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树》 第一章 我在殡仪馆上班，月薪三千五，周末双休，周内无休。 我被骗了，被一个死中介骗了，还拿了我一千块中介费。招我的时候信誓旦旦说月入八千，八字够硬，可是当我签完合同，进了馆里，才发现小绵羊进了狼窝。 我跟他讲道理，他和我提合同。 我和他讲感情，他和我提合同。 行，干吧，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穷了这么久，已经够硬了。 但是，黑中介希望你明天就来殡仪馆报道，我欢迎你。 没想到的是，在我上班的第五天，这个愿望就莫名其妙的实现了。 我刚把一具尸体扔进焚烧炉里，准备拿骨灰的时候，馆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小陶啊，再出去一趟吧，长明路医院。”说完，不等我讲话就转身走了。 “妈的。”可惜我只能在心里自己默默骂道。 “对了小陶，这次，尽快回来，别在外面逗留。”馆长交代了一句，情况有点不对。往常馆长压给我活的时候，总会给我画张大饼，可这次好像有心事，说完就走了。 “好嘞。”我答应的时候馆长已经不见了人影。 “喂，李叔吗，再出趟车吧，长明路医院。”我对着门外喊到。 “好，五分钟。”外头人回复道。 加上司机算上我，就只有两个人，兼顾搬尸，装车，开车。 “小陶啊，你还挺努力啊。”驾驶位上的李叔叼着颗廉价烟，向我咧嘴笑着说道。 “那能有啥办法呢，挣钱生活嘛。”我也点上颗烟，深吸一口，回道。 “我家那小子要是有你这觉悟，我得省多少心。”还没聊两句，李叔就已经扯到了自家孩子身上。 剩下的一路，李叔跟我说了一路他家的孩子，我哼哼唧唧的应了一路。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跟着医生绕了一路，来到了停尸房。 “哎，这人太可怜了。大白天的被一辆大货车直接从正面碾了过去，司机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们是没见。他母亲差点哭的送进icu，他那孩子才三岁，这是做什么孽了。”路上的医生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看得出是新来的实习医生，老医生可从来不废话。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他这样子…”对我们支会了一句，缓缓揭开了白布。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具哪哪都不完整的尸体。面容虽然经过了处理，还是血肉模糊，器官都移位变形了。 我看到第一眼，就忍不住胃里恶心吐了起来。就连拉了快二十年尸体的李叔看到，都眼皮狂跳，面容露出难受的神色。 大概十分钟，吐够了，才敢慢慢仔细看这具尸体。 “死者当场就死亡了，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不存在救活的可能了。昨天留了该留的证据，联系了家属，家属也不想让他受太多罪。哭够了，就想着赶紧把后事办了。我们今早就联系了你们，还特意让派一个老手过来。”说到这，医生不经意瞟了我两眼，我虚弱的挺了挺腰，想彰显一下自己也不是怂的主，可惜煞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我。 “两位师傅，抬走吧，家属的联系方式已经和你们馆长沟通过了。”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我这时候才能仔细观察死者，面相三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上下。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骗了我的那个死中介吗。 得，这下真成死中介了。 就在刚才，我还想着再遇到他把他扒皮抽筋呢，可看到他现在这样，我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师傅，来干活吧。”我戴好口罩手套，向李叔招呼道。 “来吧。”李叔也同我一样打扮。 我们合力将他运到了车内，向殡仪馆方向开到。 来的时候一路上的不耐烦，回去的时候我们两个倒是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除却生死无大事，可当生死摆在面前，谁能无动于衷呢。 开回殡仪馆，已经晚上六七点了，只能第二天火化了。 我便回到了住处，翻开日记本。 —— 20130711晴 世事无常，上次见面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突然就躺在了床上再也没有了呼吸。这是我上班的第五天，已经是我送走的第七个人了。生命太脆弱，人命关天。可是我觉得我已经要麻木了。 —— 从接收第一具尸体到第七具尸体才经过了五天，比我前二十三年加起来见过的人还多。我也养成了，每送走一个人就记录下来的习惯，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可能是为了让我一直能保持着人性吧。 “馆长，我想请两天假。”我敲响了馆长的门。 馆长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在经历着什么。帮我倒了杯茶，和我说道： “小陶啊，上了五天班了，感觉怎么样啊？” “馆长，生命真的太无常了。”我低沉的回答道。 “是啊，世事无常，生命太脆弱了。我明白，你可能以前从来没见过人去世。这一段时间，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冲击，让你难以接受，你可能也在动摇这份工作的决心，我也知道你当初不是自己想来的，毕竟这份工作活累钱少。”馆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当初也和你一样，干了半个月打算走人呢。可是我的师傅对我说，干这个活的人越来越少了，没有人愿意拿着这么点钱，一年到头和尸体做伴。可人生，无非生死二字。出生的时候，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去世的时候，这个世界到底如何，这一生过的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人，送别人最后一程，让人在充满善意的世界中来，在充满善意的世界中去。”馆长说完，定定的看着我。 “可是，馆长…” “这样吧小陶，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好好想一想。你想明白了来告诉我。”馆长打断了我的话，给了我一个微笑。 “行，谢谢馆长，我好好想想吧。”我向馆长告辞，走出了门。 馆长的一番话，同样让我沉思。一份有意义的工作，和未来的前途让人摇摆不定，一时间也拿不了主意。 我回到了宿舍，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待几天，走之前我突然想去看看他，权当以朋友的身份，去见他最后一面。 此时已经快到晚上十点，我打包好行李，准备看了他就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家了。 这时候的停尸间，已经针落可闻。虽然已经待了五天，可我从来没在晚上八点后进过停尸间。馆里也规定，晚上下班后，停尸间也不准进入。 我缓缓从大厅进入，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胳膊上生出了鸡皮疙瘩，但既然决定了那就没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推开门，面对着死者，恩恩怨怨早已烟消云散。 “本来我还想找时间，拉着我的小伙伴让你知道知道骗我的下场呢，谁知道你就竟然遇上这事了。行吧，便宜你了，安心走吧。”再次看到他，我心里最后一点点恨意，也彻底消散。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他的手指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就在我以为眼花的时候，擦了擦眼睛准备看仔细的时候，他的手指更大幅度的动了起来。 我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想趁着来得及立马离开，可我跑到门口推门的时候，才发现门已经推不动了，就像是几个壮汉将门堵住。 这时候，他的手臂已经开始支撑着身体做了起来。 “兄……兄……兄弟，你……死跟我……跟我可没关系，报仇不要找我啊。”我哆哆嗦嗦说着，想赶紧跑出去但是门怎么都推不动。 “兄弟，不是……不是我害得你啊，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快来救救我啊。”看着已经坐起来的他，我吓得魂都快掉了。 他坐在床上，缓缓的转头四周看了看，整张脸血肉模糊，一只眼球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黑框框的仿佛没有底的深渊，另一只眼睛眼球暴突。两只手绵软无力，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全都耷拉着，右手只有一个手掌。 “快……快点，不然没有时间了。”他嘶哑的嗓子就像是粉笔划过黑板，让人说不上来的难受。说完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没有动作。 倒下去的时候，我靠着的门突然被我的体重压开，这时我什么都管不上，立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 走到院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幸好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不然可能难逃一死，可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回家再说。此时已经十一点二十了，就剩下最后一趟公交了，我赶紧一口气跑到公交站，挤上了公交，这时才长舒一口气。 我回头看向殡仪馆，但是他又好像站在殡仪馆门口，再深深的凝望着我。再一眨眼，就又失去了他的身影。 车也顺利的开上了回家的路。 缓缓的车已经驶进了市区，逐渐灯红酒绿人声鼎沸起来。我跳下公交，混在人群中。仿佛只有在茫茫人海中才能得到一点安全感。 第二章 坐在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花花绿绿的世界，恍如隔世。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我明白，这是真的发生过的。 回到家，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更是没来由的一股烦躁。 我的父母离婚多年，从十来岁我就开始一个人生活，其实我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生活。可经历了这件事情，我却想着家里有父母在多好。 没心情再想其他，倒头就进了梦里。 “快…快啊，真的…真的要没时间了。” 迷迷糊糊中，模糊而又清晰的声音传入我的脑子里。嘶哑的声音，缓慢的语速，让人生出鸡皮疙瘩。我疯狂的思考，妄想把自己从梦境拉回现实中。可并没有没一点用处，脑海中的声音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啊” 终于我从梦里挣脱出来，看了看手机，才凌晨四点半。 这可不行啊，天亮去观里一趟吧，就算没有用，权当安安心。 剩下的时间并没有睡着，一个人抽着闷烟，时间也慢慢来到了六点钟。短暂收拾好了爬山用的东西，出了门。 白龙观，一个坐落在城郊，据说从两汉之际便存在的道观，更是传闻中张天师也在此观短暂修炼过，不过孰真孰假无处可查。白龙观距离市中心不过两个小时路程，坐着公交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但是看着面前的秀丽，这两天心中的阴霾也有所平静。 