚岩回到了急诊室。 急诊室的医生告诉楚岩，最好做一个血常规和脑部ct，查一下昏迷的具体原因。 因为楚岩本身就在医院住院，所以急诊医生让楚岩自己去找楚岩的主治医生，让楚岩的主治医生再诊断和进行后续的相关工作。 楚岩感觉最近的身体状况的确不理想，因此谢过急诊医生后便回到了住院部。 此时，两位阿姨正在看望与楚岩同病房的爷爷，估计是爷爷的女儿或是媳妇儿。 楚岩与她们礼貌性地打过招呼后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年长一点的阿姨见楚岩脸色苍白，于是关心道：“小楚，你没事吧，吃过午饭了吗？” 楚岩还真没吃午饭，此时肚子已经在咕噜咕噜叫着，但是，他的身体被封印住了，怎么都动弹不得。楚岩只好礼貌道：“吃过了，谢谢阿姨。” “我们这里有老母鸡汤，给你盛点吧。你放心，都是干净的。”说着，年经小一点的阿姨便把老母鸡汤给楚岩端了过来，楚岩不好拒绝也就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 “多喝点。看你的样子，像是气虚，得补补。男孩子，不能虚。”年长的阿姨继续关心道，年轻一点的阿姨点头应和着。 楚岩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埋头喝着鸡汤，不再言语。 想着这几天昏迷的次数，楚岩开始担心起来。 【我的身体不会真的出现什么状况了吧。】 想起那天梁霄特意来医院给楚岩送药，楚岩肯定这梁霄一定知道些什么。 【明天得约肖芳聊聊，顺便找梁老头问问病情。】 第一百章 肖芳来访 喝完鸡汤，楚岩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 由于中午有重要的安排，所以楚岩未让朱松婷送饭到医院。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要是让朱松婷看到楚岩刚才的状态，不知道又要担心多少天了。 楚岩不愿。 谢过两位阿姨并帮忙洗了汤碗，楚岩安心地躺在床上假寐。 现在已经知道向永华、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肖茉莉和单炳林之间的关系，那很多事件的脉络就可以理出来了。 【向永华与赵幽兰经常联系， 史婉婷是“疯吧”的常客，与赵幽兰相识， 史婉婷与李飞飞同时爱上了单炳林， 茉莉是独立的个体，与其他人很可能不认识。从茉莉的笔记中可以看出，茉莉是被身边的熟人欺骗才进入试验组，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会不会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男朋友？】 楚岩从肖茉莉的日记以及肖茉莉家人的口中得知肖茉莉患癌的事情，为了治疗肖茉莉的疾病，肖家现在过得也是捉襟见肘，所以楚岩现在有些理解肖茉莉的行为。 只是， 肖家人以及肖茉莉平时玩的好的朋友、同学都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这一点让楚岩很是意外。 有些好事的人甚至猜测肖茉莉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对于这种不怀好意的猜测，楚岩很是不齿。 …… 【史婉婷和李飞飞同时爱上了单炳林，而这两个人却以同样的方式自杀了。史婉婷是陈潜所害，那李飞飞呢？她有男朋友吗？李飞飞跟陈潜是否认识？既然爱上了单炳林，那李飞飞是不是经常出现在“疯吧”？赵幽兰是“疯吧”的员工。四个自杀的女人中，三个都跟单炳林有关。单炳林到底是什么人？】 【老向跟赵幽兰来往密切，原因是什么？赵幽兰是罗利的女朋友，罗利是30多年前被查封药店老板的儿子。罗氏夫妻可以说是因致幻剂案而死的，老向是因致幻剂案才去的云下，可以说罗家与老向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硕天”那帮人。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向才会经常跟赵幽兰联系。那赵幽兰……赵幽兰很可能是老向的“线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疯吧”岂不是……岂不是“硕天”的一个据点？】 楚岩激动地坐了起来。 越想楚岩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不然四个女人中，三个都与“疯吧”有关，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楚岩噌得下床，然后迅速穿好衣服，打算直奔刑警队。 但是，当楚岩走出病房，他竟然看到了肖芳。 肖芳，竟然来探望楚岩了。 不可思议， 无法理解， 世界第八大奇迹， 堪比天上掉金子， 人们都不用上班。 看到楚岩一脸的诧异，肖芳并未多言，而是转身向楼下走去，示意楚岩跟上。 于是，又又又又是那个空旷的平台。 这个平台还有石椅，的确是一个聊天说话的好地方。 放下手中的保温桶，肖芳盛出了里面的补品，然后端给了楚岩。 严肃、冷漠的肖芳竟然给生病的楚岩炖了补品。 真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喝吧，没毒。”肖芳冷漠道。 楚岩尴尬一笑，然后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药味很重，楚岩有些想吐，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好意，怎么好意思吐掉呢？尤其是在当事人的面前。 看着楚岩似吐非吐的模样，肖芳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然后倒了一颗“药丸”出来。 “吃吧。” 接过“药丸”，楚岩直接丢入口中。 甜的？ “这是？”楚岩疑惑道。 “糖。” 【嗯~这个不会是小时候打针时，医生哄小孩子吃的糖吧？味道还真有点儿像。】 楚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阿姨并未想象中那么冷漠，似乎带着一点暖。 “肖阿姨，宝荣什么时候回来啊？快开学了。” 机会难得，楚岩得抓住这个机会问出冯保荣的消息。肖芳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肖芳的。 “还要过段时间。听梁霄说你生病了，所以我就来看看。如果宝荣知道你生病了而我又没有什么表示，他一定会生气的。” 【好吧，原来如此，原来是担心被宝荣批评。】楚岩有些失落，原来不是因为关心才来的呀，不过，楚岩转念一想，【肖芳与我不熟，代替宝荣来探望我也是应该的。】 “宝荣他知道我生病了吗？”楚岩道。 “知道。我来的第二件事就是把宝荣在那边的电话号码告诉你。那边的电信网络受到限制，部分运营商的电话打不通。” 随即，肖芳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两串数字。一串数字前面写着“宝荣”二字；另一串数字前面则写的是“我”。 【又是纸头。是不是阿姨们都喜欢把事情写在纸上。】想起巍澜给李大山的电话号码也是写在纸头上的，楚岩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肖芳有些不耐烦道。 “宝荣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电话吧。”说着，肖芳已经收拾好保温桶，站了起来。 冯保荣的电话到手，楚岩就未再挽留。 看着肖芳离去的背影，楚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看着手头上的电话号码，楚岩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冯保荣在果敢的电话。 “喂。” 电话接通了，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宝荣，是我，楚岩。”楚岩兴奋道。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你小子的电话号码，我倒背如流。” “你在那边还好吗？”想起那天肖芳的犹豫，楚岩很替冯保荣担心。 “好啊。刚开始来的时候有点不适应，现在已经没事了，习惯了就好了。” “那就好，你小子，害我担心一场。出国了都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遭到了什么不测。” “哈哈哈哈，放心吧，谁敢动我。” “哈哈哈，不过，你家那个医生梁霄，他是什么来头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梁医生是果敢人，我们在果敢这边有工厂。有次我妈生病了，问了几家医院都没治好，后来经过当地人介绍，认识了梁医生，梁医生医好了我妈的病，所以有些时候就到家里走动走动。怎么样？听说你最近身体累坏了，没做什么坏事吧？啊。” 冯保荣的一个“啊”字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男人们都懂这是什么意思。 “哈，你还说我，你在那边，啊，有没有去那什么什么区啊？” “哈哈，荒郊野外，我找谁去啊。”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两兄弟就这样东拉西扯调侃着。 这个下午是楚岩近段时间里最快乐的时光。 第一百零一章 撒谎？ 冯宝荣没事，楚岩也就放心了，现在，他可以安心地调查单炳林了。 …… 下午六点 此时朱松婷带着保温桶到医院给楚岩送餐食，在走廊上刚好碰上来给楚岩隔壁床爷爷送餐食的阿姨。两人热情地打了招呼。 在两人一道走向病房的过程中，那位年长的阿姨关心道：“朱老师，你们家楚岩得的是什么病啊？我看他最近脸色很不好看啊。” “医生说是疲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朱松婷道。 “疲劳过度？他还是学生吧，怎么会疲劳过度？”年长阿姨疑惑道。 “嗐，就要毕业了，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和实习的事情，所以最近有点操劳。岩岩他呢，只要是认定去做一件事情就会死磕到底，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休息好。” 朱松婷可不想别人瞎猜测自己的儿子。 虽然朱松婷也很疑惑，但是想想网上的视频。朱松婷觉得楚岩最近经常去酒吧，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但是朱松婷并没有追问楚岩。孩子大了，是该接触一些新鲜事物，只要不伤及身体，不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其他方面，朱松婷都是可以接受的。 “那也太累了，你都没看见他昨天中午回来的时候那脸色，太吓人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后来我们给他喝了一碗鸡汤，他才缓了一点。” 朱松婷踟蹰地站在原地。 【岩岩病得这么严重吗？】 朱松婷决定先问问楚岩的主治医生，于是改道医生办公室，幸运的是，此时楚岩的主治医生正在办公位上。 “张医生，楚岩他到底是什么病？你就跟我说说吧。”朱松婷着急道。 “朱老师，你来的正好。我听同事说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楚岩被人送到了急诊室，我决定给楚岩再做一个血常规，另外，再做一个脑部ct。听说楚岩最近总是头疼，需要再检查一下。另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我好对症下药，知道吗？”楚岩的主治医生年纪不大，也就30多岁，语气轻柔，但是言下之意却是【楚岩隐瞒了部分病情，导致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朱松婷怅然若失地退出医生办公室。 【岩岩隐瞒了病情，为什么？】 朱松婷平复了一下情绪，带着保温桶进到了楚岩所在的病房。 此时，楚岩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妈，你刚去哪了？听陈阿姨说你跟她一起来的。” “刚看到张医生了，所以就跟他聊了两句，他说要给你做个血常规，再做个脑部ct，再检查检查。”这是即将进行的操作，朱松婷没什么好隐瞒的。 “好。”楚岩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晚饭后就不要再吃东西了，明天还要空腹抽血。晚上也要早点睡。”朱松婷没有抬头。 “好。”楚岩答道。 【明天抽血，今晚的计划就先取消吧。】 一直以来，楚岩都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原本楚岩打算从冯宝荣那里获得梁霄的电话号码，谁知冯宝荣却说梁霄没有电话，也不喜欢用电话。 这让楚岩很是挫败。 不过无所谓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晚饭后，为了防止楚岩到处蹦跶，朱松婷决定在医院陪护一晚，楚岩就更没机会去“疯吧”调查了。 于是，楚岩无聊地拿出手机，打算找楚欣然聊聊。 最近总感觉那丫头有点不对劲。 【欣然，在干嘛呢？】 半小时后，楚欣然回复了。 【刚在忙，怎么了？】 【你在哪里？】 【m国啊。】 m国，算算时差，那边现在应该是早上8点多钟。 【早饭吃的啥？】 【牛奶，三明治呗，可没劲了。】 【拍个照片看看呗。】 十分钟后，一张m国乡村早晨的照片出现在对话框里。 放大照片，楚岩不禁皱眉。 【最近有什么趣事啊？】 【嗐，逛吃逛吃呗。】 【没去酒吧？】 对方输入中…… 从微信提示可以看出，楚欣然是输完后又删，删了再输入。 【我去那里干啥？】 【随便问问，不去“酒吧”简直太可惜了。】楚欣然的诡异回答让楚岩心生怀疑。 “这丫头最近在干什么？” 可疑，太可疑了。 躲躲藏藏，分明在撒谎。 【哈哈】 【哥，我先洗漱去了，有空再聊哈。】 楚欣然落荒而逃。 “欣然，干嘛呢？开工了。”一位身着制服的曼妙女子向楚欣然走来。 “好的，玲姐。” …… 楚岩再次点开楚欣然发的照片，在照片的右下角发现了一个水印的痕迹。虽然水印被大部分裁掉了，但是还是留下了小小的一块。照片比例的不协调让楚岩觉得很违和，结果放大一看，还有水印。 如果是自己拍的，怎么会有水印？ 楚欣然为什么会骗楚岩？ 为了搞清楚这一点，楚岩下载了一个软件，然后根据系统提示，追踪到了楚欣然的位置。 是的，楚岩利用手机软件，定位到了楚欣然手机所在的位置。 根据手机显示，楚欣然此时正在…… “疯吧”。 楚岩的脑子“轰”的一下。 【她怎么会在“疯吧”。】 为了弄清楚状况，楚岩破天荒地给楚占阳打了个电话。 “喂，岩岩？”楚占阳的声音响起。 “爸，你在m国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习惯？” “哈哈，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里很冷吧。” “是啊，是有点。” “要是欣然，她一定很不习惯吧。” 此话表面上是随便的一句话，实则是一种试探，楚岩想知道楚欣然到底在不在m国，有没有跟楚占阳在一起。 “哈哈，是啊，要是她来了，她一定会冷得跳脚。欣然那丫头最讨厌冬天了。” 果然，楚欣然真的没有跟楚占阳出国。 原本打算乖乖在医院等着次日检查的楚岩，现在没法安静等下去了。 跟楚占阳闲聊了几句后，楚岩就挂断了电话。 “妈，我去外面转转，11点前回来。”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打车到“疯吧”只需半个小时，来回就是一个小时，只要事情顺利，11点前楚岩能赶回。 楚岩走得匆忙，朱松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没看见楚岩的影子。 朱松婷感觉不对，于是给高显明打了个电话。 “显明，岩岩突然出去了，他现在是不是一直在调查茉莉的案件。” 电话那头，高显明道：“松婷，你不要着急，茉莉是自杀的，关于这一点，楚岩是清楚的。” 此话没有正面回答朱松婷的问题，但是却起着安抚朱松婷的作用。意思是，肖茉莉是自杀的，楚岩知道这一点，所以是不会去调查什么的。 第一百零二章 你需要战友 楚岩打车直接飞奔到“疯吧”。 为了降低存在感，楚岩在“疯吧”附近买了一顶黑色鸭舌帽。 就像那天夜探向永华家一样。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黑色的袜子、黑色的鸭舌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色好看、百搭，还是因为黑色耐脏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楚岩对黑色情有独钟。 虽然白色也是楚岩的最爱，但是白色怎懂夜的黑，此时，穿黑色才是对夜的尊重。 毕竟，楚岩最近可是网络名人。 只是，充满“人气”的“疯吧”没有那天夜探向永华家时的静谧与恐怖。 那天夜里的斑驳树影以及静谧的空气，让初干坏事的楚岩至今都心有余悸、汗毛直立，仿佛刚刚与危险擦肩而过一般。 进到“疯吧”后，楚岩根据手机上显示的路线搜寻着楚欣然，直到楚岩来到一道显示“员工通道，顾客止步”的房门前。 楚岩通过门上的玻璃窗口朝门内窥探了一眼，发现门后是一条长约三米，宽约一米的人行通道。楚岩原想再继续观察一番，但是却发现自己正在视频监控之下，于是，楚岩佯装成痞痞的顾客，重新返回酒吧内堂。 此时再继续观（kui）察（tan）下去，岂不自露马脚，遭人猜忌？ 坐在“疯吧”不显眼的角落里，点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楚岩观看着手机上的行动路径，发现楚欣然正朝内堂走来。 搜寻片刻，楚岩终于找到了身着“疯吧”制服的楚欣然。 看的出来，楚欣然身上的制服有些小了，丰满的上围有些包裹不住，腰身倒还不错。这么热辣的身材在酒吧里也不多见。楚欣然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吸引不少的目光。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楚欣然的身材垂涎三尺。 看着那些男人们眼睛里的欲望，楚岩的心里更加光火。 【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鹰瞵虎视，得陇望蜀的样子，简直就是封豕长蛇。】楚岩心中厌恶。 看着楚欣然面带笑容地端着盘子，行走在各色男女之间，楚岩就直接指明让楚欣然送酒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像大多数男人一样。 对于这种指明的要求，楚欣然刚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时间一长，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疯吧”的规矩也不允许顾客对员工动手动脚，一旦上了“疯吧”的黑名单，这些人以后都没办法在宁市混了，于是，也就只能过过眼瘾和嘴瘾。 悲哀啊。 当送酒来到楚岩面前时，楚欣然整个人都僵住了，冻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被抓包干坏事的小孩一样。 楚欣然欲逃难逃。 能逃哪里去呢？ 这身制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欣然尴尬地坐在楚岩边上，楚岩没有说话，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 楚欣然殷勤地给楚岩开了瓶啤酒。 “哥，喝……喝啤酒。啤酒度数不高，就当漱漱口。嘻嘻。” 慌张的楚欣然一时之间竟忘了楚岩是一杯倒。 不过，无所谓了，也许“疯吧”已经锻炼了楚岩的酒量也说不定。 楚岩严厉地看着楚欣然，但是他不认为楚欣然会莫名地到“疯吧”工作，楚欣然是一个做事情有分寸、有原则的人。 “说说吧，来这里做什么来了？” “就……就卖卖酒，挣点外快呗。”楚欣然不敢看楚岩的眼睛，手指小动作不断，眼睛时不时往右看，这分明是在撒谎。 “趁我没生气之前，老实交代。”对于微表情的解读，楚岩还是懂得一些。 作为历史学师范生，社会心理学是必修的课程，因此，楚岩顺带了解了一下微表情心理学。 没想到，近来楚岩频频使用该门学问。 真真做到了学以致用。 “来，喝酒。”楚欣然给自己到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靠近楚岩的耳朵，道：“你需要战友。” 当初隐瞒楚岩，是因为楚欣然知道，一旦楚岩知道自己在调查单炳林，楚岩一定会反对，但是现在楚岩已经知道自己在“疯吧”工作了。 如果不直接告诉楚岩自己的行动目的，那楚岩肯定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拉走； 告诉楚岩自己的真正目的，则还有一线希望， 楚欣然也不想半途而废。 喝完杯中酒，楚欣然站起身来，摇了摇浮凸的上围，似乎衣服太紧，需要整理一下，然后楚欣然像招待其他客人一样，礼貌地退出了楚岩所在的卡座。 这里是“疯吧”，不能太招摇了，更不能明目张胆地在“疯吧”谈论此事。 万一“疯吧”真的是“硕天”的据点，而如果两人交往过密，岂不容易露出马脚？ 【下班找我。】楚岩微信道。 【收到。】楚欣然回复道。 楚欣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隐瞒了这么久，还是被发现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看着楚欣然穿着酒吧制服穿梭在男男女女之间，每经过之处都会引来异样的目光，楚岩的心里莫名的难受。 总感觉自己连累了妹妹。 她本可以舒舒服服地做她的大小姐，到处观光旅游，晒着太阳，喝着鸡尾酒。 哪像现在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帮他办事。 在“疯吧”坐了约莫一个小时后，楚岩看到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保护一名身材消瘦，约莫一米八的男人进入刚才的员工通道。 “难道这就是单炳林？”楚岩嗟叹，“长的还挺帅，只比我差一点。” “嗯，比萧寒也差一点。” “比宝荣……嗯，好像差不多。” 意外之中竟然见到了单炳林，楚岩怎能错过这个机会，于是楚岩准备拿出手机进行拍摄。 但是，未待楚岩打开手机相机功能，两名酒吧安保人员便出现在楚岩所在的卡座，然后礼貌道：“先生，我们这里禁止拍摄，请将刚才拍摄的照片删除。” 楚岩诧异。 【禁止拍摄？之前我来的时候可没说禁止拍摄。是禁止拍摄单炳林吧。】楚岩腹诽。 “我还没拍呢？”楚岩收回手机。 【凭什么把手机给你们啊。】楚岩心中不爽快。 “谢谢您先生。”其中一名安保人员坐在了卡座上，伸出右手，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楚岩可不是胆小鬼。 “没什么意思，请配合，谢谢。”霸气又帅气，可楚岩又不是女人。 “哎~”楚岩无奈地拿出了手机，然后调出相册。 “看吧，没拍。”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可是人家的地盘，更何况楚欣然还在“疯吧”呢。 【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见楚岩的确没有拍摄，那名帅气的安保人员便官方地给楚岩赔礼道谢，然后告诉楚岩今晚的一切消费算在他的头上。 豪气。 现在的酒吧安保人员都这么霸气又豪气的吗？ 楚岩原本想再理论一番，但是一看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十点，而自己答应朱松婷十一点之前返回。 加上返程的半小时，楚岩还有半小时行动的时间。 楚岩走出“疯吧”前门，绕道“疯吧”后门。 这里没有监控。 在之前的监视中，楚岩就已发现“疯吧”的后门没有监控的事情，当时楚岩想着没有监控是为了给某些男男女女方便，如今看来，是给单炳林自己方便。 如果“疯吧”真的是“硕天”的据点，没有监控的后门就给他们进入“疯吧”提供了便利，即便后期“疯吧”被查封，没有视频监控作为证据，刑警队也很难追踪到“硕天”的行踪。 行至“疯吧”后门，楚岩发现这“疯吧”的后门是指纹锁，只有相应的指纹才能将门打开。 现在虽是晚上十点钟，但是行人不绝，而且此时正是“疯吧”活跃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开锁难免会被发现，所以楚岩将眼前这道指纹锁用手机拍摄了下来。 楚岩需要研究一下开门技巧和步骤。 此外，楚岩还需要一些装备，一些直接了当应征自己猜测的装备。 第一百零三章 被监视了？ 当楚岩回到病房时，看见朱松婷正靠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休息。楚岩走进，欲将朱松婷抱回病房。 朱松婷本身睡得浅，楚岩一靠近就醒了。 “岩岩，你去哪里了？”看到儿子平安归来，朱松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去欣然那里了。” “欣然没事吧，她没跟你爸爸出国吗？” “她没出国，现在找了一份做服务员的兼职，平时比较忙，所以最近就没过来。” “那就好。” “妈，你先去睡吧。我睡看护床。”孝顺的楚岩总不能让自己的妈妈睡狭窄的看护床吧，再说，楚岩现在在身体结构上也没什么毛病。 “好。你也早点睡，明早还要抽血。” “好。我洗漱一下就睡了。”意思是，您放心吧，我今晚不会再出去了。 洗漱后，躺在看护床上，楚岩搜索着购买装备的渠道以及信息追踪的有关途径。 楚岩根据手机app追踪到了楚欣然所在的位置，那通过同种渠道相信也能追踪到“昆仑之剑”，但是遗憾的是，系统显示错误，并不断出现验证请求。 楚岩郁闷，追踪楚欣然没要求验证，追踪“昆仑之剑”却要验证？ 难道是“昆仑之剑”设置了保护屏障？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不是早被别人发现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才行。 【姬阿姨，我生病了，明天来看我呗。】 说不动那个傲娇鬼，那就尽可能说服姬无双吧。 不然，总不能什么都让自己来吧。 计算机知识系统庞杂，怎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更不用说运用自如了。 如果能把姬无双拉过来，那就事半功倍了，那个傲娇鬼到时候一定会跟过来的。 信息发出后，楚岩未待姬无双回复便重重睡了过去。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 次日早上六点，当楚岩还在跟周公聊天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得嘈杂起来。 住院部的一天又开始了，楚岩也只好从看护床上爬了起来。 若是在家中，楚岩是会再赖上一赖的。 白羊座男生，有几个不贪床的？ 由于离抽血还有一段时间，而朱松婷又在洗衣服，所以楚岩只好无聊地到楼下走走晃晃，当楚岩来到雾灵山平台时，楚岩竟然看到了姬~无~双~。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姬无双会来得这么早。 姬无双这这这这这么早就来医院了，让楚岩的心情一下子就晴朗了。 “姬阿姨，早啊。”楚岩爽朗道。 “想我啦。”姬无双道。 “额~”【该怎么回答嘞？】 “贾元春呢？”答不上来就转移话题呗。 “喏。”姬无双用下巴指了指贾元春所在的地方。 此时，傲娇公子正在擦拭衣服，仿佛他的衣服被什么东西弄脏了一般。 “他在擦什么？”楚岩好奇道。 “空气。”姬无双道。 额~他莫不是个洁癖怪吧。 想想那天在面馆吃面时，贾元春一遍又一遍擦拭桌子的模样，楚岩有些鄙夷。 嗯~是个洁癖鬼。 “说吧，找我什么事？”姬无双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又不失温和。 “能有啥事，就是想你们了呗。”【可不能直说，绝对不能让贾元春觉得我有求与他，绝对不能给贾元春鄙视的机会。当然，也绝对不能让别人误会，让别人觉得我对你有特别的感情，所以是想你们了。】 “他这是夜猫子进屋，没好事。”贾元春走了过来，并插嘴道。 呐呐，果然不出楚岩所料，贾元春这个怼怼又开始毒舌起来。 “你这是廉颇不识蔺相如。我想姬阿姨了，干你何事？” 以傲娇治傲娇，who怕who。 姬无双手扶额头。 两个幼稚鬼，头疼。 “姬阿姨，你最近还好吗我看你越来越好看了，容光焕发，青春洋溢，以后该叫你姬姐姐了。”楚岩嘴甜道。 “哈哈，那以后就叫姐姐吧。阿姨阿姨叫着，都把我叫老了。” “诶。”楚岩有点谄媚的意思。 “哼，真是垃圾堆里的八骏图（废画【话】）。”贾元春又又插话道。 “啊，对啊，真是收破烂的吆喝（废话连篇）。”楚岩反讽，意思是我跟姬无双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虽然我有求与你，但是我不会惯着你。 “切。” 贾元春自知理亏，不再言语。 见此状况，姬无双只好赶紧打圆场。 “好一点了吗？” “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做个例行检查。” “真的？听说你晕倒了？” “哈哈。那是因为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加上中午急急忙忙见了一个人，所以也没顾上吃中饭。呵呵呵~”【快问我，快问我去见了谁。】楚岩暗中盘算着。 “哦，是嘛。那要注意身体啊。”姬无双不按套路出牌。 “那是偶发事件，不打紧的。”【额，有点失策。难道你都不问问我去见谁了吗？伤心。】 “你去见谁了？”贾元春又又又插话道，但是话到好处。 【这个傲娇鬼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楚岩窃喜。 “‘昆仑之剑’，人称计算机大神，计算机技术绝不输于你哦。”楚岩挑衅道。 “哼，一个败类，有什么资格称为大神。”贾元春一幅天上天下为我独尊的姿态。 “人家学以致用，哪像你，故步自封。”【不帮我调查事件，你就是故步自封，不求上进。】 “你找他做什么？”贾元春不屑跟楚岩说废话。 “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楚岩挑眉道。 “论坛上那帖子是你发的？哼，够无聊的。”贾元春一幅君临天下的模样，谁都瞧不上。 “错，这郭城还真有本事，还真查出了这几个人是谁？哪像你，只会故弄玄虚，谁知道你究竟能不能查出来。”【激将法，看你怎么接。】 “哼，激将法对我没有用。”贾元春虽然年经小，但是却一点都不傻。 “那你说说，我论坛里的那个男人是谁？”【再次使用激将法，试试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调查什么。】 “人心向背，日月生辉。” “什么？” “人心向背，日月生辉。是不是很耳熟？” “你怎么？当时你在场？”楚岩诧异，怎么会呢？这不是自己写在一人高纸张上的第13号选项吗？ “你放心，我可没有跟踪癖，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你。”贾元春鄙夷道。 “没有跟踪我，那……” 蓦然，楚岩拿出自己的手机。 看着手机，楚岩的大脑迅速运转着。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每次行动都会受到阻碍？】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每次行动像是被人监视着？】 【为什么那天自己明明是在王可家跟陈潜搏斗着，但是网上的视频却显示自己在那个时间段正在王可的楼下玩“悬挂”？】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可以根据手机软件追踪欣然的位置，那我呢？是不是也被别人监视了？】 “你还不算太笨。已经猜到了吧。” 第一百零四章 这个世界很复杂 “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岩是什么时候被人监视的呢？ 没理由啊？ 有什么好监视的？ 图财？ 没钱，有那也是楚占阳的。 图色？ 那对方也没有表示啊，再说明恋不是更好，这样才有希望嘛。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快三年了。准确的说是2018年12月4号。” “12月4号？哼，刚跟茉莉分手没几天。”楚岩有些沮丧，“能查到谁在监视我吗？” 这才是重点。 【刚跟茉莉分手就监视我的行踪，目的是什么？】 “原本根据连接的ip可以搜索一番，但是对方安装了反钓鱼系统，加上昨天信号断了，说明对方断开了连接，或是没再使用该连接。” “昨天？” 这时间节点也太接近了吧。 “对。”贾元春道。 “所以，楚岩，昨天你都做什么？你跟我们说说，这个很重要。这个很可能就是对方断开信号的关键因素。”姬无双道。 “昨天上午就在医院，哪里都没去； 十一点半的时候从医院出发到西山公园，12点钟与‘昆仑之剑’郭城接头，时间大概20分钟。期间郭城好像跟什么人联系过，那个人也在调查四个女人。听郭城的口气，那个人也在调查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和肖茉莉的事情； 12点半左右，我打车回家，但是在回家的路上晕了过去，就被司机师傅送到了急诊室，等我醒来后就回到了住院部，时间大概是下午一点半； 两点左右，一个阿姨听说我生病了，就来看望了一下，时间不长，大概半小时就走了； 下午六点的时候，我妈来给我送饭，说是今天需要抽血和做ct，让我哪里都不要去，所以晚上我就一直在医院。” 楚岩没有交代晚上去酒吧的事情。 他不希望别人知道楚欣然在“疯吧”，关于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昨天上午和晚上，你真的都在医院。”贾元春不相信楚岩的说辞。 “当然啦，早上我一般都睡到10点多钟才起，今天情况特殊，所以起得要早一点。”楚岩解释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 “随你，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别人监视的是你又不是我。” 虽然是关心，但是贾元春这话里尽是刺，让楚岩听得很不舒服。 但是，楚岩总不能说自己的妹妹在酒吧当服务员，让别人猜测她在那里工作的目的和性质吧。 况且，“疯吧”不是一般的酒吧，还是低调点为妙。 “哈哈，你早上没刷牙吧，嘴巴怎么这么臭。”楚岩用手在面前扇了扇，仿佛在扇臭气一般。 贾元春则厌恶道：“幼稚。” “哈哈，不跟你瞎扯了。我是大哥，我让着你。让你们来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帮我查个人。”虽然看不惯贾元春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事关人命，暂时低他一头，也没有关系。 这叫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谁？” 贾元春今天破天荒地好说话。 “‘昆仑之剑’，郭城。我怀疑他现在很危险。如果真的有人让他调查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和肖茉莉这几个死者之间的关系，那他很可能会发现些什么，从而被幕后真凶给盯上。 上次委托他调查此事的陈潜就是在知道结果后被人谋害了。 陈潜被人谋害了，那郭城也很危险。” “陈潜？你不会是在做梦吧，昨天我还在学校看见他，说是在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 “我知道，事情很复杂，我现在没法跟你们说，但是学校里的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你就没想过，是不是你有问题？如果学校里那个陈潜有问题，刑警队会不知道？听说刑警队还检验过他的dna，确定是陈潜无误。”贾元春怼道。 “我有什么问题？难道dna就不能改变？难道就不能有人替换了血样？刑警队有叛徒也说不定？”楚岩激动了起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的确有些状况，不然楚岩也不会同意再次检查自己的身体。 但是，自己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 “是非黑白，个中曲折，我现在也没办法说清楚，但是网上视频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我才没那么幼稚，玩什么上diao。” “我可以查郭城，不过不是帮你。那个败类窃取了别人不少的隐私，也该受到惩罚了。” 只要能查郭城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 但是， “先不要管他那些破事，就算进去了也关不了多久，留着他还有用。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你这是包庇。” “你有证据吗？你连他是谁你都不知道。”【再发一波激将法。】 “哼，我说过，激将法在我这里没有用。只要我想知道的，就没有我查不出来的。”【我是谁？只要我想知道的，就没有什么能逃出我的法眼。】 “很好，明天中午，我要知道郭城的所有信息。”【意思是：上午我要睡觉，中午把郭城的信息给我，没有问题吧。】 “切，谁管你。” 傲娇鬼没什么话需要跟楚岩说了，于是走下平台，打算离开。姬无双则跟在贾元春的身后，一同离开了。 【贾元春这家伙也太目无尊长了吧，对我这样也就算了，对自己的妈妈竟然也是这样。就不能走在自己妈妈后面？至少也是并排走吧。】 …… 回到病房，楚岩躺在床上假寐。 【我被人监视了快三年的时间，谁会监视我？谁会关注我的行踪？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而已，有什么值得别人监视的？】 这段时间，楚岩不断受到冲击，这给他的个人信心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楚岩虽自幼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但是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 衣食无忧，长得也很帅气，脑袋瓜子灵光，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嘴巴又甜，又有高操的篮球技术加持，所以不管是在校外还是校内楚岩都是很受欢迎的主。 然而， 柳叶刀案后，楚岩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与无知。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第一百零五章 吃三个瓜 次日早上九点，雾灵山的晨雾已渐渐散去，太阳从云层中冒出了半张脸，似一位正在窥探人世间的美少年。 山上爬山的人们开始络绎不绝地下山，山下叔叔阿姨们的晨练也陆陆续续结束。 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这么有朝气，预示着幸福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然而这么有朝气的早晨楚岩竟还赖在床上，直到微信提示音响起。 【biu，我亲爱的哥哥，你可可爱爱、软软糯糯、甜甜美美的妹妹前来报道。】微信那头，楚欣然调皮道。 这个时候态度得好一些，争取组织宽大处理。 【知道错哪儿了吗？】楚家长上线。 孩子做错了事，家长就要拿出威严的姿态，让孩子涨涨记性，不然以后没法管理。 楚岩这么认为着。 做了楚欣然19年的哥哥，他可不能看着妹妹往火坑里跳。 【我错了，我不应该不打声招呼就跑到酒吧里做兼职，不应该背着我亲爱的哥哥调查“疯吧”的事情，不应该没有不顾自己亲哥哥的死活就不到m国逍遥快活，不应该窝在女人堆里打探到了一些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这些人的小道消息，不应该让哥哥担心。】 楚欣然说了一连串的不应该，但是唯独用艺术字把“打探到了”的“了”字做了标记，意思是我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快夸我快夸我。 【你这哪是反省，你这是邀功吧。】楚岩怎能不懂自己妹妹的心思，怎么说也做了19年的兄妹。 【哪有，有也只是一点点。】那就是有邀功的意思咯。 【有话快说。】哥哥对妹妹那就不需要客气了噻。 【你这那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啊，对我态度得好点，知道不？】楚欣然娇嗔道。意思是：即便你是我的哥哥，现在你有求与我，也要放低姿态，对我态度好一点。 快求我，快求我。我心情好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说，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揪回来，还要告诉你妈，让她好好管教你。】做了19年的哥哥，我还治不了你？ 【[○｀Д′○]】楚欣然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但是又能怎样嘞？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况且，楚欣然的妈妈可不是一位省油的灯，她要是发起脾气来，老虎都得颤三颤。 【我听说史婉婷和李飞飞以前都是单总的女朋友。在单总出国之前，也就是传闻单总因情出国避难之前，史婉婷和李飞飞就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当时史婉婷有男朋友，也就是陈潜，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史婉婷是书香世家，父母都是宁大教授，所以家教比较严，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个史婉婷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乖巧。】 【听说史婉婷很喜欢喝酒，还经常喝得酩酊大醉。陈潜经常到酒吧找她，然后把她带回家。】 【本身单总就经常混迹酒吧，加上史婉婷长得又漂亮，喝酒又豪爽，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就粘在一起了。】 【这事陈潜应该是知道的，当时他俩还在酒吧后巷吵过，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不吵了。听说是各玩各的了。】 【但是，听说两人当时还没有分手。】 【至于李飞飞，听说她以前是韩氏集团下的一名美妆顾问，做过一段时间柜姐，而韩氏集团又是单总母亲的公司，所以在机缘巧合之下两人就认识了。听说李飞飞长得也不赖哦。】 【长得不好看，单炳林也看不上。】楚岩道。 【你干嘛那么客气称呼单炳林为单总，你们见过了？】单炳林就单炳林呗，叫什么单总，客客气气的，好像很熟一样。 【见过一两回。其实，我觉得，我见到的单总跟别人口中的单总不一样。别人口中的单总是一个花花公子，闯祸精，还是一个喜欢玩弄女人感情的人。但是我认识的单总对人却很友好，很礼貌，完全没有什么架子，不像是她们口中说的黑白两道通吃的人。】 【他们说单总避难回来后性情大变，变得温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总曾因女人而被追杀的原因，所以懂得了生命的可贵。】 【不过听说他现在基本上不跟女人接触，而且也没什么社交活动了。经常在“疯吧”一待就是一整晚，他晚上都不怎么回家。】 单炳林性情大变？ 还不近女色了？ 可疑， 可疑。 楚岩忽然想起第一次光顾“疯吧”时，庄雪依就曾介绍，说单炳林因动了某位大佬的女人所以被迫逃亡国外，在大佬被抓后才回国。 回国后单炳林突然性情大变，不仅经手并整改了“疯吧”，而且整个人也开始正派起来。 【生姜脱不了辣气，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怎么会突然发生变化？】楚岩思考着。 【他什么时候回国的？】楚岩问道。 单炳林性情大变，而几个跟他有关的女人却相继“自杀”，这个时间点很关键。 【“疯吧”是元旦节开业的，他应该是去年年底回来的。怎么了？】楚欣然疑惑道。 【你怀疑史婉婷、李飞飞的死跟他有关？】 【不能啊？茉莉跟他又没有关系。我没听说茉莉来过“疯吧”啊。】 【你是怎么打听消息的？有没有被人发现？】如果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的死真的跟单炳林有关，那楚欣然公然打探他们的消息岂不是自投罗网？ 【换衣服的时候听同事说起，所以就插嘴问了两句。这件事情在同事之间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们很少提起。】楚欣然答道。 【单炳林竟然没有封锁这些八卦消息？】不能啊，如果单炳林真的有问题，让那些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闭嘴不是更好，为什么他没有阻止？ 为什么？ 为什么？ 【没有，所以我现在也很疑惑，这单总到底有没有问题呢？】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人发现，一切听我指挥。】 嘿~这是同意楚欣然卧底“疯吧”了吗？ 【yes，sir】做了楚岩19年的妹妹，楚欣然瞬间get到楚岩话里的意思。 第一百零六章 六六大顺 【赵幽兰呢？你查到了什么消息？】 赵幽兰与向永华联系密切，她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被人灭口。另外，赵幽兰是庄雪依的妹妹，而我们是因为庄雪依才格外留意向永华，如果不是她拿着侧面男的照片去让向永华认人，楚岩一开始也不会过多关注向永华。 “疯吧”虽然是陈潜提出来才去的，但是赵幽兰是“疯吧”的员工，我们早晚回来。 而东川是庄雪依自己去的， 杨致意也是庄雪依推出来的， 还有那个不知在哪里的罗利。 环环相扣，都与庄雪依有关。 现在庄雪依却昏迷不醒，不知道去向， 庄雪依有问题吗？ 她的那些装备是谁提供给她的？ 她是庄雪依吗？ 陈潜可以不是陈潜，那庄雪依也可以不是庄雪依。 但是，楚岩想起那天在天海工厂地下实验室，庄雪依肯定地答复了楚岩，表明自己的确是赵幽兰的姐姐。 一切的一切，单炳林是个关键，庄雪依也是个关键，而四个自杀女孩中，赵幽兰或许是个突破口。 虽然楚岩不想承认，但是，庄雪依的确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俄顷，楚欣然发来答复。 【听说赵幽兰在找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曾经在整顿前的“疯吧”出现过，所以她才到“疯吧”工作，但是她好像并没有找到那个人，现在的“疯吧”已经是整顿后的“疯吧”，那个男人不一定会出现了。】 【唉，哥，赵幽兰要找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上次你给高叔叔看的那个侧面男啊？】楚欣然的记性向来都比较好，虽然楚岩只拿出侧面男的照片一次，但是楚欣然已将侧面男的轮廓记下。 【可能吧。】没有证据，楚岩不敢断定。 【酒吧里的那些人有没有见过那个侧面男？】赵幽兰没找到侧面南，那其他人会不会有人见过？甚至认识侧面男的？ 【我问过，但是他们都说没见过。只有一个侧面，他们也认不出来，加上时间一长，他们都不记得了。】 【哥，要不你把那个侧面男的照片发给我，我找他们认认？】记忆会骗人，但是照片不会。 不记得侧面男长什么样子了，那就直接把照片给他们看咯。 【不行，照片上还有赵幽兰，一拿出去别人就会觉得你有问题，到时候你就危险了。我先找人把照片处理一下，到时候发给你。】 单柄林还没有查清楚，现在又多了一个侧面男，事情远比楚岩想象中复杂。 【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把照片处理好。】 【注意安全。】此时，妹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另外，哥，我拍到了赵幽兰留在“疯吧”通讯录上的电话号码和住址，待会儿发给你哈。】 通讯录？ 不愧是哥哥的好妹妹，但是高兴是万万不能表现在脸上的，万一给楚欣然勇气了不是适得其反么，此时，楚欣然的安全才是楚岩考虑的第一位列。 【好。】 【注意安全】 【以后不许再去偷拍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了解。(#^^#)(#^^#)(#^^#)(#^^#)(#^^#)(#^^#)[嘻嘻x6]】不管发什么表情包，楚欣然都喜欢发六个，寓意六六大顺。 希望这次卧底“疯吧”也能六六大顺吧。 …… 早上查房时，楚岩的主治医师张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楚岩最近的身体状况，有无异样，并让朱松婷晚点去医生办公室找他。 显然是检验报告已出。 朱松婷的内心忐忑不安，但是楚岩却并不担心， 此时是神来杀神，佛来杀佛，不然能怎样呢？ 原本楚岩想趁朱松婷跟医生交流之际溜出医院，直接去赵幽兰的住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跑了，朱松婷会不会很担心，所以楚岩放弃了“逃跑计划”，乖乖地在病房里等那个答案的到来。 片刻后，朱松婷眼睛红红的回来了，她看了看正望着自己的楚岩，然后吸了一下鼻子，道：“没事了，岩岩，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最近太累了，让你多注意休息休息。” 楚岩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是这样吗？ 一般隐瞒病情无非就两种，一、难言之隐，说不得；二、病入膏肓，治不了。 显然，楚岩觉得第二种更适合自己。 难道自己就要死了吗？ 什么毛病？脑癌？血癌？毛细管瘤？ “妈，报告单我看一下嘞？”虽然楚岩不是医学生，更不是医生，但是字还是认得的，自己有什么毛病，报告单上还是能看个一二，实在不行就找楚欣然看看呗。 楚岩接过朱松婷手中的报告单和ct片，发现报告单上显示自己的身体无异常。 怎么会？ 梁老头和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都显示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但是报告单上却没有显示。 为什么？ 难道是梁老头骗我？ 想想，梁老头好像也没有说我有什么毛病，只是让我头晕眼花的时候就吃一片那个乌漆嘛黑的药片而已。 果然，我在自己吓自己。 楚岩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但愿一切都六六大顺吧，就如楚欣然所发的表情包一样。 …… 身体没有异样，楚岩就可以安心去调查他想知道的事情了，所以楚岩要求朱松婷帮自己办理出院手续，朱松婷也爽快答应了。 然而，刚办理完出院手续，楚岩便找借口离开了。看着欢快的楚岩，朱松婷欲哭无泪，旋即给高显明打了个电话。 自从结婚后，朱松婷便很少跟高显明打电话，即便有事也只打给高显明的爱人李淑芬。 这就是成年人的界限感。 …… 楚岩跟着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赵幽兰的住所，然后试探性地按了按门铃。楚岩想着，即便赵幽兰不在了，赵幽兰的房东还在啊；即便房东不住在这个房子里，也可以通过新的租客找到赵幽兰的房东，然后询问一些关于赵幽兰以及跟赵幽兰来往密切的人。 “叮咚” “叮咚” “叮咚” 楚岩按了三下，然后等着里面的人前来应门，但是楚岩等了一分多钟都没有人前来应门，所以楚岩再次按响门铃。 楚岩再次等了一分多钟，还是没人前来应门。 也许是上班去了吧，也许是房子还没有租出去，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所以现在没有人应门。 但是， 当楚岩正打算离开时，房门打开了，一位打扮精致，约莫40岁的美妇人出现在楚岩的面前。 女人长得跟赵幽兰颇为相似，楚岩莫名地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赵幽兰的母亲。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赵幽兰的母亲，那就六六大顺了。 第一百零七章 好一个美妇人 楚岩粗略地观察了眼前的美妇人一番。发现眼前的美妇人虽然妆容精致，但是衣服面料以及鞋子都很一般，鞋子上的皮似乎有些开裂，呢子大衣也有些起球。 楚岩判断眼前美妇人的经济条件一般。 【听雪依说赵幽兰18周岁时，她妈妈就对她不闻不问，自己逍遥快活去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岩思忖着。 于是， “你谁啊？怎么会在这里？住在这房子里的人呢？”虽然眼前的女人跟赵幽兰有几分相似，但是楚岩不能确定。 加之，最近这段时间，楚岩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脸上的肉都掉了二两，脸部轮廓也更加清晰，给人一种痞痞的成熟男人的感觉。 “你谁啊？”美妇人不客气道。 “我问你呢。”此时，楚岩的语气可不能弱，一弱，后面就不好谈了。 “我问你呢。”没想到眼前的美妇人竟如此彪悍，完全不怕楚岩。 终究是社会上的老人了。 “债主。”楚岩将嗓门提高了八度。 “呵，进来吧，有值钱的东西你就直接拿走吧。”嗯~这这这这也太太太容易了吧，比想象中简单多了，楚岩还以为要论证一番，毕竟自己跟赵幽兰都不相识，自己的名字肯定没有在美妇人的耳朵里出现过。 难道赵幽兰经常借钱？有很多债主？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岩才敢冒充是赵幽兰的债主，反正没人知道。 只是楚岩没有想到，眼前的美妇人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自己进来了。 看来赵幽兰之前的债主真真是不少。 进到屋内，楚岩眼见之地，竟没有一丝空地可供他落脚。 实在是太乱了，这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吗？ 看着眼前凌乱的客厅，楚岩突然觉得自己干净了很多。 “你来的正好，这些东西都给你吧。” 美妇人没有问楚岩跟赵幽兰的关系就爽快地把楚岩放进来了，现在竟然一点不带犹豫地把赵幽兰的东西送给楚岩，这……让人有点匪夷所思啊。 “你是赵幽兰的妈妈吧？”楚岩有些疑惑，但是此时的语势一定不能弱。 自己女儿死于非命，难道不应该睹物思人，伤心难过吗？ 况且，当初是她找庄雪依调查赵幽兰自杀的真相啊，现在怎么感觉不到一点伤心呢？ “不然呢？”美妇人有点傲娇和不耐烦道。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赵幽兰和庄雪依？她俩可都欠我钱啊，还不少。听说庄雪依外婆那房子就要拆迁了，到时候能拿不少钱，如果这庄雪依愿意帮赵幽兰还钱，我可以放她一马。告诉我庄雪依的下落，我可以暂时放赵幽兰一马，怎么样，这个买卖很划算。”庄雪依是不是赵幽兰的姐姐，探探眼前的美妇人不就知道了。 “庄雪依欠你钱？怎么可能？那个高傲自大的大小姐，怎么会欠你钱？” “你不信？”楚岩顺势从手机里调出庄雪依的照片，“是这个女人吧？”楚岩将照片呈现在美妇人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照片，美妇儿有点不敢相信。“她真的欠你钱？” “当然啦。”此时，楚岩很庆幸当时把庄雪依的照片保存了下来。 这还是庄雪依发在微信朋友圈里的照片。 “不可能啊，她应该很有钱，不可能欠你钱啊。”美妇人自言自语道，“你肯定是骗人的，你就是个骗子。” “我怎么会是骗子呢？我哪里长得像骗子。我长得这么善良的。”楚岩今天着实脸皮厚了些。 男人嘛，脸皮厚才容易讨到老婆。 “快说，庄雪依去哪了？还有赵幽兰，你们想赖账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没门。”楚岩把美妇人逼到了墙角，威胁道，“我知道你喜欢赌博，欠了不少钱吧，我可是黑白两道通吃，不信我马上就可以找人削了你。” 看着女人大拇指与食指、中指上的老茧，以及美妇人的打扮，楚岩判断眼前的女人喜欢打麻将，而且打得还不小。 “你不看新闻的吗？幽兰已经死了快一年了。”美妇人依旧大着嗓门。 竟然没有反驳赌博的事情，那就是真的咯。 “cao，赵幽兰死了，她怎么死的？” “自杀。”美妇人的声音终于柔和了下来。 “自杀？她那种人也会自杀？哈哈，不会是因为被罗利抛弃了所以才自杀的吧。”此话，一来是试探美妇人有没有关于赵幽兰死亡的线索，二来顺便探探眼前的美妇人是否认识罗利，跟罗利有没有来往，可谓一箭双雕。 “罗利？罗利是谁？他跟我女儿的死有关吗？”美妇人竟然不认识罗利？ “罗利是你女儿的男朋友，他俩在云南认识的。怎么？你不知道？”楚岩再次确认。 “不认识。”美妇人逐渐趋于弱势。 忽然，美妇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客厅那一堆堆杂物中不断翻找着什么。 书里，娃娃里，找啊找啊。 片刻后，美妇人痴笑着，从一本杂志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楚岩快步上前，难道这是罗利的照片。 照片里，一对情侣紧挨在一起自拍，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楚岩拿过照片，并将其翻转，照片背后写着“onlylove，li”。 看来照片上的男人真的是罗利。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幽兰笑得这么开心了。”美妇人突然哀伤了起来。 “幽兰小时候也是很活泼的一个人，但是她却有一个酒鬼老爸。人家都说喝酒伤肝，哼，最后，那个男人在幽兰七八岁的时候得了肝硬化，死了。还花了不少钱。 为了给那个男人治病，我们砸锅卖铁，到处借钱，我又没什么劳动力，哪有钱还啊？但是能怎样呢？总不能借钱不还吧，所以这十几年来，我每天辛辛苦苦地挣钱，都是在还那个死鬼欠下的病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说着，美妇人突然哭了起来。 楚岩开始还有些同情，但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眼前的这美妇人不是后来再婚了吗？ “你少在我面前演戏，你后来嫁的男人不是挺有钱的？你这都三嫁了吧。拿的遗产也不少吧。” 庄雪依的父亲虽然生意失败了，但是楚岩想起庄雪依之前说过眼前的美妇人在庄雪依父亲去世后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卷跑了，那她手上应该是有些钱的。 再说，吃过一回亏，嫁过一次有钱男人，后期还会再嫁没钱的男人？ 看着也不像是会因为爱情而放弃面包的主啊。 “都是一帮大尾巴狼，哪有什么钱，有钱我还能让自己的女儿住在这种地方啊，又破又旧。我有钱的话，幽兰就不会找你借钱了。” duang，楚岩心头一紧，生怕穿帮了。 第一百零八章 人间富贵花 “庄雪依呢？她人在哪？她还我钱也行。” “她……我真不知道，估计，估计是死了吧。”美妇人抽泣道。 也不知道这哭是真哭还是假哭。 “什么意思？” “我感觉幽兰的死有可疑，所以就找她了解了解，她人脉广，门路多，方法总比我多，所以我就让她查查，但是，我也很久都没有联系到她了。听说她妈妈回来了，兴许在她妈妈那里。”好家伙，一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庄雪依的妈妈巍澜。 她难道不知道庄雪依昏迷不行，而巍澜已经带着庄雪依离开了吗？ “你上次联系庄雪依是什么时候？”这是个关键。 “就，去年五六月份幽兰死的时候。我就找过她一回。我不知道她欠你钱。庄雪依她爸死了以后，我们就没见过面。要不是因为幽兰的事情，我也不会去找她，再说了，庄雪依她爸死了后，我跟庄雪依就没关系了，也就没见面的必要了。幽兰跟庄雪依倒是玩得挺好。”美妇人柔柔弱弱道。 看似柔弱，但是句句见血。 庄雪依她爸不就是你前老公，现在在你这里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了。 一句“幽兰跟庄雪依倒是玩得挺好。”直接把矛头转向庄雪依，意思是赵幽兰与庄雪依交好，找庄雪依要钱准没错的。 见楚岩不说话，美妇人接着道：“这些东西都是幽兰的，我把他们全部给你。”说着，美妇人悄悄地挪向沙发，欲拿走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单肩背包。 显然，她想溜走。 “嗯~”拉长鼻音，楚岩威胁道。 “既然赵幽兰的东西都归我，那就把拿的东西都交出来吧。”地上这么乱，美妇人没翻过才怪。 “没，没，没翻到什么贵重物品。”美妇人抱紧了自己的背包。 “没翻到”？那就是有翻过咯。 “我不想找人上门，更不想带点不应该带的东西给你，你最好把包里的东西交出来。”如果有重要的东西被美妇人拿走可就不好了。 “没，真没有。”美妇人糯糯道。 “嗯~” 楚岩怒目圆睁，美妇人只好将包里的物品全部倒了出来。 除了一些随身的化妆品，楚岩看到了两根项链，看材质跟光泽应该是白金的，另外还有一只金手镯。从赵幽兰放在客厅的照片来看，这两根白金项链和金手镯都是赵幽兰的随身之物。 赵幽兰去世后，这些东西原本也是属于眼前的美妇人的。 “这些东西都是幽兰的，如今她不在了，我想给自己留个念想，你就让我拿走吧。”说着，美妇人的眼泪水又快流下来了。 楚岩最见不得女人哭泣了，于是摆了摆手，示意拿着你的东西快走吧。 待美妇人行至门口时，楚岩道： “你知道报警会有什么后果吧。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住在哪里。更知道你赌博的事情。”此时，如果美妇人报警，楚岩恐怕就得进去待上几天了。 “放心，我有数。”得到楚岩放行的话语，美妇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风一样地溜走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楚岩哭笑不得。 太乱了，实在是太乱了。 “赵幽兰的妈妈估计已经翻过不止一遍了吧。来女儿这里就是为了翻找值钱的东西，哼。”对于这种行为，楚岩很是不屑。 既然来了，楚岩没理由不找找翻翻，万一又翻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而且得趁早，万一赵幽兰的妈妈不守武德，还是报警了怎么办。 说干就干。 在翻找之前，楚岩决定先把物品进行归类，这样不会造成重复操作。于是他先把赵幽兰所有的物品都集中在一起，然后根据衣物、书籍、鞋子、玩具等进行分类。 这可是个技术活，需要耐心和分类整理的能力。 还没干多久，楚岩就已经全身冒汗。刚脱掉外套，一个身形富贵的女人开门走了进来。 与楚岩大眼瞪小眼。 “诶~你谁啊？”富贵女人道。 【又是个不客气的主。】楚岩腹诽。 “你谁啊？”此时楚岩可不能掉了气势，万一这个女人是赵幽兰妈妈的帮手怎么办？ 楚岩心中忐忑，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我是这房子的房东。那个女人呢？”富贵女人完全无视楚岩的存在，自顾自地进到房子里，然后四处找人。 生怕她口中的女人躲着不出来一样。 “你找谁啊？这里就我一个人。”对于这种不讲礼貌的人，楚岩很是反感。 “就你一个人？哼，那个女人刚刚还跟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拿钱，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哼，那也行。