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间》 第一章 城市的早晨总是车水马龙的。李松桐拿着个煎饼边吃边走，穿过几条马路到了市局。 “今天倒是来的早啊。”刚进市局，江副局就迎面走来。李松桐嘴里还嚼着煎饼，随手挥挥，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后走进自己小组的办公室。 “哎，老大，”刚进办公室，姚鑫就嚷了起来：“赵局找你，好像说今天有新同事要来诶。”李松桐望了望随便套了身t恤就来工作的他，点了点头：“知道了。”顺手把吃完的煎饼袋子扔到了垃圾桶。 此时正站在赵局办公室的杨馨荷一边听领导讲话一边不断点头附和，一副乖巧的模样。 “听说你是你们学校最好的学生，之前还协助溧斜县公安局破了起案子？真不错！”赵局很高兴。 杨馨荷笑了笑：“赵局过奖了，我其实推理能力也还挺弱的。” 正在这时，李松桐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眼前这个瘦了吧唧的女生，回忆起姚鑫说的“新同事”，禁不住瘪了瘪嘴。 杨馨荷这时刚好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穿黑短袖黑工装裤的男生站在了门口。 “哎，小李来了，馨荷啊，这就是你以后的大队队长，”对着杨馨荷介绍完后，赵局又对着李松桐说道：“小李啊，这是新来的实习同事，先放你队里。” 于是两人握了握手，赵局又交代了几句，两人就去了李松桐的办公室。现任的到来必然会引起一些骚动，跟何况还是杨馨荷这样长得不错的女生。 然而没多久，大家就不得不安静下来了。 新街巷发现了一具死尸，面相被硫酸侵蚀，下体被捣烂，被塞在了垃圾桶里。 大队立即出动，包括他们的新同事杨馨荷同志。 到了新街巷，警戒线已经拉上了，大队一众人掀开警戒线到了现场。死尸已经被法医做过一个粗略的估计：他杀，致命伤在背上，一刀，凶手应该专门学习过。 李松桐听完后点了点头，随后让众人开始搜寻线索。他自己在现场转了一圈后，发现现场有一个坏了的摄像头，看起来是坏了许久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一个小刑警去查了一下。 “真奇怪，感觉既不是粘液质也不是胆汁质。”一句话从李松桐身后传来，他这才发现杨馨荷一直跟着他。李松桐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不愧是刚实习的，也就会说说理论知识。 不一会儿，现场就基本上侦查完了，然而凶手及其谨慎，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李松桐决定留一小部分人继续侦查现场，其他人都回去调查死者的家庭及社会背景。姚鑫跟着李松桐坐同一辆车回市局，他一路上都在感叹:“这新同事才刚来，就让她加班，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别人才没来几天，就累倒了。“李松桐却一点不同情：“要是才加个几天班就累倒了，那她也没必要当刑警了。” 正说着，俩人就已经到了市局门口了。 第二章 李松桐和姚鑫刚进办公室，就见杨馨荷已经坐在一堆文件中飞快地在浏览了。听闻两人进来，飞速的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又继续看材料了。李松桐歪了歪嘴，也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看死者的资料。 死者名为童健川，是一名四十三岁的企业财务总管，当时在现场死者身上除了衣服外并未发现任何财物以及表明身份的信息。直到回市局后法医经过鉴别等手段才找出死者资料。此人有妻子，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遭害的，死亡时间约莫就是昨天下午10到11点。 死者的家属很快到了市局。这是一个保养的不错的中年女性，名为江梅，进市局时眼睛就已经是红的了。但当李松桐领着她去领尸体时，她还是压抑着情绪说了声“谢谢”。然而在看见尸体的一瞬间，江梅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眼泪留了满面。