开始爬山，白龙观坐落于山顶，并没有什么方式可以直达。听说上任观主说过：“拜谒神仙，需要有强大的恒心，如果连几步路也不愿意走，那你的诚心又在何处呢？如果你有毅力能从山脚一直登顶，那你不拜神仙又有何妨？”此话一出，在当时的城市里，掀起一股登山潮。有人爬到山顶，进观求支签便走；有的人爬到顶峰，眺望景色又原路返回；有些人直奔观里，做礼烧香。世人百态。 我顺着山路一路向上走去，看看沿途的风景，听听林间的鸟鸣，深感心情舒畅。山上山下，真如两个世界！ “大哥哥，你一个人来爬山嘛？”正当我对着阳光透过树林拍照时，一道脆生生的小姑娘声音让我看向旁边。 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抱着一个布娃娃对着我笑道，眼神里全是慌乱，还夹杂着一丝害怕。 “对呀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你的爸爸妈妈呢？”我蹲下身问道。 “我和我爸爸走散了，我找不到她了。”看得出小姑娘强忍眼泪，泪汪汪的跟我说道。我看了看旁边的山路，此时人也多了起来，怪不得会走散，看来这个父亲也是个心大的人。 “那你爸爸说要去哪里嘛？”我问道。 “爸爸说要去山顶的道馆里，找那个姓杨的老道士吵架。”小姑娘说道。 “那你记得你爸爸的电话嘛？哥哥打电话给你爸爸。” 我拿出手机，拨通小女该告诉我的电话号，嘀嘀两声后就接通了。 “喂，你是谁，有什么事情？”从语气中也能听出焦急的声音。 “你好，是苗先生嘛，你是苗小苗的爸爸嘛？”我马上回道。 “我是，你跟苗苗在一块嘛，你们在哪呢？”对面立马问道。 “是这样的苗先生，我叫陶一，现在苗苗跟我在一起，您不用担心，听苗苗说你们要去观里，这会人也确实挺多的，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带着苗苗到观里找你。”我回道。 “嗯，那就麻烦小哥了。”对面稍加考虑了一会，也同意了我说的话，我又安抚了几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苗苗，愿意和哥哥一起爬山嘛？”我看着小姑娘问道。 “嗯，看你这么可怜，那我就勉强同意吧。”没想到安定下来的小姑娘还是个小傲娇。 我让小苗骑在我的脖子上，转头又问道：“你怎么觉得我可怜呀？” “看看别人，要么是全家人一起爬山，要么是哥哥姐姐一起爬山，只有你是一个人，单身狗哦。”说完，还和我做起了鬼脸。 “那现在哥哥有了你了，哥哥可不是一个人了呀，那你还觉得我可怜嘛。”我又笑着问道。 “哥哥真不要脸，连我这么个小孩子都骗，羞羞。”小姑娘说道，也慢慢的没了刚才的模样。 就这样，带着小姑娘，边聊天边说话就到了山顶。 在大殿门口，有一个中年男人焦急的向山路望着，看到了我，快步走了过来。 “是小陶嘛，真的谢谢你了。”男人先是向我招呼了一声，才将小苗接了过去。跟我欢欢笑笑一路的小苗在看到了爸爸之后，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嘿，女人啊，真不好欺负，小的时候就这么厉害，长大了岂不是更厉害，就在我暗暗想着的时候，小苗已经被哄好了。 “来，给哥哥说谢谢。”小苗父亲对着小苗说道。 “谢谢哥哥。”小苗乖巧的向我跑来，说了一声谢谢，看来虽然是个小公主，但是个听话的小公主。 这时小苗的父亲拿出一个信封也想交给我，我看了全是红红的百元大钞后，立马退了回去。 “这不必了，顺手之劳罢了，说不上这些，而且小苗和我走了一路，也让我很开心，扯平了哈哈。” “那这样吧，这是我的名片，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小哥你尽管说。”见我不收红包，便递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将名片收起来，装进了包里，也没注意，做了一件顺手而为的事情，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辞别了小苗父女，我走进了观里，在神像前上了注香，念念叨叨希望神明保我平安，起身的时候看到偏僻处支了一张桌案，这就是算卦的地方了。 “师傅，帮我求一卦吧。”我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对着桌案后的道士说道。 “求什么？”懒洋洋的声音向 “年轻人不好好工作学习上进，在这求神问道有什么用？”然后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从道士口里说出。 “我观你年纪不过二十五，因此求家人平安或姻缘我可为你算一卦，其他的一概不管。”我不禁讶然，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道士。 “你好师傅，我求吉凶。”我回道。 案桌后的道士这时才认认真真的打量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他已经拿起龟壳卜算起来。 龟壳在道士手里晃动，倒不像电视中那样眼花缭乱，让人感觉我上我也行，就在我耐心等待的时候，道士的额头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手中的龟壳的声音也变得怪异起来，更离奇的事情接着发生，随着铜钱的声音，龟壳慢慢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纹，铜钱仿佛被什么力量控制，就是从不掉出显示卦象。 没一会，道士放下手里龟壳，拿衣袖擦去额头汗珠，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仔细看看嘴唇都在颤抖。 “施主，不好意思，在下道行浅薄，施主的这一卦，在下占不出来。”道士虚弱的说道，而后缓缓离开往内堂而去。 作为新时代的少年人，什么鬼神之说对我来说本就是无稽之谈，充其量就是茶余饭后开个玩笑当个乐子，本也就是想求个卦安安心，谁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瞬间让我的后背也是冷汗直流。我不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双腿也渐渐失去了力量，就如同一具傀儡强撑着在板凳上坐着。 “施主，观主请你去后堂。”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小道士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作揖后将我带入了后堂。 穿过幽暗的走廊，就进入了后堂，说是后堂，其实应该叫后院。院子虽小，可做什么的人都有，甚至还能听到唱经声。院子中间，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站在那里，虽身体垂垂，但眼神锐利，却并不含有攻击性，反倒像是包含了云海峰峦。他站在那里，就让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仿佛天地之中他就是主角，但一晃神他又是一个慈祥的老头。 “陶施主，你好。”老道士合十向我作揖说道。 “师傅您好。”我回礼说道。 “事情老道也听说了，说实话这种奇怪的事情老道活了这么久也没遇到过，估计施主也是碰上了什么事，施主不必惊慌，老道给你卜一卦象看看。”老道士开口说道。 “先带这位施主去沐浴斋衣，休息休息吧。”老道士说道。 旁边的道士带着我进入了厢房，向我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我打量着厢房，没有什么华贵的装饰，什么都简简单单，但特别干净，刚才交代的时候小道士说这是专门为香客留的过夜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 不一会道士送来了热水和一身崭新的道衣，我按照说的沐浴结束后，便有人来唤我去吃饭。道观里的吃食更加简单，也不沾荤腥，但中午的到食堂人却络绎不绝。食堂内怎么样的人都有，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大老板的人，衣着简单但透露着华贵之气的人也有，也有饱经风霜的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平时根本没有交集的人，此时却汇聚在一个小小的饭堂。 人生百态，济济一堂。 “年轻人不好好工作学习上进，在这求神问道有什么用？”然后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从道士口里说出。 “我观你年纪不过二十五，因此求家人平安或姻缘我可为你算一卦，其他的一概不管。”我不禁讶然，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道士。 “你好师傅，我求吉凶。”我回道。 案桌后的道士这时才认认真真的打量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他已经拿起龟壳卜算起来。 龟壳在道士手里晃动，倒不像电视中那样眼花缭乱，让人感觉我上我也行，就在我耐心等待的时候，道士的额头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手中的龟壳的声音也变得怪异起来，更离奇的事情接着发生，随着铜钱的声音，龟壳慢慢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纹，铜钱仿佛被什么力量控制，就是从不掉出显示卦象。 没一会，道士放下手里龟壳，拿衣袖擦去额头汗珠，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仔细看看嘴唇都在颤抖。 “施主，不好意思，在下道行浅薄，施主的这一卦，在下占不出来。”道士虚弱的说道，而后缓缓离开往内堂而去。 作为新时代的少年人，什么鬼神之说对我来说本就是无稽之谈，充其量就是茶余饭后开个玩笑当个乐子，本也就是想求个卦安安心，谁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瞬间让我的后背也是冷汗直流。我不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双腿也渐渐失去了力量，就如同一具傀儡强撑着在板凳上坐着。 “施主，观主请你去后堂。”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小道士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作揖后将我带入了后堂。 穿过幽暗的走廊，就进入了后堂，说是后堂，其实应该叫后院。院子虽小，可做什么的人都有，甚至还能听到唱经声。院子中间，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站在那里，虽身体垂垂，但眼神锐利，却并不含有攻击性，反倒像是包含了云海峰峦。他站在那里，就让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仿佛天地之中他就是主角，但一晃神他又是一个慈祥的老头。 “陶施主，你好。”老道士合十向我作揖说道。 “师傅您好。”我回礼说道。 “事情老道也听说了，说实话这种奇怪的事情老道活了这么久也没遇到过，估计施主也是碰上了什么事，施主不必惊慌，老道给你卜一卦象看看。”老道士开口说道。 “先带这位施主去沐浴斋衣，休息休息吧。”老道士说道。 旁边的道士带着我进入了厢房，向我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我打量着厢房，没有什么华贵的装饰，什么都简简单单，但特别干净，刚才交代的时候小道士说这是专门为香客留的过夜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 不一会道士送来了热水和一身崭新的道衣，我按照说的沐浴结束后，便有人来唤我去吃饭。道观里的吃食更加简单，也不沾荤腥，但中午的到食堂人却络绎不绝。