拿来吧？”说着，富贵女人便将戴满金银珠宝的肉肉手伸到楚岩的面前。 “什么？”鹅~楚岩有种不好的预感。 “钱啊。”富贵女人的大嗓门震得楚岩的耳朵疼，太阳穴的青筋直跳。 头疼。 “什么钱？”【不会是房租吧？】楚岩突然想起眼前的女人在进门时就说自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不会这么sui吧。】 “房租啊，还有这里，那里，那儿，损坏的费用， 还有空调费、洗衣机费、水费、电费、网络费， 还有啊，我之前来的时候，发现卫生间堵了，所以还有疏通费， 更重要的是，热水器竟然也给我搞坏了。你说你们年轻人啊，一天天的，咋那么会造哩。” 富贵女人唇枪舌炮轰炸着，楚岩听着头疼。 敢情刚才赵幽兰妈妈跑那么快不是被自己吓的，而是为了让自己背锅啊。 好一个美妇人。 【等等，赵幽兰去世都快一年了，房租不是她妈妈付的，那是谁付的？】 “阿姨，这房租以前是谁付的？” 这话的意思是：赵幽兰活着的时候，这房租是谁支付的？赵幽兰还是罗利，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如果是罗利，那说明眼前这个富贵女人很可能认识罗利，说不定可以从她这里得到些线索。 赵幽兰去世后，这房租又是谁支付的？支付房租的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哼，我干嘛要告诉你啊。”不愧是人间富贵花，傲慢又无礼。 “不告诉我也行，那这房租、水费、电费、空调费、热水器、网费、这里、那里、那儿的费用你就找别人去吧，反正我跟赵幽兰又没什么关系，你知己看着办吧。”楚岩不客气道。 【说不说在于你，这费用付不付在于我，你自己看着办呗。】 楚岩轻蔑地瞥了一眼人间富贵花，然后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诶~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个样子的啦？” 第一百零九章 白嫖一回 见楚岩没打算付钱的样子，人间富贵花柔和了下来。 “以前啊，都是赵幽兰和她那个男朋友罗利付的房租，后来啊，这罗利好像走了，这赵幽兰又死了。本来我想着，这人都不在了，这房子就重新租出去呗。谁知道，一个自称是赵幽兰姐姐的人把房子给租了下来。 但是呢，你说怪不怪，这赵幽兰的姐姐两个月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房租到现在都还没交呢。 这再后来啊，有个女人突然跑到这房子里来，手上还拿着钥匙。她说她是赵幽兰的妈妈，我高兴啊，就问她要房租，结果她说她没带那么多钱，让我晚一点来。我心想这房租也不是很多，她犯不着逃跑，所以就留了一个她的电话号码，也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她。 但是吧，我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女人她还真的跑路了，打了几次电话都不接。我跑去警察局报案，警察说是民事纠纷，建议私下和解，让我再等等。 没想到，今天那个女人还真的跟我打电话了，让我过来拿钱。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人啦。”人间富贵花无奈道，小眼还不忘斜睨一眼在地上扒拉东西的楚岩。 听着人间富贵花的陈述，楚岩想着庄雪依租下这房子会不会是在等罗利回来，不然她完全没必要再租下去。 但是这个罗利现在在哪里呢？ 会不会被“硕天”的人给处理了？ 想起那晚在王可家，陈潜拿出的那个棕色瓶子里的药水，以及陈潜最后的呐喊，楚岩不寒而栗。 “是这个人吗？”楚岩拿着那张赵幽兰与庄雪依的合照给人间富贵花辨认。 “对，是她，赵幽兰的姐姐。” 果然是庄雪依把房子给租了下来。 “小伙子，你在干啥呢？”人间富贵花谄媚地帮着楚岩。 她的钱能不能拿回来，现在全看楚岩的心情了。 “把东西分分类。刚才那个女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了。” “那你是？” “债主。赵幽兰欠我钱。” “啥？我就说嘛，当初就不应该把房子租给他们，都怪我那该死的老头子，见人家小姑娘长得乖，就把房子租给人家了。 赵幽兰那男朋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个胳臂啊，全是文身，一看就是黑社会的。” 大花臂是罗利，之前庄雪依已经说过，现在从赵幽兰的房东口中再次得到证实。 那罗利现在在哪里？ 罗利是33年前致幻剂案的受害者，他跟向永华是否相识？他去认尸的时候出现在向永华面前，是偶然还是必然？ 向永华与赵幽兰来往密切，罗利又是赵幽兰的男朋友，赵幽兰很可能是因为罗利才与向永华相识，那罗利认尸时去向永华那里就不是巧合。 作为陌生人，向永华告诉我们大花臂的存在，是什么目的？ 忽然，楚岩突然想起那天夜探向永华家时，冯宝荣曾说在跟踪楚岩的路上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那天夜探向永华家时，一进到小院，楚岩就感觉有人就在自己身边，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到现在楚岩都记忆犹新。 会不会是罗利？ 楚岩需要找到罗利。 “罗利是赵幽兰的男朋友，那罗利现在在哪？这房租你得找他要去啊。” “嗐，我要是知道他在哪，我还着急什么啊我。他跟赵幽兰肯定是分手了，不然赵幽兰也不会自杀啊。” 为情自杀，楚岩无力反驳。 “有罗利的电话吗？”即便罗利现在不再使用这个电话号码，只要根据当时办理电话号码时罗利所使用的身份证件就可以找到所有罗利使用该证件办理的相关手续，如护照、车票、新的电话号码等，这样说不定就可以找到罗利了。 当然，如果罗利使用假的身份证件就另当别论。 “他那电话老早就是空号了。” “没关系。” 看着楚岩认真的眼神，人间富贵花莫名地被威慑了。 “那……那我找找。不知道还有没有。”说着，人间富贵花便翻找着手机通讯录，“啊，有了，这个，就是这个。” 旋即，楚岩用手机记下罗利的电话号码，然后拿起那张罗利与赵幽兰的合照，并用手机拍了下来，再以彩信的方式发给了“昆仑之剑”，并附言【找到这个人，罗利，13*****3349，5万。】 楚岩之所以开价5万，是因为上次做一个选择题“昆仑之剑”就开价5万，而且还嫌价格低了。这次要找人，价格只会更高。 但是，谁叫“昆仑之剑”缺钱呢， 不缺钱他也不会最终答应楚岩的要求。 楚岩吃定了这一点，所以，这次也是一样，先从低价入手。 如果贾元春能找到“昆仑之剑”，那以后就可以白嫖了，只是现在还不行。 如果贾元春愿意帮忙，楚岩也是可以白嫖的。 “小伙子，你看，你想问的我都说了，电话号码我也给你了，你看……”【你看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啊。】 “打包吧。” “啊？” “打包，把这些东西都打包了，我就把钱给你。” 在“昆仑之剑”和贾元春那里白嫖不到，那就在打包这件事上白嫖一回呗。 地上一堆的杂物，楚岩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分类归置出来，尤其现在自己这“债主”身份万一被揭穿了怎么办？ 赵幽兰的妈妈是个赌鬼，现在这个房东又在，想必是不会报警了。报警对她自己也没好处。 但是眼前这个人间富贵花可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个市侩的人，如果现在就把钱给她，她很可能会去报警，楚岩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走她。 要走也是楚岩先走。 “你……”人间富贵花有些生气了，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却这么不好对付。 “是我在帮你，而不是你在帮我。你自己想想，现在我在这里，还可以帮你把这一堆东西整理整理，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就得自己整理或是花钱找人打理，你自己想想吧。” 【花钱是不可能花钱的，反正都要弄走的，就让他帮着弄一下好了。】 人间富贵花这算盘拨的也是噼啪响，只是，谁白嫖谁还不一定呢？ 在整理的时候，赵幽兰的衣服、鞋子、包包、娃娃等这些楚岩肯定是不要的，这个也就便宜了人间富贵花。 楚岩从赵幽兰的杂志中翻出了几张赵幽兰与庄雪依的照片，其中有赵幽兰和庄雪依的独照，也有两人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都稚嫩地笑着。 楚岩将这些照片全部一张张收集起来，然后悄悄放入口袋中。 “小伙子，这些书有啥好翻的啊，直接卖钱不就完了，跟那些废纸一起，还能卖个几块钱。” “这些书里说不定藏了钱呢？”楚岩总不能说，这些书里面藏了好几张照片吧。 一听书里可能有钱，人间富贵花突然来劲了。一本本翻着，后来翻得不耐烦了，就直接将书翻转过来，抖了起来。 在抖书的过程中，一张赵幽兰、庄雪依和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出现在楚岩的面前。 照片上的三个人笑得都很开心，想必这个男人就是庄雪依的爸爸吧。 见只抖出了一张照片，人间富贵花有些失落，但是，书里有东西这件事给了她继续翻找的动力，因此，人间富贵花不停地翻找着书籍、盒子，一切她认为可以藏钱的地方。 看着眼前活力十足的阿姨，楚岩无奈地笑了笑。 人这一生，总得有点兴趣爱好吧，不管是运动还是书籍，亦或是金钱。 有兴趣爱好，就会有动力，人生才有激情。 挺好。 第一百一十章 老社会人 《住楼十种人顺口溜》： 一种人住三楼，大小准是个单位的头儿; 二种人住四楼，保证也是个有钱的户; 三种人住五楼，一查根底有来由; 四种人住二楼，准和那开发的混得熟; 五种人住六楼，上楼下楼直捶腰; 六种人户准穷，上下七楼老查层; 七种人一楼住，十有八九准不富; 八种人命不济，土坑旧楼没有暖气; 九种人是合伙，两家一户一个厕所; 十种人多年的破楼他住一角，几家一起把菜炒。 …… 人间富贵花阿姨一边翻找着可能藏money的地方，一边把她觉得有用的东西放在一起。看楚岩诧异地看着自己，人间富贵花道：“你也别看我，这些就当作利息了。两个月没交房租了，我收点利息不为过吧。” 理直气壮，有理有据。但是，人间富贵花似乎忘了楚岩曾跟她说过，这地上的东西现在已经归楚岩了。 不过，无所谓了，这女孩子的东西楚岩留着也没用。 总不能送旧的东西给楚欣然吧。 但是，楚岩转念一想，总得留点东西给庄雪依吧。 给她留个念想。 “一人一半。”楚岩道。 “嘿，你一个大男人，拿这些女人的东西也没用啊。”人间富贵花舍不得跟楚岩分享她的“战利品”。 “阿姨，这户在四楼，人家说‘二种人住四楼，保证也是个有钱的户。’我看你这一身行头，也不像是需要这些旧东西的人啊，大不了你先挑。” 人间富贵花挑出来的衣服、鞋子、饰品、娃娃等物，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而有些明显能看出来有些破败。 破了还舍不得仍，说明这个物品很受赵幽兰的喜爱，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楚岩吃定人间富贵花不会要那些破旧的东西，所以让她先挑选，这样，也不会让人间富贵花起疑。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还真是抠搜。男人，不能扣扣搜搜的，知道吗？男人嘛，要大方，大方的男人才能得到女人的喜欢。我看你这样，还没女朋友吧。做衣柜啊，就得安把手，知道吗？”人间富贵花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 “这不没钱才来讨债的嘛，有钱谁还跟一个死人要钱。”楚岩的眼珠子鼓溜溜转着，“唉，阿姨，这赵幽兰还有没有其他的朋友啊，她欠我的钱，我总得弄回来点啊。没钱，怎么讨老婆，是吧？” “哈哈哈，我要是知道啊，老早就跟警察说了。这赵幽兰啊，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的，晚上上班，大半夜才回来，一般啊睡到下午才醒。没啥交集。也没看到有什么人来走动。你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人间富贵花叹息道。 “小伙子，你看这些东西……”【你看这些东西能不能全给我啊。】 “阿姨，您先挑。”楚岩不愿多言，但也不会退让。 总得给庄雪依留点念想吧。 见楚岩没有退让的意思，人间富贵花只好骂骂咧咧地挑了起来。 这个不舍得，那个也不舍得，尽管有些已经破旧了，但是还能用嘛。 心疼。 果然，在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后，人间富贵花将那些旧的、破损的物品都留给了楚岩。 这个时候，人间富贵花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反正眼前这个年轻人自己又不认识，何必把好的留给他。 楚岩将人间富贵花保留的物品一一查看，翻看着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什么东西后，楚岩才将物品归还给人间富贵花。 为了防止后期发现人间富贵花保留的物品有部分可能与案件有关，楚岩还将人间富贵花保留的物品一一拍照留存。 以防万一。 人间富贵花起初是不乐意楚岩拍照的，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让别人拍照啊，这不就等于侵犯了自己的隐私？ 但是，人间富贵花后来想想，赵幽兰的妈妈原本就将这些东西留给了眼前这个小伙子，自己等于是捡了个便宜。万一眼前这个小伙子改变主意，把所有东西都拿走，那自己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因此，人间富贵花也就不再言语。 只是，人间富贵花的心里肯定将楚岩mlgbz个遍。 …… 赵幽兰的物品收拾装箱后，楚岩让人间富贵花在房里等候，自己则去取钱来支付赵幽兰所欠的费用。 人间富贵花表示可以使用网上银行或其他的付款工具，但是楚岩怎能留下自己的印记，于是坚持使用现金。 看着眼前赵幽兰的债主，人间富贵花越发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黑涩会的，不然怎么不敢使用网上支付功能。 但是，那可是自己的血汗钱啦，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还有几套房子的房贷还没还完呢？ 还有商铺， 能省点就省点吧。 能让租客帮忙还房贷，何必自己掏那个腰包呢？ 人间富贵花这算盘打得也是噼里啪啦响。 她没想过，如果楚岩真的是黑涩会的，她的小命可能都难保。 哎～金钱果然是万恶的来源。 然而吃过一次亏的人间富贵花怎会轻易放走楚岩，万一楚岩像赵幽兰的妈妈一样，不守信用怎么办？ 于是，楚岩和人间富贵花便来到赵幽兰家附近的atm机取款。 楚岩将赵幽兰的房租、水费、电费、空调费、热水器、这里、那里、那儿还有人间富贵花觉得应该楚岩支付的整理费都支付后，人间富贵花竟舔着脸地要求楚岩将她打包的大包小包，大箱子小箱子都搬上车。 待一切都处理好了，人间富贵花才屁颠屁颠地上车。 离开前，人间富贵花客气地对楚岩说，这房子现在反正空的，欢迎楚岩来租，然后还将自己放在网上的租赁信息翻出来给楚岩看。 楚岩觉得眼前这个阿姨还真有些可爱。 又市侩，又单纯，又社会。 真不愧是老社会人，既保护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又给自己挖掘了一个潜在租客，重要的是， 如果楚岩要联系她就得注册那个租赁网站，然后才能查看人间富贵花的电话信息，如果哪天人间富贵花有什么不测，警方很可能通过网站，找到楚岩。 真是个老社会人。 楚岩开始有点佩服眼前的这个阿姨了。 送走人间富贵花后，楚岩也麻利地将打包好的物品带回了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海浪拍打着悬崖边上的岩石，一层一层，前赴后继，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悬崖上，两个人儿站了很久很久，好像有话要说，又好像无话可说。 最终，为了儿子，女人鼓起了勇气，开口道：“显明，我希望你不要瞒我，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岩岩最近是不是还在调查茉莉自杀的事情。茉莉自杀另有隐情，对吗？”在宁市望海公园的山上，朱松婷忧心忡忡地看着高显明。 “你怎么会这么问？楚岩怎么了？”朱松婷没头没尾的提问让高显明觉得楚岩有事发生。 “你先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朱松婷极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 “是。”面对曾经的爱人及多年的老友，高显明知道朱松婷的脾气，也深知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朱松婷是不会如此焦急，更不会私下找自己。 “有结果了吗？”朱松婷期盼的看着高显明。 这点很重要。 “茉莉是自杀的，这点毋容置疑。”高显明不愿多言，这是纪律。再则，肖茉莉也的确是自杀的。 “有隐情对吗？”朱松婷有些气馁。岁月的沉淀，已经练就了她有泪不轻弹的坚韧性格。 “松婷，你不要多想。” “你没否认，那就是有了。茉莉自杀的背后另有隐情。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朱松婷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 “松婷，茉莉是自杀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其他的那是刑警队的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干预的。” “所以，岩岩在调查幕后凶手对吗？” “松婷。” “显明，我了解你。所以岩岩现在在调查茉莉自杀的幕后凶手是吗？” “是。” “很危险吗？” “是。” “能帮帮他吗？” “不能。” “那，能指引他吗？” “……我会保护他的。你今天怎么了？” 想起医生的建议，朱松婷的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多年单亲母亲的经历已经练就了她坚韧的品质，即使有泪，也只会独自承受。 “岩岩最近的行踪有点神秘，而且最近总去酒吧，我希望你能找他谈谈，开导开导他。岩岩很信任你，他一定会听你的。”朱松婷肯定道。 “好。”高显明也想找楚岩谈谈，调查越深，楚岩也就越危险。 …… 当把赵幽兰的物品搬上楼时，楚岩发现楚欣然正蹲在自己家门口，想必楚欣然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进到屋内，楚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给楚欣然也倒了一杯。 俄顷，两人便开始拆起箱子来。 楚欣然就像在拆盲盒一样，既兴奋又紧张，但是当拿到的物品都是旧物时，楚欣然又有点失望。她肯定以为，这两个箱子中，有礼物是给她的。 “哥，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呀？都是些旧的东西，还有书。这些娃娃都很旧了，这个还破了。”楚欣然拿着那个破破的洋娃娃，噘着嘴问道。 “这些都是赵幽兰的遗物，我带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哦。” 原来没有自己的礼物呀，楚欣然心里有些失落。 “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想你了呗。”楚欣然调皮道。 “呵呵。”楚岩加重了语气，表示不屑。 “ai”，楚欣然调皮地伸出了舌头。 “舌苔不错，说明身体健康，不过少熬夜，老得快，也丑的快。” “什么嘛。” 意思就是说【“疯吧”那工作赶紧辞了吧，不然以后你就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姑娘。】 “欣然，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楚岩指的是，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 除了自己以外。 楚岩暂时无法把自己被人监视了快三年的事情告诉楚欣然，以免引起恐慌，但是楚岩既然被监视了快三年的时间，那楚欣然呢？ 如果楚欣然也被监视了那么长时间，那说明对方是楚岩和楚欣然都认识的人，而且很可能是三年前才认识的人。 或是，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对方觉得有必要监视自己和楚欣然。 可恶的是，贾元春明明知道答案，但就是不告诉楚岩。 不说也就罢了，楚岩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反正对方现在也已经断开了联系，但是可恶就可恶在，贾元春偏偏只说了一半。 还是说， 他根本就忘记调查楚欣然有没有被人监视。 但是， 他不是喜欢楚欣然吗，难道不应该顺便调查调查？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让他没有去调查？ “什么奇怪的事啊？”楚欣然瞪着闪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哦。” 楚欣然无聊地看着楚岩翻出来的东西。 看着看着，楚欣然忽然眼睛一亮。 “哥，这是赵幽兰的东西，你说我要是戴着她的东西出现在‘疯吧’，会不会把凶手给诈出来啊。”楚欣然轱溜着眼珠子。 “不行。”楚岩果断拒绝了楚欣然的建议。 “为什么不行啊。” “我说不行就不行。” “为什么不行？” “赵幽兰是怎么死的？” “自杀啊。” “她为什么自杀？” “不……不知道。” duang，楚欣然的脑门吃了楚岩一记食指敲。 “有一个恐怖组织叫‘硕天’，他们利用一种叫‘混沌’的药物控制女人的神志，赵幽兰、茉莉，以及其他的两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在这种药物的作用下自杀的，而我怀疑‘疯吧’是他的一个据点，所以说，欣然，你马上把工作辞掉。 我已经跟高叔叔说过这个事情了，他很快就会安排人员去调查，所以，你不要再插手了，知道吗？” 其实，楚岩还未将此事告诉高显明，现在的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测。他需要一些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调查是有价值的，不是胡搅蛮缠。 “为什么？” “嘿，我说的不是很明白了？” “为什么嘛？” “你……” “为什么嘛？”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我的好妹妹，知道了吧。”楚岩将手搭在楚欣然的双肩上，然后将其搂入怀中，“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出事，知道吗？” “嗯。”楚欣然心里别提有多暖和了。 这还是楚岩第一次对自己深情告白。 “你是我的家人”，多么温暖的一句话啊。 …… “高队。” “那边怎么样了？” “鸟儿在回家路上被人打伤，现在在南方疗养，八达通在那边察看。” “好。” …… 兄妹俩这十几年来都没有拥抱过，这次一拥抱就不想分开一样，抱了很久很久。 “哥。” “嗯~” “除了茉莉，你是不是还没抱过其他女人啊？” “啥？”楚岩激动道，然后推开了怀里的楚欣然。 “嘻嘻。”像是看穿了楚岩一样，楚欣然嬉笑道。 “谁说没抱过。”楚岩嘀咕了一声，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我不是还抱过庄雪依吗？还有……陈乐思。】 楚岩这边在沉思着，楚欣然那边却悄然拿走了赵幽兰的一件物品。 【哥，你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单打独斗。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相信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硕天”的人or“影子”的人 将赵幽兰的物品重新过了一遍并登记造册之后，楚岩累倒在床上，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今天还真是干苦力的一天。 在楚岩朦朦胧胧，快要睡着之时，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 【10万，你想要的信息我全都给你。】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虽然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昆仑之剑”发来的信息。 竟然要求10万，而且只要是楚岩想要的信息，他都能提供，看来“昆仑之剑”真的很缺钱啊。 既然这样，那么…… 【我只有5万，不骗你。】 【10万，我把陈潜、向永华，还有那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全都告诉你，包括害死肖茉莉的那个女人的信息也一并告诉你。】 看到此条信息，楚岩的脑袋一下子麻了起来。 楚岩反复地看着手机屏幕，还在自己的左手上狠狠掐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犯病”才回道： 【我怎样才能相信你？】“昆仑之剑”是真的知道害死肖茉莉的凶手是谁还是这只是一个谎言，楚岩试一试才知道。 【三个字，你身边的女人。具体名字，我要看到钱才能告诉你。】 【我只收现金。】 【明天电话联系你。】 【把钱准备好。】 “昆仑之剑”连发4条短信。 …… 宁市某垃圾回收站里，一个男人正躲在一堆废纸壳之中，小心谨慎地发着手机短信。此时，他的手上、脸上，甚至是身上全是汗水。 不远处，一群手握半米大砍刀的人正在四处搜寻着他。 男人知道，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 发完短信后，男人快速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以手机摄像头代替镜子，透过废纸壳的缝隙察看外面的动静。 更重要的是，要是自己有个不测，这将是一个重要的证据。 曾今，男人以为，只要自己掌握那些“客户”的信息，自己就能安枕无忧，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事实却告诉男人，他只是这大千世界中的一个小蝼蚁。他能办到的，别人也能办到。凡事都是一面双刃剑。 他能查到别人的信息，别人也能查到他的信息。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只要摆脱眼前的这帮人，他就能拿着那10万块钱，远走高飞。 大不了重新再来，换个马甲，换个身份，又是一条好汉。 躲在纸壳里，男人焦急地满头大汗。鸭舌帽都被浸湿。而那帮要砍杀他的人却迟迟不肯离开。他们正在每一寸每一寸地搜寻着这个垃圾回收站。 他们一边翻找着，不时用砍刀穿刺着；一边喊着狠话，恐吓着男人。藏在暗处多年的男人，怎会这么轻易就被吓到。 下水道的老鼠自然知道哪一块地方最安全，最舒适。 在翻找一番后，那群手握砍刀的人失去了耐心，索性在垃圾回收站的四周浇上了汽油，然后付之一炬。 既然你不出来，那就将你烧成烤乳猪吧。他们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 在汽油的助燃下，垃圾回收站很快就烧了起来，火势越来越猛，犹如窜天火龙，四处吐着火舌。 火温迅速上升，瞬间带走了垃圾堆里的潮湿之气。男人眼前的空气已变成热浪，不断在男人眼前舞动着。灼灼黑烟呛得男人想要逃出废纸壳，但是他却看到那帮手握砍刀的人并未离开。 他们正等着看好戏呢。 …… 看到atm机上显示的余额，楚岩有些犯难。他现在只有73000多块钱，不够10万。 【我现在只有73000，给我名字，我给你钱，你不吃亏。】 【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用钱。】 手机那端久久没有回复，楚岩只好先将卡上的余额取出，然后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等待那个男人的回信。 然而， 将近晚上九点时，楚岩的手机提示音才响起。 【市医院icu病房，速来。】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楚岩预感“昆仑之剑”已经出事，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带着他用黑色塑料袋装的73000元现金。 当楚岩赶到icu时，映入眼帘的是姬无双那张无暇的脸以及贾元春那依旧高傲的模样。 楚岩并不惊讶。 在询问一些基本情况后，楚岩在icu外的铝合金椅子上坐了下来。 楚岩坐着，姬无双和贾元春站着。 此时icu病房外只有他们三人。 许久，双方都没有说话。 …… “呵呵呵呵呵~”突然，楚岩恐怖地笑了起来，声音不断地在空旷的休息区内回荡。 “贾元春，我对你还挺失望的。”回身看着贾元春，楚岩阴郁道，带着几分嘲讽。 “你什么意思？”被楚岩嘲讽了，贾元春深深地感受到了侮辱。 “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呵呵，不过如此。” “你什么意思？”贾元春急了。 “楚岩，你的身体好点了吗？”姬无双试图缓和双方的气氛。 “姬阿姨，你真的是姬阿姨吗？不，应该叫姬姐姐。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以后要叫你姐姐，对吧？”楚岩像疯魔了一般，嘴上笑着，眼里无光。 “楚岩。”姬无双担心道。 “你真的是你吗？”楚岩无力道。 “楚岩，你怎么了？”蹲在楚岩的面前，姬无双柔和道。 “你们是‘影子’对吧？”楚岩伏身贴着姬无双的耳朵，轻声道。 姬无双瞬间瞪大了眼睛，愕然地看向贾元春。 “你也没有真想瞒我，对吗？姬……姐姐。”看到姬无双和贾元春的表情，楚岩瞬间恢复了往日的表情。 “除了之前在贾家你表现地像一个阿姨外，其余时间你给我的感觉都只是一个小女孩。活泼中带点调皮。当时我就在想，你们真的是母子吗？ 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从头至尾，你们都没有说过你们是母子关系。上次在医院，你们离开的时候，贾元春走在前面，姬……姐姐走在后面，这更加让我怀疑，你们真的是母子吗？你们的关系更像是照顾与被照顾者，而姬姐姐是那个照顾你的人。 有什么理由需要你们伪装自己的身份呢？ 贾元春，我查过你的身份。你是8年前，也就是你9岁的时候转学进入宁大附小，后来连续跳级，14岁考入宁大少年班，16岁直升硕博连读。你的人生轨迹都能查到，说明贾元春这个人的的确确存在。 而在现有可查的照片中，我在你的那些照片中也看到了姬姐姐，说明你们两个并不是临时组合。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是不是你们？贾元春是不是贾元春，姬无双是不是姬无双。 如果不是，那你们是谁？ 如果是，那你们伪装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的身份欺骗我呢？我有什么好欺骗的？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你们是‘硕天’的人或是‘影子’的人。你们的出现在我经历天海地下实验室之后，那时我接触了‘硕天’和‘影子’的人。你们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了。 