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师尊她心系苍生》 忘川彼岸骷髅影 枯木不逢春,终不见月明,清水无芙蓉,蚀骨销魂钉,这里是鬼界。 “孟婆,你这汤是不是掺了水啊?我怎么还是忘不掉呢?” 他将碗重重放在枯朽的木质桌上,桌子摇晃了下,不堪重负的散了架。 孟婆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站起身,只听“哗”的一声,好的,又一张桌子报废了。 “陆清明,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你一身罪业,得先去十八楼受刑,再去忘川洗魂,在到我这喝汤定魂,然后去投胎,还有,我叫孟昕,才七百岁,别婆啊婆的,我又不老。” “都七百岁了还不服老呢!” 这把孟昕可给气笑了“啊哟喂,你来鬼界六百多年了吧,再加上你在人界的年龄,都一千多了吧,我老……呵,那你就老得掉渣了。”她指着自己,气呼呼的说着,心里还是不爽,又拿起他的原名说了起来“以前你是小狗蛋,后来你就是大狗蛋,现在你就是个老狗蛋,啊!你听到了吗?老狗蛋儿!” “滚滚滚,没看见后面还有这么多要投胎的人吗,别打扰老娘工作。”孟昕是鬼界的鬼所生,本来在这个鬼界,花容月貌的女孩子就多,鬼一般寿命比较长,长的可以几十万年,短的也有个几万年,七百多岁只能算个小娃娃,但她长得有些着急,直奔老妪而去,年纪轻轻就一身皮包骨,手皱皱巴巴的,活像那粗老的树皮,所以她也最忌讳别人说她老了。 狗……陆清明撇了撇嘴,再拿了一碗汤离去,背影潇洒,但也无端的多了几分寂寥。 “你这个小兔崽子,把我这个当酒喝啊” 声音在陆清明耳边渐渐淡去,直到听不见了才歇下。 忘川,忘川,回头相忘已成川。 忘川水可医碎魂者,但不会补魂,也就是说,灵魂残缺者,渡不过这忘川水,需得有人载魂,待灵魂集齐方可渡,否则就会被水中食魂兽瞬间吞噬。但这茫茫忘川水,何人会傻到一步一脚印去为他人寻魂,蚀骨销魂是十八楼地狱的特色,那么寒凉食魂就是忘川河的特色了。 刺骨的寒凉伴随着食魂兽的攻击,稍不注意,自己就会葬身兽腹,更不要说什么寻遍忘川水载他人之魂了。是,这里有一种职业叫摆渡人,他们专有一套对付食魂兽的办法,但却不确保万无一失,摆渡人失踪的事常有发生,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至于那些被摆渡成功的,只需要在尽头装一壶水泼在身上就好了,这川就算他们过了 陆清明伸手探向忘川水,但却有一层屏障阻碍了他,屏障之下,是粉红色的芙蓉花般的食魂兽,他们弹跳着,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把到嘴的肥肉吃进嘴里 陆清明收回手,嘲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没用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食魂兽,还是这碰不到忘川河的自己。他也试过让别人装水泼给他,但没有用,仍然被隔开了。 “诶诶诶,你们看,又是那个斗篷女诶,她这是在为别人寻魂吧!” “不会吧,这么勇,上一个寻魂的寻了多久来着?” “一个月,这已经是有史以来最久的了,可惜最后还是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唉~!” “下注了下注咧,都来下注啊。” 每次有鬼寻魂,这里都会刮起一波下注热潮,也算是这里难得的娱乐项目吧,至少那里的鬼觉得是。 “我赌最多三天。” “我赌两周。” …… “我赌她成功。”一阵猛吸气的声音传来,但看到他下的鬼币瞬间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个没钱的穷小子啊,来,叫声好哥哥,我给你钱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唉,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我们就笑纳了。” …… 周围都是各种哄笑的声音,指指点点,而那个小孩站在舆论的中央,面色不变的看着周围,好似真的觉得她可以寻魂成功一样。 陆清明远离喧嚣尘世,一个鬼站在川头,不由自主的向着那个斗篷女走去,她的背影,好像他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人。 她在水下慢慢走着,带动起水流碰撞的声音,如鸣佩环,她走得极慢,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细看之下,身躯还在微微颤抖。 她没有回过一次头,陆清明也不去看她的脸,就在后面慢慢跟着,陪着她做这件事。反正,这里除了鬼司没人看得见他,那些在桥头的鬼门亦是如此,只看得见她一个鬼在寻魂。 渐渐的,他们下的注一个接一个的被打破,陆清明每天雷打不动的去喝一碗孟婆汤,再就是有时跟着这位斗篷女,日子倒也过得快,转眼都三百多年了,桥头看热闹的鬼换了一批又一批,日新月异,连娱乐项目都建起来了,看热闹的鬼少了不少。 歌舞升平,勾栏瓦子,轻歌曼舞,游戏鬼生。 这忘川水都被她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了,但她手里捧得罐子仍然未装满。近处,她的脚上攀附着无数粉色的食魂兽,这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器,全身金光闪闪的,愣是没被他们啃下一块骨头和灵魂来,但这肉身嘛,早就被腐蚀了,不然也不会穿斗篷了。 还记得几百年前的时候,她全身的金光真的可以亮瞎他的眼,但现在弱了不少,就跟太阳与星星的对比差不多,他猜测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看这瓶子,只差一点点了,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呢。 这是一如往常的一天,他偷喝了孟昕的孟婆汤后被她拿着扫把打了出来,孟昕不敢追多远就放下了,只能嘴下撂着狠话。 他又隔着屏障踏上了忘川河,依旧跟着斗篷女,斗篷女身上的光芒在减弱,现在已经一闪一闪的,忽明忽灭了,陆清明忍不下心就这样看着她这样失败了,当是做件为数不多的好事吧,于是动用了他在鬼界修习的鬼力注入给了斗篷女。然事实并不如他所料,那光芒在他的“帮助”下直接熄灭了。 “呃啊!”斗篷女抑制不住的发出声来,她依然没有回头,好似除了她心中所念,其它的都不配她为之动容一般。 陆清明收回了手,一脸不可置信。心下震撼“居然不是鬼界之物?”,人死后,什么都带不进来,包括人界的一身修为,更不要说什么物件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出手的原因。可他哪里想得到,这会有漏网之鱼呢。 她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就要栽下去,他还没扶,她就又向前走了几步,身体放松了下来,好似找到了救赎,一手托住装灵魂碎屑的罐子,另一只手在虚空画着难以琢磨的图案。最后一笔落下,她瞬间金光大盛,好似刚才的虚弱不堪都是幻梦一般的泡影,陆清明向脚下看去,数以万计的食魂兽纷纷向她奔来,直接围成了一个粉红色圆盘,而圆盘中央的黑点正是那斗篷女,众人都被这盛大的景象震惊到了,忘川水四周马上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她又画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嘴里念叨着什么,这样过了好久,小圆盘变成了大圆盘。 “破!斗篷女大吼一声,河中之鬼就尽数被弹到了孟婆堂门口,包括陆清明。金光如海啸,一层叠一层,盛况终究迎来了落幕。 在陆清明被弹飞时,斗篷女回了一次头,他看到了,双眼瞪得滚圆,不是因为眼前人有多么惊为天人,而是因为她是一架血色骷髅,她的骨头居然是红色的。他们的距离渐渐远去,他居然看出了她的不舍。这个想法可是把他自己给整笑了,骷髅诶,脸都没有,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表情,真是闲的。 食魂兽归位,散出大量粉色光芒进入两人的脑海。 忘川彼岸,两人隔川而忘,她上交了充满灵魂碎屑的罐子,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他在孟婆堂门口,做着一如既往的事,每日一碗汤,全然忘记了他陪了一只鬼寻了三百年的魂。 无人之处,神簿自动翻开划掉了一个名字,并写上了一个原因:功德尽失,不堪为神,神缘了。 陆清明看着这碗孟婆汤,有些喝不下口,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作痛,忍了忍一口喝了下去。这一次,口感与往日都不同,以前就是各种味道都有,而今天犹如一碗白水,平平淡淡,无滋无味。 一碗孟婆汤,前尘尽忘。 一跳轮回台,便是新生。 陆清明不断下坠者,没有了时间观念,脑子也是空空的,犹如一张白纸。什么也没做,就任由他下落。这不是个无底洞,终于走到了尽头。 刚着地,四周的喧闹声就传入他的耳朵,但他们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懂,忽然一个鞭子就向他抽来,他却不躲不闪,任由它招呼到了身上。 什么是“小贱皮子”,什么又是“卖个好价钱啊?”,他感觉自己被抽到的手臂火辣辣的,但他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描述。 随之而来,他被一群有怪味的人拉了下去,放在了水里,后来又给换了一件红衣裳就被推推桑桑的推到了一个高台上。 这里是人界最大的小倌——明月居。 ------题外话------ 想过审。 勾栏玉瓦值千金 “陈妈妈,狗蛋不会是傻了吧?”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装作惊讶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偷着笑,【最好是傻了,这样就算他有一身好皮子也卖不出个好价钱了,哼,还想超过我,没门!】 被叫陈妈妈的人就是这里的管事,各项支出收入都经过她手,没人敢反抗她,否则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陈妈妈拿着扇子敲了一下刚说话的男子的手,深色愠怒“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这拿出去磕了碰了我们就管不着了啊,还有,说了多少遍叫他修竹,狗蛋狗蛋的,像什么样子。” 那个被敲的男子连忙点头求饶,但心底里却是愤愤不平。 【本来就是,卖身契上写的就是狗蛋嘛。】 【哼,你个死老太婆,居然敢打我,看我以后攀上大人了不吹枕边风处死你。】 明月居中像他这样有这种想法的男子大有人在,数不胜数,只是碍于权利,不敢造次罢了。 陈妈妈走了,招呼着周围的客官。 “哟,陈妈妈,台上的小美人是新来的吧?”他摸着自己的胡须,笑得淫邪。 “哎呦!大爷好眼光,这昨个刚来的货呢,是个雏,包你满意。”陈妈妈认出这面前之人,立马讨好起来。 “好好好。” “那大爷可是要好好竞争一番了,好多人都盯着那位美人呢。”扇子轻轻一拂,迷人的香味就从他的鼻尖扫过。 “一定一定。”他张着大鼻孔吸着这香味,猥琐至极。 陈妈妈扭着腰缓步上了台,面相客人。 “大家对这个小美人可还满意呀?” “满意,我愿出五十金。” “满意,开始拍吧,我都等不及了。” “当然满意啦,这身段,哎哟,吸溜。” …… “诶,各位安静一下, 我们今天呢来个花样。” “什么?快说快说。” 下面的应和声此起彼伏,陈妈妈十分满意这种状况。 “这个呢就是打开我面前这个盒子,能打开的人再出价竞拍。” 陈妈妈拍了拍面前这个盒子,然后便开始出身询问。 “那么,哪位爷先来呢?” “选我” “选我” …… 见此情此景,陈妈妈笑的合不拢嘴,满满的都是钱啊。 “那我们就先来拍点儿别的东西,最后总算出价最多的人就有机会先开这个盒子。” 自然是一呼百应。 第一件物品是一副丹青,可这不是一般的丹青,这是当今花魁的丹青。自然是这些人的哄抢的对象。 有一个包厢内与外面的热闹不同。里面烟雾缭绕,安静的连呼吸仿佛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事实也本是如此,因为他们周身气度不凡,各个气质斐然,仙人之姿,额间的描纹更是道破了他们的身份——修仙者。 他们皱了皱眉,丝毫没有阻止这荒唐之事,只因师门有命:不可随意干涉凡俗之事,恐惹上业障。 “师兄,真不帮忙啊?我们长生门不是一向推崇伸张正义吗?” “你看我们能吗?在凡界不可随意使用法术,那在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你可以打赢几个人?” “我……我就是个丹修啊又不是体修,那当然是一个也打不赢了。” “那还管什么管,我们总共就五个人,也打不赢这整栋楼上的千来个人啊。” “那要不还是使一点儿小法术?就一点点不伤人的那种,就把他们捆起来,我们再把那个人掳走。” “你的意思是生抢啊,这不太好吧,你是嫌命长了是吧,师傅没打够你?” “那总不能就任由良家妇男被卖吧?” “唉,小师弟呀,这世俗因果皆是命,我们何必去动了他的命数,改了他的人生呢?凡世间有因果,若被我们掳去了修仙界。对于他来说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哈。” 那位小师弟终于是被劝服了,神色有些失落,但这没办法。如果他们沾染上了业障,这于他们修仙是十分不利的,没有多少人愿意背负这样的风险,去救一个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的人。而且他师兄说的也对,在修仙界是强凌弱的现象更为明显,稍不注意就会命丧黄泉,险象环生的地方多的是,天灾人祸,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在人界的话,他至少可以留存一命,那在修仙界那还真说不定。 最后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位红衣的男子被送进了一个包厢。好巧不巧,就在他们隔壁。 真是让人想不到。小小的一个人,竟然拍出了天价,8万两黄金,够普通人祖宗18代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隔壁房间里,一个女子端坐在座位上。双眼紧闭,按照她以往的话来说呢,就是闭目养神,吸收日月精华。人人她也是一个修仙者,额间是一个藤蔓状的描纹。 若修仙界的人看见,肯定会忍不住要去膜拜她,因为她可是修仙第一人,无人知道她的修为到底有多么的高深莫测,这又根据记载推测,她大概活了有八千多年了,现居住在云霞飘渺峰,名为陆玲珑,字容贷,别的对于她的描述,那大概就只有长得好看厉害之类的了。 主要在于这位呀,总是行踪不定。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更不要说去记一些他的言行举止,丰功伟绩了。 “大人,您看他怎么样?我把他送给您吧。” 结果她愣是眼都没睁就回绝了“不必,你带走吧。”陆玲珑看都没看眼前的是什么,就跟往常一样,直接一口回绝,全然不知今天与往常不同。现在送的是一个人。 “大人,您倒是看一眼呀,这般颜色可不多见。不说别的,您留在身边做些小事也不错啊。” 听到这里,陆玲珑才睁开了他的眼睛,收回对五感的削弱,看向面前的那个红衣男子。这一看可不得了,直接定住了,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施了一个法,感受到法力的回应这才收回目光。 “嗯,这人我留下,你刚付了多少钱告诉我,我给你。”声音冰冰凉凉的,好似一湾泉水。 “哎呦,这哪能要大人的钱呢,小的孝敬你的。” “这些够不够?”陆玲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就掏出一些钱给他了,并且还附赠了一个外面万金难求的储物袋。 得了好处,那个人也不多说什么,赶忙将储物袋收下。 “即如此,尘缘便了,告辞。”陆玲珑拱了拱手,再转眼就在房间中消失不见了,连带着那个红衣少年。 陆玲珑将红衣少年带回了她的住处——无根悬崖。陆玲珑一脸冷漠的看向红衣少年,而红衣少年好像旁若无人,目光依旧呆愣愣的,任由陆玲珑看着他。 红衣少年的眼睛不久就变得湿润润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爷,我不舒服,想要……。” 红衣少年开口说话了,但这说出来的话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头,陆玲珑也不是很明白。但又介于是小辈,只好出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想要什么?” 可回应她的依旧只有那句话。 “爷,我不舒服,想要……。” “爷,我不舒服,想要……。” …… 陆玲珑想抓住他的手臂,用法力探入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可就当她的手触碰到他的手的那一刻,他立马就飞奔出去躲了个老远。嘴里一直念叨着那一句话,好像就只会说那一句话一样。 陆玲珑看他反应这么大也不好,又去靠近,反正她是木之本源,也可以隔空来,只是这样要耗费更多的法力而已。 她使用法力,丝丝绿色从它的指尖冒出,穿入红衣男子的身体。但却只发现男子手臂上有一条伤,脑子却没有什么上,这真是令人感到奇怪,他这样就像是刚生下来的婴儿一般。 陆玲珑走近,蹲下来与男子齐平,细细看去,发现红衣男子竟在小声哭泣,对于她而言,哭就是代表着伤心痛苦,所以男子一定是不开心了,是因为伤口很痛吗?陆玲珑就在他泛着泪光的眸子中施了一个法术。让他的伤瞬间好了。 “现在不痛了吧,那笑一个。”陆玲珑用手帕擦干他脸上的眼泪。 可好像男子并不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陆玲珑。陆玲珑也是想到可能这小子真的不会。于是自发的挽了挽唇角,给这个男子做个示范。可陆玲珑不知道的是他的唇角,挽是挽了,但跟没动没什么区别,以至于这个男子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陆玲珑以为他没学会,决定手把手的教。只见她两根白皙的手指分别戳在他唇角的两边,微微向斜上方拉扯着,泛起了一点点弧度。可当她松手,这弧度又垮了下来。 陆玲珑多试了几次就没了兴趣,正当打算放弃时,男子却自己挽起了嘴角,朝着她抛出了一个明媚的笑。 这时陆玲珑的头上却冒出一根小草来,粉红色的,它就那样直直的立在她头顶上,折损了她几分生人勿近的气息,陆玲珑将它拔下来,捏在手里,这是她从没看见过的颜色,据那本书上记载,这是激动。 陆玲珑看一眼手中的草,再看一眼男子,决定把草送给他,她的草,可解世间百毒,虽有例外,但却甚少。 “明日,送你去拜师。” ------题外话------ 二更 激浊扬清磊光明 太阳日出夜落,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清晨,薄薄的雾气弥漫着。 陆玲珑起了个大早,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她是靠日月精华修炼的,就与那些植物一样,不像人类要打坐修炼,她就往那一站,随时都在修炼,不睡觉依然精神十足。 通知集会的消息早就传出,陆玲珑也必须按时到,去了男子的休息处轻轻敲了下门,里面就把门打开了,昨天她教过他。 他眼睛亮亮的,好像夜空中的星星,陆玲珑感觉自己贴着皮肤而挂的那个珠子温度升高了,植物的感知能力不会出错,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师傅没告诉过她。 “走吧,我带你去拜师。”陆玲珑面无表情,将手心朝上递在了男子面前。 男子身材矮小,十三四岁的样子,只到了陆玲珑的肩膀处,不得不抬头看向她,不经意间,他歪了歪头,眼睛眨啊眨。 陆玲珑感觉那块珠子更热了,默然,她弯腰拉起他垂在一旁的手,有些咯手。没在想,拉起他就往议事厅飞了过去。 议事厅 陆玲珑落下,众人一一行礼问好,她微微弯腰回礼,她是这修仙界中唯一一个被称为尊的仙者,就算是最强大的门派掌门人,也会礼让她三分,众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包括她是无根树化形而来的事。 “这……这就是无涯的独子吗?”老者指着男子,双眼湿润,手指微微颤抖。 在这样期盼的目光下,陆玲珑点了点头。 老者一擦眼泪,激动的老脸绯红“来,孩子,到我这里,好像太瘦了,让我好生看看。” 男子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陆玲珑的身后,牵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老者以为是他怕生,赶忙介绍起自己来“好孩子,你爹爹是我多年的老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别怕,来,到我这里来。” 这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在诱拐,就好像是那句话“小朋友,叔叔给你吃糖,你跟叔叔走,这些就都是你的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画面好像暂停了几秒一样,他们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男子依旧没有过去的意思,他拽着她的手。 他不喜欢面前那张脸,因为他在台子上看见了好多这种皱皱巴巴的脸,他们让人好生不想靠近。 老者又等了几秒,默默放下了手“嗐,算啦算啦,瞧我,拜师要紧。” 陆玲珑见到这些,有些不确定的道:“他好像失忆了,我检查过,脑部并未受损,至于为何如此,我也不知。” “什么,失忆了?”在座的各位都惊讶了一下。都纷纷看向陆玲珑后面的男子,瘦瘦小小的,算来,他本该十九岁了,现在却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吧,瘦骨嶙峋的,失忆,罢了罢了,忘掉过去的苦,也好。”众人连连附和 “容贷仙尊,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呢?” 陆玲珑也是这时候才想起她好像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她有他的卖身契,她拿了出来递给了老者。 老者打开一看,发现是卖身契,眼睛有湿润了“我真是对不起我的老友,居然让他的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啊,我心有愧啊”他捶胸顿足,差点气都顺不上来,咳嗽了几声。 擦了擦眼睛看了起来“狗蛋”二字犹如魔咒,在他脑海里不停的盘旋。 “啊这……这……” 众人都等着听,可老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实在是这名字太接地气,老者说不出口。只好递给了下一个人,这份卖身契就这样传了下去。 “嗯,‘狗蛋’也好,他们不都说贱名好养活嘛,没事没事啊!” “可这不好再叫这个名字了吧,传出去可不贻笑大方。” “那是自然,小仙有一求,烦请容贷仙尊为这孩子赐名。” 陆玲珑倒也没推脱“愿他一生光明磊落,像他爹激浊扬清,他爹姓陆,就叫陆清明吧!” “好,好名字,多谢容贷仙尊。” 他们并未再次讨论这件事,而是一个个的向陆清明介绍自己的身份,都想争着手下这个徒弟,一个比一个热情,陆清明不为所动,在众人炽热的眼光中他看向了陆玲珑,然后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这”众人惊讶,张了张口。 这时掌门发话了“容贷仙尊,您看您这么久都没收个徒弟的,要不……?”若说去处,陆清明有很多地方,但毕竟是前掌门之子,自然要挑选最好的,那么容贷仙尊那里无疑是最好的,她法力高强,当之无愧的修仙第一人。跟在她身边,成神只会是时间问题。 陆玲珑波澜不惊“抱歉掌门,我恐怕不能答应,我常年居无定所,漂泊不定,风餐露宿也是有的,我所去之地无一不是危险重重,险象环生的地方,他又什么都不懂,我没有大量的时间来照顾他,恐怕放我这不行。” 众人才想起来面前这位不通人情世故,对所有人都一副态度,他们一年中确实也见不到几次。但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停歇。 “容贷仙尊,您只管收下他,他我来教,挂个名就好。”就为这个她徒儿的地位,外面的人也会掂量一下,不敢随意看轻他,看在她的面子上,更不会讽刺他的过往,这就足够了。 掌门话都这样说了,陆玲珑没再推脱,从此以后,陆清明就是她容贷仙尊的大弟子了。 他先住在她的无根崖,待她走后就住掌门哪里,讨论好陆清明的去处,他就被陆玲珑带了回去。 陆玲珑一走到无根崖,就有无数的小纸人向她扑来,一大堆,密密麻麻,让人看不清前路。 “收!” 小纸人作鸟兽散去。 她的美眸看了看陆清明,也就是她新提的便宜徒儿。 “看来,你是没什么缘分与我待在一处了。” 玲珑剔透颜色好 “诶,师弟,你又写错了,快,让我画一笔。”一个与陆清明差不多大的女孩笑着,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她手执毛笔,蘸了下墨水,轻轻的在陆清明的脸上又填了一笔。 陆清明颤巍巍的,睫毛抖了又抖,冰凉的墨水在他脸上划过时,他极其不安。 “黑师姐,你怎么会写这么多字啊?”陆清明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花猫,左脸一个乌龟,右脸一个王八,额头上还有一只展翅的蝴蝶鼻子尖端还被点了一个小墨点,怎么看怎么滑稽。 “都说了不要叫黑师姐,我黑吗?我明明跟雪的颜色差不多,我黑,那你不就成碳了吗?”她还是不解气“小黑狗蛋,不许再这样叫我,听到没有?” 这一次,陆清明倒是没有再反驳,他感觉这话有些耳熟,但又没有这段记忆,晃了晃头只是笑笑。 “好好好,白莲师姐,我再也不那么叫了。” 沉默了几秒。 黑白莲的声音又响起:“容贷仙尊要回来了。” 陆清明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写了下去“回来就回来呗,又没什么差别。” 黑白莲看看他的神色,好的,丝毫不改,好像不在乎“话说,你真不在意啊?他是你的师尊啊!多少人羡慕你呢!” “不在乎,就见过一面,忘都忘了。 再说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说起来我是她徒弟,可宗门的人都知道,三年来,他未教过我任何东西,我就是个挂名徒弟。” “你话是这样说,可我看你就很想见他啊,还不承认。”黑白莲小声说道,还吐了吐舌头。 对于凡人来说,那音量可能真的听不见,但对于他们修仙者来说,这无异于正常说话的声音。 “你胡说,我哪有?”陆清明将毛笔一扔在桌上。 “啪!” 毛笔掉落在地上,好似在反驳他的话。 “你怎么没有,你最先学会的两个字就是玲珑,再后来就是容贷。” 陆清明收起了笑容,将身体向后倾,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睛“这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这能说明什么?” “好,那这不算,一年前我还看你去无根崖守岁呢!” “你想多了,我那是嫌你们吵。” “行,这也不算,那一个月前,你偷偷看她画像呢?这总不能不算吧? 你不会想说你是去看你父亲的画像吧?我明明都看见你站在师尊那副画前了。 还有,你几天前还跑去无根崖喝酒,连早课都没上。 昨天,我还看见你哭了,这总不是作假吧!” 陆清明睁开眼睛,淡淡的丢下一句“你有理,我说不过你。”就离开了位置,向门外走去。 “诶……诶,你别走啊,我们还要去上修课啊!” 话音传了过去却没声再传回来。 他一个人走远了,背影孤寂。 “他就是狗蛋吧,长得真难看,难怪他师傅不教他。” “就是,长得还这么矮,简直就是个矮冬瓜。” “笑死了,容贷仙尊肯定后悔死收这个徒弟了,这都二十多岁了,修为还没我一个十三岁的高,真是丢死人了,羞羞羞。” “他就是个废物,灵根多不说而且各个都弱小,要我说,他活着就是在浪费粮食。” “对对,就是在浪费粮食,兄弟们给我打,为修仙界除掉这个祸害。”而后就是拳打脚踢声。 …… 回忆淡去,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了无根崖,眼前的景物一个个都那么熟悉,那个绿莹莹的大树,枝繁叶茂,苍翠欲滴。 凉亭里,风乍起,吹动树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风绕着他旋转,亲吻着这个老朋友,慢慢抚平他的情绪,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写了字的纸。 “玲珑剔透颜色好” “嘎啦嘎啦”陆清明将纸张揉成纸团子,催动火灵力,纸团瞬间化成了齑粉。 他正想离开,可却听见了东西落地的声音,这里不可能有很多人来,大部分没资格进这里。难道是?闯进来的! 询着声音,陆清明匿藏去气息,慢慢走了进去,令他奇怪的是,声音居然来自于她的卧室,他心中有了个猜测。 难道,是她? 可这想法一出就被他否定了。 啧,怎么可能是她呢,真是……在渴盼什么呢?呵。 他轻轻推开了门,气势凌厉,站在门口,可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放下了手。 他不敢相信,真的是她,是她! 陆玲珑撑在床上,香肩半露,上面有一个大豁口,还泛着黑色,没有任何红色的血液,只流下了又黑又绿的液体。 她在用湿帕子清洗伤口,擦干上面的血液,可血液就像是川流不息的小河,一直汩汩的流个不停,她面色丝毫不显痛苦。 看见来人,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出去。”平平淡淡的一句,无悲无喜。 陆清明立马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她好像伤得很重,要不要告诉掌门呢?算了,先守着吧!万一又有人来……。 好久,太阳都划下了山头,他从来都没想过他们见面会是这样个情况。 他想过她不认识他的。 也想过她嫌弃他。 但更多的是她高兴的看着他,寒暄着。 可是,事实确是不在意,一个淡淡的“出去”,把他们的距离无限拉远,好像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其实他想,要是她不开心见着他,讨厌也好啊,至少可以证明她在意他,而不是现在这样,那感觉就像是他是一粒细沙,进不得他的眼睛,更莫说其它什么地方了。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干枯的藤蔓,眼底是无限的黑暗。 “进来吧!” 屋内传来冰凉的声音,是那个模糊的记忆里的声音。 他推门进去,直接跪在了地上。 “徒儿见过师傅。”他不会承认是他怕她不认识他了。 “起来吧,以后见本尊可不比行跪礼。” 他听到了,她说的“本尊”而非是“我”,果然啊,她真的如他们所说的,她不喜欢他,也不在意他。 “清明,过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本来早就该给的,但事情紧急,没有怪本尊吧?” 陆清明抬起头,有些受宠若惊,她叫他“清明”诶,这怎么可以怪她。 “徒儿不敢,徒儿没有怪过。” 她晃了晃盒子,示意他接过。 “打开看看。” 陆清明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便露了出来,是一柄通体黑色的长剑,还缠绕着点点金光,他总感觉这剑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感觉它又很陌生。 他不由自主的拿起剑,挽起了几个剑花,明明是第一次用剑,但好像剑就是另一个他一样,顺手极了,收手。 “多谢师父。” ------题外话------ 今日的二更。 一直为师终生护 “学过剑?”淡淡的声音传出,有些虚无缥缈,下一秒就要消失殆尽般。 “回禀师父,没……没有,我也不知为什么,感觉我好像很熟悉这把剑。”陆清明口齿不清,颤抖,多年没见,有点不适应,心里有怨恨的同时更多的是一份难以抑制的激动。 “不用那么拘谨,我很吓人吗?”陆玲珑也时常不与人相处,不知道该怎么交流,只好问点修为方面的事。 “没有没有。” 陆玲珑没再说这个,双眼轻轻一瞟就看出来了陆清明的修为,微微一挑眉,炼气后期,三年时间,这算是快还是慢? 她是合体后期,他们中间差了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她做人再算上做树的日子七千多岁了。 那这样算来,这孩子修炼的还挺快,毕竟她平均下来一千年一个一个境界,陆玲珑正这样想着,还点了点头。细细想来,在做树那会,不可以结印助修炼,好像她花了两百多年才突破成筑基的。 她不会收了个天才吧!陆玲珑开始有些重视眼前这个人,向他点了点头。 “才三年,不错,继续努力。” 只是陆玲珑不知道的是,她们做树的修习慢但寿命一般偏长,只吸收日月精华为生,当然缓慢。 而修仙者不一样,稍微寿命长一点的修仙者也只有个一千年左右,而短的就与凡人无异,七老八十就饮恨归西了,花了三年才堪堪到炼气后期,这速度如同龟爬,还不如在凡间赚钱,好过法财两空不是? 她一直与那些几百岁的元婴化神打交道,未曾与他这二十多岁的小屁孩打交道。 所以后来一直以为她的徒弟很厉害,经常鼓励他,惹得陆清明都不好意思不上进了,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但这是后话了。 在他看来,她面无表情,声音冷淡,不像是发自内心的赞许。 听到这含有赞许的话,陆清明也没开心,他们都说他是个废物,比不过比他小的孩子,她现在这样说,肯定只是为了安慰他。 心底突然就涌上来了害怕,她会不会不要他了?她是修仙界人人敬仰的容贷仙尊,修仙界第一人,他何德何能成为她的徒弟,受着她威名的庇佑,或许那几个坏小子说的对,他不配,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徒弟。 “你……怎么也不笑?不开心吗?” 还未等他说话,她又说起来“为师常年不在云霞缥缈峰,无法长时间伴你左右,此次回来若不出意外的话会小住几个月,有任何不开心的都可以与我说,修炼上遇到困难也不要瞒着,知道了吗?” 见他还是不说话“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恃强凌弱的事她在各地见了不少,远了她管不着,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她身边的人。 “你别不说话啊,跟为师说,我按律罚他们。” “你可是在怨师父不能在你身边护着你?” 陆清明一脸不可置信,错愕非常,她的师父,在关心他?他可以这样理解吗? 若没有依靠,他自可以坚强,但有了依靠,他就觉得自己可以软弱,向别人吐诉自己的满腹委屈。 “师父,你……会不会……不要徒儿了?”他眼睛不禁湿润了,但没敢大哭,憋着一口劲,强硬的不让它掉下来。 陆玲珑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很少见到有人在她面前哭,与这般小心翼翼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样子,抿了抿嘴唇,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就像是初见一样,她拉起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到“不会的,我徒儿这么好,为师怎么舍得丢弃!只要你不说恩断义绝,我就永远是你师父,不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我不在,我也会叫别人保护你的,别哭,笑一个?”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中却有关切之色,是郑重的承诺。 此时,陆清明脑海中犹如炸起了烟花,璀璨盛大,多日来的苦闷与烦忧在这场烟花中通通消失不见。 “好,我相信师父。”他回握了她的手,扬起了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有点像初晨的暖阳,照在了布满水珠的大地上。 —— 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在路上踢石子打鸟,无聊透顶,突然看见了前面的那个人,心里暗喜,哟,乐子来了。 “喂,狗蛋,你给我们站住。” 若按平常,陆清明肯定是要走多快就走多快,可今天他居然慢下来等他们。 他们走到了他的四方,将他围了起来,俨然就是小山簇拥着大山的样子,是的,以前的矮冬瓜突然窜了个子比他们高了不少,他们的气势也随之而弱了下来。 “哟,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啊,居然真的停下来了,是不是拜倒在小爷我的威名下了?” 陆清明不理他,看都不看他,仿佛他是什么垃圾一般。 “喂,跟你说话诶,我这是在给你找台子下,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只要你称我一声‘大哥’,我以后保护你,别人都不敢欺负你了,你可要想好了,听说,容贷仙尊回来了,你是不是已经被抛弃了啊?” 小孩子笑得贱兮兮的,就是那种十分讨打的皮孩子的模样,他们全都在看好戏,就等着陆清明求他们保护呢。 可惜这一次他们终究要失望了。 他粲然一笑,弯腰与那个孩子王平视,四目相对,擦出了交锋的火花。 “不需要,我师傅说我好,不打算抛弃我,你们的想法全错了,她从来没打算放弃过我。” 他直起腰,讽刺的笑笑,周围的人好似并不相信。 “怎么可能,容贷仙尊那么厉害,怎么会要一个废物徒弟丢她的面子,你说谎。” “你说谎。” …… “信不信随你们,反正啊某些人只会打嘴炮,我都是大人了,怎么会跟一群小屁孩计较。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带着昨日师父送我的剑去修炼了,拜拜哈!” 说完就走,还将那把黑剑拿了出来,在手里转了几圈,昭示它的存在,有点像战胜的公鸡,得意洋洋的走了。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你看看我啊,我看看你,随后,又将此事抛诸脑后,一起出去玩了,容贷仙尊都不在意丢脸了,他们也可以不在意,嗯,一切以容贷仙尊为准。 以后他们可得护好这小子,可别让人欺负了去,容贷仙尊承认的人就是他们的保护对象,他那么弱,有时间好好教他修炼。 陆清明不知道这群孩子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暴起打他们,打不过也打,再咆哮一声“我们不是对头会看不顺眼吗啊喂,你这算怎么回事?” 洗筋伐髓拓筋脉 这几天陆清明要被那群小屁孩烦死了,他们动不动就来找他修炼,一大早就在食斋蹲他,一下修课就被拉去练习,晚上月亮都高挂了才放他回去。 真是躲都躲不掉,他不想旷课,不想师傅讨厌他。 所以尽管他烦他们也不能不去,这段日子里,修为到没提升多少,这跑步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 可惜修仙的人有几个靠脚跑的啊,都是飞的,陆清明不会,每次都被他们逮回去。 “专心一点那,都这么久了,白费我这么多心力。” “气沉丹田,引气。” …… 一阵引导下来,他修为却没有多大的改变,犹如一个小石子投入大海,掀不起大的波澜。 “哎哟,累死了。”孩子王一下坐在地上,长叹了口气,还捏着小拳头捶着自己的肩膀,好似真的很累。 “你怎么这么废啊,明明每一步都是对的,怎么就是积累不下来灵力呢?” “伪灵根就是伪灵根,勤都不能补拙了。” “真是难为你了,练到现在这个样子,挺努力的吧!我也是佩服你。” “要是小爷我是你这个样子,我肯定早就去凡界靠科举了。” 陆清明挑眉,这些孩子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教他修炼,还这么认真。 “要我早知道你是个这么个状态我就不打你了,我以前还一直以为是你不努力修炼才会那样的。” “算了算了,以后我就不来了,你自己修炼吧,过几天就宗门大比了,你也在名单里面,自己准备去吧,别输得太难看,否则我还是会揍你的。” 孩子王带着孩子们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吐槽陆清明到底有多废。 本来讨论得很热闹,但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孩子王一个人还在喋喋不休,小伙伴朝他使着眼色,但他说得太投入了,没看见。 “你们说他是不是没救了?” 话音落下一个清冷的女声回答了他。 “不是。” 孩子王立马回头,不太满意有人反驳他“你说什么?” 但回过头只看见了一截白皙的脖颈,抬头一看,立马吓得他跪了下来“容贷仙尊赎罪,我再也不敢了。” 孩子王都跪了,其他孩子也都跪了下来求饶。 “背后非议同门,抄律令一百遍,三日后交给我。”说完就走了,全然不知孩子们的叫苦声。 陆玲珑走到修炼台上,看见陆清明在那里打坐,周身灵气溢散,颜色混杂。 急功近利,怎可如此胡来? 陆玲珑施出灵力,抑制了他的修行,强行阻断。 被阻断,陆清明睁开眼睛就看见离他五步远的陆清明,立马站起身。 “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走火入魔了,我都说了,修炼上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与我说,你怎么就不说呢?” 陆清明以为陆玲珑是生气了,立马跪下“弟子错了,还请仙尊惩罚。” 师父,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敢了,我只是想努力给你一个惊喜。 他将头埋得极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行了,好好休息一下,今晚来我房间找我。”默了几秒“我不睡觉,可以直接敲门。” —— 晚上,陆玲珑看了看眼前这个人,他又跪在地上了,真是的,这孩子这么喜欢跪吗? “起来,坐在那边。” 他坐下,她手中的绿光就探入了他的身体。 灵力舒缓慢慢进入他身体的每一处,包括那个地方,他小小的反抗了一下。 但方抗无效,她不想他乱动就把他给定住了。 他脸都红成了醉人的晚霞。 她怎么可以……那样呢。 陆玲珑用灵力探完了他身体的每一处,思考了几秒就把定身咒给解除了。 默默掏出几颗黑乎乎的药丸子,又拿了一颗绿色的,全部递给了陆清明,让他一把全吃下去。 陆清明没有吃这么多过丹药,倒不是掌门不派发资源,而是发在了陆玲珑的库房,他又没钥匙。 陆清明把他们全部吃了下去,不一会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毛孔中冒了出来,还臭乎乎的。 他想要逃离这里,不想要她看见他的狼狈。 可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好好待着,一个时辰就好,为师会守着你,别怕!” 她的声音好像起了安抚的作用,缓解了他的难堪。 一个时辰后 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个泥巴人,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到,身体都失去了知觉。 泥巴慢慢碎了,光芒撒入了陆清明的眼睛里,久经黑暗,有些不适应,眼睛闭了又闭,睁不开。 陆玲珑熄了几盏蜡烛,室内变得昏暗。 令人意外的是,房间内不是臭气冲天,而是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沁人心脾。 “喝了它。” 一碗绿莹莹的液体呈在了陆清明的面前,真是它发出的味道。 他不做它想,一口就闷完了。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痛,犹如蚂蚁啃食肉体骨架,仿佛置身于烈火中燃烧。 痛! 好痛! 痛不欲生! 痛得他意志消沉,只想躲避。 就在他要放弃时,一阵冰凉传来,缓解了他的剧痛,只有那微微的痛感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第二日 陆清明从床上醒来,发现全身都好像不一样了,身体轻盈,呼吸畅快,飘飘欲仙。 但随后就发现他,居然没穿衣服! 他全裸! 这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昨晚他冒出了许多黑泥,然后就是剧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难道是…… 师父她? 想到这,他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被窝里,身体燥热,实在不敢相信他的师父把他看光了。 他缓了一会,发现全身都是草木香气,起身,穿了衣服就出去了。 太阳才刚刚升起,红霞坠在天空,多了几分旖旎。 一个白衣女子拿着一把白色的长剑,舞得轻快,在那棵大树下,一绿一白,和谐。 一招一式都那么的流畅,充满力量又不失柔美,发丝飞扬,衣摆翻飞。 她却突然向他逼近,剑尖向他指来。 他只好拿剑抵抗,身体下意识就抵抗起来,都不用思考。 一招又一招,陆玲珑特意放慢了速度,发现他竟然可以接上,她就加快了速度,角度也越发刁钻。 不一会,他就体力不支,黑色长剑就被挑飞了。 黑剑插在地上,深深陷了进去,只剩下一个手柄,手柄上,赫然写着“苍穹” 陆玲珑收招,她的剑手柄上写着“白昼” 007·初出茅庐宗门比 自陆玲珑把陆清明的剑挑飞以后就经常督促这孩子练剑,这孩子在上面有点天赋,不可辜负。 不知不觉,宗门大比也就开始了。