食堂内怎么样的人都有，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大老板的人，衣着简单但透露着华贵之气的人也有，也有饱经风霜的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平时根本没有交集的人，此时却汇聚在一个小小的饭堂。 人生百态，济济一堂。 第三章 老道人身着道袍，手中拿剑，围着香案以一种玄妙的姿势行走，口中喃喃自语。随着老道士的咒语念出，周围盘坐着一圈道士都唱起了道经。 这时候已经是上山第三天了，老道士在亲自为我占卜也算不出之后，决定开坛起卦。也没想到声势如此之大，全观道士盘坐一处，紧紧将我围住。 “请老祖上身！”老道士念毕，一手拿符一手执剑，大喝一声，双眼紧闭，周身无风衣袖自动。随着衣袖的飞舞，周边也刮起一股大风，刮得树叶飞舞，刮得沙沙作响。 当老道士再次睁眼，整个人已经变的不再熟悉。双眼迸射金光，又有清气流动，整个人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状态，浮在空中。 “道门弟子，唤我何事？”老道士再开口，已经威严而又平和，就像是世间所有事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再在意。 “禀祖师，此人干系重大，弟子难以预测，特请祖师亲鉴。”盘坐在最前方的道士朗声道。 老道士不再说话，双眼看向我，我与他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一人影，仔细一看，是老道士。 “老道，这是在哪？”我开口道，因为看到了熟人，来到陌生环境的恐惧也渐渐消散。 “这是，在哪一时半会也难以解释，但是没有任何危险，你可以放心，我不能现身太久，所以就长话短说。”老道士说道，我也清楚的感觉到，虽然是老道士的模样，可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多的也不说，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现在你要做的是，收集好四件神器，带到昆仑山瑶池，之后的事就不用你管了。”老道说道。 “我，可以拒绝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可以换一个人去办这件事吗，比我强的人那么多，又不是非得是我。”我现在迫切的想从这件事里挣脱出去，我越来越觉得这并不是我一个普通人可以参与的事情。 老道士听闻此言，也没再开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消失了。 随着老道士的消失，无边的黑暗突然侵袭了过来，我眼睁睁的看着黑暗将我吞噬。 从那片空间中出来已经是晚上了，月光透过窗台照耀着，屋外微风沙沙作响，好像还能听到虫鸣。 “醒了啊。“一道慈祥和善的声音响起，我才转头看到老道人就坐在屋内。 “是啊。”我答道。 “祖师说的你也不必在意，你有选择的权力。”老道人沉默一会，缓缓说道。 我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点点头向老道致意。 短短几天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一瞬间我也晃了神，接下来要怎么办我却一点想法都没有。每件事都充满了诡异，先是被不知名货车撞死的黑中介，又是停尸房中尸体突然短暂的复苏，而后又是道观中经历的这一切。 尸体说没有多少时间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来临，才导致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又怎么能预感到不知名的事情。还有黑暗空间中老道士说的四件神器，到底是什么，到底用来做什么。还有昆仑瑶池，那不是神话中的地方吗，我又为什么会和这件事扯上联系。 这些事情彼此纠葛，将我撕扯，虽然一切风平浪静，但却隐隐带给了我强大的不安，我到底要怎么做，将这些事情统统甩在脑后继续自己的平淡生活还是听从老道的话去寻找四件神器。 “你知道，四件神器是什么吗？”我转头向老道问道。 老道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说道。 “在传说中，自盘古分开天地后，阴阳两分，清升浊降。又随着时间的转移，沧海桑田，慢慢出现了生灵。同时也生出了无数力量强大的器物，其中最强大的四件被称为神器。分别是青铜剑，三羊鼎，八卦图以及天镜。其中只有八卦图留在历史中被记载，相传被武侯得到。武侯在八卦图的帮助下，无所不通，大有成仙之姿，后来你也知道，昭烈帝请了武侯出山，八卦图留在了南阳。武侯一出再未归，八卦图也不知所踪。其他三件，没有人知道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作用。”老道开口讲道。 “那要怎么找。连长什么样子，什么用处都不清楚。”我沮丧的说道，一瞬间竟然有点崩溃。 “所以我说，你有选择的权力，你可以拒绝去做这件事，没有人会怪你。”老道士安慰我道。 “我再考虑考虑吧。”我喃喃开口。 “对了，施主可以收拾收拾下山了，我们也要封闭山门了。”老道说完，也离开了。 “封闭山门？”我喃喃说道，预感到，可能观里也发生了什么。 真是令人头痛啊。 夜晚如流水，山里的夜晚更是安静的可怕，只有偶尔的虫鸣，心绪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转眼便是第二天清晨，山中的空气依然那么清新，只是观中的众人都蒙上了一层紧迫的感觉，我追问旁人，但无人回答我，就连老道士也没在出现过，我从山门离开的时候，也只有一个年轻的道士送别我，向我道了一声安好后，就匆匆返回了山门。看着紧闭的山门，此时的氛围比起我刚进观里，可是差了很多。 “你知道吗，昨天临安区那儿，发生了一件怪事。“旁边同我一同出来的香客对同行的人说道。 “怎么了？“那人回道。 “昨天太阳刚下山的时候，一头长着羊角的庞大怪物不知道从那突然蹦出来，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撞伤了好多人。“那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另一人疑惑的说道。 “我邻居的表叔的二婶被撞进医院了，我能不知道。对了，我邻居家的女儿真的很漂亮，我都想去要个联系方式，哈哈哈。“那人说着说着就显露了本性。 “什么嘛。“另一人笑骂了一声同那人一块下山。 “羊角怪物？“我内心疑惑道，这好像有一种巧合，我刚得到那样的信息，现实生活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上山时一路轻松，下山时却是怀着沉重的心情。 回到市里已经快中午了，肚子已经饿的呱呱叫，也顾不上其他，先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小哥，送你碟牛肉。“老板看起来也没心情，我下山发现路上比不上以前那样热闹，行人都是快步走过，生怕多留一会就遇到什么。以前也是这样，但是那会人们的脸上有或多或少都有着神情，或高兴或急迫，但现在都是一样的小心翼翼，仿佛再恐惧着什么。 “老板，这咋回事呀？“我疑惑的向老板问道。 “你不知道嘛？“老板诧异的向我问道，我轻轻点头。 “唉，世道变得不太平了，今天那个羊角怪物又出现了，昨天还是在临安区，今天可是三个靠南的区域都出现了。那怪物只有看到了，你才会发现有多可怕。长着两根巨大的羊角，四条腿跑起来就跟暴风刮过一样，满嘴的獠牙，现在想起来都心惊肉跳。昨天还是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今早已经开始吃人了，三个人，一口就剩下了半个。“老板后怕的说道，越说脸色越白。 “那就没人管嘛？“我停下了筷子诧异的问道。 “怎么没人管啊，可是那怪物速度太快了，上一秒还在这个街道，下一秒就出现在那个街道了，根本就没法管。“老板说道。 “小伙子快点吃吧，吃完赶紧回家吧。“老板说了一句，便回了后厨。 我沉默着吃着东西，这个世界好像变了。 街道上行人稀少，最常见的就剩下外卖小哥，快递小哥，资本主义压榨劳动人民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喂，兄弟，晚上出来喝酒啊。”电话那边一个声音咧咧的说道。 “好。”我也是心大，这种情况竟然也突然不在意。 海边一条街，全是酒吧，灯红酒绿将夜晚渲染的不再安静，在山上待了三天的我，竟有点不太习惯。 “兄弟，进来就行。“即使出现这样的事情，酒吧的热闹依然热度不减。 三两杯啤酒下肚，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眼睛也朦胧了起来。 巨大的海浪声在酒精的作用下，在耳边越来越响。 第四章 “快跑啊！”就在我越来越迷糊的时候，一声大喝从屋外传来，慢慢的呼喊的人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匆忙的向屋外跑去，刚才还热闹的酒吧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呼喊到处都是惊恐的叫声。 “快跑，还愣着干啥。“小白拉着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离开了酒吧。 从酒吧出去我才看到发生了什么，一向平静的海面现在波涛汹涌，数十米的浪花拍打着海岸，海面上有无数奇形怪状的鸟群盘旋，在漆黑的夜空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个怪异生物站立在潮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还兴奋的小白此时已经满面凄容。 “别怕。“我出声安慰道，此时我竟然是异常的镇定。 随后，我拉着他赶紧离开了这儿，匆匆忙忙回到了住处。 “请各位市民注意，我市面临百年难遇的海水涨潮，请各位市民不要惊慌，听从专业人员的指导，有序离开海边避难···········……“ 已是第二天清晨，我和李小白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新闻中海水翻腾，那盘旋的怪鸟和立于潮头上的怪物已经看不到身影，从电视画面只能看出是一次很正常的海水涨潮，可是只有昨晚亲眼看到的人才会明白那会有多恐怖。 “一哥，我们看到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小白看着新闻对我抱怨道。 我此时却没精神理会他，在回到家之后我就向老道士询问道，可是老道士从昨晚就没回我，我盯着手机焦急的等待着。 “哎，一哥，你在看啥呢？“小白看到我并未理会他，只是呆呆的看向手机，就向我看来。 “没事。“我用手揉了揉眼眶说道。 “我咋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小白说道。 “那是你瞎感觉的。“我回道。 叮咚~ 老道士终于回消息了，我急忙看到。 “小友不必惊慌，事情已经平息。“ 老道士简短的回复，虽然是报平安，但短短几个人却让我觉得背后惊涛骇浪。 “没事吧你？“小白看到的紧皱的眉头问道。 “没事，我出去一趟。“我穿上衣服就要出门，从跟老道士的交谈中我知道他现在也在市内，昨晚的怪物也是他们出手才得以暂时平息，所以我打算去找他一趟。 “我跟你一起。“小白跟我一起出了门。 今天的马路已不比昨天，街道上人影稀少，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二线城市的样子。 “怎么今年变得这么可怕呢？“小白默默说道。 我也不敢在街道上多逗留，拉着小白赶紧向老道士的住处赶去。 没想到老道士住的地方竟然这么多讲究，在老道士支会过后还经过了一道道盘查才见到老道士。 “小施主，别来无恙啊。“老道士对我笑着说道，但谁都可以看得出老道士异常虚弱。 “别来无恙。“我苦笑的回道，这才几天又见到了。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切的问道。 “一哥，这是咋回事？“小白在旁边急切的问道。 “等我回去慢慢再和你说。“我回道。 老道士看向小白抱以微笑对着我又说道。 “开始了。“ “我能做些什么嘛？”我对着老道士说道。 “施主你如果还没下定决心的话，这事就暂且不着急，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安全，海边就不要去了。”