你伪装成喜欢欣然的样子，引我上钩，但是在知道我被人监视三年的情况下却没有调查欣然是否有被监视，这岂不是很奇怪，你真的喜欢欣然吗？ 这是一个问号。 假如你们是‘硕天的’人，那么你们没有救郭城的必要，所以，你们是‘影子’的人。 但是，既然你们是‘影子’的人，而我又在调查很可能是‘硕天’制造的案件，对于这样的我，你们却袖手旁观，为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调查过？”贾元春转移话题。 “哼，如果你查了那当初为什么你不说，你的理由是什么？” “没必要告诉你。” “我是欣然的哥哥，你说没必要告诉我？” “算了元春，你就告诉他吧，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姬无双还是疼爱楚岩的。 贾元春无奈，道：“监视你们的人是同一个人，你在前，欣然在后。” “说明……说明是我身边的人。”楚岩恍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外八字的女人 “呵，刚刚姬姐姐的表情告诉我，你们就是‘影子’的人，你们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是什么？协助我找到凶手？但是你们都不愿出手，那你们在我身边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保护你。” “看戏。” 姬无双和贾元春异口异声道。 姬无双瞥了贾元春一眼，但是又不敢拿他怎么样，于是柔和地对楚岩道：“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只是，我们也想知道你有多少的实力，所以有些事情我们选择了袖手旁观，但是我们是不会允许你受到伤害的，这一点你放心。” “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我认识你们开始还是在这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点很重要，如果在楚岩认识姬无双和贾元春之前，哪怕刚认识他们开始，他们就在保护楚岩，那那天在王可家发生的事情，想必他们是知道的，那他们就能证明现在的陈潜和王可并不是真正的陈潜和王可。 “在你从天海地下实验室出来之后。 那次我们损失了两员大将。他们的溶解说明‘硕天’已经研制出了杀人于无形的药物，而且那些药物可以让人体从这个世界上悄然消失。你入侵了天海，让‘硕天’损失了天海这个据点，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很可能会派人暗杀你。” ”但是为什么我现在都还没事？天海也不是我们想去的，是别人引导我们去的。”想到那张写着“天涯之外，云海之内”的纸头，楚岩耿耿于怀。 “我们认为你现在还没事，是因为有人在保护你，就像当时你被困天海时，有人匿名打电话给高队，让高队赶紧去救人一样。 至于是谁引导你们去天海，这个就要问你的好朋友，那位现在仍昏迷不醒的庄雪依小姐了。不过，我听说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宁市。被她妈妈带走了。” “是啊，离开了。 呵，一起进去的，结果现在就我跟没事人一样。 哼，可笑吧。”楚岩自嘲道。 庄雪依的昏迷是楚岩的一个结，而这个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难解开。 “楚岩。”姬无双对楚岩的关心是真的，只是，在楚岩那里这种关心现在已经变了味道。 “有人在保护我？所以你们猜测有人在我身上装了定位装置？” “哼，不算太笨。”贾元春插着手臂，斜靠着院墙，略带讥讽道。 姬无双撇了撇嘴，继续道：“我们查到了监视程序安装的时间，但是目前还没追查到人员，只知道程序是2018年12月4号安装的。为了查清幕后黑手，我们还侦察了你身边人的手机程序，发现除你之外，你妹妹楚欣然也在监视之列。只不过，她在你之后，时间是2019年3月7日。所以，我们判断……” “是我身边的人做的。”楚岩无力道。 “是。” 楚岩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监视，而且已经有快三年的时间。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们就可以随意监视别人，探寻别人的隐私？你们跟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在没有知会一声的情况下就随意探查自己的隐私，这事搁谁身上都生气吧。 “那你呢？你定位欣然的位置，有经过她的同意吗？”贾元春的提问让楚岩哑口无言。 虽然楚岩是出于关心，但是毕竟也侵犯了楚欣然的知情权和隐私权。自己的所作所为与贾元春和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五十步笑百步尔。 “你们怎么找到郭城的？”楚岩不想纠结那些问题，那些问题现在都是无用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多了，头疼。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杀郭城，而且，很可能是一个女人。”贾元春依旧插着手臂，斜靠着墙壁，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 “一个女人？” “对。” “我们现在还没有破译郭城的通讯密码，查不到具体跟他交易的人是谁，但是在我们跟踪他的时候，发现他最近在跟一个女人交易。那个女人虽然伪装得很好，但是根据她的身形、脚掌长度、脚印深度，我们判断对方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走路外八字的女人。”姬无双解释道。 “走路外八或内八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一般女孩子为了好看都会刻意练习走一字步，除非是对自己的形态没什么要求或是所学专业的需要，比如内八字的有篮球运动员，外八字的有芭蕾舞舞者、足球运动员。虽然这条线索的面有点广，但是不失为一个考量。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是这个女人在追杀郭城，她有什么能力？你们既然没有破译郭城的通讯密码，那追杀他的人应该有很多吧，比如他的那些顾客。” “在交易时，他们发生了争执，郭城放狠话要揭穿那个女人，随后郭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那医生怎么说？” “重度烧伤，加上吸入大量的浓烟，凶多吉少。”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帮助楚岩的人，现在又出了事，楚岩真是有苦难言。 头疼。 “既然你们是‘影子’的人，为什么不肯帮我？要是你们愿意帮我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按着天阳穴，楚岩继续无力道：“那天在王可家发生的事情，你们知道，对吧？”楚岩期盼地看着姬无双，希望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然而，姬无双却摇头道：“那天，我们开始是跟着你，但是后来跟一辆车子相撞，所以……” “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楚岩很气馁，同时又很生气。 “怎么会那么凑巧？哼，你们不是负责保护我吗？看来，也不过如此。”近期的疲累把楚岩逼到了悬崖边上。 莫名的头疼更是让楚岩心情烦躁。时不时的幻想，让楚岩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患有某种精神疾病。 “你以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简单的组织吗？你能想到的，‘硕天’的人就想不到？反刑侦思维懂不懂？”楚岩的讥讽惹怒了贾元春。 “所以呢，跟你们相撞的人是‘硕天’的人？” 楚岩的反问让贾元春口不能言。因为经过刑警队查实，对方的确是一个平民老百姓，只是不巧那晚刚好喝了一点酒。 “算了，我不想跟你们扯，你们不帮我也没关系，不要碍我事就行。”楚岩站起身，欲离开。 “楚岩，我们也是依命行事，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没有其他。”姬无双不希望楚岩误会。如果楚岩误会，以后双方见面就很尴尬了。 “没关系，我也不指望你们了。”楚岩有气无力道。 最近的遭遇完全超出了楚岩的想象。 楚岩的三观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让楚岩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自己生活了22年的世界。 “楚岩，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之前幸福美好的生活，是因为有人在为你负重而行，你知道吗？如果不想让你爱的人为你担心，你现在松手还来得及。”贾元春严肃道。 这也是贾元春难得的关心之语。 “我知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次出师 离开医院后，楚岩旋即给冯宝荣打了个电话，询问冯宝荣近期的情况及归期，两人有说有笑，算是缓解了楚岩最近的烦闷。 两人在电话中还不时调侃对方，比如：楚岩说：“爸爸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冯宝荣则接道：“儿子想爸爸了，就来看看爸爸呗”。 两人说话三句中有两句没正紧的。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岩想知道冯宝荣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 目前看来，冯宝荣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楚岩也就放心了。 …… 另一边，“疯吧” 根据前一天电力部门通知，“疯吧”所在的区域有电路需要维修，时间为晚上11点至次日凌晨2点。 没有电，“疯吧”的监视系统就会暂时失效，在启用备用电源前的这段时间里，楚欣然可以借机溜进单炳林的办公室，去找寻一丝线索。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更重要的是，单炳林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保镖今天都没有出现。 天赐良机。 原本，楚欣然打算今天请假，然后在停电之时从后门溜进“疯吧”，但是，如果请假的话，楚欣然就很难知道单炳林及他的保镖的动静。 当得知单炳林和他的保镖都没有出现时，楚欣然心中窃喜。 天赐良机。 说干就干。 待那个时间点接近时，楚欣然准备了一壶自己精心调配的茶饮端上了四楼。 行走在黢黑的走廊上，楚欣然的心里有些发毛。谁知道黑暗中会不会有只手拍着她的肩膀，跟她说【小姐，长得还不错哦，跟我走吧。】或是什么东西爬行在地上，然后拉住楚欣然的脚，跟她说【我好孤单，跟我一起下去吧】，亦或是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出现。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干，那就要干到底。 不断吞着口水，楚欣然最终来到单炳林的办公室门前。 此时，那里正虚掩着门。 进入办公室，楚欣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察看监视器所在的位置，然后根据监视器所在的位置再随机应变采取下一步措施。然而，在楚欣然环顾一周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监视设备。 【难道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楚欣然心中疑惑。 【还真是一个怪人。】 在平时的观察中，楚欣然便已发现她的老板，“疯吧”的主人，单炳林是一个生人勿进的怪人。 他温润如玉，说话温和，但又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很难接近，尤其是他身边的那些保镖，一个个严肃、冷冽，一副冰山的模样。 四楼更是“疯吧”的禁地。除了固定人员每天固定的打扫外，其他人员都禁止上四楼，这更加加重了男子的神秘感。 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呢？ 也没看到男子跟其他人来往啊？ “疯吧”内的一些员工背地里也曾议论自己的老板，但是自从被杀一儆百后，现在谁都不敢背地里再议论自己的老板了。 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能找到一份收入还不错，老板同事也都相处得来的工作就更不容易。 有钱人，性格古怪一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楚欣然在办公室的四周仔细察探了一番，当确认办公室的确没有摄像头的情况下，才放心行动起来。 打开手机摄像头，楚欣然拍摄着办公室内的所有摆设，包括单炳林办公桌上的资料。 楚欣然一一地翻看着单炳林办公桌上的资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的照片——叶楚衣。 【叶楚衣是单炳林的女朋友？】 楚欣然将关于叶楚衣的资料一一录下，待回去后再仔细观看。 办公桌上的资料拍摄完毕，楚欣然打算再拍摄办公桌抽屉里的信息，然而，楚欣然拉了几个抽屉都没有打开。 被锁住了。 在楚欣然疑惑之际，忽听门外有动静，于是便端着装着茶饮的盘子躲进了男子的卧室。 根据脚步声，男子应是打算进入卧室。楚欣然躲无可躲，最终躲进了男子的浴室。 但愿男子不会进入浴室吧。 进入浴室后没多久，楚欣然便听见“噗”的一声，应是男子将外套仍在床上发出的声音。 一件，两件，最后是拖鞋的声音。 【他不会要洗澡吧。】 看着手上的托盘，楚欣然心跳加速。 要是被男子发现，自己该怎样说呢？ 然而，楚欣然等了五分钟，男子也没有进入浴室，相反，男子应是离开了卧室。 估计是进到办公室了吧。 从办公室出去是不可能了。 目前楚欣然只有三个选择： 一、等待男子离开，然后从办公室出去，但是这样出去很可能会被走廊的摄像头拍下来，接下来楚欣然的命运将会怎样会是一个未知之数。 幸运一点的，将是送进警察局；不幸的，则是直接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被送进警察局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单炳林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或许会采取这种处理方式，但是，他是吗？ 二、从男子的卧室窗户翻出去，但是要怎样处理手中的茶饮和托盘呢？当初就是为了防止被男子发现才准备的茶饮，但是此时的境地，直接出去，未免也太冒险了。 一个变态爱慕者，为了窥探心仪对象的生活，夜探男子的房间？这种说辞，他们能信吗？ 万一，他们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呢？ 再则，男子窗户外是怎样的一种境况，目前也是未知。楚欣然不是大内高手，没有轻功武术，即便出到窗户外，能否安然回到“疯吧”更是一个未知之数。 三、如上所述，直接出去，但是此条也不可用。 【怎么这么倒霉，出师不利啊。哎~】楚欣然默默地叹着气。 站着有些酸累，楚欣然便蹲下身来。此时，手机振动响起。 3个未接电话。电话是楚欣然的主管——玲姐打来的。此时若接电话，不就直接暴露了自己？掐断电话，楚欣然察看着四周的环境，她必须得尽快出去。 为了防止玲姐起疑，楚欣然谎称自己身体不适，正在卫生间，不方便接听电话，因为会有不适的画面感。 必须得尽快出去，但是浴室哪里可以出去呢？ 望着天花板上的排气口，楚欣然气馁道：“太高了。” 如果是蜘蛛侠或是练家子，楚欣然就可以从浴室通风口出去了，但是，她不是。她只是一个为哥哥不惜以身试险的大一女学生而已。 楚欣然略微打开浴室的门。探出脑袋，听着卧室外的动静，此时，男子应是在打电话，听口气，像是在跟自己的母亲打电话。 【跟自己的妈妈打电话还这么客气。】楚欣然腹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不定这就是眼前男子和他母亲的相处方式。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是谁？ 楚欣然蹑着手脚，移步到单炳林的卧室。 此时，楚欣然多么希望“疯吧”的发电机故障，这样她就可以趁男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去了，而且不用担心被监控拍到，然而，希望只是希望。 幸好，卧室的灯还没有打开。不然，在光亮的地方干坏事，楚欣然总感觉很心虚，总担心被人发现。没有灯光就没有关系了，干坏事本来就应该在黑夜里干嘛，心里上没那么多负担。 掀开床单，楚欣然一看。lucky，床下有空间容纳她。 楚欣然先将装有茶饮的托盘放在床底尾部，然后给床头柜上的香薰加了一点料。待一切准备就绪，楚欣然才欢喜地躺在地毯上慢慢往床底挪。 之所以没有直接钻到床底，是因为床底空间不够大，不够楚欣然翻身。 但是平躺挪进去时，楚欣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那就是，她的胸太大了，超出了床底可容纳的最高高度。 怎么办呢？ 楚欣然试了几次，但是不管是用手推，还是双手压着胸部，都没有成功。 最后，楚欣然只好解开后背的内衣扣子。 本身楚欣然的工作服就比较紧实，现在为了解开内衣扣子，只好裸着后背。 幸好，单炳林的房间铺了地毯，不然晚上这样躺着，得多冷啊。 缩身躺在床底，楚欣然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等男子离开或是晚上睡着后，楚欣然再趁机溜走。 躺在床底后，楚欣然才想起还没有跟她的主管玲姐告假，于是斜着眼睛，艰难地翻着通讯录上玲姐的名字。 翻着翻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楚欣然吓了一跳，随即手机掉在了地毯上。 俄顷，男子打完电话回到卧室。 站在床边，男子停留了几秒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看着手机散发出的光芒，楚欣然吓得赶紧用手遮挡。 手机不断地震动着。 对方似乎打了好几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关心， 楚欣然此时懊恼不已，早知道就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提前下班不就完了，现在好了，玲姐肯定在卫生间没看到她所以一直打电话给她，玲姐一定很担心吧。 楚欣然愧疚不已。 差不多两分钟后，楚欣然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显然，男子已经进入了浴室。 这个时候溜走还来得及。 刚才男子的停顿让楚欣然不敢多做停留。 死就死吧，这个时候出去跟以后出去都是一样的，都逃不了被摄像头拍下的命运。 【如果被抓到了就说自己是单炳林的爱慕者，私生饭，为爱甘愿做偷窥狂。量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楚岩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不过，能不被发现还是不要被发现了。 给楚岩带去麻烦就不好了。 于是，楚欣然在脑海中规划了一条逃跑路线。 根据楚欣然的判断，单炳林的房间窗户正对着“疯吧”后巷，后巷比较阴暗潮湿，一般很少有人出入。 后门没有监控，后门上方有个雨棚，可以承受一定的重量。四楼、三楼、二楼的窗户正好形成“z”字。如果承重力够的话，楚欣然倒是可以冒险一试。 床头的迷香可以让男子沉睡一段时间，这样即便楚欣然弄出大一点的动静，男子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楚欣然既害怕又兴奋，兴奋居多。 想到自己拍摄的资料，应该也能帮上楚岩一把，只是，不知道单炳林跟叶楚衣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单炳林的办公桌上会有叶楚衣的照片和资料。 …… 回到家后，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朱松婷，楚岩调整情绪，抱着朱松婷，道：“朱老师，你这是干嘛呢？发什么呆呀？” 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了，朱松婷立马转换情绪，道：“想你了呗，不知道你出去干嘛去了？是不是谈女朋友了，不跟妈妈说。是不是？”朱松婷点着楚岩的鼻尖，温柔地笑道。 “哪有，我倒是想啊，只可惜喜欢你儿子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挑都挑不过来，都不知道挑谁好了。” “我告诉你哦，不可以脚踏两条船哦。” “知道知道，我踩三条就行了。” “嘿，你~” “不说了不说了，我饿了。朱老师，快，给我煮面吃。”楚岩撒娇道。 “你没吃饭吗？怎么不吃了回来？”朱松婷心疼道。 “我想吃妈妈做的饭，只有妈妈做的饭才好吃。” “真拿你没办法。” “嘻嘻。” …… 男子从浴室出来后，绕着床铺走了一圈，然后坐在楚欣然一侧的床边。听声音，应该是在擦头发吧。 不知道是洗发水的味道，还是沐浴露的味道，亦或是香薰的味道，一股淡淡的幽香涌入楚欣然的鼻腔。 擦了会头发，男子又重新回到了浴室。 不久后，楚欣然听到浴室传来男子的声音，意思是“疯吧”的监控系统出现了故障，需要找人维修。 lucky，这也太幸运了吧。 今天应该去买彩票。 楚欣然心中雀跃。 【既然监控坏了，那你待会儿就慢慢睡吧。嘻嘻。】 从浴室出来后，男子并未即刻入睡，而是坐在床上看了会书，过了约莫半小时，男子才缓缓躺下。 不知是楚欣然的迷香起了作用还是男子的确累了、乏了。 楚欣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从床底下挪出来。谁知道进去难，出来也不容易。 又又又卡住了。 令人烦恼的二两肉。 当楚欣然好不容易从床底爬出后，胸前那二两肉已经变得通红，估计还会痛上一阵子。 背对着男子扣好内衣扣子，半拉上（实在拉不上去，手够不着）工作服后背拉链，楚欣然转头伏身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 长睫毛、高鼻梁，眼睛长长的，眉峰高高的。楚欣然不自觉地用右手食指划了划男子的鼻尖，然后将食指伸到男子的鼻孔处，还有气。 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楚欣然说不上来的兴奋。 为什么会兴奋呢？楚欣然也不知道。 感觉有点像偷窥狂。 然而，在楚欣然yy时，男子却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楚欣然有些尴尬，有些害怕。 在楚欣然逃跑之际，男子抓住了她的手。楚欣然条件发射之下，一个巴掌甩在了男子的脸上。 半秒钟的时间，几个黑衣男子冲进了单炳林的房间。然后看见眼前的一幕，几个黑衣男子像是一时之间失去了反应能力。 此时，楚欣然原本半拉的拉链因为刚才的争执已经基本拉开，酥胸微露。 看到这么多人冲了进来，而自己还衣衫不整，楚欣然大叫了起来。 “变态~” 几个黑衣男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为首的那个男子，即那天让楚岩交出手机的男子，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男子的一句“出去”给打发了。 待众黑衣男子离开，男子道：“你是谁？” 楚欣然双手捂着胸口，害怕道：“楚楚楚楚欣然。”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男人与阿花 “你到我房间里做什么？” “我给你泡了一壶茶，助睡眠的。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晚上睡得应该不是很稳，所以我就调了一壶。”楚欣然弱弱道。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会把自己怎么样。 “那你的茶呢？” 楚欣然面对着男子，蹲在床边，拿出了放在床底的茶饮。 “转过去。” “嗯？” “转过去，我帮你把衣服拉链拉上去。” 此刻，楚欣然的心里暖了一下。 男子缓缓的帮楚欣然拉上了拉链，然后道：“明天让杨玲给你做一件大一点的工作服。衣服不合身，会影响酒吧的形象。” 一时间，楚欣然不知怎么搭话，只“哦”了一声。 茶有些微凉，楚欣然想借机逃走，但是男子却说“无妨”，继续喝着。 手指纤长，关节分明，男子微微的颔首，把楚欣然都看醉了。 说不上来的感觉，英俊？帅气？俊朗？感觉这些词汇都少了一些味道。 “你到我房间来，不只是来送茶的吧，顺带还送了迷香。” 男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楚欣然，楚欣然瞬时像上课开小差又被任课老师抓包提问的学生一样，不知所措。 在眼睛飘忽、神游之际，楚欣然瞟到了被男子用书盖住的熏香瓶子，此时，原本插在熏香瓶中的杆子已经被取出。 看着一脸茫然，不知怎么回答自己的楚欣然，男子微微一笑。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被别人发现的话，很危险。你这么笨，也不适合做间谍。” 楚欣然瞪大了眼睛。 【我这是被嘲笑了吗？】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了。 “想要不被摄像头拍下，安装一个视频干扰器就可以了。快、准、狠，干净利落，才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都没有逃脱。你说你是不是笨？”男子像是在教楚欣然做事一般。语气柔和，完全没有要处罚楚欣然的意思。 “那刚刚你在浴室里说监控故障的事情是假的咯？” “对。” 楚欣然感觉自己被耍了，而且被耍的团团转。 “你是不是觉得做间谍很好玩？” “没有。”终于，楚欣然反应了过来，“我才不是什么间谍，我就是想给你送壶茶，但是到这里又没看见你。本来我打算回去的，然后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就就就有点害怕，所以……”楚欣然轻声嘟囔着，头也不敢抬。 “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这样很危险。如果我是坏人，你不就完了。” “没人让我做。……我就是好奇，所以才大着胆子上来的。再说了，你又不是黑社会，我能有什么危险啊。”楚欣然俏皮地抬头看了一眼男子，然后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真的不能做坏事，丢死人了。】楚欣然懊悔不已，也羞愧不已。 还是太年轻了，不计后果。 男子一连串的提问让楚欣然不知所措，楚欣然心里做过最坏的打算，也预想过不太坏的结果。但是到目前为止，眼前的这个男子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责难，相反，男子都是以一种柔和、温暖的语气在跟她说话。 这一点，大大出乎楚欣然的预料。 楚欣然的不知所措，也让她一时之间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的个人信息，以及有没有同伙之类的问题。 除了开始的名字之外。 “茶凉了，拿去煨一下。”男子道。 “哦。” 端起茶饮，楚欣然内心欢喜。【终于可以走了。】 然而， “记得回来哦，你跑不掉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缓且柔和，但是似乎又带着一丝威胁和戏谑在里面。 楚欣然的心里就像是被锉破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焉了。 看着楚欣然离去的背影，男子不禁笑了起来。 还没见过这么傻的女孩。 …… “韩，我找到了素季。”哥丹威欢欣雀跃，从外面奔向正在练肌的萧寒。 “她在哪？”萧寒难得地笑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找寻，果然没有白费。 “我找到了认识素季的老人，我们去他那里看看。” 拿上外套，萧寒和哥丹威跟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后面，然后坐车前往认识素季的那个老人那里。 出于职业习惯，萧寒特意聊了聊缅甸的民俗风情、人文景观、历史文化，暗中试探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底细，待确定眼前这个男人没有问题后，萧寒才放心地看着前方的风景。 车子一路向北，最终停在一座简易的竹楼前。 陌生男子将萧寒和哥丹威引入卧室。 虽然是白天，但是卧室内的光线很暗，一个瘦骨嶙峋且皮肤黝黑的老人正躺在床上。进到卧室后，那个陌生男子就上前将床上的老人扶起。 老人咳嗽两声，虚弱地抬起右手，示意萧寒和哥丹威坐下。 在老人的讲述中，萧寒知道了带他来的那个陌生男子是老人目前仅活的唯一的儿子。老人在年轻时曾种植过鸦片，自己也长期食用，致使现在瘦骨嶙峋。老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老人希望，萧寒和哥丹威能为自己的儿子寻一份稳定的工作，算是作为透露素季信息的报酬。 当知道此事时，萧寒有些反感，这不是强人所难，讨价还价吗？但是当看到哥丹威点头示意时，萧寒便答应了下来。 将死之人，为自己的儿子谋一份活路也是人之常情。 在老人的讲述中，萧寒了解到，画像中的女孩原名并不叫素季，而是叫“阿花”。缅甸人没有姓，只有名。 “阿花是一个孤儿，在她三岁时，她的父母便在坤沙与其他势力的交战中纷纷去世。她的父母死的很冤枉，甚至都不知道是被谁所杀。 阿花的父母去世后，阿花的叔叔——丹拓，就把阿花带回了自己所在的武装队伍，据说那支武装部队是坤沙武装部队中的一个分支，但是具体怎样，谁也说不清。 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坤沙是怎样的一个人。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下长大，阿花注定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样。 在战争的环境下长大，sha人或被sha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阿花最终成为一个sha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被成为“罂粟之花”。 这样的一支花朵，能力过人，长相出众，自然得到了领导的赏识。14岁时，阿花便开始跟着她的叔叔丹拓在边境从事毒品交易。后来听说她们开始生产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品，当时我们村里还有几个人去做了实验。 这些参加实验的人中，有些人回来后没有什么反应，而有些人则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纷纷自杀了，还在自己的脸颊两边各划了一个x。”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险恶的老头 “开始，村里只是死了几个人，大家都没太在意。