一位工作了几年的小刑警将她扶了起来，而她则依旧不停流泪。小刑警扶着她跟在李松桐的后面，走到了审问室。 李松桐看着眼前这个红着眼睛的女人，先是稍稍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开始询问她一些常规问题。江梅眼神涣散，仿佛失了灵魂的玩偶，回答问题时也是同样神情。 “昨天晚上10点到11点间你在做什么？” “应该是坐在床上玩手机吧。”江梅稍稍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一般我都会等他回来然后一起睡。” “他”，指的是童建川。江梅等了一整夜，他却都没回来。江梅还以为他只是喝大了在外开了个酒店随意睡了。可第二天一起床，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并不是他的解释，而是他的死讯。 “那他是无论在外应酬到几点，都会回家是吗？”李松桐盯着江梅：“他有没有去一些娱乐场所的习惯？” 江梅抬起头，望着李松桐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愤怒：“他不是那种在外面乱来的人，他不回家只可能是喝多了。每次这样以后，他都会在第二天清醒以后发视频给我解释。” 李松桐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到门口，杨馨荷就迎了出来，手里有一沓资料，她看见了李松桐，便立即把资料递上去：“李队，这个案子和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相似的标志。” 李松桐拿过杨馨荷手中的资料，边看边往自己的办公桌走。这是一起七年前的案子，案子中受害者被害手段与童健川基本一致，当时抓到的凶手是一个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女人，在被捕的时候跳海了。李松桐皱了皱眉，既然这件案子凶手已经死了，那么就说明与杀害童健川的凶手绝非一人。但李松桐觉得杨馨荷不至于蠢到拿一个没什么价值的案子给自己看。 果然，杨馨荷开口道：“最近黎宁区的一个商场发生的一起盗窃案，摄像头拍到的作案者很像是她。” 李松桐眼角跳了一下，这案子，怎么好像变得简单了又好像变难了呢。 第三章 既然杨馨荷提供了一条线索，在专案组讨论后，李松桐决定暂且先按照这条线查下去。 黎宁区距市区较近，下午，李松桐丶姚鑫丶杨馨荷三人驱车来到了黎宁区的区公安局。 区局长在上午已经收到市局专案组要来的消息，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李松桐等三人一边由区局长领着向区局中走，一边听区局长描述案情。 “那个女人叫聂秋菊，是差不多下午2到3点的时候在商场出现的，被监控拍到好像是往市区的方向去了，到现在也没被抓住，”区局长叹了口气：“就只拍到她上了地铁，然后就没了，想去堵她都没法儿。” 李松桐看了看区局长，道了声谢，然后就直接拽着另外两人驾车驶向一号线地铁的终点站——唐寺站。姚鑫一脸的不解：“不是，老大，我们这区局还没查啥呢，咋就走了？” 李松桐望了望副驾驶上一脸迷惑的姚鑫，瘪了瘪嘴，正欲回答，坐在后边的杨馨荷却先开口了：“监控没有拍到她，不代表她就没有行迹可循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队是要去一个没有监控的地铁站吧。” 李松桐略微瞄了她一眼：“确实，”接着又收回目光：“黎宁区到市区的地铁线就1234几条，而这几条线上布满了监控，除了一个——一号线的终点站，人流量并不多，因此监控坏了几个月也没人修。” 姚鑫看着一旁对答的两人，忽然感觉自己还需要再回学校进修几年。 就在姚鑫觉得自己要在车上睡着时，三人终于来到了唐寺站。果然是人流量少啊，几乎到这下站的只有两三人。李松桐三人找到乘务长，将昨天下午值班的乘务员调了出来，挨个将聂秋菊在商场盗窃的视频放给她们看，让她们辨认。总共也就5，6个乘务员，没一会儿就有人指认说这个女人昨天是来过，既戴着帽子又带着手套，还拎了个脏了吧唧的皮包。 李松桐向乘务员道了谢，然后立即打电话给市局的同事：“排查一号线地铁唐寺站周围的监控，搜索聂秋菊的踪迹，然后找到她所在地。” 三人忙活了一下午，决定在外吃个饭再回市局。 