老道士对我说道。 “各位施主请回吧，观主需要休息。”旁边一个道士这时说道，我也只能告辞离开。 “大师，保重。” 走在路上李小白立马向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只好把我遇到的这些事都同他讲到，他听完消化了好一阵才渐渐理清。 “这么说，你是救世主，是英雄？”李小白消化完之后，立马跟我说道。 “你还真是接受的快？”我也没介意他说的话。 “那这下要怎么办？”小白问道。 “回家呆着。”我说完话，走进了楼下的便利店，随着抢购的人群一起将生活用品买了个遍。 今天的天气异常阴沉，暴雨仿佛随时都会下，时不时的狂风吹过街道，日过一半，整条整条的街道差不多已经全部歇了业。 “这变化，也太快了。“李小白站在窗前掐着支烟感叹道。 是啊，这变化太快了，一两天之内，整个世界仿佛变的让人难以认识。电视上各种专家还在给这种变化进行着解释，网上其他城市的人们还在乐此不疲的打探着具体情况，但只有处漩涡中的人们才能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这种变化。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可能随时会下的暴雨，时不时刮起的狂风倒也异常平静，但是这种平静更像是一团乌云，压在人们心上，压得人们喘不过来气。 叮咚~ 老道士又发来了信息，但看到信息的我，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靠着沙发直接瘫软了下来。 “施主，你考虑的如何，如果不打算掺和进来的话，就赶紧和你的朋友离开吧，我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我颤抖的握着手机，短短五个字输了好久才发过去。 “人力有尽时啊。“过了好一会，老道士才回复到。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去吧，我和你一起。“站在窗边的小白突然说道。 “好好的街道，好好的生活。被糟蹋成这样，他妈的。“小白把手中的烟狠狠掐灭，转头对我说道，他的眼里已经含满泪水。 “他妈的，干！“被小白的情绪感染，我也恨恨的说道。 当我站在老道士面前的时候，我脑袋还是懵的，我怎么一时冲动就决定好了，不知道这时候还能不能反悔，但是看了看情绪高涨的小白，打退堂鼓的话也死在了心里，他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可怕的。 “好。“老道士听了我的决定，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的出最近他确实很累。 “不瞒施主所讲，就在今日我们已经打算进入风暴里，彻底解决这件事，有了施主的帮忙，定能马到成功。“老道说道。 “主要还是得靠师傅们，我们其实什么也不会。”我讪笑的说着。 老道士也没说话，吩咐其他人给我们安排了住处后，就微笑着送我们离开。 老道士的住处位于海边，隔着老远也能看到海上的情况，实际情况比起电视上的可是严重了不少。 比起那天，狂风暴雨犹盛，海天之间看不到一点光亮。乌云厚厚的盖在了海面上，怪鸟在海面上盘旋，今天的数量已经是之前的数十倍，那位于潮头上的怪物已经渐渐可以看到具体模样。海中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无数怪物，它们疯狂的向岸边涌来，但仿佛却被一道屏障隔开。 仔细看来，所有的怪象目前都出现在海面之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正在向陆地之上蔓延，但却被什么隔了开来。在距离海岸百米距离，各种武器已经架设，看来也已经有了大量准备。 人活一世，能看到如此景象，也真是不枉此生了，但这种景象却伴随着死亡，让人从头到脚都浑身冰凉。 “我们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如果不能杀死那个怪物，迟早会蔓延进陆地，然后进入内陆，就真的危险了。”不知何时，老道士来到了我的身边，看着画面忧心忡忡的说道。 “就没有其他人能来帮忙了嘛？”我疑惑的问道，既然发生了这么大事，为什么只有一家在这抵挡。 “你以为其他地方的情况能比此地好多少呢？”老道士苦笑的说道，我也不仅默然。 “海上的怪物更像是发起进攻的讯号，其他地方的异象此时恐怕也难以收拾。”老道士说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我问道。 “城市中的人群已经开始疏散了，我们将是第一道和最后一道防线了，守住了城市就在，守不住了就找个地方苟延残喘吧。在怪物上岸的时候。军队将会进行第一轮打击，尽力先将普通怪物消灭在炮火中，后面的怪物就得靠我们了。“老道士解释道。 “我们要怎么做？“我问道。 “见机行事。“老道士淡淡的说道。 见机行事，我心里暗想，这不就是什么办法其实都没有吗。 第五章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整座城市变得越来越安静，我所住的这栋建筑的人们，也很少再有长时间的交流。 老道士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露过面了。遇见的道士们大都嘴唇发白，勉强站立已经是极限了。 我看见了，每天有一批道士被扯下来就有一批道士顶上，他们没有花哨的道法，也没有绚丽的法，每个人能做的只有咬破手指精血，以精血维持那座众人看不见的阵法。前仆后继，老道士都已经上去好几次了。 也不止道士，各种修行者此时都在尽力抵抗，这种场合似乎普通人难以加入，但转头看了看辛苦护理换下来的道士的医护人员，看了看帮助后勤的工作人员，这已经是一场关乎全人类命运的战争了。 “值得吗？以你们的道法，封闭山门，自然可以避过这场灾祸。”有一次我向一个小道士问道，他看起来也仅仅只是二十出头的年龄，但一次又一次的轮换早就让他失去了血色。 “若是能守护这一方生灵，纵死，又如何？”小道士又反问我道，我一直紧闭的心，仿佛如遭重击。 是啊，虽然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丢在人群里没有人会发现，可这本身就是一场关乎命运的战斗，就是一场关乎我是否还会生存下来的战争。 “受教了。”我回道。 “告辞。”小道士道别后，离开了这。 当天晚上，小道士力尽而亡。 这是第一个牺牲的人，而接下来则是一个接一个。 上头及时调整战略，抵挡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接下来就交给普通人了。当修行者全部撤下来后，炮火就再也没停下来。 盘旋在天空的乌云已经在短短两天内，就将五分之一的城市纳入了覆盖范围内，跟着乌云的则是暴雨，地势较低的位置已经被大水淹没。 无数怪物通过蔓延的海水登上陆地，迎接他们的则是各色的火炮。子弹枪炮此时也仿佛成了不要钱的玩具，一发接着一发，一轮接着一轮。 我现在就犹如一个局外人，旁观着这一切，正因为旁观，这一切有多么难才让我更加绝望，但却滋生出一种更大的勇气。 “让我也上吧，让我去帮帮忙。”我向老道士恳求道。 “还不到你，你的责任比我们更加艰巨，按照目前这种情况，用不了多久就得你上了。”老道士向我这么说道。 如果以前我只是不想掺合这一切，只是恐惧害怕，只是想迫切的逃离。那此时的我，则完全不知道自己比之别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连小白，都已经上了两轮了，而我每天只能看着战况焦急的等待着。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抱着对自己巨大的怀疑，度过一天又一天。 李小白这时候已经变化的让我认不出，身上也有了浓浓的血煞之气，一双眼睛不像以前轻佻，现在满是坚韧，回来之后经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生怕这样会让他压力太大，便开口向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吗，我这条命让三个人牺牲了，连尸首也没有。“说完，他双手捂住脸颊，大哭无声。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安慰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哥，答应我，一定要结束这一切。“他抬起头来看向我，目光里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信任。我不知道他的信任从何而来，可他的眼神不容让我怀疑。 后来我才了解到，李小白第一次去前线，看到遍地的怪物，听着不绝于耳的火炮，顿时慌了神。来之前的兴奋好奇已经全部变成了恐惧，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一只怪物的突破重围的怪物的利爪已经接近了他。就在这时，幸好他旁边的老班长一把将他扯到身后才救下了他的命，而老班长却活生生死在了眼前，又被拥上的怪物分食，鲜血溅了小白一脸，受到鲜血的刺激，小白仿佛发了狂一样，拿起枪将怪物打成了筛子。在横死的老班长和被打成筛子的怪物面前，小白没有时间去悲伤，只能用打出的子弹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想电影中那样，人是会死的。 生死事大，生死事小。任何生命在这样的情况里，都显得那么渺小。 这段时间的变故，让人们没有机会去反应，没有时间去做出应对措施，能做的就只是将钢枪拿在手里，跟席卷而来的怪物一决生死。 “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呢？“高强度的生活下，让人奔溃也只在一瞬间，无数人发出这种疑问，又没时间去思考，奔溃过后只能拿起钢枪再冲向前线。 “去前线看看吧。”老道士对我说道，而后我就被带到了前线。 风暴夹杂着嘶吼，炮火又在空中开出烟花，一片断臂残肢，一片血肉横飞，这样的场景让人反胃，但又显得稀松平常。 “你好，请在这儿就行了。”随行的军士将我带到了能看清的战斗的地方就让我停了下来。 “为保证你的安全，就在这里吧。”而后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眼前是不曾停下的炮火，是不断用枪扫射的军人，是没有停下过的怪物的冲锋。大多数怪物都被炮火隔绝在阵地之外，但又有那么几只突破到了阵地之前，每一只怪物的临近伴随着的都是数个英勇士兵的牺牲。 不知何时，老道士也站在了我的身边。 “知道你身上肩负的责任了嘛？”老道士讲道。 “如果没有你，我们能做的只有坚守，但有你，我们就有可能在可控的情况下发起反击，谢谢你。”老道士说道。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我需要做什么啊？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什么也做不了。”看到英勇反抗的军士，我对自己的怀疑已经达到顶峰，倒不如给我一支枪让我上前线，即使死在阵地之上，总比现在什么都不做的好。 “到时候你就知道需要怎么做了，你能做的，是我们完全所做不到的。”老道士说道。 ‘希望如此吧。“我默然道。 “准备准备吧，外围怪物清理的差不多了，我们要去直面他了。“老道士朓目远望看向那个远处的怪物，那个怪物似有感应，睁开眼睛向我们的方向看过来，可他看向的好像是我。 距离到这已经有三个月了，在三个月里我接受了训练，在李小白上战场的时候我依然在训练。训练的主要方向并不是战斗，而是保命，所有人所有事都让我觉得我活着，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明天就要出发了，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就好像流水一样，泛不起一点波澜，在人们心里留不下一点痕迹。 我拿着手机，一串号码不知道要不要拨出去，我和我爸妈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了，拨通电话又要说些什么呢。 “喂，你好，哪位啊？“我妈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这么多天高压，听到了她的声音，让我瞬间有了想哭的想法。 “喂，不说话我挂了。”我妈妈说道，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起来。 “是，是一一吧？” “妈对不起你。’ “保护好自己。“ “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我的身体却充满了力量。 第六章 要出发了，并没有艳阳高照，并没有晴朗天气，也没有几个人送行。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同我一起出发的还有李小白和老道士，并且还有几个随行人员。 “据调查显示，那个怪物在距离海岸线七十公里的一个小岛上，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在那儿，目的则是与怪物进行谈判，谈判的筹码是我们这几个月的炮火打击。”随行人员向我们解释道。 “与怪物进行谈判？”我诧异道。 “是的，与怪物进行谈判，让他们停止行动，画出一个安全区域，将领海与沿海地区划给他们，我们占据内陆。”随行人员说道。 “这牺牲是不是太大了？”我问道。 “当然，我们有后手。”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我诧异的问道。 “是的，我已经将事情同他们详细讲过了。”老道士接过话向我解释道。 “这么奇幻的事情，他们会相信？”我反问道，毕竟这些事情连我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 “本来不相信，但是在你来之后，你这个方向的攻势是其他方向的数十倍，且每天都比之前的猛烈，对手的针对足以让人们相信。”老道士说道。 “好了，启程！”老道士说完后，我们登上了战舰。 庞大的舰队群开赴海岛，我位于一艘并不大但是坚固的战舰，周身战舰护卫，如此之大的阵仗让我没来由的心虚了起来。 舰队群缓缓开入海中，海中的怪物仿佛看到了新鲜的食物，疯了一样的向我们涌来，此时舰队上无数的火炮齐射，又有无数军士在舰边拿起枪扫射起来。猛烈的炮火，激烈的冲锋，舰队在重重包围之中缓缓前进，艰难的破开一层又一层的怪物。而我在舰队之中却安然无恙，莫名的愧疚感席卷全身。 “别放在心上。”老道士安慰着我说道。 就这样，在重重包围中我们艰难的前进，平常一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挣脱包围就足足走了六个小时，之间牺牲的战舰达四艘之多，天快黑的时候，怪物才渐渐减少，舰队群终于在一座不知名岛屿停靠，稍作休息。 “这一天可真不容易。” 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这一天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精神早就达到极限，在决定稍作休息之后，就几乎没有人在甲板上走动了。 “你说这一切值不值。”我向小白问道。 “值得。”现在的李小白沉稳了许多，但长时间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已经开始变得话少。 “对不起，把你拖入这件事里，本来你可以离开这里的。”我默然的向小白道歉道。 “不用，谢谢你让我经历这一切。”小白说道。 夜过半，远离海岸的海洋，竟然在晚上能难得的见到月亮，这儿的一切远不如海岸那样凶险，明月朗空，群星闪耀，如果不发生这件事，平淡的生活也是那样的精彩。 慢慢的，众人也都进入了睡眠中，难得的竟然有这么安详的夜晚，可是明天又是怎样的凶险没人知道，而现在也没人会去考虑。 “呼哧……” 奇怪的声音慢慢的由远及近，就像是天雷一样响在众人耳边，根本没有给人任何的反应时间。舰船摇晃，狂风呼啸，海面上的狂风卷起巨浪，将舰船冲的左摇右晃，好像下一秒就要翻了一样。 “警戒！警戒！”此时，人们才反应过来，开始高呼，但渺小的声音被狂暴的大自然完全淹没，人们只能看到对方张着嘴，却完全不知道再说什么。狂风卷起的巨浪，落在舰船上，将人们冲的七零八落。 所有舰船这时才有了反应，激烈的炮火向不远处发射而去，爆炸的光亮将天空映红，在光亮之中，有一只巨型怪物向舰队游来，其速度之快闻所未闻，上一秒还在远方，下一秒就到了眼前。 狂暴的触手搭上了最前方的舰队，轻轻挥舞，舰队便控制不住平衡，在巨浪中摇晃。两只触手轻轻一拨，舰队便被拨开到两边，随着舰队的疯狂摇晃，无数人被甩飞落水，更有人被甩到岛上陆地当场死亡。 “救人！救人！”船上的指挥官大声呐喊道，整个面庞在狂风巨浪中扭曲了起来。 巨大的怪物一次又一次的拨开舰队，整齐的舰队在触手的狂乱七零八落，顺着拨开的通道怪物快速的向我们游过来。 “攻击！” 密集的火炮在低空中划出弧线，射向怪物的身躯。一枚枚炮弹落在怪物身上炸裂出无数火花，怪物吃痛，忍不住痛呼起来。嘶吼声传进人们的耳朵，刺穿耳膜，人们听到后短暂的失神头晕。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不复平静，前后仅仅五六分钟，我们便损失惨重，怪物过快的速度让火炮难以瞄准，只有无数枪支进行扫射。 “怎么办？”我紧张的向老道士问道，严格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到战斗之中，难免紧张害怕起来。 “别怕。”李小白在我身边，拿起枪支向前方猛烈射击。 怪物在靠近以后，掀起巨浪砸向甲板，整个舰船被冲击的摇摇晃晃。 而后怪物猛的冲入水中，在我以后能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就在眼前从水中窜出，带起的滔天巨浪砸向甲板，将众人四处冲散。随后触手扒在了甲板上，巨大的力量竟然让甲板有了裂纹，船体之中已经渐渐有了海水渗进来。 “全体上岸！上岸！”指挥官命令道。 我被护送着上了岸，整个舰船已经被破坏的四分五裂，就在我刚刚上岸还没站稳的时候，怪物又向小岛冲来。站在小岛上，更能感受到怪物的凶猛。怪物的冲击挟着漫天海水，所行之处带着剧烈狂风。 巨浪带着死亡向小岛涌来，飓风夹杂着鬼哭狼嚎，世界末日仿佛就在我眼前。 “快走。”在我愣神的瞬间，老道士已经将我拉住，一群人已经深入了小岛。 幸存的士兵跟我们一同进入了小岛，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害怕，或者是已经绝望。 第一次面临如此景象，我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鸡，但是他们却没有一刻的愣神，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间就拿出武器进行反击。 逐渐深入丛林，树更高，林越密，但一队人前进并没有任何阻碍。 “原地休息。“终于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指挥官四周看了看，示意我们进行休息。 篝火燃起，并没有让人们心情轻松一些，看着跳动的焰火每个人都眉头紧皱，每个人都有所忧虑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时间，没有人会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这种时候只能硬，谁软谁就撑不下去。 “别担心，没事的。“这时候竟然是小白安慰我道。 “咋了，害怕了？“老道士笑着在我面前坐下。 “也没什么，多经历几次就好了。“老道士淡淡的说道。 “老道士，我究竟能干什么？“我这次问出这句话更多的则是迷茫以及对未来的未知。 “你能让这一切结束，让这一切变好。“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向我，他们的目光里充满的是希望，是想让这一切结束的渴望。 我到底能不能结束这一切？我是否能承担的起这么多人的希望。 篝火映照的是战士们灼热的眼神，是对明天安定生活的向往。 岛外响起的是海浪的撞击声，和怪物的嘶吼声。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感伤，面临的又是一轮生与死的赛跑。 战士们又换上了坚毅的面孔，握紧了手中的钢枪，排成了战斗阵列，抵御在前，而我又随着众人继续转移。 在我离开后不久，枪声响起，密密麻麻的枪声穿过丛林，击中怪物。怪物的嘶吼与枪声杂糅在一起，不一会嘶吼声盖过了枪炮声，最后随着一声手雷声响，再也没了枪声。 同行的众人沉默着，没人发出声音，但浓重的喘息声已经将每个人的心情都彻底暴露。 我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我好像踩得不是土地，而是战士们的尸体，他们每个人都拉着我的双腿，让我难以迈开步伐。 两行眼泪在眼角滑了下来，最后滴进了土地里，扬不起一丝灰尘。 我们不能停下来，不能让战士用生命换来的时间白白浪费，我们还有使命没有完成，我一定要活着见到那个怪物，即使我见到他只能向他吐一口口水，我爬也要爬到怪物的眼前。 坚定了信念，沉重的步伐开始变得轻巧，我现在的目的就是活下去，活下去。 第二队人马已经布置安排，我们又离开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减少，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已经有将近十几人人牺牲在了这里。 距离我们离开不过十五分钟，第二队人马已经和怪物交上了火，这次的枪声更加猛烈，持续的时间更是持久，但也仅仅只是坚持了不到半小时，也没了声音。 第七章 所有人此时的情绪都被压抑着，浓重的喘息声却将场面衬托的异常安静。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全部耗死的。“我出声说道，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人们都纷纷转头看向我。 “嗯？”指挥官发出疑问。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一切，不然还没见到怪物我们就已经死在这儿了。“我出声说道。 这是大家全都明白的一个问题，此时我也只是将这个问题放在了台面上，有些事情必须要重视，忽略只会让损失更加惨重。 “那我们要怎么办？“老道士向我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我有何特殊之处，但是他们的目标一直是我。“我坚定的语气也是承认了这个事实，其他人同样也是不置可否。 “那么我去把他们引开，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去岸边寻找舰船。我们在小岛西边上岸，那么你们开到船之后我们在南岸会和，然后绕行继续前进。”我向他们说道 “方案是可行的，但是吸引注意力的人不能是你，我派别人去。“指挥官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表达了他的态度，立马就要开始布置详细方案。 “他们的目标一直是我，只有我对他们的吸引力才足够让怪物舍弃你们来追我。如果想保证我的安全，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登上舰船然后到南岸来接我。”我说道。 指挥官沉思了一会，算是默许了我的方案。 “那么我们制定一下详细的方案。”我讲道，所有人此时也是侧过耳仔细听我说道。 “首先，怪物是冲我来的是无可置疑的，但却并不是能够准确的定位哪一个人是我，只是能感受到大概方位，如果不是这样，那我现在已经死了好几回了。”我说道。其他人也都表示了认可。 “所以我们要化整为零，编成小队伍，每支队伍有两到三人组成。而我和观主还有小白作为吸引怪物的队伍，继续向前走。”我看了看老道士和小白，他们向我点点头，我又继续说道。 “其他人绕行，以最快的速度向舰船前进，只要有一个登上船舰，那么我们的战术就算成功了。”方案说简单也简单，但是伴随的危险也是无比巨大的。 “现在是凌晨一点钟，八点钟舰船开到岸南，我们就算是成功了。”说完我的计划，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虽然风险巨大，但总比等着一波一波死强的多。 “这些怪物昼伏夜出，其实我们要是能坚持到天亮，那危机就能降到最低。”