虽然那些人在死的时候都在脸颊两边各划了一个叉叉，但是本来当时的局势就很混乱，杀人或是被杀都很常见，所以大家也没太在意。 那个时候，谁还管的上谁啊。 后来自杀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中招的人也开始疯狂起来，他们不仅杀自己还杀身边的人。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但是，这种药物具有很大的隐秘性，你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中招了，所以后来很多人的家人都陆陆续续开始发狂。 看着自己的亲人或爱人发狂、自杀，村里的人就对阿花所在的武装部队恨之入骨。他们把这种致幻药的消息透露给其他的武装部队，希望借此消灭阿花所在的部队。 但是，人都是贪心的，既然有药物可以控制人，谁不想自己掌握这种技术呢？土司制度取消了，但是“土皇帝”的思想却牢牢扎根在人们的心里。谁不想做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呢？只要挥一挥手，就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玩不完的天仙美女，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美子、人民币。 后来，听说丹拓也想掌握这种制药技术，于是就安排阿花利用美色去偷取。 但是，听说阿花失败了，再后来，又听说阿花把那种致幻剂的配方和剩余的药物都烧了，还杀掉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丹拓。 再再后来，听说阿花自己也受到了药物的控制，最后在萨尔温江边上自杀了，尸体也被河水冲走。 从那以后，我们这里就安静了，再也没人以那种方式自杀了。说到底，我们还要感谢阿花带走了邪恶的药物。……” “咳咳”兴许是说了太多的话，老人开始疯狂咳嗽起来。 “我当时差一点也中了药物的控制，要不是当时一时手抖，把药掉在了地上，后来被老鼠吃了，我想我应该早就死了。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止痛药呢。” “咳咳” “但是我知道，阿花没有死，她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让自己死掉呢？她杀了丹拓，那个给了她新生命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中招呢？所以……” “咳咳” 萧寒看出来了，老人是激动又兴奋地咳嗽着。 “所以，我就经常在萨尔温江附近走动，我还猜测，如果她还活着，就一定会去中国，那里没人认识她，她可以重新开始。” “哈哈哈哈哈，后来，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虽然很辛苦，但是我找到她了。在云下县。” “没想到，她们还在那边设立了工厂，继续生产那种可恶的止痛药。哈哈哈~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死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杀了我的女人。呵呵呵~” “咳咳” “咳咳” “咳咳” 激动的情绪让老人咳得越发猛烈。 “她们是早有预谋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咳咳” “咳咳”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杀我了。” 老人惊慌地看着前方，眼里充满了恐惧。 “咳咳” “咳咳~” 最后，老人一口气没上来，似有不甘地走了。 这一幕来得太快，萧寒和哥丹威还没来的及反应，老人就走了。 萧寒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老人。 比如： 老人怎么知道萧寒要找的人就是阿花？ 萧寒只说自己见过画像中的女人，对画像中的女人一见钟情，可没说照片中的女人有着特殊的身份和经历。 再比如： 老人跟阿花是什么关系？阿花杀了老人的女人，但是却没有杀眼前的这个老人，原因是什么？ 老人最后那句“ta来了”是什么意思？ 萧寒紧皱眉头，现在的疑问越来越多了。 虽然知道了阿花，也就是素季的过往，但是，仅仅是知道素季在果敢的过往是没用的，现在刑警队还是不知道素季在哪？ 她回来过吗？ 她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素季的背后显然是有组织的，那个组织的源头在哪？ 在果敢吗？ 想到【她回来过吗？】，萧寒就像被雷击中一样。 素季肯定回来过，而且老人还见到了素季，所以他刚才才会说“她来了”。 虽然此时老人的儿子正抱着老人的遗体悲伤哭泣，但是萧寒顾不上那么多，于是萧寒上前，问道：“阿花回来过是吗？你们见到了她。” 老人的儿子表示不知情，但是从3年前开始，老人时常出现幻觉。有些时候幻想自己住在城堡里，抽着鸦片，玩着女人；有些时候幻想自己拿着枪支，胡乱扫射着众人；甚至有些时候幻想自己在海里游泳。 有好几次，由于幻想，老人差一点就被淹死。那时，老人就像感觉不到自己是在河里一样。 即便是被河水呛到了也仍然傻乐着。 也是从3年前开始，老人经常头疼。 开始是头疼，后来是全身都疼，但是每次去医院又查不出来是什么疾病，所以从那以后，老人每次犯病，就以吸食鸦片缓解疼痛。 再后来，他们碰到了一个古怪的老中医，老中医给了他们一些药物控制。只要老人身体痛起来就吃一片。 但是，那个老中医经常不在果敢，加上那种药物容易让人产生依赖，且价格昂贵，所以后来，老人就以鸦片代替了那种黑黑的药物。 “我能看看你父亲的遗物吗？”萧寒道。 老人的儿子不知情，那老人的遗物中应该会有一些线索。 老人应该对阿花有意，不然不会在得知阿花去世后坚持寻找她，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揭穿她。 他之所以主动说起阿花的事情，也许是出于报复，出于3年前阿花对他所做事情的报复。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所以想让我们帮他找出阿花。阿花触犯了刑法，被找到将会被处以极刑。 这样，他在那个世界就不会孤单了。 哼，多险恶的老头子啊。 在翻找老人的遗物中，萧寒和哥丹威在一个沾满灰土的瓶子中找到了一张从报纸上剪下的照片，而那张照片的主人正是素季。 爱而不得，因此因爱生恨吧，只是，这都只是老人的一厢情愿，最终注定了他的悲剧。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父”与子（1） 春风十里，不如春茶一杯；绿茶无数，只饮御茶龙井。 …… 既然素季所在的组织主要以药物控制人，那他们必定需要建立相关的实验室和工厂。既然有工厂，那就需要招聘大量的技术工人和装配工，而且这个工厂需要相当隐秘。 素季3年前回来果敢，是为了什么？ 为了应征自己的猜测，萧寒需要调查所有在3年前设立的制药厂，而且药厂的地址相当偏僻。 当然，他们不一定通过正式的手续建立工厂。 但是，一定有一片不小的区域供药厂生产以及工人们生活。 这种工厂的工人，一般不会有太多的自由。 【只可惜，这是在果敢，不是在国内。】 萧寒顿感被束缚了。 …… 【郭城答应调查罗利，就被人追杀，而对方很可能是一个走路外八字的女人。那个女人或许就是要求郭城调查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的人。那个女人会是谁？ 贾元春也没查出来，说明这个女人是一个很有背景和手段的女人。那么可以从宁市有背景和影响力的人员入手。但是调查这些，就需要一些资源的支持。 赵幽兰、罗利和向永华关系密切，高叔叔知道吗？高叔叔和向永华是旧识，而且向永华在刑警队对面经营餐馆，两人肯定会有一些深入的了解。 欣然现在在“疯吧”，高叔叔是否知情？ 再有，那天夜探向永华家时，宝荣撞上的那个人是谁？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吗？】 为了解决心中的疑惑，楚岩果断约高显明到茶楼喝茶。 楚岩选定的茶楼是宁市最为有名和格调的一品茶楼。一品茶楼的老板深谙茶叶文化，对茶叶的历史、品相、味道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当然，楚岩选择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一品茶楼的老板是高显明的老同学，而高显明经常到此处喝茶。 8年前出车祸去世的李中一也是高显明的老同学。 之所以约高显明到茶楼喝茶，一来是因为高显明喜欢喝茶，对茶文化颇有研究；二来，茶楼相对安静、舒适，适合谈天；三来，向永华被杀前正好新开封了一罐龙井茶，而且是明前龙井。 高显明最喜明前龙井。 …… 次日下午三时许，高显明如约来到一品茶楼。 湘雅阁，东边靠窗户座位，这是高显明多年来的习惯。 伴着幽幽的兰花清香，“父子”俩竟一时无言。 场面略显尴尬。 这么正式的谈话，俩人还是第一次。 楚岩一时不知从哪里切入话题。 这个也许就是“父亲”的威严吧。孩子对自己的“父亲”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恐惧。 看着略显局促的楚岩，高显明笑言：“最近过的怎么样？在忙什么？” 高显明直接了当的提问，让楚岩省了很多的事情，无需楚岩铺垫，但是直接回答又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准，于是楚岩道：“我最近这个状况，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呀。” 开放性回答，既回答了高显明，又没有真的回答。 高显明嗤鼻一笑。 【小子还想跟我玩心机。】 “听淑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品一口茗茶，高显明抬眼瞥了一眼楚岩。 人在一瞬间的表情才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哈，我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哪个八卦爆出来的消息。额，不会是朱老师吧。】 “年轻人嘛，谈恋爱很正常。你也快大学毕业了，也该找一份实习工作了。怎么样，有联系的学校了吗？” “还……还没呢。”【我这大三下学期还没上呢，不急。没钱花了，找爸要就行了。额……欣然以后的工资应该会比我高。】 “我帮你留意一下吧，老师嘛，还是需要多上讲台历练历练。考编计划也该安排上了。” 【额~，话题有点偏。】 “我最近总是头疼，去医院检查了也没发现什么毛病。所以最近还是不要有什么压力为好。” 【高叔叔，你就不要关心我的感情问题和事业问题了。对于未来，我有自己的想法。】 想起朱松婷说的话，高显明道：“待会儿去打球吧。这里太安静了，不适合你。” 打球正好可以让楚岩放松放松。 【哈？这才刚来。这不是你喜欢来的地方吗？点的也是你最喜欢的明前龙井。】 “我现在挺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茶香也可以让人脑子清醒。以前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人们喜欢喝茶，后来向永华死了，我就开始喜欢喝茶了。” 楚岩一时的成熟，让高显明有些诧异。 这小子什么时候长大了？ 【这是要切入正题了吗？听听也无妨。】 “是啊，老向以前很喜欢喝茶。临死前，也在泡茶喝。” “听说，是上等的明前龙井。” “老向喜欢喝普洱，这是他在云下养成的习惯。”品一口茗茶，高显明继续道：“而我最喜欢明前龙井。茶香四溢，甘醇悠远，带着浓浓的豆香味。” 高显明直直地看着楚岩，似乎在让楚岩品味他刚才那句话里的意思。 楚岩低头喝茶，一时无言。 【向永华喜欢喝普洱，被杀时泡的是一壶新开封的明前龙井，说明此人是熟人，而他早知道此人会到访。一般喜欢喝茶的人年纪都不小。】 “听说老向被杀前一天把自己的老婆给杀了，而且第一案发现场很可能是自己的家里。既然是在家里杀了自己的老婆，为什么又会把她搬到餐馆去？他不怕被刑警队发现吗？杀他老婆的原因又有什么？他当初为什么会娶他老婆？” “婚姻跟爱情是两回事。不过，当初老向娶他老婆，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报恩。老向的岳父对他有一饭之恩。 在云下卧底时，老向触犯了法律，他的父母、以及亲戚、朋友都跟他断绝了关系。出狱后，由于有前科，没人愿意聘用他，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靠做黑工挣点小钱，有一顿没一顿地过着。 运气好的话他可以捡到附近超市扔掉的过期食品。由于是批量扔掉，超市一般会用纸箱装着，然后仍在垃圾箱旁，所以总的来说，老向捡到的那些食品还算干净。 一天晚上，老向实在太饿，就到街上晃荡，看看有没有什么过期食品可以捡到。 由于出门时间早，还没到超市扔过期食品的时间，所以老向就在超市门口等着。 对面小摊上炒着米粉，自己却饿着肚子等超市扔过期食品，那时的心酸与落魄也只有老向自己心里清楚了。 那个时候的经济条件不像现在这样，治安也差了一些。看着对面米粉摊被不法青年打砸，老向就顺手帮了个忙，帮老板赶走了那些青年。 米粉摊老板也是看着老向经常去捡过期食品的人。 虽然老向经济窘迫，捡过期食品吃，但是衣着干净，说话有理，米粉摊老板很喜欢，所以就经常接济老向。出于报恩，老向就经常帮老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一来二去，双方都熟悉了。 老向虽然没有钱，又进去过，但是人品不错，长相也算俊朗，尤其是干活很勤快，老人很喜欢。老人的女儿更喜欢。 他们都不嫌弃老向，这对于当时穷途末路的老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老人去世后，老向就回到了宁市，并在刑警队对面开了一家餐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父”与子（2） 坚强，不是面对悲伤不流一滴泪，而是擦干眼泪后微笑着面对以后的生活。一切都已结束，一切都将开始。 …… “既然有恩，那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老婆？”没道理啊，性格不合，离婚就可以了。 当然，向永华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不会轻易离婚的。 难道是冲动杀人？ 失手？ 那也没必要suishi吧。 太可怕了。 “人的情感是很微妙的，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说清楚。也不是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什么事情都可以插手的。” 高显明说话时的一顿，让楚岩瞬间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在高显明的掌控之中。 这句话的前半句既是在说向永华，也是在说高显明自己，而后半句则是说给楚岩听的。 楚岩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与高显明有一段过往，但是上一辈的事情，作为晚辈的自己是无权过问的，再说，那已经是过去式了。长辈们不提，晚辈们何必干涉。 贾元春和姬无双是“影子”的人，那自己所谓的调查结果恐怕老早就被眼前的“影子”队长获悉。 自己能调查出来的事情，高显明会不知？ 肖茉莉尚且不说，史婉婷、赵幽兰、李飞飞三人之间的关系，高显明不可能会不知道，只是，她们三人在表象上都是自杀，而这三人的死亡很可能与单炳林、与“硕天”有关。不去调查，恐怕是担心打草惊蛇，说不定，他们有人在“硕天”内部。 明面上不去调查，实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暗子？ 楚岩恍然大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的调查岂不是干扰了“影子”？他们还需要分散人力来保护自己。 难怪贾元春那么讨厌自己。 既然刑警队有暗子在“硕天”，那“硕天”呢？是不是也有暗子在刑警队。 “疯吧”内部会不会有“影子”的人？ 无间道？使徒行者？ 所以陈潜和王可的dna样本很可能被替换了，所以刑警队才没有查出来？ 恐怕那天夜探向永华家的事情他们也是知情的。 “那把443的钥匙是你们放的吧，为什么？”痕检警都没发现的东西，被自己轻而易举找到了，岂不奇怪。 “没错。萧寒的确是一个敏锐的干警，没让我失望。” 【什么？那把钥匙明明是我给萧寒的。】楚岩一夜的腰酸背痛，心惊胆战，竟全成了萧寒的功劳？但是楚岩转念一想，算了，钥匙来的也不干净。 如果承认钥匙是自己找到的，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到时候免不了被一顿说道。 总不能说是自己大半夜偷偷摸黑翻墙进到向永华家找到的吧。 “听说……”【听说向永华被杀前，有人对向永华家附近的监控系统做了手脚，现在你们查出来了没？是谁干的啊？】 “听说，在一般情况下，凶手都会返回案发现场，再次确认自己是否有痕迹留下。或是…… 再次寻找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高显明的眼睛瞬间绽放。 “他们在找什么？‘混沌’？赵幽兰偷偷存起来的药物。对吧？赵幽兰并不是因服用‘混沌’而死，她是因偷了‘混沌’才被杀的。她把‘混沌’给了向永华，但是向永华却没有立刻给你们。他犹豫了。他对素季还有情。 他被素季所杀，对吗？” “难道你怀疑的不是我？” 额~ “合理怀疑。”楚岩有些心虚，端着茶杯，假装喝茶，眼睛却不停地瞟向远方的风景。 高显明略觉好笑，但是又很欣慰。 “我教出来的孩子，就该这样。不被感情左右，有些时候，凶手很可能就在你的身边。” 但是，楚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ding！ “不对，素季是果敢人，果敢人喜欢喝龙井？向永华在云下养成了喝普洱的习惯，那素季应该喜欢喝普洱或是花茶、果茶这些女孩子喜欢的茶品。虽然素季杀人不眨眼，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如果不是素季，那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人。与素季亲近的人，而这个人与向永华熟识，所以向永华才会特意准备上等的龙井来款待这位来客。 也有可能……也有可能这个人是向永华和素季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喜欢喝龙井茶。向永华跟这个孩子已经接触过一段时间了，所以知道他的喜好。这个孩子现在的生活条件一定不错，所以才能消费的起上千块一斤的明前龙井。 向永华跟素季在云下是住在一起的吧？ 三朵向日葵。为什么偏偏画了梵高的三朵《向日葵》？难道只是巧合吗？”楚岩被自己惊人的分析给吓到了。 我真是个天才。 高显明也惊叹于楚岩刚刚的分析。 尤其是向永华跟素季可能有孩子这件事情。 向永华之前曾跟高显明说过，缅甸人没有姓，只有名。素季这个名字是向永华所取。为了行动方便，也为了给素季一个真正的身份，向永华曾找人为素季做了一张假的身份证，而身份证上的姓名正是“向素季”。 根据三朵《向日葵》，向永华恐怕跟向素季真的有一个孩子。正是因为有这个孩子，所以向永华才没有暴露素季。 老向啊，你对我还是不够坦白啊。 “如果真的是向永华的孩子杀了向永华，那就太可怕了。”楚岩汗毛直立，惊叹于自己刚刚的猜测。 “也许是栽赃嫁祸呢？” “嗯~” 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房间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唯独垃圾桶里留下了痕迹，这不是很奇怪？” 好像是这么回事。 姜还是老的辣，楚岩算是鲁班面前耍大斧，自不量力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刚才的分析，给了高显明一丝灵感。 再小的蚂蚁也有它的作用。 前段时间的sha妻suishi案不就是老百姓提供的思路和线索么。 热情的地方人民为了祖国的治安环境也贡献了不少的力量。 “我看，喝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打球吧。你小子现在的球技有没有退步啊？” “哪能。” “哈哈” 楚岩的篮球启蒙老师正是高显明，高显明对楚岩的成长起到重要的指引作用。 在楚岩的父亲楚占阳缺位的这20年里，高显明就是父亲般一样的存在。 由于高显明和李淑芬没有孩子，他更是将楚岩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第一百二十章 图书馆惊魂 有事但逢君子说，是非休听小人言。 …… 空旷的室内篮球场上，球鞋与地板摩擦发出滋~溜~的声音。汗水也不断地飞溅在地。吧嗒吧嗒。 此时，“父子”俩谁也不谦让，都使出自己浑身的解数，欲将对方打倒。 这场比赛，没有胜负，只有两“父子”间酣畅淋漓的比拼。 爽！ 透彻！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两“父子”都没有如此这般痛快地打过篮球，也没有这般轻松地畅聊。 …… 离开篮球场，高显明和楚岩都倍感轻松。 由于刑警队有事务需要处理，所以高显明和楚岩出了篮球场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看手表，晚上六点55分，而市图书馆就在体育馆附近，晚上八点关门，因此楚岩打算先去趟图书馆借阅一些书籍。 也该为毕业论文做做打算了。 关于毕业论文，楚岩早有自己的方向，并在大一时就已定下课题，那就是西南地区的丧葬制度。 楚岩对我国的丧葬文化很感兴趣，曾一度痴迷于丧葬制度的研究。只要宁大图书馆藏书中有书籍关于丧葬制度的，那基本上已经被楚岩翻了一遍。 我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丧葬制度也源远流长。不管是天葬、水葬、火葬、土葬还是船棺葬，每一种丧葬方式、居丧制度、丧礼制度、丧服制度都蕴含着当地的民族风情、历史变迁、宗教信仰等。 当楚岩正打算穿过十字路口，去往市图书馆时，楚岩仿佛看见陈潜正在对面的路口对他微笑。 笑得很是阴险。 陈潜的笑让楚岩一时恍惚。楚岩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十字路口的陈潜已经消失不见。 可能是看花眼了吧。 进到市图书馆，楚岩根据指示牌来到了历史书籍专区。 《西南地区丧葬制度演变史》、《西南地区的丧礼制度》、《社会民族史之西南地区的居丧制度》等等，这些都是楚岩的目标。 根据检索，楚岩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书籍。 搜寻着，翻看着，楚岩偶尔翻翻所需书籍周边的书籍，看看周边书籍目录中有没有自己需要的内容。 从右到左，从上到下，一本一本地，楚岩用右手食指搜寻着自己所需的书籍。最终，在书架中间位置的倒数第二排的中间货位上，楚岩找到了他最想翻阅的书籍——《西南地区的丧礼制度》。 中国古代的丧葬制度包括埋葬制度和居丧制度，居丧制度还可分为丧礼制度和丧服制度。 楚岩曾在一部记录地区文化的纪录片上见过西南地区的丧礼仪式。在仪式上，道士们穿着明晃晃的道袍，口中念着经文。道场周围挂着五彩斑斓的幡。八十八拜、烧房子、转圈圈、踩火盆，这些都深深吸引着楚岩，因此，楚岩的毕业论文将以西南地区的丧礼制度为基调进行论述。 楚岩欣喜地取出自己所寻的书籍，正在全身心翻阅目录时，一只眼睛，准确地说是右眼，从楚岩刚刚拿出的那本书籍所在的位置传来。 “楚岩。” “啊。”声音来的太过突然，楚岩呆呆地回了一句。有点懵，声音也不大，但是还是引来了周边人的侧目。 场面略显尴尬。 楚岩傻笑着，头颅微微一点，表示歉意，然后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此时，那里空无一物。 “楚岩。” 一个“东西”从楚岩的视线中划过，就在《西南地区的丧礼制度》原来所在的位置。 “楚岩。”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楚岩索性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西南地区的丧礼制度》原来所在位置。 【再作弄我，我就让你好看。】楚岩没好气地想着。 “楚岩。” 像是一个滑动的物体从那个位置划过，然后又划了回来，来来回回几次，像是一只眼睛。 楚岩觉得那是一只有着特殊图案的悠悠球。 “楚岩。” “悠悠球”突然停了下来，定在了书籍间的那个缝隙中，直勾勾地盯着楚岩。 “啊~” 这次算是看清了。是一只细长的右眼以及人脸的右半边部分。 “cao”楚岩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谁他娘的恶作剧啊。 待楚岩来到书架的另一侧，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楚岩的面前。 没错，此人正是刚刚楚岩在十字路口看见的陈潜。 “你他妈有病啊。”惊吓之下，楚岩已经忘了什么是教养。 “是啊，我有病啊，我没病为什么要杀史婉婷。”陈潜邪魅地笑着，眼神中尽是挑衅。 “你终于承认了。跟我去刑警队，把你杀害史婉婷的前因后果都讲清楚。”楚岩激动地拽着陈潜的手臂，使劲往外走。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打球用完了力气，楚岩竟没有拽动陈潜。 回头看着陈潜，陈潜此时正阴恶地看着楚岩。 “你笑什么？”楚岩气急。这分明是在挑战自己。 也许是自己刚才没有把控好语调，周边的人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图书馆是一个看书、自习的地方，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因此，楚岩拉着陈潜使劲往外走，但是怎么都拉不动。看来陈潜并不打算这么轻易自首，因此，楚岩拉着陈潜来到了极少有人光顾的农学书籍专区。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你今天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觉得你好可怜啊。”陈潜语调轻和，带着几分痴，几分讥讽。 “你说什么？”楚岩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女朋友死了，你不知道是谁杀的；兄弟有问题，你也不敢去证实。你就是个胆小鬼，懦夫。” “你说什么？”楚岩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里可是图书馆啊，是一个看书、自习的地方，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 楚岩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怎能坏了图书馆的规矩，影响人们看书、自习的心情？ 楚岩深深地记得朱松婷曾经跟他说的话，不要轻易被别人的语言左右。 “有事但逢君子说，是非休听小人言。” “好言一句三冬暖，话不投机六月寒。陈潜，你想在语言上攻击我，让我沦陷，告诉你，没门。” “呵呵呵呵呵，生气啦。你能把我怎么样？刑警队会相信你吗？你有证据吗？你就是一个到处乱跳的小丑。呵呵呵呵~” “你说什么？”楚岩的忍耐即将到达顶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不是那个变态吗？ “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 ——汉·枚乘《上书谏吴王》 …… “我说，你是小丑。一个，没有爸爸的小丑。”陈潜邪魅地嘲笑着，嘲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无限次地回荡着。 楚岩握紧拳头，竭力克制体内的洪荒之力。儿时的嘲笑声、质疑声，不断回响在楚岩的脑海中。 他是一个有爸爸却又没有爸爸的人。高显明填补了“爸爸”这个空位，但是假的总归是假的。对于这一点，楚岩心里很清楚。 手臂上青筋暴突，额头汗水涔涔。楚岩紧闭双眼，双眉间不禁挤出了一个“川”字。 【头不疼，眼睛也不疼，这是真的？】 【不，这不是真的。陈潜已经死了，死在了那瓶不知名的药物下。】 【现在的陈潜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 “楚岩，自欺欺人是不是很好玩啊。爹不疼，娘不爱，女朋友也抛弃了你，你就是一个loser，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楚岩，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当一个失败者吗？啊！”陈潜戏谑着，带着小丑般的夸张嘴脸。 “谁说的……”楚岩本能地辩驳着。 “哈，你不会以为你妈妈是爱你的吧？她若是爱你，又怎么会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让你失去父亲的疼爱，她完全无视你的感受，生生剥夺了你获得父爱的权利。她是自私的，她根本就不爱你。真可怜，楚岩，你真可怜。”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楚岩，你醒醒吧，这一定不是真的。】 周围的环境实在过于安静，安静到楚岩只能听到陈潜的戏谑声已经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没有风。 【为什么图书馆里没有风呢？好闷，好热。】 “你呢？陈潜，哦不，应该是某个躲在陈潜皮囊下见不得人的人。”一直被陈潜压制，让楚岩心里很不舒服。 他楚岩才应该是那个主导局势的人。 “楚岩，你精神分裂了吧。哈！” 【精神分裂？精神分裂？怎么可能。】 精神分裂是不可能精神分裂的，“精神分裂”这个词在楚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的目的是什么？让我死？” 【死？摧毁意志，然后自戕？那……】 “你们就是这样摧毁那些女孩的意志，然后让他们自杀的吧？”虽是疑问句，但是楚岩却很肯定地看着陈潜。 “你们利用那五名女孩的弱点，然后步步紧逼，致使她们失去活下去的意志。为什么？为什么杀他们？”楚岩很想说是不是为了单炳林，但是他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能把答案局限在单炳林这个选项上，万一不是呢？那岂不是白白给了陈潜一个答案，那时，事情又变得复杂了。 “女孩？你管那些荡妇叫女孩？哈哈哈。讽刺。” 不难看出，陈潜是一个愤青，一个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绿了的愤青。楚岩巧妙地捕捉到了这点。 “这么说史婉婷绿了你，赵幽兰、李飞飞还有肖茉莉，她们也绿了你。哦，对了，还有天海地下实验室的那个女人，陈乐思。五个女人都绿了你，哈哈哈哈，陈潜，你还真是失败啊。妥妥的loser。”既然眼前的男人喜欢扮演陈潜，楚岩也就索性当他是陈潜，从陈潜的角度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你虽然优秀，但是为人死板单调，墨守成规，没有新鲜感，而单炳林恰恰相反。单炳林除了外形条件比你优越，还有令人艳羡的家世背景。虽然是个花心大萝卜，但是却很懂女人。既然会玩，又怎么会不懂玩物的本质。”【玩腻了，又甩不掉，所以找人摧毁了她。】 楚岩没有接着往下说，他需要陈潜自述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让楚岩失望的是，对于史婉婷的移情别恋，陈潜没有任何的反应。