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待主持大局的人来后就立马变得井然有序。 热场词必不可少,不一会就激得弟子们热血澎湃。 “正式开始。” 接下来就是几十个悬空战盘出现,念到名字的人通通都向向飞去看裁判的指示,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不知道该看何人才好。 一局局比试结束,终于念到了陆清明。 陆清明始终没有飞上去,他念着咒语,催动灵力,但就是飞不起来。 众人轰然大笑。 有人小声嘀咕: “不是吧,最基本的御空术都不会!” “真是丢脸,要是我跟他对战,绝对让他爬都爬不起来。” “哼,还敢占着容贷仙尊徒弟的位置,就这?” …… 嘈杂得很,陆清明也觉得不好意思,他也觉得不该,周围的议论声他听得真真切切,不禁有些脸红失落。 他又给她丢脸了啊! 坐在高台的陆玲珑好像明白了,一下朝下面飞去。 头上的丝带飞舞,宛如仙女下凡,独特的草木香气刚被陆清明吸入怀中就又离去。 此举不光是为了帮陆清明上战盘,更是在向在场各位说明。 陆清明我徒弟,我护着的人,谁敢议论? 说他将要被容贷仙尊抛弃的留言一瞬间不攻自破。 陆清明看了看脚下的战盘,再向容贷仙尊那边看去,她向他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陆清明对面的人膘肥体壮,身体健硕,看上去,像是一拳可以把他砸死,走动之间,连战盘都好像快要支撑不住,要往下坠去一般。 “开始”裁判发出指令。 对面的人就立马发起了攻击,他是金灵根,灵力催动间发出大量金光。 “哇塞筑基后期,他才十九岁吧,好厉害!” 众人惊呼连连,都在夸赞着他。 一把用灵力化成的间向他逼近,他立马用木灵力筑起一道高墙,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他的高墙也粉碎了。 “陆清明也不错诶,筑基中期了,可惜,一来就遇上了强劲的对手,大一个小期可就是天差地别啊,这把必输哦。” 战盘上还在继续,陆清明不在退让,抓住机会就催动火灵力攻击起来,熊熊烈火燃烧,壮汉也放弃了远攻,打算利用肉体优势,看是近战。 突破烈火,一个大拳头就到了陆清明腹部,他被砸到了战盘边缘,但他抓住了边缘不让自己飞下去。 缓了几秒,他感觉腹部疼痛极了,他的肌肉都不自觉开始紧绷。 几次想爬起来都没成功,壮汉来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脚,想给陆清明扔下去,陆清明哪里会让他得逞,一下用腿勾住他的脖子,借力,踢了他脑袋一脚。 壮汉被他踢得有些恍惚,脑瓜子嗡嗡嗡的,好的,他不该对陆清明温柔,就该用灵力把他打下去。 壮汉攻击猛烈密集起来,比灵力,他陆清明比不过,比肉体力量,他陆清明还是比不过,不知不觉都被几次逼到边缘,借用巧劲又回到中心。 陆清明全身上下被揍的差不多了,哪里都痛,他也没让壮汉讨到好,借着机会就踢壮汉一脚,打壮汉一拳,可惜,壮汉抗揍,看起来伤得很轻。 陆清明再一次被逼到边缘,一到灵力的攻击将他推了下去。 关注这边的人看到此: “天啊,太惨了吧,吊打啊!” “掉下出去了吧?” “我不敢看。” “没有,你们快看。” 只见一个人悬在战盘上,一直手臂紧紧的握住战盘边缘,努力向上攀附,壮汉在那次吃了亏,打算直接用灵力把他轰下去。 灵力逼近,他连牙齿都在颤抖,不是害怕。 不可以,陆清明你不可以,你要打赢他,不要让师父失望。 她那么努力的教你,你连这点回报都拿不出来吗? 他不想放手,一道声音却突然在他的脑海里炸开。 “陆清明,快放手!” 下意识的,他听了话,就这样直接从高空坠落,但迎接他的并不是坚硬的石块,而是一个又香又软的怀抱,草木的香气传入他的鼻腔,身体的疼痛都被减弱了。 “师父……” “闭嘴,又逞能!” 他没再说什么,由着她将他抱走。 他没晕,但好像在师父的怀抱中就可以晕了,他真想一直在师父的保护圈下,有人义无反顾的护着他诶,想想就觉得开心。 好像,以前没有这样的人呢,以后师父会一直护着他吧,会吧。 她肯定不会骗他。 温软的灵力传入他体中,伤都好了不少,至于内伤还得养养。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去去就来。” 陆清明已经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他拿起被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是师父的味道。 她抱我了诶,好像还挺关心我的。 可是,她为什么又离开了。 是不是觉得我废物,不想和我待在一出一处了。 她是不是后悔说要我这个徒儿了。 他高兴了没几秒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鼻尖的草木香让他逃脱不开,直接将他拉进脑补的深渊。 此时此刻,陆玲珑正在拿着一本书在看,书名《养徒弟的一百种方法》,她一本正经,好似在读什么晦涩难懂的秘法。 1安慰徒儿。 2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要保护他。 3教他修炼。 4为他庆祝有意义的日子。 5答应的事情要做到。 …… 陆玲珑一条条看完,原来,养徒弟这么复杂,不想要了徒儿了,好麻烦。 她默默看了第五条,好吧,答应的事情要做到,自己说的话,跪着也要做完。 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应该……算吧! 怎么庆祝呢? 送东西? 都是买来的,没诚意! 那做一个? 时间不够,天快黑了! 送吃的? 就它了,自己做。 —— 食斋 “容贷仙尊,你怎么来了?” “咳咳,你们接着做,我就看看。”陆玲珑一挥袖子,就在一旁看着,可把厨师们吓坏了。 难道是他们做得太难吃了? 难道是食材选的不好? 难道有人食物中毒了。 一干人等冷汗连连,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犯了错。 过了一会,食斋内出现惊呼。 “什么,您要做菜?” ------题外话------ 又是想签约的一天。 平平淡淡的岁月 “什么,您要做菜?” 食斋外树枝上恩爱的鸟儿都被惊飞了,树枝微微颤动,小心得抗议着。 仿佛在说:淡定,年轻人啊,要稳健。 陆玲珑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变化,面色如死水,没有半点涟漪。 一刻钟以后。 厨师看着面前这盘炒糊了的灵力白菜,脸皮抽了抽。 拿起筷子,尝了尝,一股焦糊味涌上心头。 呜呜呜,他想哭,他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糊的菜,折磨死他了,他的舌头要废了。 “要不,我们换一个菜?” 厨师小声问道,陆玲珑看着颜色不太好的菜,点了点头。 这次做的是鱼。 不过,你确定敢说面前这个碎成块的东西是鱼。 翻炒过度有点碎都没关系,味道好就成。 厨师吃了一口,忍住想吐出来的想法,又苦又咸又辣,我想哭。 厨师都变成死人脸了,实在不能昧着良心夸好吃。 “要不,再换?” 陆玲珑点头。 厨师摸了摸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别问,问就是心累。 厨师决定一雪前耻,做一到最简单的,水煮白菜滑肉汤。 把肉剁的稀碎,撒上盐,花椒粉,蒜蓉,姜末,揉匀。 再将木薯粉加入其中,充分和均匀。 白菜根部切成块状,叶片切成条状。 把水煮沸,和好的肉放在手心搓成小圆球下锅,煮一会加入切好的白菜。 加入作料,一碗鲜美的白菜滑肉谈汤就做好了。 汤成白色,肉丸子表面有一层晶莹透明,好似糖葫芦上的糖。 吃入口中,一嚼即碎,口感软糯,白菜香脆,汤底鲜美。 此道菜做完,厨师终于露出满意的泪水,由衷发出赞叹。 “好吃。” 众厨师看着陆玲珑离开的残影,都纷纷将提起的气放了下来。 可算是把她送走了。 —— 无根崖 陆清明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不是说去去就来嘛? 这都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陆清明头两边好像冒出两个小人,一左一右。 左边的说“她骗你的,根本就是不想见你。” 右边的人不甘落后“才不是呢,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不会!” “会!” 两个小人扭打在一起,好久都没分出胜负。 “叩叩叩” 门被敲响,右边的小人一瞬间打赢了左边的那个,还骄傲的说“我就说她会回来嘛!” 陆玲珑进了门叫他出来院子吃饭就走了。 陆清明眼睛发着亮光,嗯?师父居然知道他没辟谷! 他们面对面坐着,旁边就是那个枝繁叶茂的大树。 天空有些黑暗,陆玲珑挥了下手召唤了两个灯笼虫。 两个胖乎乎的小飞虫提着一个小灯笼,不算刺眼,暖黄的光芒,更显此刻的温馨。 “来尝尝,庆祝你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 回来的路途中她一直用灵力护着的,没有丝毫变样,冒着点点的热气。 陆清明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的师父怎么可以这么好呀?居然关心他吃没吃饭。 陆玲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陆清明的碗里,又捞了几个肉丸子。 “我第一次做,不好吃就说出来,我带了别的菜。” 陆清明的脑海中仿佛又炸起了烟花。 满脑子都是“我第一次做” 不食人间烟火的容贷仙尊居然为他做饭,这真是难以言喻心中的复杂情绪。 “师父也吃。” “好。” 两个灯笼虫见此也开心的手挽手跳起了舞,灯光晃啊晃,心神在摇荡。 几日后 “师父,我可以做你旁边看书吗?” “嗯” “师父,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食斋吗?” “嗯” “师父,你可以教我飞吗?” “嗯” “师父” “师父” …… 一个半月不到,陆玲珑就觉得她的养徒儿计划上的内容完成的差不多了,小徒儿也越来越黏她。 没再像她刚回来的那样小心翼翼的,可她最近修炼得好少,修为都好久没有波动了。 倒是她的徒儿,在她天天的陪练之下升到了结丹前期,唉,果然是她老了,这天下还得是年轻人的,她一把老骨头了,拼不过拼不过。 要是有人知道她把合体境与筑基结丹这些境界拿来比较,恐怕会笑掉大牙,越往上越难,这哪是有得比的啊? 没天缘的人,寿元再长也不会升到合体境。 虽然说她确实占了寿元优势,但这与她后天的机缘也有着密切的联系。 “师父,起风了,我们一起去放纸鸢吧!” 陆玲珑想了想那本书上的内容,答应了下来。 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二十多的年纪,但实际的记忆却只有三四年,所以这行为有点小孩子。 陆玲珑表示习惯了。 纸鸢在天空高高的飞着,顺着风的方向慢慢拉长。 他玩得很开心,四周都是他的笑声。 绿草如茵,清风飒爽。 白衣墨发,衣带飞扬。 日落西垂,渐剩斜阳。 收敛身物,一同还巢。 陆玲珑在前面走着,陆清明在后面跟着,他踩着她的脚印。 师父的步子好小啊。 陆玲珑知道他在做什么,算了,由他去了,自己的徒弟,还能不让? 岁月就这样匆匆过去了半个多月,陆玲珑坐在凳子上,面色凝重,虽与往日没多大差别,但就是能让人看出她在忧虑。 她捏着小纸人等着陆清明来找她。 不一会儿。 “师父,我们现在去食斋吗?” 陆玲珑想了想,一顿饭的时间,好像也可以,边吃边说。 —— 食斋 “清明,我得离开了。” 陆清明从饭碗中抬起头,笑到“师父有事就先走呗,反正时间那么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陆玲珑觉得陆清明肯定是没明白她说离开的那个意思,他定是以为她只会离开一小会儿。 “我说的是去下界斩杀妖魔。” 陆清明停下吃饭的手,一边的脸颊还塞的鼓鼓的。 “去……多久啊?” “不知道,看情况。”陆玲珑也不清楚。 陆清明将口中的饭吞了下去,好像被更住了,声音变了调。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可是那里很危险,下界不只是有人,还有你没见过的妖魔鬼怪,一旦到了下界,我们修仙者修为就会受到抑制,但那些妖魔鬼怪不会。” “我……我不怕,有师傅保护我。” 陆玲珑看见她的神色,像是被沸水烫了一下,竟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胸前的珠子又开始发烫了,她不动声色。 “师父,好不好嘛,就带我去嘛!” 他又开始撒娇了,书上说这是恃宠而骄,不应该在惯着他,可是,她竟然不想拒绝他。 第一次,她违背了书中的话,下了自己的决定。 “好,不过实在太危险的话,我就会将你送回来。” “谢谢师父,师傅最好了。”他开心的笑着,全是小孩子脾气,二十多岁的躯体,一点也不违和。 ------题外话------ 听我狡辩,我真的不是在水文,我只是在让他们的感情发展变得流畅点,不那么突兀,一定要相信我。 009·小家碧玉杨柳风(1) 告别云霞缥缈峰,陆玲珑就和陆清明一起下了凡界,这是陆清明第二次来凡界,与上一次所看到的截然不同。 上一次是莺歌燕舞, 这一次是繁荣富饶。 “卖冰糖葫芦!” “买饼糖葫芦了诶!” 陆清明闻声看去,是一串红艳艳的果子,令他垂涎欲滴。 陆玲珑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住了,很轻的力道,一下子就可以挣脱开。 “怎么了清明?”陆玲珑回头看去。 “师父,我想要那个。”陆清明指着那边的糖葫芦,一脸期待。 凡界买东西要钱的,他没有。 “好,你等一下。” 陆玲珑向那边的小贩走去,她已经易容了,把自己的容貌掩盖了几分,显得不那么出众。 但依旧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陆玲珑拿到糖葫芦就往回走,一脸冷冰冰的容贷仙尊,拿着一串圆滚滚的糖葫芦走过去。 又是努力养徒弟的一天。 陆清明拿到糖葫芦,开心的吃了起来。 师父真好,最喜欢师父了。 冰糖葫芦好好吃,又酸又甜。 陆玲珑看向一旁浑身都充满愉悦气息的徒儿,抑制住了想头上长草的冲动。 大街上,会被当成妖怪的。 “师父,你也吃。” 糖葫芦被咬掉了几颗,露出了竹签,上面还有一点口水。 根据《养徒弟的一百招》中的第,四十八条:“无伤大雅的事要答应。” 就着他递过来的手,吃了一颗糖葫芦。 师父吃他的糖葫芦了,好开心。 要是陆清明有尾巴的话,恐怕现在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走了,去李府。” —— 李府 李府家主亲自出来迎接陆玲珑等人。 “诶,大人,你可总算来了,我都期盼好久了。” “李家主好,赶路稍作耽搁,还请担待。” “没事没事,大人您来了就好,就是十年八年我们也等得。” “我们细说一下情况吧。” “大人请。” 来到书房,他屏退左右后就开始讲述起来。 “一个月前,我们李府就经常在夜间听到小孩的哭声,原以为是哪个孩子在闹挺,可是,后来才发现,我们李府没有那样哭声的女童。” “李府女子稀薄,这一代就一个女孩子,正是在下正妻所出。” “可她早已嫁人,何来女童?” “这声音没几天就没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血淋淋的尸体挂在柳树上。” “最开始是一架,后来是两架,后来越来越多。” “我们不敢声张,怕引起恐慌,悄悄报了案,可查案的人也相继死亡,出现在了那棵柳树上。” “我本想砍了那一棵柳树,可是我们根本伤不到它半分,它不惧平常的刀剑。” “可能是我们的行为触怒了那棵柳树,它开始越发大胆,开始明目张胆的杀人。” “往日它就是偷偷杀人,但现在它偏要在人面前杀。” “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就只有叫大人您了。” 陆玲珑想了想:“你们没打算搬走?” 李家主一听,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怎么会没有想过,邪门的就在这里了,不管我们搬得有点远,第二日醒来就会出现在这李府。” “每到月亮悬挂中天,我们就会回到这里,目睹它杀人。” “第二日醒来后就在自己的床上,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柳树上的尸体却昭示着这一切不是假的。” 陆玲珑:“可否带我去看看那棵柳树?” 李家主:“当然,请随我来。” 陆玲珑走得极慢,像是在刻意压制着步伐,她感觉到了一股沉闷的气息,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是怨气。 按理说不应该啊,一个月,杀了再多的人也不该有如此浓重的怨气啊! 看来此树是积怨已久,刻意报复了。只是凡间的植物,不该如此! 看李家主周身泛着点点金光,这是功德,该是个大好人,不应该招来这般祸事。 越往前走路途就陡峭,四处坑坑哇哇,有点像打斗的痕迹,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虐杀。 可能是每日都会有新的尸体出现吧,地上的血色从未消退过。 满地荒芜,只有面前那个柳树,它树叶翠绿,长长的枝条飘荡。 也看不出有什么怪异的,它全身都是生机,不像是作孽已久的。 至于怨气,也不是从那棵柳树上传过来的,倒像是……柳树后面的小屋! 陆玲珑指了指柳树后面的小屋:“那里住的何人?” 李家主脸色震惊,双眼瞪大:“没……没住人,那就是个荒废的小屋。” “可否一看?” “这……这……” 陆玲珑问到:“可是有不便之处?” 李家主连忙挥手:“不是不是,只是那房间就是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的小屋,我没敢看过,里面有什么,我实在不知,恐惊扰了妖物。” 陆玲珑看了一眼陆清明,眨眼示意。 陆清明了然:“这个李家主就不必担心了,我师父可厉害了,区区小怪,不足挂齿。包在我师傅身上了。” 陆玲珑手摩擦了下袖子。 这孩子真是会说大话,她连事情都没搞清楚,他哪里来的自信? 她现在在凡界收到了压制,实力仅在化神后期,这可是掉了两个大境界啊。 算了,应该可以对付。 李家主才放松一口气:“那,大人您请,我就不进去了。” 陆玲珑与陆清明对视一眼,走了进去,果然,这地方邪门得很,一进来,门就自己关上了。 “吱嘎”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蜡烛却突然被点亮了,一眼看去,是个女童,七八的样子。 “大人,你终于来了,晚儿等了你好久。” 陆清明: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有女童吗? 陆玲珑掏出小纸人问到:“这,是你写的?” “是的大人,还请您就晚儿一命吧。”声称自己是晚儿的人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惜陆清明莫得感情莫得心,丝毫没有动摇。 陆玲珑轻轻瞟过她的躯体,怨气冲天,满身黑气,本该是已死之人,奈何还在这世间! “大人,你不要被我这身气息给迷惑了。” “是李家主利用了不知名的东西,把他的罪孽都转嫁给了我。” “这府上的人,都是他杀的,我亲眼看见的。” “他就是为了复活她的亡妻才这样做的,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他的阴谋。” “还请大人帮我!” 陆清明: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该相信谁? 这小姑娘哭得好不凄惨,丝毫不像作假,到时那李家主虽然惊讶,但好像并不害怕,这很奇怪。 难道真如这小姑娘所说,这人都是李家主杀的! ------题外话------ 陆清明:下山第一天就开始陪师父工作,好累啊!打脑壳。 010·小家碧玉杨柳风(2) 陆玲珑看着晚儿:“你且说说,你知道的。” 晚儿一拜:“好的大人。” “李家主,名字叫李修文,是十八年前的状元郎。 可他公然抗旨不尊,触怒龙颜,硬要娶无家事背景的姜楠。 皇帝仁慈,并未重罚。 但和安公主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于是就暗地里多次刁难姜楠。 也就是在十二年前,姜楠死于非命。 李修文悲痛不堪,一个道士却找上门来说有法子就她,李修文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道士的要求。 那要求就是,李修文必须时时供奉他,每个月给他上供一个女童,不然就让姜楠死去。 其间,他借着救济贫民的说辞,接那些孩子来到李府,但孩子们皆是有进无出。 短时间内没人怀疑,可时间长了就有人发现怪异,但只要说了李修文坏话的,不出三日,都会魂归西。 留言四起,都说是因为他们污蔑大好人李修文,所以触怒天神,天神降下惩罚。 再加上李修文平时装得乐善好施,人们都相信了,一时间美名四溢。在没人说他什么。 但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他说是将孩子送到了很远的一个可以学习的地方,可是我知道……她们……她们都死了。 我从李家主的圈养圈里逃了出来,就一直躲在这里装神弄鬼,就是为了保下自身,将他的丑恶嘴脸通通抖出来。 还请大人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 陆玲珑和陆清明从房间中退了出来,李修文迎了上去。 “怎么样大人,可有妖孽?” 陆玲珑摇了摇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黑漆漆的,我摸索了好久,差点摔倒,怎么也没盏灯啊?” 李修文抱歉到:“是小人考虑不周,我该拿盏灯给您的。” 陆玲珑没什么表情:“幸好我会点小把戏,变了一盏灯出来,我看见了一幅画,那幅画上的人右眼角下有颗痣,你可认识?” 李修文震惊,怎么会是画像,而不是…… “不……不认识。” 陆玲珑没再问什么,看了看天色,已经要黑了。 “李家主,不置可否叨扰一晚?” “自是可以,不知这位小公子呢” 陆玲珑走上前,挡住了李修文靠近的脚步:“自是与我一道在此歇下,我与他一间屋子便可,劳烦。” 李修文笑到“不麻烦,此时我定当做好,还望大人可以尽力而为。” “那是自然。” 陆清明跟在陆玲珑身后进了屋子,屋子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家具用的都是金丝楠木打造,价值千金,一个被贬谪的状元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陆清明:“师父,你觉得谁……”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温暖的手掌覆住。 待陆玲珑施了法后说“现在说吧,他们都听不见了。” 陆清明感觉自己脸上的余温还未褪去,自己身体也被烧着了一般,热的很。 “我觉得李修文在骗我们。 最开始我们一来,他不是找我们哭诉他的悲惨遭遇,反而是镇定自若,笑脸相迎,丝毫看不出伤心。 而后又说‘等个十年八年都行’,这就更蹊跷了,家里的人都快死完了,他居然不着急,说得出这种话。 