然而，三人才刚端起饭碗，市局的同事就来了电话。 “喂，老大啊，找到那个什么叫聂秋菊的了，她现在应该在一个叫什么林兴的老小区附近，一直在那徘徊” 林兴，听到这个小区名的时候，三人对望了一眼，这是当年那个案子受害人家属在市局登记的地址。 三人再也没心思吃饭了，立即结了账火速赶往林兴小区。 到了地点，发现这里已经十分破烂，小区里基本都只剩一些老人了。李松桐顿时有些发愁，根据聂秋菊之前的行为来看，她可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一会儿若是聂秋菊被捕时急了眼，这里都是老人，极容易被误伤。 这会儿市局的其他人还没到，三人于是决定分开去找找看。 然而杨馨荷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能好成这样，才刚转了几条路转到一个死角，就碰到了拿着刀的聂秋菊。 第四章 聂秋菊其实从李松桐三人刚进小区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毕竟哪三个正常又好看的年轻人会来这儿呢，尤其他们刚来时就一副找人的样子。聂秋菊也不是傻子，昨天下午才被监控拍到了，这三人那不明显是来抓她的警察嘛。但是她怎么能这样就被那些废物抓住，所以见三人散开，决定先把那个看起来相对柔弱的女警干掉。 杨馨荷与聂秋菊面对面站着，她大脑飞速运转，正想着要说点什么，聂秋菊就直接朝她冲了过来。然而聂秋菊怎么都没想到，看着瘦弱的杨馨荷，打起架来却厉害得很，几次出刀被她躲开了。杨馨荷看着明明拿了刀却对自己来说几乎毫无威胁的聂秋菊，在她不知第几次出刀时低头一躲，然后直接照着她的肚子来了一拳。聂秋菊痛得“啊”了一声，刀都掉了。 杨馨荷也不磨蹭，直接把她的双臂反扣，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李松桐。几分钟后，李松桐和姚鑫都来到了这条路的死角。 姚鑫看着被反扣双臂跪在地上的聂秋菊，冲杨馨荷竖了个拇指：“馨荷妹妹不错啊，没想到你看着瘦瘦弱弱的，其实厉害得很啊。” 杨馨荷笑了笑，但随即又皱起了眉：“这聂秋菊说起来是个杀人犯，刚刚我和她打斗的时候，却根本不觉得她有能杀死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而且拿刀的方式与尸体上的刀口感觉也不是很符合。” 李松桐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太在意，正巧这时市局的兄弟们来了，于是就直接把聂秋菊带了回去。而聂秋菊自被杨馨荷反扣以后，一直低着个头，一句话也没说。 一群人很快回到市局，李松桐也就开始审问聂秋菊。然而他才刚准备开口，倒先被聂秋菊的一句话问得愣了一下。 “怎么，七年前的案子，倒还换了批人抓我了？”聂秋菊一脸冰冷。 监控室里紧盯的一众人听到这句话也都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总不能她自己杀了人还不知道吧，还是说，杀了童健川的人不是她？ 李松桐在脑子里时迅速过滤了一下聂秋菊说的话及她当时的神态，反应过来后开口问了个让监控室中众人再次一愣的问题：“所以你当时去林兴小区是要干什么？” 聂秋菊嗤笑一声道：“如你们所见，带了刀去杀人啊。” “杀谁？七年前那个案子的家属应该早就搬走了吧。” 聂秋菊又是一声嗤笑：“搬走？那个疯子恐怕是这辈子都不是搬出那个她杀过人的小区吧。” 监控室中众人更是不解了，她，谁啊？ 唯有杨馨荷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附合这个“她”的，只有当年那个案子的受害人家属——受害人的女儿，李子莹。而聂秋菊被捕后的反应显示，她根本不知道童健川被杀的事。 杨馨荷心中一沉，一种不安袭来。 这在这时，聂秋菊不知怎的被激怒，她的声音明显增大，一句话冲进杨馨荷的耳朵：“你们警察一直都是这么无能，七年了，你们让正真的凶手逍遥法外，却抓着我不放！你们不仅毁了我的清白，还毁了我的生活！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能！” 杨馨荷心里再次一沉，这案子，越来越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