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假的果然是假的。 不是陈潜终究不是陈潜，拿陈潜和史婉婷的那些桃花往事来引导眼前的这个男人，看来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单炳林玩腻了，想甩掉史婉婷，而你曾经在‘疯吧’跟史婉婷大吵，于是，他找到了你，让你看好自己的女朋友。但是那个时候你已经有了王可……” 【王可？王可是怎样的存在？】 “你厌恶被人抛弃了的史婉婷，她不再是你的天使，彼时的她是一个肮脏的女人。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是一个失败的人，所以，所以你和单炳林联手，把史婉婷推进了天海地下室的实验组，在那里，她被人试药，再加以精神摧残，或许，还有人为的糟践。那些药物能让人丧失神智，失去知觉。你们本可以在实验室里解决了史婉婷，但是，其中出了一些意外，她逃了出来……” 【逃了出来，说明神智恢复了，或者说神智并没有完全丧失。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会以柳叶刀自戕其面颊，然后割喉而亡。】 “你们找到了她，并且……催眠了她。而诱因就是一把柳叶刀。”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天海地下实验室，陈乐思自杀的那一幕，楚岩就自责不已。如果当时自己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不会让陈乐思白白送了性命。 “哈哈哈，楚岩，你还真会编故事。不去做编剧简直可惜了。” “‘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 …… “小城里，岁月流过去，清澈的勇气。洗涤过的回忆，我记得你，骄傲的活下去~” 手机铃音响起，楚岩打了一个震颤，然后茫然地看着前方。 身后，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正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女生还用手机拍摄着。 俄顷，一名男生模样的人带着两名中年妇女进入楚岩所在的农学书籍专区。 “就是他，一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男同学指着楚岩，像是在指正犯人一样。 “老师，那个男生好像就是前几天网上疯传的那个宁大的变态男。”拍视频的女生指认着楚岩，手上的活计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追女不成，闹上吊的那个男的。”另一名女人附和道，生怕眼前的管理员不知道楚岩就是网上那个求爱不成要上吊的男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然的成熟 “同学，你没事吧？”年长的图书管理员阿姨关切道，并示意拍摄的女同学把手机放下。 当今社会，为了博取别人的关注以及几两碎银，越来越多的人扎进了短视频的浪潮中，他们中不乏以高质量的内容输出、意识输出、娱乐输出为主的人，当然，绝大多数人仅是凑个热闹，分享生活中的点滴琐事，如正在拍摄楚岩的这名女同学。 看着楚岩煞白的脸色以及呆滞的眼神，两位图书管理员阿姨关切地看着楚岩，其中一位充满母性光辉的阿姨见楚岩额头上冒了不少的汗珠，还轻柔地用餐巾纸擦拭着楚岩额头的汗水。 看着眼前的一切，楚岩一阵恍惚。 又犯病了吗？ 但是不能啊。 没有头疼没有眼睛痛，且刚才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楚岩甚至能感觉到刚才的自己在怀疑自己所处的环境及状态。 路口陈潜的身影，书架边飘荡的眼睛，以及刚才“陈潜”的各种语言暗示，楚岩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被催眠了。 这次，楚岩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在危险中。 他真的被对方盯上了。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楚岩必须找贾元春和姬无双了解“硕天”的基本情况，他可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莫名其妙被对方控制，甚至从这个美好的世界消失。 两位图书管理员阿姨的慰问让楚岩内心充满了温暖，但是此时的楚岩却像是失去了语言一样，眼神中充满了错愕、惶恐。 跌跌撞撞地离开图书馆，楚岩知道，今晚之后自己又将成为网络红人。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楚岩本身长的高大帅气，又是篮球健将，学校红人，要是真被宁大开除了，说不定还能靠着优越的外形条件以及活络的头脑混个娱乐圈什么的。 【嗐，我在yy什么呢？】楚岩为自己刚才的走神而自嘲。 这可不是自夸的时候。 “还笑得出来，你这心理素质还可以嘛。”讨人厌的贾元春倚靠在楼梯口的墙边，讥讽道。 “不然呢？哭唧唧？”直视着贾元春，楚岩微笑道：“说说看，你对刚才事情的看法。” “很显然，你要么有病，要么就是被催眠了。” “什么时候被催眠的？”楚岩收起了上扬的嘴角。 而这次，贾元春却沉默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楚岩是什么时候被催眠的。 作为楚岩的“影子”，贾元春只能在暗处保护。而楚岩进入一品茶楼后，贾元春则在湘雅阁对面的雅厅暗中观察。 一品茶楼是“影子”队长高显明经常光顾之地，加之楚岩约的又是高显明，所以贾元春多少有些松懈，对于湘雅阁内发生的事情也不甚了解。 总不能在楚岩身上安装窃听器，窃听他和自己的老大高显明的谈话吧，万一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被自己知道了该怎么办？ 想想当初自己为了炫技，黑进了刑警队的安保系统，想要探查刑警队的高级机密，还一路鄙视、嘲讽刑警队的垃圾技术，但是最终却发现小丑竟然是自己。 虽然破解密码费了一番功夫，但是整个过程还是顺利的。在贾元春以为自己成功突破刑警队的安保系统时，电脑屏幕上却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卡通狗狗图像。 狗狗手指电脑屏幕前的贾元春，然后俏皮道：“igetyou” 一个充满硬汉气息的队伍，使用卡通图像也就算了，卡通图像是只可爱的母狗狗也就算了，说话竟然还嗲声嗲气，这对于看谁都觉得是垃圾的贾元春而言无疑比踩到“运气”还要恶心。 最重要的是，在贾元春关闭电脑打算出门消化一下刚才的恶心时，原本已关闭的电脑屏幕却重新亮了起来，贾元春的个人信息就像放电影一样自动播放了出来。除此之外，贾元春爷爷辈、太爷爷辈的信息也被播放了出来，真真是祖宗十八代都被扒了一遍。 原本以为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最终却发现自己在对方眼里是赤果果的。 可笑，太可笑了。 原来小丑竟然是自己。 而那个“igetyou”很好的应征了此时贾元春的境况。 这也是贾元春挥之不去的噩梦，每当贾元春看到可爱的卡通母狗狗图像，都有挥之不去的阴影。不要问为什么是可爱的卡通母狗狗，因为丑的狗狗图像根本入不了贾元春的眼。 对于贾元春而言，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比自己强的人和长得好看的人。 要是楚岩知道贾元春是一个变态的颜值狂，他心里一定乐的屁颠屁颠的，这说明在贾元春看来，楚岩是好看的。 毕竟贾元春从来都没有吐槽过楚岩的颜值。 尽管，楚岩是个男的。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好看的人不限于性别。 …… “你也不知道？” “咻~哈~”楚岩像尽情地喝了一瓶汽水一样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看来你们‘影子’也不怎么样嘛。” 贾元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岩，他没想到楚岩竟然会说出这番极具挑战性的话。 他难道不知道，如果没有“影子”的保护，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吗？但是贾元春转念一想，楚岩的话语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在楚岩去王可家时，自己没有保护好楚岩，让楚岩深陷舆论的漩涡，如果不是楚岩心理素质强硬，恐怕现在都已经意志消沉，无法振作了。 虽然刚才楚岩被人催眠，自己选择袖手旁观，是希望楚岩能从中得到教训，知难而退，自己也可以从这无聊的保护行动中解脱出来，但是自己的确不知道楚岩是什么时候被人催眠的。 虽然楚岩被人催眠也只是一个猜测，但是根据以往的案件及调查，楚岩刚才被“硕天”的“医生”催眠了，这事应该不假。 虽然自己不擅于近身保护，但是身为“影子”的成员，贾元春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更不能让楚岩认为自己只是一个it技术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的“弱鸡”。 不能，绝对不能。 贾元春理亏，选择不正面回答楚岩。 “那你呢？作为一个历史学学生，你打算怎么揪出刚才给你催眠的人？用你的历史学知识吗？” 虽然理亏，但是气势怎么能输呢？他贾元春可是一路骄傲长大的。 “我需要你做两件事，一：调用图书馆各处的监控，我要查看可疑人物，尤其是历史图书区，我就是在那里听到陈潜的声音，也是在那里看到疑似眼睛的东西在书架前来回晃动。我怀疑自己就是在那时被人催眠的。至少被诱发了催眠。 二，我需要你们重新取样，检查现在这个陈潜的dna，我需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陈潜。这次，我要全程跟踪取样、送样、检验以及出结果的整个过程。” 收敛起往日的调皮捣蛋以及刚才的讥诮，此时的楚岩仿佛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沉稳、内敛，严肃。 楚岩突然的认真，让贾元春很是意外，但是却又多了几分欣喜。 看来自己保护的人也不是那么没劲嘛。 “第一点没问题，至于第二点。哼，你没有资格。” 楚岩你是什么身份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而已，凭什么叫我做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造访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宋·岳飞《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 …… “查不查随你，现在的陈潜绝对有问题，他很可能是‘硕天’的一员。至于第一点，我现在就要看。”此时的楚岩一点也没理会贾怼怼刚才的讥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秉性，兼容并包才是王道。 何必让自己心里受委屈呢？ 不理会别人就等于让别人心里难受、别扭，这样自己反而舒坦些。 反作用力便是如此。 …… 图书馆内，楚岩和贾怼怼打算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图书馆三楼楼梯中段，开始观看监控录像。 “就这里吧，这里平时很少来人。”说着，楚岩顺势坐在了阶梯上。 贾元春鄙夷地睇了一眼楚岩，那眼神似乎在说“粗鲁的野人”。 贾怼怼鄙夷的眼神让楚岩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转念一想，是自己草率了。 贾元春是谁呢？洁癖重症患者。 而楚岩由于经常打篮球，且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球场，席地而坐都是常事。以现在的卫生意识，楼梯上除了一些细小的尘砾及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也没其他什么了，所以在楚岩看来，楼梯还是很干净的。但是在贾元春看来，楼梯上有灰就已经是脏的不能忍受了。 但是奇怪的是，作为一个洁癖重症患者，贾元春竟然没有随身携带手套这种防止身体被污染的防护工具。 怪哉怪哉。 贾元春不打算坐在楼梯上，楚岩只好站起来挨到贾元春身边，但是贾元春一幅“莫挨老子”的表情，让楚岩退避三舍。 但是又能怎样呢？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 只能忍着呗。 楚岩委屈巴巴地靠在转角的墙边，只见贾元春从外套的内衬口袋里拿出了一台巴掌大的笔记本电脑。 贾元春在电脑上吧嗒吧嗒地操作了一番，然后认真观看了起来，想必已经进入了图书馆的监控系统。 楚岩端正了身子，看着贾元春，但是贾元春却眉头紧锁。 “怎么样？” “别吵。” 嗯~ 行，你是大爷，惹不起你。 楚岩只好再次委屈巴巴地依靠在墙边。 “给你。” “什么？” 贾元春将一个小物件丢给了楚岩。 “窃听器探查器。”盯着电脑屏幕，贾元春略显不耐烦道。 这个无需贾元春解释。从仪器的名称上楚岩也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只是，现在才拿出这个仪器是不是有点晚啊。 楚岩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然后乖乖地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 仪器没有反应。 “你这仪器靠谱吗？”楚岩调侃道。 “比你靠谱。”贾元春仍然没有抬头看楚岩一眼。 为了靠近贾元春，楚岩佯装用窃听器探测器检测贾元春身上有没有窃听器。 尽管这是不可能的。要是贾元春身上有窃听器，仪器老早就发出警报了，但是为了看一眼监控视频，楚岩只好厚着脸皮演一番咯。 要是哪天真的被宁大开除了，或是哪天觉得教书无聊了，楚岩还可以在娱乐圈混混咯。 这么好的外形条件，不在娱乐圈走一遭是有点浪费了。 “我扫扫扫，我前扫扫，后扫扫，左扫扫，右扫扫，我扫呀扫呀扫呀扫……”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楚岩心虚地小声嘟哝着。 “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贾元春太阳穴青筋暴突。 “怎么样？”楚岩从贾元春的后方把脑袋耷拢了过来。显然，这个距离触及到了贾元春的安全距离。贾元春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然后向旁边迈出了一步。 哎~ 楚岩无声地叹息。 这人也太矫情了吧。 贾怼怼，贾洁癖，贾矫情，贾作作…… “没什么特别的情况，看来你在来之前就被人催眠了。”收起掌上本，贾元春凝重道。 世间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未知。如果是对于未来的未知，我们还可以基于现在预判未来，但是过去呢？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操纵了，不知道被人利用了什么。 现在的自己是自己吗？ 现在的自己是清醒的自己吗？ 这种清醒是自我的意识状态还是对方暗示下的状态？ “不在这里，那很可能是在篮球场或是一品茶楼。” “最近这几天我不在，我会安排无双跟着你。”说完，贾元春傲娇地走了。 楚岩知道，贾元春一定有头绪，只是需要去证实一下。 不过无所谓了，过程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就好。 看着手上的窃听器探测器，楚岩窃喜，脖子前倾，看看下方有没有贾元春的身影，然后悄悄地把探测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虽然有点滑稽，虽然有点幼稚，但是，管他呢，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离开图书馆，看着路上车水马龙的车辆，楚岩打车去了庄雪依家。 不知道李大山现在怎么样了。 庄雪依回来了吗？ …… 站在庄雪依家的二层小楼前，楚岩久久没有进到屋内。 抬眼望着二楼的房间，那里漆黑一片。 不知道庄雪依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庄雪依的二层小楼位于宁市老街区的一个巷子里，巷子不大，街道仅够一辆四轮汽车通行。 由于是老式住房，建筑的排水系统没那么完善，所以肉眼随处可见墙角的绿苔。 然而，又因为是在宁市的市中心，且原来的供销社、老式作坊、传统手艺等多被保留，所以这里将被开发成仿古建筑，打造成富有江南传统文化特色的商业区，以此来丰富宁市的旅游市场。 因此，庄雪依姥姥留给她的这个二层小楼即将被拆迁。 我们的庄小姐是名副其实的拆迁户，俗称庄拆迁，雅称demolitiong，简称demo。 听着屋内拖鞋走动的声音，楚岩心里很是安宁。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但是就是能抚慰烦躁的心灵。 寒风中独自站立的楚岩会显得有些寂寥，心里无数的话语和郁闷无法找人述说，但是当他走到庄雪依的家门前时，楚岩突感轻松。 虽然，他仅仅只是站在庄雪依的二层小楼前。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听弦之人去了远方，但是这里有她的气息。 足矣。 拖鞋声越来越近，楚岩知道，李大山出来了。虽然，此时，楚岩不大可能看见庄雪依，但是楚岩还是很期盼待会儿开门的人会是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岩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剧烈。 心脏如擂之鼓，会是她吗？ 然而，不是她终究不是她。 铁门吱呀地被打开，露出了李大山花白的小脑袋。 看到楚岩，李大山先是一惊，然后高兴地将楚岩引进门，甚至一度忘记了手上的垃圾。 嗐，垃圾算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复盘 庄雪依的二层小楼是纵深样式、长方形的老式居民楼，进屋是一间宽约4米，长约3米的厨房，再往里是一个4米长的天井。穿过天井是一个6平方左右的楼梯间，楼梯口摆放着一个12米长的老式鞋柜。 穿过楼梯间是一个约莫5米长的卧室。现在李大山就居住在这个房间。 房间的装修很简单，仅白墙地砖，外加一个落地大衣柜和电视机柜及一台老式的有线彩色电视机。这个电视机也算是一个老物件了，此时正播放着法治频道的普法节目。 李大山告诉楚岩，人要学法、懂法，才能以法律手段保护自己，他就是因为不懂法律，所以以前吃了很多亏，现在，他想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话语间，李大山潸然泪下，楚岩也为之动容。 希望眼前这个孤寡老人，以后不要再经历任何的风雨，就让他安度晚年吧。 电视机对面的墙上有一块80公分左右长，50公分左右宽的白色印记。看着这白色印记的高度，楚岩猜想这里以前应该悬挂着一幅全家福吧。现在庄雪依的姥姥不在了，庄雪依的父母又离异且重新组建了家庭，全家福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快乐的意义了吧。 地砖是浅粉色，给人暖暖的感觉。床铺旁有一张红木凳子，凳子上略有污渍，想必是李大山用来放置茶水等物。此时，凳子上放着一碗清汤面，面里放了几颗绿色菜叶。面条正冒着热气。 再外里走，则是一个1米左右宽的小道，小道直接通向卫生间。而小道旁的空地上，则是一块4平方米左右的菜地。菜地中央，矗立着一颗有点年份的香椿树。冬天里，这棵香椿树片叶未生，但是等到春天，就有美味的香椿可吃了。 此时，菜地里种着一些应季的蔬菜。 站在通往卫生间的门口，楚岩思绪万千。 上次来这里时，他还跟庄雪依商讨怎么进入天海，现在……已是物是人非。不知道，庄雪依现在苏醒了没有。 楚岩几乎每天都会发微信给庄雪依，询问她的近况并且把最近自己的发现告诉庄雪依，但是微信那头却从来都没有回复。 有时，楚岩甚至期待着巍澜会回复他，将庄雪依的近况告诉他，然而，并没有。 楚岩知道，这是巍澜故意不回复，因为庄雪依的手机可以接通电话，这说明庄雪依的手机仍在正常使用。 原本，楚岩想通过手机定位的方式找到庄雪依所在的位置，但是，他失败了。 就像上次定位“昆仑之剑”一样，失败了。 “昆仑之剑”是做了很多暗事，担心被人灭口，且有技术傍身，他可以轻松抹去自己的定位。 那巍澜呢？她的理由是什么？她在躲谁？ 谁又在找她？ 她的身份是什么？ 卫生间里“嘎嘎”的声音打断了楚岩的思绪。 李大山解释道，他把带给庄雪依的大鹅养在了卫生间。 巍澜离开的时候把鹅蛋带走了，却把大鹅留下了。李大山觉得一只鹅实在是太孤单了，有点可怜，于是他托人从老家带了五只小鹅，而其中两只小鹅在来的火车上被捂死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了3只。 城里人爱干净，一点异味都能闻出来，所以李大山只好把它们养在卫生间，一天清洗一两次，快中午的时候才放鹅儿们出来放风。 总感觉很辛酸。 看着凳子上的面，楚岩忙让李大山先吃饭，而李大山却在院子里拔了几颗疏菜，欲到厨房给楚岩也下一碗面。 根据宁市人民普遍的作息时间，一般人们在下午5点左右开始吃晚饭，然后饭后散步，晚上8点钟基本上是娱乐休闲的时间，更可况现在接近晚上9点钟。但是在李大山的老家——东川，人们普遍在晚上8点才开始吃饭。 虽然是在同一个国家，但是时差还是普遍存在的。 隔着一个天井，楚岩都听到了李大山在哼歌，可见，他今天晚上是有多高兴。 看来，以后得多来陪陪他。 一个鳏寡老人，妻女离世，兄长侄子也不在了，一个人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在宁市唯一认识的人也就楚岩和庄雪依了。如今，庄雪依也不知身在何方。 与此同时，楚岩也很欣慰，因为通过各方的努力，他在宁大帮李大山找到了一份宿管的工作，这样李大山不仅有自己住的地方，还会有很多人陪他说话，这样，他以后也能快乐些吧。 …… 楚岩之所以会来庄雪依家，一来是想看看李大山，了解了解李大山最近的生活情况；二来，楚岩想知道当初庄雪依为什么会去找李大山。难道真的是因为心中烦闷？ 不可能，庄雪依不是那种人。在案件调查的紧要关头，她绝对不会一意孤行，抛下自己的小伙伴独自去游山玩水。 她是去查线索的。 事实证明，她的确也查到了一些线索，比如李云英，比如李云英与单炳林、与赵幽兰的关系。 但是，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就像是有人在引导你，引导你走向那个答案。 那个人会是谁？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那李云英、赵幽兰、单炳林，这三个人的关系是真实的吗？幕后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最近的遭遇与卡顿，让楚岩不得不停下脚步，复盘整个柳叶刀案，只有这样，楚岩才能捋清楚各方的关系，从中找到最佳解决方案。 李云英、李长河的中毒身亡，李云汉一家人的车祸，杨致意的死，这些与案件有关的人都一一离奇死亡。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如果李云英、李长河的死是因为妯娌纠纷，长期的语言暴力导致的，那李云汉一家人的车祸呢？李云汉就那么没有自控力，全然不顾家人的安全酒后驾驶？ 李云汉的为人如何？ 他的尸检结果真的是酒后驾驶吗？ 他在旅游的过程中途径了哪些地方？ 在这些地方会不会有凶手的踪影？ 这些都需要去调查， 显然，楚岩是没有那个身份的，他只能借助于警方。 想到这里，楚岩立刻给高显明发了微信，把自己的发现一一编辑给了高显明。 虽然高显明不希望楚岩继续调查柳叶刀案，但是如果楚岩的发现能帮到刑警队，他们也是不会拒绝的。除非，他们早已知道答案，只是为了某个目的，他们现在还不方便将真相公之于众。 楚岩向高显明问起了巍澜、李云英、李长河、李云汉的过往，唯独没有问起杨致意的事情，因为楚岩总感觉杨致意的死太过离奇，结案也未免太快，高显明的态度也未免平静了些。 根据楚岩从萧寒那里得来的情报，向永华被杀的前一天晚上，即杨致意家被入室盗窃那天晚上，一个名叫陈勇的人趁杨致意不在家，偷偷开锁溜进了杨致意家，但是在得手准备离开时，却碰上了杨致意。 两人在扭打中，陈勇见机逃脱，而后杨致意紧追不舍，最后陈勇误杀了杨致意。为了防止事情暴露，以及被人发现死者的身份，陈勇选择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式——抛尸且烧尸。 烧干净了，也就没人发现了，更何况是在无人经过的垃圾场。 而陈勇之所以能打开杨致意的家门是因为陈勇以前是开锁匠，精通开锁之道，且是个惯犯。 此外，陈勇是“疯吧”的常客，常年流年于“疯吧”及一些声色场所，而陈勇又非富家公子，再多的钱也不够挥霍，于是打起了酒吧的主意。 在陈勇看来，调酒师的工资不低，且晚出早归，适合下手。 通过杨致意案，警方顺藤摸瓜还查到了陈勇之前犯的一些案件，于是数罪并罚，陈勇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即杨致意案已被侦破。 第一百二十五章 触动监视系统 吃完饭后，楚岩跟李大山聊了一些家常，知道李大山找了一份工地临时工，所以早出晚归，现在才吃晚饭。 虽然楚岩帮李大山在宁大找了一份宿管的工作，但是李大山闲不住，所以就四处走走看看，碰碰运气。所幸，就在庄雪依家附近找到了一份工地小工的工作。虽然是打下手，干的是累活、脏活，但是好在老板为人不错，每次李大山去索要工资，李大山的老板都会爽快答应，还会顺便请李大山吃一顿大餐。在李大山的职业生涯里，这是极少见的事情。 能不拖欠工资就不错了。 口袋无银总是让人不安。 吃完晚饭，楚岩也不想过多打扰李大山，毕竟李大山需要早起去工地上班。虽然工地离庄雪依家不远，只有两三公里，但是走起路来也需要半个小时。 李大山不想把钱花费在公交上，所以每天都会早早起床，因此，楚岩采取直接了当的方式，开门见山地再次询问李大山有关庄雪依前往东川的前因后果，以及庄雪依在东川那段时间的行径。 然而，遗憾的是，李大山也不太清楚庄雪依为何会突然联系他，并独自前往东川。 根据李大山的描述，庄雪依是因为当时心情烦闷，想找个地方释放心中郁垒。加之，庄雪依主要从事旅游、美食方面的自媒体工作，需要不断到全国各地收集素材，于是庄雪依便联系了李大山。 由于李大山将李飞飞的房间出租给庄雪依，并向庄雪依收取了相关的费用，于是李大山在爱人桑秀云的面前以庄雪依调查李飞飞案为由让庄雪依住进了李飞飞的房间。 毕竟，一个陌生的女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住进李家。 李大山家又不是什么起眼的民宿。 来的女子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且年龄比李飞飞大不了几岁。 虽然之前已经从李大山处了解过庄雪依前往东川的前因后果，但是当李大山再次说起个中缘由时，楚岩还是有些失望。 真的只是巧合吗？ 那段时间，楚岩因朱松婷那封充满母爱的信而退缩，并将庄雪依给他的钥匙扣交给了萧寒，那时，庄雪依是失望的吧。 因为信任，庄雪依才把至关重要的线索交给了楚岩，但是庄雪依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岩竟然一声不吭的把钥匙扣给了萧寒。 那时，她的确是失望的吧。 心中充满了打击。 心中郁垒无处宣泄，所以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这也合情合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是巧合吗？ 吃完晚饭，李大山勤劳地收拾碗筷，让楚岩自便，于是楚岩不惊觉间来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看着楼梯口关闭的那道小门，楚岩很肯定，那道门被巍澜锁起来了。 【简单的弹子锁，十秒钟就能搞定，但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雪依又不在家。】 【不太好吧。就是因为不在家，才显得很没素质，很没礼貌啊。我楚岩不能做这样没道德的事情。万一有一天雪依追究起来，那我岂不是私闯民宅吗？这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啊，巍阿姨把家交给了李叔，我是李叔的客人，进楼参观参观，不犯法吧！】 【但是，她把门锁起来了啊。】 【嘶~】 这可咋办啊？ 乖乖言和冒进岩做着难以抉择的思想斗争。 “我上楼是为了查案，又不是偷窥雪依的私生活。再说，在调查柳叶刀案上，雪依可比我积极多了，如果能查清赵幽兰的死因，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雪依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这是在为雪依解忧排难。再说了，上个楼而已，又不是偷窃，更不是偷窥，有什么毛病？” “没毛病啊。” 最终，冒进岩占了上风。 嗒嗒嗒嗒， 嘣， 锁开了。 打开楼梯间的灯，楚岩拾级而上。 在上楼的过程中，楚岩忽觉右边裤袋一阵悸动。拿出振动之物，楚岩震惊不已。 窃听器探查器报警了。 以振动的方式。 振动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使用人感觉得到。 “楼上有窃听器？” “为什么刚才没有反应？” “难道说，这个窃听器探查器的探测范围有限，只能近距离探测？” “但是，为什么巍阿姨会在家里安装窃听器？” “她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需要在自己家里安装窃听器？她在防谁？” “还是说，这是别人安装的？” “如果是别人安装的，那又会是谁呢？” “李叔？”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他也没钱、没技术做这个事情。” “‘硕天’？会不会是‘硕天’？” “不会，在天海地下实验室时，雪依就一直昏迷不醒。去天海也是通过张桂花手上那张‘天涯之外，云海之内’的纸头，也就是说，在去东川前，雪依是不知道天海的事情的。” “也就是说，对于‘硕天’而言，雪依还不构成威胁。” “那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罗利？” “罗利现在失踪了，会不会是他？” “理由呢？罗利是赵幽兰的男朋友，又不是雪依的。没必要监视雪依的一举一动。” “监视？” “嘶~只有窃听？” “不管了，竟然已经入了虎穴，不探查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今晚的冒险？” 冒进岩再次占据上风。 一系列的疑问让楚岩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但是好在并不强烈。 虽然梁霄给了楚岩一些治疗头痛的药物，但是楚岩并不打算使用那些药物。 楚岩自觉自己没有问题。 上到二楼，楼梯右手边是一间比较大的卧室，卧室外面是一个阳台改建的卫生间。 没有淋浴，没有浴缸，仅供解决内部问题使用。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是阳台改建的卫生间，外面都是玻璃。虽然有窗帘隔着，但是在这里洗澡、沐浴，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难道给人现场直播洗澡不成。 虽然是透着窗帘。 想起上学时，老师教的投影课，楚岩不禁yy了一番。 “哎，雪依的身材还是不错的。” 