这时指挥官看着我说道，看来指挥官心里也有了相应的计划，比起我的计划，他的计划更显得保守一些，但怪物又怎会给我这些时间。 “可是按照我们所遇到的这种情况，我们可能活不到天亮。”我说道。自从登上小岛，这才多久，两队人马已经葬生在了怪物的腹中，指挥官也默然，，算是同意了我的方案。 “就按我说的办吧。”我说完对着老道士和小白使了眼色，率先离开。 身后簇簇的声音响起，看来指挥官他们也开始行动。 “不错。”老道士对我说道，我勉强的点了点头，三人向前快速行进。 在丛林中，三个人完全没有一队人那么快速，只能挑一些好走的路赶紧离开，自从大部队化整为零之后，遇到怪物的几率是减少了好多，但也总能在身后听到突然猛烈的枪声，看来指挥官还是在我们队伍后安排了人员保护我们，想到此处的我无力感充满了全身。 此时已是分开后的第二个小时，也就是深夜三点钟，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个小时，零零星星的怪物也开始出现，我们保持着不急不缓的速度前进，大量的体力也在高度紧张的精神和长时间的行军中快速流失。 “歇一会吧。“老道士看到气喘吁吁的我，前后看了看说道 我和小白的体力早都消耗殆尽，老道士倒是面色红润，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 “年轻人还是要多多锻炼啊，不然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如。”老道士也是难得的开起了玩笑，但也显得那么的勉强。 茂密的丛林将月亮遮住，只有如水的月光在树叶缝隙中洒下来，我和小白的喘息声在安静的丛林中显得那么明显。 突然，一声怒吼从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只利爪就向我的面门突袭而来，带起的狂风将地上的落叶带起。 千钧一发之际，老道士猛的一伸手，抓住了怪物的腿，怪物一顿，但是强大的惯性使然，利爪还是抓破了我脸颊。在老道士抓住怪物腿的时候，小白眼疾手快将我拉向旁边。 说时迟那时快，短短几秒钟，我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时我才清楚的将怪物的样貌看了个清楚。 两根獠牙向外伸出，眼球爆裂，充满鲜血。利爪如钢铁一样，一爪挥过，两人环抱的大树就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两条后腿短小又有力量，轻轻一跃便是好几米距离。 老道士在怪物迟缓了一瞬之后就被蹬开，来不及细想，我拉开距离拔出手枪开始射击，眼中的怪物在浓密的丛林中上下横跳，六七米的距离转瞬就到，乱射的子弹也是打中了怪物的右胯，虽然迟缓了怪物的行动，但怪物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怒吼一声又向我扑来。 破空的声音响起，我立马向地上一趴，堪堪将怪物的攻击躲过。 这时一抹寒光伴随着军刀出现，砍在了怪物的身体上。军刀破进怪物的身体，但是怪物下一刻立马就将军刀弹了开来。 怪物吃痛，行动更加暴虐，两只血红的眼睛如同吃人的红光，再次袭来。 此时的怪物因为接二连三的创伤，虽不至伤到性命，但还是减缓了他的速度，本来难以捕捉全靠本能反应的速度，此时在我们眼里也都有了形状。 老道士摆开架势，迎战怪物。 怪物伸出利爪刺向老道士的面门，老道士右手以一种异常玄妙的手法将怪物的利爪抓在了手里，借助冲击力量将怪物狠狠摔了出去。 “不行，要速战速决，这么大的动静，会惊动其他怪物。“老道士将怪物甩出去后，焦急的说道。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距离怪物出现只不过短短一两分钟，我的脸就挂了彩，面对这种未知的生物，心里压力已经盖过了实际压力。 “怪物的弱点在腹部，我刚才跟它动手的时候，它有意无意将腹部保护。下次怪物袭击我将他制住，你们射击他的腹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道士焦急的向我们安排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怪物。 怪物此时也充满了警惕的看向老道士，绕着老道士想找到漏洞一击必杀。老道士知道不能再拖时间，心一横露出了破绽。 怪物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在老道士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后腿瞬间弹跳而起，张开大口目标就是向老道士的脖子。 老道士以一种怪异且玄妙的转身躲过怪物的攻击，右手将怪物的后腿狠狠扣住，左手用力向怪物受伤的地方攻击。 “快！”老道士向我们大喊。 我们两个立马拿出随身军刀，向怪物的腹部刺去。怪物看到我们刺出的军刀，扭曲的转过身体，用背部硬抗了两刀，脚也在巨大的扭力当中断裂。 然后，怪物的利爪将我和小白打了出去，老道士趁此机会，一拳攻在了怪物腹部，怪物吃痛用未曾受伤过的腿一脚将老道士踹开。 电光火石间的交锋，两败俱伤。 在我被怪物踹开口，一口腥甜从喉咙涌出，一口鲜血吐出，仅剩的体力在鲜血流出后，也消耗殆尽。小白倒是利落的站起身，但也摇摇晃晃。 怪物也不好过，一瘸一拐的站在远处警惕着打量着老道士。 “吼” 怪物怒吼一声，在我们以为它又要发起下一轮攻击的时候，却隐没在了夜色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确认怪物离开了后，小白瘫坐了下去，大口的喘着粗气。老道士此时也是盘坐在地上，大口的换着气。 本就没有多少体力的我们，在这样近距离的搏战中，仅剩的体力也是消耗殆尽，老道士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幸好的是危机暂时解除。 “没事吧。”我看向小白询问道。 “没什么大碍。” “我们赶紧走，怪物应该快要发现这里了。”老道士倒了口气，匆匆拉起我们离开了这里。 又重归于平静，除了洒落的鲜血，再也没有什么。 “吼。”一声怒吼从丛林中传出，听得出来是刚才和我们搏斗的怪物，他的声音里也满是痛苦，看来老道士那一拳带给他的伤害可不低。 看看时间，怪物从出现到被打炮，不到十分钟，短短的十分钟就让我们两人受伤，还有四个多小时该怎么度过，我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别想太多，天无绝人之路。”老道士看出了我的惊惧，开口安慰道。 “但愿吧，希望那边一切都顺利吧。”我也只能祈祷道，希望不要再遇到了，只能再小心的拖时间了。连一只怪物我们都不能完全解决，更何况那庞大的怪物群呢。 前途未卜，生死难料啊。 第八章 距离突遇那只怪物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我们已经放弃了快速行动，因为体力的大幅流失和快速进军所带来的明显痕迹暴露，促使我们不得不寻找更为稳妥的行军方式。 “这样有用吗？”在小白将稀泥抹满全身的时候向我问道。 此时的我全身上下也就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其他地方全被泥土包裹。 “应该会有用的吧，这样能隔绝热量，短时间里怪物发现不了我们的。”我说道。 老道士也同我们一样，用泥覆盖了全身，一身洁白的他也显得狼狈不堪。 “现在已经四点二十了，距离会和的时间只剩下三个多小时，希望他们顺利一点。”其实这已经比我预料到的情况顺利了，但我们的顺利也显得他们凶险万分，我抬起头看向夜空，心里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小岛的另一边，士兵们三人一组，每组之间又保持距离可以互相接应。所有人快速的向西岸靠近，遇到的怪物至少有两组人同时攻击。 “连长，又有一组没了讯号。”指挥官旁边的一个人禀报道，指挥官不发一语，不知道再想什么，沉默的看了看我们行进的方向。 “继续前进，我们能感受的到，大量怪物都去追陶一了，我们遇到的怪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频繁了。动作快一点，不然他们真就生死未卜了。”指挥官说道，无线电给每个小组通知到后，又开始急速行军。 林中怪物的怒吼此起彼伏，像是再发泄情绪又像是再隔空交流，我们三人也不敢在一处地方多做停留，只能不断的改变着位置。 经过那只怪物的突袭，我们都小心了不少。 只不过天总是不遂人愿，在我们庆幸没有遇上怪物的时候，一只怪物已经挡在了我们身前，它和上一只我们遇到的一模一样，但却更加小心。 当我们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的时候，他的两条后腿已经再积蓄力量，两只利爪横在胸前，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一动不动。 小白猛的拿起背着的冲锋枪，一梭子已经招呼了上去，看到小白动作的我和老道士，向两旁翻滚，以免误伤到我们。 和我们作战已久的怪物已经清楚的认识到枪支的威力，在小白拿出枪支的时候，就已经高高跃起，将几十发的射击全部躲避。 怪物斜抓着树干，看向我们的眼神凶光四射。两条后腿猛的一蹬树干，挥舞着利爪直直向我袭来。老道士眼疾手快，在怪物飞起的瞬间，便将我一把拉开，另一只手立马拿起手枪，向怪物开枪射击。怪物在空中遭到射击，闪避腾挪间也减缓了速度，在落地的瞬间我堪堪躲了过去。 怪物落地一瞬间，小白的冲锋枪又向他扫射而去，怪物来不及躲闪，举起利爪与子弹相撞。子弹巨大的力量将怪物击飞，利爪也有了弹坑。 怪物吃痛，但怒意大增，嗜血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们。已经完全狂暴的怪物顾不上疼痛，快速靠近，挥爪便将小白打倒。老道士抬枪射击，怪物吃了枪的亏，看到老道士抬手，便立马调整方位，左突右闪便来到了老道士身前，后腿踢出便将老道士踢开。 而后，轮到了我，怪物目露凶光，两根獠牙闪着寒光，利爪互相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狂暴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然后便向我冲来。 此时的我，再也不想躲闪，脑子中没了别的想法，最近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在我脑海中浮现。心一狠，拔出军刀，横亘在胸前。 怪物的两只利爪与我手中的军刀相撞，此时我突然生出一股怪力，手中的军刀死死的与怪物相持，擦出的火星中露出了怪物的一丝不确信，普通的人类竟然能抵挡住他凶猛一击。在怪物的一瞬犹豫之中，我抬腿一脚将怪物踢飞。 “我就知道祖师没选错人。”老道士喃喃一句，也不多说，向倒地的怪物攻去。 “别让它活着离开。”逼退了怪物的我信心大增，心中的怒意也越来越强，大喝一声，跟着老道士向怪物扑去，两人也应和一声。 小白强忍住胃里翻腾，快速的爬起身，一起向怪物杀去。 突然之间，变故横生，就在我们即将攻击到怪物的时候，一股巨力将我们打飞，先前被我们打跑的怪物出现了。它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猛的将我们撞飞，与那只怪物站立在一起。 “我操！”我恨骂一声，眼看着就能将怪物杀死，没想到这只怪物又横插一脚。 怒从心头起，恨向胆边生，害怕此时已经被我抛向了九霄云外，拿起军刀怒吼道： “两个一起杀，把他们分开，我对付受伤的那只。”老道士与小白不曾说什么，纷纷拿起枪支向两只怪物中间射击，两只怪物都吃过枪的亏，纷纷向两边躲避。我寻着受伤怪物的身影，一刀向断了的那条腿砍去。 小白和老道士射击后也未曾停留，扔下枪支，便向另一只怪物攻击而去。 此时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生死已经置之度外，一心只想着将怪物杀死。那只怪物看到我一个人向它攻击而来，嘴角竟扯出了一丝狞笑，仿佛笑我不知天高地厚。 看到怪物的狞笑，我心中的怒意更加不可遏制，一刀劈空后，又一刀向着怪物劈去。 怪物抬起两只利爪格挡，血盆大口向我脖子咬去，两只闪着寒光的獠牙似乎已经触碰到我的皮肤，怪物的的眼神中生出了一丝惊喜。 我不做停留，抬腿一脚，将怪物踢开，我的脖子流下鲜血，再晚哪怕一瞬，我便要被两根獠牙刺穿。感受到脖间的鲜血，伸手一抹，看到手指上的鲜血，我没有害怕，一股同样嗜血的力量突然觉醒，仿佛这股力量本就存在于我的体内，鲜血就像是一把解开封印的钥匙。 