遇到这种事,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生命,有恃无恐,恐怕与妖物勾结,狼狈为奸!” 陆玲珑点点头,有些赞许:“那晚儿呢?” 陆清明见师父认同他的说法,得意洋洋的说起来:“那晚儿看似情真意切,可若真如她所说,李修文就不可能放过她,更何况她在房间半月有余,不可能从不出门,那她的吃食从哪里来?” “我观察过,厨房离她相隔甚远,不可能她自己去觅食,四周连草都没有,亦是不可能以此充饥。” “最不可信的就是,她年仅八岁,如何得知十多年前的密事?可能是李家遇难此事她也有参与。” “但这样却并不能说明为何她要指证李修文,若说他们是一伙的也说不通,若说他们是敌对的,李修文又没指证她,反倒是遮遮掩掩,实在怪异!” 陆玲珑敲了敲桌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就是为了迷惑你,编造了这半真半假的话呢?至于目的嘛,嘘……他们来了!” 陆玲珑揽住陆清明的腰身,直接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就看见窗布被捅开,吹进了不知名的药物。 陆清明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像就此睡去,陆玲珑却给他嘴里塞了一颗药,柔软的指腹摩擦过牙齿嘴唇,最后毫不留恋的离开。 陆清明脑袋清明了不少。 他刚刚是不是吃到了师父的手指头? 好开心,好开心! “收敛呼吸。” 没开心两秒,师父的声音就在脑海传开,可是他激动嘛。 她没看到,她怀里的徒弟耳朵尖尖都红了。 不一会就有人走了进来。 “还以为修仙者有多厉害呢,就这样一包药下去,还不是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这是李修文的声音。 渐而,女童的声音传来“你可少说两句吧,别把他们吵醒了,修仙之人,抗药能力可比你们这些普通人强多了。” “说得好像你很厉害一样,还不是卖惨。 你就放心吧,这是我找道士拿的药,可与凡间的不一样。” “我就是很厉害,我可是鬼,才不会怕你们这些人类的小把戏,而且我那叫计谋。” “几十年的死鬼也好意思叫嚣?” “正事要紧,说这么多干嘛?你还想不想救你夫人了?” 李修文的气焰一下就熄了下来。 “据我所知,这女子法力高深,她的心脏,一定可以救你夫人。” “那你倒是快取心啊!”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 我耗得起,不知道您的夫人耗不耗得起呢? 哦,还有三天对吧,你没多少时间了。” 李修文咬咬牙,朝她下跪:“是我有错,我李修文下辈子绝对为公主命是从,求你救救我夫人!” “哈哈哈哈哈,这是哪个宁死不屈的状元郎吗?太搞笑了。 姜楠啊姜楠,没想到吧,最后还是我赢了,哈哈哈。 你起来吧~。” 晚儿笑完:“我还有个大惊喜告诉你哟,那女人…… 没有心!” 李修文不敢相信,身体向后退了几步,犹如晴天霹雳。 “你骗我,你骗我,没有心怎么可能活着!” 晚儿一笑,犹如深渊里的恶鬼“别激动啊,那不是还有个小子吗?” 躺在陆玲珑怀里的陆清明抖了抖,像是在害怕,陆玲珑默不作声收紧了力道,无声的安慰着他。 又在神识里传音“别怕,师父在。” ------题外话------ 快看我 011·小家碧玉杨柳风(3) “别怕,师父在。” “那你快挖了那男子的心啊,我夫人真的快等不起了。” “李郎,收手吧!”一个虚弱不堪的女声传来。 李修文快速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夫人,你怎么来了?可是渴了?我现在就扶你回房。” 姜楠推开了他,力气不够,依然卧倒在他的怀里“李郎,你别杀人了好不好?” 李修文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不行,夫人,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这个不行。 我无法接受我会失去你,一刻也忍受不了。 原谅我的自私,楠儿。” 姜楠气愤,伸手打在了他的脊背上,拼尽了全力。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就为了我活着,你还是以前那个我喜欢的满腹天下道义,为百姓造福的人吗? 他们那么信任你,你就这样骗你的子民吗?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活着有多痛苦,我的生命是建立在别人身上的,我对不起他们。 咳咳……咳咳……” 姜楠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黑色的,像是中了毒。 “楠儿……楠儿……” 她任由血流着“这一次……听我的,我死后,你不许跟来,去自首,去赎罪,咳咳……你……咳咳……听到没有?” 女童见李修文动摇了,面前这个恩爱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为什么,从来没人在意她? “李修文,你在不就她她就要死了,你真的要放弃你夫人吗?” 回答她的不是李修文,而是姜楠“你是……和安公主吧?” 女童眼神躲闪“屁,我才不是。” 姜楠看向她“你……就是云晚,我看得出来……,你的眼神,还有那颗泪痣,你……就是云晚,我不会……认错的。” “是不是又怎样,堂堂和安公主,竟然被冲作军妓,被轮奸致死,我承认我就是,你满意了? 你的死根本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被救醒后你为什么不跟他说,你故意的! 啊! 我真贱,可笑我死后的执念竟然是他,我又不能杀了他。 不消入骨的执念,地府不收我,我就只有魂飞魄散,我恨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杀了那么多人。 我不想魂飞魄散,大人,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陆玲珑突然被喊到,表示自己没听够。 陆玲珑坐起身来,面色冷静,毫不意外。 云晚跪向陆玲珑“大人,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了,他也承认了,还请您帮我,送我去地府。” 她的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不一会就流出血液。 陆玲珑讽刺道:“你杀人无数,又抢占他人之身,我帮不了你,魂飞魄散是你无可更改的结果。” 云晚小声的问到:“那姜楠呢?” 陆玲珑回答道:“她此生并未造杀孽,心地善良,有济世情怀,造福百姓,百年之后,可投生为人,一生无忧” 云晚疯癫的笑到’“哈哈……哈哈哈……,还是这个结局吗?凭什么,凭什么?我明明这一辈子都没针对她了。 凭什么她姜楠就有人护着,我什么都没有,她一生无忧我却魂飞魄散。” 她笑着笑着就原地慢慢消散了,三天了,她没杀人,只有魂飞魄散了。“怎么会,这次怎么这么快……” 她的灵魂从躯体中飘出,碎成沙粒。陆玲珑一挥衣袖,收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还挣扎了几下,被陆玲珑一道术法下去,就规规矩矩不动了。 姜楠惨白着一张脸笑着对李修文说:“我……走了,记住……我的……话,你要乖……。” 李修文紧紧的抱住姜楠 “不,楠儿,你别走,啊!”他声嘶力竭。 哭得很伤心,目眦欲裂,可惜,她怀里的人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了无生息。 在李修文不知道的地方,有个东西一下把姜楠的灵魂捞走了。 旁人看不见,但陆玲珑看得见,是朱雀神鸟,她微微弯腰表示问好,陆清明则是不明白,难道是尊敬死者?他也跟着弯腰。 朱雀神鸟点点头就带着姜楠的灵魂离开了。 “我们该走了,清明。” “哦,那他呢?” “自然是听她夫人的话,好好赎罪了。” “好的。” —— 我是李修文,修文习武的那个修文。 我有一个低贱的出生——乞丐,我无父无母,四处流浪。 他们说嗟来之食,俶尔而与之,乞人不屑焉。 可我不是,我吃,我从狗嘴里抢食,更何况那些被踩踏过的,能活下去就好。 那是一个巷口,我正在吃着抢来的馒头,一个小女孩却走到了我面前递给了我一个干干净净的肉包子。 我的脏手立马抢来吃了。 她没生气,还好生说到“慢慢吃,我这还有。” 我饿疯了,根本不管这里面有没有毒。 “你跟我回去吧,我养你!” 我拿着包子点点头,不去揣测这里面是否有别有用心。 她教了我好多,她说她以后要嫁给状元郎。 我拼命的学习,就想抓住我生命里唯一的那到光。 我考上了,可皇上为我指了婚,我绝不,我为她考状元郎,她若做不了我的妻子,不要这状元郎也罢。 我抗旨不尊,这状元郎只当了两天就被撤了。 我不要雍容华贵的牡丹,我只要我小家碧玉的柳絮。 没了这称号,我又怎么敢娶她。我心灰意冷,觉得人生无望。 她却说“既然你娶不了我了,那我娶你吧,你入赘到我家,也不算我食言。” 我入赘到了她家,婚后生活美满幸福,可她却突然死于非命,我想跟她一起去了,可一个道士突然找上我 …… 姜楠好,能不忆姜楠? —— 我是云晚 上一辈子,我对李修文一见钟情,哭天抢地要嫁给他。 我下毒,刁难姜楠,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她居然死了。 反正没人知道,我就让父皇下旨让我给她做续弦。 可有一日,兵临城下,我的国破了,我被掳走做了军妓。 我不堪受辱,自杀了。 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我竟然回到了姜楠被她刁难那会,我决定痛改前非,对她好,寻求他们的庇佑,可是他们好似不相信。 历史再次重演,不过,我没再选择死亡,我拿起刀砍了好几个侮辱我的人,最后我还是死了。 我化作了鬼,我身体里有个东西跟我说,你不杀人就会魂飞魄散,都是因为你的执念。 可我明明不爱他了,为什么还有执念。 我怕我没有未来,我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直到我寻来了大人,我设计一切,将李修文的所作所为抖了出来,希望大人可以看在这样的情况上帮我。 可我没想到我却还是魂飞魄散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那个东西是个骗子,若我不杀人,我根本不会魂飞魄散,反而可以投胎转世,可一旦杀了就回不了头了。 要么杀,要么死! 我好后悔! 012·芙蓉帐暖度春宵(1) 李修文按照他夫人的说法去做了,但他无法解释云晚杀的那一部分人,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倒不是不相信,只是他拿不出证据来,别人觉得他是在逃避责任。 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反正那么多人了,李修文不认,但县衙硬是给他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三日后处斩,先游街示众。 那一日太阳耀眼极了,晒得人皮肤疼。 可是大街上见挤满了人,承受着高热,也要来看一看这位乐善好施的李家主。 群众门才想起那时候他们怀疑李修文杀了孩子的那件事,原来是真的。 去他的触怒天神,原来都是他杀的,还散布谣言,让他们被蒙在鼓里。 亏得他们那么相信他,结果他就是在谋利害命。 长时间收到欺骗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激动极了,要不是有官兵拦着,这囚车都怕是不存了。 烂菜叶子臭鸡蛋满天飞,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满了大街小巷,往日的美名没见得传的这么快,这丑恶的名声倒是一早上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此时一处客栈内。 “师父,我们何时走?” “不急,再看看!” 三日到,刀起头落,血溅当场。 众人拍手叫好。 陆玲珑依旧远远的看着,果然不出她所料,李修文的灵魂也被朱雀神鸟带走了。 —— 大夏皇宫内 陆清明小声问到:“师父,我们来这里干嘛?” 陆玲珑:“李修文告诉我,那个道士,可能就是大夏国的国师,他说道士的脖颈上有一朵彼岸花。” “哦,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啊?” 陆玲珑表示不想理她的徒儿了。 “闭嘴!” “嗷!”他瘪了瘪嘴,满脸不开心,师父凶他,他决定一刻钟不理师父。 算了,还是半盏茶吧! 其后,陆玲珑打晕了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并把他们隐藏了。 他们穿上宫女太监的衣服易了容就跟了上去。 反正她绝对不会承认是想找个地方托管孩子。 原来是大夏皇帝要庆祝寿辰,让他们这些宫女太监加紧布置。 陆玲珑手脚麻利,好像做惯了这种事,而一旁的陆清明确是迟迟顿顿,拖拖踏踏。 管事的都看不下去了,用手打了他的脑袋一下。 “怎么回事,想偷懒是不是,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在敢偷懒,就拖下去。” 至于拖下去干什么,那就要看心情了。 陆清明委屈巴巴的看向他的师父,用唇语说:“师父,他打我。” 奈何他家师傅看都没看他一眼。 陆清明低下头,可怜兮兮的,两个耳朵都好像垂了下去,学得倒是快,马上就跟上了那群职业太监的速度。 布置完以后就又跟着人群散去。 陆玲珑传音到:“清明,我要借机探查,你不要乱跑。” 陆清明看着她,好像再问“我不可以一起去吗?” 陆玲珑摇了摇头“带上你太容易暴露了。安啦安啦!” 陆清明:好吧,不开森。 是夜朗月高挂上空。 陆玲珑隐匿好身形,慢慢的走进了国师府。 月光下,一个男子一头银发坐在长椅上,依靠在上面,好像睡着了一样。 陆玲珑脚步悬空,利用法力飞向前,确定他是睡着了以后,陆玲珑才扒拉起他脖颈边的衣服,扣子解开一颗后,她的手被捏住了。 她立马惊得想要挣脱,可拉着她的人手劲极大,她挣脱不开。 只好用灵力挣脱,可是依旧挣脱不开。 男人已经睁开了双眼,一双狐狸眼魅惑无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似在逗弄不乖的小猫似的。 陆玲珑放弃了,就面色冷淡的看着他。 “呵呵,你好乖啊,这就不动了?你不动那我可就动了~!” 低沉的嗓音传来,像是带着钩子一样。 面·陆·色·玲·不·珑·改。 “放手。” “嘻嘻,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陆玲珑懒得跟他废话,立马催动更多的灵力一下退了个老远。 “小猫生气了呢,好可爱!” 银发男子飞身过去,陆玲珑直接掏出剑攻击起来。 奈何陆玲珑根本打不到他,他轻松闪过每一招,还拿扇子拍拍她的肩,拍拍她的脑袋。 “小猫又不乖了,这么闹挺。” 没一会,陆玲珑又被钳制了,双手被反剪到背后,他却从背后将脑袋放在了她肩膀上。 他们的脸近得只要一转头就会亲上。 可没一会他却突然谢了力道,摇摇晃晃的站着。 陆玲珑回过头来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抬头,双眼水汪汪的,头顶上还冒出了两个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可能是受了凉,他的耳朵还抖了抖。 狐狸眼就这样看着她,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忍不住上去扒了他的衣服。 陆玲珑也去扒,不过,她不是被美色迷惑了,而是想看看他是不是那个道士而已。 解开下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喉结突出,从高处向低处滑落,吞咽的声音诱人极了。 陆玲珑完全当没听见,看了他左边的脖子,又看了下他右边的脖子。 好的,不是他。 “你是……国师?” “小猫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往我身上扑,是不是暗恋我好久了?” 他微微挺身,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陆玲珑的头发丝,咬在嘴里,轻轻拽了一下。 书上说,他这种行为属于冒犯了她,可以狠狠地揍。 陆玲珑立马起身将那段头发斩断,还用一把火给烧了,嫌弃的不得了。 “算了。” 陆玲珑打了一到术法在男人身上,让他不可以把见到她的事说出去。 男子一下晕了过去,这是中了术法的正常现象。 陆玲珑离开了。 但她却不知道男人立马就醒了过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小猫,下次再见哦,我记住你的味道了,可要藏好了。” “别被我发现了哦!” 陆玲珑踏着月色,回到住所,好在没人知道缺了一个人,她闭目养神。 想不到,这么快就遇到法力比她高的妖了吗。 若不是被压制,他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果然还是她太弱了,继续修炼吧,希望他不是个坏的,不然就有些棘手了。 013·芙蓉帐暖度春宵(2) 陆玲珑一大早就把宫女换了回来,她则是换了个身份,宫里的舞姬。 她刚换上舞服,出了帘子,就迎面撞向了一个手指头。 “还有你。”一个宫服庄重的女人说着。 陆玲珑:??? 寿宴就在今天,陆玲珑也没想到那么多的舞姬,怎么就偏偏看见了她,再说,就算是看颜值,她也易容了啊! 她原本只是想换个身份熟悉一下宫里的环境,要不然就会像昨天晚上一样迷了路。 她绝对不会说她是问了花草树木才走出来的。 那个女人看陆玲珑一脸冷漠,也不拜谢,气愤到:“你什么意思,不乐意?” 一大股威严的气势如大山般压过来,若换做平常人,肯定下的瑟瑟发抖,但陆玲珑不一样,她没有心,感觉不到这种情感。 脸不红心也不跳,忙欠身行礼:“不是,小女只是受宠若惊,多谢姐姐照抚。” 谁不想被夸年轻呢,反正不直到怎么称呼,就这样按照书的知识含糊过去,没问题吧? 果真如此,那个女人一听到“姐姐”这个称呼开心得不得了。 毕竟她都四十多岁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称她为姐姐,可不是开心嘛! “嗯,起身吧,好好表现,若是得了某位大人的赏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啊!”女人亲手扶了陆玲珑一把。 众舞姬看得一个个气得牙痒痒,但女人扶了她,就表明是她要护着的人,借她们十个胆她们也不敢为非作歹。 “自己再练一次,等会我再看一次,马上就要上台了。” “你们可都专心这点,别犯了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听到这里,众舞姬纷纷动作起来,陆玲珑可不会跳舞,她就看看,应该不难吧! 她就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坐着,看着他们跳,好在动作都是一样的,动作就那么几十个,而且难度都不高。 还没她的剑舞难呢! 这腰扭来扭去,有什么好看的,软绵绵的还没什么力道,歌曲也是靡靡之音,都快把陆玲珑看睡着了。 要知道,她们植物不睡觉的,这歌曲也是厉害。 果然,没一会那个女人就再次来了。 编了一下站位就开始了。 一曲闭,女人点点头,十分满意。 “不错,等会就这样来,稳住,我们能赢!” 宫人传唤,陆玲珑等人就上台了。 站好位,乐曲奏响。 琵琶,古筝,竖笛等发出声音。 陆玲珑一比一复刻,甚至加入了自己的修改后,动作越发流畅丝滑,一颦一动见皆是风情。 再加上她不喜言笑,就像是天上的嫦娥仙子,清冷柔媚。 一个反弹琵琶,显示出女子较好的身材,一个下腰,彰显了女子特有的柔软,兰花指,直接指入了他人的心间。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妆容,一样的动作,她做起来时就是比别人都赏心悦目,使别人都沦为她的陪衬。 一旁的舞姬发现众人的目光全都被陆玲珑吸过去的时候,心里再是不爽他们也不敢造次,她们怕被杀头。 皇帝老儿不讲武德,他搞连坐。 丝竹停,一舞毕。 红衣墨发,白手黛眉。 腰肢纤细,身高修长。 脚趾白嫩,铃铛叮当。 众人无疑都沉浸其中。 皇帝老儿:“赏,重赏。” 陆玲珑眼神暗了暗,果然皇帝重色思轻国,不想国事想钗裙。 国家内忧外患,还搞这些有的没的。 “皇上,我想要她给我作侍女。”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陆玲珑耳朵。 什么!!! 男狐狸精!!! 他怎么在皇帝旁边坐着? 皇帝老儿哈哈大笑,凑在男狐狸精耳朵旁边说了什么,色兮兮的。 男狐狸精还故作娇羞的避开了他的靠近:“讨厌了~。” 皇帝老儿:“那爱妃答不答应啊?” 男狐狸精红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皇帝老儿下一秒就指着陆玲珑:“以后,你就在妲姒爱妃旁边伺候吧,可得把我的爱妃伺候好了。” 陆玲珑立马跪下“谢皇上恩典。” 皇帝老儿点点头:“下去吧。” 舞姬纷纷退下,出了宫殿,一干人等全都来恭喜她,让她以后多在妲姒给她们说说好话。 全部都以姐妹想称,与刚来时的冷漠截然不同。 陆玲珑根本不想和她们待在一起,她们这幅巴结的样子不舒服极了,她没感情,不知道是什么。 但书中说,这种人该被人厌恶。 若按书里的方法,她应该怼回去。 只是她这身份不是她的,她得还回去,还是不给那小舞姬树敌了,只好打着哈哈,给她们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回到舞姬住所,她马上就换了衣服,把身份换了回来,立马遁走。 不一会,宫里的人就把“她”接走了。 妲姒宫殿内。 “皇后娘娘,人接来了。” 妲姒拨弄着面前的花,修长的手指穿插在绿色的花梗间。 “带进来。” 那人走出去传话了。 妲姒薄唇微启,吐出冷气,好似傲雪的梅花:“小猫,抓到你了哦。” 人不一会就被领了进来,跪在一旁头也不敢抬,舞姬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她一醒来就被接到这里来,莫名其妙。 本来再过两个月她就可以出宫回家了,现在来伺候贵人,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吧! 那个天杀的敢阴她? 妲姒挥退左右,看着面前这个人。远看还不觉得,近看发现她怎么长了这么一张普通的脸。 不该啊! 妲姒走到舞姬面前,单手掐住舞姬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不对,气息不对,哦~是她穿过的衣服啊!” “脱下来!” 舞姬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的。 老天爷,来个人救救孩子吧,孩子卖艺不卖身啊! 家人们,咱就是说,遇到这种见了一面就让你脱衣服的变态,拴q,她是真的会谢啊! 好在他丢给了她一套宫装,也不看她的躯体。 要不然她一黄花大闺女哪里嫁的出去哦。 换好衣服她就被赶出去了,别怀疑,就是一“滚”字。 舞姬无语望天,那个天杀的,有本事你出来单挑啊,诚心的吧! 