楚岩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紧身衣下庄雪依那曼妙浮凸的身材。 哈， “我在想什么？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太龌龊了，太龌龊了。” “不过，既然我触动了窃听器，那对方是不是正在监听我的动静？” “监视也说不定哦。” 嘶~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且迷这风声 你且迷这风声，永远二十赶朝暮。 …… 楚岩在卧室里来回踱步，给人一种“我就是玩儿”的吊儿郎当样，实则在四处观察可能隐藏摄像头和窃听器的地方。 相比起窃听器，楚岩认为巍澜安装摄像头的可能性更大些，毕竟窃听器只能听到声音。如果来者是熟人，巍澜还可以通过声音辨认出对方是谁，如果不是熟人呢？ 比如楚岩，比如一些小喽啰，二五仔。 楚岩之所以认为是巍澜安装的摄像头，是因为直觉告诉楚岩，巍澜不是个小人物。 从庄雪依家里的监视系统就能看出来。 如果是小人物，也没必要在家里安装摄像头，而且是微型摄像头。 这么说来，我的那些东西应该也要到货了吧？ 楚岩暗自估摸着。 那可是他的宝贝，他还等着那些宝贝干好事呢。 不知道欣然最近怎么样？那丫头总是让人不放心。 呲~这摄像头藏得还挺深，我愣是没发现。看来贾元春这宝贝也不咋地嘛，中看不中用，一点gps定位功能都没有。 哎~ 改天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再白嫖一个。 一定要比这个好用。 不过话说回来，激将法对那小子不管用，那小子还挺聪明的。 虽然比我差了一大截，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其他人聪明那么一丢丢。 到时候还是先从无双入手吧，毕竟无双还是好说话的。 魅力啊，没办法，想收都收不回来啊。 在楚岩yy时，一个冷艳女子正在笔记本电脑前看着屏幕中的男子摇头晃脑。 冷艳女子冷哼一声。 “幼稚，不过……还算聪明。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在家里安装了监视系统。只是，这演技，着实差了些。要想更近一层楼，你小子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不知道那个老头子是怎么想的，非要帮这小子？” …… 楚岩在卧室四周逛了一圈也没发现摄像头。 不能啊，这个探测器难道不以振动的强弱来判定摄像头或是窃听器的距离？ 还是说我离摄像头太远了？ 不能啊？ 如果我是坏人，我进到卧室肯定会翻箱倒柜一番，卧室一般也是藏秘密的地方。这里应该会有摄像头啊。 至少得有一个吧。 这个地方又不大，一眼望穿，会在哪呢？ 算了，发现就发现吧，巍澜又不会把我怎么样。一个厉害的人物是不会把我这种小泥鳅放在眼里的，更何况我还是雪依的朋友。 嘻嘻~ 冒进岩再一次现身说法。 于是，楚岩开始翻箱倒柜，沿着衣柜、梳妆柜、电视柜，只要是有棱有角，可以藏摄像头和窃听器的地方，楚岩都摸了个遍。楚岩甚至都把天花板上的灯都给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边。 库库，灰可真多。 库库。 奇了怪了，到底在哪啊？ 嘶~ 楚岩双手叉腰，看了一眼眼前的狼藉。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太乱了，待会儿还得打扫。 嘶~ 烦恼。 难道是我多虑了？ 不能吧。 贾元春那个坑货。 …… “怎么这么乱啊？”李大山带着几分回收的怒气，低声嘟哝着。 在楚岩脑袋瓜子一团浆糊的时候，李大山上楼了。 “那……那个，李叔，我……我待会儿收拾。”怎么说也是在别人家里面，而且没有得到主人及看家客的允许就“撬门”上楼，楚岩或多或少心里是虚着的。 “没事，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呢。”说着，李大山便到房间外面的阳台上拿了扫帚和撮箕，开始打扫起来。 收拾完毕，李大山还用阳台上的瓷盆接水抹了一把脸，洗了一把手。 虽然是阳台改造的卫手间，但是也的确是方便的，抽水马桶、自来水全都具备，只是为了节省空间，没有安装洗手池，但是配备了一架老一辈洗脸用的洗脸架。瓷盆放在架子凹槽里，毛巾则挂在架子顶端的横梁上。 这个架子有一些年代了，是个老物件。 这一定是庄雪依姥姥留下来的东西吧。这个房间以前也是雪依姥姥住的房间吧，只是后来，老人年纪大了，不方便住楼上，所以才搬到楼下那个房间。 但是，楼下会不会太嘲了一些。 乖乖言总是这么温柔且善解人意的。 “小楚，你要不要洗把脸，我看你挺累的。”李大山热情地招呼着楚岩。此时，他就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哦，好。”一无所获，楚岩的确挺沮丧的。 用手抹了几下脸，楚岩竟发现眼前的洗脸架上有一块崭新的洗脸巾。 楚岩用手摸了一下，纯棉的。 “那个是之前她们留下的。这上面我也没来，所以这个可能是小庄她妈妈留下的。小庄的妈妈走得急，可能就忘了。”李大山解释道。 “哦。”楚岩无心的答复了一下。 “李叔，既然你也没来过这里，那我们不妨再看看其他地方，看看雪依她们有没有留下什么？” 一人做坏事总归是孤独的，何不再多拉上一个人呢？ 如果这个人是看家人，那就不叫“私闯民宅”了，这叫随主人参观。 哈，我怎么这么聪明。 “这……”李大山表面上有些为难，但是楚岩知道，这都是装的。 “雪依会去东川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认为她仅仅是去搜集素材这么简单，我们不妨去她房间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楚岩断定李大山对庄雪依去东川的前因后果感兴趣，尤其是事关李大山的女儿李飞飞的死因，因此，楚岩直视着李大山，给李大山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在得到李大山的同意后，楚岩穿过楼梯口左边的小书房，然后进入二层的客厅。此时，客厅里还放着那张白板。只是，此时那张白板上什么也没有。 想必是巍澜把上面的字全部擦掉了吧。 一层不染，光洁如新。 当初楚岩第一次见到这块白板时，上面虽然没有写字，但是白板的底色却由洁白变成了灰白。而此时，它又变回了洁白。 楚岩之所以判断眼前这块白板是当初那块板，一来是因为白板上的印记。虽然有颜色的字迹没有了，但是隐约还是可以看到白板上断断续续的凹陷痕迹。这是写字太过用力造成的。 二来，巍澜也没有必要再去买一块白板。她买白板做什么呢。 书房里应该会有一些故事，一些让楚岩感兴趣的东西，但是楚岩并不打算先从这里开始，因为书房这里将会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能正大光明进入庄雪依卧室的机会可能只有眼前这一次。 进多了，总归会让人误会和怀疑。 毕竟，他楚岩跟庄雪依八字还没一撇。 他现在还单相思着呢。 …… 穿过客厅，进入庄雪依的卧室，映入楚岩眼帘的是一个布置极其简单的房间。 一张白色欧式15米中床，床上没有被子，想必是被巍澜收起来了，只剩一个床架在上面。 正对着床的是一个欧式大衣柜，衣柜上方是一台不大的空调，空调上罩着一张蕾丝花边的空调罩。看不出空调的品牌。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 看到蕾丝花边的空调罩，楚岩不禁腹诽。 转身面向门口，一行字迷住了楚岩的双眼。 “你且迷这风声，永远二十赶朝暮。”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看着墙上用粉红字帖贴的字句，楚岩不禁一笑，“还真是一个少女心满满的小姐姐啊。” 只是，这句子又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像是历经磨难，自我勉励一般。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楚岩曾拜托萧寒帮忙调查庄雪依，因为庄雪依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楚岩想知道这些秘密，通过这些秘密，说不定就能知道柳叶刀案背后的故事，但是现在萧寒身在果敢，高显明又不愿帮助楚岩，贾元春更指望不上，他对楚岩向来都是不喜。虽然姬无双与楚岩交情甚好，每次交谈都甚欢，但是姬无双似乎听命于贾元春，贾元春没同意的事情，姬无双是不会越矩的，所以…… “只能暗搓搓地找姬姐姐帮忙咯。” 虽然庄雪依的房间一览无余，但是楚岩还是想仔细查看一番，所以便向李大山说明。 “李叔，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案件的蛛丝马迹，所以……”楚岩一脸诚恳地看着李大山，眼神似乎在说，“你放心吧，我很乖的，我不会乱翻东西的，所以，你可不可以先离开呀。” 看着楚岩如此诚恳的眼睛，李大山愣了一下，然后尴尬一笑：“好，你慢慢看，回去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然后李大山便转身离开了。 此刻的李大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发愣，为什么会尴尬，为什么楚岩一个眼神自己就神使鬼差地出来了。 虽然楚岩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显然楚岩是希望他能离开，楚岩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庄雪依的卧室里，自己一个人查线索。 但是楚岩会争取李大山的同意也是尊重李大山的身份，尊重李大山作为这栋二层小楼看家人的身份。 瞬间，李大山为刚才因楚岩弄乱了主卧室而言语责备以及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到内疚。 但是，对于楚岩擅自开锁进入二楼，李大山还是耿耿于怀的，毕竟，他现在是看门人，是这栋房子的临时主人。 人呢，就是这么矛盾，因一时冲动做了鲁莽的事，说了鲁莽的话，事后又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内疚，所以我们总是在自责、内疚中前行。 看着李大山离去的背影，楚岩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显然，李大山是上过二楼的，而且打扫过主卧室的卫生，所以他才会知道扫帚和簸箕放在什么位置。他之所以隐瞒此事，或许是因为巍澜只允许李大山在一楼活动，所以才会将上至二楼的楼梯锁起来。而二楼各个房间都没有上锁，说明此地的监控系统是巍澜安装的。如果是其他人员安装，李大山不会没有反应，况且，他们监视李大山有何意义？如果安装监控的人是想监视巍澜或是庄雪依，那他们老早就应该知道，这两人已经离开，其中一人还昏迷不醒。 等等，二楼各个卧室的门不上锁是什么用意？ 巍澜就这么放心，这么信任自己安装的监控系统？ 还是说，卧室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没有上锁的必要。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安装监控的用意又是什么？ 她在监视谁？ 李大山？ 李大山是一个可怜人，也是一位受害者的父亲，有必要监视吗？ 那她在监视谁呢？ “影子”？“硕天”？ 巍澜又是什么身份？ 楚岩之所以判断二楼的各个房间没有上锁，是因为各个房间的门锁完好。一楼是简单的弹子锁，可以轻易打开。也许李大山学过一些开锁的技艺，就像楚岩一样，所以可以轻易地将弹子锁打开。 但是进到二楼，两间卧室的门都是防盗锁。除非李大山有专门的开锁工具，或是请专业的开门师傅，不然他很难打开二楼的房门。 那么问题来了，李大山有必要打开二楼卧室门的必要吗？他想知道些什么？他能知道些什么？ 如果监控是巍澜安装的，那巍澜对李大山的所作所为不是一清二楚？比如，李大山经常睡在二楼的主卧室。但是巍澜并没有动手，说明李大山只是一个小人物，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巍澜选择视而不见。 “巍澜是谁？她在等谁？”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有很多事都想知道，大人们为什么总唠唠叨叨，不如给我一些抱抱，我想摘一颗星星放在床上，陪着我一起去歌唱，爸爸说我一定要学会坚强……” “爸爸？？？什么破歌，我在杂七杂八想些什么啊？不会真的精神分裂吧。” 不要啊，救救孩子吧。 …… 庄雪依的卧室靠门一侧放了一张14米的简易书桌，没有书架部分。书桌外是一扇装有纱窗的窗户。纱窗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经过后期缝制的破洞，看尺寸，破洞似乎只有一个小孩拳头那么大。 缝的略显粗糙，说明缝制纱窗的人不擅女红。 “不知道这是哪位小姐姐的杰作？”楚岩腹诽。 楚岩仿佛都能想象到某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小姐姐，因为睡了懒觉，所以急急忙忙背着书包上学去。在关房门的一刹那，小姐姐突然想起没带学生证，而房间钥匙跟学生证绑在一起，因此，小姐姐只能想办法把门打开，拿出学生证和钥匙。 但是小姐姐又害怕被骂，所以不敢叫大人开门，于是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咯，因此，小姐姐便爬上了走廊上的围栏，一脚踩在围栏上，一脚踩在窗户边缘的墙砖上。 小姐姐很庆幸自己没有别上窗户，也没有必要。 “胆子真够大的，就不怕掉下去吗？” 老式窗户基本上都是外推的窗扇，不像现在，基本上都是左右移动式的。 也许是心急，也许是年代已久，纱窗卡住了，推不开，所以小姐姐急中生智，用书包里的铅笔刀把纱窗割破，这才拿出了放在书桌上的学生证和房间钥匙。 窗框上安装了钢筋，她也只能割破纱窗拿钥匙和学生证了。 想想庄雪依在天海地下实验室拿出的那些设备，楚岩突然觉得眼前的破洞就很庄雪依。 就算眼前这个破洞是巍澜的杰作，那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庄雪依的破坏性是有来源的。 …… 桌子样式老旧，像是从上一辈传下来的。根据这个二层小楼的布局，这个房间以前很可能也是巍澜的卧室，巍澜嫁人后，这个房间便空出来了。后来，巍澜离婚，远赴异国他乡，庄雪依便跟着巍澜的母亲，也就是庄雪依的姥姥，住进了这个房间。这里同时是巍澜和庄雪依长大的地方。 此时，书桌上垫了一些老旧的报纸，报纸上则是一张与书桌等大的玻璃面板。书桌上盖玻璃板，这是常规操作。 报纸很旧，已经泛黄。不是最近几年的报纸。 随着网络媒体的发展，纸媒举步维艰，也在寻求新的出路。而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机不离手，通过一只手机便能知道天下事。 而报纸也不是近几年的报纸。 报纸是老旧的报纸，窗户也是老旧破烂的窗户，庄雪依小姐姐，你是懒得换呢？还是念旧啊？还是有什么其它的用意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202315 经过一番搜查之后，楚岩一无所获。对于此，楚岩并不意外。从进入二楼，监控器探测器报警开始，楚岩就明白此行不会那么顺利。 一个在家里安装监控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让别人搜索到相关信息呢？即便有，那也是故意留下的。 坐在书桌前，看着墙上粉红色的字体，楚岩陷入了沉思。 巍澜一定会有东西留给楚岩。对于此，楚岩深信不疑。 巍澜将这栋二层小楼留给李大山看管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将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岂不奇怪？ 这说明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 把玩着笔筒里唯一的一只笔，楚岩环顾四周的环境，一种不和谐感油然而生。 这个房间未免太干净了。 这种干净并不是指卫生，而是环境。 旋转着手中的铅笔，楚岩的动作越来越快，腿也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 啪，铅笔掉落在地。 楚岩伏身捡起铅笔。抬头之际，楚岩发现压在书桌玻璃面板下的老旧报纸的边缘露了一小块在玻璃之外。 这很不庄雪依。 不管是这个房间的布置，还是整个房子的摆设，都可以看出屋主人是一个强迫症患者。 凡物皆需对称。 规整是这个二层小楼最大的特点。 “一份老旧的报纸，露出来的边缘却没有毛边，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份报纸近期被拿出来过。 掀开玻璃面板，楚岩轻易就取出了那份报纸。 没有粘连想象。 也没有被压得板直的现象。 哼。 …… 抽着手中的香烟，大拇指与中指似夹非夹的晃动着素季的照片，萧寒斜睨着正在做饭的哥丹威。 猛然，萧寒手中的照片如利剑般飞向正背对着他的哥丹威。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哥丹威一个手滑，将手中的铲子掉落在地。一个伏身，哥丹威躲过了一劫。 piu~ 看着刺入竹墙内的照片，哥丹威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 “韩，你这是做什么？excuseme……” “你是谁？”趋步向前，萧寒不带任何感情。 “我……我……我哥丹威啊。嘿，韩，韩，别这样。”哥丹威双手上举，做投降状。 修长纤细的手指游走在桌面上，萧寒不着痕迹地顺走了桌面上的火柴。 那包火柴还是萧寒刚刚点烟时放在那里的。 【火柴吗？】 “嘿，韩，别这样，做我们这行的，从不过问客户的事情，不听不看不问不说。我们就是瞎子，聋子，哑巴，不然，我的小命老早就没了。是吧？” “是嘛？就在刚才，照片飞过去的时候，一些燐粉掉在了你的身上，你说，我要是点燃它，会怎样？” 抽出火柴盒里的火柴。 呲~ 一根火柴被点燃了。 旋儿，一击盲掷，插在竹墙上的照片瞬间燃了起来。 “嘿，嘿，兄弟，你别，你别吓唬我。” “是吗？哼。虽然你是缅甸通，阅人无数，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当你知道素季的事情时，你竟然没有半点的惊讶，这很不合理。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呲~ 一击火柴迅速被干净利落地弹向哥丹威。 “你……” 一个旋身，哥丹威躲过了被弹出的火柴，然而，在哥丹威尚未站稳之际，萧寒的雷霆暴击扑面而来。 萧寒步步紧逼，哥丹威节节败退。 “身手不错哦。” “嘿嘿，干我们这行的，没点拳脚功夫，岂不危险？”哥丹威嬉皮笑脸道。 “你们这行？哪行啊？” “当然是私人导游这行啦。” 哥丹威不再退缩，主动出击，与萧寒来了个龙虎之争。 霎时，竹屋内，噼里啪啦，乒里乓啷，带着凳子、椅子炸裂的声音。 “私人导游？哼，恐怕不止这个吧。” 嘭~拳风飞扬。 “那你觉得还有哪些？” 嘭~ 回弹，看你知道多少。 “哪些？看来还有不少啊。” 嘭~ 拳风飞过，哥丹威却并不当回事。 “当然，除了陪睡，我们可是什么单子都能接。啊~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这算不算陪睡呢？” 哥丹威调笑道。 “shadow。” “什么？” “shadow。哼，听到‘影子’这个英文时，你的表情不是疑惑而是震惊，这说明什么？” “呀呀呀呀呀呀，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反应什么？反应你是‘硕天’的人？” “哈哈哈哈哈，‘硕天’的人才没我这么帅的。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从你拿出素季的照片那一刻起，我们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我也没什么装下去的必要了。我本来就是来帮你的。” 事实上，一路走来，哥丹威的确帮了不少忙。 连萧寒的衣食住行都是哥丹威帮忙解决的。 当然，这也包括洗衣、做饭，烧洗澡水。 相持的两人松开了对方。 “说吧，怎么摆脱外面的人？” “直接干掉不就完了，你不是有燐粉吗？” “哼。” 这自是戏谑的话，萧寒哪来的白磷？不过是吓唬吓唬哥丹威罢了。 至于那张照片，本是打印之物，再略施小计，瞬燃也不是什么难事。 …… 竹楼内没有了动静，竹楼外负责监视的一胖一瘦两名头陀裸臂揎拳，蹑足前行。 feiu~ feiu~ du~ du~ 两支被削尖头的竹片牢牢地扎入泥土中。紧接着，胖瘦两头陀跌倒在地，此时，两人的左小腿血流不止。 未待两人做出反抗，萧寒和哥丹威一人一记，直接击晕二人。 …… 掀开玻璃面板，取出里面的报纸后，楚岩将报纸上的内容仔细阅读了一遍。 这是一份财经报纸，报纸的出版时间为2014年6月31日。在报纸的右下角，有一条一句话新闻，那便是“2014年6月30日，国药三四七厂完成企业改制，并入地方。” 国药三四七厂并入地方，什么意思？这个‘地方’指什么？ 看着手中的报纸，楚岩隐约看见报纸右下角有一些划痕的印记，就在国企改制这条新闻之间。 铅笔， 划痕， 划痕， 铅笔， ding~ 这个暗示楚岩还是很能理解的。 15度角，楚岩将铅笔在报纸上来回滑动。 铅笔在报纸上摩挲着，发出嘶嘶的声音，楚岩的心脏也在剧烈的鼓动着，答案即将在眼前，叫楚岩怎能不紧张，不激动呢？ 随着铅笔的滑动，报纸上的印记逐渐显现。 202315 “202315，什么意思？股票代码？” “不对，股票代码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宝荣曾经说过，股票代码分类中，创业板是300开头，沪a是以600、601、603或605开头；沪b是以900开头；深a是以000开头；深b是以200开头；科创板是688开头。” “不是股票代码，那会是什么呢？” 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凡是不知道不清楚的事物都可以在网上先查询一遍。不过，遗憾的是，楚岩并没有找到答案。 虽然心中的疑惑一个都没有得到解决，现在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但是楚岩并没有懊恼，相反，他现在无比兴奋，说不上来的兴奋，这种感觉，楚岩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这是一种挑战，一种楚岩很喜欢的挑战。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们饿了吧 挖井碰上自流泉——正合我意 …… 将书桌上的报纸折叠好放入裤袋后，楚岩起身准备离开。 在下至楼梯口时，李大山叫住了楚岩。 “楚岩，我……”李大山佝偻着身子，不知从何说起。 “李叔，一楼太潮了，你要么搬到二楼住，那边还有一个卫生间，也方便。” “欸。”李大山泪眼盈眶，含泪点头。 “对了，李叔，今天太晚了，我也没发现什么，改天我再来看看。另外，除夕你有时间吗？空的话就来我家吃年夜饭吧。”楚岩由衷道。 “欸。”再次，李大山泪眼盈眶，含泪点头。 …… 离开庄雪依家后，楚岩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在单亲家庭长大，但是却从来没有品尝过贫穷的滋味，李大山的小心翼翼让楚岩心酸不已。 南方的冬季，阴冷潮湿，李大山又舍不得花钱买被子，想搬到二楼居住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对于李大山的小动作，巍澜一清二楚。既然巍澜没有出面阻拦，他楚岩有什么好说的呢？ 再则，楚岩已经发现了安装在二楼主卧室的无线摄像头。 就在老式洗脸架支柱的背面顶端，犹如一颗不起眼的螺钉。 但是洗脸架被固定在地面上，这让楚岩不得不怀疑。 一个在卫生间的洗脸架，有必要固定吗？ 对着无线摄像头，楚岩已经跟巍澜sayhello了，虽然有点挑衅的意味，但是楚岩并不在乎。 巍澜出现在他眼前才好呢。 …… “老板，喝茶。”楚欣然小心翼翼地将煨好的果饮端在单炳林面前。 闻着果香，好像还不错。 “这茶还不错。” “是吧。凝神静气，助睡眠的。”楚欣然得意道。 单炳林轻笑一声，中指划过杯沿，轻声道：“知道为什么我的办公室和房间都里不安装监控吗？” “啊？不……不知道。” 谁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太自信，觉得没人能从这里走出去；也许是很没有安全感，不喜欢被人时刻监视。 “因为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底细。” 单炳林的眼神里尽是温柔，但是话语却让人害怕。 “哦。”此时的楚欣然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在不了解对方之前，最好保持缄默。 多说多错。 原本楚欣然打算找个理由离开，再找楚岩商量下一步对策，但是当她看见单炳林拿出那份叶楚衣的文件时，楚欣然心中那一丢丢害怕就烟消云散了。 “叶楚衣。” “怎么，你认识？” “当然啦，我们学校的女神。老板，看来你对你的员工，也不是那么了如指掌嘛。” “哼。”单炳林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画面禁止3秒。 “老板，你跟叶楚衣是一对么？”楚欣然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期待得看向单炳林。 “社会上的事情少打听。”单炳林微笑地看向楚欣然。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再问就要让楚欣然吃爆栗子了。 “老板，我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经常失眠吧。”楚欣然讨好似地说着，但是却换来单炳林表情的瞬变。 眼神瞬间凛冽起来。 有眼力见的楚欣然怎能不知，于是解释道；“老板，既然你知道所有员工的底细，那你一定知道我是咱们宁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吧，我主修中医学，神奇吧。我厉害着呢！” “噗，试试吧，缓解不了的话，我就把你卖到南洋去挖矿。”语气是那么的平淡，但又是那么的有威严，同时还有一丝可爱。 …… 次日·宁市二院后山 “阿姨，我在二院后山，来接接我呗。” 此时，风呼呼地吹着，牙齿磕磕磕地打着颤。 某人因为天气太冷，正蹲在地上哈气暖手，还时不时伸长脖子往山下张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某人等得实在太无聊，正在研究下方医院的格局时，突然，一记手刀打在脖子上，某人瞬间晕了过去。 都怪这该死的寒风。 …… “哼，你们嘴巴还挺硬。萧寒，看来我们得使点其他办法才行。” 客户时，叫人家“韩”，现在身份暴露，竟然直呼人家大名，真是世态炎凉，世风日下啊。 “你想怎么做？”萧寒把玩着手上素季的照片。 “我们真的不认识你们手上的那个女人。”瘦头陀极力解释，毕竟，眼前的哥丹威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对对。”胖头陀应和着。 “我问你了吗？”一记盖帽，胖头陀莫名地挨了哥丹威一记手板。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哦，为什么暗杀我们？你们的头是谁？你们的工厂在哪里？”说着，哥丹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有着丰富绒毛的鸟毛。 “这玩意儿知道吧。我看你们有些皮痒，给你们挠挠。”说着，哥丹威在胖头陀手臂上划了一下，继而脱掉胖头陀的草鞋。 胖头陀笑得直掉泪水。 这玩意儿太痒了。 “我们就想弄点钱财，真的没有其他的，你要相信我们啊。”瘦头陀苦苦哀求着，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哥丹威看了一眼萧寒。 【这家伙是个正派，不好发挥啊。】 见哥丹威看向自己，萧寒趋步向前，蹲在瘦头陀前面。 “她在哪？” “不……不知道。我们不认识她，又怎么会知道？大爷，你们行行好，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都不敢出来偷东西了。” “演技不错。”萧寒一脸淡然，但是却很肯定眼前这两人在撒谎。 盗窃，到荒郊野外，乞丐来了都要摇头的地方盗窃？ “两位大爷，你们行行好，你们一看就是有钱人，穷人是买不起那么昂贵的鞋子的。”瘦头陀一看就是聪明人。 “对对对，两位大爷，你就放了我们吧。”胖头陀应和道。 “穷人对鞋子也有研究啊。”哥丹威嘲弄道。 “男人嘛，谁不喜欢好看的鞋子，是吧？”瘦头陀苦笑道。 “你们饿了吧，想吃东西不？”哥丹威话锋一转，让胖瘦头陀愣了一下。 “饿饿饿。”胖头陀感激似地看向哥丹威，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芒。 “bingo，挖井碰上自流泉，我这就给你弄哈。”说着，哥丹威从鸟毛上撤下一丝绒毛，不知想干啥。 －－－－－－题外话－－－－－－ 时隔俩月，终于又更了一章。虽然更得慢了些，但是不会太监的，友友们，不要放弃我呀～ 第一百三十章 美容液 朦胧中，楚岩睁开了眼睛。 坐直身体。 啊~ 疼~ 嘶~ 按摩着受伤的脖子，楚岩多少都有些委屈。 “醒了？” “嗯。” “把药吃了吧。” 说着，一个药瓶被扔到了楚岩的面前。 那是奇怪老头梁霄给楚岩的药瓶，“麒麟羯”就在里面。 含着一块黑不溜秋，不知道有什么功效的“麒麟羯”，楚岩欲吐难吐。 良药苦口啊。 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楚岩调侃道：“阿姨，你这张脸变来变去的，帮我也变变呗。” “哼，这还不简单，照照镜子。” 一面朴素的化妆镜被扔到了床上。 拿起化妆镜，摸着自己的脸。 “这~” 看着镜子里的“陈潜”，楚岩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 陈潜没自己帅啊。 可惜了。 但是兴奋的是，楚岩可以利用这张脸，好好地出现在某些人的面前。 用陈潜的身份，耍流氓，耍无赖。反正干坏事的都是陈潜，干他楚岩什么事。 “阿姨，你这化妆技术不耐哦，改天再帮我换换，我也过过瘾。”看着镜中的自己，楚岩上下左右不停地打量自己。 真是太像了。 “这可不是化妆哦。”巍澜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 “嗯？” “看你能顺着我留下的线索找到这里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点提示。” “什么提示？” “美容液。” “美容液？美容液能改变一个人的面貌？” 不解，不明白，但是感觉好像又明白那么一点。女人们化妆用的那些粉底液、美容膏不就是类似的东西吗。 看到楚岩疑惑的眼神，巍澜认真道：“我可以帮你化妆，将你伪装成别人，但是‘硕天’能真正将自己人伪装成他们的目标人物，而且细化到dna，不留一丝痕迹。” “dna？” 想起在王可家发生的事情，再联想到现在的陈潜，楚岩毛骨悚然。虽然他一直认定现在的陈潜是假的，也猜测刑警队里有内鬼，偷换了假陈潜送检的血液样本。随着犯病次数的增多，楚岩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病了，那些都只是幻觉。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现在…… “阿姨，你们‘影子’还知道多少事情？资源共享一下呗。” 昨夜离开庄雪依家后，楚岩在回家的路上复盘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先前的一些想法有了新的认识。 