我狞笑着，挥刀向怪物砍去，怪物看到性如疯癫的我，也怔住了一瞬，我清清楚楚看到了它眼底的惧意， “畜生，给我死。”我一声怒吼，沾染着鲜血的刀更加寒光闪闪，在怪物怔住的一瞬间，我立马向它攻击而去。 一瞬的机会，让我成功的砍到了他的腿，本来一瘸一拐的腿，此时直接断裂，只剩下一条腿蹦来蹦去。 闪开的怪物怒不可遏，疯狂的眼神里满是不相信，同样受到鲜血的刺激，更加的愤怒不已。 怪物也不再管自己的伤势，蓄力便向我扑来，我将军刀到双手紧握，直立在胸前，向怪物迎战而去。 “扑通” 军刀贯穿怪物的腹部，从后背露出，刀尖沾满了鲜血。怪物不可置信的低下头，而后愤怒的挥舞利爪，挥向我的脑袋。 我飞起一脚，将怪物踢开，怪物的利爪也在空中停止。军刀瞬间的拔出，让怪物的鲜血喷射了我一脸，怪物也躺在了一边，再起不能。 趁它病，要它病，我紧跟而上，双手握刀向下，对着怪物的腹部猛刺，直到怪物不再动弹，我才停下了动作。 看着死去的怪物，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害怕，有的只有说不上来的兴奋。 没时间休息，另一边与怪物缠斗的老道士和小白，随着体力的消耗，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老道士一次又一次的将怪物打倒，可怪物仿佛不知痛一般，一次又一次的爬起。 我也不废话，在怪物身上将军刀擦拭一二，加入了战团之中。 二人包围中的怪物看到我的出现，竟生出一种奇怪的眼神，又看了看已经倒地的怪物尸体，明白了一切。本来逐渐迟缓的动作，又伶俐了起来，挥向他们两人的利爪，又快速了起来。 两人看到怪物的反应，也明白了我已经将那只怪物斩杀，纷纷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点了点头，直接硬扛上怪物的攻击。 两人震惊于我的力量，但不再多问，三人合力杀向怪物。 怪物面对两人，还占一丝上分，但加上此时气势异常凛栗的我，未撑几个回合，便落到了下分。 “我吸引他，你们杀他。”我低声一说，率先向怪物发起了进攻。 全身力气汇聚在手上，持刀猛的砍下去，怪物向后一退躲过了攻击，刀砍在地上，砍出一道将近十厘米的沟，此时没时间去惊讶，顺势横的劈了过去，怪物躲闪不及，腹部缓缓流出了鲜血。 幸亏有老道士和小白两人消耗，不然我这相当于全力攻击的两招，不一定能够砍到身上。 怪物吃痛，已有了逃跑之意。 “别让它给跑了。”我大喝一声，两人迅速堵住了怪物的逃跑之路。 怪物欲向后逃跑，但小白连续的射击封住了他的退路，无奈何只能与我再硬拼一番，妄图从我身后逃脱。 我狞笑一声，不退反进，刚才怪物一瞬间的退缩我已经将手枪拿在了手里。怪物向我攻击而来的时候，我已抬起了手扣住了板机。子弹已经射出，射向怪物的腹部。怪物也不知从那生出的速度，利爪堪堪又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又在利爪之上留下了一个弹坑。 “嗷！” 怪物怒吼，调整好姿势，看样子是已经打算做殊死一波。我们三人成三角之势，无论谁掉点怪物都会跑掉。怪物也发现了这一点，用尽了全力向我攻击而来。我拿出军刀，使出全部力量打算硬抗这波冲击，但我小看了怪物，小看了怪物的智慧。 怪物作势攻我，半路突然掉转攻势向小白攻去，小白又怎么承受的住这突然一击，无奈向旁边翻滚而去，但还是被抓破了肩膀，怪物也趁机从包围圈中突围而出。 小白恼怒，躺在地上就向怪物射击，但此时怪物已经失去了身影。 怪物，跑了。 我心里愤恨之极，但也无可奈何，怪物的速度不是我们能赶上的。 第九章 看着怪物逃跑的方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想追击过去，但是充满力量的身体，突然泄了气，一股疲软从内而生，再难以为继。 “走吧。”小白扶起要瘫倒的我，耷拉着半边肩膀，疼痛让他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对不起。” “不整这个，赶紧走吧。” 在我们走了不远后，天光开始微亮，太阳初升，这代表了新生的光明，带来的更是我们一行人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们此时也不再小心，立马加快脚步向南岸行进，绕了一圈还能看到地上零零散散的怪物尸体，尸体旁边鲜血也染红了土地，看来就是没有战士那样专业。 “老道士，你还好吧？” 一个晚上进行了两波激烈的战斗，他们二人又是顶在最前面的，受伤也是最重的，前进了这么久，两人的身体状况也是越来越差，要是得不到紧急的救治，估计会落下很大的后遗症。幸好，天约摸已经亮了，受到阳光的照射，怪物的行动也受到了制约。 已经好久没看到太阳了，阳光洒在脸上的时候，才知道那有多么珍贵。 “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我给他们两个打着气，拖着小白向前走去，希望接下来的路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吧。 行进了约摸半个小时，已经能感受到海风吹过，浪花打击海岸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逐渐快要昏迷的小白听到浪声，也提起了仅有的一点精神，抬头看向海边的方向，微不可查的笑声响起。 ”这一晚终于结束了，你们先找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我去岸边找人，李施主不能再强撑着了。"老道士也难得有了一丝好心情，大口的吸了两口空气，对着我们说道。 我点点头，老道士看了周围一眼，觉得安全了，快步向岸边走去。 我扶着小白靠在一棵树旁，他此时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用纱布缠着的肩膀大片的血渍渗出，纱布已完全被鲜血浸红，我暗道不行，必须马上重新止血，不然可能撑不到救援到来。 我缓缓将包扎的纱布解开，一个大洞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因为长时间的行走，已经崩开。没有办法，只能拿出剩下的绷带纱布，替换下已经沾满血的纱布。做完这一切，我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此时天已经大亮，看了看时间也已经七点钟了，距离约定好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看着事情往计划好的方向发展，我的精神也渐渐松懈下来，也有时间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 因为一晚上的生死时速，满脑子只有逃命两字，这时候仔细打量小岛，才发现此地的风景倒是不错。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变故，到小岛上吹吹海风吃吃烧烤得多美，可是天不遂人愿，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如此迅猛，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希望能够早点结束这些事吧。经历了战火，才显得和平那么重要。 此时我又想起了被车撞死的黑中介，本来已经要调查车祸的原委，但因为怪物的突然出现，也没人顾得上去管一件普通的车祸案件。可是他和我讲的来不及了，到底是什么意思，经历了这些之后，我还是没有理解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临死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就在我吹着海风胡思乱想等着救援的时候，一声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利爪已经从我的腹部伸出，两个深深的弹坑出现在穿透我的利爪，随后伴随着的是剧烈的疼痛，张大嘴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我缓缓转头看去，一只怪物立在我的身后，它呲着牙眼露凶光。 我心一横，向前扑去将利爪从身体中抽出，钻心的疼痛又袭击了我，鲜血已经将我的衣襟全部染红，我没有时间顾得上感受疼痛，拔出军刀，紧紧盯着怪物。 怪物看到如此疯狂的我变得更加疯狂，又是标志性的跃起向我袭来。但此时的它速度却不比晚上，相比较来说已经慢了很多，动作更是迟钝不少。 但依旧是转瞬即逝，生死之间顾不上动作如何，我狼狈的向一边翻滚而去，但因为受伤的原因，剧烈的翻滚让鲜血流的更加快，一股眩晕感袭来，眼皮仿佛打架，一睁一闭恍恍惚惚仿佛失去了什么，眼看着就要栽倒下去，身体中莫名一股清气窜进脑海，顿时恢复了清明。 这股力量从哪而来，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此时我也没空细想。伴随着恢复清明，那股熟悉的怪力又涌了上来。 我感受着身体的力量，看着怪物，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股狞笑，在满脸的鲜血的衬托下，比怪物却更像怪物。怪物看到此时的我，也是震惊不已，血红的眼睛露出的满是疑问。 突然之间，眼前的人类气势突然不一样，让怪物也很纳闷，我可管不上怪物如何想象，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怪物，就算有怪力加持，但这幅身躯又能坚持多久呢。 我挥刀向怪物砍去，此时的我忘却了疼痛，唯一的目标便是眼前的怪物，这个我昨晚就想杀掉的怪物。 军刀与利爪的碰撞，就如两柄金戈相交，刺耳的声音响起。巨大的力量让我和怪物双双后腿，握刀的手腕颤抖起来，手中的军刀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趁怪力还在，我第一次在面对怪物的时候主动发起了进攻，军刀开合之间已经逼近了怪物，从头向下将怪物砍去，怪物举起利爪将军刀挡住，张开血口向我身上咬来。就在獠牙即将刺穿我皮肤的时候，一颗子弹射向怪物。 怪物被逼退之后，我喘了口气看向了小白，他用尽最大力气再又开了两枪后，直直倒了下去。此时我也顾不上小白，看到怪物被逼退，又欺身而上，如此情形，一分一秒的耽搁可能都是生死之差，我不敢懈怠，又是一波攻击向怪物进攻。 白天的优势让怪物的躯壳不再坚固，两枪全部从背后射进了怪物身体，怪物嘶吼一声，声音中满满都是痛苦。 趁此时机，我一刀看向怪物的腹部，怪物躲闪不及，让我划出了一道伤口，怪物吃痛想要逃跑，我知道不能再给这个机会，就在我想要将怪物彻底了解的时候，身上的怪力明显的快速流失，我知道不能再耽搁，大步走向怪物，军刀从下而上从怪物的腹部捅进，与此同时怪物的利爪拍在了我的身上。怪力全部泄进，巨大的力量将我拍飞，看到怪物倒下，我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一黑就失去了全部意识。 再有了意识的时候，仿佛身处在一个跟上次同样的漆黑空间，可这次再也没出现老道士，也没有任何声音。我没有任何主动的权利，意识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慢慢漂浮，其实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漆黑。 不知道怪物到底死没死，不知道老道士有没有等到支援，不知道小白伤势到底怎么样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各种疑问在我的意识中自然浮现。要是没有发生这一切，那该有多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有了一丝黯淡的红光，如同蜡烛点红的鲜红的火苗，无风自动，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熄灭，但却一直照耀，就好像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这是我身体还是其他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光芒，难道我突然生出的怪力和这团红光有关？