呜呜呜,她要回家啊! 妲姒看着地上的衣服,拿起烛台就点燃了它,一会儿就烧了个干净。 别问为什么用烛台,问就是他没有火灵根。 妲姒眼中照映出火焰。 “小猫很会躲嘛,那要藏好咯,我要来叼了。” ------题外话------ 搞笑女五连: 拴q 我真的会谢 漏漏漏,大漏特漏 家人们 咱就是说 014·芙蓉帐暖度春宵(3) 陆玲珑看着前面走来走去的人,下一次换谁好呢? 一个太监走了上来。 满脸麻子,脸部坑坑洼洼的。 他抓住陆玲珑的袖子,小声的说到:“师父,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虽然陆玲珑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易容术,但还是无法对着他这张脸像往日对待徒弟那样,别扭。 “嗯……有事,不好带你。” 陆清明耷拉下脑袋,晃了晃她的袖子:“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带我?” 像个依赖妈妈的小狗子一样,粘人得很。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怕你乱走迷路而已。” 陆清明小狗子立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不会的,我方向感可好了,才不会迷路呢,而且我不会乱走的,师父,你带上我嘛!” 借口被堵死了,陆玲珑没办法了。 算了,自己的徒弟,由着他吧,反正人间皇宫也没多危险,除了那个男狐狸精以外,比不得她在各种裂缝! “那你把这个戴上,这样为师就可以知道你在哪里了。遇到危险喊我我就可以立马出现在你身边。” 陆玲珑将自己脖颈上的小珠子项链取了下来,放在了陆清明的手心上。 陆玲珑再次叮嘱:“不要搞丢了,我师父说它很重要,不让我送给别人,我借你的,要还的,知道了吗?” 陆清明心里十分激动,随叫随到诶,太棒了,想试试。 “好的师父。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啊?” 陆玲珑看向他:“你接着做事,我去换个身份。” …… 陆清明摸了摸胸前的小珠子,想着师父说的话,好想试试。 反正现在天都黑了,找个隐蔽的地方试试吧! 陆清明来到一个小树林,四面都没有,只有一点点从树叶缝隙里透下来的月光。 柔柔弱弱的光芒有气无力的漏下。 陆清明捏着珠子,凑到珠子旁边小声的喊:“师父师父,我想你啦!” 珠子没反应。 陆清明不信师父骗他。 “师父师父,你快来,徒儿想你啦。” 还是没反应。 怎么回事啊?难道这玩意认主? 他坚信师父不会骗他,而且师傅那么认真的交代,肯定是真的。 陆清明正这样想着,那珠子就像是长了嘴巴一样,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一下就流出了鲜血。 珠子就立马把鲜血吸收了个干净,吸收好后,还把伤口修复了,皮肤光洁,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珠子从无色透明变成了红色透明,许是吸收了血的缘故。 陆清明感觉自己和某种东西有了莫名的联系,下意识觉得就是这颗珠子,又试了一次。 “师父,快来徒弟身边。” 这一次有了反应。 陆玲珑在一阵风中出现在了陆清明的眼前。 陆玲珑化作了虞妃后就在床上休息,等着她的徒儿唤她。 虞妃,宫中不受宠的皇帝的小老婆,她平常深居简出,没什么人在意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状态,只要她不做太出格的事就不会暴露。 而且虞妃刚好病死了,被她发现了,这样就不用处理后续麻烦了,此时不替更待何时? “可算是等到你唤我了。” 陆清明将脖颈上的珠子取下来,邀功一样的看着陆玲珑:“师父,你看。” 红色的珠子在夜空下竟然发出点点夜明珠的光亮。 “它怎么变成红色了?” “它咬了我一口就变成这样了,师父,它咬我。” 嘟着嘴巴,一脸求安慰的样子。 “咬哪里了?为师帮你看看。” 陆清明解开衣服上的扣子,走向陆玲珑,大有步步紧逼之势。 如果不看他的脸的话。 他的身体早就壮硕高大了,只是以往他一直都很弱的样子,她自然而然就忽略了。 他拉开衣服,露出刚刚被咬的白皙的脖颈,脖颈修长。 陆玲珑眼睛看去,平滑光洁,哪里有一点伤口! “师父,我痛,你吹吹嘛,书上说吹吹就不痛了。” 她将信将疑,书上有说这句话,她怎么没看见? 不过,她最近倒是看过一本书,说的是成年男女要保持距离,手不可以随便牵,更别说脖子一类的地方,那更是禁忌。 看来,得挑个日子让她的徒儿多看看书了,这一副毫不在意的不知羞的样子可不好。 陆玲珑用法力将他挥了出去,退了七八步远。 冷静的说到:“自己吹去。” 陆清明是被砸到了树上干的,反弹的力道让他的喘息出声。 眼泪立马滑落:“可是师父,我吹不到嘛!” 陆玲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些,男女大防可以慢慢教,这孩子心里受伤了可不好养。 陆玲珑催动风灵力,在他身边刮起了风,吹得他衣服都膨胀了起来,装满了空气。 好的,现在他不仅被他的师父的风吹了脖子,全身上下都被吹冷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透心凉。 蝉鸣声大的刺耳,像是在哈哈大笑着他的处境。 “师父,我的头发!!!” 陆玲珑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无辜,好像劲儿使大了。 —— 待陆清明整理一番后问到:“师父,我们今天晚上去哪里啊?” “今天不去了,你换个身份,换成虞常在身边的太监吧。” “为什么又是太监?” “怎么了,能在宫里的男人不是太监就是暗卫,你的修为被压的得普通人差不多了吧,你打得过? 并且还敢保证取代后不被发现?” “我哪有?我明明在筑基中期好吗? 而且我腿脚功夫也不差啊!” “但虞妃身边的男性只有太监,我现在取代了她,你来不来?” “师父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就这样,陆玲珑顶替了虞妃虞幺幺,陆清明顶替了虞幺幺身边的太监小德子。 趁着夜色,两人回到了虞妃居住的宫中。 陆玲珑坐在虞幺幺的房间里,像往常一样闭目养神提升修为。 但她却发现一到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她,从她一到这个房间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好像一秒不看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 陆玲珑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就这样怼在了她的眼前。 若是平常人可能早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而陆玲珑只是觉得这样看着那张脸眼睛不太舒服,眼珠子都快瞪到一堆去了。 默默的向后退了一点,离那张脸远了一点。 那张脸一点也不吓人,大眼睛小嘴巴,白皮肤长睫毛,与陆玲珑现在的模样一模一样。 向下看,她的腿竟然是脱离了地面,飘在半空中的。 她说话了:“你看得见我对不对?” 陆玲珑毫不意外会遇到她,人刚死,还没过头七,去不了地府。 陆玲珑不理她,装作看不见。 她却不依不饶:“你说话啊,你看得见我是不是?” 一边在那里大吼大叫,一边又手舞足蹈,可是她的手一次次的穿过了陆玲珑的身体,根本碰不到陆玲珑。 闹腾了一阵终于停歇了下来,安静了不少。 “我死了? 我怎么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 “呜呜呜……” 陆玲珑:…… 怎么还哭上了? 吵死了,陆玲珑关闭了自己的听觉,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徒儿,书上可没说要管一个外人的事。 任她哭天嚎地,反正陆玲珑是听不见的。 陆玲珑就这样一直看着虞幺幺在墙角背着她哭,也不知道掉眼泪了没有,书上说鬼是没有眼泪的,好像看看到底有没有。 虞幺幺抽泣了一会,突然就跑到陆玲珑面前,指着她说:“是不是你害了我,你夺舍了对不对?” 陆玲珑没听见,把听觉打开了。 可她居然没再说话,不哭也不闹,就看着她,鼻子一耸一耸的。 好似在闻什么东西,闻不够一样,立马凑近“贴”在了陆玲珑的手腕上。 “姐姐,你好香哦!” 陆玲珑:……(你礼貌吗?) “闻了我全身都好舒服。” 陆玲珑:……(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功效?) “虽然是你把我害死的,但没关系,我现在原谅你了,姐姐,贴贴。” 陆玲珑:……(你心真大,难怪胸部臀部有点胖。) “姐姐,贴贴。”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靠在一起,举止亲密,怎么看怎么怪异。 随便吧,好歹用了别人的容貌,当补偿吧,本来就碰不到虞幺幺,当用了她容貌的报答吧! 陆玲珑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从宫女口中得知要去皇后哪里请安,皇后人善,一个月只用来三次,恰逢中旬,到了请安的日子。 丫鬟进来为她上好妆面,收拾好就跟着她一起去皇后住的坤宁宫了。 作为一国之母的住所,自是恢弘大气。 一路上都在问丫鬟各种问题。 比如各位娘娘都有什么面部特点。 各位娘娘的落座位置等。 一路上,陆陆续续看见了不少像她一样去请安的嫔妃。 大家都不怎么认识,稍微行了个礼就各走各的。 坤宁宫 陆玲珑来的比较早,等人到的差不多了,行了标准的礼就落了坐,就在一旁不说话,冷着一张脸坐着。 秉着虞幺幺原来的性格特点,少说话,不惹事,不乱看,低头装不存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落座后才发现,皇后下边的那个位置空着的,按小丫鬟的介绍来说,哪里应该是贵妃的位置。 迟迟不见人来,难免遭人非议。 果然,就有人开始冷嘲热讽,故意挑起战火。 “哎哟,这贵妃娘娘连请安都不来了,这不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吗?” 是一个脸色刻薄,妆容妖艳,眉间还点着凤尾花的女子。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说话时,皱纹若隐若现。 小丫鬟说过,喜欢这种打扮来遮盖皱纹的就是德妃。 皇后则是一手捻着佛珠,盘得溜顺。 听见这个话也毫不生气,反而是不在意的笑笑:“他也累了,不来就不来吧。” 姿态端庄,气质卓然,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 与前面的德妃的斤斤计较形成鲜明的对比。 德妃不死心,装作为别人着想的样子:“姐姐,我这也是为您好啊,若此等事您都不做处罚,那你的威仪何在,以后不都一个个蹬鼻子上脸了吗?” 皇后娘娘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哪里不知道她玩的什么把戏。 暗地嗤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敢跟我玩聊斋? 我在宫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皇后娘娘就看着她,也不说话,不过她的表情里的厌恶可是毫不隐藏。 就这样晾着德妃的话,公然下了她的面子。 德妃什么德行,后宫的人都知道,德妃这么好的称号硬生生被她活成了讽刺。 要不是有个好爹,她早就领盒饭了。 舒妃不好让着气氛一直僵持下去,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这可憋死人了,于是就令起了话题。 皇后也自然而然的接下。 家长里短,可不知怎的舒妃就提了一嘴虞幺幺。 舒妃对着皇后说:“先些日子,妹妹大病了一场,现在许是身体大好了,您看,连气色都红润了不少呢。” 皇后娘娘顺着舒妃指的人看去,果然是个水灵的小丫头。“你就是虞妹妹?” 陆玲珑立马起身行礼:“回皇后娘娘,嫔妾正是。” 皇后娘娘眯了眯眼:“身体可是大好了?若没有以后就歇着吧,别拖累了病体。” 宫斗书她陆玲珑还是看了几本的,无聊嘛,因为她以前想要知道什么表情,什么话代表着什么情感,宫斗书无疑是最好的。 拿捏好姿态:“谢皇后娘娘体恤,嫔妾已大好。” 大概是皇后娘娘就喜欢这种规规矩矩的人,笑意盈盈的点点头就让陆玲珑回去了。 一个公鸭嗓突然嚎叫起来: 贵妃娘娘驾到! 众嫔妃都起身行礼,贵妃娘娘大摇大摆的进来,身上竟然穿着正宫红,也不叫人起身,自顾自的向皇后行了个礼就自己起身落了坐。 一众嫔妃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面色尴尬,还是皇后让她们坐下。 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各位聊完了吗?聊完我就走了。”是男狐狸精。 坐没坐相,翘着个二郎腿,目中无人。 皇后看见他的衣服,衣袖下的手狠狠攥在了一起,连指甲插入掌心都好似浑然不觉。 眼底里是愤恨,但面色不变,依旧和善。 ------题外话------ 精彩就快来了,等等我啊。 015·芙蓉帐暖度春宵(4) 皇后娘娘深知,面前这人风头正盛,又独得恩宠,此时若与他公然叫板,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就算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表面粲然的笑着,好似很喜欢这位贵妃娘娘:“今日也聊的差不多了,本宫也乏了,都散了吧。” 贵妃妲姒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走得很快,像是这里是什么脏污之地一般,一秒都不想多待。 脚步又大又密,但就在路过陆玲珑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转身看向她:“你跟我来。” 陆玲珑不理解,这男狐狸精认出她来了?算了,大不了打不过就跑。 陆玲珑跟着走了。 到了贵妃的栖梧宫,不比坤宁宫差,甚至要更豪华些。 “坐。” 陆玲珑在一旁坐下,依旧装着虞幺幺的样子。 妲姒就看着她,陆玲珑任由他看,反正在她身上就没有不自在这种情感。 装还是要装的,畏畏缩缩,大气不敢出。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 “小猫,你很能熬啊!” 一如既往妖媚勾人,媚眼如丝,可惜抛给了瞎子。 认出来了??? 陆玲珑瞎子没什么感觉,在书中的描述,这叫抽搐。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好几种治疗方法。 继续装蒜:“贵妃娘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他眉眼一挑,双唇微勾:“哦~,听不懂啊!”他一道法力打在陆玲珑身上,这是等级压制,速度太快,陆玲珑避躲不及,直接露出了易容前的面容。 他眼中闪过惊艳,果然,小猫好看。 他的红唇被粉色的舌头舔过,嘴唇水光发亮的,就像是刚洗过的樱桃,邀人品尝。 红衣白发,妖艳危险。 好在他没有下一个动作,陆玲珑继续防备着,她打不过他,不能正面硬刚。 “小猫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一勾,就想是换自家的小宠物似的。 陆玲珑站着不动。 “呵~,要我抱你?” 他的手往后一拉,陆玲珑就感觉自己被推着往妲姒面前送,知道在他的怀里才停下。 陆玲珑想起来,可是她被大力禁锢在他怀里。 “哈哈,小猫别闹,要我抱就直说嘛,害羞什么? 你说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我都听你的哦~。” 陆玲珑停止挣扎:“放开我。” “嗯~,那可不行,我放开你,你要是又觉得我不爱你了,我可不是很吃亏?” 陆玲珑拿出匕首就刺去,可他不躲不闪,甚至在被匕首捅入时还发出了舒服的慰叹。 ”嗯~。 他被捅了也没放手,抱的更紧了“小猫好野,我好喜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小猫,你好香啊!” 陆玲珑:……(短短两日,就有两个人说她香了,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说完他就要凑到她的脖颈边深闻一下,越来越近了。 可下一秒,他怀里却突然空了。 ??? “小猫又跑了。” 妲姒表情里是无限的宠溺。 —— 陆玲珑的面前换了个人,变成了她的徒儿陆清明。 徒儿太给力了,关键时刻绝对不掉她链子,还是他们师徒心有灵犀,她就想逃离,她的徒儿就把他给念回来了。 看来把珠子借出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啊! “清明,还好你喊了我。出什么事了吗?” 陆清明从桌子旁起身,走到陆玲珑面前,牙齿亲亲咬了下红润的嘴唇,十足的可怜模样:“师父,你去哪里了? 你是不是又自己去探查了?” 陆玲珑绕过他,走向桌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抿了一口,凉的。 “不是,贵妃把我唤了去。” 陆清明走到她对面坐下:“被发现了?” 她又抿了一口:“应该是,但他好像不打算揭穿我。” “那这也始终不是个事儿,定时炸弹,留不得。” 陆玲珑捏紧了茶杯,她不会把这孩子养歪了吧:“那你预备怎么办?” 陆清明笑起来,露出小虎牙,一脸要表扬:“那当然是禁言咒了。” 禁言咒啊,还好不是……,她还以为她会像戏文里一样养出个反派呢,真到那时她会很难办啊! 陆玲珑摇了摇头:“他修为比我高,我们以后行事要避着他一点。” 陆清明则是一脸震惊:“怎么可能?” 陆玲珑:“他是个妖,千年老妖。比我们这些吸收日月精华修炼的要快多了,不稀奇。” “只是不知道他留在这大夏国的目的是什么,按他的修为,不可能会被皇帝控制留在皇帝身边做宠妃。” “定然是有目的的,这可能与我们的目的一样。” 陆清明似懂非懂:“意思是他也是来探查大夏国为何依然繁荣昌盛的原因?” “不无可能。” 陆玲珑看向他的眼睛,神识交流了一番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见了肯定。 —— 陆玲珑换上轻便的衣服就打算找徒弟了,可那女鬼又缠了上来。 “别走啊,姐姐,我们今天还没有贴贴啊。” 虞幺幺“抱”着陆玲珑的大腿,不想让陆玲珑离开。 陆玲珑又不是真的被抱住了大腿,没道理留在这里,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向房门外走去。 出了门外一步,两步。 陆玲珑却慢慢退回来了。 “姐姐想通了不去了吗?姐姐,我要抱抱。” 一把扇子抵在了陆玲珑的脖颈上,来人步步紧逼,直把陆玲珑逼回了房间。 来人进了门,门就自动关上了。 是妲姒,“这么晚了,小猫要去哪里玩啊?不如,带上我啊~!” 他换了件黑衣服,显得气势更足。 妲姒也不气愤她的不回答,自顾自凑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温热的气息撒在耳朵,脖颈,可惜她毫无回应,连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都没有。 虞幺幺看见这个急了,他怎么可以和姐姐这么亲近呢? 明明是她先来的,他怎么可以抢? 不行,姐姐是她的,他不可以和姐姐贴贴。 虞幺幺立马扑过去,对着他大喊大叫。 “喂,你干什么?那是我姐姐,你给我滚远一点。” “你听见没有,不然我就不放过你。” “我用鬼力打你哦听到没有,放开!” 妲姒都被这只鬼吵的耳朵疼,什么聊骚的欲望都被她这样一嚎给嚎没了。 妲姒被气得青筋直跳,打开扇子一扇,虞幺幺立马飞出去好远,爬都爬不起来了。 “聒噪,再说话,你就消失吧!” 陆玲珑不再说话,躲开他的扇子,自己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呵,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来意?” 妲姒坐到他面前:“你知道了不是吗? 不过嘛,现在多了一条。 那就是…… 你!” 陆玲珑为他倒了一杯茶:“哦,我有什么好让你企图的?” 妲姒端起水,故意伸出手指头在陆玲珑的手背上绕了一圈,邪魅的笑着“我缺个媳妇儿。” 陆玲珑不以为然:“本质上来说,我该算个人,而你是个妖,人妖殊途。” 妲姒:“我才不管,我只相信,主动就会有故事!大不了,你嫁我之后,我用秘法把你变成妖,你觉得怎么样?” 陆玲珑面色无波无澜:“不怎么样,我当人当惯了,不习惯当妖怪,不过你要是愿意做人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妲姒面色严肃下来:“小猫果然很野,这是要让我去死啊!” 陆玲珑波澜不惊:“有零点五成的概率会成,不算是让你去死。 看你不情愿的样子,好像没什么诚意啊!” 妲姒点点头,一副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样子:“这笔买卖太亏了,你只是考虑答应,又不是个准信,空手套白狼,你倒是玩的挺好。 要是我那样做了,到时候我什么也得不到。 你说,我说的对吗?” 陆玲珑坦坦荡荡:“是啊,那你要试试吗?说不定会感动我哦!” 妲姒收起勾人的模样,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冷漠:“那看来这件事我们是没办法达成共识了!” 陆玲珑将他喝过的茶盏端起,放手,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碎片四溅,表明这这件事就此结束。 陆玲珑又重新拿出一个茶盏,给他斟了一盏茶:“那就说说另一件事吧!” 妲姒这次倒是规矩,端起水喝了一口。 双方都没开口,就等着对方先开口,谁先开口就会落了下乘。 妲姒先沉不住气了,自甘落败:“多个盟友,多份胜算。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你务必要帮我。” 陆玲珑低头,摩擦着茶盏的边缘:“你不会现在还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吧?” 妲姒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有气无力的感觉快速蔓延。 “你对我,干了什么?” 他一扫茶盏,砸在地上,碎成好几片,双目紧紧的盯着碎片。 陆玲珑摇了摇头,看向香炉:“天阶驯兽丹而已。” 妲姒双眼赤红:“你卑鄙!” 陆玲珑:“彼此彼此,比不得您的窃听蛊,还给你。” 陆玲珑将一条死虫子扔在他的身上。 妲姒气急:“你算计好的!” 是的,陆玲珑就是算计好的。 月下交手,她就知道正面刚是不理智的行为,唯有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诱敌深入。 