一、庄雪依家的监控是庄雪依安装的，为的是随时监控家里的情况，但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作为自媒体从业者，经常在外搜集素材也是常见的事情，但是在家里、院子里安装隐秘的监控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 那么庄雪依的身份是什么呢？ “影子”还是“硕天”？ 1、如果她是“硕天”，那她就没理由调查赵幽兰的事情。 或者，她是“硕天”的叛徒。因为赵幽兰的死，或者赵幽兰因她而死？ 但是，庄雪依是因为赵幽兰妈妈的委托才调查赵幽兰的死因。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即便是假的，庄雪依并不是因为赵幽兰妈妈的委托而是自己想介入调查，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接近我们？ 想知道我们了解多少？ 2、如果庄雪依是“影子”，那她现在的行为就已经违反了纪律。 打草惊蛇。 但是，如果，可能因为面上的“影子”无法自己正面的调查案件，所以找人暗处行动？ 那为什么会是庄雪依？ 因为巍澜？ 想起在天海地下室，庄雪依的摄像车，还有那个可以拉直使用的戒指，以及庄雪依准备的那一系列装备，楚岩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如果庄雪依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那些装备怎么解释？ 现在巍澜的一系列行为又怎么解释？ 想起刚认识庄雪依时，庄雪依不时流露出来的柔弱，这让楚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许这种感觉叫做欺骗。 他讨厌被骗。 巍澜出现之前，楚岩会单纯地以为庄雪依只是一个有着自己秘密的小姐姐，但是巍澜出现后，楚岩便开始怀疑庄雪依的身份。 尤其是巍澜给楚岩留下的讯息。 是什么原因导致巍澜需要通过特殊手段告诉楚岩她所在的位置？ 虽然巍澜曾给过李大山一个手机号码，但是楚岩拨过去后发现竟然是一个空号。 她给李大山一个空号是为什么？ 忽悠李大山？ 有必要吗？ 答案只有一个，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所以，庄雪依家的监控很可能是巍澜安装的，正如前面楚岩推理的一样。 那么，巍澜是什么身份？ 巍澜是什么身份，那庄雪依很可能就是什么身份。 而答案是：影子。 楚岩对“硕天”没有价值。关于这一点，楚岩有清晰的认识。 尽管，有人在暗中保护他。 “你说……现在的庄雪依是庄雪依吗？” …… “呼” 哥丹威将手中的绒毛吹向了胖头陀，胖头陀继而不停地咳嗽起来。 “放心，死不了，只是会咳一阵子，但是如果这小小的绒毛进到肺部，或是进到气管，那就不好说了。”看似漫不经心，但却是实打实的威胁。 “我们真的只是小偷。” “咳咳，大爷，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胖头陀不停地咳嗽着，让萧寒感到一丝的不忍。 “呀呀呀，嘴还挺硬。那天，在红灯区，我都看见你俩了。你们是桑帛的手下吧。本来想让你们自己招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嘴硬。吱吱吱。” 听到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瘦头陀不再话语，也许是在思考对策，只是……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谁，那还不赶紧放了我们，还要……还要好酒好菜招待我们，这样，这样我们才考虑放你们一马。”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一样，胖头陀终于说了一连窜的话，气势也嚣张的起来。 只是，这唬人的力度不够啊。 “这个女人可是桑帛的头啊，你们没见过？三年前她可来过啊，不应该哦。”哥丹威继续引导道。 “我们只是小喽啰，怎么可能见过她？”胖头陀继续辩解道。 “闭嘴。”瘦头陀小声嘀咕道。 “哦~也就是说……” 哥丹威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胖头陀右耳的耳钉亮了起来。 胖瘦头陀各有一只，都在右耳。 见哥丹威戛然而止，瘦头陀顺着哥丹威的视线看向了胖头陀。 瞬间，瘦头陀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喂，怎么了？大华。”胖头陀慌乱了起来。 “求你们了，快救救他，要爆炸了。”瘦头陀慌乱了起来，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看瘦头陀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哥丹威和萧寒瞬间给他们松绑。但是，时间不等人。胖头陀耳朵上的耳钉越来越亮，声音也越来越尖锐。 “boom” 一切归于平静。 第一百三十一章 楚·名侦探·推理王·岩 “阿姨，你说……你是你吗？”听到巍澜怀疑庄雪依是否是真正的庄雪依时，楚岩条件反射道。 楚岩相信现在的庄雪依是真正的庄雪依。 如果现在的庄雪依是假的，巍澜是不会告诉楚岩的，毕竟，楚岩不是演员，不是那种知道对方是假的还能泰然自若面对的人。 风险太大。 “哼，有点胆量。”巍澜没想到楚岩会如此大胆，就不怕自己真的是假的巍澜吗？ “那可不，不然怎么敢单枪匹马跑到二院来。 202315，看似是一串数字，其实是3个数字的组合，20、23、15。再对照英文26个字母，20是t，23是w，15是o，two。与2有关的事物或地点是什么呢？联想到雪依现在昏迷不醒，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医院。 难道是宁市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答案是否的。 虽然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但是宁大第二附属医院人流量大，不便于行动。再则，第二附属医院在市区，交通便利，你随时都可以回家察看，根本不需要专门找个人看家，更何况是个陌生人。 与巍澜而言，李大山的确是个陌生人。 所以，你很可能是在郊区。 郊区，又是二院，那会是哪里呢？ 答案是宁市莲花山精神病医院，老一辈人所称的二院。 你留在白板上的‘psy’应征了这一点。 家里其他地方没有打扫，却唯独把白板擦得干干净净，原因何在？ 如果我没有见过原来的白板是什么样子，我可能很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为了找出白板上的信息，我着实是费了一些脑筋。刚开始我以为可以用铅笔显现，但是并没有。用火烤也失败了。直到我看见放在书架上的碘酒。 碘和淀粉能起化学反应。 淀粉的分子和碘分子通过化学反应形成络合物，这种络合物对不同波长的光反射和吸收作用不一致，络合物吸收了除蓝色之外的一切可见光，最后变成蓝色物质。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竟然成功了。 psy，加上two，会是什么呢？ psychology，心理；two，2 答案呼之欲出。 虽然知道了你在二院精神病院，但是你留给李大山的电话号码竟然是个空号，那我该怎么联系你呢？ 这又回到了202315这串数字上。两个0，两个3，一个5，会不会是20023315呢？ 这又是一个数字串。 目前我国使用的手机号码为11位，其中各段有不同的编码方向。电话号码前三位表示网络识别号；第四位到第七位代表地区编码；第八到第十一位代表用户号码。 而134到139、158和159属中国移动的网络识别号；130到133、153和156属中国联通的网络识别号。 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网络识别号，比如199、177。 对于我而言，数字串中有1、3、5这三个关键数字，那电话号码的网络识别码会不会是135或是153呢？加上宁市的地区代码，再通过大数据分析，你的电话号码就出来啦。” 楚岩得意地看向巍澜，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动过脑子了。 动脑真的是太头痛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 “算你聪明。”巍澜没有太多的表情。 当楚岩发现隐藏的摄像头时，巍澜更加肯定眼前这小子可以运用。 如果巍澜知道楚岩之所以会将202315与英文字母对照是因为初中时的一场英语知识竞赛，她或许对楚岩的看法又有改变。 虽然202315这个字符串有多种组合，但是“psy”将其限制在一种可能性上。 “阿姨，来接我就行了，干嘛还要打晕我？很疼哎。”摸着受伤的脖子，楚岩一脸委屈。想从巍澜这里获得一些“影子”的资源和信息，可不得使点小心思。 “二院是什么地方？”巍澜并未理会楚岩，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精神病院。”想套取“影子”的消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尽管巍澜之前可能是在国外生活。 之所以说是“可能”是因为楚岩认为如果巍澜真的是在国外生活那说明国外也有“硕天”的人，既然如此，巍澜能这么轻松的回来吗？ “国外”或许只是一个托词，为的是断了庄雪依找妈妈的念想。 那关于巍澜在国外的生活也可能都是假的。 现在的一切都是未知，都只是楚岩的猜测。 “一般来二院的病人，要么是被五花大绑；要么是被打了镇静剂，抬进来的，极少有人自己走进来的，所以……” 所以不用我说你也该懂吧。wei’lan “其实，我可以假装躺尸的。”楚岩小声嘀咕着，但是既然他是被抬进来的，那就说明这里不只巍澜一个“影子”成员。 这里会是“影子”的一个分部吗？ “阿姨……” “请叫我陈医生。” “陈医生，我想见雪依。”距离从天海地下室事件到现在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现在庄雪依还好吗？是否已经苏醒。 “她不在这里。” “在‘影子’？” “差不多。她中毒了。” 那这里就不是分部咯。 “什么？难道不是失血过多吗？”楚岩激动了起来，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如果是中毒，为什么宁市市医院没有发现？ “一种隐秘的毒药。” “什么时候中的毒？” “根据我们的判断，应该是你们在天海地下室的时候。” “所以，我们在天海的一举一动一直被人监视着是吗？” 虽然天海药业在六年前已经破产，但是地下实验室却是近期才被抛弃，想必里面的监控设施都是完好的。 大意了。 “那个报警电话查到了吗？”这是重点，谁在暗中保护他们。 “没有。” “那你把我化妆成陈潜用意何在？” “你自有用处不是吗？” “那就是让我自己自由发挥咯。”楚岩狡黠一笑。 巍澜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这算是“影子”在默认楚岩的行动吗？ 【高叔这是开窍了啊。】楚岩窃喜。 “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的对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们会保护我的不是吗？我可是一个很好的引子不是吗？” 【哎，为什么总是被当作引子，引子可是很危险的工作欸。又想利用我做你们不方便做的事情，又不告诉我你们的目的。真的是太不乖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六 不管高显明是否同意楚岩介入调查柳叶刀案，也不管巍澜是否别有用心，楚岩现在只管查出柳叶刀案的真相。 现在有了陈潜的马甲，楚岩可以放心大胆地干坏事了。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破坏陈潜的出国计划。 一旦陈潜出国了，真凶也就很难抓到了。 而楚岩的第一步就是前往各个案发现场。 之前的线索都来源于陈潜和庄雪依，但是目前两个人都出现了状况。 楚岩很肯定，陈潜已经死了，那晚的疼痛感是真实存在的，而庄雪依莫名地中毒，这让楚岩很是不解。什么时候的事？庄雪依明明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如果中毒，那会是在哪里呢？ 知道内幕的“昆仑之剑”目前也因烧伤昏迷不醒， 还有那个在自己手机里潜藏了三年的监控软件。 【我有什么好监控的呢？谁会监控我？为什么突然把监控取消了？】 【宝荣在做什么？】 【他还好吗？】 坐在“疯吧”一楼的角落里，楚岩陷入了沉思。 在离开之前，楚岩特意到“疯吧”看望楚欣然。 此番前往案发地，可能风雨无阻，也可能危机重重，楚岩无法像往常一样轻松愉悦地跟周边人调笑、吹嘘。 此外，他现在是陈潜的马甲，还是要谨慎些，毕竟，陈潜认识的人，他楚岩可不一定认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让楚岩奇怪的事，他在“疯吧”呆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看到楚欣然，跟楚欣然发微信也没有回复。 没上班？ 在楚岩准备离开时，眼睛余光瞄到楚欣然从那个曾经阻拦楚岩的通道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个透明茶壶。楚欣然的身后跟着一个冷面男人。 虽然看不清那个冷面男人的眼睛，但是从气质上，楚岩明显感觉到了冷冽。 在一个黑衣手下的报告后，那个冷面男人突然朝楚岩这边看了过来，那个眼神极其阴冷，似有厌恶，似有杀意。 楚岩汗毛直立。 走出“疯吧”大门，耳边“滋滋”电流声响起，接着“疯吧”大门前的玻璃板指示牌右下角的显示日期变成了2020114。 两秒后，日期恢复正常。 虽然只有两秒钟，但是楚岩确定自己看到了那个时间。 2020114，2020年1月14日？ 离开“疯吧”，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楚岩拿出了手机，翻看手机上的日历。 2020年1月14，乙亥猪年，腊月20，有什么特别？ 楚岩细想了一下，最后会心一笑。 “一帮老六。” “有你们保护欣然，我也就放心了。” “就是得找个理由跟老妈说说。” “找个什么理由呢？” “要不要给老妈写个遗书什么的，万一……” 楚岩不敢往下想， “应该不会有万一的吧！” “高叔叔，怎么也得派个人暗中保护我的吧。” “好几天没看到姬姐姐了。那个贾元春就算了。一个大男人叫什么贾元春。” 说着，楚岩就哼唱了几句“元妃省亲”的戏曲。 在楚岩走远后，三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老大，要怎么处理这个小子？因为这个小子，咱们酒吧被那帮臭刑警光顾了好几次。你看要不要……”说着，那个略壮实的黑衣人做了一个“割颈”的动作。 冷面男人斜视了一眼，皱了皱眉。 “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者是客，只要他不给我们添麻烦，就让他去吧，平时注意一点。知道了吗？” “知道了。”两名黑衣手下异口同声道。 …… 深夜，宁市某酒吧 “哥，你刚才就不应该拉我，那个陈潜，他就不应该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搁以前，早就被大卸八块了。哪像现在这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那个略壮实的黑衣男人喝了一大口啤酒。 “现在酒吧在转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稳稳地过一世不好吗？不是谁都能罩我们一世的。不然之前老板也不会跑到国外去避难了。”略瘦削男子感慨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哥，你说老板这次回来，变化是不是有点大啊，一天天也不回家的。韩总都来了好几回，也没见他回家待过。” “心冷了吧。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韩总见死不救，还说是老板自找的，这才逼得老板偷渡到国外。不过……，那个陈三死得有点蹊跷啊。” “你是说，被老板抢了女人的那个陈三？” “没错。把老板逼到了绝境，却因在境外赌博欠了几千万而被人给杀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老板被迫出逃，结果呢，那个女人只是被打了一顿，最后还反将了陈三一军，把陈三的钱全卷跑了，不然陈三那会因几千万就被杀了。明明都已经逃回了宁市。哼，说白了，女人都是祸水。” 看得出来，这个壮实的黑衣男人是一个直言快语的愤青小伙。 瘦削男人睨了一眼壮实男人，没再接话了。 …… 顶着陈潜的马甲，楚岩没法回家，只好给母亲朱松婷打了个电话，说是顶不住冯宝荣的盛情款待，要在冯宅住一晚。 家是不能回的了，那晚上住哪呢？ 住酒店？ 那可是不能的了。脸是陈潜的脸，可身份证上可是他楚岩的信息。 【该办一张陈潜的身份证了，不然怎么出行嘞。】 住楚欣然那里？反正她现在是一个人住。 那也是不能的，这样岂不是会吓到楚欣然。 他楚岩可是一个心疼妹妹的好哥哥。 于是…… 既然顶着陈潜的马甲，那当然是“回家”住咯。 这一去就很难回头了，所以楚岩首先给朱松婷写了一封信，算是遗书吧，千言万语都是儿子强颜的祝福与后事安排。 此外，楚岩还给高显明写了一封信，算是交代了自己的去处。 楚岩把两封信卷好，竖着放进了一个棕色玻璃小瓶子里，然后用细线将两卷信分别绑好，并将细线的另一头露在瓶口外，方便拿取。 把瓶子埋在阿木经常撒尿的树下，楚岩用脚踩了踩，然后义无反顾地打车向陈家而去。 之所以会把瓶子埋在树下，那是楚岩之前与阿木约定的地点。出小区西门，第二颗树。 为什么是第二棵树而不是第一棵树呢？那是因为楚岩受过的教育告诉他做人要讲公德。 拉在第二棵树总比拉在第一棵树要香一点吧。 加上西门是个小门，没有门卫，所以，西门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交易”地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登堂入室 “叮咚” “叮咚” “叮咚” ~ “谁啊？大半夜的。”睡得正香的两位中年夫妻被门铃声惊醒。 男性同胞选择转身蒙面继续酣睡。 “来啦，来啦。” 拖鞋声响起，楚岩的心脏陡然剧烈跳动。 这可是人生中第一次顶着别人的面孔，正大光明进到别人家里。 说不好听点，这可是犯罪啊，但是楚岩管不了那么多了，“影子”给他陈潜的马甲不就是让他好好运用嘛，他这是在潜伏，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绝不能让陈潜逍遥法外，更不能让“硕天”的计划得逞。 再一次心理建设后，楚岩揉了揉脸颊。 防盗门打开。 “妈。”楚岩微笑着。 “啊？啊~”中年女子语调先扬后抑，似是诧异。 进门后，楚岩凭着直觉直接进入陈潜的房间。 因为楚岩知道，不管是进入哪个房间，只要不进入亮灯那个房间就不会有错。不管是卧室还是书房，亦或是卫生间，楚岩都可以找到说辞。 “那个，儿子，你不是在学校准备出国的事情嘛，怎么回来了？”张欣关切地问道。 楚岩佯装疲惫地叹了口气，道：“跟朋友出去喝了一杯，不方便回学校，就回来了。”说完，楚岩就拉开被子，倒在了床上。 这个意思很明显。 张欣无奈地看了会儿子，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回到卧室，张欣若有所思地拉开被子，半坐在床上。 “怎么了张老师？谁啊？”像是感觉到妻子的异样，也像是随口一问，陈实继续蒙着被子。 许是灯光晃了眼。 关掉台灯，躺在床上。 “我总觉得儿子最近这几个月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你帮我分析分析。”张欣转身看向了自己的爱人。 发现陈实没理她后，张欣一把拉开了盖在陈实身上的被子。 “哎呀，你……”陈实不耐烦地坐了起来。 “你说说，儿子最近是不是很不对劲。” “哎，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研究生都要毕业了，不要操那个心，好吧？”陈实不耐烦地拉回被子，继续蒙头大睡。 “你……”张欣被气的不行。 虽然对面房间没了动静，但是楚岩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谁知道张欣会不会来个突然袭击，问问要不要吃宵夜啥的。 所幸，陈潜的卧室跟书房相连。 打开头灯，楚岩自嘲地笑了笑。 …… “老萧，他这样直挺挺地躺着没事吧？这眼睛一动不动的，再这样下去，以后可就成瞎子咯。”看了一眼瘫死在竹编床上的瘦头陀，哥丹威拔高了嗓音。 “让他去吧，等他想通了就没事了。”萧寒向来不喜多管闲事，尤其是安慰人的事情。 “诶，你还真是不会关心人诶，这样以后是找不到老婆的。”哥丹威似是很喜欢调侃萧寒。 萧寒摔了个白眼。 “你即是八达通，想必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和人文事务都很了解吧。说说看，你的发现。”萧寒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畏的事情上面。 “咳咳，这……”有点尴尬。 【如果老子知道，还需要在这里嘛。哎，太没面子了。】 【那帮人也太会藏了吧。】 “素季的画像你之前见过吧？” 如果哥丹威见过素季的画像，那么萧寒可以肯定他就是被高显明引诱过来的。 高显明对他，可能另有安排。 如果没有，那么…… “老实说，没有。不过啊，我猜测他们的工厂不在果敢或是不在陆地上。”哥丹威极力挽回自己的面子，不然可就对不起“八达通”这三个字了。 【没见过？难道高队也不知道《向日葵》下藏有画像还是另有隐情？向永华是否另有隐瞒？他可以隐瞒素季的事情，那其他方面呢？犯了杀人罪却只判了几年，虽然事实证明他是被冤枉的，但是藏匿毒贩却是事实。如果他放下了过往，为什么会把素季的画像藏在《向日葵》下，谁给他画的《向日葵》？】 “他们不会有个孩子吧。” 萧寒耳边莫名传来楚岩的声音。 【向永华，向素季，“心若向阳，清风自来”，是这个意思吗？】 “老萧。” 哥丹威的呼唤把萧寒从沉思中拉回。 “怎么说？” “你看啊，一个工厂，哪怕只是一个实验室，他要开工，除了工人外，他得用电、用水、排污这些吧。我之前在无人机上装了远程红外热成像仪，探查果敢的角角落落，但是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所以……” “这就是你说缅甸语的原因。” “啊？哈~这不是为了试探嘛。” “也是为了让桑帛盯上你？” “我在明，敌人在暗。在一个普遍说中文的地方，一个中国人说缅甸语不是很奇怪嘛。这叫逆向思维。” “所以呢？” “哎，你这口气，是会被打的知道吗？”哥丹威无奈道。“我们被抓的那天，我顺手在一个小弟身上装了一次性窃听器。那天晚上，桑帛去见了一个人。不过可惜，桑帛身边有信号屏蔽仪，所以……虽然盯着桑帛会有发现，但是我们现在人在他国，没有确切的证据，很难动得了他们。即便是有证据，恐怕也难。” “我可以帮你们。” 萧寒和哥丹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瘦头陀。 …… 把书房和卧室翻过一遍后，楚岩看着手中皱皱的机票和汽车票。 左手拿着机票和汽车票，右手拿着手机，看着手机微信对话，楚岩突觉毛骨悚然。 对话显示：“确认登机，近期返回” 【如果那天陈潜出国了，那晚上冒充陈潜，跟我们厮打在一起的人是谁？】 【“硕天”？】 【如果那个人是“硕天”，那现在的陈潜就是真的，所以通过dna才查不出来问题。】 【如果现在的陈潜是真的，那他跟“硕天”是什么关系？】 【他跟王可是什么关系？王可跟“硕天”是什么关系？】 【王可为什么会失踪？假陈潜为什么要杀王可？】 【演戏？为什么？】 脑袋越来越痛，楚岩不停拍打着脑筋，试图缓解疼痛。 【开门那个人是谁？】 “啊~” 喘着粗气，楚岩明显感觉到周身的热气在往外窜，继而汗流浃背。 眼睛逐渐模糊，脑袋也开始晕眩，楚岩试图往床铺走去，但是一个踉跄，楚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把本就没有睡意的张欣给惊醒了。 楚岩强撑着身子，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几次都无果。 “嘭”，房门被急促打开。 “儿子。”张欣带着哭腔，欲上前扶起在地上挣扎的“儿子”，但是楚岩没有给她机会。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楚岩奋力爬了起来，凭着感觉向门口冲去，跌跌撞撞，楚岩跑出了陈潜家。 张欣带着哭腔，大吼道：“陈实，陈实，快起来，儿子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庄雪依的计划 冲出陈家后，楚岩摸摸索索朝应急门跑去。 脑筋突突突地跳动着，似是血液即将从脑袋中崩出。楚岩的手也不听使唤了，不停地颤抖着，腿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 听着走廊没了动静，楚岩知道，陈实夫妇一定是坐电梯下楼追“儿子”去了。 调整好呼吸，稍微缓和一些后，楚岩伸手去摸裤兜，才回忆起“麒麟竭”掉在了陈潜的房间里。 不过无所谓，他正想会会陈潜。 “咚” “咚” “咚” 高跟鞋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能听出来是一位优雅、知性，且富有魅力的女子。 楚岩嘴角邪魅一笑。 抹掉脸上的汗水，楚岩强作正经。“姬姐姐。” …… “感受到‘硕天’的可怕了吧。” 坐在车里的两人，终于开口了。 “我要的资料呢？”楚岩也不客气。 “咯。” 虽然明面上高显明极力阻止楚岩插手柳叶刀案，但是自从楚岩判定自己是高显明的“引子”开始，他就知道，“影子”的人他是可以运用的。 这省了楚岩不少的事情。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看了一眼姬无双，楚岩挑眉道：“吃饭，我饿了。” 车子渐行渐远，但是楚岩知道，真相即将浮出水面，心里也莫名舒坦起来。 …… 莲花山医院 “你真的放心让那小子去查？你不怕他打乱你的计划？” “虽然楚岩有时莽撞了一点，但是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那她怎么处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梁霄心有顾虑。 “等事情结束后，她自有她的去处。” “雪依，等事情结束后，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换个身份，一切从头开始。” 似一位老父一般，梁霄和蔼地看向庄雪依。 但是庄雪依却并没有回话。 【重新开始？】 “宝荣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在恢复中。不过，他叮嘱过，我们的计划照旧。不过嘛，哼。” “你想杀了付天雷？” “哼，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他竟然敢伤害宝荣，那我对他也不需要客气。”梁霄愤愤然，谁敢伤他“儿子”，他就让谁不好过。 庄雪依对梁霄处理付天雷的计划没有兴趣。 “调制解药有头绪了吗？”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庄雪依五味杂陈。 她恨她，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哎，会有办法的。”轻拍一下庄雪依的肩膀，梁霄无奈道。 往事一幕幕重演。 “当年，我年少轻狂，致力于研究出世上绝无仅有的药，于是踏遍各类山川河流，尝遍世间百草，蛇鼠虫蚁见了不少，也死里逃生数十回。要不是30多年前，我在山上采药，不小心被毒蛇所咬，掉下山崖，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射魂’这种致幻药，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 “当日的事情也并非你所想。如果不是被有心人利用，‘射魂’也不会面世，更不会出现‘混沌’。”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远方。 “‘射魂’原药快用完了，他们一边在寻找‘射魂’原药，一边根据原药成分，制造新药。‘混沌’虽然是试验品，但是已经初具模型，再这样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楚岩还能撑多久？” “难说，不过应该撑不了多久。我给他的药只能暂时麻痹神经，减小疼痛，但是终究不是解药。” “我有一种感觉，盯着楚岩，‘老鬼’早晚会出现。” “你这么相信他。他还只是一个没出社会的愣头青，做事又莽撞。”虽然梁霄跟楚岩接触不多，但是见面的几次，楚岩的行动的确鲁莽了些。 “总得需要一个挑事的人吧。敌在暗，我们在明。通过楚岩，把底层的淤泥搅上来，不是很好吗？” 梁霄眯了眯眼睛，他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才20多岁的“小丫头”。 “你跟楚岩出生入死过，你就不担心他被‘硕天’的人给解决了？” “不会。”庄雪依肯定地回答。 【那个人是不会让楚岩死的。】 “呵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啦。”梁霄并未把话说完，但是他知道，他与庄雪依之间也只是合作关系，互有秘密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谢你梁叔，谢谢你把我妈带回来。”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庄雪依眼带忧伤。 虽然她不能完全信任梁霄，但是梁霄通过重重难关，将巍澜带回到她的身边却是事实。 虎口拔牙，绝非易事，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这也是庄雪依不能完全信任梁霄的原因所在。 毕竟，梁霄是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的。 “当初你以调查李飞飞案为由，把楚岩引去东川，进而让楚岩调查天海，再通过‘射魂’让那几条狼狗发疯，从而通过受伤来个偷梁换柱。只是我没想到你跟刑警队还有接触。” 庄雪依并没有否认，此时，刑警队是她的保护色。 “想要搬倒‘硕天’，就靠我们几个总归是鸡蛋碰石头。”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伺机而动。” …… 【我找人模仿了肖茉莉的笔记，给楚岩留下了线索，让他认为肖茉莉案的凶手是我，你只需要趁势把楚岩留在二院，让他不要出来。在二院，他才是安全的。】 按照冯宝荣的计划，庄雪依只需将楚岩留在二院即可，但是庄雪依有着自己的计划。 【为了将楚岩送进精神病院，你也真是煞费苦心，特意做局让人催眠楚岩，还让楚岩目睹‘射魂’和‘离殇’的离奇功能。再通过舆论逼迫楚岩，让世人认为楚岩真的‘疯了’。‘疯子’住进精神病院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楚岩的精神毅力并没有那么脆弱，现在也还不是时候。】 当初，冯宝荣找到庄雪依，告诉庄雪依赵幽兰死亡的真相，并告诉庄雪依自己的计划。 虽然庄雪依不能完全信任冯宝荣，但是自己有什么是需要对方惦记的呢，于是庄雪依答应与冯宝荣结盟，共同摧毁“硕天”。 【肖茉莉的死在你的计划之外，你想让楚岩全身而退，但是目前这个局面，楚岩恐怕是摧毁‘硕天’的关键一步。冯宝荣，我们的目标一致，你想保护楚岩，我也不想让楚岩涉险。现在我把楚岩伪装成陈潜，既可以让楚岩继续调查柳叶刀案，也能减少‘硕天’对楚岩的关注。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