在莫名其妙的担负起某项责任之后，我又有了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这样，红光依然照耀着这片漆黑的空间，我也定定的看着这团红光，反正无聊，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白光突然撕破了黑暗，紧接着白光越来越耀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的身边已经站了好多人，机器声音滴滴的响着。 “醒了醒了，他醒了。”旁边人惊呼出声，然后几道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指挥官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定定的看着我，一言不发，眼神中却露出惊喜的神色 “陶施主终于醒过来了。”一旁的老道士开口，我缓缓转向他，他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但同样一股欣喜充斥在脸上。 “嗯。”我缓缓的应道。 “让他好好休息吧，你们也快去休息吧。”指挥官说道，然后我又控制不住的闭上了双眼。只不过这次，我沉沉的睡了过去，甚至还做起了美梦。 一觉睡醒，已到了晚上，海上巨大的月亮就那样站在窗外，就好像这世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与她没有关系。 身体也生出了一丝力气，伴随着我的苏醒床头滴滴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 “怎么剩你一个了？”我好奇的问道，毕竟白天那么多人。 “那你还想要几个？”小护士瞪向我，恨恨的说道。 “为了你，我都上了一周的夜班了，还是在船上，还是在海上，不知道有多辛苦吗？”小护士抱怨道。 “一周了啊。”我感叹道，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周了。 “对啊，你都昏迷了整整一周了，早上突然醒过来，刘主任说你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恢复情况可就不好说了。”小护士回答道，说到此处，小小的脸上也有了焦急的神情。 “能保住这条命已经不容易了，你也看开点。”小护士话风一转，又开始安慰我。 “不过你好厉害啊，拖着那么大的伤口，竟然还把怪物给杀了，你不知道，你的英雄事迹在船上可已经传疯了，好多小姐妹都想和我换班，看看能和怪物差点肉搏一换一的人长什么样。“小护士叽叽喳喳的已经停不下来了，听到这么多的话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啊，是吗？不至于，比不上战士们啊。“我无奈的说着，现在想象搏杀怪物靠的都是一时的冲动，对付一只就这么难了，别说战士们要应对的是那么多怪物。 “你醒了，有感觉那儿不舒服嘛？”这时候小护士才记起了向我询问。 “噢，没事，就是耳朵有点疼。” “耳朵怎么了，你耳朵没受伤啊。” “被你叽叽喳喳吵得。” “哼。” 第十章 海风吹过，海浪打在甲板上，阳光明媚，时不时海鸟飞过。 如此惬意风景，船上的人们没有一丝轻松，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所有人的头顶。 “快到了。”老道士在旁边说道，风轻云淡的他此时也是皱着眉头。 “你好点了吗？”老道士问着我。 “好多了，半个月了，小白还没醒过来。”我懊悔的说道，自从我俩被救回来以后，小白到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如果不是我，小白也不会卷入这场风暴的正中心，他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不用面对这些。 “别想太多了，人各有命。”老道士安慰道我。 老道士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明白他想问什么，但我自己也没搞清楚，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讲。 “明天早上就到了，好好休息，接下来真的就是十死无生了。”指挥官也走了上来，平常严肃的他也难得的主动开口说了话，硬扯出一个笑容。 “老林，别笑，真难看。"我调侃道，老道士也捂嘴笑了起来。 “臭小子。”指挥官老林愣了一下，也难得的笑骂一句。 自从我醒过来之后，指挥官对我的态度也慢慢改变，之前只是将我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只是对任务的重视，现在倒是愿意和我偶尔说说话，关系也越来越好，所以我才敢调笑他。搁以前，我躲着他都来不及。 我们三人并立在甲板上，眺望着家乡的方向，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加油，我们一定能将事情解决的。”看到气氛沉重的老道士，及时出来给我们打气。 “希望吧。”我没有底气的回答一句，直到快要见到怪物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能力能结束这一切，可现在每个人仿佛都相信了我有结束这一切的能力，每个人看到我都目光灼灼。 “至少，我们的普通战士如果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很少有能一对一搏杀怪物的。”指挥官看出了我的自我怀疑，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和我说道。 我怔怔的看着指挥官，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个东西，叫做希望。 “况且，你也别太有压力，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有两败俱伤的决心和能力。”指挥官及时补上一句，一句话瞬间让我豁然开朗。是啊，我只是第一手准备，我只是盼望能够和平解决的希望，但并不是没有武力解决的能力。如果逼到绝境，怎么可能没有反制的办法，只是到了那时候，代价就会惨痛的难以估计。开朗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但却没了那么沉重的包袱。 那就去干他娘的。 一个小黑点缓缓在视线里出现，慢慢的在眼里放大成了一座不小的岛屿，指挥官命令停止，准备休息一晚后再上岛。 这座小岛就是此次的罪魁祸首，所有人都凝重的看着这个罪恶的深渊，能不能和平解决就看这一次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这一艘舰船缓缓向前行驶而去，其他舰船停留在了原地准备接应，若是谈崩则能更好的进行远程打击。 缓缓靠近岛屿，整座岛屿也完全浮现在了眼前，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如修罗地狱一般，却是风景漂亮，看起来一片祥和。 “小心。”指挥官提醒一声，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岛上的动静，确认了没有明显的危险之后，指挥着舰船靠近了岛屿。 我们一行人小心的登上岛屿，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跟我来。” 突然一道声音从岛上的树林中传出，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全身披着黑布。 “你是谁？”指挥官拔出手枪，警惕的询问道。 那人影将黑布揭开，露出了脑袋，是一个似人一样但青色的，耳朵处橡鱼鳃一样，眼睛睁圆的怪物，就像传说中的人鱼一样。 “主上在等你们，跟我来。”他说完转过身向身后走去。 指挥官看了看老道士，老道士点了点头，我们一行人警惕的跟着人鱼走去。 穿过丛林，缓缓的走到了一处黝黑的洞**。 “进去吧，主上在里面等你。”那人鱼看着我说道。 我们一行人向里走去，指挥官他们却被挡在了洞口。 “主上只见他一个人。”怪物对着指挥官他们说道。 “不行，要进我们一起进去，不然我们谁都不会进去。”指挥官拒绝道。 “主上说了，只见他一个人。”人鱼仿佛没有感情，平静的继续说道。 指挥官已经拔出了枪瞄准了人鱼，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气势。 “没事的。”我对着指挥官安慰说道，向他点了点头缓缓走进了洞中。 越向前走，洞穴中渐渐失去了光芒，漆黑的一片敲击着我的神经，我拔出军刀以防不测。 慢慢的走到一个拐弯处，一道亮光从拐角处射出，终于要见到那个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心情难免紧张，但也有着浓浓的仇恨。 转过弯来，是一个很大的洞穴，洞穴上空正对着天空，似乎还能看到有海鸟飞过。 与我正对面有一个高台，台子上有一个王座，一道魁梧的身影坐在王座之上。 “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了？”那魁梧的身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一句感叹，充满着无奈和一丝庆幸。 “你是谁？”我缓缓上前问道。 “看来你都忘了。”王座上的人遗憾的说道，随着我前进，我也慢慢看到了隐藏在他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脸。 同洞口的怪物长得一般无二，但是额头有两只触角弯曲的向上伸着，整个脸显得更加的野蛮粗狂。 “我叫敖已，是这片水域的王。”那人淡淡的开口，却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东海龙王？”我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是的，在人类口中我是龙王。”那人也没反驳，算是承认了这个称呼。 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多的就像是冬天飘的雪花一样。 “我们是上古先民的后裔，同属人族。”敖已又开口说道，又将我震了个大惊。 没时间去理会这些，此次可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 “照你这么说，你们为什么攻击我们？”我质问道，这句话说出理智也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因为你们忘记了约定，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在你来到这之后，已经都撤退了。”敖已说道。 “那在岛上又为什么要追杀我们？“我怒问道。 “好玩啊，你这么窘迫的时候可不多见。”敖已笑道。 在我们概念中的生死存亡，在他眼里竟然只是好玩。 “你说的约定是什么？”不再说这些，我急忙问道，仿佛就是因为这个约定，才有了这场战争。 听我问道约定，他也不再调笑，严肃的同我讲道。 “上古时期，我们族人迁到此地，被称为东海之民。我们与陆地之民约定好，每隔三千年，便要见面，共同商议封印死界之事。”敖已严肃的说道。 “死界？”我疑问道，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让我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连生死两界都忘了？”敖已惊呼道，仿佛不敢置信。 “我怎么知道？”我说道。 ‘看来漫长的时间让你们的传承断了。“敖已释然道。 “到底什么事？”我问道。 他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深深看了我一眼。 “跟我来吧。” 然后他带着我走进了王座背后的一处密道里。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密道燃烧着灯火，摇晃的灯影下是两副随着密道延伸的壁画。 我一副一副的看过去，壁画所讲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