遁走当晚她就查清了他的身份,收买了挑选舞姬的女人,惊鸿一舞,吊足胃口。 再来个逃脱,引起浓厚的兴趣。 然后故意放出消息,引他来坤宁宫“偶遇”她,就在他以为自己把握全局放松警惕,胜券在握的时候趁机反将一军。 此时此刻,主权完全逆转。 陆玲珑看向他:“所以,你的选择呢?时间不多了,再不选择,你就要死了。” 妲姒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我认你为主?” 陆玲珑:“那就更好了,当了我的灵兽,就不可以违背我的命令了,你战力这么高,我赚的更多了。” 妲姒暴躁:“你做梦。”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陆清明走了进来。 还没说话就没什么砸中了脑袋,感觉什么和他有了灵魂上的关系。 天地规则立马在妲姒和陆清明脚下浮现。 主仆契约。 缔结仪式完成后,妲姒的力量就全部回到了身体里。 妲姒疯狂的笑了起来:“小猫,没想到吧?你威胁不到我了!” 陆玲珑面色依旧不变。 这是陆清明已经缓过神来,走到陆玲珑面前站着。 看着面前这个来者不善的疯魔男人,一脸警惕。 妲姒:“我就是签个太监都不签你。” 陆玲珑看向他:“你签个普通人,是想用秘法解除吧?” 妲姒震惊:“你居然知道?” 陆玲珑:“可是,我徒弟不是普通人啊!” 妲姒:??? 陆清明解除掩盖修为的法术,无语望天:“师父,他不会是只傻狐狸吧?怎么又被我们算计了?我是不是亏了?” 妲姒:??? 陆清明看他智商堪忧的样子,嫌弃极了解释起来:“师父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签她,于是故意紧逼,让你的思维被扰乱,免得你察觉。 这药,不过就是中阶御灵丹罢了,不过师父改了一下,多加了一味,还记得早上那一匕首吧?两个混合在一起会让你短时间失去灵力。 其实过段时间就没事了,你好蠢啊天阶那么尊贵的丹药拿来签你这种蠢狐狸,亏都要亏死了。 况且,这味道也不对啊,这么多杂质的味道,你闻不出来啊? 蠢笨如猪。” 猪:出场费结一下。 妲姒大写的冤枉,陆玲珑身上就有一种天阶丹药的草木味,她坐得近,把杂质的味道都掩盖了。 “就等你中药以后,再以二次摔杯为令,我掐好时间打开门,在你走投无路之下,你就察觉不了可以隐藏实力的我了。” 妲姒长这么大,还没人这样被算计过,气的眼睛通红,可惜,受主人修为的限制,他斗不过她。 陆玲珑:“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 妲姒:我就不说,你敢耍我,就不回答。 妲姒就是不开口。 陆清明:“师父,交给我吧。” 妲姒:!!! 最开始妲姒抵死不从,但最后还是被主人的命令逼得不得不开口,规规矩矩的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妲姒:想不到我堂堂狐狸,狡猾如我,居然有一天会被别人算计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题外话------ 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写成这样,步步为营我好爱。 (都快四万字了,在线卑微求站短) 016·芙蓉帐暖度春宵(5) 陆清明问完了一切就让妲姒回去了,笑嘻嘻的看着师父,满眼崇拜:“师父,你好厉害啊,神机妙算,他全都中招了诶。” 陆玲珑:“多看看,你以后也可以的。” 陆清明不解到:“可是为什么你在李修文那里没有谋划呢?” 陆玲珑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没有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以身饲虎,故作单纯,什么都不了解的样子。 可是我早就暗地里了解好了一些,心中早有猜测。 只是没想到那个鬼会做那么多,让他们全都交代了。 为师也是毫无用武之地啊!” 陆清明更崇拜她家师父了。 陆玲珑道:“慢慢学吧,我会教你的怎么看人心的,要善恶分明,对于想算计我们的,那我们也不必处处忍让。总归不要轻易用武力解决就对了。 那是莽夫之勇,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这里。” 陆玲珑点了点陆清明的脑袋。 陆玲珑“你知道吗?师父让我心系苍生,可这世间之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去保护,我虽然不能感觉到情感,但我知道什么是心寒,什么是失望,什么是快乐。 我无法做到毫无芥蒂无差别的对待一个人,我看的那些书不允许我这样做。 师父他一定不会怪我吧!” 陆清明点点头,与有荣焉:“那当然了,师父这么厉害,师父的师父一定不会怪罪啊!” 陆玲珑瞥了一眼:“你啊……” 陆玲珑看向蹲在墙角的虞幺幺,身形变得若隐若现,怕是伤的不轻,虽然也是想抢她,但没什么坏心眼,救一下吧。 陆玲珑催动木灵力,来了一场枯木逢春,整个屋子都被绿色充满。 窗台边的花开得更艳了,虞幺幺的灵魂体也慢慢变得凝实了起来。 虞幺幺本来有气无力了,可这宛如春雨的木灵力让她一下焕发了生机,连鬼力都提升了不少。 一下子就又活力四射了:“姐姐,你看的见我?” 陆玲珑:“看得见。” 虞幺幺:“那你以前怎么不理我?” 陆玲珑:“你聒噪。” 虞幺幺:?!? 虞幺幺:“我也可以不说那么多的话啊!” 陆玲珑:“我关闭听觉也是一样的,还不用听你的抱怨,更好。” 虞幺幺:姐姐不爱我。(/_\) 陆玲珑:“你自己好好待着,我先走了,不要乱跑,外面有帝王紫气,不想魂飞魄散的话。” 陆玲珑:“清明,走了。” —— 国师府 国师正读完了一封信,面具下的脸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长生不老,原来真的不用成神就可以。 多少人穷其一生都只能摸到元婴,更不要说度过渡劫期化身成神了。 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若是有了无根树,容贷仙尊。 那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国师阴恻恻的笑着,拿出一个罗盘,用灵力催动,指针就不停的转了起来,但最后就在两个地方摇摆不定,一个是无根崖的方向,另一个居然就是大夏皇宫。 国师站起身,有些疑惑,难道世间有两棵无根树? 可是无根树不可能同时出现两棵,否则就会因争夺灵力而双双死亡啊! 那就只有分身术了,分身术还能凝结成实体,那就只有渡劫期的修为,想不到她修为竟然这么高了吗! 看来要好好谋划一番了,既然来的大夏,他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 此时的陆玲珑已经带着陆清明去了地宫,妲姒说这地宫奇怪,只有人才可以进来,而她的修为还不错,所以他才会找上她。 至于他的目的,他没说,他说等她把事查明了再说,不然说了也是白说。 陆玲珑也懒得管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地宫不算黑暗,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一颗夜明珠,真奢侈啊。 陆玲珑默默又给大夏皇帝加了一条生性奢靡。 大夏皇帝早就已经被陆玲珑移出保护圈之列了。 他们小心的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到了一个石门面前,没有任何的把手,目之所及也没有机关。 陆玲珑在墙壁上摸索起来,果然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 “清明,站我旁边来。” 待到陆清明走到他身边,她才按了下去。 等待她们的不是石门的开启,而是数以万计的利箭,可以把人射成筛子的那种。 陆玲珑立马催动起屏障,将箭矢通通挡在了外面,那箭矢足足射了有三分钟才停下。 射完以后还没完,陆玲珑感觉自己脚下的地开始颤抖,好似下一秒就要裂开。 陆玲珑一把揽住陆清明的腰,带着他脱离了地面。 果不其然,下一秒地就离开了,将箭矢通通漏了下去。不一会地面又回来了,但是完全不一样,地面上是平滑的,与刚才的小坑洞的地不同。 而且这一次的路面是个平滑的斜坡,从对面斜过来。 陆玲珑抱着陆清明落在地上。 都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同。 陆清明:“这是……?” 陆玲珑:“再看看。” 陆玲珑摸到那块石壁,又用手按了下去。 这时一个巨大的石头向他们滚了过来,陆玲珑继续抱着陆清明飞起来向一边躲着。 大圆石重重的砸在石壁上,抖落下无数的粉尘。 陆玲珑正疑惑这装置怎么回收时,有按钮的那一边的地面突然变高,无按钮的那一边变低,大石头就又滚了回去。 大石头并未就此离去,而是重复往返了好几次才消失。 这么砸下去,可不是把人砸的稀巴烂,全成一摊水,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好生残忍。 过了几秒,地面又换了,变成了一个小潭。 但小潭里的水可不是什么干净的水,冒着点点黑气,怕是有毒。 陆玲珑拿出一截普通植物藤蔓,一接触到空气就立马被腐蚀了。 这时旁边的徒儿传来惊呼。 陆清明双眼泛着泪水:“师父,我好痛。” 陆清明露出曾经带着陆玲珑送他的那根藤蔓的手。 只见原本干枯的药效缺失的藤蔓被腐蚀,烂在了他的手腕上,他的手也被腐蚀了。 陆玲珑裸露在空气中没事,说明这毒对她没有用。 但陆清明戴的那个藤蔓却只能保护陆清明一会儿。 陆玲珑立马支起屏障。将陆清明保护在里面。 用灵水洗干净他的伤口,露出了狰狞,肉都被腐蚀了一圈。 陆玲珑掀起自己的袖子,拿着匕首就是一刀下去,立马流出了绿色的血液,滴在陆清明的伤口上,他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没过一会,它又换了场景,陆玲珑没再把屏障撤下去,自己的徒弟弱,要好好保护。 看见陆玲珑做的一切的陆清明内心触动,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师父真的好好哦,好像让她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 陆玲珑看向四周的墙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转盘的中心,这个门不过就是用来迷惑我们的,根本打不开,我们只有挨着试才能找到入口。” 陆玲珑又按了好几次那个按钮,试了十多次,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山洞。 陆玲珑依然撑着保护圈,和陆清明走在山洞里。 这次的山洞黑漆漆的,陆玲珑不得不拿出一个夜明珠照路,一路上安全的不得了,什么机关都没有。 山洞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狭小极了。 陆玲珑和陆清明终于走到了一个放着夜明珠的地方。 夜明珠中央是一个盒子。 盒子上雕刻着看不懂的文字。待到陆玲珑走到盒子面前时,盒子居然自己打开了。 里面竟然是一颗绿色的拳头大的宝石,饱含生机之力。 这就是为什么大夏国还没覆灭的原因吗? 可是她觉得好奇怪,有一种面前这东西是她的的感觉,可是这不可能,她没有情感,怎么可能会……。 陆清明看着师父一脸紧张:“师父,你的珠子在发烫诶。” 陆玲珑被唤醒了神,接过那颗珠子,谁知那颗珠子竟然自己跑进了盒子里。 盒子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甚至席卷了整个大夏国的上空。 这是夜晚,突如其来的异像吸引的不少人的目光,暗卫立马向这奔来,想一探究竟。 光芒散去,盒子里出现了一颗绿色的心脏,草木香气蔓延。 什么? 心脏! 它在不停的跳动着好像十分的激动。 陆玲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触摸塔。 陆清明也觉得神奇:“师父,这不会是你的心脏吧?” 陆玲珑收回了手:“怎么可能,我是棵树,怎么可能有心呢,傻孩子?” 陆清明:“树为什么就不能有心啊?” 陆玲珑:“无根树,怎么会有心呢?古书中记载的啊,我师父亲手誊抄的,他最是严谨,不可能抄错。” 陆玲珑没去触摸心脏,它反倒自己跳到了陆玲珑的手心上。 绿莹莹的,像是可口的果冻。 它开心极了,蹭了蹭她的手心,好像在卖萌。 陆玲珑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绿色心脏,心脏在空中写了几个字。 “主人,我真的是你的心脏啊,我被那个坏盒子困了好久,你可算来找我了,我现在想回家了。” 陆玲珑十分怀疑,下一秒心脏就变成了一条绿光流入了她的胸腔。 陆玲珑感觉这条绿光很亲和,她的身体并不排斥。 “咯噔” “咯噔” 陆玲珑感觉到了自己胸腔的起伏,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她变成人以来一直没有体验过得感觉。 就好像有一个活物在自己的胸腔里钻动。 陆清明看着眼前这一切,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一幕,心里隐隐作痛。 “师父?师父?” “啊,徒儿,怎么了?” “你怎么样了?” “为师没事,只是,我好像有心跳了,好奇怪。” 陆玲珑皱起了眉头,这是陆清明第一次看见陆玲珑有别样的表情。 陆清明:“师父,你不是面瘫啊?” 陆玲珑:??? 还没等他们再说什么,陆玲珑感觉有大批的人在往这边赶。 地宫也摇摇欲坠的摇晃个不停,陆玲珑直接拉住陆清明离开地宫,回到了虞幺幺住的地方。 可是房间里却没有虞幺幺的身影,反倒是多了一股魔族的气味。 陆玲珑环顾四周,警惕起来,心脏跳得剧烈,引起了陆玲珑强烈的不适。 一个斗篷男人走了出来,手里隔空捏着虞幺幺。 是国师 “你好啊,容贷仙尊!” 虞幺幺:“姐姐快跑,他要杀你,呃啊。” 国师一瞬间捏紧了虞幺幺的脖子,一下子就把她捏了个稀,变成光点散在了空气中。 陆玲珑冷静下来,偷偷用法力聚魂。 陆玲珑一脸冷静:“不知道阁下此番到此,所为何事?” 国师笑了笑:“当然是要你了。” 陆玲珑嗤笑一声:“我很漂亮吗?怎么最近都是要我的人” “那是自然,容贷仙尊可是天姿国色,容貌自是一等一的好。要跟我走吗?” “当然不,要是你长得太丑,我可不是很吃亏?” 国师一招灵力袭来:“不要再说废话拖延时间了,没人救得了你,乖乖跟我走还可免受皮肉之苦。” “谁说的?”一个又妖又媚的声音加入对话,直接用妖力将招式打了回去。 陆玲珑疑惑:“男狐狸精?你怎么来了?” 妲姒一如既往的勾人:“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国师被男女混合双打了,至于为什么是双打而不是三打,那是因为陆清明的灵力低微,还是别加入战局,偷偷吃瓜,顺便补个刀就可以了。 国师也是化神境的修为,但妲姒是合体境的,一个他就足以,更不说加了一个陆玲珑了。 国师被打的逐渐落败,不得不爆发自己最后的底牌。 他聚力轰出,产生了巨大的黑色烟雾,是魔气,他竟然可以魔灵双休! 陆玲珑也击中了他,待烟雾散去,国师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妲姒一脸愤恨:“可恶,居然让他给跑了。 我真是上了贼船了,据我所知,他就是斩仙组织的中等水平啊,我以后得上他们的通缉令了吧! 现在下船还来得及吗?” ------题外话------ 小狐狸哭唧唧:“作者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吗?” 017·芙蓉帐暖度春宵(6) 陆玲珑习惯了面无表情:“你当然来不及了。” 陆清明则是跳过去,一拳捶在了妲姒的脑袋上:“你现在都是我的灵兽了,还想着逃呢?” 妲姒狐狸眼狡黠:“你要是愿意主动解除我不就可以下船了吗?” “你不会真的喜欢皇帝老儿吧?人又老,长得又丑,还那么好色。”陆清明在一旁不可思议的问到。 妲姒直接被他这番话恶心到反胃:“咦~,谁会喜欢他啊,恶心死了。我这么漂亮的狐狸,当然是要小猫这样的夫人啦!” 妲姒边说还一边向着陆玲珑走去,一副要贴贴的样子,陆清明则是用一只手抵住他的额头,横叉在他们两人之间。 厉声呵斥:“你可给我闭嘴吧,那是我师父,我不同意!” 妲姒莞尔一笑,魅惑极了:“对呀,你都说了你只是她的徒弟而已,没道理管得着她的姻缘啊! 我不管,这女人,我追定了。 我们以后的崽崽一定很聪明,毕竟他的妈妈那么聪明。 肯定还很好看,毕竟我们的颜值那么高。” 陆清明有些沉默,是啊,他只是徒儿而已,师父不可能一直保护他,她以后会有家人,会把更多的时间给家人,那分给他的时间又还有多少呢? 会不会不再分给他? 陆清明心里十分失落,就像是太阳沉入大海,只能迎接被覆盖的命运。 “闭嘴,骚狐狸,就你那样子,都不知道你被那个老皇帝睡了多少次了,还好意思来玷污我师父?” 妲姒眼神一转:“你能别那样恶心我吗? 我和那皇帝老儿什么都没有,都是用灵力敷衍过去的。 我干净得很,我就连发情期都没……,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凭什么要跟你说啊?” 陆清明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理智,他只是不想师父嫁给这个随时对着他师父发情的骚狐狸而已。 绝对不是因为想要师父一直保护他,一直陪着他,只在他身边,绝对不是! 他的眼睛里就像是一汪墨水,此时的他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的幽深黑暗。 “你那里凉快那里呆着去吧!” 陆清明直接将妲姒手收进了的丹田里,让他没办法再对着她师父发骚。 她的师父现在有心了,万一她真的动心了怎么办? 那他该怎么办? 祝福? 远离? 然后又孤身一人? 绝对不要! 她把他从勾栏瓦子里面解救出来,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带他玩,教他修炼,教他人情世故,教他步步为营。 就此远离,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不能呼吸了。 可师傅父那么厉害,要是有一天她想离开了,他这么弱,根本阻止不了她。 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询问之下,脑海里一个想法却突然吓住了他。 “超越她,把她囚禁在身边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直在她身边了,永永远远哦!” 陆清明伸手重重打了自己一耳光。 陆玲珑被声音吸引了过来,一脸关切:“你干什么,痛不痛啊?” 陆清明看着面前这个皎洁如明月,圣洁如光辉的女子。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十恶不赦的,他怎么可以那么想? 那是他师父啊! 清醒点! “没什么,师父,就是一个蚊子而已。” 这一次他很特殊,若按往常,他早就凑过来喊痛了,今天怎么自己拍自己这么狠,没轻没重的。 “你看你脸都被打红了。” 陆玲珑伸出手想要捧住他的脸给他吹一吹。 他自己说的吹吹就不痛了。 他看见她的手越来越近了。 强制自己避开了。 这时陆玲珑也想起来男女大防,刚刚一着急就给忘了。 看来他最近的书没白看。 于是陆玲珑又用风灵力给他来了一把透心凉的风,比上一次只好了一点点,头发丝还是被吹得凌乱。 在头发的遮盖之下,陆清明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拼死挣扎着,但那些想法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可他下流的竟然有一丝的激动。 理智与情感疯狂撕扯,断断续续的回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他看见他囚禁了一个女人,看不见脸,镣铐束缚了她的活动范围。 里面全是片段,揉不到一堆。 —— 陆玲珑没看出自家徒弟的不对劲,安心的做着自己的事。 她将手里的光点放出来,一点点的,就像是那浩瀚的星空。 双手结印,光点霎时间全都聚拢过来。 它们一点点拼补,慢慢聚成了一个人形,若隐若现的。 是虞幺幺,她的魂魄刚刚被国师捏散了,现在刚重聚,虚弱一点也事应该的。 “姐……姐,我是……死了么?” 她面色灰白,泛着点点青光,不像以前的白色。 陆玲珑脸部放松:“对啊,你早就死了啊!” “对哦,我早就死了,那我是……魂飞魄散了吗?” “魂飞魄散你那里还能与我说话?糊涂了?” 虞幺幺僵硬着躯体,看着陆玲珑,那是一掌绝美的脸庞,好在鬼都是认气味的,要不然她那会都认不出姐姐。 “姐姐,可以靠我近一点吗?我好难受。” “当然可以。” 陆玲珑慢慢走了过去,虞幺幺现在正在固魂阶段,不宜动弹。 “虞幺幺,我提前送你去地府怎么样?” 虞幺幺微微点了点头。 “你没有要见的人吗?” “没有……没有了。 我是西周七公主,西周早就灭了。 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爱人战死沙场了” 现在陆玲珑看清楚了,原来鬼真的没有眼泪。 “放心啊,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一切都忘记的,你的来生会很好的。”陆玲珑安慰着她,还自己释放了更多的木灵力,帮助她修复魂魄。 “可是,来生没有他啊!” “未必呢!” “你是说?”虞幺幺的眼睛亮了亮,全都是希冀。 就像是被打碎的夕阳。 “我不告诉你,自己去看。” 虞幺幺也来了些力气:“我什么时候走?” “别急,马上了。” 不一会,虞幺幺的神魂修复好了,房间依旧充满了绿色的灵力。 “姐姐,谢谢你。” 陆玲珑亲自为她沟通了无常,让他们把她带走了。 “再见。” 伴随着强烈的光,虞幺幺消失在了这间房间中。 “那人在不在我也不知道,若他愿意等你的话。” ------题外话------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018·征战沙场君莫笑(1) 大夏王国,日久奢靡,夜夜淫乱,官员腐败,不重兵力,尚文轻武,不久覆灭,统治残酷,压榨人民,百姓揭竿起义。 王国一夜之间便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此时的陆玲珑早已远离是非,带着陆清明踏上了下一段征途。 马车在不断的摇晃,人间灵气稀薄,用一点就少一点,只有靠丹药补充。 陆玲珑丹药是很多,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修炼不利,如非必要,能不吃就不吃。 早就在救虞幺幺那里消耗了不少了,这可不能再乱用了。 来到客栈,万客来客栈。 名字寓意不错,但此地荒无人烟,偶尔能看见一两坐小草屋,人丁稀落。 到只能算是一个美好的夙愿了。 陆玲珑带着陆清明走了进去 眼尖的小二立马招呼起来:“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 陆玲珑扫视小二一眼,十分正常:“住店,下房两间。” 小二一听,立马哭丧着一张脸:“哎哟,客观诶,我们的房间都是一样的,都是中等房,没有下等房啊!” 小二情真意切,好似真的被为难到了。 “两间中等房也行!” 小二喜笑颜开:“好嘞,客观稍等。” 小二跛着一只脚去了挂钥匙的地方,歪歪扭扭,就像是鸭子走路。 看着钉子上只有一串钥匙了,十分苦恼。想了想还是拿了出来,跛着一只脚走回去。 “不巧了客官,我们这只剩一间房了。 要不您和这位小公子将就一下?” 陆玲珑不明白,这么大的客栈,此地人又少,怎么会就要住满了? “怎么会这样,我看此地不怎么繁荣。” “客官你有所不知,是一位老先生带着一堆年轻公子哥住在这里呢。 都住了两个多月了,都没打算离开。 他们手上定有剩余的钥匙,不若姑娘遇见了与他们商量一下?” “那老先生可说过所为何事?” 小二也不太清楚,含糊着回答道:“好像是在等一个他的女学生吧! 要我说,这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尽跑出来添乱。 老先生都一把年纪了还跑出来找她,真是造孽。” 陆玲珑没了接话的欲望,交付银子做好登记就拿着钥匙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了门。 陆清明看了看四周,打扫得还算整洁,被子还有阳光的味道。 “师父,我们要出去找他们交涉吗?” 陆玲珑摇了摇头,习惯性的面无表情。 “你感受一下,周围是不是没有人气?” 不提陆清明还没察觉,这一提,陆清明才发现此地根本就没有呼吸的声音。 按理说,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安静到这种地步。 “师父,这是阵法吗?” 陆玲珑另有深意的看了陆清明一眼:“是也不是。” “此地,有点儿意思!” 入夜,没有蝉鸣,也没有野兽出没的声音。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客栈之下,一阵光芒闪过。 陆玲珑和陆清明就晕在了桌子上。 陆玲珑睁开眼睛,发现四周是那么的奇怪。 帐内家具简陋,帐外是男人们的嘶吼。 各种兵器碰撞的嗡鸣声声声入耳。 她坐起身来,一阵记忆传到她的脑子里。 她,江斟酌。 儒国长公主,辅佐幼帝上位却不被信任,前些日子,敌军犯境,身为长公主的她不同意割地求和。 自愿情愿来这蛮荒之地,带兵打仗。 此番作为自然是不被人理解,女人嘛,就应该恪守妇道,在家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 而不应该抛头露面,更不要说这全是男人的军营了。 陆玲珑收回回忆,此时一个猥琐的男人偷偷的钻了进来。 “嘿嘿,长公主诶,不知道滋味怎么样。 哟哟,吸溜,看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说着就要往她身上扑。 “不要大喊大叫哦,外面都是人,要不然就会有更多的人来照顾你哦,长公主我来了。”他的眼睛露出让人恶心的光。 陆玲珑估摸好角度,在他们的距离一步的时候,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子孙根上。 他忍不住要大叫,陆玲珑点了他的哑穴,抽出头上的一根簪子插入他的大腿,就在他大张嘴之际,丢入了一个药丸状的东西。 陆玲珑红唇微启,笑得十分明媚:“毒药,不要将你来我这的事说出去,否则,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感觉到了吗,可别不信,不信你试试!” 陆玲珑又解了他的穴。 他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腹痛不忍吓得他跪下:“长公主殿下,草民不敢。” 陆玲珑懒得看他一眼:“出去吧!” 纵是陆玲珑从来没有在军营的经历,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以传出去,一旦传出,就会变成她勾引,他们呢都会骂她活该被……。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就会引起乱子。 那人,杀不得,杀了军心会动摇。 那人,留不得,留了会有损名誉。 唯有两全其美,方可破了此局。 她初来军营,自是不受拥护,又是个女人,多少人都看不惯她,此时若在传出她被……的声响,那她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帐子又被打开了,陆玲珑正考虑着要不要故技重施的时候。那人突然跑过来,一脸关切:“姐姐你没事吧?都怪我太弱了,都帮不了你,害得你被他们逼迫得磕着了脑袋。” 又是这个熟悉的称呼,不禁脑海中浮现那个猫一样的女孩子。 对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也有了几分亲切。 这个人倒不是江斟酌的弟弟,是她在来军营的路程中捡来的乞儿。 奶乖奶乖的,还挺可爱。 可是陆玲珑很怀疑他诶! 认识不过两天,这么关心,怕说是相处十年的好姐弟都不为过。 实在,太奇怪了,就算是把她当成了依靠,也不该如此! “你在关心我?”陆玲珑挑起他的下巴,让他仰头看着她。 他则一脸红了个彻底:“姐姐看不出来吗?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 陆玲珑梨涡浅笑:“哦~?敢不敢再明显一点啊?” 他则直接把身体埋在了她的怀里,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姐姐,现在够明显了么?” 他双眼又试探性的看着她,满眼的信任依赖,甚至还有喜爱。 陆玲珑被她的分析吓得一下子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冷眼看向他:“我没事,你先出去,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那姐姐好好休息,我等会再来看你。”丝毫不生气,爱意溢满了。 陆玲珑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感受着脸部发烫的温度。 习惯了不苟言笑的她完全适应不了这个容易做出很多表情的身体。 ------题外话------ 还是短一点适合我 019·征战沙场君莫笑(2) 这个身体想找个地方躲着,比如被子底下什的。 真奇怪,害羞居然是这种感觉: 想要躲开,但又忍不住为他脸红心跳,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 陆玲珑忍住了想要躲起来的冲动,坐在那里,细细的想着自己当前的境况。 皇上说是他长大了,其实就是想要自己收掌大全。 勾结丞相,尚书,不断弹劾她,动不动就参她一本。 此次边境告急,为了逼迫她交出权利竟然想出卖国割地的法子,而不是和她联合共抗外患。 愚蠢,地少了,人就少了,以后何处去招兵买马?儒国本来就人少地少,这再割地,可不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皇帝年龄还小,朝堂波云诡谲,被利用了还不自知。 那丞相尚书虎狼之心,人尽皆知。 江斟酌身为长公主,定然不愿祖先的心血被这些豺狼虎豹毁之一旦。 自愿立下诺言: 我江斟酌在此发誓,定击退敌军,不然一切权利悉数奉上。 半月前,明面上只带了寥寥的几个人就来了战场。 黄沙满天,植被稀少,荒芜。 除了外面的寨子,她什么依靠也没有,此来,危险重重,刺杀的人可不在少数,浴血奋战,她自己也是杀了不少人的。 当然,她的人也死了不少,她从小培养的数百位精英全部死尽。 跌跌撞撞终于到了这里,一军营的人全都看不起她,想要单挑,江斟酌也不是吃素的,要想在军营立足,那就先要立威。 不立威,何以号令千军?何以让他们为国而战。 自然要应下,不仅要应,还要赢。 可这军营的人就是想要落她的面子,一群人竟然搞起了车轮战。 男人和女人在生理结构上本就不同,更何况一大堆男人轮番来对打她这个女孩子。 结果可想而知。 自是体力不支,被打的撞到了脑袋晕了过去才歇手。 还是刚才那个小弟弟把她抱回来的。 这个国家内忧外患,没有了她,可能真的早就灭亡了。 陆玲珑感觉自己肩上好似沉沉的,肩负重任,这是责任的感觉。 她的心里有一种希冀,她,要守好这个国家,为了她自己,为了祖辈,更为了国中的百姓。 不让他们国破家亡,不让他们流离失所。 陆玲珑走出营帐,走到原本的将军的帐内。 原本的将军倒真的是个好将军,全家都是英烈,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就连家中的女子都是舞刀弄枪,个个武功一绝。 早些年,这位将军的姐姐还上了战场,后来战功赫赫,可惜二十年前战死沙场了。 想必,这位蓝副将该是个伯乐。 陆玲珑叫人通报,自己就在外面等着,她当然看见了那个传达人眼中的不情愿。 可是那又怎样?她迟早会收服这些人。 不出所料,蓝副将果然让她进了营帐。 蓝副将等在那里,脸上都是身为军人的血气与坚韧。 严肃是真的,气势强也是真的。 以前陆玲珑可是从来没害怕过,可面对这位蓝副将时她竟然有些害怕。 当然了,更多的还是敬畏,戎马一生,几次国家危亡之际可从未叛国。 本该是卸甲归田的年纪,国家有需要,他就披甲上阵,再次回到战场。 蓝副将双眼有一些浑浊,但表情却不含糊。 “参见长公主殿下。”介胄之士不拜,以军礼见。 他行的不是宫廷礼,而是庄严的军礼。 她知道,这是认可,是他对她的认可,是他堂堂振国公,对她的认可。 “振国公不必多礼,我初来军营,还有好多是都不懂,还要仰仗您呢。” 蓝卫国被陆玲珑扶起身。 他笑笑:“不敢当不敢当,哪里还有什么振国公?鄙人早就自请摘去官职,现在不过是个区区的副将罢了。” “您在我们心里依然还是那个威名赫赫的振国公,不管过多久,您都是!” 他老泪纵横:“哈哈哈,朝堂早就容不下我了,鄙人老了,斗不过了,鄙人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翁罢了。” “国公何必妄自菲薄?您的功绩永载史册,供后人拜读,垂青千古也不为过。” 蓝卫国不想再谈论名声问题。 另起了一个话题,看似不经意一问: “公主殿下,我看得出来,你现在所处的地位岌岌可危,你后悔了吗?” 陆玲珑一本正紧,正襟危坐:“若为国家,死生不悔。” 蓝卫国哈哈大笑:“你知道战场的腥风血雨吗? 那可是刀剑不眨眼的地方, 没人会因为你的身份就不杀你, 反而会因为你身份高而招来更多的危险。 擒贼先擒王,知道吗?” 陆玲珑微微笑到:“斟酌自是明白的,副将有所不知,我自幼就是从暗卫营里杀出来的,我杀过的人,不少!皇权争斗,谁不是踩着白骨上位的?” 这些话,与陆玲珑的师父教授的知识背道而驰,但这确实是江斟酌经历的。 于心不忍,对的是江斟酌,更是暗卫营的那些暗卫。厮杀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蓝卫国不是不信:“可现在,你那精心呵护的弟弟打算踏着你的白骨上位了。 你不心寒?” 陆玲珑闭了闭眼,抑制住想流泪的冲动:“说不心寒那是假的,我自己都不信,我的弟弟,居然有一天会拔剑指向我。 但是这个国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他的,是您的,是我祖辈的,更是黎明百姓的,我不会因为他们那些少部分人的背弃,就放弃更多相信我的人。 我要为他们的未来而战,我要保护他们! 副将您回来,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哈哈哈,想不到还有个小辈如此懂我,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值了!”他又哭又笑。 算来,他的儿子,女儿,姐姐,父亲,全都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孤身一人好多年了,众人皆知他威名远扬,战功赫赫,多少人忘了,他也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会想家,会后悔,会有坚守。 他们都忘了,心安理得的忘记了他的脆弱。 或许,他们所接受的不过就是他带回来的安全与荣光,有朝一日落败,他们都会指责他吧! 他心里都明白,可他仍然愿意为心之所向拼搏,哪怕是一腔孤勇,哪怕是孤军奋战! ------题外话------ 今日的六千字。 020·征战沙场君莫笑(3) 号角嘹亮,又是日常的操练声。 在这个地方,陆玲珑早就发现自己的灵力没了,也是,这又不是自己的身体。 好在肉身还算强悍,不然可真就是兔子入了狼窝了。 经过上一次的单挑,倒不是全部人都信服她了,毕竟她的职位是将军,还要有脑子,会谋划才行。 现在他们只基于对她的武力的认同罢了,才不会让她带兵打仗。 她也理解他们,皇城都是勾心斗角,只涉及于利益,但战场确实是生命,换她,把生命交在不信任的人手上她也不愿意。 “姐姐,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陆玲珑刚出了帐子,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 是那个小弟弟。 圆圆的脸蛋,未消退的小奶膘,本来灰头土脸,洗干净后竟然如此好看。 一张毫无攻击性的娃娃脸,眼底清澈。 好纯善的人啊! “我就是躺久了不舒服,想出来走走。” “姐姐好不乖哦,受伤了就应该好好休息,怎么可以出来乱走!你快给我回去躺着。”他自以为一脸严肃的教导着陆玲珑。 可惜,在陆玲珑看来他就是在管她,代入这具躯体的感情。 心底有些雀跃,这是在……开心? 江斟酌的身体在开心有人管她? 为什么?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好么? 陆玲珑不明就里,被小弟弟拉着袖子进了营帐。 “姐姐快躺在床上,闭上眼,我守着你。 你放心,我保护你,睡吧!”他拍拍胸脯,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 陆玲珑抑制不住的笑出声:“小家伙,你这瘦胳膊细腿的,怎么保护我? 给我当挡箭牌?” 他拱了拱鼻子:“才不是呢,我很厉害的,姐姐不信任我,哼┴┤w)” “好好好,姐姐相信你,那我睡了,你要保护好我啊!”陆玲珑笑着闭上眼睛。 他没再说话,给了她一个安静的入睡环境。 等了一会,感觉到她呼吸均匀了。 看了看四周,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陆玲珑。 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纠结不已。 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站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凑近陆玲珑的脸庞,轻轻的用嘴唇碰了一下。 它极轻,轻的让人快要感觉不到。 它极短,短的让人觉得恍如一梦。 他亲了后就立马躲开了,用双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 小声嘟囔:“亲到姐姐了,姐姐好香,好软。” 陆玲珑并没有睡着,这具躯体下意识的对这个男孩子放松,可灵魂是她,她可没那么相信他。 想不到,这小家伙还挺大胆,竟然敢偷亲她。 难道真的是她疑神疑鬼?这个小家伙只是喜欢她才接近她的? 再试探一会,可能只是美男计。 小家伙捂了一会脸,发现陆玲珑连动都没动一下,又大起胆子来。 开始用手指头戳她的脸颊,脸颊被戳出一个凹处。 他爱不释手般戳了好久,他戳的轻,有一点像羽毛挠,怪痒的。 陆玲珑都快要忍不住了他才收手。 又听他小声嘟囔:“姐姐怎么可以把我忘了? 我都喜欢姐姐好久了,姐姐好坏,怀疑我。 我不想要理你了,坏姐姐! 姐姐不许怀疑我,不然我会忍不住对你做些什么的。 姐姐要乖乖的哦!” 陆玲珑:…… 这个小家伙怎么有点像书里的病娇弟弟?不会吧不会吧,这便宜弟弟不会真的是个病娇吧? 小家伙倒是安分了下来,但灼热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陆玲珑身上。 从头扫到脚,从脚又扫到头,一寸又一寸,这让陆玲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待卖的商品,供人审视。 陆玲珑冷汗连连,但心跳确是雀跃的跳着,十分兴奋。 什么啊,它为什么要跳得这么欢快?江斟酌的身体害我! 跳得这么响,他都听得见了吧! 真是的,也不知道发现了没有。 许是在床上躺着,睡意真的被唤了上来,陆玲珑的意识放松了下来,真的进入了梦乡。 所以也就没感觉到小家伙后来对她做的事。 —— 再次醒来,陆玲珑觉得自己的嘴唇子有些肿,比平时饱满,也没多想,只当是水肿。 小家伙自己就坐在床头看着她,粘人的小狗子一般,一瞬不停地看着她,全是坦荡毫无掩饰的透彻,哪有那时他说那些话时的阴鸷。 “姐姐不睡了么?”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陆玲珑逃避:“睡多了,不想睡了。” 小家伙低下头,周身都是伤心的气息,“小声”的说:“可姐姐我好累,我想睡觉了,但没有姐姐守着的话我会害怕的睡不着的,姐姐肯定不会守着我睡,还是算了吧,怎么可以让姐姐为难呢!” 陆玲珑:……你现在就让我很为难。 小家伙故意的,她装没听见吧! 陆玲珑:“你刚刚说什么?” 小家伙:“姐姐故意的,明明听到了。” “没听到,再说一遍!” “我说了就有吗?” 不过就是守着他睡觉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陆玲珑笑着点了点头:“嗯,说了就有。” 小家伙一副得逞的样子:“姐姐说的啊,不可以反悔。 我刚刚说的是要姐姐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并且给我拍背哄我睡觉。” 陆玲珑:???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小家伙不带你这么玩的,你母亲难道没告诉过你你这样做会没朋友的吗? 他又双眼蓄满了泪,可怜兮兮的:“姐姐说的说了就有的,姐姐要骗我吗?” 不可置信,你居然装可怜,要不是我听到了你的原话,我都要觉得我在欺负人了。 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不要去拒绝他,满足他。 下意识的:“姐姐不骗人,来吧,躺我旁边。” 小家伙马上就扑进了她的怀里,还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陆玲珑抱着人,没想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 怎么人就在她怀里了? 冷静下来觉得好生不对,一遇到小家伙她就容易冲动,容易感情用事,而且越发不可控制。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她亲亲的拍着背,看向他毛绒绒的头顶,要不……? ------题外话------ 今日的八千字了。 021·征战沙场君莫笑(4) 要不……? 绑了吧!丢出去? 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看见就不会有悸动,不听见就不会有纵容。 陆玲珑深以为意,决定找个时间就把他丢出去自己生活,老懒在军营里,别人都传她养面首了。 对外称是太监,有几个人信这容貌好的公子哥会是太监! 她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时刻宣扬着她的存在,心里盘算着。 但心里却有一点难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不上来。 她不知道这是缘何,她停下了手,重重的呼吸着。 小家伙也是真的很信任她,就真的就敢在她怀里毫无防备的睡觉,睡得真熟! 要知道,她就算睡着了也会保留一份意识在,稍有动静就会惊醒过来,这是这个身体以及她都有的习惯。 浓浓的罪恶感漫上心头,她怎么可以丢下这样一个好似全然信任她的孩子呢?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对江斟酌,在她的回忆中,多的是腥风血雨,多的是尔虞我诈,装腔作势,扮猪吃虎,所以哪怕是一点点的好,她都想奋不顾身的去拥有。 而她陆玲珑,少与人接触,没感受过多少真情实意,大部分都是在书上看里的。 陆玲珑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包裹了一团棉花,骤然有些暖意。 这是……感动地感觉? 没人会回应她。 入夜,今日的夜空没有月亮,乌云遮天,四处都是黑漆漆的。 陆玲珑闭目养神,虽不能修炼,但她习惯闭着眼睛。 轻微的脚步声轻轻的拂过她的耳旁。她悄悄睁开了眼,看着熟睡的小家伙,不想惊动他。 手里拿上那根唯一的簪子,暗暗用力。 夜袭者们慢慢走进帐子,缓缓向床边移动。 距离差不多了,陆玲珑波动簪子上的机关,簪子内立马放出不少浸了剧毒的针。 被刺中的夜袭者一个个接连倒下,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口吐白沫陨了命。 哟,还有几个站着的! 他们也不想惊动军队的人,那样他们的成功率就会大大降低,所以他们拿着大刀武器就要向陆玲珑砍去。 陆玲珑扒开小家伙抱住她腰的手,直立起身。 轻轻的笑,好似在挑衅,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他们冲过来了,陆玲珑轻轻一挥衣袖,又有几个人倒地,是飞镖。 陆玲珑本着不想吵醒小家伙的想法。 用唇语说到:“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陆玲珑打算拿起床边的长剑挑断最后那一个人脚筋手筋时,小家伙突然抱住了她,硬生生的把她阻止了。 陆玲珑不敢相信,他居然……。 为什么? 小家伙抱着她转身,飞身下床,一把刀刺入了他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 为什么要替她挡刀? 血液还在流,染红了她的双眼。 她理智全无,全由情感支配了。 “你们,都该死!” “拿命来偿!” 陆玲珑拿着剑快速跑向他们,招招见血,鲜血溅在脸上也毫不眨眼,没一会她就把他们杀了个干净。 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她拖着沾满鲜血的长剑,血液顺流而下,在地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红线。 她将剑丢在小家伙的面前,剑发出争鸣。 “你为什么要救我?”苦肉计么? “姐姐,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是姐姐啊!”他弯腰将剑捡了起来,在身上擦拭干净,亮出可以照出人的剑。 他拉过她的手,将剑柄放在她的手心里,至于剑尖那一端,他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姐姐,你不相信我吗?这些人不是我派来的。我没有!” 陆玲珑用力握住剑柄,将剑尖逼近了他的心口,刺穿了一层衣服。 她没有忽略那个“派”字,他不简单,至少绝对不会是一个乞儿。 “我该如何信任你?我凭什么信任你?” 他默不作声,慢慢的向前走,衣服完全被刺穿,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肉。 他依旧没有停下,往前走着。 她丝毫没有动摇,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看着他。 剑捅入了他的胸腔,他发出闷哼声,他还不停下,竟然大踏步往前走。 陆玲珑正打算把剑往前推进,可是她却突然看见了他那一双满是爱意的眼睛。 无可避免,她被烫到了,泄气的放了手,剑再次掉在地上,她承认,她不忍心了。 他笑了:“姐姐相信我了是不是?” 同时陆玲珑拿出一颗药:“吃了它,我就相信你。” 他看了看她白皙的手心里那颗黑漆漆的药,怔愣,眼神失落,眼底的光碎了个干净。 就像流星划过天际,不可避免的坠毁。 她不去看他眼底蓄满的泪水,不去看他被伤害的样子。 她怕她再次心软。 他拿起药,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嘴里。 含泪而笑,更咽出声:“姐……姐,我吃了,可不可以……抱抱我?” 陆玲珑打算去拿伤药,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他以为她不愿意,想要离开,双手颤抖,想伸手去拉她的袖子,可又不敢。 “那不抱……不抱也行,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 陆玲珑没回答,继续离开。 “姐姐别走……这是你的帐子,天黑了,我走……我离开。” 他快速跑着,眼泪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站住!” 他的脊背都在打着颤,不让哭声传出来。 “过来坐着,脱衣服。 我只是要去拿药。 要想死滚出军营再死,别在我的军营死。” 他没有回过头,继续颤抖着。 她知道,他很伤心,可是没办法,她必须要活着回去,必须要排除一切危险。 这是她与江斟酌的共鸣。 她拿起药,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椅子上坐着。 “不自己脱衣服,等着我来?” 他眼睛红彤彤的,还在滴着眼泪:“不……不用,我……自己来。” 他慢慢退下了上衣,露出脱衣有肉的身材,手臂上的伤并未有损伤他躯体的美感,反而还有一种让人有一种凌虐的快感。 胸口上的伤比较小,只有一点点的血,犹如一朵红梅。 陆玲珑先处理了他的手臂上的伤口,再看向他的心胸口。 她的指尖点着他的锁骨“真好看。” 她擦净血迹,没做包扎,伤口不深,比破皮严重一点而已,一寸都不到。 ------题外话------ 小小的虐一下。 以后如非特殊情况,早上八点前一更,下午四点前一更。 022·征战沙场君莫笑(5) “姐姐,那你现在可以……抱抱我吗?” 陆玲珑一脸好笑的看着这个贼心不死的小家伙。 “不可以。” 她用手指敲了他的头。 “嗷,那好吧。” 他的头发是那种蓬松的软,她忍不住摸了上去:“不过可以陪着你。” 现在,陆玲珑是放弃要把他丢出去的想法,这么有趣的家伙,表情多变,长得又乖。 “见了你这么多次了,你名字是什么啊?” 他顶着一个鸡窝头,伸出贝齿,咬了咬她他的红唇。 “姐姐,我没有名字。要不,你给我取一个吧?” 陆玲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哑然失笑:“好啊,那你以后就叫铁蛋吧!” “不要嘛,姐姐,换一个好听的,像斟酌这样的。”他开始奶奶的了,又用模糊不清的语气说着,奶猫撒娇。 “那就咨诹吧!” 他嘿嘿的笑着,耳尖染上了红霞。 “是和姐姐取自于同一篇文章的那个?” 她不回答。 “姐姐,姐姐,是不是嘛?” 陆玲珑被他缠得没办法,连连点头:“是是是。” “姐姐最好了。”他裸着上身,靠在了陆玲珑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卧在了她的怀里。 陆玲珑不排斥他的靠近,从她醒来就发现了,她莫名感觉有一种牵引,在牵引着她靠近他。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急于像送他走,还想过要杀了他。 …… —— 第二日 陆玲珑早早地就要去议事的军帐,她没看过附近的地图,这不利于她作战。 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不可控,但这地利与人和可得好好的把握在手中。 陆玲珑一进军帐就发现里面的人聊的热火朝天,连她来了都没发现。 帐外有人把守,他们看到她确是欲言又止,进去通报,可这位是将军,官职比里面的都高。不进去通报,这位就会发现自己被他们孤立了。 吓得把守的人冷汗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传闻这长公主雷霆手段,朝堂的元老级人物都被她处死了一半了,剩余的流放的流放,降职的降职。 只剩下光明磊落的丞相没被她抓着把柄给斗死。 陆玲珑眼色冷了冷:“各位聊的很开心啊!” 全员肃静,落针可闻。 “哼,你来晚了!” 蒋副将用鼻孔看着她,十分的不屑。 实在是他以前见过太多来战场捞功绩的皇族了,来战场什么都不做,还吓指挥一通,看着就来气,他们就想要混个战功回去继承爵位。 啧,他老蒋最讨厌这样的人嘞! 军营的人大部分心眼直,根本看不到朝廷的动荡危机,他也不知道陆玲珑此时的处境,他只是按照原来的经验就给这位长公主下了定义。 无非就是来混的,可居然给她一个将军的职位,他老蒋就是不服,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他懂个屁的打战啊! 真当打战是切西瓜啊,就摆那让你切? 想屁吃呢! 陆玲珑毫不退让,直接放出气势压过去:“蒋副将何出此言,我早来了半个时辰吧?” “呵,战争一触即发,谁知道对方讲不讲武德,我们都是恨不得泡在军帐里早点把对敌之策想好,万一他们突然来袭,连个对策都没有岂不是不战而败!” 陆玲珑深吸一口气,但不可否认,他说的对,是她想岔了,还真等着操练时间来这儿,不过,这位蒋副将说话夹枪带棒的,看来不仅仅是针对对她的不专业。 “蒋副将可以派人通知我啊,我可是早早就醒了,还在外面练了个剑呢,可我硬是一个消息都没收到。 不知道蒋副将此举到底是体恤我受伤了,还是在故意不让我参与呢?” 蒋副将可是个直肠子,才不会像宫里的那些人绵里藏针,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响。 “我老蒋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人,就是不想让你们参与,你懂个屁的打战,想捞战功就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给老子碍手碍脚! 别想拿身份压我,我管你是什么身份,大不了命一条,俺老蒋还真不怕这些。 不要以为你是将军就可以耀武扬威,你这个我们都不认。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滚!” 声音震耳欲聋,足可见蒋副将的气愤。 要按照以前,蒋副将说都不想说,直接开打。 只是面前是个娘们,他不好动手,毕竟爷们抗揍,娘们儿被他捶两坨子可能就歇菜了。 “蒋副将何故如此? 是骡子是驴还得拉出来遛一遛呢。 你都没让我参与怎就如此确定我不堪当此大任? 莫不是带有私人情绪?” 蒋副将还想在说些什么,旁边的人就拉着他,让他少说一些。 蒋副将那个暴脾气,还真的不想就此停歇,正在不断的挣扎。 “蒋副将,蓝副将,各位,给个机会吧,若我说的你们不满意,我就再也不来烦你们了。” 蓝卫国一听,不禁紧了紧手,他很是欣赏这个小辈的,给点时间必成大器,可惜生不逢时,没那么多的时间让她来成长。 但也没有阻拦,他刚才之所以不拦着蒋副将,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帮,而是因为他不能,若此时帮她挡了这顿骂,那她也就失去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只是她说的这么狠,万一真的不能令他们满意,你真是可惜了这孩子了! 蓝副将哼了一声,到没再不同意:“我们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走吧!” 一袭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沙盘和地图旁边。 “各位看这里,我们所处之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是可谓一个好地方,但一味地防守并不能让他们投降,必须主动进攻。 芜国兵强马壮,是草原雄狮,擅长骑射,但一定不擅长水战,初来此地,定然水土不服,算来,他们到兵已经两天了,这水土不服定然没有完全克服下去。 这边,是一条柳江,刚好隔开了敌我,它是我儒国第一大河的分支,所以你们选了这里,对么?” 众人点了点头,面色终于和缓了一些。 然而陆玲珑并没有停下:“可是,这么简单的事,你觉得对方会想不到吗? 这一天然的防御是我们的利器,同时,它也是威胁我们安全的杀器。” 蓝副将双眼瞪大,这女娃,果然不可小觑,竟然与他不谋而合。 “你继续说” 蓝卫国都说话了,各位再是不满也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题外话------ 以后如非特殊情况,早上八点前一更,下午四点前一更。 我忘记了 了审核也要时间。 022·征战沙场君莫笑(6) 陆玲珑又继续讲了起来:“我们自觉此地该是我们的优势,可如今儒国多地多日未下雨,这柳江不知道还能是江吗? 怕不是早就变成溪流了!此时正值旱季,多阳少雨。 不知各位有没有派人去看过呢?” 各位将领都支支吾吾,他们都只想过这条江的优点,全然未考虑过它的情况,只按照以前的经验就妄下定义,可不谓是纸上谈兵。 “这……这……。” …… “来人呐,去查探一下柳江的情况。” 派人查探的过程中他们也并未闲着,继续聊着对策。 蓝副将再次问出:“那若真是如此,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陆玲珑看向蓝副将,微微点头,表示谢意:“我认为该是这里。”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了一处低谷。 “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蒋副将本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虽然柳江消息还未传来,但是他确实急功近利忽略了原地考察。 “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蒋副将开口,算是给了一个台阶,她陆玲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顺势下去的了,大敌当前,没必要内讧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蒋副将看这周边,山势高耸成闭合之势,我们顺坡而下便可到达,于我们而言,十分有利。 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诱敌深入,毕竟这才是我们能否打赢的关键。” 蒋副将也是被绕的晕了:“直接冲上去干他娘的,绕过来绕过去干什么?真当我们怕了!” 陆玲珑也不气愤:“这本就不是我们怕不怕的问题,这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 芜国人兵强马壮,个个是草原的汉子,而我们儒国,就是吃了地少的亏,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养马,正面硬干,我们胜出的概率就更小了。” 蒋副将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直言快语,一身豪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是有必胜的决心,可是士兵们呢?他们可以完全有这样的信念吗?若是敌军在从中挑拨,那他们将陷于被动。 “嗨,我老蒋想不明白该怎么做,你安排就是了,我老蒋就听你的了。”他捶着自己的胸脯,豪放的说着,盔甲传来震动的响声。 这气气愤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就着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已经信服她了,衣一副任凭差遣的架势。 “多谢,我们可以先 …… 如此,在从高处滚石放箭 那么……” 最后消息传回来,果然,那水干的差不多了。 另外还带来了一个更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柳江靠他们旁边的城池,已经早就无声无息的一夜之间大部分男人人被换了个干净,只剩下很少的一些老弱妇孺。 众人听到这些消息,皆是大惊,看来情况比他们想的还严峻。 不用想也知道哪座城池里是些什么人,无非就是芜国将士扮演的居民罢了。 “呵,正担心怎么让他们相信我们毫不犹豫的进去呢,这不,机会来了。 你们听我说……” 她本来的计划是来一个诈降,再带领他们进入低谷,可既然芜国已经入城还没打算惊动他们,那么他们就只好将计就计了。 陆玲珑的计划得到了一致的同意,立马派出人实施。 几个儒国将士急匆匆的进入了城池中,直接去找城守。 但城守早就换了人,不想暴露,还是要见的。 几个儒国士兵拿出一张能代表他们的身份的令牌给城守看。 “城守”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立马将他们奉为座上宾,好茶好食得伺候着。 “城守”说着:“不知道各位军爷来所为何事,若有需要可直说,我柳城的人义不容辞。” 几个儒国士兵装作为难又不得不说的样子。 “哎哟,城守你是不知道,我们军营里啊不知他们吃了什么,一个个上吐下泻的,人都消瘦了不少,这不是最近战事吃紧嘛? 不然我们也不会到您这里来借人了。” “城守”大为吃惊:“可……可找我们老百姓去打仗也不妥啊,我们根本就不会。” 几个儒国士兵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城守啊,我们只是想借几个人去挖陷阱,哪能让老百姓去打仗啊,误会误会啊! 芜国人,实力是这个,牛啊,我们军队又状况不好,这不,就想着来些阴的。啊不对,来些计谋……计谋。” “城守”眼光一暗,全是戏谑,随即又装作伤心的样子,从眼睛中挤出几滴猫尿:“借,我们肯定借,想借多少借多少。 保家卫国一直是我的愿望,哪怕是做点小事我也愿意。” 几个士兵立马从凳子上弹起来,装得一脸激动:“真是太感谢您了。” 不一会,“城守”就召集起里面的男丁,浩浩荡荡一千来人,场地小,一眼望去挤满了人。 “城守”笑着:“你们挑,挑多少都可以。”你们挑得越多越好,我这里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看他们不潜入内部弄死你们。 几个士兵又是一脸激动,别奇怪,这是陆玲珑叫他们的,激动就对了:“可以全部带走吗?人越多,我们就完成的越快。” “城守”哈哈的笑着,十分的真诚:“当然可以了。” 士兵又是一脸激动,说了好几次谢谢。 士兵就带着一千多的男丁走向了他们挖好陷阱的地方。 一路上还和男丁们交谈着怎么设置陷阱,儒国士兵当没看见他们眼里的嘲讽,一脸激动的介绍着。 心里暗想,让你嘲笑老子,等会让你爬都爬不起来。 终于,他们走到了低谷处,现场没有任何工具可用,如果士兵也不解释,直接往前跑了,躲在了早就设计好的石洞里,推动大石块关上了入口。 男丁们现在才发现不对,可他们来时的路被一个巨石堵上了,只有往前面走或者翻过巨石。 上面不断有圆的石头滚下,将一个个男丁砸死,混乱之中,你推我挤的,恨不得让别人来替他们死。 说到底,里面的将军武功倒是高墙,连石头都可以抵住。 他们儒国士兵又开始在高处放冷箭,一个又一个,打得简单极了,躲过石头和箭矢的往前面的路口跑去,可是,那边被他们撒了钉子,踩到的话,那酸爽,他们不敢想象。 继续放冷箭。 又是一部分人倒下,可后来的人就踏着他们的躯体走了过去。 度过钉子,剩下来的人只有一百多个了,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可惜,他们都中了毒,没错,箭矢和钉子上都抹了毒。 一天之内,必死无疑。 023·征战沙场君莫笑(7) 躲在高处的儒国士兵继续放着箭矢,但男丁们都有了防范的意识,而且旁边又没什么障碍物,自然是拿起靴子里的短匕首开始挡着。 身体里的毒素影响着他们的敏捷的,但是他们本就是精锐,这毒素并未影响他们多少。 一只只箭矢放下,也没杀死几个。索性就不再射箭,直接顺破而下,与他们打了起来。 结局自然是大获全胜,而另一边原本得意洋洋的“城守”也被抓了,没用多少折磨的手段就招了全部的计划。 “我说,我全都说。 我们打算的是在你们正面应战的时候,我们就潜入你们的军营里烧了你们的粮草,杀了驻守的士兵,占山为王,让后前后夹击,这样,你们就只能死了。 我全都交代了,给我个痛快吧。” 他们也没在留他,养虎为患,不可取,当避之。 纵是知道了他们的计谋,陆玲珑心里仍不踏实,敌方的军队仍有二十万之多,而他们只有十万,敌方就算没了精锐,人海战术也可以把他们搞得够呛。 故技重施是不可能了,现在就该想想怎么让他们损失更大了。 一个小兵突然大喊着快速跑入帐内。 “报,将军,芜国军队进攻进攻了。” 蓝副将老脸一横,想不到动作这么快,好在他们已经把城中的隐患拔除,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让将士们准备,随我应战。” 快速集合,一列列,一行行,整齐肃穆。 “芜国军队就要来了,你们怕吗?” “不怕!不怕!不怕!” “你们有和他们拼死一战的决心吗?” “有!有!有!” “战争一触即发,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其实高昂,就像是波涛巨浪,一阵高过一阵,振聋发聩。 “众将士,随我出征,保家卫国。 出发!” 剑指长天,气势浩荡不见底。 盔甲泛着寒光,天气也变得阴冷冷的,但是战士们的热血沸腾,足以燃烧整个干燥的秋天。 乘着快马,踏着疾风,整齐的脚步声划过整个战场。 两军交锋,必有一败,现在敌人就站在他们的对里面了。 开始了! 是血肉的碰撞,是兵器的呜咽。 浮云都不敢遮蔽望眼,夕阳都被染成了悲壮的红色。 一具具躯体倒下,不甘,爬起来,再战,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挥洒最后一滴汗。 陆玲珑也亲自上场,可是她没怎么用自己的剑法,全是这个身体的本能般。 陆玲珑有一瞬感觉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但一窝蜂涌来的士兵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继续应战,好在,上天不想让他们灭亡一样,这一战,他们险胜。 战后,是处理伤员,死者,统计情况的时候。 “报告将军,我方共出征六万人,死亡……死亡两万五千三百二十一人,受伤两万三千五百人。” 陆玲珑听着令人沉重的数据,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照顾好伤员!” 战争无疑是残酷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和平是他们那个年代想都不敢想的事。 陆玲珑走了出去,全是哀嚎声,今晚的夜很黑,黑得让人看不清未来。 陆玲珑边走边瞧,还动手处理起伤口来,士兵们都是一脸震惊。 原因无他,只是从没见过这么没架子的贵族罢了。 士兵的心里也是涌上了一阵暖流,席卷了整个身体,好像可以凭借这股暖流,度过整个漫长寒冷的冬季。 她看着那些面生的战士们,心里是一阵动容,她心里在想,当初不让割地求和真的是正确的吗? 若是割地求和了,他们就不会受伤,就不会死亡,就可以和家人写两封信。 就可以活下去,她真的不知道她当初的想法是否还是正确的! 她觉得他们是爱这个国家的,只有他们生活在这个国家才是最幸福的,她可以在朝堂为他们谋取更多的利益。 让他们过得更幸福。 可现在呢?她却让她的有些子民们年纪轻轻没了父亲,让有些人没了丈夫,让有些人没了儿子…… 她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为他们选了一条不归路。 陆玲珑包扎着伤口,眼里确是十分的低落,心里沉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 一个年级还小的士兵看向陆玲珑,发现她的手臂也被看上了,血迹干涸,泛着黑色。 “江将军,你也受伤了,你不痛吗?” 陆玲珑缓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啊,我吗?没事,小伤而已,我等会会处理的。” 小士兵看着自己手上被绑着出的蝴蝶结:“将军,你是在自责没有保护好我们吗?” 陆玲珑专心为他的脚处理着伤口:“什么是自责啊?” “嗯……自责就是觉得对不起,就是觉得后悔,就是觉得不应该!” 陆玲珑吞咽了一下,喉咙生疼,更咽的:原来,这种感觉叫自责啊!可是她突然就不想要感情了,好痛苦,好痛苦。 “嗯,自责了。” 陆玲珑收起东西,走向下一个人。 一直到处理完她才摇摇晃晃的走回营帐,走到一半,蓝将军叫住了她。 “斟酌,我们聊一下!” 蓝卫国收起了吓人的气势,平和的语气说着。 陆玲珑答应了,和蓝卫国坐在对面。 蓝卫国给她倒了一杯水:“喝一口吧,嘴都起皮了,小心以后变成丑八怪。” 陆玲珑木偶人一样,四肢僵硬的端起来喝了一口。 “别太自责,没有你,他们或许会更惨烈。” 陆玲珑看着蓝将军的眼睛,看了几秒,自己的眼泪却落了下来。 “怎么会呢?没有我,他们会更好才对。我对不起他们,我不应该不答应割地求和的,我后悔了。” 蓝卫国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江斟酌,你在说些什么?” 陆玲珑哭着:“蓝副将,难道不是吗,我为了自己的坚守把他们推进了火坑,他们都是我害死的,都是我害死的!” 蓝卫国怒其不争:“那你就想求一时苟安吗?卖国求安?亏我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你就这样,你这样对得起那些保家卫国而死的将士吗?” 陆玲珑看向四方,人影稀落,动耳一听,还有因为疼痛而不能入眠抑制不住痛呼声,呜咽声。 一声一声刺痛了她的心。 ------题外话------ 狗作者就是认为一个心怀国家的公主就是要有这样的思想斗争,面对满目苍夷,她该于心不忍,她也该怀疑自己的选择。 正是因为她内心有柔软处才能体现出她的人性,如果他看到这些人内心毫不动容的话,那就很冷血。 真正的坚韧勇敢不是只有一成不变毫不动摇做那件事才可以体现的,我更喜欢的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仍要做的那种。